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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德更深的拧动油门,车轮加速碾过一些或真或幻的回忆。至少此刻,他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绕过最后一个弯,芬里尔毫不费力地迅速爬升上山坡,那把大剑终于出现在他眼前。风吹日晒雨打,自然日夜不断地以它特有的博爱和残忍塑造着这把巨剑,不因它曾经背负的荣耀和梦想而停滞半分。锈迹沿着剑表面精美的纹路向四周蔓延开,风沙侵蚀下剑刃不再反射出森冷寒光,多了许多坑洼,或许稍重碰一下就会化为齑粉。前主若见到这一场景大概会痛心疾首。

但前主早已丧失了再见到这把剑的可能性了。剑的初始所有者异变出单翼死死攥着骄傲死去;再近一点,上一任传承者的生命火光湮灭在雨声里。荒野上其实不常下雨,干旱常年统治这片地域;但英雄的溘然长逝总让它慷慨地降下雨来,混合生者的泪痕。密密的雨声网住其中人的肝肠寸断。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到扎克斯的身边的。他张口,想求他留下来又想跟他走。

“扎克斯。”他轻轻唤他,声音不比雨声大多少。

扎克斯的魔咣眼在阴雨晦暗中仍闪着光,即使内外的大出血已经宣告了他的生命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扎克斯看着他,微微的笑着,身体因失血和失温自发的轻微颤抖着。在生命的末尾,一个习以为常的表情已经成了奢侈。

“你。”扎克斯伸手轻轻扣住克劳德的脑后,将他按到自己的胸膛上。这或许能算得上一个草草的拥抱,“要活着。”

克劳德听到了扎克斯的心跳。细微而坚定。

“你是我活过的证据。”

后来扎克斯将破坏剑传承给了他,轻轻一推,把他独自推进了熟悉又陌生的世界里;后来他在荒野上游荡如孤魂,杰诺瓦细胞认识到了他的死意,擅自篡改了记忆,他于是又陷入了另一重幻境里;后来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拾起勇气直面真相;后来扎克斯的幻影在他与萨菲罗斯的决战中现身,鼓舞他给出致命的最后一击,如同很久之前在尼布尔海姆的实验室里。在无数个后来克劳德无数次想过如果在那天的断崖活下来的是扎克斯是否一切就会不一样,也因自己的想法而感到无限痛苦。

如今破坏剑成了扎克斯的墓碑,或者纪念碑,毕竟土层下空空如也,而死者早已回归了生命之流。经历了无数决战的大剑尽职尽责地破开岩土立在大地之上,即使侵蚀风化了也不曾动摇。

克劳德尽量轻柔地抚上破坏剑的剑柄,像通过它抚上谁紧握的手。他曾发誓过永不遗忘,可他遗忘了;他曾对蒂法和爱丽丝口中的陌生姓名并不多在意,可他终于反应过来这姓名的温度和重量早已在他心脏上烙印。

克劳德突然想说些什么。虽然远离人群自我放逐的生活让他很少再开口。他张口又闭上。

他干脆在破坏剑前坐了下来。身子微微前倾,专注的看着剑身,像以后再也无法看到一样。

“扎克斯。”他开口,才惊觉自己声音晦涩干哑。“我。”

“我有时候觉得,你能早早死去真是太好了。”克劳德久违的牵动了自己的嘴角,他不知道自己现在露出的表情能否算得上一个微笑。

“早早死去了,早早的回归生命之流,不用遇见死而复生的萨菲罗斯,不用遇见陨星,不用承受星痕,也不用亲眼见证爱丽丝的死去。”这么说话让他感觉自己像个混蛋。但破坏剑一言不发,旷野的风也无视了他的倾诉。莫名的轻松鼓舞了他,他于是能够继续下去这无人聆听的演讲。

“早早的死去了,早早的轻松些。”克劳德垂眸,看向身前地面上的碎石子,“说真的,人生那么漫长,扎克斯迟早也会有自己的家吧?会有更多爱的人的。如果我们渐行渐远的话,我反而会不知所措了。这么说是不是很讨厌?我啊。有时候挺自私的吧。”

“或许我们现在已经是好的结局了。生命之流里也不赖,是吧?”克劳德无意识的收紧了手指。“我也学会了守护星球了。”

克劳德尝试想象了一下如果扎克斯在神罗的最后一轮追兵的枪口下活下来;如果他能在种种磨难中活下来。或许他们可以住在一起。或许扎克斯会用力推开他们家的门,他们的家,挂着熟悉的开朗的笑意喊“我回来啦”。或许他们会研究每一天的食谱,同研讨战术一样严谨,或者同聊起老家一样随意。当然,他们还会继续战斗,配合娴熟如同是对方躯干的延伸,扎克斯或许会在战后紧张地查看克劳德是否受伤,哪怕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克劳德已经成为伟大的星球英雄,那个双眼无神、无法动弹的、深困于重度魔咣中毒的小小少年早已成为过去式,扎克斯在逃亡岁月中养出的照顾克劳德的习惯却不是那么好改的,克劳德当然不会怪他多事——或许他会一边假装口头嗔怪几句,得来几句扎克斯的俏皮话,一边乖乖让他察看。或许。或许。

假设让克劳德的心脏又一次酸涩地胀痛起来。他于是强行移开目光。他想再多说点什么,难得敞开的倾诉欲像一罐经过了过度摇晃后终于拉开拉环的汽水。他想说他和蒂法重建了第七天堂,领养了一群孩子;星痕综合症的影响在不断变小,终有一天一切会回归即有的轨道;他成了人们口中星球的英雄,一如他儿时在水塔上做的梦。其实一切都挺好的。但嗓间的滞涩阻止了他。

只要我不去想象完满结局的可能性。

克劳德突然感觉有水珠落到他唇畔。

下雨了吗。

Summary:文森特被宝条教授进行人体实验以后不知为何陷入了沉眠,或许睡眠的确是死亡的兄弟,这种被迫沉眠的体质让文森特几乎什么都做不了。直到有一天,一个孩子摔倒在地下室,他的哭声混杂着奇怪的力量,居然将文森特从这种与死亡无异的沉眠中唤醒。

1

文森特躺在棺材里面,他在睡眠中沉沦。有的时候,他能够在清醒的梦中与同在自己身体里面的几个灵魂对话,...

文森特躺在棺材里面,他在睡眠中沉沦。有的时候,他能够在清醒的梦中与同在自己身体里面的几个灵魂对话,但大部分时候,人类的意识只是在梦境与沉眠之间浮浮沉沉。少有的几次醒来,他都会感觉到不寒而栗。

尽管不知道宝条到底做了什么,文森特倒是能推理出来这位科学家原本想要怎样的效果。可能是利用睡眠进行约束,需要的时候放自己清醒过来当成打手,不需要的时候就再让他进入沉睡,但是宝条的实验一如既往的不堪大用,睡眠约束的触发根本不受控制,最终宝条放弃了实验,将文森特丢在棺材里面自生自灭。

在又一次睡意袭来的时候,文森特便决定下次不再醒来,与其拖着自己这具塞着四个怪物的身体在这个世界上苟活,不如就用这种沉眠限制他们,至少这样一来他不至于彻底成为一种祸害,也算是做到了一些事情。

所以当被一个小孩的哭声吵醒的时候,文森特·瓦伦丁是意外的。那道哭声带着奇异的波动,明显抑制住了那一直在自己体内腾升的睡意,连带着体内的四个‘房客’都温顺了不少,那些抱怨的咆哮也少了许多。

[有趣,这年头居然还有萨满的后裔。]混沌带着几分慵懒地说道,[我还以为这种以自然元素为力量的种族,在现在这个对自然没有一丁点敬仰的时代已经死绝了了呢。]

萨满?文森特紧皱眉头,这听上去像是什么童话和传说里面的职业,不过他不了解,不代表他看不出这种力量能做到什么事情,自从进入这个棺材以来他从未感觉到自己像是现在这般……梦醒。

“痛的话忍一下。”文森特提前说了一句,然后用自己人类的手捏了捏受伤的那条腿,清楚的摸得到骨骼,似乎没有问题,这孩子也没坚强的没有出声:“还好,应该只是摔破了皮,没有骨折,你很幸运,孩子。”

“谢谢你……”小孩小小声地回复,白皙的脸皮肉眼可见的染上不好意思的红晕,他看向文森特的红色眼眸,“……谢谢你,吸血鬼先生。”

“我不是吸血鬼。”文森特更正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但不会是吸血鬼,他不以血液为食,考虑到混沌的存在,或许恶魔会更合理的一个答案。

“你才不是恶魔呢。”小孩突然反驳道。

“……”文森特看着小孩,小孩也看着文森特,在前塔克斯的注视下,小孩显得越来越心虚了。

“你,你刚刚是不是没说话?”小孩脸色苍白地说道。

看来萨满的力量不仅仅是能叫醒自己那么简单,前塔克斯叹了口气,用自己人类的那只手安抚着小孩的背,将对方从明显的紧张状态中安抚下来,然后他用上经可能柔和的语气,说道:“放松,孩子,我们可以从最简单的问题开始,你叫什么名字呢?”

2

尼布尔海姆,一个相当有历史的镇子。这里的镇民信仰奥丁,信仰诸神,相信世界的极北之地存在世界之树,尼布尔山上的狼是芬里尔的后裔,尼布尔龙是巴哈姆特的子民。相同的信仰将镇民们团结起来,情同手足,但与之相对的,异教徒在尼布尔海姆可就不那么造人待见了。

斯特莱夫家就是一个例子,在这个信仰神灵的镇子中,斯特莱夫信仰生灵,家族里面的人历代皆是萨满,这让斯特莱夫家在尼布尔海姆广受排挤。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克劳迪娅·斯特莱夫患病离世时,克劳德·斯特莱夫只有八岁,他还没来得及从母亲那里学会萨满的技能,父亲又从小在他的生命中缺席,无人可以依靠。凛冬将至,小小的克劳德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应该如何度过这个冬天。

家里的存款不多,小镇子做生意最坏的情况就是价格全由店长说的算,看到是斯特莱夫坐地起价的情况屡见不鲜,克劳德不会去考虑买够煤炭依靠火炕度过冬天的选择,可是要他自己砍柴生火,八岁小孩的力气实在是不足够。他也不好去争取村长的帮助,蒂法虽然不讨厌自己,但也不算是和自己多熟悉,她的爸爸更是讨厌斯特莱夫……那么或许偷偷找一个比自己家更好的地方借宿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个借宿的对象,克劳德选择了离村镇有一段距离的神罗大宅。这座建筑在克劳德出生之前就伫立在这里了,妈妈曾经说过,这座大宅子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居住的,就算是他们离开那么久了,镇子上的人还是不敢动这座房子。就连小孩儿们平时冒险,也会默契的避开这座旧宅。

如果曾经是一个大人物的房子,里面一定还留着不错的家具吧?比如说大床铺和大被子一类的,哪怕是旧的,也能用。他只是个小男孩,不需要多大的被子和床铺,只要能让他度过这个冬天就行了,等到春天到来,克劳德就会想办法下山去寻找新的出路。

凭借萨满天生的灵魂感知能力,克劳德往往能在怪物察觉到自己之前就绕开他们,就这样,他成功抵达了神罗大宅。但,大人们之所以会警告孩子们不要去这座屋子,也不是毫无缘由的。大宅内部怪物的数量多到让克劳德害怕,因为房屋的结构注定了无法像是野外那样绕开,终于,克劳德惊动了怪物。在慌不择路的逃窜中,克劳德一脚踩到了一块因为风化变得脆弱的木板,地板开裂直接掉落到了下层,腿脚很痛,流了血,感知中还能明显感觉到有一个能量很大的存在在地下室。

被接连打击的小孩儿觉得自己肯定会死在这里了,没救了,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大声哭泣着。但是接下来发发展他也没想到,自己感应到的那个存在并不是怪物,而是很好看的一个男人。他救了克劳德,在克劳德暴露自己能力的时候也没有和镇子里面的人一样,用厌恶异教徒的眼神看着克劳德,反而主动带着克劳德在大宅里面走动,杀掉了在大宅内徘徊的怪物。

好看的男人说他叫文森特·瓦伦丁,很多年前就开始在这里沉眠,睡到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年了。

“日期我知道,是[μ]-εγλ1994年10月,现在已经开始落小雪了。”克劳德回答道,小脸皱成一团,“我家没有那么多柴火,得多找一些被子和床铺才行。”

“你的爸爸妈妈呢?”

“他们都不在了。”克劳德回答道,声音闷闷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文森特道歉,笨拙的用手揉了揉克劳德的头发,“镇子里面的其他人不能帮忙吗?”

“他们从来都不喜欢我和妈妈,他们也讨厌我和妈妈的能力。”克劳德伤心地回答道,“我还太小了,不能像妈妈那样做到呼唤狼群,以前的冬天也有过我们柴火不够的情况,那一年是妈妈带着我去狼群中,贴着狼的皮毛取暖。”

文森特的声音变了,那像是一个嘶哑的恶魔声音,双眼中吐露出金色的光芒,[萨满的孩子往往在成年以后才真正发挥血脉的能力,你已经算是很早熟了,孩子。]

文森特身体里面有不止一个灵魂,克劳德早就感知到了,但是对方居然知道萨满的存在让他十分惊讶,也给了他几分希望,“妈妈没有留下什么书籍,萨满训练的事情都是口口相传的,她还没来得及教会我那些事情,先生,你知道萨满的能力该如何运用吗?”

“……不,我不知道。”文森特的声音又变了回来,金色的瞳孔又变回来了原本的红色,“我想混沌也不太清楚,就算他清楚可能也不会告诉我们。”

恶魔在文森特心底肆无忌惮地笑着,克劳德只好失望地点点头,文森特见状又拍了拍小孩的头。

大宅里面的搜索不太顺利,不知为什么,这座宅子没有什么生活用具,反倒是底下有一个巨大的实验室。在克劳德眼中,这些剩下来的纸质资料也就只是充当这个冬天火炉的燃料罢了,说不定还烧不了几天。克劳德的感知加持下,文森特在没推开门的时候就知道门对面有什么怪物,即使只有最基础的武器,他也足够应付,就这样,文森特清理了整座大宅,寻找到了一件还可以的房间,房间的窗户没有碎掉,有床铺有桌椅,还有一个壁炉和厕所。

“应该可以了。”文森特判断道,扭过头来对克劳德说:“克劳德,你家里还有什么家具,可以搬过来。”

“什么?我住在这里吗?”克劳德瞪大了眼睛。

明明这是一件无比利好克劳德的事情,但是文森特就是用一种像是特工抓住把柄裹挟的感觉。克劳德眨眨眼,声音清脆地回答道:“文森特先生,要住在这个满是灰尘的房间的话,那扫把在哪里呢?”

3

文森特·瓦伦丁44岁这年,一辈子从未结婚的他突然要从零开始学会带孩子,一个超能力小孩。

一方面来说,克劳德·斯特莱夫是一个很让人省心的孩子。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克劳德将这句话体现的很好,他会自己打扫房间,不哭不闹,不挑食也不会不听话,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应该最爱玩闹,但文森特说不要离开他的视线,克劳德就会像是跟着母亲的陆行鸟幼崽一样跟在文森特的脚边。

但是另一方面,斯特莱夫家族有萨满血统带来了太多的麻烦。灵魂的感知共鸣让克劳德出现了类似通灵和读心的能力,它们强大而不可控,镇子上的居民讨厌‘邪门的斯特莱夫’,就算是一些明面上不表现自己厌恶的镇民,也会在克劳德的读心中暴露。常年在恶意非常明显的环境下长大,克劳德显得太过敏感了,他太过在意文森特这个唯一对自己不带恶意的人的看法,以至于很多时候他会抑制自己的一些心愿。前塔克斯觉得这不行,感觉不够健康,得想办法让克劳德过得自在些才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就应该多撒撒娇。

“大概在偏左肩下面一点点的这里。”克劳德按了按魔石所在的位置,话语间带着浓浓的忿忿不平,“可能是睡眠魔石,一直在抽取你自己的魔力对你自己释放睡眠,真是太恶毒了。”

可能是自己的左侧身体连同左手都被宝条进行了彻底改造的缘故,文森特只在克劳德按压的时候感受到了轻微的压感,肢体感知上钝了太多,也那怪这么多年一直睡着都没有感觉到自己背后嵌了有东西。

[萨满是除了塞特拉以外最优秀的魔法使用者,难怪你能抑制我们的睡眠,看样子是你溢出来的能量波干扰了这块魔石的运行。]混沌发出嘶嘶的笑声,[小娃娃,这下我们可不能放跑你了。]

“不能把魔石直接抽出来吗?”克劳德问道。

“直接把魔石嵌入人体是不能达成这种自产自销的魔法效果的,宝条应该还做了别的措施,在找到他的实验记录之前我认为粗暴的分离不是一个好主意。”文森特从不吝啬以最恶毒的揣测去猜宝条实验的恶意,以这个牲口的风格,设置一个魔晶石被取下就会爆炸的程序也不是不可能,和混沌彻底融合的他大概率是死不掉,但帮助他取下魔晶石的克劳德就难说了。

“如果我的能力更强一点,是不是文森特你就能离我更远一些的地方行动了?”克劳德提议道,按照混沌的说法,克劳德的能力像是emp一样干扰了这块魔石的运行,或许这也是一种方法。

文森特同意了这点,然后做了决定,“那么在你长大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哎?”克劳德迷茫。

“萨满的能力是在成年以后才彻底解放,不是吗?你现在先别管我身上的问题,先好好长大,昨天教的单词都记住了吗?公式背了吗?怪物图鉴的内容记住了吗?”

文森特的灵魂三问让克劳德彻底跨着一个脸了,拖着长音回答“记——住——了——”,文森特抽查了一些问题,确定小孩儿真的学会了昨天教的知识,这才放下心来。育儿教育的书籍都是这些天去斯特莱夫家搬行李,顺手从克劳迪娅的柜子上拿的,实际上不是很多,一本小学数学,一本单词本,还有来自尼布尔海姆猎人们人手一本的怪物图鉴。等克劳德学完了这几本书,文森特就得想办法给孩子搞更多的教育书籍了,比如说植物图鉴、枪械使用、陷阱简易制作、野外生存培训……大部分都是塔克斯的教材,当年他和维尔德思考给新人的培训方法真的想到头秃,这些都得一步步安排上日程。

克劳德与文森特就这样在这座大宅里面慢慢地开始幽灵一样的生活,文森特一个月会下一次山,做好伪装以后从商人那里购买米油盐,还有给小孩子穿的衣服和给克劳德上的功课。他们的食物大多从山里面就地打野猎杀,摘点野菜吃点粥就行,不过这种清贫的生活在第一年以后就再也没有过。第二年入冬之前,文森特购物的时候看到了商人白白胖胖的儿子,回去以后用手托举其克劳德,手称了一下体重,不甚满意。在那之后文森特开始用魔物材料与商人换取各种各样的食材,下山的频率也从一个月一次改为了一周一次,为的就是让小孩尽可能吃到新鲜的食物。

随着太阳升起又下落,叶子落了又长,文森特给克劳德在大宅墙壁上按照他的身高画得粉笔白线也越来越高了。随着他进入十四岁,新的麻烦出现了,这似乎是萨满成长中的一个分水岭,他的灵魂力量如吹了气的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平日里面心灵感知的范围急速扩大,他开始总是做噩梦。

“山、山底下有恶魔……”克劳德又一次在噩梦中惊醒的时候抽泣着和文森特说,“火,好多的火,星星都掉了下来,好可怕……呜……”

文森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神罗大宅以前满是怪物克劳德也没哭过,混沌这个货真价实的恶魔克劳德也从来不怕,还敢用心灵感应和混沌聊天,这么多年的相处文森特自认完全清楚克劳德这个孩子平时有多爱逞强,到底是他感知到了什么东西会这么直白的感觉到害怕?

