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嗑这对,当初看《红楼梦》就是为了嗑宝黛。问了班里很多同学,就是没人磕而且都不看《红楼梦》。有没有和我一样磕这对的呀?
21年角色至今只有一金二紫,算了不管了直接占领泥萌的衣柜。
那些玩烂梗的人都去死,那些玩烂梗的人都去死,那些玩烂梗的人都去死,蜡像宝宝用热蜡滋死他们!
食用说明:
#设定十九世纪末,英国伦敦
#开膛手杰克(未婚)艾玛·伍兹(已婚)
#文笔粗糙,私设如山,人物ooc
#剧情离谱,风格变幻无常,观感不大好,大部分参考历史,有些为了剧情发展会不符合现实
1888年8月6日,英国伦敦。
雨在黑夜中淅淅沥沥地下,落叶在深沟中涉水而过,任由步履匆匆的行人踩出瑟瑟声。西区的灯相比东区的昏暗显然亮了很多,在雨中裹挟着雾露出毛茸茸的光圈。
在数盏发出亮光的窗户的其中之一,故事的书页翻开它的序幕。...
在数盏发出亮光的窗户的其中之一,故事的书页翻开它的序幕。
艾玛端着放了一小杯红茶的瓷盘子,轻轻地敲了敲书房的门,“请进。”得到回复后小心翼翼地拉下门把进去,脚步静悄悄地似不想惊扰这份宁静。
今天是双日,她可以借着无人的日子好好和自己的丈夫谈谈了……“但愿这杯‘睡前茶’没有来的太晚。”她将盘子放到桌子的角落,再往里推了推,杯中清澈的红茶因为惯性摇晃着险些撒出来,把她吓得不轻。
“并没有亲爱的,这杯茶来的太及时了。”肖恩似乎心情不错,放下手上的工作用两根手指扣着提把呡了一口,茶香浓烈在嘴里氤氲开来,却没有半点苦涩,恰到好处。艾玛屈着时身子揣测他的表情,企图得到夸奖。
“这味道真不错,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泡茶。”
肖恩挑了挑眉,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这让艾玛欣喜不已,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不过她的目的并不是想得到他的赞赏。
“那个……肖恩……”她绞弄着手指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开口,努力地保持笑容,眼角的麻子将她包装得人畜无害,使自己看起来很和善亲切。
“怎么了艾玛?”“嗯……就是我想,你能不能多给我一点生活费……”咬着牙把请求说出来了,但艾玛看到肖恩的脸阴沉下去,他没有看她,目光并没有离开过手上的信件。
“难道每个月25英镑不够你花?生活太奢靡可不好。”
可是现在基本上熟练的工人周薪就有10英镑……
艾玛几次欲言又止,她环视这装潢富丽堂皇的书房,天花板上纯粹用来装饰的玻璃吊灯在雨夜里熠熠生辉,就如同那消失不见的星星。她是“贵族”身份,却卑贱得与东区贫民窟的人没什么两样。
本来25英镑节俭一点是足够她花上一个月的,可是自从管家老先生布鲁斯被他赶走之后,新来的女佣甚至每天买菜的钱都要从她这里要取。
所以还没到月中,她的余额已经告终了。
“不过,你要是答应我。你想花多少就花多少。”不知道第多少次求欢的请求,肖恩伸手想握住了艾玛的手,皮肤刚触碰上艾玛就敏感地收回去,用另一只手摸着。
“不……这样不好……我们应该先培养关系不是吗?”她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眼底盈盈发亮,好像看到什么野兽一样退后,还在妄想能好好谈谈。
她嫁给的只不过是一个遗愿。
尽管他做过天大的错误,但她可以不管不顾,也还愿意相信他们之间有爱情的。
这可能就是寄人篱下的卑微吧,离开安适的饲养笼子,离开这偌大的都市,她根本活不下去。所以她只要把自己的义务做好,好好的服侍他,她相信他会回心转意的。
“可是我们是夫妻,应该干夫妻要干的事。”“可是我还没有适应……请再等等,这么多年的关系突然变更,我真的适应不了。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开始……我想这样,我们很快就会像真正的夫妻。”
她甚至加上了肢体动作,祖母绿的眼眸已经把自己最诚挚的情感搬出来了,脸庞抽动着,想扯出笑容,可是发现真的太维艰了。
“那你就自己解决经济危机吧。到那个时候,你会需要我的。”
“……我先回房间了。”胸口起伏不断,她仿佛听到那因为失望剧烈的心跳声。她的苦心婆口就这么被他三言两语淹没了。
“晚安。”没有挽留。
她躺在那只有她一个人的床上,脑子里幼时的回忆喷涌而出,怀念是惩罚,惩罚那些念旧的人。
四岁的时候,霍乱拆散了她美好的家庭,爸爸妈妈得了病之后没有选择治疗而是把食物都给她留下,自己饿死了,她亲眼看着他们被教会的人和其他陌生人扔在一起,埋在了土里。之后记忆便断片了,被线条直接衔接到十三岁和黛儿小姐在一起的时光。她讨厌电疗,她逃了出来。那天也是雨夜,她就晕倒在家门口,被好心的养父母收养了。
她的名字从丽莎·贝克到艾玛·伍兹最后到了艾玛·亨德森。
以前一直因为穷困潦倒而常常满面污浊,直到自己被打理得漂漂亮亮坐在梳妆台前,艾玛才发现原来爸爸妈妈一直给了她一副姣好的面容。母亲给她的祖母绿眼睛,犹如宝石终于在被擦亮。这是他们给她的最好的礼物,尽管会随着年龄消失。
因为这是除了血缘之外,能证明她是他们孩子的最好证据,肉眼可见。
那个时候的肖恩真的是个很好的哥哥,以至于艾玛一直在庇护下成长,在学校里备受其他同学的羡慕。
她当时就在想,如果能嫁给像哥哥一样负责人的男人,她一定很幸福。
直到养父母因为出行的火车摔下脱轨跌下山崖,与世长辞。在他们生命中的最后几分钟,他们把遗产全盘交给了肖恩,并希望她与肖恩结婚,这样便共同拥有财产。
就这样,她的妄想成真了,夹杂在悲伤和快乐之中的那一晚她彻夜难眠。
但她错了,错得离谱,多年的娇生惯养让她被物质蒙蔽了双眼,幼稚在溺爱之下丝毫没有蜕变,她保持那“天真无邪”,相信任何“糖果”。
不管是亲生父母还是养父母,他们的爱情美满,可他们都命短,没有来得及教给她如何去寻觅挚爱的人。让她一度以为世界上所有的爱情都会美满,她饱含期待地与肖恩步入婚姻的殿堂,憧憬着未来。
她把爱情看得太低了,直到那种事如约而至,她才发现自己本能排斥,发现自己其实并对肖恩爱的深沉。她把亲情与爱情混淆了。
自从她拒绝他之后,他就开始对他爱答不理的。也许,至始至终,他都是看上自己的长相罢了,可事到如今被他拒绝多给一点生活,早期那份痴心还在自欺欺人。
这可能是她最初拒绝他的报应吧……虽然自己现阶段还暂时接受不了,但她会换种方式弥补自己的错误,他现在年轻气盛很正常,她让他爱上自己的灵魂的,一定会。养父母给了她的新生,她必须履行好他们的遗愿,才是最大的孝顺。
她被道德束缚着,但只能伪装出甘之如饴的样子。
揣着向阳的心,她将被子往身上拽了一点,将不愉快抛之脑后。
第二天醒来,身边依旧没有人,但翻折的被子与褶皱清楚得告诉她肖恩昨晚跟她同床共枕过。她揉着朦胧的双眼,穿上鞋走去洗漱。
将自己打理好之后,艾玛便扶着楼梯下楼了。抬头一看已经将近九点了,明明今天是单日,可她却没看到女佣黛西。餐桌上摆着盘子和杯子,可里面只剩下一点面包屑和没喝到底的红茶。
真相已经浮现了,一瞬间艾玛眸中闪过一道慌乱的光,她带上自己的英镑和零散的便士,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
“约翰,请带我去布鲁斯先生那里。”
她急忙地跟自己的车夫说,不断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掩饰着自己的窘迫。
“好的夫人,不过您看上去面色并不太好,我这里……有还没吃过的面包,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四十几出头,留着长胡须的约翰把那自己那有点生锈的铁饭盒打开,里面是一块面包,对气味敏感的艾玛一下子就闻到因为发酵过长再烘烤过的酸味了。
至于约翰为什么知道,是因为他从窗外看到主人和那个女佣眉来眼去的样子了,也看到艾玛并没有吃早餐。
他也算看着这个小女孩长大,深知她的一切只不过有名无实的而已,她显然知道真相,可她却装作无知。
“非常谢谢您。”她拿过了那片面包。
艾玛并不在意,因为孤儿院里的食物比这个难吃多了,她毫无顾忌地啃了一口面包,虽然是从北美廉价进口的小麦制成了,但她还是感觉无比美味。“先上车吧。”约翰扶着艾玛上车,并给了她一份报纸:“夫人要是觉得无聊可以看看。”
然后挥动麻绳前进。
艾玛边吃着面包边看着外面的路,想尽快记住怎么从西区到东区,再怎么回来,这样就不用每次都麻烦约翰了。
不过这个不急,她可以回来看,她现在的思绪被约翰的那份报纸吸引住了。
她翻看着,看到一则新闻有些失色:“今日凌晨,一具女尸被人发现陈尸东区的白教堂。据警方调查,死者是名中年妓女,姓名叫玛莎·塔布连。身中三十九刀,其中九刀划过咽喉。”
看到血腥的黑白配图,她惊惶地放下报纸,用手捂住胸口望向窗外。
窗外的建筑物逐渐从崭新过渡到残破,看到外圈的一座用来朝拜圣母玛利亚的教堂时,十字架矗立在屋顶,艾玛便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白教堂了。
“真的非常谢谢您。”来到布鲁斯的小院子之后,艾玛再次朝约翰道谢,他倒是朝她挥挥手。“夫人,我是拿你们薪水的,不需要说谢谢。快”她报以一个如同夏季般温婉的笑容,转身敲敲门,喊道:
“布鲁斯先生,我来看您了。”年过五旬的布鲁斯先生,拄着拐杖牵着自己的小孙女慢悠悠地走来,胡须连同头发一起白了,比她上次见他还要沧桑了很多。“日安,夫人,请进吧。”“日安。”
跟别处不一样,那里通常一个小房子住着四五个人,布鲁斯的家要更大更干净,装修也朴实无华,是东区为数不多的好房子了。本来他在他们家干了十几二十年的管家了,他是有能力在西区安定下来的,但东区是他生活多年的地方,实在是舍不得,最后还是住在东区了。帮都是公务员的儿子和儿媳照看女儿。
“很抱歉,来得匆忙没准备伴手礼。”她在椅子上坐下来。
“不用这般客气。夫人您来找我不单单只是为了寒暄吧?”布鲁斯看穿了艾玛忐忑的情绪,决定捅破这层纸。
“啊……是这样的,我打算来东区打打零工,比如帮人洗衣服擦擦鞋之类的。就想问问您附近哪里有的卖布衣服,我不想引人注意。”不需要任何解释,布鲁斯就知道艾玛在家出了什么状况。
他太了解肖恩的为人的,这种事他绝对干出来。艾玛也是不想家丑外扬,只能采取这种方式。
“汉伯宁街1号就是服装铺,东区的人基本都去哪里缝补或者买衣服。”“谢谢您!”艾玛站起来朝他鞠了个躬,她正准备道别,布鲁斯叫住了她:
“钱带够了吗?要是没带够我还有,就不麻烦跑回去一趟了。”他正想从自己的木盒里拿钱,艾玛连忙拉住他的手:“带够了带够了,不麻烦您啦。”
为了防止布鲁斯强行把钱塞给她,艾玛说完就疾步走出去了。
约翰载着她去买衣服。
不过一个西区的小姐走在街上还是挺惹眼的,看着周围人都投来形形色色的目光,她忍不住拉低了软帽帽檐。
买衣服花去了她所有的积蓄,这一点艾玛意识到了,但肖恩不给她钱,她也就只能倒卖自己的东西。
她来到一个店铺,她本以为是一个当铺却发现里面的东西不能抵押,一旦卖出去就不是自己的了。本来想把生母送给她的陶瓷做的月牙吊坠抵押换钱的,到时候再买回来,现在陷入了两难。
妈妈送吊坠的理由就是希望她长大可以出人头地且生活幸福,成为在夜晚指引迷路的人回家的月亮。
那是她收到的唯一一份礼物,她视若珍宝。
“先生,您能不能不要把它卖掉,我到时候会回来买的。”她小声地恳求着,结果店主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她,认为她整个人跟她的装束出入很大。
“抱歉小姐,这不行,我也是生意人。卖不卖了?如果不卖的话别打扰我工作了。”“……”
最后她咬紧唇瓣还是伸出了那只颤颤巍巍的手,轻轻放在柜台玻璃上,不留一点声响。
她心疼地握紧那些老旧的纸币,将它们攥在手心转身,身旁似乎走来了一个跟她同样装扮的先生,燕尾服长至小腿。
不过她并无多在意,眸里的深邃显著起来。
“慢走,小姐……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买或者卖什么?”
〖oc文稿委托客单部分展示〗
请勿模仿借鉴
全文1w+
瑞&欧西里斯
——————
"AStatueKilledByReunion."
“他的生命将无数次复苏,我们迎来数载重逢,而我的光辉会尾随至今。”
——Re
「Firstencounter」
深春的花园锦绣连织,绿萝挂满精心雕镂的墙壁,企图攀附到院外更广阔的四季。瑞安...
深春的花园锦绣连织,绿萝挂满精心雕镂的墙壁,企图攀附到院外更广阔的四季。瑞安静地坐在花圃的石板,目睹白鸽收翅驻足在他创造的浮雕上,皓白的羽翼似春的第一支咏歌扇动。
他立刻抓住这难得的灵感——白鸽扇拂翅膀的刹那,指尖的炭笔灵活转动,在花岗石块上描摹出他梦寐相求的形状,随后就拿出打坯凿大刀阔斧地,开始劈削出白鸽的轮廓,简练概括地将构思形成视觉形象。
不安的目光时不时投向白鸽,天赋异禀的他以最快的速度打磨,雕刻。正当白鸽展翅的大致形状,褪去琐碎的废石,似芙蓉浮出濯清水面时,院外忽而吟诵起一首古老的抒情诗,尽管嗓音低沉婉转,却依旧惊起白鸽,蓦然飞向云卷云舒的蓝天。
瑞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白鸽的踪影就消失殆尽,飘落几片绒毛落在花蕊。他愣神,刀锋停滞在半空,羽睫颤动,金瞳在明媚的光线下近乎空虚之白,良久,他才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
分明颅内清晰地记忆起白鸽的动作,再次凝望掌中的石块时,他却无从下笔,与生俱来的天赋似朔风肆意蹚入贫瘠的荒原。
石块顺势跌落到地板被磕烂,距离他靠雕出神庙石柱的美女浮雕而闻名遐迩,已过去数年的阴雨,到现在他再次为自己创造出新的败笔。
瑞难以忍受这被打搅的美好,喧嚣的刺刀捅破他所有的安逸。他把雕刻刀藏掖在袖间,欲要出门去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唱出那首不协调的诗。
他猛然推开鎏金的铁门,左顾右盼生怕不速之客畏罪潜逃。谁知他竟就站在身旁,挑眸欣赏着瑞花园里爬出院外的绿萝,指尖轻触下颌,宁静的眼眶盛满天际的幽静,黑皮肤的面庞漂游着蓝光,似深海摆渡的孤舟。
他缓缓地扭头望向瑞,漆黑的长发流淌几缕靛蓝,恰如黎明降临的阿尔忒弥斯,高贵的月亮之神。
“请问是我打扰到您了吗,先生?”
他舒缓的口吻与始作俑者如出一辙,转盼流光的眸底是瑞在春日打翻的第一碟月光。
这倒叫他骤息愠怒,瑞背过手被雕刻刀放回腰间,微眯起他剔透的琥珀眸子,清了清嗓:“没…没什么。”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打算放过这位黑皮美人。
“但是,这位先生,刚刚您的吟诗害我错失宝贵的灵感……您觉得,您应该如何赔偿我呢?”瑞蓬松的白头垂落数条长鬓至腰间,仿若淋漓瀑雪,发梢勾勒起神圣的光辉。他笑得格外温柔,翕动的睫毛蹁跹出蝶。
“可是,这位白发飘飘的先生,通常来说,吟游诗人都没有多少钱。”黑发男子笑得轻浮,指腹把海揉捻成丝带,摩挲着那缕深蓝的发髻。
“不如您开条件吧,您想要我怎样赔偿您呢?”
阳光下的黑皮肤显得如此健康,与瑞的苍白形成鲜明对比。他微勾唇角,刘海遮住另外一只月光石铸造的眼眸。瑞注意到他身穿的西装,紫罗兰的领口挂着菱形吊坠,牵连起压褶的领巾。看上去,这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行头了。
他的装扮并不像是位风尘仆仆的吟游诗人,但他的歌喉绝对会是,毋庸置疑。
男人提出的条件使瑞心花怒放,他正不经意地把生命献给一位道貌岸然的雕刻家。瑞扯出温柔的笑,收敛起明眸处的锋芒,他侧身想要透过黑发,去观察男子另外一只眼睛,却无果。
“那就请先生留下来,将功补过,帮我找寻到满意的灵感吧。”瑞扶过银制的单框眼镜,手擦过系在白发处的黑色十字架,仿佛命运被钉在罪恶的齿轮。
“乐意奉陪,但您要做好徒劳的准备,因为我只会吟诵几首小诗。”男人抿起薄唇,烟渺流雨与灿辉浮光相撞,交汇处整条荡漾葱郁的春溪。
“当然,瑞。”他率先伸出示好的手。
“欧西里斯。”男人阖眼轻笑,浑然不知他将面对的雕刻家,衣冠楚楚下触目惊心的骸骨。
「Concomitant&DeathⅠ」
原先风餐露宿的欧西里斯有了归处,甚至瑞给他的西装搭配了一件披肩,镶着蓝宝石的银制的别针。束腰的皮带还挂着一条尾尖带红的羽毛,以此纪念他们的初遇——零落飘散的白鸽羽毛,殷红是欧西里斯鲜活跳动的心脏。
欧西里斯常月混迹于瑞的花园,沉醉纷呈的花香里不知觅处,明艳的蓝调与冗绿相融。原先有些凋零的曼珠沙华也被他栽培得繁盛,他甚至还种上自己最爱的勿忘我。
又去寻找灵感整日的瑞,徒劳无功地回到房子,铜钥匙插进锁孔,扭动着把雕花的铁门打开。他每次都在诧异,欧西里斯竟然完全不在意自己变相的囚禁。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瑞微垂着眼,素净的霜色睫毛覆盖秋纹涟漪的湖心。他还未来得及观察四周,欧西里斯就从盲区跳出,白披肩摇晃到他跟前,欧西里斯捧着整簇如油画般的勿忘我,淡黄的花蕊似窥探处的眼,要求被永恒铭记。
没有血色的修长手指攥住一束澄澈静谧的勿忘我,酿起高饱和度的蓝,晶莹的露珠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但瑞的目光始终在,他古铜色皮肤下淡青起伏的脉搏。
“怎么样?这么美丽的蓝色勿忘我,肯定能让你灵感爆发吧。连我都情不自禁地陶醉,念出思莫尔福斯悠扬的诗歌。”
只见瑞抬头前,凝视勿忘我的眼神异常空洞,却在视野抬升时把光亮都集中在欧西里斯的月光石。充斥神性的瞳仁温着块冰,僵硬地朝与他颜色完全相反的男人摇头。
欧西里斯叹息声,为没有给瑞找到合适的灵感气馁,他别过目光,挪到他喜爱的花上,再扭头看花圃里盛开热烈的曼珠沙华,夹缝中迸出几片蓝。
谁知再就回来时,瑞就赫然出现在他眸底,他俯瞰他时颤动的睫毛就似乘着歌声的翅膀。
“方便让我看看,你的另一只眼睛么?”瑞伸出手欲要触碰,漆黑的灯笼袖蹭过欧西里斯的面颊,指尖刚摸到那缕头发,欧西里斯就猛地退后。
“恐怕不行,瑞。”欧西里斯连后退的模样都是轻盈的,生怕带走的风拂开他浓密的刘海。
“万一你的另一只眼睛,就是我创作的源泉呢?”瑞步步紧逼,光芒照耀的白发镀满金边,欧利西斯扯出略显狼狈的笑,“总有那么一刻,我会展示给你看的,但不是现在。”
“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危险,这会吓到你的,瑞。”欧西里斯企图用威慑的蓝眸警告他,他只是安然浅笑,转身离开。
“或许吧。”他留下句遥远缥缈的话。
回到他的工作室,瑞对着浮雕石板凝思良久,下刀时却只能雕镂出精美,却平平无奇的曼珠沙华,其间掺杂勿忘我的身影。他久久审视着勿忘我的花蕊,胸腔振鸣,腾升起不满意的基调。
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绝不善罢甘休创作这等普通的作品。他要创作的是完美的雕像,是世间追捧的杰作,是旁人一眼万年的诗意浪漫。
(后面情节因含敏感内容,不宜展示)
☆现代师生paro,四月500fo粉福点梗
这回真是铁打的HE甜饼,家人们我再也不诈骗了
想知道凌晨1点发有没有人看。。。
※原梗为:斯文败类杰克老师一见钟情,诱拐学生妹艾玛(象牙塔花蕊类型)结果狠狠吃大亏。
☆根据2020年的连载旧文《迷失不归途》改编(别问我为什么以前啥都写过,我也不知道)
※补充设定年差9岁,初始年龄为26岁×17岁,杰克为坏孩子人格。成文按自己的风格和理解稍作改动,人物形象有所完善!
※全文3.2w+
※短篇练手文,以“杰克”第一人称视角为叙述,局限视角阐述事件不会太完整。对男性人设心理把握容易偏差。总体创作难度较大,能力...
※短篇练手文,以“杰克”第一人称视角为叙述,局限视角阐述事件不会太完整。对男性人设心理把握容易偏差。总体创作难度较大,能力有限,望轻喷。
※私设如山,人物OOC,背景部分现实架空,纯属虚构。
☆因为文风习惯的问题,内容常出现不符合写作常理的辞藻堆砌,说白了就是偶尔会手痒飙点文艺,以及措辞可能更偏向古言(雾
※推荐单曲循环歌曲:《Echoism(回响)》塞壬唱片-MSR/CaseyLeeWilliams/AdamGubman
求教控制字数
—————
阴冬。
我似乎开始厌倦这样的生活了。
雨还在下,没完没了地下,雾蒙蒙的窗外车水马龙。伦敦的天气总是这样忧郁且变化无常,像一个难哄爱哭的孩子。
我亲眼看着又一滴水珠从玻璃上滑落,办公室外边走廊挤满各种杂乱的声音,混在空气里更是聒噪。我摆弄着桌面的几何工具与模型,思索是否当初就该遵循他的本心,做一名安贫乐道的街头画家。
但我想,这已经成为了不可能——工作以来的每个假期,我都会逃到晴朗的爱丁堡躲避糟糕的阴雨天,在碧绿的草坪上画我那些黑暗的油画。也无数次想过远走高飞,结果到临近开学还是会老老实实地回到伦敦,回到我养尊处优的岗位上。
我早已习惯金钱利禄带给我的满足感,又怎么可能脱身就去做深山隐逸的居士。
在独属于我自己的办公室里,可以丝毫不担心别人发现反常的行为,我低头问自己:
“这样的生活你会想要吗?”
周围很安静,我等了很久,雨声被呼吸吞没,可身体依旧保持缄默。
噢,他当然不会回答我,好孩子已经消失好几年了。也许他还在,只是与我的思想融为一体而已,这些年我似乎确实脾性好了点,没再像夜间那么狂躁了。但我仍没感觉自己以前做错了什么,我只不过是杀了几个该死的女人罢了,维护正义能算得上错误吗?
枯叶残破不堪地飘到窗棂,早知如此,当初不如让他来面对人生残忍的考验……但我感觉,这样一来,他连通过玩转苏格兰场存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面对我被无证据链赦免的滔天大罪,他可能都会忍受不了,直接去警视厅自首吧。
按照他们的说法,能年纪轻轻干出这番成就,恐怕上辈子是一位极为虔诚的基督徒,每日都去教堂礼拜祈祷,把耶稣都感动得施加恩惠,才换来这世的成全。可惜,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我收拾好上课用的道具,从抽屉拿出点名册,无意间瞥过桌面的相框。
里面的年轻男人正穿着墨绿的外套与白色西裤,捧着一幅完美临摹罗塞蒂《泊瑟芬》的画作,卷曲鬈发遮挡眼睛的脸露出爽朗的笑容,看起来很开心。
这不是我,是他。我不爱拍照,就纪念一下。
回忆起小时候共用一具身体,我能清楚感受到他的痛苦却不能理解。我把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阴雨,感觉这样的雾都,不是冬天,胜似冬天。
嗐,理想主义者还是适合徜徉在他的画家美梦里,我选择把葱郁的春天和木屋留给他。
祝亲爱的好孩子,在沉睡的梦里没有我,永远幸福。
就这样吧,杰克·柯斯米斯基,别再像敏感的青春期少女那样胡思乱想了。我抱起所有东西,迈出轻快又沉重的步伐,走着一成不变的路线朝休息室走去。
刚来到休息室,一群窃窃私语的学生见到我,立马就鸦雀无声,看来今天的我还是这样恐怖。不过我还是从夹缝中听到点字眼,比如“新同学”之类的。我先是愣了半秒钟,突然想起来今天确实有个从苏格兰的阿伯丁郡转过来的学生。
好像是叫……“艾玛·伍兹”?
“对不起,先生,我迟到了。”
倏地,门外响起女孩如同云雀歌唱般尖细的嗓音,教室再次引起一阵骚动。我扭头望去,忽见一江莽绿的春酌滚落眼底,眸光泛滥的姑娘直勾勾地盯着我等待回复。
见她不像其他人那样怕我,我眨了眨眼刚要开口。猛地,她像是突然想起来要伪装似的,立即敛眉埋首,红晕在雀斑颊侧蔓延至耳根。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连声音都变得羞羞答答的,佯装紧张地攥紧书包背带,我依稀听见座位传来几声挑逗的口哨,转头厉色瞪过去,调皮的男生们顿时偃旗息鼓。
为了不被女生们背后嚼舌根,说我欺负这可爱的姑娘,我尽可能地放软语气,微笑道:
“进来吧。”
她迈着小步伐,停在讲台旁先环顾课室,再望向我,等待我的施号发令。
经她微妙的提醒,我才恍然想起来自己该干什么:
想到因为走班制和选课制,这个班级基本不会有固定的一群学生始终在一起上课的,我就不打算让羞怯的姑娘僵硬地站在讲台前自我介绍了。想必不需要我牵线,那堆情窦初开的小男孩们,和热衷于组建闺蜜团的小女孩们,肯定都会主动贴上去的。
所以我随便指了指一个空座位给她,她把绿眸眯成两轮弯月,朝我露出抹甜笑,不谙世事得像初生的花胚。
我目睹她背着书包的身影走到教室的角落,看她乖孩子似地挺直身板,端正坐好,聚精会神地准备听我讲话。
其实看到她精湛的演技,我很想笑,但这样太滑稽了,就强忍住。她的确是个很特别的姑娘,比起我26年来所见过的豆蔻年华的少女,她的那张千篇一律的纯白纸上,多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再次短暂瞟向她春意盎然的眼睛,我叹了口气,拿起点名册和签字笔,开始用那半死不死的声线逐个喊出他们的名字。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做班主任,要不是那秃头校长赏识我不好推脱,我肯定赖着当科任老师不走了。像我这种人,只适合教学生如何高效精准地解题,在最后‘A-Level’中取得优异的成绩(我只说数学)。
而不是每天枯燥地管理这帮捣蛋的学生,和处理他们一堆破烂事,要我来协调矛盾?真搞笑,有矛盾我都是直接杀掉的,哪里还需要解决啊?
对于这点,想必好孩子肯定深有感悟。
瞧吧,把整座学校翻个底朝天,都不一定找得出比我更不负责的老师。
等我点完名,学生们陆陆续续起身去自己的走班教室,我也拿起我的辅助工具,准备去上我的第一堂数学课。
谁知,新来的姑娘走到我身边,她应该是看出我的疑心,为了让我摆脱第一印象,还在伪装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羽睫似蝴蝶双翅乱扑在被染成绿色的春日。
“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我可以找您拿下我的课程表吗?我还不知道我的课程安排……”
“昨晚因为要来新学校太紧张,然后失眠了,结果今早就睡过了……”她说得很小声,唯唯诺诺地向我认错,看到不剩几个人了,想和她搭讪的都到教室外,我放肆地勾起嘴角:
“没关系,跟我来吧。”
我感觉自己的语气过于轻佻,再加上与生俱来的红瞳看起来就很凶神恶煞,偷偷留意着她的反应,她果然演出浑身战栗的模样。
她紧跟着我跨过好几条走廊,一路低头来到办公室,我推开门让她先进,俯瞰她走过带起的风划过胸膛。她确实比伦敦的同龄人矮了一截,可能是营养不良的原因吧,等下班回家我再深究这个问题。
没想到还要回来,早知道我就不贪图方便,把这些笨重的家伙拿到休息室了。
我关上门,艾玛·伍兹正呆呆地站在一旁,表情忐忑,我正纳闷发生了什么,走过去看到自己凌乱的桌子,瞬间感到头皮发麻:
“好吧,有点乱,你等一下。”
我打着圆场,迅速地把桌面收拾整齐,余光瞄到她正盯着那个相框,顺手把它拍下。终于在抽屉里,找到那份应该在休息室就给她的入学资料,我把文件夹随手翻到课表,惊异地发现她的数学课竟然是我教授。
也就是说她待会要跟我一起去上课。
哈哈,原来真有人连自己要教转学生都不知道。
我假装若无其事地把文件夹递给她,艾玛·伍兹脸上的潮红还未消散,她双手接过并鞠躬感谢,一举一动简直就是真正的小淑女。
“知道路吗?”我漫不经心地问道,“知道……”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实际上我压根就不在乎她作出的回答与否,但我就是想引话:
“第一节课你是我的学生,跟我走吧。”说罢我就径直地朝门口走去,艾玛·伍兹先是呆滞两秒,随后醒过神来:
“嗯……?噢!”
她小跑穿过我推好的门,回头给予我一缕微笑,眉眼颇像阳春诗里赞颂的精灵。希望她能在这严寒飘雪的伦敦过得愉快吧。
“谢谢您,柯斯米斯基先生。”
我们拖延太久,现在已经开始上课了,我在空荡荡的走廊带道,她悄咪咪地从我背后溜到身旁,仰头跟我轻声道谢。洋洋盈耳的紫罗兰腔调流入耳畔,使过路的旅客格外心旷神怡。
原来她知道我的姓氏啊,看来一问三不知的永远只有我自己。
终于来到教室不远处,趴在门框打探风口的男孩,在见到我后瞬间缩回脑袋。
我让艾玛·伍兹先进去,这样她就不会因为我上课迟到的规矩被罚站了。我还是没让她自我介绍,陌生的面孔被还没见过她的人纷纷侧目,她听话地找到空位置落坐下。
整节课下来,我发现她的新同桌,全程都在好奇地打量她。他试图跟她搭讪,手好几次越过书桌的界线,但她似乎不愿意跟他说话,发鬓遮住他望向她的侧颊,也不知道这个男孩有没有注意到她紧咬的唇。
中途我提醒过他好几次,用手敲击他的桌面,但他还是冥顽不顾。
下课前十五分钟,我给他们布置了几道题小测,嘴上说的是检测他们听课质量,实际上是给自己放松。没过多久,我就听见此起彼伏的重重的砸笔声,和把手猛地搭在桌面上的端坐声响,率先完成的学生翘首与我对视,气高趾昂。
通常,我对这类幼稚的行为视而不见,在教室内随意溜达。瞎逛到艾玛·伍兹身边时,我发现她还在专心致志地低头解题,结果等我从她背后定睛一看,发现她早就做完了,答案也是正确的。
她没有停笔,是无聊得在密密麻麻的计算过程里,画了一个又一个煎蛋。
我猜她是中午想吃了。
平时这要是出现在男生堆里被我捉住,我绝对会拿来投影的。但现在我并不想刁难她,我还不想那么快就被小姑娘记恨。
艾玛·伍兹因为翻看课表,所以落到最后,走前她对我笑道,漾起的梨涡宛如藤蔓拽我深陷:
“再见,柯斯米斯基先生,祝您今天过得愉快。”
我惊奇地挑了挑眉,很少有学生会选择跟我道别,因为他们恐惧我眼里的猩红。
“谢谢你,伍兹同学,你也是。”
她盘起的头发摇晃着离开,在新的学生来之前,我愉快地哼起《四小天鹅》,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好不容易熬过上午,本想去教师餐厅随便解决午餐,结果刚来到办公室前就有三两个学生等着我,他们都是先前一天没完成作业的,来找我补完如果你问我,为什么就没有违反纪律做思想工作的呢?因为我没管过,基本上都是被教导主任或者校长抓到,直接就带去办公室教育了。
等我把他们几个的作业情况都落实好,再打发走时,都到下午一点四十五分了,而我又要跑到休息室点名。作为一个午餐泡汤的可怜人,我只能给自己冲杯咖啡喝。
当我端着咖啡来到休息室点名时,我留意到,正在摆弄从花园里摘来的雏菊的艾玛·伍兹,不止一次抬头看我,被我发现后立刻垂下去。
到下午三点十五分,终于把整天课程结束的我浑身解数,到会议室简单和同事沟通下工作的事情,我就到车库取我的车了。
经过校门口时,我瞥见一群人头排队登上红漆巴士,我纳闷怎么不见艾玛·伍兹,难道她是家长接送?她就疾步从车窗旁边走去,书包压在她的肩膀,可她脚步轻盈地穿过马路,再倾身藏进高墙垒起的巷子。
我承认,我对她的确非常感兴趣,谁都会短暂地迷恋一下新奇的东西。
所以我很想知道她要去干什么,毕竟那条巷子通往的不是住宅区,而是花柳繁华的商业区。
于是我驱车前往巷口通往的另一个街区,如果她没有绕道的话,应该能遇见她。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对的,她走出巷口来到一间花店前,不知道是兼职还是去买花。
不过,在推开门的前一刻,她突然顿住。
浓密的绿朝我席卷而来,掀起叠层的浪涛,漆黑的瞳孔把迷雾销蚀,她正睁大眼睛看向我的车子。
好吧,竟然被发现了,可见她的觉察力挺强的。幸亏距离足够遥远,而且是雾天,她绝对看不清我的脸。
但更令我惊讶的是她脸上流露出的惶恐,这种惶恐并不是在演戏,而是发自内心的。我以前曾在监狱里见过这样的表情,这种习得性的畏惧感,常出现在被同僚与警员虐待的地位卑劣的囚犯眼中出现。
她是个“逃犯”。我得出结论。
我没有再跟踪这小姑娘,没必要再给她制造那些不存在的不安,疑心重重的我驶过马路,因为分神差点撞红灯。于是我放弃思考,放空大脑,聚精会神地专注于眼前,安全地回到我郊外的房子才是首要的事情。
指尖按下回车键,网络运行缓慢地转着圈,我无聊地玩弄起手指,谁知突然蹦出来的一堆资料把我吓一跳,连忙挪动靠背椅的轮子向前查看。
黑暗逼仄的房间里,我栖身在杂乱的连接线,盯着屏幕中女孩黑白的头像,如饥似渴地下滑鼠标,刺眼的白光打满整张脸。
父母离异,母亲改嫁,父亲在密涅瓦军工厂自焚,姑娘沦落为白沙街孤儿院的一员,后再被收养,养母病逝,养父曾多次对其施加暴力。
司空见惯的情节,我对家庭不幸的遭遇几近麻木,同样出生在罪恶摇篮里的我,很难共情他者。
可读到后面,喜出望外的我几乎要拍掌叫好。
看来,这回我总算见到千年不遇的知音,我都在想自己要哪天站在她面前,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跟她说:
“哦,伍兹同学,没想到我们的灵魂同样肮脏。”
十二岁,醉酒的养父躺在家里的地板,因呕吐物堵塞气管窒息而亡,左肩和左臂都检测到女孩的指纹,存在推动按压的痕迹,与指甲掐进皮肉的机械性损伤。
警方初步判定是女孩的蓄意谋杀,但迫于未成年获无罪释放。
我无法想象,是多大的仇恨,才能驱使这样瘦弱的女孩,用尽全力把比她强壮数倍的养父翻个身,让他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的。
但我真的很欣赏她的勇气,我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准没错,我始终很相信我的直觉。
我完整地听完姑娘在面对审讯时,冷静从容的口录与警员所记录的笔录,对她的应变能力颇为震撼,一度怀疑她的年龄是否属实。
更戏剧的是,后来她竟然被当地警局的警长收留,警长至今未婚,两人手足相惜。
十六岁,也就是去年,在他们的房子周围一具上身赤裸的流浪汉尸体,据调查和尸检报告结果,警方再次怀疑是女孩所为,曾对其进行长达一个月的拘留。
但最后还是因为证据链不足再次被释放,但她的警长父亲因此被停职。
也许就是因为这件事,她才会转学吧。但我看到警长的位置显示仍在苏格兰阿伯丁郡,而她的已经在英格兰伦敦了。
直到把连后面无关紧要的信息,都一字不漏地看完后,我靠在椅背上感慨:原来这世上竟然还真存在这种,佩戴罪恶之冠的姑娘。
眼前再次浮现她在校园里羞涩的表情,与她仿佛是泼洒大理石墓碑上的绿油漆的眼睛,简直是春光旖旎。
谁曾想,招摇的春意早就在她的凛冬断绝。
那天夜晚我格外兴奋,全程浅眠,艾玛·伍兹的身影熙熙攘攘地出现在脑海的各处角落。
虽然我们曾经素未谋面,但是从楼梯,街道,教堂传来的话语,也许我们擦肩而过一百万次了吧?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么样都可以,毕竟我的灵魂已经深困高阁了。
半夜我从床上爬起来,点起阳台的小灯,对着雾霭弥漫的荒郊开始作画。
鲜红色的颜料涂过黑白颠倒的建筑,渐愈把画面中央戴草帽的姑娘征伐,徒留一抹惨淡的祖母绿潜藏夤夜。
我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很清楚自己邪恶的想法从何而来,我能感受到手臂处微妙的阻力,轻而易举地,被我抬手轻松甩开。我冷笑声,乐此不疲地绘图,把画面细化,红潮彻底把姑娘淹没。
我曾无数次跟他说过:
“阻止我吧,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在人烟稀少的荒郊的夜晚,我对着枝头凶狠的渡鸦狂笑不止。
凛冬。
我突然很乐意早起,来到休息室守着那帮小崽子了。
手边的咖啡热气腾腾,我盯着艾玛·伍兹的位置,神情呆滞地托腮游神,成群结伴的同学大声攀谈地来到休息室,在看到我后笑容都凝固了。他们无法想象平时踩点到的班主任,今天竟然来得这么早,尴尬地跟我说日安。
我敷衍地回了他们几句,让那些还没做完作业的赶紧补。
结果我等了那么久,艾玛·伍兹竟然跟我平时一样,是卡点来的,她慌忙地跑过来,扶着门框气喘吁吁。我安静地待她缓过气来,就开始端赏她那双秋水明眸,她疯狂地眨着睫毛似乎想让我放过她:
“对不起,先生。我又起晚了……”
算了,我会无限度地纵容她。
“进去吧,下次早点来。”我抬手示意她进去,顷刻间她就绽起笑靥,“好的,谢谢您,柯斯米斯基先生。”
啊,她可真漂亮。难过的是,这种会令人误解的夸奖,只能通过年少轻狂的男孩们的嘴里说出,我并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过于特殊。
虽然我足够肆无忌惮,但我更想把我的计划变得有意思些,我很享受引诱猎物自投罗网的感觉。
我像往常那样上着数学课,在积极举手回答问题的学生中,沉默寡言的她显得格格不入。每当我望向她时,她才讪汕地举起半只手过书桌,恳求我别喊他的目光,都快要从绿波荡漾的眸里漫溢出来了。
她很想降低自己存在感,看来以后我再也没机会叫她起来回答问题了。
她被朋友们簇拥着走出教室,我正可惜没能听到她的告别,转身竟发现到门口的她,扭头朝我做唇语说“再见”。
我倍感心情舒畅,连迎接下一批学生时都面带笑容。
下午我没有课,按照平时的我会在办公室里批改完他们的作业后,就火速下班,要么就去市中心闲逛,要么就回家休息。
“您好,先生,请问需要点什么?”
还是没见到她的我有些沮丧,环顾一圈摆放的鲜花,就挑了一束插有雏菊的白桔梗。
这是好孩子喜欢的花,而我自己则对花无感。
待店长小姐包装好,我把现金递过去的同时假装随口说道:
“是我邻居的女儿推荐我来的,说这里的花品质很好。”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您的花很美,小姐。”
我猜年轻人总是好奇心旺盛,果然下一秒喜笑颜开的店长小姐就追问我道:“是哪位顾客呀?等下回她再来我,可得好好感谢她。”
“哦,一位叫‘艾玛·伍兹’的棕发小姑娘,祖母绿的眼睛很好看,脸颊还有雀斑。”我淋漓尽致地把她的外貌描述出来,这两天我观察她太多次了。
“您说是艾玛呀?”
店长小姐豁然开朗地睁大眼睛,开始对我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些我想听的内容:
我假装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个我并不太清楚,也许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我猜,她应该是因为我,去找其他花店了。
我把那束白桔梗放在后花园的墓碑前,这是我为好孩子专门打造的。墓志铭是我为他挑选的《西风颂》里脍炙人口的一句:
"O,Wind,IfWintercomes,canSpringbefarbefore"(冬天已经来了,西风呵,春日怎能遥远?)
你可以认为我在讽刺他,毕竟我等不到我的春天。我还蛮怀念与他争夺这副躯体的时光的,如果他还在,不知道她来了,会更喜欢我们当中的谁呢?
我并不想在艾玛·伍兹面前显得过于反常,于是我决定消停一会,对她这朵瘦小的花的剥削。
而我对她校园生活最大的冒犯,就是从办公室的窗户,偷看她在网球场和朋友们打球的场景了。我没想到她那么爱运动。
别笑话我,谁叫我那么爱看她发自肺腑的笑颜呢?
但每次有开朗的小男孩接近她,我就会很头疼,可我有没办法制止他们。幸亏,少年老成的姑娘对他们的殷勤完全不感兴趣,我猜她还在想尽办法让男孩们离她远点。
她真的很害怕成为众人的焦点,这是我从我们无数次的目光交汇中得出的。我还为此还创作了新画,汹涌的红海与绿海翻浪相逢,冲击出地壳灰色的岛屿。
我忘记这种收敛的状态持续了几个月,大概是快要临近期末了,艾玛·伍兹看起来完全适应校园的新生活。
某天,我悠闲地走回办公室,突然被她轻声唤住,我竟然没听到任何动静,错愕地扭头就见她握着几张纸。我猜这是她的论文,能来找我说明内容有关数学,真是令人欣慰啊。
她的颊侧荡起的绯红,颇像萨里郡被阳光蒸熟的枫叶,不由自主地目光飘转。直觉告诉我,这回她没有在逢场作戏,她是真的有求于我,那我肯定会好好帮她。
“怎么了?”
“我想借用下您的电脑打一下我的论文……因为我家里没有安装。”
我耐心地听她说完精心杜撰出的谎言,瘪着嘴的窘迫小脸真在某个时刻,勾住某根我未曾闻名的心弦。我回忆起她来到伦敦不堪的过往,还蛮想拍拍她的脸蛋跟她说别灰心。
无聊透顶的我把她的信息翻遍了,十六岁的她就是只身一人来到的伦敦,中途就一直在白教堂街区,我曾经纵情享乐的地方,做着好几份兼职,来回奔波。
所以她十七岁才选择转学,我不清楚这整年下来她赚到多少,交房租花了多少钱,甚至她入学还是申请的助学贷款。更不清楚为什么她的阿伯丁郡的警长父亲没有来找她,但资料上显示他已经恢复职位。
她破烂的出租屋就在白教堂附近,我曾经去看过几眼,但我真的很想问,她那个真的算得上“家”吗?