沉默的前塔克斯收拾好自己的装备,独自走上了尼布尔山,找到了反应炉,在反应炉的深处,他看到钢铁的神龛,魔晄如香火一般汇入灾厄的身躯,加工成罪恶的种子,混沌发出激烈尖锐的狂笑,他看到了什么?这是旧日的神明,是来自星空的灾厄,是神罗有一份罪孽的铁证……也是让他的孩子睡不好觉的罪魁祸首。

4

宝条很不满意,总裁也觉得问题很大,一个魔晄炉莫名其妙被炸真的太过离奇,更别提宝条如此跳脚,肯定有是这个人的某个特殊实验所在地了,神罗总裁对于宝条的很多实验都是有什么资源就给什么的。很快,一只调查部队被组织了起来,由神罗最高战力的萨菲罗斯领头,还派了不少的二等兵三等兵。

到了尼布尔海姆,任务资料显示,尼布尔海姆有一座神罗大宅可供队伍修整,很自然的,萨菲罗斯决定让部队在这座房子驻扎。可走进了大宅,大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座本来应该满是灰尘没人问津的房子干干净净,从外部观看明显还有人在打理,院子里都没有杂草,植物郁郁葱葱,被修剪的非常整齐美观。推开门进入房间,传说这么多年大宅有怪物出没,也什么都没看见,什么怪物的叫声啊野兽痕迹啊全都没有,相反,房子里面有很多人生活的痕迹,一些明显破碎过的窗户的玻璃也得到了更换,坏掉的家族也有修补的痕迹,他们还找到了给小孩认字的书籍,玩具,还有小孩的可爱涂鸦,墙角也有温馨的简笔画。

——如果这些东西没有出现在一个伪装成大宅的秘密实验室且这么多年来根本不应该有人的建筑物里面,就更温馨了。

特种兵加强过的听力还能听到,在大宅的深处似乎还隐隐约约有可爱的童声在笑,清脆活泼,非常可爱……大概。特种兵们面面相觑,感觉自己的后背有都点发凉,生怕一个转头,自己的队友里面就消失一个人,或者多出来一个人。

但是,萨菲罗斯无所畏惧!他毫不犹豫地向着笑声传来的地方大踏步走过去,等到他走近到某个房门门前的时候,笑声消失了,紧随其后的便是紧促的一声尖叫,而后房门突兀打开,一阵红黑色旋转的云雾【也可能是披风】卷过特种兵的队伍,萨菲罗斯甚至还没来得及抽出自己的刀,那团黑色的云雾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一个小孩?”萨菲罗斯看着那打开的窗户喃喃自语道。

“小孩?抱歉,长官?”

“那个男人,我刚刚看见了,他带走了一个小孩。”萨菲罗斯回答道,话语中却也不是那么确定。

队伍开始在神罗大宅里面调查,没查出什么东西来。有很多书籍留在这里,可能是之前那个男人遗留的东西,都是一些育儿书籍,但是没有日记也没有信件,生活在这里的人相识偏执的特工一样抹去了很多痕迹,即使他被特种兵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匆匆离开,也只有一些儿童稚嫩的涂鸦和墙壁上大概是标记小孩身高地痕迹能够调查。萨菲罗斯也一无所获,山上的反应炉之旅更是颗粒无收,到最后白银将军也只能如此回报:大宅看起来一直有小孩活动的痕迹,大概十三四岁,男孩,正在高中课程。养他的人不清楚,是一个能够把自己变成红黑色的风把人带走的奇怪男人。有没有可能是他炸的魔晄炉?不知道。

这个奇怪的调查事件似乎只是一个开始,很快,米德加就发生了好几起幽灵悬案,总裁在自己的卧室被一枪干掉,宝条教授在科学部又一次怪物暴动的时候喜提五马分尸,之后海德格尔提议调查死因,当天晚上死在办公室,斯嘉丽也提议调查,第二天彻底失踪,在那之后人人自危,无人再敢提议调查案件,路法斯几乎是稀里糊涂地得到了总裁的位置。

在路法斯以总裁的身份开完第一次会议的那天晚上,塔克斯部长维尔德突然在自己的窗台上见到了自己失踪二十多年的搭档。那见鬼的文森特·瓦伦丁看着不知为何就是没老,眼瞳里面还带着金色的光芒,一只手完全畸形覆盖在金色利爪之下。这位前塔克斯一开口就说:“维尔德,一个孩子如果不吃青菜的话,要怎么办比较好?”

维尔德吸了一口气,吐出一口气,二话不说走上前,对着自己的老友侧脸就是一拳上去。

5

这一个月都是整个塔克斯部门的地狱时光,从尼布尔海姆魔晄炉爆炸开始,问题一个个增多,但没有一个问题得到它的答案,对于以信息为生的塔克斯部门来说实在是太过窒息。之后的案件更是离奇,到底是哪路大神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神罗塔,在神罗的眼皮子底下肆意妄为,连根毛的痕迹都留不下来,没有杀人预告,没有勒索,没有复仇后的宣泄,只是单纯的、高效的杀戮,杀到明面上再也没有人敢于问是谁动的手。但是,即使没有人指派,塔克斯依旧内部却仍然默认需要调查,只是对于调查这件事到底会折多少人进去,哪怕是维尔德主任都没有一个拿得准的估计。

昨天夜里维尔德发了一条简短的短信,要求目前在米德加的所有塔克斯都参加此次例会。曾原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所有维尔德召集所有人,但当他来到塔克斯的办公室,令他感到意外,维尔德的心情看起来不错,甚至有几份轻松。在维尔德身边,一个明显没有穿着着塔克斯制服的男人站立着。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夺目了,红色的斗篷,黑色的皮革衣服,还有覆盖着手臂的金甲,黑色的发丝没有经过修剪,隐约遮盖着吞吐着金色光芒的红色双眼,如此惹眼的外表和目标,到底是怎么进入塔克斯办公室的?

“曾。”维尔德注意到了曾的到来他对着曾笑了笑,然后拍着旁边那个人的肩膀,动作带着熟人之间才会有的亲昵:“来认识一下,这是目前塔克斯的二把手,曾,是我最近几年带出来的最有潜力的新人。”介绍是相互的,维尔德说完曾的介绍以后,也转过头来对曾说,“曾,这是文森特·瓦伦丁。”

维尔德没有用更多的话语,光是这个名字的分量就足够了。饶是以曾这么多年锻炼出来的定力,也不禁感到头皮发麻,文森特·瓦伦丁是每一个塔克斯成员都认识的传说,他与维尔德一起创立了塔克斯,是最初定义了塔克斯的人,其能力强悍到即使是现在,神罗的内部训练系统中文森特设立的训练关卡仍然是最高难的那一批。[1]

曾能看到每一个成员脸上的表情变化,惊讶、意外、警惕、或是不足为奇,塔克斯的训练让他们有一个非常模糊暧昧的底线,即使是这些天追查的真凶就在面前,大家所在意的依旧是另一件事。

“所以这变成了一件‘塔克斯内部事件’对吧?”雷诺双手交叉叠在挠头,后仰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那萦绕在塔克斯内部的紧张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紧迫感,“任务结束,也算是轻松了。”

没有人下达命令,但是每个塔克斯都知道,接下来不再是调查真相的工作,恰恰相反,他们将会掩盖一切。

“那么下一个问题,”鲁德疑惑的视线从墨镜后面投射过来,“文森特·瓦伦丁不是死了吗?”

瓦伦丁点头承认道:“我确实死了,心口中枪,当场死亡。在那之后宝条接手了我的尸体,具体的实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至今也还没完全搞明白,只是在那之后,我被迫一直沉眠在尼布尔海姆的秘密实验室,直到六年前才因为一个孩子勉强醒过来。”

“斯特莱夫家族有着萨满血脉,他们一直在村镇中属于被边缘化的异教徒,克劳德有着特殊的能力,可以帮助我保持清醒。作为回报,我会在他成长起来之前庇护着他,事实上这也是我不得不前来米德加的原因。”瓦伦丁的表情变得非常头疼,十分的眼熟,分外像是以前还有带着女儿的维尔德,果不其然,这位最强的塔克斯说道:“克劳德……需要接触人类社会,他不能一直这样隔绝下去了,这么多年来他的交流对象只有我,并不是一种健康的成长方式。即使没有尼布尔海姆的事情,我也计划着最近几年等他能力成熟以后就带着他来米德加找维尔德,但是现在……”

塔克斯们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在塔克斯的会议上居然会爆发出这样不受控制的窃窃私语。传奇哼了一声,说了一句几乎是所有人的心声的话:“这下真的彻底变成塔克斯的家事了。”

“我们又能见证一次无敌的塔克斯被一个哭泣的孩子打败的世界名画了吗?”雷诺嘀咕道。

上一次这种世界名画的主角还是维尔德和他的女儿,只不过随着卡姆灾难的发生,带来的只有沉默的伤痛。塔克斯们善于总结自己的失败,他们不会让那种事情再一次出现。

“接下来,克劳德我们该把他放在哪里呢?”

6

康塞尔在最近的流言中听到了一条有趣的消息,神罗大厦内多了一个名为芬里尔的孩子,据说像是塔克斯的学徒。这是一个过于陌生的身份组合,塔克斯和学徒,当然,康塞尔清楚,塔克斯内部有一套训练机制,他们所招募的人中也不乏毫无经验的新人,但是,塔克斯内部的训练是封闭式的,只有取得了一定成绩的塔克斯新人或是原本就有一定能力而被招募的塔克斯(譬如传奇)才会公开以塔克斯的身份抛头露面。

因为种种矛盾的结合,有被不少人猜测说这孩子其实是某些人走后门塞进来的,塔克斯不想要又不能不管,所以才放在这么个尴尬的位置——那也很奇怪,塔克斯和特种兵不一样,他们的管理一直都很封闭,什么神仙能走后门走到塔克斯头上?

带着绝对的好奇心,康塞尔决定去医疗室亲自见见那位芬里尔。芬里尔很容易找,就像是那些偷拍照片里面的一样,这孩子有着金色的张扬发型,即使是最小码的白大褂对于十四岁的孩子来说依旧太大,像是斗篷一样披在他的身上,白大褂下面则是小小的塔克斯制服,这是个新消息,应该是这几天才赶工出来的,几天之前的照片里面这孩子还穿着普通的常服。身高的问题还出在医疗室的办公桌上,芬里尔不得不在椅子上垫了很厚的坐垫才能够得到桌面,虽然这样他的脚就够不到地面了。桌面上放着很多书,金发的孩子正在咬着笔头看自己手中的这本大部头书,芬里尔正在接受补课和实操训练的流言应该是真的了。

见到康塞尔进来,芬里尔也放下了手中的书,上上下下扫了一眼康塞尔,他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但是那双蓝色的眼真的像是会说话一样翻腾出明显的困惑。

真好读啊,这孩子。康塞尔在心底感慨一下,他就没见过这么好读的塔克斯,这样的塔克斯真的能在他们的任务中存活下来吗?有点让人担心啊。他刚这么想,就在金发少年的眼中接连读到好几条连续的情绪,先是不知为何的惊讶,然后芬里尔整个放松了下来。

“你好,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芬里尔小小声地问。

康塞尔搬出自己想好的回答,“你好啊,我听说二等兵扎克斯·菲尔受伤了在这里,来看看他。”

“扎克斯,他在的,和巨角正面对战而受到了挫伤。这已经是这两周他第三次进医务室了。”芬里尔嘴上虽然有些抱怨,但是从语气来看,扎克斯的超级亲和力应该在芬里尔身上也生效了,这孩子喜欢他。

芬里尔从椅子上跳下来,挽了一下向下滑落的白大褂外套,康塞尔注意到这个袍子差点拖地了,他把自己打理好,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给康塞尔带路。因为伤势并不严重,扎克斯呆的病床没有在医务室更深的地方,没走两步路就到了,见到康塞尔和芬里尔,扎克斯高兴地挥舞自己的手臂。

“下午好啊,康塞尔,还有小云(Cloudy)~”

“小云?”这是什么名字?

芬里尔不高兴地瞪了一眼扎克斯:“不要这么叫我啦,我的代号明明是芬里尔。”

“这不是不在任务期间吗,放松放松。”

小云听起来也不像是本名,估计是扎克斯取的昵称。扎克斯和芬里尔熟悉的程度远超康塞尔的预料,这大概也就是扎克斯的独门绝活吧。不过熟悉归熟悉,两人之间也没有熟到第三人在场的时候也旁若无人交谈的地步,芬里尔又挽了一下往下掉落的外套,看了一眼康塞尔,说了一句“有问题再呼叫值班护士吧。”便离开了房间。

等到金发孩子一离开,康塞尔立刻笑似非笑地看着扎克斯,语气中带着调侃:“小云哈?要不是知道你不会在战斗中故意受伤,我都会怀疑这两周进三次医疗室的真实性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扎克斯瞪大了眼睛,“我想要拉兄弟一起玩的时候需要故意受伤过来吗?拐弯抹角不是我的风格啊。”

“所以,真的是战斗中受伤的?”康塞尔叹了口气,严肃了起来:“两周三次,我在调取你的任务记录的时候发现记录在案的都是一些普通的任务,不是清理贫民窟的小怪物就是清扫米德加外侧不远的野兽。然后芬里尔那孩子和我说你被巨角撞了,你是从哪个下水道把巨角刨出来的啊?”

“不愧是康塞尔,鼻子真是一如既往的灵敏啊。其实那些任务都是对的啦,因为受伤的都是一些临时追加的,额……”扎克斯卡了一下壳,找了个奇怪的词语,“‘课外活动’?”

课外活动?康塞尔的第一反应就是安吉尔的安排,但那不太合理,如果是安吉尔的安排,此时病房内应该会多一个扛着破坏剑的一等兵在这里训狗。那么这个‘课’就是另一个人的了,也符合扎克斯多管闲事的性格……考虑到目前出现的人物和角色,以及芬里尔对这些事的熟悉度,康塞尔藏在头盔下面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是芬里尔那孩子的课外活动,对吗?”康塞尔指出这件事,看见扎克斯不好意思的挠挠脸,大概也猜到了什么情况,估计就是扎克斯和芬里尔在别的地方认识了,芬里尔在做哪些课外活动的时候扎克斯也插了一手,然后因为小狗特有的麻烦体质被卷入各种混乱中去了,但是……“塔克斯的训练,特种兵插手并不合适吧。”

扎克斯耸耸肩,说道:“不好说啊。我和他还不是任务中认识的,也不是受伤了以后来到医疗室认识的。一个月之前,有一位安吉尔也不认识的塔克斯带这孩子过来的,说希望他能够多和人群接触一下。”

“芬里尔很内向,最开始认识的时候连正常的交流都有些困难,现在倒是好多了。”扎克斯说道,在病床上撑了一下,从原来的平躺变成了坐在床上,他看着康塞尔,打趣地眨眨眼,“我猜猜看,最近康塞尔你耳朵边一定多了很多有关这孩子的奇怪流言吧,像是什么医务室的海螺姑娘啊,或者是小小的塔克斯甜心一类的。”

“事实上,应该是医务室闹鬼物语和一些不方便播出的口嗨八卦。”

“嗯,好吧,八卦一直都比较离谱。”扎克斯不满地嘀咕道,为自己的小小朋友正名道:“小云只是有点古怪而已,和他多相处一会儿自然会知道这孩子是怎样的人。”

康塞尔不会去与扎克斯争论这件事,作为半个情报贩子,他知道任何信息在传播的过程中都会因为每个讲述者的视角不同而产生一定的失真,他需要亲眼去看来验证这些信息的真实性。之后康塞尔和扎克斯聊天的内容趋于平淡,就像是特种兵们日常的聊天一样,像是任务中的趣事,最近特种兵里面的变化,神罗塔内的一些八卦和米德加流行的电视剧情节播到哪里了一类的。扎克斯也聊到了最近两周的课外活动,带着芬里尔去各种地方执行任务,主要是调查一些奇怪魔石的传闻,芬里尔似乎对魔石很上心,也因此与杰内西斯聊得挺好。康塞尔也谈到了自己最近的一些事情,与作为一等兵的弟子的扎克斯不同,康塞尔是最近才被提拔到了二等兵。

“一直在外面跑,都错过了康塞尔你的晋升啊,恭喜。”扎克斯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康塞尔的肩膀,“康塞尔你的脑子那么好使,一路做到一等兵也不是不可能的。”

“行啦行啦,做到二等兵就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扎克斯。我可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战斗潜力能走到多远,比起做到一等兵,在二等兵当一个情报贩子或许更适合我。”康塞尔耸耸肩,将扎克斯不安分的爪子从自己的头盔上面扒拉下来,头盔下面的脸可是他自己的秘密。

“也说不准啊,康塞尔,你一直都很聪明,肯定能从各种各样的任务中活下来,等到三四十岁,就算战斗力再平庸光是这个履历都足够你当上一等兵了。”扎克斯振振有词,还举了个例子:“最近成为二等兵的那个乔瑟夫我记得就是当了很多年三等兵的一个老炮不是吗,虽然硬实力差了点但是人家战斗意识确实没得说,带出来了好多二等兵啊,如今也终于从著名的二等兵教官成为二等兵了。”

那个人的确和康塞尔有些相似,但是说实话,特种兵计划自从改版以后运行了也没几年,自从萨菲罗斯作为第一个一等兵出现到现在,也不过堪堪六年,特种兵的历史还是太短了,特种兵之中也全都是年轻人,康塞尔还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上了三十岁的特种兵呢。要混资历混到一等兵这种事情的确是没有先例,可是康塞尔光是想想就觉得背后冒冷汗。

特种兵是神罗的武器,也是神罗所忌惮的对象。基本上高等级的特种兵想要外出都需要塔克斯的陪同,是帮助任务也是作为监视,扎克斯若是要外出任务,起码也得是曾或者西斯内这种塔克斯中的中层进行陪同。而一等兵……如果日后一等兵慢慢变多了,神罗真的有这个精力继续保持着目前这种严密的监视吗?

又或者,它会尝试修剪这些过于冒头的枝叶,让自己的树荫保持着原本的样子呢?

7

康塞尔一直有一个信念,是信息即武器。有的人之所以坠落深渊,不是因为他不够强,而是因为他知道的东西不够多。

一个怪物超强的减伤能力无法被刀剑和魔法伤害,但是因为它是死灵可以用最低级的治愈魔法一击秒杀,有的时候,‘做对选择’比提升实力更为重要。康塞尔一直便是这么走来,打听每一条消息,甄别信息中可能为自己所用的部分,再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信息编制出了一张只有康塞尔可以看懂的特殊地图,指引他达成自己的目标,这成为了他在神罗塔中游刃有余的资本。

但是如今,那张信息地图上面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空洞——芬里尔。坦白说,比起惊悚,康塞尔更多是觉得无奈。

这个金发的孩子非常的奇怪,并不是坏的那种。在与扎克斯的短暂交谈以后,康塞尔也时不时会抽空来医务室拜访,有的时候是带着任务过来(比如说物资补充),有的时候是工作外散步过来。经过一两次交谈以后,康塞尔就知道了扎克斯所说的‘古怪’所言非虚,他的语速总是慢个半拍,像是不习惯和人交流,搭话的时候如果不正对着这个孩子,他很可能就不会回复你的话,有的时候他也明显是在以和某人交谈的方式在自言自语,并且康塞尔十分确定芬里尔没带什么无线耳机。如果不是平时交流的时候康塞尔知道芬里尔非常理智,他真的会怀疑这个孩子是否有一些精神上的疾病。

这种交流能力的障碍成为了康塞尔很难从芬里尔的言行中读出信息的一个原因,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康塞尔现在十分确定芬里尔在塔克斯中有非常特殊的地位,除了扎克斯,最经常出现在芬里尔四周的就是一些塔克斯,他们会和芬里尔聊天,教导他学习目前的课程,也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抹去很多放置在医务室的‘小眼睛’,一些试图对芬里尔做小动作的人也神奇的从神罗塔内消失了,医务室的气氛就这么一直和和气气的。康塞尔估计自己没有被塔克斯处理掉的原因估计就是康塞尔比较克制只聊天,没小动作,加上扎克斯的引荐有一定的信任……这也是比较奇怪的点,塔克斯内部的事情通常都是塔克斯自己解决,为什么到了芬里尔这里他们反而这么鼓励这个孩子对外接触呢?

今天的医务室人员比较少,据康塞尔所知,最近神罗所派遣的任务因为调整了人员组合搭配,战斗类型伤亡概率大大减小,芬里尔也有忙里偷闲的功夫了。康塞尔走进医务室,金发孩子还坐在他平时所在的那个位置上,办公桌上堆了很多书籍,纸笔散落着,康塞尔走近发现他趴在桌子上睡熟了,医药品的入库登记表被放在旁边等待他睡醒查看。

就当帮个忙吧,芬里尔这个年纪的孩子多睡会挺好的。康塞尔轻手轻脚的拿走那张登记表,前往药品库,只是根据入库表查看新增药品数量和种类是否准确而已,没有多难。只是他对到一半,突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开门的声音,条件反射般,康塞尔将自己躲进了阴影里面。隔壁是一个临时的会议室,怎么突然有人在用,而后传入康塞尔耳朵里面的声音更是让他心里一惊。

“——所以说这件事就很蹊跷,总裁已经放弃支持他们了到底哪来的资金。”

是雷诺,那位红发塔克斯进入房间的时候还在说话,虽然只有半截的话,康塞尔却从中提取出一个很重要的信息,‘总裁放弃支持他们了’,这应该是在说现任的总裁路法斯·神罗吧,他在支持谁呢?

与雷诺交谈的人果不其然是他的搭档,鲁德,“雪崩可能也和总裁一样,没有将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面,他们有其他的支持者也不足以奇怪。”

雷诺和鲁德又随便聊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塔克斯的日常打趣看来也和特种兵没啥区别,在聊天的过程中,又有其他塔克斯到达了隔壁房间。曾和维尔德的声音出现的时候,康塞尔已经不知道如何评价才好了,为什么塔克斯开会不去他们自己的办公室,而是来这个偏僻的药房?难道塔克斯现在连神罗自己的地盘都无法信任了吗?

自己偷听到现在又为什么没有被发现呢?这医务室平时扎克斯不也……哦,对,扎克斯会来,塔克斯会知道,他们也知道扎克斯现在耽误了。而康塞尔决定帮睡着的芬里尔对账是一个临时起意的巧合,他不应该在这里!

这是……一个机会,康塞尔意识到了,他可能会得到一些神罗隐藏在幕后的信息。

“人齐了,那么,会议开始。”维尔德咳嗽了两声,将会议室内一些低声交谈的声音也压了下去,“先前的情报,宝条仍然有其他的追随者在外活动这点,已经通过芬里尔的审问得到了证实。”

“见鬼。”一名塔克斯骂了一句,还有更多的塔克斯在细碎交流着,康塞尔有些惊讶,芬里尔那个孩子会审问他人吗?

“猎枪,那个任务你也在,详细说说吧。”维尔德点名了一名塔克斯。

猎枪这名塔克斯康塞尔有印象,以狩猎出名的金发女性,是有一定名气才被塔克斯招募的猎手。但狩猎任务主要都由特种兵来做,这名塔克斯加入神罗以后在做什么真的像是隐身了一样。

“好。一开始这只是比较普通的运输护卫任务,我与芬里尔领导一队步兵,护送雷利教授回到神罗塔。在米德加外环的时候遭遇了雪崩特种兵‘渡鸦’的袭击,队伍因为突然袭击而损失惨重,但是有地狱犬跟随很快控制住了场面。”

渡鸦?传闻中雪崩所拥有的特种兵?地狱犬又是什么,不是说猎枪和芬里尔带队吗?

一个康塞尔毫无印象的声音响起,是低沉的男性声音,可能这就是地狱犬:“渡鸦没有自我意识,芬里尔无法从中感知到他们的灵魂,雪崩制作特种兵的方法可能有严重的缺陷。这次遇袭像是一种信号,表明雪崩他们已经和总裁撕破脸了,打算强抢特种兵的制作方法。”

“内忧外患,大厦将倾。科学部一直在积极的为我们制造武器和炸弹,可能连同所有人一起都炸上天的定时炸弹。”名为传奇的塔克斯男性此时冷漠地发言,他是由维尔德招募进来的,有传言说他曾经也是反神罗的一份子,现在来看,或许这并非传言,“有一些‘老朋友’通过一些特殊渠道联系上了我,想要进行一些交易。”

“是什么的?”曾平稳地发问。

“‘公平’的以物易物,用雪崩制作渡鸦的方式换取神罗制作特种兵的方式。”传奇哼了一声,不耐烦的情绪溢于言表,“当然,以稳定性来说,肯定是特种兵更稳定,不然他们也不会想要袭击雷利教授。既然自称公平,他们肯定有筹码确定我们会对渡鸦感兴趣。”

“塔克斯为什么要对渡鸦感兴趣?我们可不是专业接手科学部烂摊子的人。”光是听猎枪的话都能够想象到这位金发的女性厌恶皱眉的模样,看样子虽然塔克斯做了很多脏活,但也不是很待见科学部啊。

“我也是这么回答他们的,猎枪。但是他们确实透露出了很吸引人的筹码——渡鸦的实验过程涉及了魔石嵌入人体的寄生活化实验。”

传奇这句话一出,塔克斯的会议上迎来了一小段的沉默,康塞尔努力消化自己听到的那些名词,魔石,嵌入人体,寄生活化……?这能够吸引塔克斯的话,难道是因为……

“地狱犬?”维尔德问道。

“不用顾及我。”地狱犬回复道,“雪崩的技术肯定是有缺陷的,即使他们拥有的技术中可能有对我身上手术的情报,也不一定完整,以大局优先。”

“如果雪崩拥有宝条有关魔石人体实验的技术,那么地狱犬不应该接触雪崩。”鲁德冷静地指出这点。

地狱犬没有反驳这点,“的确,他很可能也会和宝条一样,激活我体内的魔石迫使我再沉睡个几十年。”

有人恼火地拍了下桌子,曾警告说:“雷诺。”

雷诺恼火地回复:“看上去他们是想吃定我们了,真可爱。”

猎枪哼了一声,语气严肃,“雪崩还是有一定资本的,渡鸦的制作即使存在缺陷,其特种兵级别的战力也不容小觑,更何况……谁说没有自我意识一定算是缺陷呢?科学部那边可一直在施压,想要要过渡鸦的样本进行‘新一代特种兵’的研发工作,说不定已经在进行了。”

妈的妈的妈的妈的……康塞尔脑内立刻冒出一大堆想法,迅速过了一遍最近听说过的科学部奇怪的传闻,立刻开始思考如何将这种警告传播出去,要怎样才能用流言的方式将‘不要参加科学部最近的志愿者任务’这件事告知所有人呢?

“科学部和总裁或许会同意与雪崩进行交易,总裁清楚目前特种兵制作困境,为了代替特种兵,渡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维尔德判断道。

“强攻,这并不轻松吧?”猎枪疑惑。

“不是强攻,是斩首。”传奇纠正道:“据和我联系的那位老朋友透露,雪崩内部也并不算团结,我们只需要抓到富仁,接下来的事情……可以拜托芬里尔吗?”

“……”一段短暂的沉默以后,地狱犬说,“那孩子不会不同意的。”

“我会保护他的。”维尔德承诺道。

康塞尔大气不敢出,一直等到塔克斯开完会议,在外面完全听不到声音了,他才慢慢从药房站起。特种兵的感官全开,打算一会儿找个借口说翻墙进来云云告诉芬里尔,不管塔克斯他们想要干什么,科学部目前正打算对特种兵做点什么这件事是不会变的,康塞尔也会用他自己的方式用这些秘密做点事。

从墙角一拐,进入医务室大厅,一个红与黑交织成的背影站在芬里尔的身后。还没开始奇怪为什么自己特种兵的感官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康塞尔便被散发着金光的红瞳钉在原地,没人说话,一种潜意识告诉康塞尔,眼前这个人便是地狱犬。

有的人会死,不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少,恰恰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冷汗再一次冒出,芬里尔在对方的红色袍子背后,拽了一下,地狱犬原本已经抓在腰间枪支上面的手放了下来,芬里尔又拽了一下,地狱犬眼中金色的光芒闪烁着。

“你,想要用流言的方式去警告特种兵不要接近科学部?”地狱犬居然一语道破了康塞尔的想法,不知为何,对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不可思议。

康塞尔稳住自己的表情,不漏破绽地说,“不一定所有人会信,但没人知道的话一定会有人因为这个而死。”

“你很擅长用秘密去保护其他人,康塞尔。”地狱犬说道,“难怪这孩子会喜欢你,他喜欢会保护秘密的人。”

“你要放过我?”

“芬里尔想放过你。”

芬里尔在康塞尔的注视下脸色微微变红,尽管已经和塔克斯一样学会保持一张扑克脸,但是脸红这个,还得练啊。

“抱歉,可能有些冒犯,但是我确实很想问——”康塞尔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问道,“芬里尔,你刚刚根本没有开口和这位塔克斯说话吧?”

地狱犬露出一个合适地,命中猎物时的笑容。

“是的,这是正确的提问。要与我们进行合作吗,特种兵?”

“我想我没有太多的选择。”康塞尔皱眉。

[你会有的,康塞尔。]一个声音响起,不是被耳朵接收到的,而是直接被投入到康塞尔的大脑内,这将二等兵直接吓了一跳,那是芬里尔的声音,那个金发的孩子还害羞的坐在桌子边,嘴巴紧闭着。

一连串的信息此时在康塞尔脑内连了起来,“你会读心,你是个心灵感应者?”难怪这孩子只有正对着他说话的时候才会回复,因为他看不见你张嘴的话就无法确定对方有没有在说话。也难怪塔克斯会将他视为审问大师,读心者就是天生的情报官。

“神罗与塔克斯的信任需要重建,在这个立场上,特种兵与塔克斯利益一致。”芬里尔认认真真地说,只是十四岁孩子说这话少了几分气势,似乎发现了康塞尔这么想,芬里尔瞪了他一眼,“扎克斯他们也早就知道了,他一直和我说你早晚也会自己发现的,你一直都是消息特别灵通的那种人。”

“呀,那还真是谬赞了。”康塞尔咧嘴一笑,说道:“那么接下来,你们希望我去散布哪些谣言呢?”

8

文森特躺在安全屋的床上,他在梦境中酣眠。他现在已经不再厌恶一场清醒的梦,他清楚会有一个金发的孩子将他从梦境中唤醒的。脑海内怪物们的嘶吼声也逐渐少了愤怒和绝望,祂们在某一刻达成了复仇的共识,当罪恶清算的子弹贯穿那个毁灭了祂们所有人的命运的科学家的时候,审判所带来的清净被所有的灵魂所享受。回想往事,或许在那个孩子因为严冬从大宅跌落到文森特棺木旁边的时候,便是文森特重返人间的开始。

“……他睡了多久了?”

老友的声音在意识的边界飘忽着,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克劳德好像做出了回答。很快文森特就感受到自己的意识被一双温暖的手拉住,从梦境的海洋中被打捞上来,睁开眼,克劳德和维尔德坐在他的床边。文森特稍微摇了摇头,维尔德将手放在文森特的肩膀,关切地问:“不舒服?”

“没事,刚睡醒的正确情况。”文森特知道老友在自己身上有些过于紧张,但文森特不是什么脆弱的人,比起脆弱,怪物这个词会更适合他,他回想起睡前的事情,任务基本完成,与雪崩的对抗暂时告一段落,还有什么会让维尔德找他的急事吗?

“维尔德,出了什么事吗?”

维尔德笑了笑,有些紧张的表情放松下来,克劳德此时端着三杯热茶进来,他接过一杯,点头致谢以后说道:“没什么事就不能过来找你聊聊了?今天日程难得轮空,曾建议我休息一下。”

“等我洗漱一下。”

克劳德坐在房间的沙发里面等待文森特更衣完成,维尔德坐在另一边的座椅上看这个安静的孩子又翻开自己的书本开始阅读。随着宝条研究资料的解密,他们终于大概弄清楚了文森特身上发生了什么,这种植入魔石的技术同时运用到了生物的神经学和魔石的能源学,移除手术已经被提上了日程,克劳德对于生物和魔石的兴趣并没有因为文森特病情的见好而消退,他仍然如饥似渴的学习着这些知识,文森特为了满足这个孩子,甚至久违的拿出了瓦伦丁家曾经的藏书。

维尔德每次想到这里,就会有些自责。如果不是神罗的打扰,文森特和克劳德在大宅里面安逸的生活为什么会中断,如果不是维尔德的无能,又怎么会留文森特在那座大宅里面这么多年?

“不要这么想。”克劳德突然开口,将陷入沉思的塔克斯主任惊醒,这个体贴的金发孩子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他,“我们很幸运,文森特很幸运,你是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好到可以为了文森特背叛他所忠诚的对象,好到对得起文森特回到米德加以后直接摊牌的选择,“如果我没有这种天赋,或许我就不会被霸凌,但是这样的话文森特的沉眠就没人能解开了。如果文森特没有睡在那座大宅,在几十年前就被你救了回来,那我会在那个冬天就死在尼布尔海姆,那个村子对待我比米德加的路人还要吝啬。”

他跳下座位,走到维尔德面前,学着文森特的动作,拍了拍塔克斯主任的肩膀,像是断言一般说道:“你很好,先生,塔克斯已经做到了它们每个时期该做的所有事,我们过去的不全由苦难铸造,如果那些不幸是相遇的幸福所需要的必要条件,那我更愿意将它称为命运的小小玩笑。”

克劳德所说的话,说实话,让维尔德有些哭笑不得。这种将过去的不幸视为自己命运必然一环大概是这个天性敏感的孩子观察世界以后自己得出的小小规律,维尔德其实也不太好去反驳。

“什么小小玩笑?”在维尔德说话之前,墙角换好衣服的文森特走了出来,他没有再穿着那身束缚皮衣和红色斗篷,而是换上了一身改过的塔克斯西装与羽毛披肩,尖爪也被黑色低调的金属覆盖着,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能比之前更惹眼了一些。文森特赤红的双眼中闪烁着金色的光,好像连同他体内的租客也在表示自己的好奇。

(大家可以脑补类似EC文叔的万圣节套装,只是没有那个鸟嘴面具)

“小克劳德的人生哲学,文森特,这可是个小哲学家。”维尔德打趣道,得到了克劳德不高兴的皱眉和一句‘我和拉普索道斯指挥官才不一样呢’的嘀咕,好吧,看来这位小小的塔克斯并不喜欢那位总是把女神和哲学挂在嘴边的指挥官,不过维尔德自然也不打算说太多,有些事情保持沉默的默契会更好,他站起来,说道:“有什么建议吗?今天你来选吧。”

“格罗的酒吧?”文森特随口说了一句。

这是当年他们常去的酒吧,不过很可惜……“格罗五年前就离开米德加了,他酒吧没人接手,一直闲置着。”

“是吗?我上次路过的时候看着还开着。”文森特歪了歪头。

好吧,这就是他们塔克斯最牛最新的顶级情报人员,读心是天生的审问大师,还有一号朋友是特种兵最强大的流言散播者和二号朋友米德加著名的社交牛逼症患者,从机密文件到邻里乡情的鸡苗蒜皮无所不知,给他一张地图能在上面标一万个问号表明此处有情报。

“先生,请不要将我想的好像隔壁通马桶的事情我都会知道的好吗?很失礼。”金发孩子不满的抱怨着,两位塔克斯都道了歉,他更不高兴了,“你们心里还是这样想的!”

文森特将手放在克劳德的头上揉了揉,被现在自尊心逐渐增强的孩子拍了下来,维尔德突然很想将刚才那一幕录下来,以后用以嘲笑自己的老友去抚摸这个孩子的动作有多娴熟,文森特算的上孤僻的性格居然能养成这样的习惯性动作,也算是一种奇闻。

打趣完,文森特也就点了点头说,“那就去第七天堂吧。”

“不知道还能不能喝到老味道。”维尔德带着一些怀念说道。

“没有的话,试试新口味也不错。”

“嗯,倒也值得一试。”维尔德从座位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关节噼里啪啦一顿响,“我是个老东西了,尝试新口味这种事情我只会陪你一次啊。要是你也给我推荐什么芥末姜汁汽水,我可不会奉陪的。”

“芥末姜汁汽——”文森特一时哑然,大为震撼,“现在的年轻人会喜欢这种东西吗?”

“我也想去。”克劳德努力举手,说道:“我作业也做完了,我也去看看。”

“克劳德,十四岁不能喝酒,起码得等你二十岁。”文森特表示不行。

“我可以点牛奶。”克劳德坚持,他还抱怨了一句:“尼布尔海姆孩子也能喝酒的,没有酒怎么过冬的。”

“好吧你可以一起来,但是这里是米德加,喝酒必须二十岁。”文森特退了一步,但仍然坚持饮酒年龄。

克劳德争取到了同行的允许,立刻开心地跑回房间换衣服,维尔德笑看着他们相处,心里将一些想法默默埋入心底。先前的那些对话中一些信息的尾巴在他心中浮现,他想,如果那些不幸不存在,又会如何呢?

当然,作为塔克斯,一直以最现实的思维思考的维尔德知道,‘如果’的存在只是作为现实的镜子。重要的永远是那个人的灵魂,就像是文森特,哪怕他叛逃塔克斯,不再以塔克斯的身份生活,可他的行事风格依然是雷厉风行的杀手,在米德加的清洗足够证明这点。克劳德也是同样,他永远是克劳德·斯特莱夫,他的善是他的本质,即使在另一个世界性,他也会成为某个人或是一群人的救赎和灵魂,因为他的灵魂就是如此,敏感内敛,善于共情,厌恶压迫……这样一个人只要在不幸中存活下来,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会成为一名英雄。

克劳德知道所有秘密,他知道维尔德做过多少脏活,知道雷诺清理过多少曾经的弟兄,知道传奇永远不安定的忠诚,知道在萨满之上更擅长魔石的种族塞特拉仍然留有遗孤,知道曾在默默隐藏着那个女孩……他保持着自己的沉默,不问,不说,保守着所有的秘密,不让任何人为难。克劳德赢得了塔克斯的忠诚,克劳德也成为了塔克斯的英雄。

克劳德是文森特醒来时初升的太阳,亦是塔克斯的希望,在这个世界中,是塔克斯得到了这个小小的破碎太阳,维尔德会保证他再也不会落下。

End.

至于心灵感应云、塔克斯云以及文叔的睡眠不是赎罪而是被限制这三个设定,可以说是诞生前后有点子互补的。我先是想要文叔训练云当塔克斯,然后琢磨了一下有特殊能力的话文叔再训练会显得比较合情合理,然后想读心最适合做间谍了,然后琢磨了一下这个超能力就可以成为云发现文叔的理由,进一步想文叔的睡眠实际上是一种困住他的手段,而他会因为这个超能力醒来所以选择报恩抚养云也很合理啊……可以说真的蛮互为因果了。

说起来当时口嗨梗的时候还和列表吐槽过,这不和Doom的主角一样了吗,你惹了一只小鸟,那你可摊上大事了,三天之内做了你哦!