但此刻,我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因为我暂且没有机会能帮到她,但我会尽力争取的。我不希望我难得高看的小女孩,在凛冬因为饥寒交迫而死掉,这样我会非常难过,甚至是做出更偏激的事情。
我盯着她瘦得单薄的身体,下意识地舔了舔干燥开裂的唇,好奇地问道:
她起身要走,甚至逃跑的步子比平时都要大。我真怕给她逃走了,就不假思索地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回来。当时走廊上还不少人,在我们都诧异的眼神下,我迅速地松开手,发现还是用力过猛,留下了红痕。
“很抱歉。”我真诚地向她道歉,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希望她不会觉得我很虚伪。
我来不及优柔寡断了,接着问道:“但我怕你误解,我的意思是,你的便当呢?”
她开口差点露馅,后面更是谎话连篇:“我没……我爸爸今天没来得及给我准备便当,我打算去食堂吃点。”其实我猜到了,我猜她是没有零钱吃饭了。
真该死,我竟然忘记去支持一下她新找的花店,但这好像跟她的薪水不挂钩。
“既然来都来了,那我请你吃饭吧,就当奖励你这个学期表现得不错。”我露出祥和的微笑,礼貌地朝她伸出手邀请。但我并不觉得她会凑上来,于是直接顺势拿过她的论文。
我简单瞥过她的论题:《泰勒公式及其应用》,虽然真的只看了标题,我就开始思考怎么借着指导她修改的名义,让她顺理成章来办公室找我了。
“先放在办公室里吧,不用着急,我下午没有课,可以直接帮你打成文档。现在,补充营养是要紧事。”
“真的吗,先生?……哦,我是说,非常感谢您的帮助。”看来她终于清楚了,我说的话不可忤逆,我拿过她的论文,反压在桌面,随手拿起我的相框就盖住了。
没有管她是否又看见了那个文质彬彬的绅士,大获全胜的我得意地扬起笑容,大步流星地向前带路。
我们穿过鹅卵石的小径,周围都是繁花似锦的花圃,她脚步轻盈,衣袖徜徉在夏日的微风里。
走进教师专属的餐厅,立马有同事伸出脑袋打探我和我旁边的姑娘,我笑着,简单用“请学生来吃饭”搪塞过去。我准备先拿外套占个角落的位置,就吩咐她:
“你可以去挑想吃的,到时候我付款就行。”
她很听话地点点头,转身就去拿托盘。
结果等我走过去时,我发现她正小心翼翼地夹了两个绿油油的西兰花。我瞬间语塞,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伸手就抢过她的托盘:
“等等,不用你挑了,你这样怎么营养均衡?”
“乖乖地回座位上坐着吧,东南方向的那个角落。”
但她这次没有听我的,紧张地跟在我身边,生怕我能给她把所有菜都夹一遍。我雷厉风行地给她拿了一碗罗宋汤,一碟蔬菜沙拉,淋有酱汁的土豆泥和猪肉。
“不用了……我吃不了这么多,先生。”
“吃不了就倒掉吧。”我毫不客气地回击她,可能她也没料到我会这样不爽,就呆若木鸡地站在我旁边,看我把托盘递给员工算账。余光瞟见她在看到价格的那一刻,吓得打了个激灵。
难不成她每天就吃这难吃的西兰花???
我盯着她端着托盘回到我选好的座位,才开始挑选我的午餐。说实话她能来找我,我都不饿了,就随便要了个三明治。
等我回到座位后,艾玛·伍兹惊恐的目光来回从两个盘子间穿梭。
最后她似乎放弃跟我争辩了,但红晕已经悄无声息地,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晕染开来,像东方冬日瑞雪里一点腊梅。这个比喻源自我在杂志上看到的照片。
“谢谢您,您对我真的很好。”
她跟我磕磕绊绊地道谢,声音极低。原来她真正的羞涩跟她演出来的如出一辙啊,我差点就要调侃她了。
我不知道这是虔诚的称赞,还是故意的讨好,但起码我是听完非常开心。可我环顾四周,餐厅里不缺乏请学生来餐厅吃饭的老师,但是没有像我这样只带一位的,这看起来很奇怪。
好吧,为了不暴露自己,看来我以后,得随机挑选一些数学作业完成得好的学生,请他们去教室餐厅吃午饭了。不过这样一来,我就有充分的理由让她不挨饿了,毕竟艾玛·伍兹的作业总是完美得百无疏漏。
她应该不会因害怕出头而乱写作业……毕竟它可是算进期末考核的。
我从来没这么处心积虑地算计过接下来的每一步,哪怕是对待好孩子。这真是个累活,但整个学期下来,我还能乐在其中。我为那小姑娘付出太多代价了,希望她会按照我预想的轨迹前行,她要是中途喜欢上哪个男孩,我绝对会妒意横生,把他杀掉的。
我通过侵入暗网的监控系统,跟踪她的轨迹发现她的新花店。但我是在周末行动的,通常来说假期我不会跑动,汽油费是个大问题。但要是为了艾玛·伍兹的话,这倒不算什么。
我推个系着风铃的木门,正专心插花的姑娘回头准备招呼客人,结果看到我愣在原地,微张着嘴。我对她微笑,选择跟墨绿色的浓墨主动搭话:
“没想到这么巧,很高心见到你,伍兹小姐,日安。”出了校门我可不会喊她同学了,我还不想这么生疏。
我看见她花了好几秒才从这种被发现的羞耻感脱离,眼底一闪而过的是猜忌,随即就露出沁人心脾的笑容,她把掌心的花放到桌子上。
“日安,柯斯米斯基先生,我也是。”
“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我还是想之前那样挑了一束白桔梗,递给她时,她还格外贴心地帮我插上两簇满天星,边用牛皮纸帮我包装的同时,她鼓起勇气跟我说话:
“没想到您喜欢的是这种花。”
我立刻反问道:“那你以为我会喜欢什么样的花?”
她迟疑了会,像是早就看透我灵魂的劣根,一字一顿地回答道:“我以为会是殷红色的罂粟花……它很美,美得像路西法的脊骨在血泊里开出的地狱之花。”
但她没有告诉我,红罂粟的花语,后来我上网搜了:是暗藏杀机的致命诱惑,是爱得疯狂的希望,更是地狱边缘的死亡之花。
好吧,我希望她不是随口一说的。
我曾经跟她提出接她回家,夜晚的伦敦太多危险分子了,可被她婉拒了很多次,态度比平时都要强硬。我猜这是她快要支离破碎的自尊吧,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当初第二次莅临花店,我真的向她再要了一支红罂粟,可惜她遗憾地告诉我店里没有,并指给我新的花店地址,让我去问问他们家有没有。
见我无动于衷地摇摇头,她粉面含春的脸蛋羞得通红,结巴地埋头道歉,跟我说我要是不介意的话,她可以专门给我种。
她也没想到我真的会笑起来颔首赞同,眼睛变成春山上一座绿色鲜活的灯塔。
从此以后,除了固定买一束白桔梗之外,我还会带走一支花盆里的红罂粟。这可是她亲手栽种的,我比爱护那些泡在福尔马林的内脏还要爱护它们。
隆冬。
今年的圣诞节还是像往常一样孤独,但我丝毫不介意,在郊外也没有邻居会因为我没有搭起圣诞树,没有用铃铛和红花圈装饰屋子而认为我是个怪人。
这遥遥无期的冬天令我烦躁,我宁愿去学校上班了,起码这样还勉强能看到艾玛·伍兹眼里的那点绿。
唯独还有些盼头的,就是她差三岔五用手机发来的电子邮件,认真请教我各种问题。她整个寒假都在学习预备课,她曾跟我说过她想学园艺专业,虽然它不需要学数学,可她还是不想荒废我的教诲。
哎,她怎么总能把话说得像美好的童话故事里,绿色精灵的秘语那样呢?
当然,其实我会时不时去偷偷看她一眼。
好不容易地熬过这场雪,上学期的班级外出活动被圣诞节放假冲掉了。我正暗喜不用带那帮小鬼头出游,结果下学期开学,就被家长们争相要求补回,改为郊外踏青。
我承认在势单力薄的情况下,我的确没有办法那么硬气地说出我的腹诽:“那么关心自家孩子踏青全送来我家一日游算了。”
当然我是个很“圆滑”的人,肯定会口口声声地跟家长们承诺会安排好一切,但我对带捣蛋鬼们提不起任何兴趣。
他们本来想给孩子们安排个三天两夜的旅行的,被我用影响课程和作业婉拒了,主要是我禁不起他们的折腾。
听到消息后,学生们都在欢呼雀跃,但艾玛·伍兹显得心事重重,低着头不敢看我。把事情通知下去后,我就开始安排行程和收费,我发现她是班里面唯一没有交钱的学生,理由是身体抱恙,无法进行户外活动。最爱运动的她不惜扯谎,我猜根本就是钱的问题。
于是我决定在周日放假的晚上,去拜访她的出租屋,我怕她白天也跑去营业的店铺打零工了。
白雾弥漫这略有些老旧的还没改造的城区一带,墙体剥落,臭水沟堆满罐头等金属垃圾,气味很难闻。我还是更喜欢尸体腐烂,混杂着青草泥土发霉的味道。
我轻轻地敲门,听见一点很小的走动声,门颤抖了一下,我知道她在通过猫眼看我,希望她不会把我拒之门外。
“咯吱”声门就被拉开了,我凝视她胆怯的绿眼睛后,立刻就发现她摆在门口的第一双成年男性的鞋子。
她愣在原地很久,似乎还是没回过神来,我到底怎么得到她出租屋的地址的:“先生,请问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局促不安的手攥紧裤子,为了让她宽心些,我用尽毕生能说出的最温柔的语气:“我只是想谈谈踏青的事情,方便进去说吗?”
“那,那我先去跟爸爸说一声,有老师来访。”
她快速转身溜进仅有的卧室,脚步轻拌住水雾,慌乱得跟不知该落到何处的蝴蝶,漫无目的地振翅飞过一朵又一朵花。
我不知道她从哪凭空冒出的父亲,但很快她就从黑暗的卧室出来了,表情镇静了些,面带歉意地跟我说道:“很抱歉,柯斯米斯基先生,我爸爸他刚下班很累,在床上睡着了。我不想打扰他。”
唇角牵起温和的笑,我真的快要不知道怎么伪装了,恳请她快宽恕我伪劣的戏码吧。
“没关系,当面跟你说是最好的。”
她邀请我进门,给我找了双拖鞋,但拿出来的那刻却沉默了,因为它肉眼可见地比我的尺码小很多。也许她真的是按照已故的父亲尺码买的。她的父亲是个有些矮和发福的中年男人,但笑起来比谁的慈祥,但这双鞋并不是适用我这样高挑的人。
“对不起……先生,我家可能没有合适您的鞋子了。”
她颤抖的声音几乎要融进雾里了,脆弱的心脏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被我三言两语震碎。
“没关系。”我通情达理地回答她。
但我并不想我穿着皮鞋踩脏她辛苦拖好的地板,我选择直接穿上不合脚的拖鞋穿过她家逼仄的客厅,我一直都是很不拘小节的人。
刚进来我就能瞄见各种成年男性的踪迹,厨房挂钩上比她宽大一倍的围裙,阳台上晾着的白衬衫,与放在桌面显眼的香烟。这些都是她为了自保,赤裸裸的伪装。
她招呼我坐在狭窄的沙发上,脸上的愧疚发酵得差不多了,在把一杯淡红茶端到我面前的茶几后,她在离我几拳距离的位置落座:“很抱歉,先生,我最近真的有些不舒服,我想我没办法参加踏青……”
我不想得寸进尺地问她哪里不舒服,她看起来很健康,这我完全不需要担心,我假装心不在焉地叹了口气:
“我还是希望你能诚实点,孩子。其实如果没有足够多的金钱能支付这笔旅行费的话,我出也是可以的。”
“出去游玩总比你呆在家里,守着只有你一个人的出租屋要安全吧?”
我本意只是想挑破这层窗户纸,谁知茶杯被她巨大的动静摔在地毯上,她条件反射地就是跑去开门。惊慌失措地掏出她刚在卧室里拿来的匕首,刀锋的银光正对我。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清她额角的冷汗和惊惶的表情。后背紧紧地靠在外边的栏杆,比起害怕她大声呼救引来路人,我更害怕她掉下去。
我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反应会如此大,只见眼泪噙满她翠绿的眼眶,她看起来害怕得要命。她仿佛日日夜夜都沉浸在这种担惊受怕当中,被它深深折磨,我很难想象她的小小身体竟然还没有垮掉。
也许快了,选择在今晚爆发。
我起身,顿感无助地望向她,她把手伸得更僵直。枯萎的绿芽令我心痛不已,哦,看见春天凋零我还是会难过。
“别过来!……”秘密败露,她婉转动听的嗓音最终还是朝我尖叫道。我想我再不解释,她又得转学了。
“我不会伤害你的,艾玛。要是我想这样做,我早就有机会付诸行动了,不是吗?”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喊她,话一出口,我就知道我急了。
我承认我很坏,但对她而言,我应该还没有到十恶不赦的那种程度吧……?
她蹲了下来,挂在潮红的眼角的清泪还是不堪重负地落下,她哭得很伤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有一场美好的梦在早春的寒风里破碎了。或许她惦记起我曾经百无遮拦的关心,那种目的性并不是伤害她的善举,她对我发起了怜悯。
良久,才从牙缝间挤出绝望的字眼:
“真的吗……?”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先捅我一刀。我没有带任何东西来。”
我干脆利落地把钥匙扔在沙发上,脱下那件有大容量口袋的风衣,把那件单薄的衬衫展示给她看,甚至撩起袖口让她知道我没藏刀片。
阴冷的风从破洞的房子漏进吹来,寒气仅仅是让我唏嘘两声,我们感受着同样的温度,可她却在门外冻得哆嗦。
她抽噎的声音质问我道:
“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明明我骗过了所有人……”“但是你骗不过你的同类,艾玛。”
“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我跟十二岁的你,十六岁的你一样坏,甚至要比你坏得多?”我突然感觉自己越说越洗不清了,决定再补一句:
“但这都不是我要伤害你的理由。我只是善于发现同伴,并通过各种手段接近她。”
还是不小心说多了,希望我的计划还能顺利进行下去。我无奈地耸耸肩,心里祈祷她别突然掏出个录音笔,这样我可能真的要坐人生中的第一次牢狱之灾了。
“如果你想知道我如何了解你的过往的,或者哪天我可以带你见识一下……我先前完全不认识你,从未听说过‘艾玛·伍兹’亦或者是‘丽莎·贝克’。”
我很难判断我这些话是否让她安心下来,我只能嘲笑自己这局棋打得稀烂,稍有不慎我都会一败涂地,仿佛我命运的织线掌握在她小小的手中。
看到我狼狈的笑容后,艾玛显然冷静下来,但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我突然听到楼下有男性的喊叫声,似乎在询问她发生了什么,她偏过头,扯起略带哭腔的嗓子呐喊着回应他:
没有发生什么事,先生!感谢您的关心,请快点回家去吧,我只是想吹吹风。”
至此,我的心终于平稳下来。
我试探地走到她身边,她没有尖叫逃跑,却也不肯收起刀。我很想把她从冰凉的地面拉起来,于是伸出手:
被我的阴影覆盖的她很犹豫,眼神游离到不远处的梧桐树,那里藏着只翅膀藏在夜色里的乌鸦。
“您是安全的吗?”她轻微地问道,惴惴不安。
“是的。”
“您是值得信任的吗?”
尽管经历一连串的问题,她还是将信将疑,但还是勇敢地迈出第一步,把她的手搭在我的手上,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再次望向我时她的目光部分转为惭愧,但我看不透她对我卑劣的本质的态度,只能等待她的开口:
“很抱歉,柯斯米斯基先生,误会您了。”“这没什么,毕竟我现在更希望您别报警。”我靠在铁栏杆上潇洒地吹着冷风,她则沉默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思。
很久,真的很久,她才接着嘟囔着说道:
“我不会的。”
“因为我要是报警抓您,我也会完了。到时候大家得在监狱见面了。”
这真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为了不让我的笑声惊扰其他人,她把我拉进了出租屋。
我把煎蛋端到她面前,她没有动弹,抬眼冷淡地看了看我。她似乎现在已经疲惫地不想伪装了。
我知道她还在猜疑,只好用小刀从煎蛋中切了一小口,插进刀尖给她现场试吃。
扫除她心中的怀疑后,我正想去把小刀洗一下,她却抢先一步拿起来,似乎没有意识到我刚刚用过。
最后,她默许了我提议的给她把踏青的费用教了,她的原话是:
“您要是想这样干就这样干吧,学生是无法干预老师的。”
经历刚刚的场面,我都快把这层透明的关系忘却了,没想到她还耿耿于怀。
我笑着没有说话,从她破旧的出租屋离开后,去附近的银行往她的学生账户上打了一笔英镑,足够她自己付款旅行并且整个学期的中午都能吃上好的饭菜。
她确实准时报名了,只不过在周一的中午,在我从教师餐厅回到办公室时,桌面的多出一沓用报纸包裹的东西,被压在相框下。
我把尼龙绳剪开,发现是她把剩下的英镑原封不动地取出来还给我。
去萨里郡踏青的时候,她专门在巴士上选了个离我很远的后排,希望看到沿途绿油油的树林,她能猜到我的意图。
结果到导游带着热闹的学生队伍,走路登上丘陵地带的时候,她却悄悄离开她的姐妹团,掉队跟落在最后的我闲聊。
好吧,看在她那么喜爱我的学科,我就放过她吧。
不过后面,探讨得激烈的我们,很快就被后排的男生抓包。
女孩们捏过她的脸责骂她是个“叛徒”。
虽然我不懂诗,但身为她的班主任,我自然也有义务欣赏一番,对吧?
不过当我过去凑热闹的时候,我愣在原地:
《致红眼斑鸠》*
你好啊,临近天堂的多情的精灵!
把我枯萎的思绪抛向春天。
高飞时的红眼睛,
似隐泛晨曦光辉的蔷薇,
难以分辨的花香,却能感受到就在空间。
我正沐浴在你美和真的歌喉的梦域,
无比坦荡地穿行无径的森林。
可我,被冬风僵死的形体,
诱惑的红罂粟像你的瞳孔,
我将以何迎你?
以沉默,以眼泪。
多情的斑鸠,却从不知晓过分充满爱的悲哀。
结尾娟秀的花体誊抄了一句泰戈尔的诗:
“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它的天空。”
我年深月久地凝望字里行间深藏的思慕,充满不可思议,被珀耳塞福涅的细指在生命的琴键奏起高调的变奏曲,我肆无忌惮地在众目睽睽之下笑起来。
原来真的有人,会喜欢看我嗜血成性的眼睛啊。
我精心策划了将近一年的计划啊,终于在此刻迎来它最理想的尾声。我实实在在地做到了,我那隐秘且丝毫未被察觉的计划:
让她爱上我。
过程跟我的猜想一样,不难。历经崎岖山峦,蹚过无数条湍急的河流的姑娘,怎么可能看得上稚嫩的男孩,她的眼睛没法容纳他们幼稚的举动,她为他们的谄媚作呕。
说到底,虽然她不了解我的过往,但从那天晚上的交流,难道她还捉摸不透我袒露的心脏吗?它很歹毒,很喧嚣,甚至充满病态,但我始终坚信堕落的灵魂注定会共坠幽冥的。
等同事们用一种看疯子的目光投向我时,我才稍微从狂躁的喜悦里解脱出来,给那个还在考试的姑娘打趣道:
“看得出来,多愁善感的姑娘正深爱着某个男孩,却没有勇气朝他告白,才会写出这种悲情的诗歌吧。”
“她那双忧郁的眼睛竟然偷偷装下别人,这种反差真是令我惊讶不已,愿胆小的姑娘有勇气迈出情爱的第一步。”
不知道是谁突然插了句嘴:
“柯斯米斯基先生,您的眼睛颜色不就是红色吗?我记得伍兹同学还是您的学生吧?”
“该不会她写的……不是小男孩吧?”
他的语气很明显是调侃,于是大家聚在一起对我笑了一会就散了,不会有人把这狂妄的猜想当真的。
但这就是确切的,毋庸置疑。
回到我自己的办公室,我就立刻拿起纸把艾玛写给我的诗默下来,但因为字迹潦草看起来失去了部分的优雅。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过目成诵,只记得我推开了窗户,仿佛要融进盛夏的蝉鸣与热浪。
我扭头望向相框,猛然发觉他这身衣服真适合春天。
我当然不会告诉艾玛我已经知道她的小心思了,本来我想着,冬天行到此处,我应该要做好迎接预言的奏鸣号角的准备。结果再次熟视她汪洋兴叹的绿海,我竟猛地退缩了。这不是我的作风,这不该是个嚣张跋扈的杀人犯该有的表现。
我再次想起无意间从外国诗集里读到的几句诗,当时我觉得作者矫揉造作,为此嗤之以鼻。
“你尚未出现时,我的生命平静,昂首阔步行走,动辄料事如神。如今慌乱、怯懦像冰融的春水,一流就流向你。”*
我贪婪地安慰自己:既然计划都到了这个地步,不妨再等久一点,让这总是害怕的姑娘主动来找我,何尝不是另一种享受?