一个没有写出来的有趣的梗,云读心其实读不太懂杰内西斯这种,我可不觉得乡下地方有歌剧啊诗集啊这种东西,文叔用来给他识字的应该也是普通文学。杰内西斯每次一引用某个诗句,克劳德一读心,顺着一个引用进一个超链接,又从一个超链接进另一个超链接,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说话(尽管他能懂底层的意思,但是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说话)输在了教育水平胎教上面,文叔给小鸟补课文学吧【双手合十】

附注:

[1]在《地狱犬的挽歌》中真的有文叔作为对手的关卡,强度还挺夸张的。

【PS:贴一段原定文中第六段的内容,后来因为写到一半发现故事讲述节奏不对,被我删除的片段】

康塞尔在得到任务信息的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这一次看上去十分寻常但是禁不起细想的外派任务。

任务目标是特种兵们最最常见的区域内怪物调查与剿灭。这种任务一般也就几个步骤,抵达对应的任务地区,尝试调查任务中提到的怪物是否存在,如果怪物的确存在并确认其有威胁那便剿灭,如果不存在便返回米德加让情报人员调查为何任务信息出现了误差,是否是地区管理人员的误报或是怪物发生了迁徙。当然,大部分时候这种任务对特种兵来说就意味着单纯的公费旅游加‘战斗,爽!’,为了辅助任务中调查情报的需要,也是为了监控外派出去的特种兵,这种任务会有一到两个塔克斯跟随。

这次的问题就出在人员的安排上面,他们安排了二等兵扎克斯·菲尔与康塞尔参与此次行动,跟随的塔克斯名为‘芬里尔’。康塞尔听说过这个名字,是最近两周才冒出来的塔克斯新人,和他的大多数前辈一样选择了代号作为自己对外的名字,在他的身上有很多像是都市传说一样的流言。不过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芬里尔仍然是个新人,而二等兵扎克斯·菲尔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二等兵,他是一等兵安吉尔·修雷的弟子,也是目前最有可能成为一等兵的二等兵苗子。设立塔克斯搭档是任务的辅助,也是神罗对于特种兵的忌惮,特种兵的外出必须有神罗的眼睛盯着,越是高等级的特种兵,来的塔克斯自然职位也越高。

芬里尔是个纯新人,不应该独自承担两个二等兵的外派监视任务,起码都得是手里剑(西斯内)那种级别的,或是一名塔克斯老人带新人……仅仅派出一名塔克斯新人?这不符合惯例。

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一次正常的外派,还是神罗高层博弈中移动的一枚棋子?康塞尔并不清楚,他也没多少选择,再怎么消息灵通,他也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二等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那个芬里尔是什么塔克斯雪藏很久的天才新人也说不定。

但是当康塞尔在出发前集合地点看见芬里尔的时候,还是感到了一种近乎荒谬的惊讶——芬里尔太年轻了。

这是一名十四岁的少年,穿着小小的黑色西装,尽管脸上摆着一张扑克脸,但他的双眼简直会说话,任何看见他双眼的人都能无比轻松的认知到这孩子处于一种强作镇定的状态。芬里尔好年轻,神罗对于特种兵和步兵的征兵等级放的很低,但是对塔克斯是完全相反的,十四岁的塔克斯是绝对只能放在内部继续培训的年纪,他又不属于那种明显少年天才特工,连脸上的情绪都藏不住。

最大的问题明显也不是芬里尔,而是任务中提到的,不属于塔克斯也不属于特种兵的‘一名随行人员’,后勤随行人员跟着做任务那多正常。可是这个人绝对不是后勤,他看上去比芬里尔要更像是一名塔克斯,华丽到有些花哨的黑色礼服,黑色的铁爪覆盖着他的左手,鸟嘴面具盖住下半张脸,黑色凌乱的长发和红色发光的眼睛组合的刚刚好,看上去不是吸血鬼就是歌剧魅影片场跑出来的家伙。

【没了,真的是写到一千多字感觉节奏不对于是果断删了,一开始其实是想要让小云和好兄弟在任务里面初遇的,后续倒是一样的,只是改了初遇的地方】

诸伏景光@我

是的,他一直在陪你呢

*

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你知道萨菲罗斯作为游戏BOSS是注定会被打败的,他无法得偿所愿,好吧,那你要在梦里给他完整的一生.jpg

当你终于打到最后一部结局章时,你开始觉得有些奇怪。

游戏的自由度好像突然变高了?剧情分支变得更丰富了?

作为无良反派厨,你开始试图捣鼓出萨菲罗斯达成他自己的he的剧情,即他成功......

作为无良反派厨,你开始试图捣鼓出萨菲罗斯达成他自己的he的剧情,即他成功主宰世界的线,虽然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咦,你成功了?!

你震惊地看着你理想中的剧情出现了。

游戏公司的剧情设计敢这么大胆了?!

虽然你很想让萨菲罗斯赢没错,但是这是可以的吗?

你看完结局后,连忙去社区搜索讨论。

然后你惊奇地发现其他人打出来的结局都跟你不一样,或者说,在进入最终章时你们的剧情就开始有差异了。

你是打出隐藏结局了吗?你迟疑地想。

忽然,你的肩头一沉,有人轻轻将下巴搭在你肩膀上,几缕银白长发滑落在你身前。

“恭喜你,终于通关了。”

他在你耳边低声笑道。

[只有你能触发的结局剧情,也只有在你打出这个隐藏结局后,他才能在你的世界获得实体]

惊喜的温存过后,你想到询问他是否对这个世界有想法。

他表示,就算有心也无力,他的统治领域在那个世界,你这个世界里他的所有技能都被禁了,除了「这副躯体」之外一无所有。

从他身体上移不开目光的你:……这完全就足够了!!

你把他扑在床上,眼睛泛光但是一副严肃表情地说:“咳咳,只剩下躯体是吗,那看来我得帮你测评下身体强度了。”

一般都在画练习,终于磨出来一张凑合的,印一点纸片送朋友玩

在冒险者到达水晶都的第二天,那位自称与他是初次见面的水晶公送给他一份见面礼

“我在你遇难的地方没能找到你遗失的手铠,所以我请中庸工艺馆的工匠按你描述的款式重新打造了一副,你看看合不合适,”

他穿戴上这对看起来造价不菲的御敌手铠,不仅令他感到意外地合适,而且活动手腕时能明显感觉到轻金属特有的轻盈感,同时在水晶公的暗示下他试了下几道基础魔法,发现镶嵌在其中的魔晶石比他先前佩戴过的旧装备具有更高的以太传导效果

“工匠们在金属里添加了灵青岩的料子,这种石材有极高的以太含有率,等你习惯之后一定能熟练地运用这件装备吧。”水晶公将法杖收起,随后走到冒险者的身前握住对方的右手,翻过他的手心,...

“工匠们在金属里添加了灵青岩的料子,这种石材有极高的以太含有率,等你习惯之后一定能熟练地运用这件装备吧。”水晶公将法杖收起,随后走到冒险者的身前握住对方的右手,翻过他的手心,指腹摁压在中心的一点,极快地吟唱出一段咒文。

“这是什么?”

“请不要紧张,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祝福。”

此刻,被先前那头怪物咬到变形的手铠表面,浮现出一段神秘的水晶纹路

只有在踏入能称得上文明的城市道路时,他的不安感才能稍微缓和一些

“虽然大部分人都选择复活到现实世界里,不过也有像我这种赖在冥界不走的少数个例,再后来我那位朋友实在拗不过我们,就分出了部分冥界的权能给我们使用,这座城市便是依照我们这些人生前的记忆所建造的。”

“……”

“果然来迟了一步。”

他盯着对方,许久后终于等到了一句满意的答复

该说是因为太闲的缘故,还是因为偶然一撇产生的兴致

死后进入冥界的不仅有人的灵魂,还有动物与魔兽的灵魂,鱼龙混杂中不免参杂进妖异的存在,那些妖魔鬼怪受到强大以太的影响会创造机会从异世界里悄然潜入,数量多起来的时候就会形成团体,在冥界的各地引发各种各样麻烦的事件

而他的工作之一就是像这样,去巡逻有人目击到妖异存在的地方,驱赶闯入的妖异以及救助被袭击的灵魂,然后联系工作人员进行接收工作

可在跟这小家伙的交流里,对方一直在否认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好几次都在强调他是被一只奇怪的河狸生物吸引才来到这里,这件事让希斯拉德感到有些头疼——像这种抗拒自己死亡的灵魂反而很难被剥夺记忆,自然没办法实行转生流程

“要不这样。”

希斯拉德带你走到一个类似公园的地方,邀请你和他一起坐在路灯下的一条长椅上

“我跟认识的同事联系好了,等会他们会带你去行政局登记你的身份资料,然后给你发放临时居住证,别担心,城里有很多和你一样没法接受自己死亡的死者,那些人以临时居民的身份逗留在这座城市里,你或许能和他们相处得很好。”

“……我跟他们不一样。”

冒险者抱住他的大剑,从先前开始对方一直在念叨着自己听不懂的东西,明明前不久他还在基姆利特的战场上和芝诺斯激战,不久后他就被传送到异世界跟一大堆诡异的妖异生物进行战斗,好不容易适应了那个世界的环境,却又被丢到这里来,被逼着接受新的规则

他现在十分混乱,很难用理性的方式去分析自己现在的局面。

“那我们换个话题吧,你现在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想做的事

伙伴

留在石之家昏迷的拂晓成员

对了,他是为了拯救他们才会来到第一世界,他必须要回去第一世界……同伴们还在等着他

【同意?】

【拒绝?】

》》》【拒绝】

冒险者选择拒绝,希斯拉德以为他是忘记了死前的记忆才一直执拗地认为自己还活着,可事实上他很清楚,甚至还记得他是怎么通过那条藏在浓雾里暗道一步一步来到这个世界

尽管他不认为眼前的幻影有加害自己的想法,甚至从刚开始接触直到现在,对方都尽可能对自己传递友善的信息,可这个地方太诡异了,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位陌生人。

"是吗……"

“失礼了,我原以为你和那个人有点相像,说不定是他分裂出来的某个碎片,不过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冒险者察觉到眼前的幻影已经对自己丧失了大部分兴趣,在这漫长的等候过程中他们双方都没有再开启任何一个话题,直到从附近高楼出来的行政文员笔直地朝他们走来,身旁的巨人终于有所动作

“这孩子是落下来的灵魂,在下个转生周期到来前请安置好他。”

希斯拉德抚摸冒险者的头颅缓缓开口,健谈的口吻仿佛像是在给他人介绍一只可爱的小猫小狗

【保持警惕心是好事,不要因为对方过分亲切而有所松懈】

利益熏心的人们在污泥中推出鲜活的人将其砌进神像中,以血肉供养的果实被罪魁祸首和信徒们摘走。

人们敬奉神像,献上贡品,希冀从中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东西。所有人都希望从萨菲身上索取到什么——实验的成果,荣耀与梦想的价值——但从未有人过问神像下的萨菲自己想要什么。

从未有信徒窥见神像下鲜活的人。或许有人看见了,但他们不在意。比起【萨菲罗斯】,【英雄】萨菲罗斯才是他们目光所停驻的存在。

他的右肩曾经生长出花树,结出鲜果。那些用他血肉孕育的果实通通被人摘走,让他一人...

他的右肩曾经生长出花树,结出鲜果。那些用他血肉孕育的果实通通被人摘走,让他一人困在神像之中、淤泥之上。

在知晓真相后,神像中的人从名为【英雄】的冰冷石头中挣脱,他不再供给信徒们鲜果,他的右肩生出了漆黑的片翼,带来的是【灾厄】。

人们吵吵嚷嚷,指责萨菲罗斯是否在一开始便是伪装,沽名钓誉的小人藏在圣洁的神像里欺骗了所有人。但无人提起他们怀中藏着的那些果子,也从未过问关心这一切的开始时,他是否能够选择自己的出生。

他只是个想过平凡的生活的人。

而他们让他成神,又将他视为奴隶。

作者的话:

神像和真实的皮肤那块感觉颜色拉不开,我的锅......

萨菲真的很适合神性题材的作品,那种悲剧性和神圣感,同时又有着渺小的凡人的悲哀。

最近真的很喜欢这种简简单单的画,但是又能清晰明确地表达清楚意思和氛围。我总是希望自己的画不只是描绘出来什么,它里面应该有我想要讲述的故事,有想要诉说的情感,有能够挖掘的隐喻,有让人遐想的空间......很高兴我现在正在慢慢做到这些,用我并不够好的画技√

具体避雷请看第一章

本篇只有数据萨师傅出现,姑且还是打上cptag了(x)

ooc致歉

1.

上楼,左转。

走到头,然后右转。

“小心一点啊!”

“对不起!”

不小心撞到人了,普通兵却来不及停下脚步,只能在转身道歉后继续前进。

从左往右数第3个房间。

普通兵平复了一下呼吸,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ID卡,在门锁上刷了一下。三秒过后,冰冷的电子女声伴...

普通兵平复了一下呼吸,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ID卡,在门锁上刷了一下。三秒过后,冰冷的电子女声伴随着开门声响起:

“2nd扎克斯,认证成功。”

感应门在普通兵进入到房间里后合上。这时候普通兵才呼出一口气,摘下了头盔,甩了甩被头盔压塌的金色头发。

再怎么抱怨也于事无补,金发少年带上了虚拟头盔,很快沉浸在了虚拟训练当中。

“请选择您的武器。”

弓箭,长刀,匕首……

骨骼匀称的手划过一件件武器,界面滚动地飞快,但少年并没有在一闪而过的虚影上停留,他心中早已有了武器的选择。

就是这个!

少年猛地停下滑动的动作,手指在面前的界面一点,随后,一把制式大剑就出现在少年手中——这也是小克劳德来这里的原因。

制式大剑和六式比起来还是不够看,但这里毕竟比不上家里,六式也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武器。更何况普通兵没有自由使用武器的权利,现在这样,小克劳德已经很满足了。

虽然扎克斯在现实中有一把,而且对方也一定不介意借他用,但是扎克斯也是有任务的,况且每天都借别人的武器听上去也不是那么回事。得知小孩烦恼的扎克斯就提出了来训练室摸摸虚拟武器,只是普通兵使用训练室需要经过一套严格的审核不说,必须还要在教官陪同下前往。于是扎克斯贴心地将自己的ID卡交给了小陆行鸟,让他直接刷自己的卡去,顺便告诉他训练室关闭前的最后两小时是人最少的,不容易被发现。

尽管知道扎克斯这是不想让自己太有负罪感而故意说出的话,小孩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抱歉。扎克斯见他这样上前揉了揉他低沉下去的头,一把揽过他的肩膀,让他不要想那些了,和自己找个地方去吃饭。

最后,小孩接受了扎克斯的ID卡,但是只有在使用的时候才会找扎克斯拿。

最后一个虚拟敌人倒下,普通兵心满意足地站在原地喘着气。用六式用久了,刚才那一击他下意识用了劲,制式大剑被狠狠的压在地上,导致他差一点就要被身后的敌人攻击了。

还是六式好啊……

这么想着的普通兵摘下了头盔,却发现了训练室多了一个人。

诶?

这个事实一下子把小孩吓在原地,而当人影逐渐靠近,他发现那个人似乎是扎克斯的导师时,小孩当机立断,卯足了劲把手中的头盔扔过去,随后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向门外跑去——自己被罚也就算了,但是要是连累扎克斯受罚,他宁愿第二天找根绳子去神罗董事长的办公室门口扮演晴天娃娃!

安吉尔最近对扎克斯的突然增加的训练室时长感到困惑。

扎克斯是个好苗子,也肯下功夫,虽然安吉尔有时候说他训练不到位,但完全是因为扎克斯还年轻,有些浮躁。

但是安吉尔没放在心上,年轻人嘛,自己和扎克斯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干过不少蠢事。

没成想,出现在训练室里的不是他的小狗徒弟,而是另一个年轻人。安吉尔从训练室的后台程序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的外貌,也看到了他手中的大剑。他的一招一式似乎都受过一定的训练,从细节上看和扎克斯的动作有点像,但是整体看却大不相同。年轻人似乎不太适应剑的重量,每一次挥剑都格外用力,在他最后一击的时候,在后台观察的安吉尔属实为他捏了一把汗,不过他还是顺利击杀了最后一个敌人。

看着小孩站在原地累的喘气,安吉尔关掉了后台程序,上前了两步,双手环胸,打算一会好好认识这个陌生人。他能看得出小孩在大剑使用上的天赋,如果可以,他不介意多教小孩一些东西。虽然程序中小孩纯净的蓝色眼睛告诉他这大概是一个不具备魔晄适应性的普通兵,不过魔晄的增幅并不能代表一切,如果这孩子真的能成长起来,那科学部那套看魔晄匹配度的法子到底给多少金子蒙上了尘。

想到这,安吉尔暗声叹气,同时,小孩也摘下了头盔。看到自己,愣在了原地。考虑到小孩可能被吓到了,安吉尔决定主动上前。小孩确实动了,只不过是把头盔狠狠地扔向自己,而他本人则抓着这个机会向门口跑去。

不错的想法,可惜,小孩面对的是他。

他轻松接过了小孩的头盔,没几步就追上了逃跑的金发小孩,一套擒拿把他狠狠按在地上。

1st可不是吃白饭的。

“放——放开我!”

金发人显然不想这么就范,不断挣扎着。安吉尔感受着小孩挣扎的力道,心里暗自感叹这孩子的力气可真大:“冷静下来!你叫什么?怎么来这的?”

安吉尔已经尽可能地让自己听上去不那么咄咄逼人,谁成想,小孩挣扎地更激烈了,似乎是发现自己逃不掉了,大声喊到:“我偷的!”

“你说什么?”

“我偷了扎克斯的ID卡来的!”

安吉尔眼神一凛,连握住小孩的手都用了几分力。这可关系到人品问题,但是转念一想,以自家徒弟的性格,id卡到处乱借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吗?”他起身,把压在地上的小孩拽了起来,手上的力道不像有放人走的意思,“那你必须要和我走一趟了。”

“咚咚”

“请进。”

扎克斯推门而入:“找我有什么事吗,安吉尔?”

扎克斯看上去刚出完任务就赶来了,头发像是刚被劲风吹过,乱糟糟的,脸上也满是灰尘,剧烈起伏的胸膛似乎昭示了小狗几乎是一路跑过来的。

“你先进来。”

安吉尔坐在桌前,什么也没说。一头雾水的扎克斯向前走了几步,顺便带上了办公室的门,随后他在办公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金色脑袋。

“诶?!克劳德为什么在这?!”

被点到名字的小孩却没有向平常一样向他打招呼。他僵直了身体,偏开了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安吉尔也一副醉心于工作的样子,根本不搭理他们两个。

见安吉尔根本没看这边,扎克斯悄悄挪动到了克劳德旁边,压低声音小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安吉尔会把你叫来啊?”

但是对方只是小幅度地摆摆手,示意他别问了。

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交流完了?”

此时的安吉尔才像是终于舍得从工作中抽身一样。双臂放在桌面。看向两人的视线像两道锐利的刀,让两人下意识挺直了身子。扎克斯很熟悉这个眼神,每次安吉尔露出这种眼神,多半就代表自己马上就要挨罚了,他不禁开始回想起自己最近有没有犯什么事,怪了,没有啊?

“扎克斯。”

“是!”

“你认识旁边这个士兵吗?”

扎克斯看到克劳德听到这里着急地上前一步:“长官!我——”

“我现在没在问你话,站好,士兵!”

“是……”

小陆行鸟像是霜打的茄子,又退了回去。

发生什么了?

扎克斯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还是准备如实回答导师的问题:“认识啊?他叫克劳德,尼布尔海姆来的。安吉尔你听我说啊!他可是个特——别努力的家伙哦!他——”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安吉尔抬起一只手,制止了小狗的发散发言,另一只手捏了捏鼻梁:“那么,你们关系不错,对吧?”

“何止是不错,”扎克斯骄傲地拍拍胸口,“我们可是好兄弟啊!”

“但是,”安吉尔的眼神又回到了刚才一开始的样子,目光转向了此刻偏开头的金发小孩,“他可是说你们根本就不熟。”

克劳德将头偏得更开了。

“骗人!”

在克劳德身后,扎克斯一副受伤的样子,仿佛连身后的尾巴也耷拉下来:“克劳德,难道我们不是好兄弟吗?!”

突然,小狗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没事,告诉我,我去帮你教——”

导师略带威胁的语气硬生生把扎克斯的话转了个弯:“教——他们互助友爱。”

“唉,”安吉尔叹了口气,从桌前起身,走到扎克斯面前把id卡放在他手中,“给你。”

小狗看清手中的东西后睁大了眼睛:“诶!这不是我给克劳德的东西吗?!为什么在安吉尔那?”

安吉尔双手环胸,挑了挑眉:“你确定是你给的吗?这个士兵可是告诉我这是他从你那偷的。”

扎克斯挠了挠头,一头雾水:“啊?我当面给他的啊?”

“我明白了,”安吉尔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了低着头快要把自己缩起来的小孩,“那么,克劳德——对吧,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没有了。”

“等等!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扎克斯试图挤进两人的对话,但安吉尔只是做了个手势让他在一旁等着。

“那么,对于你欺骗上级,违规使用训练室,明天下午休息前写一份检讨交到我的桌子上,有疑问吗?”

小克劳德猛地睁大了双眼,安吉尔不仅没有追究他冒认身份的问题,甚至也没有揪着他袭击长官的问题不放。他不可思议地望向安吉尔,对方只是挑了挑眉。意识到对方还在等自己回答的小克劳德立刻站直了身子:“没有!”

“很好,”安吉尔拍了拍小孩的肩膀,“但是下次不要冒用别人的身份了,为了防止军队中有别的人动歪心思——我想想,不如每天训练室结束前的两个小时你就陪我去巡逻一下吧?”

“真,真的吗?!”