当然啊,我不会等太久的,毕竟我还是蛮想做她少女时期的恋人的。
令人愉快的暑假就这样突然地开始了,可我还没有做好每天见不到她的准备,但我无法光明正大地每天去白教堂看望她。从她孩童般涉世未深的眼里,我明白她还在揣测我对她的情感,因此我更不想暴露自己。
我们还是通过邮件交流,大多数都是她问我题目,偶尔我们会聊点别的话题,我时常去她的花店里买那两束心照不宣的花。
她擅长在牛皮纸袋里塞封信给我,装饰是她自己画的,虽然有点简陋但是很可爱,更加促使我守口如瓶,生怕我把画家的副业告诉她,会打击她的心灵。
信里的内容很正常,基本上是表达些对我的感谢与敬佩,而对我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知道这是忌讳的,通常我会选择视而不见。久而久之,她像黄昏之时失恋而心灰意冷的姑娘,不再问我了。
周末的时候我会邀请她陪我去看电影,我想少女会喜欢这种的,但她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我,说白了她就是不想亏欠我太多,她的赊账本记不完。
我总是无可奈何,好几次想告诉她不用这么着急,因为她迟早能还清的,机会数不胜数。
每当我以为她的情话要脱口而出了,都会戛然而止。而我时常回想起这些擦肩而过的错失,都会遗憾地叹息,本是很平常的举动,她却留意到了,当她问我为什么时,我还有些迟疑。
以前可从来没有人在意过,我为什么总是叹气,这细微的举动却被她洞察秋毫。以前我是总感觉活着很累,但现在不一样,我笑着跟她说:
“因为你啊,太让我不省心了。”
临近快要九月了,艾玛突然变得心事重重,我以为这是学生们普遍都有的开学综合征,毕竟连我都有,就没有多过在意。
只想快点见到艾玛的我,在被旁边车道某辆车的换道抢走最后的几秒绿灯,烦躁地按起喇叭。
我盯着人行道摩肩接踵的人与红灯读秒,踩住离合器挂挡,等它闪成绿色时就猛地踩下油门,率先冲出白线。说实话要不是在市区,我会很喜欢飙车的感觉的,非常自由。
我把车停在路边,祈祷不会被交警开罚单后,立刻转身钻进拥挤的,仅容一人通行的巷口。
被鳞次栉比的高楼围绕的老旧地带,总是很难接收到足够的阳光,显得终日昏昏沉沉的。我轻车熟路来到她的出租屋旁,余晖眷顾到她的屋顶,倒像童话小镇里矮人住的房子。
我还在想着该带她去哪里吃晚餐时,突然听见旁边阴暗的巷口处,传来声歇斯底里却隐忍的喊叫,是我熟悉的她的声音。
我很清楚地看见,艾玛正把直插男人心脏的匕首拔出,血液喷洒在墙壁,她侧身躲开男人沉重倒下的肥胖身体,满脸,满手,满身都是血。而她半肩及手臂的衣物都被撕烂,用另一只手徒劳地挡着。
她留意到巷口的身影,就是我。蓦然地投出她无限迷茫的绿眸,如同苦刑犯接受审判,滚动的热泪浇灌着脸上的红罂粟。
这跟她的十六岁如出一辙。
见到目击证人是我,这是她意料之外,哽咽的喉咙瞬间停止发出声响,眼底燃起的微光似暮色打翻的烛火,更是我污浊不堪的心头那点希冀。很遗憾,如果她真想痛哭一场的话,只能在我怀里了。
我用力地把她拽进身边,对自己只穿了件衬衫感到无助,痛骂着这夏天的残酷。但我不能再刺激她了。
“跟我走,立刻马上。”
我从未用过这样严肃的语气跟她说话,几乎要把她抱起来往巷道走去。
我知道今晚的云霞很漂亮,是微蓝带橙的紫红,可没办法再过多留意美轮美奂的晚霞,此时我的眼里只装得下她。
我把她关在后座,让她先躺着休息,自己则猛地拉开驾驶座的门,再猛地关上。
开始在暮色的伦敦狂驰,仿佛在与晚霞赛跑。
我很少在回家的田间小路把车速开到120码,更别说150码了。虽然我崇尚自由,但要是因为交通规则去访问苏格兰场,对我未免太难以启齿了。
我在每一个监控范围内把车速放慢到50码,也很了解哪一个是坏的。此时我压根就不在乎这会多耗油和损坏汽车部件了,我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制造不在场证明。
我时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艾玛,她僵硬地看向车顶,她没有哭,空洞的眼里似乎已然无所谓通往天堂还是地狱了。
在驶过回家路上最后的监控后,我踩紧油门,熟练地倒进车库。我走出驾驶座,把后排的门打开,虽然蛮想直接把她抱回屋子里的,但还是伸出手:
“下车吧。”
她坐起来,犹豫不决地看向我,“反正你也别无指望了,不是吗?”我背着余晖,露出调和气氛的笑,最终她为难地挤了点微笑出来,拉着我的手走出座位。
她明白,事到如今,她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
我挡在她身旁,防止她落进任何一只鸟的眼中,刚踏进屋子,我把搭在椅背上干净的外套抛给她。
把这份工作做完,已经花费了我整整一个小时,因为伦敦的监控网络真的太发达了,当然很多坏了也没人修理。
我回到地面上,发现她因为害怕踩脏地板没有进来,披着我那长到膝盖的外套,正给我前院的花圃浇水,我走到她身旁问道:
“刀呢?”
她脸上的惊惶没有丝毫缓和半分,但很听话地从工具袋掏出那把折叠刀递给我,我接过满是腥味的凶器,鬼魅般的血迹在其中残存。
我把它用手帕包好,转身在夏天点起壁炉,她跟着我走进屋内疑惑不解时,我只是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鞋柜里有给你的拖鞋,换下来扔进去,用火钳确保把它烧成灰烬了。现场绝对会留下你的鞋印,不管你多爱这双鞋也好,都必须给我销毁了。”
“大不了我给你买双一模一样的……”
当然我肯定不会告诉他们,那个混蛋是出自我心爱的姑娘的手笔,我只是让他们帮艾玛把房门锁好,钥匙肯定在屋内,防止偷窃。最好再去破坏一下现场,把尸体拖远点,省得那群闲的没事干的警察没事找事。
即使我现在跟他们关系没有以前亲密了,但钱能使鬼推磨。
虽然我明白这很可笑,但还是给他留点存在过的意义吧。
我听见艾玛踩在草坪轻微的脚步声了,她在等火烧得旺盛,她悄悄地挪步到我身后。铁锹刚好深挖到我之前藏的刀片和没用的残肢,它们都在泥土里发霉腐烂了,真希望能成为养料长出白桔梗来。
我不用回头就能感受到她惊恐的目光,把她的刀扔进去后就开始掩埋。
“或许可以给他种几朵白桔梗,这样他怨气可能没那么重了。”
用铁锹把土铺平,我再站起来看着围墙的绿萝,把事情都交代清楚,在视频里核对好他们的所作所为后,满意地放下手机转身。
在我整整半个小时的通话中,除了我主动的搭话,她没有跟我说过任何一句话,中途还跑进去烧火。
“他是谁?”
她终于问出那个郁积在心里的问题了。
“是我。也不是我。”“什么?”
“曾经主导这具身体的主人。”“噢。”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似乎听懂了,看起来完全不在意人格分裂的真相,更不介意我鸠占鹊巢的身份。
“所以喜欢白桔梗的是他不是你?”“事实上是这样,但现在我觉得白桔梗的确很好看,我甚至给它画过几幅画。”
“你是画家?”她吃惊地望向我,挤弄眉眼的模样很是可爱,“怎么,难道画家不能当数学老师了吗?”我蛮得意地冲她笑了笑,还不打算告诉她,其实我画过很多不同的“艾玛·伍兹”。
“可以改天给你画一幅。”连同先前的一起给她个惊喜。我看出来她想婉拒了:“你没办法忤逆我,艾玛·伍兹。”
我抬头,西山日落,苍穹洇染起深黛色。埋头她正站在我身旁,仰头绿眼明媚地与我对视,我随心所欲地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发鬓拨到耳后。
“感觉怎能样?”我问道。
她立刻挂起惶恐的神色,经我提醒回神过来,她现在是个嫌疑犯:“不太好。”
“那你是想先换身衣服,改变一下你脏兮兮的样子,还是说先解决你饿坏的肚子?”
我感觉我的语气仿佛是在哄小孩,以前我真的从未这样说过任何一句话,对此我真的做出太多让步。
她似乎不太相信我前半句话,疯狂眨过眼睫,再低头打量着自己怪异的装扮。我的外套把她反衬得更加瘦小,我都不敢想象要是她真在我怀里,会不会更像个玩具。
最后她选择了后者,正准备撩起衣袖走进厨房时,被我一把拦住:“招待贵客的事情是主人该做的,这里可不是这么自助的餐馆,伍兹小姐。”
她生厌地拧了拧眉毛,我挑了挑眉,感觉自己像极她讨厌的狐狸那般笑着。偶尔变换下称谓,是我捉弄她的小日常。
我突然弯腰,扯过她肩上的外套,把她吓了一跳,我只是拉过领口外沿,让它把她裹得更严实些:
“与其管这些,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在上餐桌前让自己变得更体面吧。”
她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拍落我的手,收紧外套转身就朝窗边走去。我好笑地端赏她赌气的背影,像去瞧景色的移动的石柱般,扭头泡进厨房给她准备丰盛的晚餐。
艰苦的环境早就塑造出完全独立的我,相比只会作画的好孩子而言,我实在拥有太多支配这具身体的理由了。从某种意义来讲,我更适合生存。
晚餐艾玛吃得很开心,甚至夸赞了我的手艺很不错,可以跟米其林餐厅的厨师媲美。她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可要在开学把她中午的便当承包了。
但她眼里始终流淌着忧虑的支流,从未停歇踏往隆冬的脚步。
夜深,我终于要跟她坦白了,我可不想她睡觉的时候还穿着那身脏衣服,就带她去二楼的客房。告诉她这是我收拾好给她的房间,里面的衣服和日用品都很齐全。
“为什么你……会有这些东西?”
其实她应该早就起疑了,毕竟那双刚好合适的拖鞋,真的就这么偶然吗?我看她是不会相信的。
好吧,好吧,我不得不承认,其实当初某一时刻的深夜,梦到她从眼前逐渐消失的我从床上惊醒,萌生出想要把她囚禁的念头。甚至后来我都准备好一切,可在真的要把她迷晕带走时,我又退缩了。虽然我人是罪恶的,但居住环境肯定要是好的。
我相信总有那么一天,这些东西会派上用场,就都留了下来。
但要是想给我的叵测居心作出合理的解释,实在是太难了,我的行径足够她把我拉进黑名单。我选择放弃抵抗,反正她要是想逃跑,这回我会关住她的。
“因为我起过坏念头,但本意是想你住得舒服。”
“是哪种坏念头呢?”“某种渴望同伴的坏念头。”
我觉得自己笑得很人畜无害,但她似乎不这么认为。
我非常憎很自己为什么不会读心,她转着眼珠做的小表情,实在太难猜透了。
她会因此厌恶我吗?觉得我跟那些险些夺走她贞操的坏男人一样。虽然大差不差,但我只是为了引诱她掉进我的陷阱。
“哦,反正你现在也做到了……”
她停止了古怪的表情,不满地瞥过我几眼,像是在给我的印象降级,随后轻哼两声,甩开我来到她的专属房间。
开门时,她愣在原地,我敢肯定,她绝对是被我独特的装潢勾走魂魄,这可是我为她精心设计的。我本想戏说两句:也该消消气了吧,我的大小姐。
结果话没出口,她就进了房间,在门缝里留给我别有深意的眼神,就把门关上,上锁。
当她穿上我给她准备的睡裙后,自然就没有那么嚣张了。
被朦胧氤氲的水汽蒸红的脸蛋,简直比春天出嫁的童话公主还要娇羞,她攥紧素裙的衣角,踽踽独行地开门朝我走来。此刻,我正对着连廊窗外的渡鸦描摹。
见她很认真地身上的血迹都洗干净了,我很欣慰。走近她时,湿漉漉的发丝间藏着沐浴露的芳香。
现在的我要更加谨言慎行,免得她真把我当成那种好色的山羊。
我揣摩她的瞳仁,谁知,眸里的惨淡竟比先前更加强烈。虽然苏格兰场还没找上门,但我感觉这要成为她今晚的梦魇了。
“感觉怎么样?还是很不好吗?”我问道。
她先是摇头,再是点头。
她吸了吸泛红的鼻子,残留水珠的卧蚕对上的眼睛浮光游离,她还是这样慌张,胆怯,仿佛经过一场舒适的淋浴使她更加清醒。她明白这里不是苏格兰,她没有警长父亲莫须有的包庇,更没有不太完善的监控体系。
我想开个玩笑让气氛变得轻松些,顺便满足自己的觊觎,于是俯身笑着平视她,与绿眸仅距离两英寸,几乎要碰到鼻尖。
我们的呼吸相撞,搅拌在一起:
“那这样呢?”
这个举动是个很明显的暗示,但其实在低头那刻,我就动摇了。徜徉在她绿意葱茏的花海里,葬满春天的尸骨,这多像梦的摇篮啊,如果我能有幸进入的话。
我似乎是立马就收回刚才安定的想法了。无比承认自己起了每个歹徒都会有的——贪婪之心。
我想吻她。
可没等我作出自己狂妄的,荒谬的下一步,我的脸就突然被温热的东西覆盖住,被强大的力量拽向前……
她残留水雾的唇瓣吻住我,技法生疏地结合在一起,像一场略有动辄的雨。她紧张得闭紧双眼,睫毛疯狂颤抖,我甚至能听见她脉搏剧烈的心跳。
我想她终于在今晚我各种离奇的行为得到答案,从自己少女纠结的思绪里解脱出来,成为那股自由的风,皈依到我身边。
不会换气的她坚持不了多久就把我松开了,狼狈地攫取被暧昧挤得所剩无几的氧,吐息铺洒在我的脸颊,可她硬要强装得像赢家。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强吻了自己的老师,甚至为其自豪地露出她的小虎牙:
“确实好了不少,但是你闯进我生活的动荡,光是这样是偿还不了的。”
“如果我跟你说,我曾对你起过欲念。我爱你。请问我要为此忏悔吗?”我突然说道,像个轻浮的家伙般把所有的秘密都摊牌了,坦然地望向她料事如神的绿眼。
我听见她呼吸停滞了,认为她绝对被我裸露的爱意吓到了,轻笑两声,再次侧头冷吻她。且不说我偿还她,我先替她偿还自己这头凶狠残暴的怪物,克制整年的欲望。
像数千万蜻蜓共振春天那样,翅膀轻触水面荷叶的波澜,我一次又一次地轻轻覆过她潮湿的唇,不知泛起多少涟漪。此刻的我们心潮澎湃,出演禁忌的亚当与夏娃,欢笑着,倾身跌落失乐园的花丛偷吃禁果。
我们的爱欲是渎神的对弈,而我即是荒诞《圣经》里的狂徒,是重罪的囚犯,是被罚永不见春日的酷刑。
夜里我守在她床头,她枕在柔软的棉花里,攥紧我比她大不少的手,跟我讲述了自己不安的源头:
“如果那只是个罪犯,我可以把他杀掉。可是直觉告诉我,跟踪我的,想毁掉我的,是在暗处的幕后凶手,他有充足的人力物力,就为了从我这得到遗产。”
“他会永无止境地跟踪我,偷窥我,骚扰我,或者直接在某个夜晚破门而入把我掳走。”
“而我却不能像轻松杀掉那些男人一样……我无力反抗。”
我问她,已经开始在暗中为她谋划最优的逃脱方案:“那你有头绪吗?那个人……是谁?”
她轻垂眼睑,我以为她并不知道,以上的话都是猜测:
“弗雷迪·莱利。一个律师,毁掉我家庭的人,最后连母亲都因为他的暴行离开他的罪犯。”
“他曾派人来问我,我亲生父亲留给我的成年遗产在哪里。我拒绝告诉他,他便大放厥词威胁我,说绝对会得到这笔财产的。之后就常有人在深夜往我房间的玻璃扔石粒,跟踪我到各种地方,最后在十六岁的某天夜里,决定给我点颜色瞧瞧,让我终身难忘这一天。
当然,他只成功了一半,就被我杀掉了。但我很清楚,还有会下一个,可能我下次就没办法这样走运了。为了守住我那快忘记容颜的爸爸的心血,守住他留给我的爱,我没有向警长寻求帮助,因为这笔非法财富会被没收。我对他的停职有愧,所以我给他留下一封信,让他别来找我,独自一人逃到伦敦。
我比见不得光的老鼠还要胆小,甚至很少敢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我连上学都要绕多一英里的远路,在黑暗中穿行。我以为只要我一辈子藏在市井,像不起眼的小市民那样,就永远不会被发现。
但我错了,那个律师比谁都热衷于把我挖出来,他比我要清楚爸爸留给我的遗产金额,才会这样狂热地寻找我,纠缠我。他摸到了我的住址,并在今晚打算让我重温一下噩梦,而我却不知道他在哪里……”
其实从我刚开始听到这律师的名字,我就陷入深深的诧异中,但我没有打断她,选择把故事完整地听完。
等她停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才告诉她:
“我认识弗雷迪·莱利。”
我目睹她漂亮的眼睛在刹那间瞪得圆大,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坐起来握住我的手:
“真的吗?”
“嗯,在夜场会里认识的,他还给了我名片,说要是有需要请一定来找他。当然,我又不会被抓,就算被抓也是死刑逃不脱的,哪里还需要他派上用场呀?”
“而且,他就在伦敦。”
艾玛肉眼可见地打了个寒噤,我抚摩着她的手,把它们捧到唇边轻吻。她怔怔地盯住我看,突然被恨意浇满,眼眶里夹缝涌进殷红似血的洪流。我愿把它理解为哺育红眼斑鸠的草丛。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要亲手杀了他。”
我笑了笑,埋头再次吻过她的手背:
“我帮你。”
翌日,我开车搭她回出租屋收拾东西,接下来整个星期到开学,她都会住在我的房子里。艾玛不爱坐在副驾驶,缩在后座跟我祈祷她的作业没事。
远远就能看见它破烂的屋檐,感慨它可是一点都比不上我给她的房间呢。
谁知,车刚在路口停下,我们一前一后地穿过巷道,我和她都隐约感觉有点不对劲,刚出巷口就被躲在阴影处的苏格兰场警察一网打尽。
因为罪犯在她的出租屋附近死掉,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怀疑到小姑娘头上的,要求她陈述不在场证明。艾玛刚准备开口,率先想好措辞的我立刻说道:
“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柯斯米斯基先生,您不是凯特汉姆学校的在职教师吗?”稍微年长点的警官审讯着我,疑惑地眯起眼睛,额头的皱纹挤到一块,年轻的女警员在旁拼命地做笔录。
看来我的身份暴露了,也不知道是我的名声远扬,还是他们偷偷调查了我。
此时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真正无辜的人就该像我这样易怒: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我们的私事不需要在您的工作里详细阐述吧?你们把我们抓到这里来,就为了问这个?”
见习期的女警员已经开始恭敬地给我道歉,但我自然不会领情。我太清楚怎么伪装成被冤枉的人了,抛下绅士该有的涵养,佯装被气得无奈地笑起来,接着咄咄逼人:
“反正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要不然你们查下监控?连监控都没查就冤枉到一个这么瘦弱的姑娘头上?我甚至觉得她都未必拿得动刀,真是可笑。”
我敢保证,他们只能查得出我载着她,在田野上慢悠悠地驾驶的录像。
如果他们还不信,我就只好拿出命人临时伪造的,在离这里很远的商业街店铺上的饮品小票了。
果然,在警察们对着一堆黑屏幕抓耳挠腮,而我显然也不像是会参与犯罪的人,更像是为被冤枉的心爱学生恼怒的老师。再加上死掉的男人本来就是有案底的强奸犯,他们就更不想管了。
我们安然无恙地被放出来了,鞋尖都快得意得往上翘了,她被我拥着肩走出来的时候还是懵的,因为她到最后就只回答了警官几个一般疑问句。
“你为什么要参与进来?”
等到我们快走到门口时,她抬头轻声问我。
唉,真是个愚蠢的问题啊。
我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如果我连你的安全都保证不了……凭什么说‘我爱你’?”
我边说边移动我的眉毛,习惯性地骄傲起来。她只是抬眸瞟过我一眼,像是在质疑我的话,我才不管她到底信不信呢,反正我都得到手了。我笑着望向门外,没有留意到那熟悉的身影,勾着她的肩,埋头探过她的刘海吻她的额头。
谁知怀里的姑娘挪目至前方,突然受惊地挣脱开,躲在我的身后,我觑起眼睛,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向看去。
哦,我的伙计,真是糟糕透了。没想到这竟然是艾玛·伍兹数学课上的同桌,现在张大嘴巴震惊地盯着我们俩。
可能他本来只是想探望下在苏格兰场有职务的父亲,没想到就遇见曾经暗恋的女孩正和他们的老师亲昵。
他的眼里除了惊讶还有悲痛,我都能听见他的心碎掉的声音了。
“日安,埃米特。”
我选择率先打破这种僵局,笑着跟他打招呼,记住他的名字仅仅是因为他是她的同桌。我可不想他影响我们的度假,我们还要先去取回作业才能去玩呢。
此刻这名失恋的小男孩已经挂不住笑容了,支支吾吾地回应我:“嗨…日安……柯斯米斯基先生,和,伍兹同学……”
“你好呀,埃米特。”
她从我身后伸出脑袋,甜美地笑了笑,故意用做作的语调说话,我想他的心已经碎得无法复原了。
这个男孩很快就甩开我们,毕竟他也不想自己的洋相被我们看见。
我们取回作业,自律的好姑娘已经全部完成,甚至还在做她的预备课习题了。当老师的唯一好处就是我能跟她拥有等长的假期,我本来想着带她去玩上整天,结果她跟我说她还要去上班,现在已经迟到了,要扣时薪的。
书我是感觉看不进去的了,随便翻了两页,发现一句很喜欢的话:
"Felonymurderevenhardertolovethanhide;lovenightwiththenoonSun."(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爱情的午夜也有正午的阳光。)
好吧,我愿意为了这句话,买下这本书的典藏版。
从艾玛下班时拿起手机的表现来看,她经历的跟我差不了多少,她说她以前从未感觉被如此重视过,但她好像也没想着解释。
我们都不打算在假期结束前,让不熟悉的周围人打搅宁静的生活。
暑假剩余的整个星期,我给艾玛退掉出租房,再帮她完善投递的简历,重新给她找了个薪水稍微高些的花店。每天的任务就是送她去上班,再陪她度过整天,夜晚回到房子共进晚餐,睡前和她坐在沙发上共读一本书。
我终于能完成一年前的愿景了,以正当的理由,以伴侣的身份,偷偷帮她还清助学贷款。我知道她肯定不乐意这样被我包办所有,但还是等她发现了,再跟她耍无赖地算清这笔账吧。
开学的前一天,倚在我肩上翻课本的她,突然跟我说:
“我有份礼物想给你,虽然好像快过期了……”
我似乎猜到那是什么了,便笑着问她是什么。
“是一首诗,我写的。”
果然,我猜对了,毕竟她爱我已不再是秘密,她没必要像暗恋的姑娘那样,只能每天夜晚亲吻她的诗作:
“不用给我看了。”我尽可能地收敛嘴角,“为什么?难道你不想……”
我把她诗里的第一句话背出来后,她的脸骤然红到耳根,望眼欲穿的羞赧堆成印花,不声不响地,飘过她暧昧不清的潺潺眉眼。
仿佛能听见她的心跳漏拍,我想接着背下去,头皮发麻的她激动地尖叫声,随即就拉住我的领带向前深吻,堵住喉咙的话。
艾玛·伍兹很有心机,知道用手捂我的嘴是无效的,选择用这种我不舍得违背的方法。
当然,使用这种方法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无法忍受她拙劣的吻,起身搂住她让自己占据上风。无需避讳,我娴熟地撬开她的贝齿,温吞厮磨着她空山草色的舌尖,蛰伏等待着她的剧毒弥漫脉搏。
吻毕,她剧烈地喘气,就像被我吸走支撑的力量那样,软绵绵地爬到我的怀抱里。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从你把它交给你的文学老师的那刻,就注定会被我看到的。”
她的脸噌的一下就红透了,埋在我的领口无声呐喊,鼻腔附近全是我给她准备的洗发露里的茉莉花香,发梢缭绕起乳白色的雾。
“那你怎么完全没反应?你还回避我……”她皱眉时不满的小表情很可人,“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你去问问你的文学老师,那天我在会议室里什么反应?我都快把高兴写在脸上了。”
指腹从卧蚕摩挲到她的梨涡,最后滑落到她的下颌,被指尖抬起,我陶醉地勾了勾唇:
“我也有话想跟你说,不过我不会作诗。”
我把她放在沙发上,转身去书房拿出查尔斯·狄更斯的《远大前程》,我可喜欢皮普清醒的沉沦了,明知爱艾斯黛拉会让自己痛苦,却像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
艾玛刚看到这本书时,眼里闪过笑意: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快速地瞥过我,夺过我的书开始翻找那个段落。我用两指把它轻松合上,收回到我的身后,对她做噤声动作:
“嘘,这并不需要你来念,这是我的专属台词。”
我把皮普那段煎熬的话语背出来,顺便改了下宾语:
“我爱你是违背常理,是妨碍前程,是失去自制,是破灭希望,是断送幸福,是注定要尝尽一切的沮丧和失望的。可是,一旦爱上了你,我再也不能不爱你。”
说完,看到她难言的眼神,我笑起来:“补充一下,我可没说你是‘艾斯黛拉’。”“哦,看来你还知道我想说什么。”
“你可做不到她那样冷漠和无情。”
我们大笑起来,拥抱在一起,跟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没有区别。
暮冬。
开学后,我听到最多的一句劝话,莫过于“相爱并不一定幸福”,对此我只是一笑了之。
我的事情从来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哪怕它的存在因素复杂,我都会想尽办法将它变成极简的步骤。这里不是中世纪,我们无需跨越阶级,无需冲破家族的阻挠,无需向世俗妥协,许多东西都会迎刃而解。
我曾问过她对此的看法,发现她的与我的大致相同。
而我更反感的话,是个别老师不怀好意的试探,问我是否和她做过点什么,才与这样不起眼的姑娘宣布关系。每当这时,我都会毫不留情地冷笑两声,或者直接白他一眼。
我承认那会是一部分,就像我喜欢吻她。但这不等于该划上等号,否则那些娼妓都爱着她的每个客人啦?我会贻笑大方的。
而艾玛那边显然是八卦多些,但她很讨厌别人对她问东问西的,尤其是隐私,所以她选择装傻充愣。女孩们见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好东西,就放弃了,男孩们从此只敢多看她两眼,毕竟他们可不想被我针对。
无法否认的,这会产生强大的连锁效应。
我清楚自己的天赋所在,自然会把它发挥到极致,而远优于其他班的成绩,恰好证明我是正确的。这才是当初凯特汉姆招聘和重用我的理由。
我们不会在公众抛头露面,每天早晨在离学校还有几百码距离时,她就会在人少的地方下车,选择步行到校门口,而我会先一步驶向车库。
每次都会有老师留意我车里是否坐人,而我会把收音机开得很大声,假装在听歌或听新闻,实际上是通过手机定位留意她是否安全。
莱利还没有动手,我不知道他打消这念头没有,就算打消了,我也不打算放过他了。
中午我们不会碰头,她会把问题堆到回家再说,安静地趴在休息室睡觉,我纳闷她是怎么在哄闹的环境下入睡的,她说因为不太想搭理那些脑海里只有恋爱的人。
下午我们会错峰离开,正常放学的她会搭乘公交车在摄政公园旁下站,到里面玩耍一番,等待迟半小时出校门的我来接她回家。
我们低调行事,毫不张扬,很乐意给别人营造出一种没有任何不当关系的错觉,狠狠地打埃米特的脸。
每晚我抱着她,把脑袋埋在她胸脯上时,她总会搂住我,边玩弄我的头发,边跟我聊起她在学校听到的,关于我们的流言蜚语。但她的语气像是在旁围观发笑的路人,变得很乐意被推上风口浪尖,也不明白她是如何想的,这竟然能变成了我们睡前的谈资。
后来她告诉我,总有被云翳庇护的花,会恃宠而骄地讥笑风雨。
她还说,她小时候很喜欢玩躲猫猫的游戏,到现在也是,她就是很喜欢看他们百般猜疑,却抓不住藏得很好的她的踪影。
“求你了,我的好艾玛,跟我讲讲你们的事吧?你们接吻了吗?总不能连手都没牵过吧?”
“为什么今天数学课柯斯米斯基先生都不往你那边走了!?他一定是做贼心虚了!……”
她总是都在模仿那群女孩们说话时抑扬顿挫的语调,配上浮夸的肢体语言。
每次我问她是不是想当奥斯卡影后了,她都咯咯地笑着,一串清脆的摇铃晃过春日。
但他们看不见,并不代表着我们很含蓄。
某天,下午没课的我照常到废弃画室作画,我连颜料都没有调好,就听见角落生锈的红柜子里微弱的呼吸声。
当我以为是某个教师的孩子跑来这里玩捉迷藏,结果刚拉开铁门,躲在里面的姑娘见面就环住我的脖颈,用她愈发成熟的技法亲吻我,我俯身扶住她的腰抱过她,任凭她恣意妄为。
刚结束,她就立刻对我喊道:
“我逃课了,体育课。”
她竟然敢笑得这么开心,好像是理所当然的。身为她的班主任,我可是有权利扣她的平时分的。
“所以我就假装去更衣室换衣服,实际上偷偷跑来了,我知道你在这里,反正现在也没人愿意陪我打网球了。”
我板起脸,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她的鼻子:“你真的越来越都不听话了,我该考虑是不是要取消你这个学期的评优资格。”
“到时候我都毕业了,随便你好咯!”
“要是你不给我毕业证,大不了我再陪你一年好咯。”她真是越来越狡猾了,我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决定给她一个小小的惩罚——
墙边构成的逼仄的三角形里,树影把我们笼罩,我回予她一个充满侵略性的吻,顺便把手上残留的颜料抹她脸上。
真当我以为弗雷迪·莱利停手时,他给了我个极大的“惊喜”,他竟然敢派人蹲守在摄政公园里,拿刀威胁她交出地点和保险柜密码。幸亏当时有位好心人从森林狩猎回来,见义勇为地开枪把她救下。
但威力极大的霰弹枪,还是因为距离太近导致误伤,把她的额头擦破了。我甚至还跟急救车在相邻车道擦肩而过,结果满心欢喜地准备接她回家时,她就被抬上车里。
在医院里,我差点就要跑去那个龅牙的混蛋的家里,把他掐得半死,再肢解烹饪给流浪猫狗吃了。要不是在绑绷带的姑娘疼得流眼泪,苦苦央求我别走,我保证说到做到。
把她接回家的路上,我用年轻时学来的脏话骂了一整路,因为职业素养我已经好几年没说过任何一个字了。她说我要是再这样不绅士,就拿木板打烂我的嘴。
嗬,他知道我没有证据报警,可他不知道的是,我的报复从不需要这些虚无的东西。我足够心狠手辣,能毁掉他的全部。
时至今日,她额头留下的伤疤再也长不出头发了。每天夜里,我都会心疼得要命,很多很多遍地,吻着那块新长出来的粉肉。
考完“A-level”后,学校准备举办一场大型的毕业舞会,我和艾玛都不会参加。
她说她讨厌那群七嘴八舌的人们。我说我也是。
等毕业舞会那天,下午四点,我们穿上盛装来到樱草山麓,我支起画架给漂亮的她和她设计优美的裙子作画,她则欢快的在草坪里与蝴蝶共舞。
这是她的青春,何必要跟随波逐流的舞会挂钩?
画完后,她满意地趴在我肩头端赏着几乎完美的自己,时不时往我嘴里塞颗草莓,但偶尔也会虚晃一枪放进自己的嘴里。
我懒得和她胡闹,笑着,随即开了一张新的画纸,开始刷上大片的草绿与鹅黄。她疑惑不解地望着我,却没有发问,只是默默地等待我勾勒完春天,直勾勾地看着画面正中央:
一位测颊被散落的棕鬈发挡住的少女,她有着光环与翅膀,正提着素朴的裙子半回头,笑容灿烂,缓缓走向黎明之时的旭日。
如云浪般白色的裙子仿佛是一缕风,正要飘向远方的浪漫诗意。
“猜猜看,这是谁?”
问她的时候,其实我还没有画完,她却突然高兴地大笑起来,甜美的尖嗓朝苍穹高喊道:
“泊瑟芬,属于春天的珀耳塞福涅!”
她一语道破,换我昏暗的世界,葳蕤丛生。
看起来体面的我们,本该去应付舞会的我们,却在黄昏里得到最自由的灵魂,肆无忌惮地奔跑,暮色倾洒在我们的轮廓。
我从未主动地向阳而生,直至那束光线透过石缝照耀在我面前的黑暗时,我才恍惚地想要伸手触碰,在得逞后更是期待阳光能塞满我肮脏的躯体。
春天,原来离我仅有一步之遥。
午夜,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带她来到弗雷迪·莱利的别墅前,此时早有人帮我们在房子里外都倒满黄绿色的易燃液体。
我从一堆空桶里找到那桶留给我们的橄榄油,我把瓶盖拧开递给她,她兴奋地把它倒在正门口的草地。为了某种复古的仪式感,我掏出一盒火柴给她。
火苗在我们之间点起,钻进彼此的瞳孔,我们心照不宣地拿手去挡住会熄灭它的风。
“扔吧,他今晚不会醒过来的。”我通知她,“你做了什么?”
“在他的香槟里放了安眠药。”
我邀功地放肆笑起来,让她先别急着吻我。
“今晚会是他人生中无比美妙的夜晚,像躺在暮冬壁的炉旁那样温暖,火焰会驱散寒冷,他会安睡。”
在她扔下火柴前,我们进行了一次简短的对话:
“我从来都不是妈妈的镣铐,对吗?”
“对。”
“如果弗雷迪·莱利是坦然公正地得到所有,我们不会杀了他,对吗?”
“噢……真希望通向天堂的火苗们能告诉妈妈,我从来没怪过她。请她也别来怪我。”“她不会的。”
说完,姑娘把火柴挥向空中。
木柴落进橄榄油里,烈火骤起,在她透明的绿眼睛熊熊燃烧,仿佛烧尽沉默多年的辛酸与仇恨。
我埋头,在她温暖的脸庞边,轻声说道:
“好了,现在该去制造我们的不在场证明了。”
她曾要求过我许多次,让我带她去酒吧,但都被我拒绝了。我只带她去过小酒馆喝一杯花茶,并且成功把她惹恼。
今晚我终于带她来到纸醉金迷的夜场会了,我们坐在舞台旁欣赏魔术师和钢管舞表演。曾经熟识的朋友纷纷来与我交杯饮酒,我们可以畅聊奔放的话题,但如果他们有意挑逗我身旁的姑娘,那绝对会遭到一顿呵斥。
我给我们点了瓶兑水的威士忌,艾玛在喝之前问了我个可笑的问题:
“如果我喝得酩酊大醉,你会对我图谋不轨吗?”
我像是听到个天大的笑话,不以为意地轻哼两声,翘起腿,把手搭到沙发顶上:
“你还太嫩了些。”
她似乎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颦起眉,大声质问我的情史。虽然我没爱上过任何别的女人,但我还是要吊她的胃口,让她去听我的梦呓得到答案。
她执意闹着要我说,但见我毫不动摇就耷拉着嘴地拿起手里的酒一饮而尽,耍脾气地喝了好几杯。最后把自己灌醉了,开始向我吐露真心话。
前面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牢骚,结果到后面她突然哭起来。跟先前的不一样,如今的她毫不隐忍,像受伤地小鸟埋在我怀里痛哭流涕。
抬头,见到拿着杯子想找我搭话的朋友,万分惊讶,踌躇着欲前不止,我好笑地挥手让他离开。随即把蜷缩成团的她抱好,让她躺在我臂弯里。胸前的衣服都被她哭湿了,我拍着她的背,尽可能地温柔地问她到底怎么了。
她问我能不能移民去其他国家,她说她知道我很需要这份工作,这对我很重要,可是她还是想移居,想要新生。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害怕,害怕稍有不慎就被苏格兰场发现。
这是对我业务水平不自信的表现。我不赞同地皱起眉头,就打趣两句,笑着反问她不是不害怕吗?在这方面她可比谁都胆子大。
她说,她的确不害怕被抓去坐牢,但她害怕离开我,她不想离开我。她爱我,爱得魂牵梦萦。
说实话这几句话,不管是谁来听都会迷得神魂颠倒的,更何况是我呢?
我生来就是带她逃离牢笼的人。
但其实我能看出来,她没有真的喝醉了,只是想借这个能抵赖的机会,推心置腹地跟我告白撒娇而已。我又不是没见过醉鬼的模样,这点小伎俩我还能看不出来吗?
不过看在她哭得确实梨花带雨的,惹人心生怜爱,我就暂且不跟她计较了吧。
我埋头吻掉她眼角咸涩的泪,撩走她黏在伤疤的发丝,低声下气地跟她说,我答应你。但是先别哭了,好多人看着呢,很丢脸的。她甚至还敢反掐我一把,责怪我不够爱她,连陪她一起丢人都做不到。
最后还是要我以耶稣之名,发誓我的承诺绝对忠诚后,她才肯消停。
但届时,我们早就成为夜场里最大的笑话了。
问题是,她哭累了,借着醉意就这样直接在我怀里睡着了,只留下我自己独自咬牙切齿地面对各种揶揄,有时候我真想一怒之下捏她的脸蛋,把她从睡梦中捏醒。
有人甚至翻出很多年前偷拍的,我坐在灯光里一言不发的照片。那时的我好像要把所有人都吃了,跟现在狼狈的杰克·柯斯米斯基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倏地,眼前亮起照相机的闪光灯,我刚想要求对方删除,话没开口,姑娘平稳的呼吸拂过微凉的衣襟。我叹了口气,莫名疲惫地靠在沙发不想说话。
算了,反正都要搬家了,无所谓了……
阳春。
我们收拾好所有东西,等到8月13日公布成绩再走。
终于到了那一天,她在官方网站的查询界面前紧张得捂住眼睛,而我却风轻云淡。
等成绩都加载出来了,她都没敢把手放下。我选择向前把她的手掰开,强行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直面自己,那放在全大不列颠,哪怕是美利坚什么学校都能上的分数。况且她的标准化成绩一向很好。
我都跟她说了,没什么好害怕的。要是上天敢辜负这样聪敏自律的姑娘,我都要去教堂把耶和华的雕塑凿烂了。
我教的学生数学成绩普遍都不错,看到校长再次赞赏的邮件,思考过去的一年他竟然能顶住压力没给我处分或者开除。不过也是,我们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所谓的,能够控诉我们的证据。
但我会毫不留情地发给他一封辞职申请书。
与那年阴冬不同,现在的我很清楚。是凯特汉姆学校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它。
那场蓄意报复的烈火燃烧了三个月,至今苏格兰场都没来找我们的麻烦,我理直气壮地向担惊受怕的伴侣讨要说法,为什么不信任我。她则一脸无辜地把头扭开,搞得是我冤枉她似的。
临走前,我带艾玛来到后花园的墓碑旁,此刻石板真的被成簇白桔梗包围,都是她的巧手栽培出来的。
它们盛放,在风中摇曳,俯仰生姿。
“如果他还活在这世上;如果他能在白昼温柔地陪你跳舞作伴;如果我只能在黑夜的床边悄悄亲吻你。”
“那你会不会爱他多于爱我?”
她沉默着,随即抬起头来扬起笑,流亡的绿意仿佛都奔向我的心,用铿锵有力的语调回答我:
“不会。”
“因为他没有机会做到了。”
她说得是如此动听,如此恳切,把我的心魂都勾走了。我先是笑得像个孩子那样高兴,突然,像是精神失常般,跪倒她面前,疯狂地汲取着渴望她的氧气,她的阳光,甚至是她的全部。
等她进屋在检查一遍行囊后,我独自面对好孩子,拍了拍他。
托你的福,我好像也有权利享受你最爱的季节了。放心好了,虽然这里的你可能会被老鼠啃上几口,到了北美我会重新给你修建个墓碑的,让她再种上新的白桔梗。
现在,它是我们共同喜爱的花了。
我们选择搬到洛杉矶,一座阳光很多的城市。
艾玛以优异的成绩,成功得到加利福尼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一所公立“常春藤大学”。
而我呢,就选择尝试完成好孩子的夙愿,当个画家(混不下去就回去接着做老师),就当是对他的回报,如果不是他把这具身体留给我,恐怕我和艾玛·伍兹永远无法邂逅。
目前来说,我还没看见一个我们错过彼此后,相比现在的她更幸福的结局。
春天,我穿上好孩子留下的那套墨绿色的服装,携着她的手来到格里菲斯庄园。
这样的新生,象牙塔这般的日子,使我突然有些明白她要移居的本意了。
她欢呼着,白裙席身,飞快地跑到阳光灿烂的地方,绕过某片白桔梗的花丛,转身雀跃地在光线下跳跃,与站在山坡上的我高兴地挥手。
我举起手臂摆动着回答她,我马上就过来。
热烈明媚的阳光下,我眺望广阔无垠的草地,与草地上她小小的白色身影,露出无比坦荡的笑容。
哦,这是属于我的泊瑟芬,我的春天终于到来了。
——END——
*诗《致红眼斑鸠》属随手而作,研究了半小时雪莱的风格还是一筹莫展,生拉硬凑仿出来的,望轻喷。
*出自木心先生的《一月六日》,很多年前就非常喜欢这首诗,却一直没有适合的地方能用。也是终于强行用上了
是黑桃,你们应该能懂……
苯人素没有语擦过就敢写鸡块第一人称的普信小姐姐一枚球球球大伙轻点骂。
其实想写第一人称是看完《暮光之城5:午夜阳光》爱德华视角有感而起的。。想试试,特别有魅力,当然我写不出来就是。关于米国的一点知识都是从Twlight里学来的。
占tag致歉占tag致歉占tag致歉
这件事除了私人恩怨之外,还有一些关于杰园合志《blossom》的问题,为了让各位避雷清楚
本人于2024.8.9晚上正美妙地享受假期的时候,突然合志群里有人说杰园要出新本子了,我喜出望外准备去看看,结果老师私信发给我个截图如下:
[图片]
没想到作为一个已经单机做饭的写手时隔一年还要被莫名其妙地cue一下,用某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因为我才会延迟出,还有所谓的《每人都得均摊一点稿酬吧》,以及《擦亮眼睛》,我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呢?不就是在内涵人吗...
没想到作为一个已经单机做饭的写手时隔一年还要被莫名其妙地cue一下,用某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因为我才会延迟出,还有所谓的《每人都得均摊一点稿酬吧》,以及《擦亮眼睛》,我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呢?不就是在内涵人吗?
一年前你说要退圈然后把东西都快删光了,一年后秽土转生还要来cue我一下,我本来你不cue我可能都不打算管这件事,但是你要是这么说我就要跟你翻旧账。
接下来请大家看我2024.8.9号早晨做的澄清条和挂条
↓↓↓
随后我用小号与绘秋发生争执,这边先放截图
这边认真回复一下绘秋老师ww
①我当初亲口跟你说“我不要稿费”,是因为你在企划群里公开当众问我稿费要多少?请问如果是你,就算你想要你会敢说吗?是故意把我推在风口浪尖的吗?如果不是,为什么不私信说这种隐私的话题?
②我说的是蛐蛐,你用这种阴阳怪气的指责语调针对本人,把自己营造成受害者的形象,把我营造成加害者的形象,难道不是造谣吗?
③你之前在群公告里说要“按劳分配”,但是大家等到你二贩都结束了,问你要稿费你说滞销又是什么意思呢?结果公开账单来一看单本成本只有29.9,但是售价120,那不就是高盈利吗?同人本你盈利成这样就算了还不给发稿费?
④针对第一句撕成这样补毛,我不知道你说我和你撕成这样你不给我结是什么意思,我给你写的文是按照标准来的没有扣斤少两,字数一共2.6w字,请问就因为后期我和你闹得不愉快就可以把我的劳动成果否决了吗?是因为我和你闹得不愉快了我的文就从你的合志里面删掉了吗?
我写了2.6w字怎么说也占了你200p合志里面的1/5吧?难道你这本合志没我的功劳吗?我甚至还是第一篇。
既然没有删除,既然你拿到了我的文,既然我也是认真完成且写了2.6w,你凭什么因为不愉快不给我结稿费况且我和你闹不愉快的根本原因不就是因为你不结稿费吗?你要是早点给我们把稿费结清我会和你闹不愉快吗?
⑤你说需要稿费的来找你,我请问当初口口声声说按劳分配的是你,现在要老师主动来索求的是你,难道主动结稿费,不是每个主催应该做的吗?
甚至到最后还把最想要稿费的何镓给拉黑删除了,所以就是不要稿费的留下,要稿费的删掉,是这意思吗?
不是,亲爱的,请问当初是谁莫名其妙cue我一下,说我害得你个人志推迟了我本来都两耳不闻窗外事在单机给我家cp做饭了,谁在乎你秽土转生啊?结果你莫名其妙cue我然后我跟你翻起陈年老账了怎么还这个语气《随便你闹》
还有我请问呢?我让您结清一下稿费我就成仇富啦?我就不评价你这本子了与我无关何况封面还是我女神画的,有没有50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听说你把我亲友平老师的600r稿费光速就结了,而且你还是个成年人,我就不计较你在我亲友那里要求她站边的情形。
既然如此,我就事论事,绘秋老师这么有诚信,还说每人要均摊一些,可否再把账单发一下,否则我就只能凭印象计算
ps.是我按公开账目推测的盈利额,仅合志单本
如果用我120-30(成本)-10(邮费)的计算,每本可以赚80RMB,且一共有65人入手,则65*80=5200,不算周边的盈利
那么我就开价了,我写了2.6w的《仲夏夜之梦》确实不精,那我就把我的字数砍半1.3w,我常稿价格30r/k,所以现在误会结清了,您这么诚恳,还让平老师擦亮眼睛,看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那请把我的稿费13*30=390rmb结算一下
以及何镓老师需要的300r的短漫稿酬结清,另外还有其他的参本老师无偿对您的付出也应该交代一下
您觉得我在诬陷您,那就请您拿出实际行动证明我是错误,届时我会消除您的一切影响
别跟我说什么所谓的成年人生活困苦,还是所谓六年级未成年出《一步之遥》没钱这一套,我不管你是否成年,请把我和何镓老师的稿酬结清!!!!!