安吉尔嘴上说着巡视,可实际上在场的人都能明白这是为了给小克劳德一个更安全方便的使用训练室方法,就算有人对普通士兵随意进出实验室有疑问,也不会有人置喙1st的决定。小克劳德没想到在自己做出这种怎么看都要赔一大笔钱然后被踹出神罗的行为之后,安吉尔不仅愿意宽容他,还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谢谢您。”

他非常郑重地朝安吉尔鞠了一躬。

“谢谢你自己吧,孩子,”安吉尔露出了欣慰的神情,看上去自己没看错人,“好好努力吧。”

真好啊,扎克斯看着这副场景心里由衷地感到高兴,克劳德也可以使用训练室了,安吉尔也似乎发现了克劳德的好,事情圆满解决了!

“扎克斯!”

“啊?是!”

被导师突然严厉的声音吓了一跳的黑发小狗立刻站的笔直。

“随意外借身份信息,没有一点防范意识,还帮助别人一起伪造信息——你从明天开始每天加练两小时!”

“不要啊——”

4.

“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

今天安吉尔有临时任务来不了,陪着小克劳德训练的任务就落到了扎克斯肩上。

小孩气愤的扭到一边,脸颊因为羞愤附上了一层红。真的是,自从告诉扎克斯那天和安吉尔之间的事之后,扎克斯就笑个不停。

“抱,抱歉……”扎克斯笑得差点没喘上来气,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但是……噗——你居然拿头盔丢了安吉尔!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要训练了!”

恼羞成怒的金发少年扔下这句话后,就开始自顾自地带头盔——真不想搭理他!

扎克斯见状也马上带上了头盔跟着克劳德进入了虚拟场景。

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小孩虽然跟着他的指令行动,但是几乎不和他交流。联想到了刚才的事件,扎克斯瞬间明白小孩这是还生气呢!他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于是在清理完一波敌人之后,故意凑到小孩跟前拍了他一下:“还生气呢?”

“……我才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

小孩撇开头,埋在围巾中的小半张脸看上去更鼓了,看到他这幅模样,扎克斯又想笑了,真想拍下来给他的小女朋友一起看看。他有预感,他的小女朋友肯定会把这一幕做成一张非常可爱的表情包。

但是非常遗憾,为了不让小克劳德继续生气下去,现在扎克斯不得不安抚陆行鸟的情绪。他凑到克劳德跟前,双手合十:“抱歉抱歉,我不该笑话你的,别再生气了,好吗?”

“都说了我没在生气。”

“是,是,我们克劳德最大度了,小心——”

突然闪过的刀光打断了二人的轻松氛围,两人躲闪过攻击后立马戒备起来。

“哒,哒……”

鞋跟与地面碰撞发出清晰的声响,因攻击而激起的烟尘散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烟尘之后。

不是吧……

小克劳德睁大了双眼。修身的皮质风衣,禁锢于交叉绑带下的大片胸膛,银色的长发哪怕在灰尘中也没凌乱分毫。他男人举起手,摆出起手式,正宗的锋刃闪着寒光——毫无疑问,站在那里的就是萨菲罗斯。

但,但是,萨菲罗斯怎么会?

“那是数据。”像是猜到了小克劳德的惊讶,扎克斯解释到,他现在浑身紧绷,眼睛一刻也不敢从面前的敌人身上移开,双臂在发颤,紧张的同时还有一丝对自己能力的期待,“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集中注意力!”

“嗯!”

小克劳德架好剑,强迫自己把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都压下去,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对面的人影身上。

银色的身影动了,下一秒,他闪现到了小克劳德身前。

“什——”

眼前陷入黑暗,跟着扎克斯喊自己名字的声音传来的,是腹部的被刺穿的疼痛感。

5.

见小孩濒死的扎克斯当机立断选择了退出,虚拟的影像在接收指令后逐渐消散。扎克斯猛地摘下头盔,很快发现了捂着腹部蜷缩在一起的小孩。

为了模拟真实的战场,训练室的模拟场景都保留了真实痛觉,接了刚才那一下的小孩肯定不好受。

“克劳德!”

扎克斯连忙跑向小孩,摘下了他头上的设备,一张因疼痛而紧缩在一起的脸暴露在空气中。

扎克斯让小孩尽量平躺,放平呼吸,身子舒展开:“放松点,已经没事了!深呼吸……对,就是这样,怎么样,好点了吗?还有哪不舒服吗?”

“没……事……”

小克劳德尽力睁开了眼。

肚子好痛。似乎被虚影开的窟窿是真实的,就像一个永不满足的饕餮,贪婪地吸食着他的体温和血液。而手下温热的触感告诉他,自己完好无损。这种割裂的感觉进而引发了轻微的头疼,他能感觉到额头血管的阵阵跳动。

但是——好不可思议,明明一击就被打倒了,仅仅是个虚影他都无法招架,如果刚才那里是真人,那他现在已经断气了吧……

但是,他一点,都没有感到害怕。

小克劳德看向扎克斯,在扎克斯眼睛中找到了自己闪闪发亮的眼睛:

“果然……唔!果然……萨菲罗斯好厉害……”

“猜猜我是谁?”

和突然降临的黑暗一块响起的,是少女元气的声音。

这声音对克劳德来说太熟悉了,他笑了笑,想拍拍少女的胳膊叫她松手,可惜现在他一只手也腾不出来,只好作罢。

他正在清洗前两天刚从别人那里收来的摩托,顺便检修一下,看看哪里需要更换零件。

车子本身有一定年头,但是索性主要部件没什么问题。他把车推回家的时候,克劳迪娅明显一副不太明白开摩托怎么送快递的样子,但是谢天谢地,她决定相信她的儿子,没有多问。

“蒂法,”他给出了答案,“先放开,我还在干活呢。”

少女笑了两声,附加在克劳德眼睛上的黑暗得以移开:“猜对啦!斯特莱夫哥哥加一分!”

克劳德清洗掉沾在双手上的泡沫,转头询问少女的来意:“怎么了吗?”

“其实啊……”

少女的衣装风格和去年相比已经大相庭径,偏向牛仔风格的衣服取代了连衣裙,倒是和她的活泼相得益彰。此时,少女故作神秘地按了按头上的帽子,在短裙的口袋里翻找了一通。掏出了一堆精巧的木制小挂饰:“铛铛!蒂法特制!听阿姨说过两天斯特莱夫哥哥要去看克劳德一趟,这些能麻烦你帮我带给克劳德吗?”

“倒是没问题,”他小心翼翼地从蒂法手中接过了这堆小玩意,“这么多吗?”

“这个啊,”蒂法清了清嗓子,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为了防止克劳德在米德加的新朋友看见之后眼红,我特意多做了点让他可以分给朋友们哦。”

那也有点多了吧……

即将上任的快递工看了看手中快要溢出来的挂件,心里暗自腹诽。说到底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小孩都不是喜欢广交朋友的类型,可是这话克劳德不敢说出口。不同于自己记忆中的旅伴和第七天堂的老板娘,刚刚走进花一样年纪的少女有着无与伦比的活力的同时也格外难以应付,克劳德这两年深有体会。

但是他也不想让蒂法的心意就这么白白浪费,算了,要不干脆一会偷偷拿几个吧,送给文森特和其他人也挺好的。

至于剩下的,让小孩自己烦恼去吧。

几天后,新上任的快递工离开了尼布尔海姆。尽管二手的摩托远没有芬里尔舒适,但是在原野上驰骋的感觉还是让他恍若隔世,风亲昵地亲吻他的头发和脸颊,像是庆祝他重新和自己见面。

眼前的景色逐渐和自己记忆当中的景色重合。克劳德有些恍惚,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正走在回第七天堂的路上,蒂法,丹泽尔和玛琳在那等着他回来。

可是无论是身上舒适柔软的衣服,还是不同于芬里尔的普通摩托,都在告诉他不是这样。

自己已经无法回到第七天堂了。

哪怕在这个世界第七天堂再次开业,蒂法再去当调酒师也一样。那些同自己经历过欢笑和泪水的人们早已安眠于生命之流的怀抱,他是第七天堂最后的遗孤,无论愿意与否都会带着他们存在过的记忆直至星球灭亡。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这场梦能持续的更久一点……

摩托车的油门被拧到最大,车子轰鸣着远去,留下了一道扬起的尘土。

在想某个if线,

天亮了。脸上带着苍白的的倦意,萨菲罗斯从我的怀抱中起身,稍作整理。走到门边时他停了下来,微不可查地朝我偏头咳了一下。

成功吸引了我的目光。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他语气平淡地像在问早餐吃什么,手指却在这一瞬蜷起。

好像还是很不安。

但是,答案是不能。昨晚我整晚都在陪着他,实在是耗尽了能量。能留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我讷讷无言地低下头,空气凝滞了三秒,传来大门阖上的声音。

……

但萨菲罗斯一定不知道,仅仅是一个转身的功夫,我就打开了他的视野,暗搓搓地视奸他。

似乎早已有一大...

似乎早已有一大群白袍人严阵以待地迎接他,尊称他为萨菲罗斯先生。

难道萨菲罗斯在这里很受尊敬吗?好像也不是。他们打量他的眼神很异样,像在评估一件商品是否还有保留价值。

“请坐下。”、“请拉开衣服。”、“口渴吗?”

他们指导着萨菲罗斯配合他们的操作,语气很温和,动作也还算轻柔——不,不是轻柔,更像是一种强压着恐惧的僵硬。甚至只要萨菲罗斯稍一动作,他们的脊背就像绷紧的琴弦一样颤动起来。

“是否有不适?”、“没有。”

哦,或许他们并没有看到萨菲罗斯雪色皮肤上的青紫针孔,也没注意到长针入体时那一瞬间的瑟缩。萨菲罗斯或许已经习惯了。他有些无聊地垂下眼皮,应付式地配合着这群小丑拙劣的演出。

半天过去,检查结果终于出来——毫无异常。

所有人——除了萨菲罗斯,都露出一副苦大愁深的表情,好像查不出报错代码的、无能狂怒的程序员。但鉴于萨菲罗斯在场,他们还得压抑着脸色,假惺惺地安慰这唯一一个知情不报的小坏蛋。

这一切太搞笑了。

萨菲罗斯促狭地微微勾唇,而我则是当场笑了出声。

“噗呲。”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没听到我这声轻笑,只有萨菲罗斯抬起头,半是惊异半是猜测地环顾四周。

糟了,通讯频道忘关了。

旁边立刻有人问他,“萨菲罗斯先生,请问您是想到什么了吗?”

“没有。”

现在跟他说话可能暴露我能隐藏起来看到他的事实。但看着萨菲罗斯低下头,仿佛有些有些怅然若失的小表情,我的嘴先大脑一步动了:

“萨菲,你没听错,是我。”

萨菲罗斯青绿的眸子快速扫了一眼旁边的实验员,对方脸上毫无异样。他微微张口,一个“你”字的气音就要脱口而出。

我赶紧截住他,“别说话!保持正常,别引起他们的怀疑。”

萨菲罗斯闭嘴了。神色隐隐有点委屈,让人联想到一条急着叫却哑了嗓子的小猫。

我连忙安抚道:“别急,我试试给你单开个频道。”

几分钟过去,单向链接变成了双向。

“可以在心里说话了。”

“能听到吗?”

萨菲罗斯的声音像是从颅腔内出现,有点飘渺,但内容还算清晰。听到我“是”的答案后,他似是微微松了口气,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原来还得你单开频道。”

为什么我隐隐听出了一丝责怪的意味?我莫名有些心虚——萨菲罗斯不会以前就试过在心里呼唤我吧?

我打个哈哈跳过这个话题,又不可避免地被他问到:

“你刚刚不会在一直看着我吧?”

萨菲罗斯的视线明明毫无焦距,我却仿佛幻视他盯准猎物一般专注地望向我,通过我的表情评估我话语的真假的样子。

我只是支支吾吾一时没答上来,他就好像立刻猜穿了事实,嘴唇微妙地勾起,乘胜追击。

“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别人应该都发现不了你吧?”

可恶,萨菲罗斯太聪明了。他好像一只翘着尾巴的得意小猫,让我起了逗弄的心思,“你不是什么都知道?那你猜?”

“是有什么限制条件?”

好的,萨菲罗斯选手再得一分。

我避开正面回答,模模糊糊地打太极,“只要你足够想我,我就会出现。”

“我现在就很想。”

少年的话语出乎意料地直白炙热,烫地我心尖一颤。我知道萨菲罗斯没撒谎,因为能量一直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往上蹿。

我其实有点怕别人看出我们的互动,把萨菲罗斯当精神病看待,但如果他自己都不介意的话——

我出现,在他面前屈膝蹲下。

萨菲罗斯放在膝头的手向我摊开,朝我微微伸缩手指。他的手有小勾子,吊得我轻轻把手搭了上去。

他攥紧了。我们的手暖暖地交握着,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如白鸽栖落于他的膝头,而他随手抓住了鸽子的心脏。

我抬头去看萨菲罗斯,看他逆光垂下的银色发丝,看他柔白的脸颊,看他纤长的竖瞳,绿色的、仿若盛着宇宙中最炫美星云的眼睛。

他好像纯洁的圣子,在这一刻对我施予垂怜。

如果我的眼睛像湖泊一样有倒影,萨菲罗斯一定会成为那朵自恋的水仙花纳西索斯,在我眼中爱上他自己。

“萨菲罗斯先生,请您抬起手臂,配合我们取样。”

左手掌心一空,萨菲罗斯的手被抢走一只,架在旁边的架子上。随后尖尖的手术刀划开他的皮肤,皮瓣被镊子撕取放入标注着“萨菲罗斯皮肤”的器皿里。

而另一只手之所以得闲,也不过是因为正插着针头抽血罢了。

萨菲罗斯坐在这里,像一只被蛛网缠绕的水晶苹果,长出的血肉正被蛀虫源源不断地掏空。

我因此生出难过与愤郁。他强大的再生能力本应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为什么反倒加剧了魔鬼的贪婪?

萨菲罗斯不疼吗?

他的表情平静得看不出一丝痛苦,连握我手的力道保持着不变——可能是他习惯了,也可能是他在一直在控制着力气。

我要是有实体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将桎梏他的一切牢笼都打碎掉。但身为幻影的我,还是好想帮他。

“萨菲,我想求你帮我一件事。”我的手不自觉地抓紧。

“是什么?”

“帮我保护你自己的身体。”

Carpediem

及时行乐

——《死亡诗社》

Adastraperaspera

循此苦旅,以达...

循此苦旅,以达天际

——斯蒂文斯理工学院校训

Natusestmortem

向死而生

——塞内加《论愤怒》

Veritas.

真理

——哈佛大学校训

Cogitoergosum.

我思故我在

——笛卡尔

LibertasPerfundetOmniaLuce

自由照耀万物

——马德里康普顿斯大学校训

Deisubnumineviget.

让她以上帝的名义繁荣

——普林斯顿大学校训

Hincituradastra.

此处通往繁星

——维尔纽斯大学校训

Concordiacumveritate

与真理同行

——滑铁卢大学校训

Hinclucemetpoculasacra.

于此饮光而充盈圣杯。

——剑桥大学校训

Via,Veritas,Vita

道路,真理,生命

——格拉斯哥大学校训

Sideremenseademmutato.

繁星纵变,智慧永恒

——悉尼大学校训

SapientiaetDoctrinaStabilitas

智慧与知识使你处变不惊

——昆士兰大学校训

Prophetaresapientibusopusnonest,nosmetipsiexplorabimus.

无需先贤预言,我们自会探索

猫咖的猫猫们和谐相处的一大原因是大家有话直喵,有什么矛盾下班直接开始解决,从不过夜。

猫咖里有专门留出来供大家施展的地方,当然为了不影响猫咖营业形象,挂的是练舞室的门牌,有时候矛盾激烈到需要营业暂停的时候,店员会大喊“不要在这打!要打去练舞室打!”大家就会以为猫猫打架是在玩梗,降低投诉可能。

猫猫们本身其实都很有营业精神,遇到合影请求都会积极配合。哪怕心情不好也会尽量不影响工作,但为了安全着想还是不建议在它们打架时上前拍合照,除非亲密度刷的足够高(看向经常投喂自制猫饭的某店员)。

FF7乙女向注意,OOC致歉

BGMAstronomy

春夏交际之时,星辰诞生,我遇到了一只银白色的小猫。

在这校园的一角,安静得能听到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上一次其实我说谎了。不是‘你被我找到’,而是我被你发现了。”

萨菲罗斯把手放进口袋,指尖触碰到光滑的玻璃糖纸。

我脑补一幅银...

我脑补一幅银色小猫窝在影子里,黑暗中只剩下两眼在冒光的画面。毫不知情的我就那样贸然闯进去,他一定被吓坏了,强忍尖叫的冲动,即使这样也没生气,只是捂住我的嘴,防止我惊动办公室的其他人,他……他真善啊!

既然如此,嗯,算上这次,我已经找到萨菲罗斯两回了。2胜1败,属于我的大胜利☆。刚才(单方面认为的)赛跑输掉的沮丧消失,心情放晴了。

“你捉迷藏也很厉害,不过我比你更厉害。”我单手叉腰,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嘛现在我已经不会感到惊讶了,要是有你做不到的事我才惊讶。你就是大人们常说的‘天才’吧。”

被称赞的天才对这个身份似乎并没有什么认同感,萨菲罗斯沉吟片刻,摇着头说,“……我做不到的事有很多。”

“比如……?”天才的弱项是什么,没有人不好奇吧。

他没有回答,而是偏过脑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有一群同龄人在踢足球,虽然他们一次也没能射门,但还是很开心的样子,隐约传来他们的欢笑声,因为距离过于遥远而仿佛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我大概懂了,“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足球。”

他犹豫了一下后点头。

虽然察觉这不是正确答案,但既然他不想说,我也就不继续问。

我想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告诉他我的名字。

“对了,萨菲罗斯!我叫……”

“我知道。”他直接说出了我的名字,“班主任点名的时候,我在门外听到了。”

仅仅听声音就能把名字和本人对上号并且记住了吗?!啊、糟糕,刚刚还说“已经不会感到惊讶了”。

不经意或者偶然,随便怎么说都行,我发现了钻石。也许我是第一个,也许不是,但不妨碍我被光芒吸引。

我看着萨菲罗斯,双眼发光,上前一步兴致勃勃地提出邀请,“你果然很厉害,超~酷的啊!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超自然冒险团」?考虑一下吧,拜托了!我真的很需要你!”

骤然拉近的距离,我甚至能观察他纤长的睫毛,以及睫毛下绚烂的银河一隅,乌黑色的中心天体猛然坍缩成针叶形。

无声冰寒的世界,茫茫星海中,两颗恒星在引力作用下相互环绕,产生的光和热跨越光年,形成聚星,电磁波折射出虹色光谱,其波长近似心跳频率的曲线。数字、符号、公式、算法、图形、该用什么语言描述才好,什么语言都不能套用,反复咀嚼的胎儿,提出的微不足道的疑问,在此献上宏大的回答。

——那是,天文现象无法解明的伟大宇宙。

“(哨声)——”

我如梦初醒,后撤一步,低下头尴尬地轻咳一声。

“不好意思,我太兴奋了,如果冒犯到你,我道歉。但希望你加入的心情是真的。”

他匆忙移开视线,手指忍不住攥紧口袋里的糖纸。

“你不用道歉,没关系……我会考虑的。”

还没跑两步,我突然意识到萨菲罗斯还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不跑吗。”

“为什么要跑。”

“因为老师吹哨子了。”我说,“就和上课铃一样,用哨声把散开的学生们聚集在一起。老师在叫我们。”

萨菲罗斯站直身体,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看来这位谜之转学生(在我心中比起「传奇」,他身上的谜团更多)可能缺乏一些常识。

“快,跑起来啦。”我不禁发笑,眼睛眯成一条线,然后牵起他的手。

男孩猝不及防被我带着跑动两步,但依然保持住了平衡,缓慢地,走出树下的阴影。耀眼的阳光中,亮丽的银发轻柔飘动。

我能感受到他专注的视线停留在我的脸上。

(她到底,为什么会笑呢。)

“再磨蹭下去,我就不等你了哦。”我松开手,笑嘻嘻地跑远。

萨菲罗斯的手指僵硬在半空,他脸上愕然的神情,简直和第一次在神罗大厦见面时表现出的那个一模一样。

记忆好像还停留在雨夜,闪烁寒芒的刀锋,抽搐扭曲的肢体,洒满呕吐物的床单,直到——他看见太阳被女孩甩在身后,旺盛的生命活力比阳光还要夺目。

靠近太阳……如此期许是可以的吗?