请把上一本的烂摊子算清楚再出你的个人志,谢谢!!
"PistolAndBlueCornPoppy."
手枪与蓝色虞美人
------
祝小情侣七夕节快乐
发点萌萌丘丘人
※服设为长篇连载文《冬日蠹虫》私设
以下是对该场景的原文描写
↓↓
↓
走时,他们共同站在隆起的丘陵上。...
走时,他们共同站在隆起的丘陵上。
“自由啊。”她引用罗兰夫人的遗言起调,似场无私欲的烟雨,单纯想感慨这黑白淋漓的世间。
“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
谁知,她却听见头顶处男人的应和。
不同身世,不同年龄,不同的把他们击碎在枯冬的苦难,他们同时眺望远处的青山,异口同声地把它念完。宛若深缠蛛网的两枚蝶茧,哪怕是微弱的心绪,被能敏锐地被彼此牵动,无声振鸣。
手握的蓝色虞美人被银制手枪撩过花瓣,阴霾笼罩的波特里小镇,薰风无浪的靛蓝卷起明媚花香。
诗意浪漫的幽兰缱绻进梦的时光
我的爱人即变奏的蓝调
七夕二连放送
2020年私人情头稿件
ps.由于745是暗恋解,所以公开的所有约稿基本都由笙笙绘制。
笙笙以前画的男人真的幼,像青年小伙,但我更喜欢现在的男人就是了。
自取头像自印转载盗图商用
如若盗图会立即删除作品真是4000+
实际上我所有的约稿都只是给我的同一篇连载约的,但时隔久远好像没多大关系就不放进合集了。
求支持作品求支持作品求支持作品求支持作品求支持作品求支持作品
因主播年纪......
佣兵头像会放在回礼里,杂食妹子自取即可。
“我们的爱欲是渎神的对弈,而我即是荒诞《圣经》里的狂徒,是重罪的囚犯,是被罚永不见春日的酷刑。”
最后一弹
抱图头像自印转载盗图商用
求支持作品求支持作品求支持作品求支持作品求支持作品求支持作品求支持作品求支持作品
最后祝杰园99
剩下的插明年或者大节日再发吧♂♂
彩蛋是高清原图,开了作品保护怕被偷家
▼20年旧文三改
▼非职场非校园的现代paro,私设如山,人设改动ooc,穿插主线和人物支线,故事背景架空,带神幻色彩的世界观。
▼文笔冗杂,词藻偏堆砌华丽,文风多变,西欧与中古风混杂版但不擅长,观感有限,注意避雷。
过渡剧情的日常互动,快要变成无脑泡面甜文了(其实是没想好怎么接主线,放假是铁定想不出剧情的,你们容我憋一下呢。
后面写得有点啥掉xxD请原谅朱波时有的脑袋抽风。写得最史的一集。。
————
艾玛茫然的目光从屏幕挪到杰克的脸庞,咫尺间的距离变得分外遥远。细软的微风拂过彼此的发梢,他凝视她瞳仁里的流窜的绿,仿佛是汪洋深海里运...
艾玛茫然的目光从屏幕挪到杰克的脸庞,咫尺间的距离变得分外遥远。细软的微风拂过彼此的发梢,他凝视她瞳仁里的流窜的绿,仿佛是汪洋深海里运筹帷幄的掌舵者,与风浪搏击却无法触及灵魂。
“噢。”
她恍惚地回答他,语调似礁石矗立的歌者浅吟低唱,深陷清冷故事里的迷津。
或许她正认为危险近在眼前。
光亮消失,畏罪潜逃的余晖渗透到脚边,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抿起抹宽慰的笑,朝思绪流离失所的姑娘说道:
“我可不想再花钱把你买回来了,明白吗?”
“你太贵了,我可支付不起。”
当然,这是句玩笑。毕竟真等她被抓回去了,他还是有办法在生锈的鎏金色牢笼上破开个洞,让这只顽劣知错的小杜鹃偷跑出来的。
自由是个空虚的名词,并不是谁都能给她实体的。
“比我半年学费还要贵吗?”说到正经事时,她立刻装作单纯地把指尖放在唇边,望向他的眼神格外真诚,“套话对我没有任何用,艾玛·伍兹。”
“……真无趣。”
看见他扬起的狡猾笑容,艾玛立刻摆出副被人欠债的嘴脸,泄气地鼓起腮颊吹走遮眼的头发。
“走吧,危机已经解除了。”杰克带头走出黄昏,斑驳光影照射他的半面,明晰的交界线在鼻梁处划分,面对她的正是青灰的阴暗,轮廓模糊。
“我想回家做饭……”她试探性仰起头揣摩他的神情,使用她惯用的示好技巧,疯狂地眨着睫毛。
可惜杰克无动于衷,在巷口张望附近的街道,或许他早就相中某家餐馆,正准备去尝试味道。
“走嘛走嘛,自己做的饭菜是最健康的。”艾玛小心却肆无忌惮地扯过他的袖角,倒像个跟家长讨要新玩具的小女孩,“我要是精通厨艺,这话还轮得到你说吗?”
结果马上就遭到对方的冷脸,猩红眼眸摇曳数绰绿的灯丝,被温冷地烧着。
其实他有想过恶补一下这糟糕的技能的,但现在她成天就围在屋子里转悠,在其他方面他高傲自恃,可不想在厨房被她抓住笑柄。但他还是不会打算送她去寄宿的。
“这可是合约里的要求。”“别擅自增添这种不存在的规矩。”
“嘁,那我自己坐地铁回去。”
见诡计被识破,艾玛冷哼两声,环起手臂比他率先走进鲜少的阳光,沿着路边寻找地铁的方向。
“非得跟我唱反调,很好玩是吗?”杰克默默跟在她身后,扶着额头拿她没办法。谁知姑娘顿住脚步,踮起脚尖转身灿烂地绽起笑靥,愈发嘚瑟:
“是呀。”
“您跟着我干什么?您不是要自己一个人去餐馆?”她故意露出无辜的神情,颇喜欢看他皱眉的模样,“有没有一种可能,亲爱的姑娘,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护送你安全到家,难道我应该临阵脱逃吗?”
艾玛没说什么,仿佛对真相心知肚明,笑嘻嘻地就回身接着前行。
见她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杰克语塞地把她拉回来,把她刚起兴唱起的歌谣打断:
“我带路吧,我真怕你把我带到北区去了,路痴小姐。”随即就走在前方,流簌晚霞落满生荒的西山与肩头。
艾玛不服气地“咦”了声,要不是因为她经常被软禁在家,她才不会甘愿乖乖跟在他后头呢。
走着,她忽然回想起他刚刚说的话,望过他背影勾勒的线条,心花怒放地吊着嗓子喊道,笑容可掬:“刚刚您说会把我买回来……意思就是,您需要我咯?”
“……别给你台阶你不下,姑娘。”杰克专程放慢脚步,等她跟上来才回答她,“我下了呀,可是您话里话外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杰克漠视她得逞的坏笑,任凭她在身旁兜圈打量他,喃喃自语:“还真是跟你说不清楚了……”她轻笑两声,跳跃的脚步轻盈,仿佛正当像鸟飞往春山。
共同步行到地铁站流逝的光阴,他们每走一步都烙印在暮色。漂浮的云层在苍穹筑起堤坝,其中似徜徉少女欢欣的脊背,秋风勾起洁白的裙摆。
杰克远眺这壮观的图景,灵机一动,想到新的策略对付顽皮的姑娘了。
晚间车厢难得有座位,但只有一个,他便赶紧催促她快去占位防止被捷足登先。可其实艾玛并不累,她今日整天都坐在椅子上呢,看起来站立很久解剖的法医要比她累得多吧?
所以她在坐下前趁他不留神,夺过他手中的公文包抱在怀里,好让他少些负担。
正畅想恶作剧的杰克瞬间清醒过来,剑拔弩张的红眼威胁她立即还回来。她打赌他不会大庭广众下跟她翻脸,就对他做了个鬼脸,悠闲地靠背阖眸小憩,假装没看见他警告的唇语。
她数着站点,等到站前一分钟才睁开眼睛,此时杰克目视玻璃外的穿梭的黑暗,犹如昏睡。
抱着他的公文包,她谨慎地起身挪步到他身边,来不及反应怀里的东西就被抢回去了。没等她争论,杰克就轩昂阔步地走出地铁,她连忙跟上前,攀登楼梯的全过程无论她如何念叨,他都沉默不语。
他们步入傍晚饱含湿度的薄雾,打散的航线云晕开藤萝紫的夜。艾玛刚想要欣赏夜景,倏地脸颊一疼,被身旁人隔着手套捏住,他俯身与她对视,佯装生怒:
“我果然还是太纵容你了,艾玛·伍兹,谁允许你这样肆意妄为的?”
许是害怕与她急促的吐息相撞,他很快就松开惩罚的手,艾玛夸张地揉着自己的脸蛋,大声抱怨:
“就算我犯下什么滔天大罪,捏女士脸都是不礼貌的,伪绅士!”“那就请报警让苏格兰场把我抓起来,送我去喝杯热红茶吧。”
她突然听明白他在翻初遇时对峙的旧账,淋漓尽致地调侃她。艾玛本不想他达到目的,结果自己忍不住回忆起那日的秋天,被枫叶蒸熟羞赧的脸颊,深深埋下脑袋看脚底的油柏路。
“你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血腥杀戮的暴君,恩将仇报的犹大!”
她扯过发鬓,悲愤地叠起词藻谩骂他,显然,这对十恶不赦的罪犯来说并没有多少杀伤力。
“唉,果然所有的小鸟都喜欢叽叽喳喳。”
他突然插了句嘴,更叫艾玛恼火,跑到他跟前转身倒着走路:“我哪里吵闹了?明明是你自己不领情,还虐待我……只有我才是受害者。”
她瘪嘴,摆出一副快要哭的表情,湖畔的微波卷起睫毛。杰克微张着嘴欲言又止,莫名地半举起手,会错意的姑娘固执地扭过头,谁知下一秒就被块石头绊住,惯性使她下意识地后仰。
千钧一发之际她被他的手拉住,失去平衡的她摇摇欲坠,差点扑进他怀里,狼狈地攥紧他小臂外套的布料。
“谢谢您……”她结巴地道谢,无地自容。
“好好走路,到时候摔成脑震荡就老实了。”他轻描淡写地说着,随即就挣脱开她的怀抱,“我已经老实了……你个充满诅咒的魔鬼。”
她恼羞得咬牙切齿,以防杰克时不时瞧瞧她的脸,健步如飞地走在前方,红透的耳根令人唏嘘。
结果,艾玛因为太想要逃出困窘,忘我得连屋子都走过了。若不是杰克的呼唤,可能她真的会沿着马路走出郊外,躲到丛林的洞穴度过整夜。
“看得出来你已经不想待在这个房子了。那就走吧,想要远走高飞的小鸟,去看看有没有好心人家想要收留你。”
“……您能放过我吗?我的好先生。”
准备晚餐的艾玛始终咽不下这口气,决定给在前院悠闲地抚摩郁金香的房子主人,一点颜色瞧瞧。
她知道他不会浪费食物,就再次给他准备了经典的炸鱼和炸薯条,煎了几片被浇上马麦酱的培根,再把甜菜根榨汁作为饮料。
当她看见杰克发现桌布上的饭菜时,那遭罪的难看表情后,忍俊不禁,毫无收敛地扶墙笑起来。她就只能在这方面欺负一下不会做饭的男人了,哦不对,是不擅长烹饪的男人,她想起来那天他正经的口吻,边笑边离开墙角,坐到属于自己的椅子上。
但很快艾玛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杰克压根就没吃几口就放下餐具要走,完全没委屈自己,离开前他放下狠话:
“如果你不把这些饭菜解决掉的话,你以后就别想再踏进厨房一步,我会叫工人来给推门安装锁的。”
欲哭无泪的艾玛选择赖在餐桌上,原本她食量就不大,再加上都被气饱了压根就没胃口。就只好无聊地用刀尖沾满马麦酱,再炸鱼上写下杰克的名字,再狠狠地用餐刀切断鱼骨。
中途艾丽斯甚至还听从吩咐飞进来,帮她吃掉一根培根,她都没有把它们解决掉。最后杰克还是不忍心,让她把它们倒掉,虽然他的理由是,不想碗和刀叉搁置太久而繁殖细菌。
等杰克收拾好餐具放进洗碗机里,再稍微清理了下灶台的积水和墙缝的油污,就看见艾玛恹恹不乐地坐在沙发上。
艾玛到现在都无法理解这种相处模式,哪里就对他来说不公平了?难道她就会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施舍吗?这根本就不合理!
她冷着脸,越想越生气,却只能闷声捶着沙发的皮革。谁知瞥见他衬衫的压褶袖口,顿时挂不住表情望向他看戏的红眸,没等他开口就捂住耳朵,把脑袋埋进膝盖。
“有没有人告诉过您,您腮颊鼓起的样子,真的很像一只在水里潜游的河豚。”
杰克自顾自地说笑,他当然知道只需要稍微大声点,她的所作所为就会徒劳。
“不准再说了!今晚我是不会再跟您闲聊一句话的!”艾玛刚在脑海里浮现出一只绿色眼睛的河豚,在河中惬意地划着水,濒临崩溃的她迅速地站起来,逃亡般疾步走向楼梯。
结果对方挑了挑眉,像不知礼数的乡村青年,轻佻地喊了一句:“琴都还没拉,就这么急着跑走?”
“……”
“拉哪首?”拿着木箱折返回来的姑娘悻悻地问道,毫不掩饰眼底沸腾的怒火。坐在单人沙发玩弄手指的男人抬起眸,微弧的笑,回春的暗红色影夜里礼乐崩坏:
“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我劝您态度好一点,小姐,小心我把您扔出去。”“又让我拉钢琴曲目,这我哪里会?”
“请别慌张,我有扒好的谱给您。就等伍兹小姐架好乐谱架了。”
说完,杰克掏出钥匙给上锁的音乐室开门,艾玛早就发现里面没什么新奇的东西,就老老实实地把零件从柜子里翻出来摆弄好。
刚拿到那本有些年月却被保存得很好的乐谱本,她是有些惊讶的,纸张泛黄,简陋的封面更像是手工制作。肉眼可见就是非官方的扒谱,但是很认真细致,和弦也明显比较复杂,标注时稚嫩工整的字迹显然不属于他。单看字的话,倒像是出自一位乖巧可人的姑娘。
“所以你会拉小提琴?”“不会,只是听多了略有涉猎。”
艾玛狐疑着却没深究,按照他的指示就演奏起来。虽然繁复的修饰音拉起来有些难度,但就算她因为不熟练有些断断续续,但给人的听感非常美妙,悠扬的乐音飘出窗外献给沉睡的郁金香。
她偷偷看过杰克几眼,他依旧像往常那般,神色怅然若失,指尖顺着旋律敲击隐形的黑白琴键,仿佛伴随缭绕幽深的月光和鸣。
不过幸好,他这回没有揪出她的错误。
此外,她能肯定他绝对会弹钢琴,她曾从后院窗帘缝隙窥见过那架高雅的白色钢琴,并开始期待他哪天能怜悯地施舍她一曲。
她以为杰克在听完曲子就会把她赶回卧室里,结果却被他带到从未去过的地下室,通往它的门常年上锁。阴暗狭窄的过道连通好几个房间,他举着点起的白蜡烛,把铜匙插进其中一间的门锁,开门时扑面而来的就是刺鼻的消毒水与福尔马林的味道。
他拍下开关,超自然的昏暗蓝光更显诡异,艾玛看见墙角的骷髅,满架子的福尔马林器官,还有挂在墙壁备用的蝴蝶标本。而正对他们的,是铺上白布的解剖台,整齐地摆放着两套工具。大玻璃罐内的红眼小白鼠正四处乱窜,害怕得“吱吱”叫着。
他们的影子投射到剥落白粉的墙壁,狰狞的身形站得很近,似彼此依靠疯狂逃亡的异教徒。
他递给她医用口罩,解释道,这是难得能接线安装的灯,恳请她海涵。
“如果您怕的话,现在还是可以反悔,然后乖乖回到您舒适的巢里,像被豆蔻年事里囚禁在闺阁的少女,安逸地抚弄羽毛。”
她向前站了一步,墙上的阴影显得更小,稀疏的绿意聚拢起盎然的蔷薇,目光坚毅,斩钉截铁地说道:“不。”
虽然佩戴口罩,可从温柔舒展的眉眼不难看出:他在笑。杰克把手伸向桌面上的一次性橡胶手套与围裙式的解剖服,艾玛干脆利落地穿上,正想给腰后的系上蝴蝶结固定时,他就抢先拎起丝带帮她绑好。
“那么,教学开始。”
松开手时,他说道,赌上职业亦或者性命,将自己多年来的经验教授给她。
结果出乎意料,杰克以为畏首畏脑的姑娘会连握刀都手抖。可她却在看完他的示范后,抛去学校老师的方法与理念,异常冷静地操刀解剖。
刀锋划过小动物无辜的腹膛,鲜血溅到手上时她都没眨眼,精准地把器官分离体内。
当杰克洗完手时,她竟然就开始从玻璃罐里抓出新的老鼠,它起先拼命地在掌中挣扎喊叫,直到她收紧的手把它掐得半死不活后,被放置在操作台上无情地割开喉咙。
她回头望他的绿眸充满狂躁的兴奋,拾荒的骸骨,真像一场让旅者欲罢不能的春天。他笑得格外高兴,赏识地频繁颔首,甚至不惜用手把她的鬓发撩到耳畔:
“好了好了,这些留着我以后有用。”
他想他要是再不制止她,她今晚就能把这群可怜的老鼠全断送掉生命。
“我们下次讲课的时候,能把猎物换成小鸟吗?”
她突然对他问道,语气里夹杂着恳切与要求,仿佛已完全融入他玩笑里的角色。
“我想像杀死一只知更鸟那样,把刀尖对准自己。”
她想杀死清白的自己,让灵魂堕落进罪恶的深渊。
这是一个标新立异的问题,惹得这名老练的杀人犯逗趣地笑出声来:“您竟然敢跟一位爱鸟人士说出这样的话,我不同意,您想都不要想。”
他既不会把信鸽当成猎物,更不想要送杜鹃去绞刑场嘶血哀嚎。
其实这是艾玛预定的答案,她没有与他争辩,只是遗憾地捧起老鼠的尸体:
“那请问您还能教我点别的吗?”“比如?”
“嗯……我也想能追踪爱德华兹们的行径,这样您就不用每天在校门口接我了,法医不是无时无刻都有空的吧?”
“改天吧,现在太晚了,你可连作业都没完成呢。”“我可以熬夜的,我想学多点。”
“我不允许。”
杰克微眯起红眼命令道,声线冷淡。他开始不动声色地清理凌乱的解剖台,伸手示意她后退,把老鼠们的尸体扫进专用的垃圾桶里。
偶然抬头,便与伶仃绝唱的浓绿对视,阴雨惊蛰,几涛罂粟的绯红嵌进,昏庸的恶之曲拼凑出春日的凋零残响,他轻笑着:
“你总是太毛躁了,小姐。我不明白,这到底有什么好着急的呢?”
艾玛很快就能适应校园生活,她没有固定的朋友,但大家都很乐意跟她结伴同行,因为她非常善于给他们提供情绪价值。但据她自己所说,假扮成他们中央的一分子很累,因为她要无时无刻不装得单纯天真。
嗯,还必须跟她们谈那些恋爱的无聊话题。
“今天杰西卡又约我晚上去逛街。”
“那就快点收拾东西出发吧。”杰克每次都盼着这样的机会,来提升自己的厨艺,但他也知道,艾玛·伍兹通常都有眼无瞳的。
“我拒绝了。”
果然这次也同样……杰克把手中的报纸放下,假笑着:
“您这样会很容易不合群的,姑娘。”
“我不想去……主要是跟她们相处没有跟您在一起愉快,况且我回来就不想再出去了,里士满实在是个很偏僻的住宅区。”
她这番话让刚准备奚落她一顿的杰克哑口无言,瞧她说的,都快把他追捧为善良的救世主了。他长呼口气,放下再也看不进去的报纸,来到她面前,弯腰仔细端详她灵动活泼的绿眼睛,她毫不怯场地回望他。
他把手背贴在她的额头:“我想您也没生病呀。”随即投给她担忧的神色:
“是被我折磨太久,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还是说在您还是‘爱德华兹’的时候,就已经是个受虐狂了?”
“……您说话可真难听。”艾玛皱起眉头扭过脸,“我想您该亲自去体验一下我的角色,才能理解我的无奈。”
“再说了,没有我给您做饭怎么行?”“……您倒是提醒我了。”
日影酡红,群峦托起橘色的曼纱婀娜,窗外花圃里的植物静默地观赏他们的胡闹。
“我给您准备了份独特的礼物。”
他没在意艾玛起疑的目光,从书房里拿出包装得精致的礼物盒,丝带处绑着朵美丽的假花。
“我奉劝您最好回到房间再拆,顺便再看看条例里的新规矩。”“这样是不礼貌和不尊重的表现,所以我要当面就拆开。”她认为杰克奇怪的行为非常可疑,接过礼物后立刻放在地上打开。
刚开始看到那他亲手绘制的写着"Thanks."的贺卡,得意洋洋地把它揣在怀里。底下压着一卷他用丙烯马克笔画的她穿学校制服的氛围肖像,像象牙塔初生的明媚花蕊。
正当她思考这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时候,看见画卷下那套崭新的衣服,含春粉面瞬间被红潮覆盖,此刻杰克早就走远到角落了。
他多少有些头皮发麻,环胸抱着手强装镇定,他目睹姑娘点开手机查看最新版本的条例,只希望她别误会。面对姑娘审讯的羞怯目光,他咬牙切齿地还嘴道:
“我说过不要当着我的面拆开……”
但他深信自己会大获胜利,先行勾起笑:“所以,怎么样?”他想她该放弃了。
“您不就是想让我善罢甘休,我是不会让您成功的,区区穿着这身衣服做家务,换就换,谁怕谁?”好在她没理解错自己的本意,但这种反应未免也太过偏激了吧!?
“……?等等……”与他所猜测的结局大相径庭,以至于他完全没想好下半句话该怎么说,艾玛就把东西放回去,抱起礼物盒就往楼上跑。
回过神来的杰克立刻给她发信息:“算我低估您的倔强了,您先下来,我们把话说清楚。”
等他发现她没立刻回复时,杰克就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坐在沙发上捂住酸痛的太阳穴。
当艾玛的痕迹再次出现在屋内,是从楼梯口传来的少女的嗓音:
“可是我都换好了。”
他鼓起勇气抬头去望她,结果那双涤荡绿波的眼睛,在见到他的那刻就挪开视线,泛起的红晕久未消退。她戴起喀秋莎的头饰,朱古力色的蝴蝶结从两侧垂落,反倒显得雀斑娇俏可爱。
印着繁琐金色花纹的黑领结与多褶的波浪飞袖,珊瑚色的花边装点,再与黑色泡泡袖相连,把她纤细的手臂显得更加修长。彰显背部曲线的烫金贴花的皮革深棕腰封,束腰上镶着多面切割的宝石晶莹透亮。
腰封扣紧的雪白圆弧的压褶围裙,铺在蓬松的黑裙,柔顺的绸缎撑起多层面料,绣满花纹的裙身夹着条装饰的丝带,纯黑尾部再缝上层的白色碎花裙摆。白棕相间的丝袜长到腿根,看起来非常像块不腻口的提拉米苏。
他原本是打算花费几百磅让艾玛·伍兹消停下来,虽说这套衣服确实很合适她,甚至如果配上田园农村与怀特岛的诗歌,能成为极好的作画模特,但显然不该在这个年龄穿。
他有打算说等日后关系更亲近一点,跟她商量着画组油画赠予她当相遇礼物,谁能想到艾玛·伍兹就是这样冥顽不顾。
艾玛缩着身子,战战兢兢地攥住配件的小扫帚下楼,动作比任何时候都要扭捏。但当她成功下楼时,她就想开了,习惯自己暂时的羞耻心:
“现在满意了吧,今晚的饭还是我做。”
她摆出臭脸,表情里全是责备,都是他的错,害得他们两败俱伤。
上身的效果确实令他满意,因为这样能证明他的天赋还没被完全荒废。但现在她开始嚣张起来,他是越看越头疼:
“我非常佩服您,伍兹小姐,真的。您是完全不害怕吗?”他真的以为能震慑住她,结果真正没胆量的原来是自己,难以想象她是怎么做到,自然而然就克服这种障碍的。
“害怕什么?您吗?难道这要比您差点杀掉我更值得害怕吗?”艾玛不解地歪头,突然发现杰克似乎对此非常忌惮,忽然感到浑身舒畅。为了折磨他的心理防线,她直接跑到他跟前,完全放心地扯出甜美的笑容,结果杰克干脆把目光扭开:
“您可是比任何男性都要让我安心。”她难得劝勉他,结果适得其反,现在杰克感觉毛骨悚然,“这话听起来很怪,小姐,注意你的措辞。”
他发誓等她成年以前,再也不会轻易玩这种恶作剧了。他低估了她的承受力,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真是输得一败涂地,未来他只能赢她几局国际象棋寻求今日的安慰了。
早知如此,他不如拿这笔钱找普林尼女士,再制定多几个蝴蝶标本。
“哦……好像是的。抛开其他的不谈,这件衣服真的很漂亮啊,我似乎没在商店见过这样的款式?”“这很正常,毕竟这可是您眼前人亲手设计的定制服饰,感谢您的夸奖。”
“哇——”她拖长声音,发现自己在跟一名颇具天赋的画家相处的艾玛,现在异常激动。
他无视她眼底闪过的崇拜,这只会加剧他的不安,冷声问道:
“但您觉得高中生穿成这样合理吗?”
看到杰克永远无法回避这问题,简直跟保守的乡村绅士没有任何区别:“我们拥有穿衣自由,先生。再说,这不是您要求的吗?”她坏笑着,用手里的小扫帚拍了下他的肩膀。
“况且这屋内就我们两个人,不会再有第三者了……”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关闭的大门就因输入密码成功被人推开。临时起意要来拜访这对欢喜冤家的约瑟夫,现在愣在原地,目光震惊地停滞在艾玛华丽的行头,手仿佛被强力胶黏在门把上。
“啊……午安,也就两个月没见吧?看来你们摩擦出的火花可不小呀。”
他强忍场面的窘迫,蔚蓝眼睛跳动着,反复在两人身上打量。
空气陷入许久的沉默,杰克选择率先打破这种尴尬的僵局:
“德拉索恩斯……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没有经过我同意,禁止来打搅我的生活吧!?”他知道约瑟夫此行的意图,夺过他手里的相片就把他往外推,吓得躲在柜子后的艾玛只能帮腔:
“没有通知的私自拜访是不礼貌的,先生!”
结果就是,他们联手把不速之客赶出里士满,艾丽斯把他打理好的漂亮发型弄乱,像先前杰克所威胁地那样,啄了几下无辜的先生的脑门。
完全没心情吃饭的两人坐在餐桌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功臣信鸽杵在瓷盘边,用尖喙一颗一颗把谷物啄进肚里。
艾玛趴在桌子上托腮,没好气地瞥了眼正费劲想要忘却今晚的杰克,他正无精打采地把艾丽斯翅膀上的杂草拔掉,看得出来他也没摆脱。
“这件事的起因都怪您。”“嗯,我承认。但您也脱不了干系。”
周末杰克给了艾玛一个神秘的任务,写在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让她去陶尔德美术馆门口,见一位神秘的客人。
结果艾玛以为自己被重视,特别高兴地就跑到市区,发现那是前不久刚被众人齐心协力赶走的摄影师,德拉索恩斯先生。
“好吧,就像他所说,反正我只是想找个陪伴,是谁的确没多大关系。”他放下手机,跟对着短信若有所思的艾玛说道。
他伸出手,扯出抹礼貌的笑容:“博物馆的门票也是需要花钱的哦,那么伍兹小姐,请问您想体验一下免费畅游伦敦的快活假期吗?”
“并不想,德拉索恩斯先生。因为杰克先生预料到您会威逼利诱我,不择手段地打听我们的事,刚刚已经给我整天的费用报销了。”她举起手机,把他们的聊天记录粗略地给他过目。
约瑟夫游玩兴致瞬间减半:“……你们这两个坏家伙。”
“既然如此,可就轮到我不保守秘密了。”
他决心报复一下杰克的不作为,便领着身旁的姑娘,朝博物馆里那幅被红色警戒绳拦住的,珍藏的郁金香画作走去。
*描写的素朋克蒸汽茶话会的服装ww,其实我是对着pxx的cos服描写的,顺便偷了店家的细节介绍(。没事我以后买套来抵消就好了
承认吧745你就是喜欢夹带私货,但反正这篇文也没有出个人志的打算,那我真的放飞自我了呀
求轻点骂贝贝。。
(我是人机。。写得这样烂还敢要赞推
求你们来看本人已经浅浅地死了。
下面是给老师的长评,本人文字功底鄙薄,希望不要介意很久没见到这样美的西欧风了,已经臣服老师的笔力了
真的真的,写的特别特别的好,我甚至没办法用言语形容,在那个少女被联姻桎梏的age,这是最好的age,也是最坏的age,充斥着上等人们门当户对的思潮与女性的偏见。
艾玛和杰克的相爱虽然前面简单的数笔的一见钟情,但就已经让我感觉他们相爱了好几年,仿佛就是命中注定...
艾玛和杰克的相爱虽然前面简单的数笔的一见钟情,但就已经让我感觉他们相爱了好几年,仿佛就是命中注定的灵魂眷侣。但是他太过清楚地看清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地位,于是选择让坏孩子来使他摆脱这种痛苦
从那里开始我就有点绷不住了,后面我也确实没有分清楚到底是谁的人格,或者最后是融合了吧,他在坏孩子留给他的画中得到启示(这是我的理解)
但是在成名之后,他还是没办法忘却当初无疾而终的痛苦,他仍然没办法接受身世悲惨的自己,尽管他永远名誉,拥有财富,可他仍然没办法与那些生来高贵的少爷匹敌。
最后也说了,他尝试让艾玛失望,让她重新开启幸福,可是他失败了,他只做到了一半。他在那年做出了这辈子最勇敢的事情,俯身轻吻她,像搁浅的鱼渴望浅流那样,他们都知道彼此始终深爱着对方,可当年他们所作出的破镜就算重圆依旧有裂痕。
杰克骨子里浓缩着时代偏见的影子,我想他是畏惧的,甚至是有点懦弱的,他还不能去跟这种世俗抗衡,他明白艾玛跟他这种罪犯相爱是没有结果的。
所以他选择旅行,他留下了幻想,让艾玛苦苦等待他20年,而他在欧洲每个角落的夜里,跟那个卑劣本性的自己调解。因为他已经没办法再爱其他人了,我觉得他在离开艾玛的这些年肯定也特别特别难熬。
或许他在等待艾玛开启她的新生,或许也在等待他自己的新生,一个拥有健全的灵魂和人格,一个配得上爱她的自己。
艾玛真的非常太独立自强,她真的创造了曾经心驰神往的自由,她的独立也许更反衬得杰克的软弱,这也是他后面很久没回来的原因吧
他非常想要幸福,但他深知这样的她自己是没有资格得到的,也许去欧洲游历的这将近20年,他已经做好了绝对充足的准备能够彻底的,毫无保留,毫无忌惮地爱着艾玛。
最后,他还是像承诺给她再画一幅画那样,其实第一幅画给我的感觉有点像温庭筠的《苏幕遮》,也是被桎梏的画面。然后他承诺的那幅画就完美得勾勒出艾玛理想的生活,他们还是这样心照不宣,他们都很清楚地看清对方,了解对方,可是迫于现实却最终分开
很欣慰,当时我看到20年的时候眼泪直接就是往下掉,完全忍不住,打字的时候也是如此,真的特别特别难过,一种时代悲剧的色彩我当初看到《霍乱时期的爱情》我就应该料到会如此,但是我真的
其实杰克游历欧洲给我的感觉还有一种《月亮与六便士》里的思特里克兰德,就像艾玛所说的,他拥有最自由的灵魂,跟思特里克兰德很像。我不知道这是哪个人格驱使他这样做的,或许两个人格都做出了统一的决定,这种义无反顾的感觉真的好痛啊
但似乎从当时的情形来说这确实是对杰园的最优解,可是真的好痛啊,感觉今晚都难以入眠的痛
如此优美却不繁琐的文风,真的就如同中世纪贵族窗边的一杯清淡的红茶,已经被老师的文笔硬控了随便挑一句话就是我遥不可及的程度,特别特别厉害,我已经将近一年没看过合胃口的文了,没想到在今晚遇到了,真的。特别特别厉害,浓郁的西欧风扑鼻而来,跟明亮的花香一样浓郁,我已经在老师的文字里面醉生梦死了
对于杰园的结局,我还是偏向he的,但是中间过程真的虐到我阴暗地爬行
他们终于有平等的身份,平等的地位,平等的灵魂去永远永远的相爱了
我希望未来的日子,虽然不长,但也足以够他们享受余生。我一直在害怕杰克死在旅行中了,幸亏他是个很守信的人,他带着新生,带着春天,带着全新的能够爱她的自己回到了她的身边,他们不会再因为别的事情分离了。
再也不会
艾玛亲眼看到里奥吐出了一口血痰,她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这几年辗转于那庞大的商业界,她早已学会喜怒不形于色的从容,而此刻却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悲伤,掩面哭泣起来。
事情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里奥的肺病这几年状况一直不好,再加上常年在外,身边无人照顾,即使有过戒烟的计划但最后仍以失败告终,平日里总是烟斗不离身的老人,烟是他工作时的一种消遣,早就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现在这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艾玛不愿让里奥看见自己哭泣的样子,只得先离开病房,她在门外努力平复心情,告诉自己现在自己是里奥唯一的亲人,他只能依靠她了,无论如何,她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她擦干眼泪,回到病房中。
一天下来,艾玛疲惫不堪。佣人劝她回去休息,但她仍想再留一会。
她坐在简陋的木椅上伸展酸痛的双腿,望着鞋跟上磨损的痕迹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医院的走廊尽头又传来脚步声,她循着声音望去,却发现来人是杰克。
“或许我来的不是时候?”高挑的男人向她致意,担忧地看了一眼病房内沉睡着的人。
他刚刚结束一段欧洲之旅回到伦敦,就听说了这个近乎荒谬的消息,来不及整理行李就赶到了这里。
艾玛摇了摇头:“不,您来的很是时候。父亲正在睡觉,不然的话,他一定会努力想要和您说话的。可他现在......”她哽咽了一下,“那样的场景,这几天我看了太多了,很让人难过。”
杰克沉默地站立在原地。他又重新望向病房,里奥的床边有佣人在忙碌着什么。走廊里不停有医生和护士穿行着,很少有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坐着的人。她有话想说,但她说不出口,也不能说,而自己也一样。
他们心里都清楚,里奥的事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不愿像其他人那样说些祝福话,因为他知道这起不到什么作用。杰克明白艾玛也清楚这一点。
“......如果您需要帮助,可以随时来找我。”他轻声说。
“谢谢您。”她依然望着某一处虚空。
在那之后,里奥的身体迅速恶化。但后来的某一天,他却奇迹般地自己坐了起来,看起来从未有过的健康。他的脸色依然很苍白,但精神很好,嗓音也清晰了几分。
艾玛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光景。里奥正带着和善的笑容同旁人讲话,看见她进来,就朝她招了招手。
“去找费里曼律师过来,丽莎。”
她明白了,里奥这是要立遗嘱交代后事。艾玛动了动嘴唇,感觉自己的眼眶红了,她想要说什么,但这时里奥却对她摇了摇头,她看见父亲的眼里也泛着泪花。
“丽莎,你想你母亲吗?”
她不禁愣住了,无论是艾玛还是家里的佣人,都知道这是一个禁忌的话题,里奥很爱他的妻子,在她过世后也没有续弦,而是带着对她的思念活着。
艾玛没有母亲的印象,她在她刚出生时就逝去了,家里也极少出现她的照片。年幼时她曾因为看见其他母亲和孩子亲密的样子而对自己未曾谋面的母亲产生过想念之情,幻想如果母亲没有去世的话会怎样。如果那样,她一定会比现在幸福很多吧,或许里奥会听她的话,少抽烟斗,就不会变成这样,或许在自己暗地里学习时,母亲会觉察到,并支持她。或许,或许。
母亲,母亲,她的妈妈,她本该完整的家......
她垂下眼睛,掩盖住了哭泣的欲望,缓慢地对里奥点了点头。
里奥不再看她,他的目光移到一个空空的位置,好像那里站立着什么人一样。
“我也想她。”他笑着说,“很快就能见到她了,这是我等待了很久的事。”
她无法再抑制自己的眼泪,转身离开。
立完遗嘱的第二天,里奥去世了。
处在深秋尾巴的这个浑浊的阴天里,他告别了世间的一切,去往了天堂。入殓师为他打理好遗容,牧师为他作了祷告,棺材板合上时发出了沉重的声响。艾玛抬起佩戴着黑纱的头,怔怔地看向棺材旁摆放的白花,它们围绕着漆黑的棺材,在湿得能挤出泪来的空气里永远地沉寂了下去。
寂静的夜里,她独自一人站在家门口。华丽的洋楼、美丽的花园、里奥所留下的一切,现在全都属于了她。这一切,会令无数人为之疯狂,很多人到死都无法够到它的百分之一。
艾玛注视着这些,心里却只想着要在房间的阳台下再种下一棵树。
她嘲笑自己的天真,直到现在还在想着这样的事。真实和虚幻的边界越来越模糊,身前身后的世界都是浑然一体,此时此刻在秋夜的冷风里像个怪人一样在家门口徘徊,自己好像变成了这个世界的幽灵。空的,到处都空的,她茫然地抬起头望向墨色的夜空,那上方也是空的。
她的树在哪里呢?
她的月光、鸟巢、花瓣,她的少女心性与纯真的爱,现在都在哪里呢?
无力感席卷了艾玛的全身,她忽然觉得,自己这几年所追寻的全在一瞬间黯然失色。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富贵没有意义,梦想没有意思,人生本身也没有意义,她为此付出的努力也归于虚无,就如同她此时的心境一样。
艾玛遣散了大部分佣人,给了他们丰厚的钱财,只留下一些人打理内务。她仍然忙于工作,却愈发觉得乏力,后来干脆停了所有事务,安排佣人们各自回家休息,只身一人留在了这偌大的房子里。
幼时的她觉得这房子大得惊人,好像各处都有可能隐藏着怪物,少女时的她觉得这房子小得要命,像个铁笼一样把人当囚犯困在里面,如今她在走廊和台阶上来回踱步,头脑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多天,直到一个人的到来,才使得她从这份近乎自闭的境地中走出来。
杰克的登门拜访并没有事先通知,所以在打开房门见到他时,艾玛很是诧异。
她将盛满茶水的骨瓷杯放在他面前的桌上,随后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这是个阴沉的下午,房间的窗帘只拉开了一半,他们的半边身子笼罩在阴影里,半边身子处于晦暗不明的弱光下。灰尘在身侧徐徐淌过。
杰克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考自己是否应该适时地离开,最后他抬了抬眼睛,试探般地问道:“如果您需要倾诉的话,或许我有幸可以成为这个对象?”
她在名利场中练就的一身本领立刻运作起来分辨这话究竟是逢场作戏还是出于真心,圆滑世故的笑容条件反射般地在脸上浮现了一瞬,就又被她压了下去。艾玛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眼里闪着探究的光。
这个人是杰克,杰克·柯斯米斯基,她曾经的恋人,她知晓他那不为人知的另一重身份,他也知晓自己皮囊之下的灵魂真正的色泽。
事实上,她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有什么想倾诉的,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她知道这是无法与旁人言说的。
但她明白,自己不愿将这来之不易的时刻浪费在沉默中。
艾玛起身向他走去,坐在他身边。他们中间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杰克侧过脸看她,记忆中的少女已经褪去了青涩的外壳,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二十六岁的丽莎·贝克,他的艾玛·伍兹,他在这世上唯一爱着也是唯一不想伤害的人。
他做到了,但只做到了一半。九年过后,他的艾玛还是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他,就像他在这九年间无数次梦到的那些个微凉的夜晚,她站在洒满月光的阳台上看向他时的眼神一样。
他不想伤害她的,他不想耽误她的,真的。但有的时候人的确不会那么清醒,流淌着的空气好像都变成了暧昧的因子,在这个湿漉漉的日子里发酵得过了头,杰克注视着她沉静的祖母绿的眼瞳,只觉得呼吸困难。
于是他俯下身,轻轻吻住了她,如同窒息的人奢求空气,搁浅的鱼渴求水流。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冷雨,淋湿了枯萎的玫瑰丛。天地间的喧嚣蒸发成水汽,裹挟着他们在深深浅浅的光里拥吻,分不清是谁的眼泪轻轻滑落,在舌尖上泛起一丝咸味。一切都好像浮在了云端之上,她模糊地感觉到,他们各自生命里的孤独,在此刻融为了一体。
这会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每每想起,都觉得像梦一般不真实。她平静地注视着厚重的窗帘,听着门外佣人们忙碌走过的声音。
她继续了自己的工作。作为里奥·贝克的独生女,他全部遗产的唯一继承人,艾玛所要承担的比起先前要多了更多。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她明白自己只有向前,即使看不到前方的路是什么模样。
和里奥爱好在书房办公不同的是,艾玛更习惯在自己房间的桌上打理事务。那张从年幼时就陪伴着她的桌子后面破损得很严重,在两年前换了新的。她很是不舍,这张桌子留有她的很多回忆,她在上方写过资料、日记和信。最后她挑了一个样式相似的新桌子,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换过。
艾玛时常走到阳台上,撑着下巴低头看底下的小树苗。这是一棵新生的梧桐树,打理花园的佣人说,凭他的经验,它一定会长得又高又漂亮。
它会不会像被砍掉的那棵树一样,正好生长出一根树枝搭在阳台上呢她期待地想着。如果那样的话,就在树杈上再摆上一个鸟巢,不知道杰克过来做客时看到了会怎么想。
艾玛的所作所为为她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她可望不可即又动人心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独有的魅力。关于她为什么不结婚的猜测逐渐愈演愈烈。有人说她受里奥的过世打击过大,已经失去了接纳新的家人的能力,有人说她曾有一个深深爱过的人,而他已经死亡,她的心也随他一起去了。
对于这些传言,艾玛并没有给出回应。
她放起茶杯时感觉到睫毛正被摩挲着,于是调整了一下头纱,对面的艾米丽看了她半空的杯子一眼,伸手召来佣人为她添茶。
艾米丽在几年前就结了婚,如今过得很是不错。她始终没有忘记好友失魂落魄地从东区归来的那个晚上,所以对于艾玛为什么不结婚的原因,她比旁人知道得更多一点,不过也仅仅是猜测。她凝神看着对面的人,心中又泛起了一丝担忧。
“丽莎。”
“嗯”她抬起下巴,杯沿蹭过下唇。
艾米丽轻声说:“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你幸福......所以请你告诉我,你现在觉得很幸福,好吗”
艾玛沉默地看着她,许久,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是的,我现在非常幸福。”
现在的她,拥有着十年前的自己想都不敢想的自由,她做着想做的事,过着想过的生活。或许这就是幸福了吧。
“希望您不要欺骗自己。”
她咯咯地笑起来:“这话是什么意思,杰克先生?”