“这就来。”他说着跟上了我。

9

好像去哪里都行,哪怕奔跑到天上都可以——这样的感觉。

似乎被称作「自由」。

等等,「超自然冒险团」是啥。

10

“所谓「超自然冒险团」其实是「自然与超自然现象研究探索冒险团」的简称。哼哼~而团长就是我。”

我一把搂住身旁红棕色短发的女孩子,“而这位,就是目前唯一的团员西斯内ちゃん哟!”

女孩子死鱼眼状,“你好,我是被加入「超自然冒险团」的西斯内。作为过来人,我劝你现在尽快跑比较好,不然会被那家伙死缠烂打地骚扰的。”

“西斯内,不要在新团员面前说这种话啦!早上还用崇拜的眼神和我说‘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踩点王’,怎么现在态度完全翻转了啊?”我不顾被我用胳膊架在怀里的西斯内的反抗揉搓她的头发。

萨菲罗斯歪了下脑袋。

他什么时候成了「新团员」?

和西斯内对视的瞬间,他福至心灵。

……大概能想象到发生了什么。总之,他也被加入「超自然冒险团」了,明明他还没说“同意”这类的话,真是蛮不讲理任性妄为的家伙。

——嘴角却翘了起来。

“现在我们有三人,但人数还是不够啊。”放开头发乱成一团的西斯内,我掰着指头比了个「3」,“想要成立社团至少要四个人,另外还要有一个指导老师,真头疼啊~”

“这种一听名字就感觉不靠谱的社团真的会有人想加入吗,而且说到底这个社团是干什么的啊。”西斯内慢吞吞地梳理乱发,面无表情地吐槽。

哦,顺带一提,作为「超自然冒险团」活动场地的这个小教室,是团长从某位学长那里抢过来的。

“听名字就能明白啊。”我说,“研究、探索自然与超自然现象,以及大冒险!”

……说了跟没说一样。

“招不到人一定是宣传不够。我在周末做了宣传单,接下来只要把它贴到学校的各个角落,很快就会有一大堆人挤破脑袋要加入的。”我自信满满,从背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纸。

萨菲罗斯接过纸张。

是用蜡笔和水彩笔手绘的招新宣传单。夸张地描绘了皮肤干瘪还发绿光的外星人(旁边小小的注脚写着“实际上外星人也可能是红皮肤,但这个形象更经典”),附带笑脸的太阳和月亮(旁边小小的注脚写着“还有更多的行星等待我们探索!向着太空进发!”),一个小木屋(旁边小小的注脚写着“其实是埋藏珍宝的古代遗迹,但是宫殿好难画”),一个披着染血床单的长发女人(旁边小小的注脚写着“传说中会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小姐’,好想亲眼见到!”),最后是被加大描粗的「IWANTYOUFOR自然与超自然现象研究探索冒险团」。

萨菲罗斯:“……”

西斯内:“……”

绝对、不会有人看了这个后来报名的。

萨菲罗斯和西斯内,此刻脑电波达成了惊人的统一。

西斯内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棒极了团长!有你这样的毅力做什么事都会成功的,我已经能想象出报名的人把这个房间挤满的画面了。为了不辜负你的努力,我和萨菲罗斯这就去贴宣传单,先走了哈!”

她干笑着,疯狂朝萨菲罗斯使眼色,手脚并用推着他离开这间小活动室。

我单手托腮,冒出许多问号,“嗯?”

虽然我是对自己的海报很有自信啦,但看西斯内这样子,海报的效果比我想的还要好诶。

红棕色短发的女孩关上门,然后长长地叹气。稚嫩的小孩子的脸与老成的动作形成巨大反差。她对萨菲罗斯耸肩,无奈地笑了一下。

“那家伙真是的,把你卷进来了,我替她道歉。剩下的都交给我吧,如果你有其他事可以先走了。”她伸出手,向萨菲罗斯讨要他手里的宣传单。

怀中的纸散发轻微的油墨清香,应该是一个人咬着笔头趴在桌上画了很久。

“为什么。”他的手指悄悄捏紧。

“咦?‘为什么’?”西斯内疑惑不解,“你是被她强行拉过来的吧,对于不想做的事你可以拒绝。嘛……虽然那家伙经常连别人拒绝的话都不听,就擅自把别人的生活搅得一团糟。那场合下你估计也没法当面拒绝,毕竟被她用那种闪闪的眼神认真拜托了……”

欲盖弥彰。萨菲罗斯想到这个词。

“你一直这样做吗。”

“什么?”

“像这样,驱赶靠近的人。”

虽然是用为他人着想,不让人为难的形式——但她完全没有询问萨菲罗斯的想法,而且似乎也没有这个打算。

“……被发现了啊,你是第一个。”西斯内笑意消失,“——因为那家伙是笨蛋。”

“稍微和我走一段路吧。”

萨菲罗斯跟随西斯内穿过教学楼长长的走廊。放学后的校舍几乎没有其他学生,中途经过的几个教室都没有人。

“她从很久以前就迷恋一些超出认知的东西,所以成立了「超自然冒险团」。”

“但也因此,经常被骗。哪怕为了一句虚无缥缈的传言,她也愿意去相信。”

“曾经,有人利用她的好奇心,把她关进满是提灯怪的地下管道。”

西斯内踮起脚尖增加高度,用图钉把手绘海报钉在校园宣传板上。

“……是我找到了她。而那个笨蛋,见到我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西斯内,这里真的有会发光的幽灵诶’。”

“我来吧。”萨菲罗斯说,虽然是同龄人,萨菲罗斯的身高优势初见端倪,他从西斯内那里接过图钉,很轻松地把手绘海报钉在更高的位置,“你担心同样的事再次发生,这就是你劝我离开的原因。”

“你明白就好。”

“但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你——”

用仿佛洞察了一切的口吻,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其实不希望只属于二人的世界被打破吧。”

11

我张贴完最后一张海报。在校门口的位置,只要学生来上学就一定会看到。大功告成,我返回「超自然冒险团」的活动室。

拉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气氛有些沉默的西斯内和萨菲罗斯。

“噢,你们早回来了啊,果然两个人更有效率呢。”

无人回话。

我这才注意到,两人分别坐在小教室的对角线上。

活动室的窗户在墙壁正中心,夕阳的余晖照亮同样处于房间中心的长桌。坐在角落的两人,因为光线不足,看不清他们的脸。

“发生什么了?吵架了吗?”我看看西斯内,又看看萨菲罗斯,然后双臂交叉在胸前,“团员之间禁止争吵,要友好相处啊。”

“没有吵架。”萨菲罗斯平静地说。

“我在找书,团长。”西斯内平静地说。

仔细一看,西斯内所在的房间一角,旁边放着书柜,里面的书当然是我搜集来的各种超自然现象读物,一些正常的科普也有,不方便带回家的漫画书也摆在这儿。

“这本《民间故事:胆小鬼》我可以借走吗?”

“没问题,之后记得还。”

看来似乎是我误会了。

确认所有的宣传海报都贴完后,我伸了个懒腰。

“今天的社团活动就到此为止,回家啦。”

西斯内匆匆和我道别,用以往从未见过的速度先离开了。活动室只剩下我和萨菲罗斯。我和他对视一眼,和他说了我家的住址。

“你住哪里?和我家顺路吗,要不要一起走?”

“在神罗大厦。你说的地方我没有去过,所以不知道顺不顺路。”

“欸~真的假的,在那么气派的地方住,你的爸妈是神罗的老大吗。”

“我从没见过父母。”

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一下子触及到如此沉重的话题。原本玩笑的心情收起,我抿唇,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说才好,尤其要注意不能撕开伤疤。

“……对不起。”我说,“我应该安慰你,但是我没有和你经历相同的事,你听了后只会觉得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但是,我想,如果有一天告诉我,‘你再也不能见到爸爸妈妈’的话,我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我想象了一下爸爸妈妈从某天开始去了很远的地方并且再也不会回来的场景,只留我孤身一人,瞬间感到鼻尖发酸,然而萨菲罗斯甚至连亲人的样子都没见过。

这一刻我好像可以感同身受了。

“萨菲罗斯。”念出他的名字。

我上前一步,双臂展开,从腰侧环绕到他的后背,然后缓慢地收拢。

“对不起,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萨菲罗斯的身体僵硬住。以他的力量,完全可以挣脱这怀抱,更何况这个拥抱如此轻柔。然而,出于对人造神明的敬仰又或者是对杀戮机器的恐惧,从没有人会拥抱他。

柔软的、带有体温的、散发香气的,女孩的肢体。

不是僵硬的、冰冷的、散发腥臭味的,尸体的残骸。

大雨磅礴,他又一次回到了血色蔓延的暗巷。但这回他不是一个人,黑暗中出现了一抹纯白,那光芒并不刺眼,微弱地在暴雨中飘摇,仿佛是将要被熄灭的烛火。他用力合拢掌心,密不透风地将小小的火光攥紧。火苗舔上手心,带来细微的灼烧的疼痛,他毫不在意——他不会松手,他怎么可能松手。

我感觉自己正被用仿佛是绞杀一般的力道抱住,挣扎无果的时候,我想起了最近上学路上偶遇到的猫。

毛发是银白色,体型比一般猫咪要大,端坐在花坛上,用它那双翡翠石的眼注视着我,很矜持的模样。它没有拒绝我的靠近,然而当我伸手去抚摸,它仿佛应激了一样用利爪钩住我的手指,划出血痕,我连把手缩回去都做不到。当时我是怎么做的来着?

——不要逃避,越是反抗,桎梏的力量会越大。所以要顺着猫咪的脊背,一下又一下地安抚他,直到他冷静下来为止。

猫咪的身体逐渐放松,喉咙开始发出咕噜声,它的眸子里满是我的倒影,然后它低下头,粗粝的舌头舔过我的伤口。

萨菲罗斯终于意识到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窒息而亡了,他松开手臂,用带有歉意的眼神看着我。“你没事吧。”这样关切地问,一边拍着我的后背给我顺气。

嘶——虽然还是很疼就是了。

——TBC——

Tips:

文中关于你喜欢“超自然现象”的设定,其中“超自然现象”可以替换为任何你真心热爱的事物。

瓦达西是年更选手,最近变勤快一是萨菲罗斯狠狠戳中我XP二是我快要饿死了。

完全的自救行为。

所以有没有更多的粮啊啊啊(发出乞讨的声音)

萨菲罗斯握住了我的手腕,力度大得几乎让我手腕的凸起骨头感到疼痛。让人联想到溺水的人用力抓住一块浮木。

“对不起,我之前好像误会了。”

与其动作相反的是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是因为担心我才这样做的,对吗?”

我背对着萨菲罗斯,看不见他的表情,脑海却自动描绘出他碎成片片后还藏着一丝希冀的绿眼睛。

事到如今他还在试图给我找理由,让我刚刚暂时忽略的愧疚又一次疯狂滋生。

我抿起唇,没说话。这时后腰一软,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抵了上去。软软的,暖暖的。我的心更酸涩了。

他另一条手臂紧紧拦在我肚子上,声音有些低,带着微不可查的恳求。...

他另一条手臂紧紧拦在我肚子上,声音有些低,带着微不可查的恳求。

“别走。”

我的意志快消散了,整个人变成了小孩儿用力抱在怀里的软趴趴的玩具熊。可我还是冷着声音再一次强调:

“我之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关于我为什么这样做。如果你还没明白,那我就再问你一句——”

我闭上眼睛,一定要把我之前一直试图隐瞒的东西剜出来捧给他审判。

“我是个怪物,你就不怕我害了你?”

身后的呼吸停顿了一瞬,我的心也随之发紧,仿佛成了一枚浮漂,被他呼吸的渔线上下牵动。

不知过了多久,萨菲罗斯终于低哑着嗓子,用一种饱含了太多情绪的微妙的腔调说:

“你不是怪物。你只是比较特殊。这没关系,因为——”

他的尾音在空中悬停了一下,没再说下去。只是更加坚定地环住我,似乎想通过拥抱来让我们相互嵌合,填充那块另内心不安的空缺。

我不是怪物,还有你陪我。

我的心忽然松快下来,眼眶发酸。我发现萨菲罗斯真的有种神奇的魔力,他只需要付出一句话和一个拥抱就能轻而易举地把我救回来。

这一刻我真的很想转身抱住他。可我眼前已经朦胧一片,不想被他看到。我用手掌按压眼眶,试图止住不听话的泪水,可还是忍不住抽了一下鼻腔。真是太丢脸了。

萨菲罗斯肯定听到了。他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不太敢拉住我。手腕的力道犹犹豫豫地放轻了一点。

我抬手蹭了下鼻尖,他的手随之脱落,却又在第二秒绕回来,紧紧环住我的腰,像条舍不得肉腥味儿的贪婪小狼。

一瞬间我有种被蛇缠上拖进巢穴的错觉。可他似乎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又恰巧给了我极大的安全感。大脑因腹部的挤压而有些缺氧发晕,我的嘴却如被眼泪堵住一般,迟迟没有开口让他放手。

半分钟过去,我努力安抚住内心那个委屈的小孩儿,带着一点鼻音说:

“松手。”

腰间的手臂纹丝不动。

“松手,我不走了。”

腹部终于得到了正常的生存空间,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下。

萨菲罗斯的身体和视线也跟着我转了过来,见我落座,绷紧的肩膀终于微微放松下来。但那双幽幽的绿眸还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我,似乎想确定我还有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安下心来后,又觉得一阵无语。感情我担心了这么久根本就是白担心。萨菲罗斯简直比我更希望我留下。

我们面对面的,沉默了一小下。

然后萨菲罗斯率先打开话头。

他把剩下的话吞咽下去,有些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似乎在观察我还有没有生气。

其实我已经没那么生气了,并且自动描补了萨菲罗斯这句话的含义:

神罗的人要么把他当做商品肆意榨取价值;要么把他视为异类敬而远之。或许是因为他之前遇到的都是不幸,所以也就没那么容易相信幸运。

“别说了,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我微微叹气。为什么而道歉相信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萨菲罗斯抬起头,和我微妙地对视一眼。目光交汇中我们达成了共识,有些东西不说破才是最好的。

这场争吵似乎在彼此的包容中就此画上了句号。接下来,我们在沉默的陪伴中等待刚刚爆发的激烈情绪慢慢消褪。

没人说话,我偏着头假装去看百合花的花瓣,实则不时用余光瞟着萨菲罗斯。

他低头抱臂,似乎在发呆。

我正要把目光移走,就发现他下颌微不可查地偏了偏,绿莹莹的瞳转到眼稍儿,在银发的掩护下悄悄扫我一眼。

又扫我一眼。

我没有反应,他或许是以为我没发现,视线安静地趴在我身上。这时我把头转向他,那道轻轻的目光顿时飘落到地上,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他好像一条小蛇,静静地、专注地观察着我,但随时准备隐匿自己的痕迹。

可惜我先一步发现了他。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别处,等身旁那道隐晦的目光再次落到身上时,一回头——

目光撞入他如晨露洗过的草叶一般清亮透绿的眼睛。萨菲罗斯被我捉住了,他也不跑了,毫不掩饰地、深深地注视着我。

我们对视了很久,他一直没眨眼睛。

我愣了一会儿,忽然被一股直入灵魂的喜悦击中——看,这次萨菲罗斯注视的不是他的母亲,而是我啊!

那,我能得到的是否不仅仅是注视呢?

我试试探探地、用一种很温柔礼貌的语气问:

“我还可以抱抱你吗?”

话音刚落,一双手就如蛇般从我肋下滑过,覆在我背后心脏的位置。眼前被属于萨菲罗斯的阴影笼罩。

他以一种完全占有的姿态抱住了我,刨去以往的亲昵,还多出几分不明显的强势。柔软的发丝贴着我的脸颊,他的声音低低擦过我的耳朵。

“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就好。”

今晚萨菲罗斯一定要我留下。我看出他还是有点神经紧绷,似乎在怕我趁他睡着时跑掉。于是我把他抱在怀里,像抱一只安静的猫。

天快亮时他又一次问我,真的不需要他帮我做什么吗?

他似乎很希望能为我提供价值,就像孩子想通过递出珍藏的糖果留下要好的朋友一样。只不过萨菲罗斯手心里没有糖果,能递出的只有他自己。

“好啊,那你等我好好想想。”

我接过了他的“糖果”,只为了让他安心。

扎克斯意外地有了一枚召唤魔晶石,但被召唤出来的居然是……?!

AC后云,以召唤兽的形态闪现过去到扎克斯的身边……(宝宝们一起改变命运吧!!(?

——事实上写出来的情形跟想的绝对很不一样啊啊啊啊啊总之是一直都很想写召唤然后终于弄出来了一点!!以及……感觉AC后见过小爱小扎的云,状态应该会好很多……我想,永远萦绕此身的怀念与追忆……至少比无休止的自责与痛苦稍好一些吧。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外形似龙的生物嘶嘶地喷洒着粗气,体表暗沉的鳞片反射不出任何光亮。它把并不具备飞行能力...

外形似龙的生物嘶嘶地喷洒着粗气,体表暗沉的鳞片反射不出任何光亮。它把并不具备飞行能力的膜状翅扑扇得呼呼生风,带刺的长尾如鞭子般四处抽打。黑发蓝眼的战士从泥土中拔出因攻击而脱手的制式剑,牢牢盯住眼前的魔物。

这原本只是一趟平平无奇的护送任务。不知道科学部又从哪找到了什么稀罕东西,几个部门负责人之间交涉过后,决定从部队中派士兵组成队伍参与护送物品返回米德加。护送队伍中不只有普通士兵,还有几位3rd的Soldier,甚至是与扎克斯一起位列2nd的个别人,多数都是城市地区任务或正面作战经验丰富的人员。然而这次任务的护送路线是徒步穿过一片野生森林,有些路段几乎连电子设备信号都无法接收,并且涉及到相当多自然求生知识的领域,这便使得不少人犯了难。

扎克斯出身贡加加,那是个靠近南方、气候温暖、自然植被丰富茂盛的地方,他自小在森林中阳光里长大,每天与那些繁盛的树、高高的草、丰富的野生动物种群和美味的贡加加菇打交道,林地环境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在信号缺失时帮助队伍辨认前行方向,从树间的藤蔓与高草里挑选易于开辟道路的稀疏处,绕开大型野生动物甚至是魔物的栖息地,帮成员们规避可能搞坏肚子甚至夺人性命的斑斓草果……这些活计虽然琐碎甚至忙碌,但对他来说仍然是乐趣与久违的亲切感多于疲惫——自打进去那钢铁巨构,专注地投身于奔赴梦想的奋斗中,他真的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身临其中地接触森林与自然了!

随队的后勤物资中清水与干粮都很充足,队伍的行进总体还算顺利。在浓烈的绿意、休息时的笑骂声与行进时纪律性的安静中,队伍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距离林地边缘仅剩一天路程的某处,神罗公司在这里建起一处便于自然科考的小型建筑,一行人在傍晚夕阳下抵达时,有人一边高呼着“总算看到人造建筑了”,一边几乎因激动落下泪来。当天晚上,士兵们摆脱了水分过于充沛的土壤和被露水和植物汁液打湿的睡袋,而得以睡在坚硬却干燥的科考站里。

就在事情即将圆满收工的当口……就如同很多意外作品……不,幻想作品里都会写到的那样,迟到的意外要素终于来临,队伍遇上了麻烦。起因或许只是谁无心的一脚——前进的队伍惊扰了丛林中育幼期的魔物,待扎克斯闻讯从队伍后侧赶到前面时,只看见野草间一处由泥土与草叶堆叠而成的简陋巢穴已然坍塌,几枚表面攀附着诡异花纹的卵四分五裂,徒留腥涩的液体与内里已成形的幼崽奄奄一息地躺在破损的蛋壳间。

如果物理手段效果不佳、要不要尝试魔法?也许火焰魔晶石的高热度可以勉强一试。制式剑上没有魔晶石插槽,扎克斯努力平复着呼吸,把剑换到左手拦在身前、右手探向衣兜。火焰…寒气……是哪一个……来不及考虑再多了,“总之先试试看”——他把第一个摸到的圆润球体攥进手心、再飞速抽出手使掌心向敌——注入魔力……引导能量——!

手中碧色的魔晶石爆出炫目的辉光、脱离他的手掌飞进空中,魔力波动与古老咒文如涟漪般圈圈扩散。空气里乍现一颗核心闪耀、直径超一人高的明亮圆球,繁复的未知文字形似行星星环、盘绕在中心近旁。下一瞬间所有光与魔力仿佛遭遇坍缩,纷纷向中心收缩、翻涌成汹涌的银白色涡漩。气浪迸发,甚至将扎克斯的身位向后推开了一小段距离。他用剑与手臂护住面部,从缝隙里迎着冲击竭力望去——

须臾前气势汹汹的魔物像一团错误击发的炮弹那样逆飞而出,金属相击的沉闷响声比鸣钟更加低沉。一个金发黑衣的男人站在逐渐消退的光芒中、手中提着一把巨剑,想必刚才的大动静跟他脱不开干系。异龙痛苦地扭动肢体、万分艰难地爬起来,男人双手持剑,摆出一副无懈可击的防守反击架势。魔物朝他——也或许是他“们”——的方向摆动着头颅和尾巴,拖着脚步沉重地连续移动。但不管它想要从哪个方向尝试,大剑的剑锋都会正面迎上它。如此反复拉扯了几回,也许是忌惮于那把它震飞出去的巨大力度,它终于放弃、一回身钻回了深绿的树丛中,在原地留下凌乱的爪印与星星点点的血迹。扎克斯松了口气,因专注和战斗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他背靠树干重重坐下、调整起紊乱的呼吸与心跳,摸出恢复魔晶石举近手臂上的伤处。

刚才的景象他并不感到陌生——那是召唤魔晶石发动的情形。一般来说,回应使用者的召唤兽不会反过来产生敌意,所以……虽然暂且不知道这颗魔晶石的来历、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衣兜里,扎克斯还是略略安下了心。恢复魔晶石闪烁着柔和的绿光,被侵蚀得皱缩发黑的伤处肌肤沐浴在温润的魔力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整痊愈。像是有双无形的手用轻软织物裹了冰块敷上伤口,凉爽轻快的感觉抚触过神经。扎克斯畅快地呼出一大口气,双臂举过头顶伸开一个大大的懒腰。目光随着动作一起上移,他看见葱郁的碧绿叶丛与缝隙中高远的蔚蓝天空。

自从离开故乡贡加加跑来米德加、加入神罗公司再晋升至2ndSoldier,不管是那些通过训练与培训接触到的资料,还是在日后形形色色实战中锻炼出的战斗技能与知识储备,扎克斯发觉自己不觉间也已经积累起一小笔丰盛实用的独特财富。但直到今天之前,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颜色的召唤类魔晶石,刚才随魔力显现的人形身影与那些召唤中最知名的传说形象亦并无相似之处……唔嗯。神罗战士2nd扎克斯,通往英雄的修行之旅中阅历再增加——!注意力开始发散,他将剑立进身边的地面中,思绪不自觉地漫游开来……

“…喂。有听到我的话吗?”

陌生的人声唤回了他的注意力,少年Soldier大梦初醒般连忙抬头,只见被他召唤的人正站在他面前,很有些无奈地注视着他。总算看见了正脸,扎克斯得以看清这人的模样:满头惊人地支棱着的金色发丝,一对蓝里透绿、淡静锐利的眼眸,一身黑衣(虽然他不太明白这堆无袖+单肩甲+……的搭配。那是什么,围裙?)和一把亮闪闪的大剑,以及……噢不。那张脸。他微微张开嘴,不自觉地固定在一副旁人看来绝对有些呆呆的模样……说点什么,说点什么!扎克斯!

“好、好帅的耳钉!”

“?”

——无论如何不该是这样子的!扎克斯挠挠头,用力蹭了蹭脸颊上黏糊的污渍,向青年绽开一个扎克斯招牌的最明亮笑容:“对不起!你刚刚说了啥?走神了没注意到——实在不好意思!”

青年轻轻叹了口气,握着剑的手垂到身侧。

“这里是哪里?你是………”

结果这次是他自己先截断了话头,未尽的尾音像丢了风筝的断线头荡进风里。扎克斯看见,那对浮动着绿色的蓝眼眸小幅度地睁大了、然后几乎是呆怔地望着他——望着。金发人的嘴唇有极轻微的颤抖,但没有一丝声音发出来。那神情……就好像他扎克斯是什么一离开视线就会立刻消失的无价珍宝似的。扎克斯眨眨眼,寻常不管是在人际交往时还是战斗中,他通常是给予“热切注视”的那一方,猛一下轮到他被这样沉甸甸地打量,还真有些不习惯。

碧色的瞳眸重新收敛,仿佛片刻前的动摇从未存在。“你是谁?”金发的剑士轻声发问。但在他们目光再度交汇的瞬间,没来由地,扎克斯直觉对方知道问题的答案——他是在确认而非询问。

“啊啊。我是——”

沉重的践踏声来得不合时宜,被召唤而来的人有所察觉,但这次扎克斯赶在了更前头。黑发的战士敏捷地打挺跃起、动作间流畅地把剑一齐抽出。顷刻间他与他擦肩而过,细微的碰撞感说明他们碰了彼此的肩甲。一只比刚刚更壮硕的同类魔物正从空中下坠扑击,而携剑迎上的扎克斯比它更快。赤红的剑光一闪,剑锋撕裂血肉的一声,魔物嘶哑的悲鸣:被一击砍得失去平衡的异龙砸落在地。敢情上一只并非逃跑而是摇救兵去了。黑发的年轻人挽了个剑花,火焰魔晶石炽红的魔力逐渐消退。他向身后回过头来,脸颊两侧稍长的发丝欢快地扬起。

“——扎克斯·菲尔,神罗公司SoldierClass2nd!请多指教啦~!”

尚未道出自己名姓的人看着他。在遥远的无尽的记忆深处,那张风霜清冷间、蓝天白雪下的笑颜倏忽跨越时光、与眼前之人相印交叠。

“呜哇,你笑了!你刚才笑了吧?”

这可真是……怀念的感觉啊。

虽然比记忆中那形象的任何时刻都更稚嫩些,眉眼间初生牛犊般的飞扬与轻快远多于“以后”才会有的沉重思虑,但那已出落得过分英俊漂亮的容颜、只是看着那面孔与眼眸就能让人心生好感的魔力、蓬松翘起的半长黑发、如两汪水面般清透明亮的眼眸……通通与记忆里的那人并无任何区别。完完全全一模一样,这就是他……健气的、可靠的、漂亮的……扎克斯。扎克斯·菲尔。

比如……他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扎克斯正好奇地打量着他,这美丽蓝眼的主人尚未负担起太多过头的重担……比如,扎克斯。

看来这一次也是先从向彼此作自我介绍开始。金发人露出一个确凿无疑的柔和笑容。

“克劳德。我是克劳德·斯特莱夫。”

“克劳德!”扎克斯笑着叫他的名字,“你笑起来真好看!我喜欢你这个名字——喂还来吗!”他就地翻滚,险险地避开一道能量吐息,只见先前与刚刚那一共两只魔物从两个方向朝他们靠拢,其中一个嘴边还冒着未散尽的热气,“犯规啊,这家伙刚刚没有这招!”

“看来终于逼出它们的真本事了。”克劳德上前一步站到扎克斯身侧,剑与身体一起形成防御,“一人一个,还是一起?”

扎克斯麻溜地起身,两人站成背靠背:“我负责这边!”

“好。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稍后我还有些想问的事情。”

“没问题,我保证有问必答!”

ps:

随机误差:一种完全由偶然性造成、且不会重复出现的统计误差。

无尽记忆:EternalMemories,此处乍现的灵感来自web超话一位找到自由的代价(ThePriceofFreedom)英语人声版的老师所做的歌词翻译

还是自制表格。

关于TA的崩溃,内核以及爱与被爱的话题。

红心+蓝手自取。

感谢喜欢。

一些突然想到的梗揉在一起的产物…

全文1w3请放心食用

本质是架空非博设定你=你设定文中不介意请代入

ooc致歉世界观致歉

正文

你是玉门人。

家境优渥的大小姐。对于出生在集权聚财之地,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你,这是普通人对你最多的评价。

不过你身边的人都知道,你并没有那些端起来的大小姐架子,而是很平易近人,相处起来也很轻松。

而你其实对这些财富和权力并没有太多的欲望,相反,你最喜欢的就是去读那些武侠小说,看着书中的侠客云游四方,倚剑行善,你总会去想,要是自己也是书中的主角,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

府上财权兼具,你又生的一副倾城的模样,几年来来找父亲大人纳采的人家无可计数。面对他们,父亲大人通常都是和善却又不留情面地拒绝。对此,其实你心里还颇为得意。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去,只是这次不太一样。

被父亲大人叫过来的你,远远便看到刚刚从府上出去的一行人,这些人看起来派头不小,估计是什么大人物,你心里想。

果不其然,父亲说方才来造访的便是玉门的戍边大将左宣辽。你点点头,不过竟然把你叫过来,看来又是...

你猜对了,左将军此行也是为了媒姻一事而来。不同往日的是这次父亲大人没有拒绝,而是答应了左家的提亲,定下了两家间的婚约。

我:我好火啊...

不知道左家到底开了什么条件,让你的父亲大人就这样把宝贝女儿嫁了出去,你内心愤愤的,又反驳不出什么话来。

左乐,你听说过他,左宣辽之子,司岁台年轻的小秉烛人,只是和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成亲,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还是...

我:我抗议。

另一边得知消息的左乐:我知道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给自己关了好几天禁闭表示反抗,最后也只能乖乖听话,于几日后前去一趟赴京城,见一见左乐的家人。

而左乐也只是微低下头,并未有多言。

收拾好行李就要出发了,身边跟着几个随从着实不便,路上老是投来围观的目光,你实在不想那么惊动路上的行人,也不想无故受人议论,出了城门后你便打算遣了那几个随从回府。他们却在这个时候变得忠诚无比,不愿离开。你扶额,从包里掏出几两银子,又附了一封亲笔的家书以表示自己是自愿的,这才把那几个人打发走。

他们临行前嘱咐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你挥挥手和他们说放心吧,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肩上的背包。

包里是配着一把剑的。虽然父亲大人从未有给自己找到正经的师傅,但通过观察别人的剑术,再加上在府中偷偷地练习,你倒也掌握了不少剑术。

就这样踏在赴京城的路上。黄沙被风浪挟裹着卷向远处的黄昏,红黄色的日光铺在脚下的大道上,你不住地欣赏起路上的景色。

等卷起风沙的尘雾平静下来,天空被星罗棋布所取代,你不由感慨,旷外的天空似乎总是比府上的清澈些。只是你现在最后悔的便是,在遣走随从时也连同了马车一起,因为你走的着实有些累了。

夜晚的郊外并不会一直那么宁静。就比如你现在在前往客栈的路上,突然发现前方几个鬼鬼祟祟走近的黑影。

你没由来地出了冷汗,心跳也因此有些加快。

等到走近时,你才确认就是你想的那样。眼前的几个硬汉就是劫匪,现在你开始感慨那几个随从说的对了。

身体比意识更先一步行动,你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剑。劫匪们也没有客气,纷纷掏出了自己的武器。

你忍住紧张深呼吸,其实你大可以抛下财物抵命,只是对你来说,最好的方法应该是给他们点教训。

不过战斗时才会实际感受到平日里的训练和战斗是不同的,现在的你面对眼前的几个硬汉,不出所料地有些力不从心。

以多欺少...你心里不平地想。姑且防御住他们的攻击,你用余光开始规划自己撤退的路线了,这个时候还是很有必要头脑清醒的,这你清楚。

只是腿上一阵剧痛拉回了你的意识,鲜血从伤口汩汩滴下,你意识到自己负了伤,疼痛感让你有些更加使不上力气。来不及再去注意其他,你只能专心眼前的进攻。

可恶。你心里想。

不至于命丧于此,倒不如走为上计投降吧。看向眼前这些人轻蔑的神情,你又收回了自己的想法,这怎么行!

比身体爆发的力量更早来的是正在空中用轻功飞行的斐迪亚青年,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的劫匪们抬头看到他后便开始四处逃窜,你借这个间隙正打算离开,就被身体撕裂的伤口痛得立在原地。

或者说,其实能保持站立都已经有些强撑。

斐迪亚青年紧皱眉头从空中降下,正欲去擒四散的劫匪,转过头便看到了你。他收回已出鞘的利刃,缓缓走向了你。你咬住牙观察眼前人的打扮,灰蓝色的头发,尖尖的耳朵,左腰间挂着一把佩刀,只是这服饰,怎么看怎么像…

秉烛人。这是秉烛人的官服。

眼前的斐迪亚:这位小姐,你受了伤。

你:对。还好没有伤及性命。

斐迪亚:如果不介意的话,在下可以送你到前方的客栈。

你:…你是怎么发现我行动不便的。

斐迪亚没有说话,而且看向你。你也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这才发现,或许是刚才太紧张,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有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

下一次一定要寻个师傅学剑了。

你点头答应了他。斐迪亚青年没有再使用轻功,而是搀扶着你,并礼貌地和你保持着距离。他的肌肉很结实,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你用余光再次打量身旁的青年,秉烛人的令牌,看来他的确就是秉烛人了。

身旁人先张开了口:小姐,看你打扮是玉门人,你此行可要往哪里去?

你:京城。

斐迪亚提醒道:这一带乱匪猖獗,下次还是不要独行为好。

你点头道谢,前方不远处就到了客栈了。

你:你是秉烛人吗?

他回答说是,这一身装扮也实在不能道否。你突然想起,左乐也是秉烛人,再加上那些平日里听到的对左乐的传言…你开始怀疑,不会他就是左乐吧!

你:这次谢谢公子的帮助,敢问公子姓氏?

小秉烛人看向你:在下姓左,道谢就免了,分内之事。

你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你又猜的没错,这个人就是左乐,你未来的丈夫,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你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停止运转了。不过想到他也是被父母强定下的婚约,你也对他有了些许同情,当然也同情自己。

进了客栈,老板一看秉烛人的装束,连忙让腾出两间屋子。左乐招招手,和老板说两间就不必了,一间便够,只是要了些应急的药物。

你看到左乐想要先行一步付钱,于是你拍了拍他的胳膊,他疑惑地看向你,你告诉左乐不必,从包里掏出一捆银两便交给了老板。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玉门的小姐,这点钱总归还是有的。

左乐看向你的眼神警惕了些,老板提醒你这不止是一日的银两,你应他无事,长租便可。从刚才你就做好了决定,自己这副样子去左府着实不好,而回家的话恐怕又要连累那几个随从。早就受够了家中的四方天,在外面歇息养伤倒也符合你的心意。

左乐和你走进了房间,你看到他拿着方才老板找来的药物,问他:左公子也会做些疗伤的事吗?

左乐:我在军营生活过,伤口的应急处理还是略知一二的。

你不由欣赏了眼前男子几分,他确实是救你于水火,如果放在武侠小说里的话,他颇像那行善的侠客。左乐熟练地帮你处理着皮肤各处的伤口,自己确实有点逞强了,左乐看向你腿上的伤口时微微蹙了下眉。

在处理伤口时左乐开了口,问道。

左乐:小姐,敢问你是什么人?

这句话的语气可不同以往,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你叹了口气,和他说:我是玉门人,来京城寻亲。

左乐眼里仍有半分怀疑,你只得补充说:我是骗了家里人,一个人出来的。这般负伤若是回到家去,可免不了一番惩罚,所以我便打算在此处养伤。

你对自己的身份撒谎了。不知道怎么的,你不想让左乐知道你就是他未来的妻子。

左乐看起来相信了你的补充,他不再多问,只是提醒你若在此处疗伤可请老板去寻附近的医生,又告诉你一些伤口的注意事项,便像一阵风一样悄然离开了。

对了,他临走前还问了你的名字。当然,你和他说的是假的。

你寻来纸笔向左府写了封信,又向府上写了封家书,总归是编了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就这样,客栈里的疗伤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起初几日站立都有些困难,一觉醒来伤口都在作祟,撕裂着肌肉般的疼痛让你放弃了起身的想法。所以你干脆从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几本小说,就这样消磨了几日。

后来你才能缓慢地行走,于是你白天就走向附近的村镇,乡下的炊烟和城里的别是两番滋味,禾田里的水鸭嘎嘎地叫着,对一切都很新鲜的你仿佛进入了新世界,就这样整日泡在村子里。

以至于老板都来提醒你,下次不要忘了时辰,让医生找不到人。

你解下了自己平日里的服饰,入乡随俗般换上了乡里人的衣服。通过几日的相处,镇上人几乎就这样吸纳了你的加入,你也老是忘了伤口和孩子们满镇子做游戏,只是晚上身体的酸痛又会让你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

家里自然是来了信的,只是你每次都会找不同的理由和原因糊弄过去。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恢复了,只剩下腿上的犹有些疼痛。

空中的月亮皎白而明亮,和孩子们告别后你缓缓走向了客栈,今天腿上好像有些扯到了,你感觉腿上一丝温热,流血了,看来一会要处理下了。

回了客栈,你发现眼前的人竟然是左乐。斐迪亚仍然穿着秉烛人的官服,和上次见面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灰蓝的短发可能稍长了些。见你进来,他唤了你的名字和你打招呼。

你:你怎么来了?

左乐:恰巧路过,想起来你正好在此处养伤。有空便来看看你。

好吧,其实心里还是很温暖的,左乐确实如传闻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你心里想。只是好巧不巧今天来…

左乐:伤口怎么样了?

我:…

左乐低头,注意到你的裙子已经沾了点点血迹。你感觉到他好像有些微愠,于是连忙解释:我只是今天和孩子们玩的时候没太注意,我一直在认真疗伤的!

左乐摇头:无妨。

再次向老板要了一些药物,他又如上次搀着你回了房间。他揭开染血的绷带,同以前一样替你处理伤口。

居然还记得自己的伤。

你低下观察着小秉烛人,他十分认真地涂抹着药膏,神情看起来竟有几分可爱。你开口问他。

你:左公子,能和我说说你这些天都做了什么吗。

左乐十分疑惑地抬起头,这种问题他第一次听说。你和他解释道自己最喜欢的,就是看侠客行侠仗义,帮助弱小,自己心里已经把左乐当成侠客来看待了,所以想知道更多的故事。这你没有说谎。

司岁台的工作也算称得上机密,左乐并没有向你透露什么。但他也没有拒绝你的请求,不紧不慢地开口向你讲述这些日子的琐事。大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可你并不介意,就这样安静地听小秉烛人讲着。

注意到身前人很久没有动静,左乐抬头,便对上一双泛着亮光直直盯着自己的眼睛,眼底尽是无法掩饰的羡慕和欣赏。左乐微咳两声,像是稍有害羞般继续讲着。

你:左公子,时辰不早了,下次再聊吧。

左乐微微一愣,稍作思考后回复你:好。那在下就先离开了。

直到他离开你才突然想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左乐并没有说过还会再来下一次,可自己只是随口一说…

就当自己多想了。你熄了桌上的灯,室内顿时被静谧的黑暗填满,却有些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对现在的自己来说,你还找不到左乐的什么缺点,要是…要是真的和他成亲,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吧。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你悄悄进入了梦乡。

你梦到自己正在和孩子们一起玩,只是突然多了一个人。这个人你远远看不清,走近一看竟然是…

左乐!?

好在几天后你就逐渐忘记了这个梦,只是偶尔黄昏的时候,还是会不经意地向客栈门前望去,想象那有个小秉烛人倚着墙壁等待着。

他应该不会来了吧,你以前是这样想的。只是他现在就出现在了你的身后,在你逗镇上的小孩子们的时候。

小孩们:姐姐,你后面有个大哥哥。

你猛地回头,斐迪亚青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着你,向你挥手打招呼。

这不是梦吗。你想拍拍自己的额头,和左乐说:

左公子,你来了。

左乐:嗯。答应过你的事,自然要办到。

孩子们蜂拥而至来到左乐的身边,齐刷刷地看向你,问你他的身份。左乐难得脸上露出了难为情的神色,你尴尬地朝他们一笑,说:

这个大哥哥是我的朋友,他很厉害的,还会武功呢。

只是后半句让他们更兴奋了些,你费了好大劲才劝说走这些孩子,跟着左乐一同回了客栈。不过虽然刚才他的脸色不太自在,你却老是觉得他其实还挺开心的。

腿伤恢复得不错,甚至不久后就没有受伤的痕迹了。你和左乐汇报着你的伤情,左乐点头:那便好。又从桌子上捧来一摞书,看来是他提前放在这儿的。

你问他:这是什么?

左乐:上次来注意到你喜欢看这些书,上午逢市集便替你看了些,也算帮你消磨时光。

你翻了翻,当真是自己看的那些书。只觉得心底有一股暖流涌过,你好像都有些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不知为何,自己的心跳也加速了些。

左乐看你的反应却局促很多,问道:不喜欢吗?

你:没有没有。只是左公子对我关照有加…实在不知要怎么回报这恩情。

关照有加吗…左乐略作思索。的确,自己这几日在心里老是记起这件事,但那毕竟是自己先答应了她吧!

左乐:小事而已,不足挂齿。上次提到的事,可还要继续听?

自然是要的。你回答道。或许因为这次不是自己突然发问,你感觉左乐说的近事比上次更生动些,有时还会看到他说着说着露出开心或者不快的神色。你这次更加仔细地听着他的故事,只是自己究竟是沉浸在他的话里,还是在用余光偷偷看他,自己都有些说不清。

这种时候你才突然感觉和左乐之间是同龄人的,而不是秉烛人和普通人之间宛如间隔一座高山的距离感。

左宣辽之子,自然从小也是带着头衔长大。虽然自己是女子,从小到大却也听到过不少有关左乐的传闻。这些传闻或真或假,无不带有称赞和敬佩的意味。后来听说他做了年轻的秉烛人,你只能感慨确实同他的父亲一样优秀,再道不出任何。

可是此刻你却感受不到那些官衔与评判的重量,只觉得你们就如同世界上两个平凡的人,在一起谈论自己遇到的琐事。这种感觉很奇妙,你意识到好像真的和左乐做成了朋友。只是,以一种假造的身份。

你第一次有了想要告诉左乐自己真实身份的想法。

思绪逐渐拉远,你听着听着居然睡着了。左乐发现后只是笑了一下,帮你熄了灯后便出了房间。

月光洒在大地,左乐安静地坐在附近一角。实话说,自己并不是像上次一样路过此处,若非答应了她,倒是自己可能许久不会再到此地来。不过自己心里倒是一直记得此事,上午赶上市集时又突然想到了她,回过神自己就已经来了客栈。

到客栈是正午,敲了她房间的门才发现没有人,估计是又到镇子上去了。左乐把带来的书放在店内一处桌子上,入了镇子找到了医生,听医生说伤口已无大碍,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只是秉烛人的官服实在碍眼,为了不引起村民的注意,左乐只得从附近的小山上前行,在山顶一处坐下。

视野很开阔,一眼就望见了她。她有时候逗小孩子们玩,有时候又好像真的和他们玩在一起,左乐偶尔会被她的幼稚逗笑,是发自内心的。

黄昏的时候,左乐才从山顶驭轻功降到山底。缓缓走向她的身后,本想给她个惊喜逗一逗她,却被那几个孩子先发现了。左乐用手指比了嘘的动作,可那些孩子可不听他的话,而是先把他给揭发了出来。

左乐又想起来刚见她的时候,她手持长剑,虽然挥剑并不熟练,但动作却十分标准。她穿着玉门的服饰,玉门哪里有练剑的武馆吗,自己倒不大清楚。

意识到自己又发呆了,左乐叹了口气。他回头看了眼你的房间,灯灭着,静悄悄的。

左乐笑了,这次也是发自内心的。

翌日,你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昨天睡着了。心里被愧疚的感觉翻涌,你离开房间,看到外面耀眼的阳光,你自己先叹了口气。只是一下楼,就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左乐。

他这次没有身着秉烛人的衣服,而且换上了自己平常的便装。斐迪亚结实的双臂裸露出来,反而活脱脱像个小孩子。你大喊一声左公子,他转过头来,蓝色的眸子比往常都更加有神奕。他笑着向你点头,道:早。

你没有掩饰自己的激动和喜悦,走到了左乐身边:

怎么今天没有穿秉烛人的衣服了?

左乐回答道:今日无事,不需要官服示人。

你:那么你今日打算留在这里?

左乐:对。你可有什么安排?

你:现在定自然也来得及,哦对了,昨天晚上我要和你道个歉…

左乐好像思考了一下才想起来是什么事:无妨。无妨。

只是一出门就又碰到了那些孩子,孩子们一眼认出了左乐,都跑到他的身边恳求左乐:哥哥,你能不能教我们武功啊!

你没忍住笑了一声,左乐显然有点应付不来,欲言又止什么都还没说,你替他回答说:等有机会再教你们可好?哥哥和姐姐要出去一趟。

孩子们:你们要去哪里呀?

你指了指不远的山:去那里。

离了镇子,登山之旅就这样开始了。对左乐来说,这不过是分分钟便能登顶的易事。但你不得不抱怨自己的体力确实不太行,才不到半山腰就感觉体力已经有些不足。

左乐见状问你是否要休息下,你摇摇头,屏息凝神继续向上爬去。左乐未有多言,只是在每次你有些力不从心时都会刚好助你一力。你偏头看向他,他也正看向你,并反客为主问你:如何。累吗?

一抹绯红爬上你的双颊,大概是确实有些累吧,可你偏回头去倔强地说:不累。

半山腰处平坦不少,你们打算就此休息一阵。左乐盘坐在崖侧一处,望着远处的玉门,问你:

我记得,你说回京城是为了探亲?

你正新鲜于山上各种奇妙的植物,和他默契地都没有回过头,回答说:对,怎么了?

左乐:那你未来可有什么打算?

你愣住了,因为你没想过他会问你这个问题。对于你来说,应该是会去拜访一趟左府,然后再返回玉门吧。自己在此处驻足已经很久了,实话说随时都应该打算出发。

可要是对于那个假造的身份,你却实实在在没有想好是干什么。于是你犹豫着开口:我大概会留在京城吧。

你很想狠狠拍自己,明明已经这么久了,却还是骗了左乐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可是…可是你不敢去想左乐得知真相后的反应,他大抵是会生气的吧。

对不起。

左乐听出了你话中的犹豫,或许他在想你是否到了京城没有去处,于是又开始关心道:

可否为我留下一处地点?我的意思是,若有事方便你我会面。

左乐说出这句话明显有些紧张,你没回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是关心自己的话,但你却感觉心里从未有的失落,当自己到达左府,那时见到左乐,他会是怎样的神情?可若是左乐话中的对象只是我呢,无论是哪个身份的我呢。你只能在心里怀疑自己。

大概是说了一处地点吧,你不记得了。

但失落终归是被青山的风景取代的,看到愈来愈近的山顶,你的心情不由更加兴奋了些。身体好像突然有了不少力气,你和左乐就这样乘着愈发清晰的云雾,与翻腾的太阳一起逐渐爬向了山顶。

在这里,能看到小镇的全景,远远能眺望到京城和玉门。视野开阔处总会让人心情开阔,现在的你如同穿越到了书中的世界,这里几乎有你憧憬的一切,包括身旁的那位侠客。

左乐又笑了,印象里除了初见那一次,左乐总是笑着的。只是,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真正问过他的名字。于是你开口提问道:

左公子,我曾听闻左将军之子做了秉烛人,你应该就是吧。

左乐点点头:在下左乐。

你沉默了,已经,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终于在这时,在这片现实外的山水之间,你开口提问道:左公子,能否问你,可有妻子…?

心脏仿佛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你最终还是说了。

左乐也顿时一惊,他未曾想过会被问这个问题。而且答案,是有的,即使自己甚至还没有见过那个人一面。

只是,我和那个人还未有见面。

他低着头回答道,这一次他没有笑。他当然是有的,从第一天你就知道这件事,你能感受到他的难过,可是,可是你还是要问他,你最后还是问他:

那你希望和那个女子成亲吗…?

你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这个问题是问给哪个身份的你?你自己说不清楚。或许你应该做的是现在告诉他你就是他未来的妻子,但是你怕了,你还是做不到,万一他会因为这个而…

实话说…不希望。

左乐低声回答道。

你知道他会说出这句答案。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突然刺痛了一下,在胸腔里不停地作祟。

你知道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知道那个和他素未谋面的妻子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你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直到方才还在维系那初见时的谎话。

内心蓦然变得空空的,你有好多话想要说,但最后都咽了下去,左乐没有抬头,你也转过头不再去看他。

如果他知道那是我,他会因此讨厌我吗。还是说,他会喜欢上我。又或者,他会愠怒于我骗了他。还有好多…思绪的线在头脑中越理越乱,你好像得到一个答案了。

不是的。左乐不会的。你坚定地相信他。所以你回答他说:

也是呢。如果是我的话,也不会很愿意的。

这句是实话,起初知道时,自己也闹了一阵。

气氛逐渐尴尬起来,左乐先转移了话题。问你:你饿不饿?时候不早了,我们下山吧。

他想起来刚得知这婚约那天,他也是不情愿的。

可左乐没有反抗,只是低下头应了话。

他回京城那天,原本以为能见到对方,但被对方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应付了过去,那时还没有抵达京城。

那时候,左乐想起了她。没有理由的。

所以才有了左乐第二次来看她。

左乐带着你乘轻功下了山,这种感觉十分神奇,你也开始想象自己掌握轻功在空中乱飞的样子。像鸟儿一样不受拘束地自在地飞,一定很开心。

奇怪,眼前的斐迪亚好像又变成秉烛人的模样了。

今晚你很早就回了房间休息,说是休息,实话是你也不太知道怎么和左乐相处了。

左乐在这一天前所未有的紧张。

在山顶上的对话,让他始终无法平静。他好像终于看清了自己对女孩的感情,只是,只是他们之间永远有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他有些看不清你了。

一纸婚约如同枷锁一般束缚着你,也束缚着他。从你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死死地撕扯在你们之间。

你想起了自己平时看的武侠小说。

故事的主角从来都是那么自由,似乎作者永远不会去主动提及主角的家人,他永远自由地畅游在山水,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没有拘束。

左乐在你心里早已成为了那侠客。

这个夜晚比往常任何一天都更寂静。在窸窸窣窣的声响中,你又回到了自己的路途中。

好像真的挺久了,只不过现在你前进的方向是来时的方向。你这才想起来检查一下自己包里的东西,那把剑还静静地躺在鞘中,想起来貌似很久没有练习了。只是丢了一个香囊,大抵是和劫匪搏斗的时候丢的吧。

府上所有人都惊讶于你不动声色地回来了,父亲大人看起来十分愤怒你自作主张离开那么久,几个随从在一旁感激地看着你,似乎在庆幸你没有受伤。门外的车水马龙还是那么喧闹,还好,什么都没变。

你向父亲大人道了歉,紧接着便说出了你的决定。他惊讶地看着你,你和他坦白了自己并没有前去左府。生气吗?后悔吗?父亲是什么表情你忘了。你好像又恢复以往的样子闹了很久吧,这期间都发生了什么来着…罢了,罢了,你好像都忘记了。

父亲大人的脸色并不好看,左宣辽将军好像来了府上一次,只觉得那天大家都有点胆战心惊的,大概是父亲大人这次真的出丑了吧。

所以你干了什么呢。

哦,你请求父亲把与左家的婚约解除了。

左乐听说没有了婚约也会开心的吧。

左乐是第二天清晨离开的。

临行前他听了一下你的房间内,静悄悄的,大抵是还没睡醒吧。今日有要务在身,看来是不可再在此处度日了。

已是半日,楼上都没有人下来。这些日子老板也早把你当成了朋友,这也许能算是忘年交吧。于是他上楼到你的房间,敲门多次室内却丝毫没有动静。最后他打开了门,才发现里面的女孩已经离开了。

什么都没留下。只是以前给的那一捆银两到那时都还没付完,老板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最后还是退回来,把房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那些淘气的小孩子们又来了,老板心想。不过这次他们没有以前那么吵闹,反而抽泣着和老板问你的去向,因为他们在镇上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你,和左乐。

自然是找不到的,这时候你在回府的路上了。

左乐趁闲暇去了趟玉门,听说是父亲有事来找。见了父亲才知道是解除了婚约,只不过左宣辽的表情确实不太好看。左乐低头应了,同先前答应这婚约一样没有多言。

只是从府中出来后,他才感觉浑身都轻松不少。

从头到尾连对方一面都没见到,大概左将军也觉得自己被耍了吧。左乐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心里还是泛起一丝喜悦,在这时,他又想起了你。

于是他又来到了这座小镇,只是见了老板才知道,你已经从这里离开了。

左乐有些惊讶,但又感觉在情理之中,毕竟你的腿伤已经恢复地很彻底了。他有些庆幸问了你的地址,虽然不知道现在造访是否合适,他还是想要见你一面。

所以他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京城,只是任凭他对着你给我地址如何寻找,都不能找到你的一丝身影。他甚至怀疑是自己记错了位置,有些愤愤地在附近又查找了一圈,可这里的人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左乐心里那一种不好的预感伴随他寻找的脚步不断放大,不停敲击着他的大脑。可这样一个现实就摆在他的面前,你消失了。

他焦急地在你所说的地方四处打听,后来又扩大范围在京城询问是否有人曾认识你,得到的回答尽是否定,甚至周围的人都怀疑左乐是糊涂了吧。

怎么会呢。左乐不愿意相信,他有些气恼地返回了玉门和京城途中那座小镇,这里的人都认识她,也许这里会有她的线索…

结果依旧是没有的,他印象里的女孩就这样从镇上消失了,不知去向。

他又回了客栈,到你曾经的房间里检查了一番。这里什么都没有…不,有的,在角落有一个香囊,看起来是你平时戴在身上的。只是,依然没有任何线索能指示你的去向。

他跑去问孩子们,他们也许会知道她的动向的。可孩子们也在满天地找左乐,他们的目的是相同的。

一天,两天…直到那捆银两尽完了它的用处,你的房间被收拾完后,好像就只剩下这个香囊能证明你的存在了。

唯一的线索。左乐偶尔会怀疑自己一直这般寻找究竟是为了什么,但行动总是比内心更早做出回答,他就这样近乎固执地寻找着你的踪影。

先生,您可认识这个女子?

不好意思啊,不认识。

先生,您可认识这个香囊?

一年后

又有人来上门提亲了,你一听到这些人入府后口中滔滔不绝的话就想捂住耳朵。自从回了府后你便对这些来提亲的人十分反感,而不止是你,由于毁约道足了歉的父亲更是反感。这下他不再摆出和善的姿态,而且不留情面地通通拒绝。

好吧,这种态度强硬的拒绝确实更有效些,近来已经很少再有人来提媒姻一事了。

这一年你也没闲着,计划好的要学剑,和父亲商量许久才终于答应了你。只不过找的这些老师大多不太符合你的心意,你总觉得会有更好的,可是实话说你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

武侠小说你很久没再看了,要说为什么,你总是觉得这些主角太理想化了,让人没有看下去的欲望。

日子一天天恢复了往常。偶尔你还会朝着小镇的方向发呆,幻想着那群小孩现在应该在玩什么,老板可能又要生气发牢骚了,还有一头灰蓝色头发的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不过你也是有事情的,今晚玉门要举行节庆,虽然自己已经很久不再参与这种活动了,但是作为府上唯一的女儿,为了父亲的面子,还是不得不出席一下的。

你叹了口气,当初的确让父亲出了不小的丑。

快晚上了,城门口已经挂足了各式的灯笼,顿时将玉门照的灯火通明。你换好衣服,跟着父亲一同出席了庆典。

此时的玉门鼓乐齐奏,人声鼎沸。大家都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中,喧闹的祝福声盖过了四处能听到的琴瑟声。头顶鱼龙齐舞,灯采映照地面,显出温暖的黄色。

你跟随父亲和一些人行了礼,大都是一些往日和家里走的很近的官戚。只是父亲还在四处寻找左将军,这种时候,如若不去祝福,就太不守礼仪了。

蓦地,心跳徒然开始加速,怦怦撞击着你的胸腔,五脏六腑好像都开始沸腾。你感觉脑袋有些晕晕的,不知道该想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而你的目光就这样定格在一处。

左乐。

他身着秉烛人的服饰,神情也比以往都更成熟些,这时候他可能在维持治安吧,你无法控制自己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没有变,他还是那个左乐。

左乐像是注意到什么般转过头,你看到他眼底的神情,从无措到激动,双眼难以置信地睁大,他就这样看着你。你从未感到一双眼睛能含有如此多的情绪,你强逼自己回过神,偏过头不再去看他。

前方便是左将军,左将军已不再计较这些往事,你们互相行礼作揖,你甚至感觉父亲现在的笑都更开心了些。

而当你再用余光去看左乐时,他仍然在看着你。

虽然想到过大抵很久不会再见,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是免不了会和他有一些交集。纵使你再怎么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但不停的心跳依然骗不了自己。再见到左乐,你很开心。

左乐掏出了什么东西看了看,这次他的神情更坚定了些。他吩咐些人驻守在此地,便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父亲去了宴席与众将饮酒,可你没有什么胃口再去参加,你悄然离开来到了桥上。孩子们手持着小灯笼,挽着父母的胳膊熙熙攘攘从桥上走过,桥下花船游船不停穿过,不时传来欢呼的叫嚷声。灯光映在水面上,同激荡的涟漪一起漾开。四处都是这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真好啊。你心里想。

你靠在一处望着桥下发呆,回过神才发觉眼前的斐迪亚青年。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你的面前。你知道他来了,只是到这时,你还没有想好如何开口。

左乐像是要张开了口,你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噤声。你不会再去骗他,不会再去逃避了。你下定某种决心般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开口说:

左乐笑了,喜悦的,激动的,你甚至感觉他可能哭了,但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经填满了泪花。这次你们不再有那立下的婚契,不再有之间间隔的高山,你只任凭着自己的眼泪落下,随后,你愣住了。

左乐伸手擦去了你的泪水,他开口说:找到你了。

而这次唤的,是你的真名。

你对他说:对不起。

无数次了,终于道出这句歉了。

而他却好像不在意似的:没关系,在下不是找到你了?

但你却控制不住颤抖着身体问:可,你是…怎么确定是我的?

左乐从衣服里掏出一块东西,你才看清那是你离开时丢的那块香囊,你本来以为是和劫匪搏斗时弄丢了,没想到原来是被他捡到了。

他只是开口,说他一直在找你,当他在玉门打听时,在一个先生那儿得知这是你府上的香囊。

他越是说的云淡风轻,你心底的愧疚便越是明显。你多么后悔自己一直是一个胆小鬼,你无法忍住去拥住左乐,把头贴在左乐的胸口上,左乐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回抱起了你。他的双臂将你环的很紧,你在他的怀里微微抽泣着。他温柔地拍了拍你的后背,在你耳边轻声说:别哭了。

你忍住抽泣松开了手,他脸上仍然是那一抹灿烂的笑意,示意你站在原地不要动。你听他的话立在原地,下一秒那斐迪亚青年的脸便突然放大,小鸡啄米般在你脸颊上落下一吻。

自己的脸大概一定红透了吧。可你也久违地再次露出了微笑,再次遇见左乐,你其实非常非常开心。就像此刻你们不需要再去说一句话,一个字,就可以知道对方的心情。

回到府上,你感到这么久从未有过的放松。

而最后,终于来到了这一天。

小姐,好像又有人来提亲了。

身旁的佣人和我说道。

可这一次你却不同以往任何一次的激动。

你飞奔到府中,远远便看到了左将军,和他身旁笑着向你招手的左乐。父亲的神色好像有些尴尬,但左将军的神情却放松不少,也不知道左乐是怎么说服他的。

总之这次左家的提亲没有理由再拒绝,况且…就算是自由恋爱我们也已经在一起了啊!

朱红色的婚约再次定下,不过这次,上面的主角不再是被动接受,而是都在一旁见证着。

你迎头对上左乐的笑,这是你第一次见到你的丈夫,也是左乐也第一次见到他的妻子。

Ending

番外

镇子上

孩子们:姐姐,你终于回来了。(要哭了)

你:是啊,真的对不起。

孩子们:哥哥呢?他当时也和我们一起在找你。

你:他有任务在身,我先来看你们啦。

客栈里

老板:小姐,你当时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那小秉烛人可是寻你许久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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