“艾玛,”杰克不紧不慢地说,“只有当您真切地感觉到幸福的时候,您才是幸福的。”
“幸福是没有评判标准的,它只由你的心所生。”
“我会记住您的话的。”她换了个话题,“您又要去旅行了,是吗”
杰克点点头,从随身物品里取出一张泛黄的世界地图,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记号,象征着他要去的和已经去过的地方。从地图上可以看出,杰克已经走过了一半的欧洲。这个旅行始于几年前,他的目的是探寻不同文化孕育而生的画派创作出的画作的不同,身临其境地感受各种风格的魅力所在,学习新的绘画手法。每从一个地方归来,他都会给伦敦的艺术界带来新的震撼。
“旅行对您的帮助很大,我看过了关于意大利的小镇的那幅画,是全新的构图,让人眼前一亮。”
“您这么说我真高兴。”
他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渐暗的天空,准备起身告辞。等走到门口的时候,杰克却忽然回过头,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充斥着说不出的情绪。
他说:“回来后,我会告诉您一个秘密。”
这句话使她的呼吸停滞了一下,感觉沉重的气氛蔓延了上来,艾玛小心地看着对方,他笑得温柔而让人安心,可她却始终无法放下心头的不安。
“我很期待。”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那之后,杰克再也没有出现过。
三个月过去了、六个月过去了,接着是一年、两年、五年......再也没有人得到过他的消息,好像杰克这个人从此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只是觉得他选择了一次长期旅行,嬉笑着讨论等他回来又会创造出什么样的画。可等待的过程同时也是遗忘的过程,且人们大多只会对新鲜事物感兴趣,许久未归的杰克就这样被变成了淡淡的影子。直到一年后,有人突然提到,杰克已经太久没回来了,大家这才想起来他。
他从来没有离开伦敦这么久。有人提出或许他选择了在旅途中的某个国家重新定居,可又有人问那他的家人呢,所有人才想到,他们根本不知道杰克有没有家人。
他太神秘了,即使曾经是伦敦社交界的红人,他也把自己过往的经历保留得那么好。他与无数人交好,却从未有人真正走进他。
与他们不同的是,艾玛一直记着他、等待着他。
很多人都知道杰克和艾玛的关系不错,但没人知道他们还有那么缠绵悱恻的过去。
闲暇时,艾玛总会想起杰克。这份思念,曾经在他离开的那一年里愈演愈烈,之后却渐渐平缓了下来,每每想起,就像心上淌过了一条细细的河。
她经常梦到他。有时杰克站立在美国的西海岸,热情的海风鼓满了他的外衣,有时他又坐上了气派的游艇,欢乐的鱼儿跟着船跳跃,有时杰克离自己很近,近的就像那个悲伤的吻,她还能看见他睫毛微颤的模样,有时他离自己很远,上帝的手从云层里伸出,邀请他通往天堂,她喊破了喉咙,也没能让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春去秋来,四季流转,下坠的雨落进了地里,变为来年春天盛放的鲜花,玫瑰盛开又凋落,天上飘起了薄薄的雪,在歌声里走来下一个圣诞节。日子以年为单位飞速地逝去,她一天天老去,心却越来越年轻。她仍然不明白爱是什么,可越来越确定自己爱着杰克。
种下的梧桐树,长到了比贝克家的房屋还高。
艾玛站立在阳台上,抬头望向夜空,浑浊的墨色延伸到天空的尽头,那里一点光都没有。她这才明白,不是因为窗台过于狭小,而是星星本就不曾存在。她沉溺在少女的幻想里,做了一个繁星之城的梦,名为爱的梦。
作为丽莎·贝克的半生,作为艾玛·伍兹的半生,轰轰烈烈又平平淡淡,只有她的痴情贯穿着它们。她感受着胸腔深处蓬勃跳动的心脏,血液回转又逃窜,她好像透过镜子看见了少女时期的自己,躲入友人的家中偷喝酒,蜷缩在窗边等待恋人,穿梭于舞池中央,与人们唱跳。她汲取着爱,如果汲取着氧气,像植物一样开出花来。
艾玛望着这棵二十多年的树,它没有如她祈求的那般长出树枝恰好落在栏杆上,自然也不会鸟儿在此筑巢。从前她想象过杰克是如何爬上去将信件放在鸟巢里又不惊动巢中的鸟儿的,那真是不容易啊。
“开膛手杰克”也好,杰克·柯斯米斯基也好,都是他的杰克。十年前,她的信箱里被塞入了一封匿名信,流利的字体表明了它出自谁手。在信中,杰克告诉了她关于双重人格的事,这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艾玛从来是无条件相信他的。
杰克并没有提到自己什么时候回来,但在信的末尾,他说他来兑现当年的承诺了,自己凭借着旧时的记忆画出了它,如果有什么差错,他深表歉意。画上是十七岁的艾玛,穿着简朴的围裙在打理花丛,年轻的脸上有着浅浅的的笑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正是她梦想的样子,事实上,她从未向杰克提及过自己渴望的生活,但他仍然猜出来了,他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艾玛从柜子深处翻出了那个木匣,里面的花瓣早就干瘪,已然分不出颜色,她将那幅画折叠起来垫在底下,连同木匣一起放在枕头下,睁眼直到天明。艾玛本以为自己会哭一场,但她一滴泪都没流。在凌晨时分混乱的思绪里,她猛然意识到,终有一日自己会以这样的姿态迎接死亡,像这样思念着杰克而离开。第二天她就立好了遗嘱,给了每位佣人丰厚的金钱,剩下的尽数捐给伦敦的慈善机构。写完后她觉得轻松了不少,好像这就是她人生里最后的任务了,接下她只要等待那天的到来就好了。
从那之后昼夜又开始变得漫长,平和、静默、疲倦糅杂在一起,她便踩在那上方行走,每走一步就觉得身体多一寸入土,也是从那时起,空气中开始多了些不同的气息,艾玛没有在意,她知道那是什么——里奥的棺材板即将合上之前,只有那么一瞬间,她闻到了它,当场她就明白了,那是死亡的气息。艾玛知道,自己利死不远了。
她仍然没有见到杰克,如果在她死之前杰克都没有出现,那她就只好孤零零地带着这份此生唯一的遗憾离开。艾玛开始频繁地询问佣人,最近伦敦是否有一个从欧洲大陆归来的画家,他有着最精妙的绘画手法和最自由的灵魂,瞳色像酒,发色像墨,说话的声音能使最易怒的人平静下来。
面对她反反复复的提问,仆人们耐心地回答道,没有,夫人,没有那种人,您该去休息了。即使是在里奥过世前就来到她家的人,也都想不起来艾玛口中说的这位画家。杰克就像一阵风,在吹拂而过的那刻就被遗忘了。这世上好像只剩下她还在痴痴地等待着。
春天她坐在庭院里宽大的遮阳伞下,久久凝望着鲜艳的玫瑰丛。茶壶的水汽从半阖的盖子边缘喷薄而出。艾玛在做梦般的浑浊状态中看到花瓣和染色的睡裙,下一秒它们又被过烈的日光吞没,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才意识到这只不又是自己老眼昏花的惩罚。
燥热的夏天她总是辗转难眠,厚重的窗帘隔绝了闯入房间的太阳光与微风。她蜷缩在被褥间变成未出壳的雏鸟,等待某一天被名为爱的温度唤醒,她不去听六月的冷雨,也不去感受七月的热风,而是选择在八月迟迟醒来,清醒地继续她那永恒的无梦之梦。
秋天凉意席卷了伦敦,她默念着那句不合时宜的诗。“星辰滚落闯入你的眼底,秋风伫立,凛冬将近”。上空仍然被夜幕与厚重的污染遮罩,她看见了整片夜空,却连一颗星星也没有。原来童话只是童话,歌谣也只是歌谣,被她温柔抚摸过的花瓣,也变成了干瘪的带着颜料的垃圾。原来她的一生也仅仅是这样,就如她十九岁时所想的那样,只有痛苦是永恒的。
于是她便不再去期待凛冬,而是像冷血动物一样进入冬眠般的假寐状态。在一个接一个的梦里,她的一生被扭曲成了无数个点,再杂乱无章地拼接在一起。前一秒还在阳台的阴影下等待恋人,下一秒就被关进了琴房,双手不听使唤地、无休止地弹奏着。书房的架子扬起薄薄的尘埃,送葬的队伍慢慢地远去,舞坛中央起舞的男女,飞扬的衣摆在光下流动。初恋的酸甜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双手沾满鲜血的怪物朝着她一步步走来,他有着和恋人一样的面容,却让她的心在发颤的同时也充满爱意地跳动。墨水、血、玻璃杯和信件洒了一地,最后拼凑成了一幅画。十七岁的艾玛·伍兹露出从未有过的幸福笑容,被定格在了永恒之中。
她早已分不清真实与梦境,没人记得的画家与永远孤独的生活,究竟哪一个才是她的真实。它们那么相像,连痛楚的感觉都一模一样,却又那么不同,只有一方有爱尚存。
不过什么都无所谓了。艾玛扶着栏杆倾斜身子,向虚无伸出了双手。她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她在黄昏的落日里睁开眼,就会看见少女时期的恋人站在自己面前,他会笑起来,而艾玛会扑进他怀里。他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直至踏上通往天堂的台阶。
一粒石子突然落在艾玛脚边。
END.
结局是OE,可以自己理解。
想不到居然写了快三年才写完,不过篇幅比预期的要长。唉我写得慢慢的(...)感谢一直在等的人,你们也辛苦了
*童话设定/你=你自己
女主(你)不是传统意义的好人
你坐在二楼的阳台杆上发呆,最近的天气阴晴不定,让人烦闷。
楼下传来姐姐欣喜的声音,“父亲回来了!”
你用手掌撑在栏杆上,利索的从上面跳了下来,拍拍蹭到掌心的灰。
家里除了父亲和后母,还有两个姐姐。
“给大女儿的是首饰。”父亲把精致的银盒子打开,里面存放着闪闪发光的戒指和耳坠,大颗的银色宝石漂亮极了,仿佛夜空里闪烁不停的星星。
“这是给二女儿的丝绸衣服。”
噢,你又什么都没有。
对此你没有多说什么,有了后妈就有后爸,而你就是什么都得不到的可怜鬼。
你决定离开这个家。
反正外面的世界...
反正外面的世界再糟糕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当然了,话虽然这么说……
天黑后的森林让你的后背有些发凉,总觉得似乎有来者不善的目光盯着你的身体看,可是转过身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你试图分辨出从哪里走过来的,只是身后的树枝和灌木丛长的都差不多,根本无法寻找回去的路。
你的眼睛突然看到了一束光——是的,光!
你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又揉了揉眼睛,再次瞪大眸子看向眼前的……
城堡!
是的,是城堡,它在荆棘和玫瑰花的环绕之下,拥有圆形的塔楼,拥有一个个狭小却一模一样的窗户,高窗内闪烁着明黄色的亮光。
你朝着那座城堡走去,你看到了围绕着石柱上的白蔷薇,花朵饱满而美丽,上面还沾着几滴水珠,随着灯光的照射下,仿佛水晶碎片一般。
“有人在这里吗?”你一边大声而礼貌地问道,一边慢慢的在内厅溜达,“我是迷路的旅人,看到这里有灯光就进来了,请问——”
一阵阴风从背后突然袭来,你下意识的转过身,只见一只体型硕大的狼猛地朝你扑了过来,你吓得发出一声尖叫,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你——你是什么东西?”那东西在你摔倒后就停住了脚步,拱着后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仔细的盯着你看。
“莱姆斯·卢平。”他回答着你的疑惑,似乎感受到了你没有恶意,他收起了尖锐的牙齿,“这座城堡是我的。”
声音还蛮好听的,你拍拍裙摆站起身,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不,他不能算是人,这真的是狼…或者是狼人,浑身上下都覆盖着灰色的绒毛,眼睛细长且明亮。
他身上穿着一件礼服,露出两只毛茸茸的手——你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您好……”你意识到盯着城堡的主人看了很久了,急忙屈起膝盖,对他微笑着行礼。
“你笑起来非常美丽。”面前的狼人注视着你的面孔,温和地夸奖着你。
“多谢夸奖,呃……卢、卢平先生?”你从小很少得到夸奖,这只野兽的赞誉让你有些面红耳赤。
他说起话来反而格外轻声细语,“你一定遇到了麻烦?很少有人能找到这里来。”
“是的,我……”你看着他在你面前站定,简单地诉说了自己在家的遭遇,壮着胆子伸出手抚摸着卢平手背上的绒毛,“请问有没有吃的东西呢?”
你略不好意思的笑着,小声说道,“我的肚子好饿。”
卢平伸出了毛茸茸的手,很自然的牵着你的手指朝着餐桌的方向走去,那条很长的方桌上摆放着擦的亮晶晶的银色餐具和开的正好的鲜花。
“谢谢款待。”你真的饿急了,道谢后就准备吃点东西填饱自己的肚子。于是你给自己切了一小块牛排,厚厚的肉片上洒着黑胡椒,滋滋的冒着油,看一眼就让人流口水的感觉。
你还没来得及吃,卢平就已经吃完了一大只火腿,他吃的很快,但完全不粗鲁,优雅地像一个贵族绅士,他用刀叉快速分解着大火腿上的肉,然后将肉块送进嘴里。
真是一只很神奇的野兽……你暗暗想到。
由于看着卢平出了神,你手里握着的刀划破了另一只手的食指骨节。
“嘶——”你下意识的丢开了餐刀和叉子,餐刀被摔到了餐桌下,接触到地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被利刃磨蹭过的肌肤已经以很快的速度渗出血珠,落在了盘子下的餐巾上,染出一抹嫣红。
“割伤了吗?”卢平快速站起身朝你的方向走来,毛茸茸的手捧住了你受伤的手指。
“是的,我不小心碰到了,多谢关心。”你因为猛兽的靠近而有些畏惧,下意识的甩开了手。
卢平被你毫不礼貌地推开,有些不知所措,“…抱歉,我不该随意触碰你的。”
你抬起眸子看向他,他微微低下了毛茸茸的头,仿佛一只受到嫌弃的小动物,和略恐怖的外表完全不符。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不习惯和男性如此亲近。”你硬着头皮开口安慰着卢平,迅速地编织谎话。
他的眼睛这才慢慢恢复了神采,“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害怕,或者会讨厌我,毕竟我和你相比,我又丑又老,而且……”
“不会。”你抽动着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我很喜欢和你相处。”
“我帮你切牛排吧,你的手受伤了,拿刀叉会比较困难。”得到了夸赞的卢平心情很好,拿起一副新的餐具开始帮你切割着盘子里的肉块。
“谢谢你,卢平,你介不介意我叫你莱姆斯?”你低下头看着那双毛茸茸的手——亦或是爪子,心里想象着这要是被挠一爪子,估计得当场毙命吧…
“完全不,请随便叫吧。”他礼貌地回答道。
一顿晚餐在你的心思飘忽之中很快的过去了,吃饱后,你站起来,打算把用过的餐具垒起来去清洗,“请让我来洗碗吧。”
“不用你的,我可以用魔法做好!”卢平挥舞了一下手臂,你只感觉眼前一花,面前的餐桌上顿时变得空无一物,只剩下点缀用的鲜花,连那张沾上血珠的餐巾都不见了。
“你……你是魔法师吗?”你小心翼翼地问道。
卢平却摇摇头,他略害羞的笑了,“不是,我……不太方便说。”
“那就不要勉强了,我也不会刨根问底的。”你干笑着挪了挪脚,鞋尖意外的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卢平很自然的转移开话题,“我帮你收拾一个房间出来吧。”
“好,辛苦你了。”你急忙回应道。
你目送着他上了金色的楼梯,身影消失在转角后,急忙用手把头发撩到耳后,趴下去看——
是那把割破你的手指的餐刀!它没有随着魔法一起消失!
你毫不犹豫地将那刀握在了手里。
如果杀死他的话,这样城堡所有的财产岂不是都是你的了?
“你的房间旁边就是我的房间,有事可以叫我。”带你找到房间的卢平指了指暗色调的房门,热情的说道,你很轻地嗯一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那么…晚安!”他朝你挥舞着手臂。
你推开门,门内的布置是很温馨的浅色系,有点像粉色,又有点像白色,总而言之就是你幻想中公主居住的房间。
你和衣躺在了床上,辗转反侧。
很久很久过去了,窗外的月亮已经升到了树梢。
气温开始下降,你感觉呼吸之间的空气在变冷,说明已经是深夜。
卢平他……睡着了吗?
你抬起手,摸了摸依然藏在内兜的餐刀。
你很轻地推开了他房间的门。
那只口吐人言的狼人正躺在床上安静的呼吸着,在你的注视下,他的头动了动,居然有点可爱。
其实……其实光是这样看的话,他…也不是很恐怖。
杀了他吧,他如果死了,这座城堡这些财产,就都是我的了——你心里有一个声音疯狂的呐喊着。
不行,他虽然看着凶恶,但是非常善良,他给了我晚餐和柔软的床——另一道声音高喊着不同的话语。
杀了他之后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了!不用担心会不会被他咬死吃掉!第一个声音的声音越来越大。
终于,你遵从了第一个声音的要求,有些颤抖的手握住了刀把,把刀从裙摆的口袋里抽了出来,
锋利的刀锋闪烁着寒光,如果你使上全力,一定能够割开他的咽喉———
就在你高高举起手中的餐刀时,卢平揉了揉眼睛,看向了你。
你的浑身顿时一软,连续往后退了好几步,手中的刀也因为心虚而落在了地上,“那个,我、我……”
“啊,来给我餐刀的吗?”卢平坐起身,打了个哈欠道,“其实这种事没必要放在心上的,下次我可以用魔法再变出来。”
他疑惑的看了你一眼,“表情怎么这么难看,难道你的伤口又疼了吗?”
他似乎没有发现……你要杀他吗?你心里想着,试探着轻轻点头。
“来,我给你吹一吹。”他完全不在意掉落在地上的餐刀,打了个响指后刀子瞬间消失了,他对着你招招手,示意你过来。
你僵硬着身体走上前,看着他捧起你割伤的骨节轻轻吹着,突然觉得自己相比他更像个禽兽。
明明他对你非常好……明明……连父亲都没有这么担心过你。
有透明的液体落在了手背上,卢平抬起头看向你的面孔,“怎么哭了?真的很痛吗?”
你略微放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用另一只手去触碰自己的下眼睑,沾到了一片水润。
“有点痛……”你心口不一地给了他一个回答,“而且,我有点怕…我、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睡…”
他注视了你很久,咧开嘴笑了。
“没问题,只要你不害怕我。”
“我保证不会乱来。”卢平很认真的举起手掌,朝你伸出了手。
你将身体缩进带着雄性气息和香味的被窝里,揪着被子的一角,给卢平也盖好肚皮。
卢平的陪睡让你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一夜无梦,很安宁的睡到了天亮。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眼睛有些模糊,你看到了一个少年,他闭着眼睛,嘴唇的线条相当漂亮。
但是那只是短暂的惊鸿一瞥,你眨了一下眼睛,面前沉睡的依然是那只狼。
你发现你居然窝在卢平怀中,他的一条胳膊牢牢的抱着你,这让你有些气愤,又有些羞涩,虽然他是野兽,但毕竟……也是个雄性生物,如此亲密,让你感到不安。
在你的小幅度挣扎中,狼人睁开了带着睡意的眸子,他惊慌的松开手臂,坐起身对你连连道歉,“抱歉,非常抱歉!”
“那个,我要出去溜一圈,你一起吧?”
他转移话题的能力仍需加强。
后续:粮票即可解锁~~提前预警:是be
画的比较丑嘤嘤嘤
*年龄差养成系
*内含男主德拉科·马尔福/哈利·波特/西奥多·诺特/布雷斯·扎比尼/汤姆·里德尔
*西奥多见彩蛋
*ooc预警
你=墨缇斯·希尔必要时会用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
DracoMalfoy
“德拉科…不是个乖巧的孩子。”这是马尔福夫妇对你说的第一句话。
“没事。”你是个毕业的霍格沃茨学生,本来在魔法部工作,后来受纳西莎邀...
“没事。”你是个毕业的霍格沃茨学生,本来在魔法部工作,后来受纳西莎邀请来给他们的儿子德拉科当教母。
确实,马尔福夫妇最近常年不在家,经常是你一个人带小德拉科。
起初德拉科待你十分疏离,但浅灰色眼睛下依然藏着一份好奇。
“你好啊,德拉科。”你轻轻揉了揉他铂金色的发梢,虽然德拉科表现得有些抗拒,往父母那儿躲了躲,但依然让你揉了一把。
毕竟如沐春风,说话细声细气的年轻漂亮女性总能令人放下警惕。
相处一年后的德拉科更为粘人,他会坐在你腿上听你讲故事,拉着你逛各种商店——还差点买了一枚婚戒给你,令你哭笑不得。
晚上又会扯着各种理由来到你的房间,钻进你的怀里才得以入睡。
“父亲和母亲在做什么?”德拉科在后花园指着接吻的卢修斯和纳西莎。
“……做一个游戏?”你看着小孩单纯的眼睛,只能这么和他解释。
“那教母,我可以和你做一个游戏吗?”德拉科眼睛扑闪着,眼底闪烁着兴奋,让你不忍心拒绝。
“当然可以。”你以为就是平日里普通的游戏,温柔地勾了勾唇,随口就答应道。
德拉科踮起脚尖,拽着你的衣角在你的脸上轻轻烙下一个吻。
“诶?”正当你疑惑之际,这小子笑得一脸满足,还故作无辜撇看脸,红着耳尖跑开了。
德拉科长得很好看,估计长大自然要勾走不少女孩子的芳心,更何况从小就这么会撩。
你这么想道。
德拉科在几年后,对你起了异样的情愫。
“墨缇斯。”第四年在火车站旁,德拉科在与你分别是拉住你的手,像往常一样抱住你,还下意识地把头埋在你的脖颈。
这是他小时候的习惯。
“叫我教母。”你笑笑,亲亲他的脸颊,只当他是跟往常一样。
成年礼当晚,德拉科把你堵在墙角,强势地搂住你的腰,在你耳边呼出几道热气。
“墨缇斯,我爱你。”
“我也爱你。”你只认为是普通教母对自己教子的爱意。
“不是的,是那种爱。”德拉科把你搂得更紧了,“是情侣,恋人,到夫妻的爱。”
你有些惊慌,开始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德拉科!我可比你大了十岁!”
“那又如何,自我十五岁起,想娶的就是你。”
HarryPotter
从小哈利刚出生那一刻起,你就常常和西里斯争着小哈利到底是谁的教子。
后来黑魔王杀害了波特夫妇,掠夺者各奔东西,你在法国逃避,也是赎罪。
“如果我哪天不在了,替我照顾好哈利。”莉莉曾经无数次对着你道。
敌不过内心的谴责愧疚,你回到英国得知了小哈利被送到了他的麻瓜姨夫身边。
直到在某天深夜,你翻窗进入哈利的房间,不出意外,哈利并没有睡着。
“你是谁!?”哈利显得十分惊慌,但又怕吵醒了姨父一家,只能用一双绿色的眼睛望着你。
你内心不禁泛起一阵心疼,那是一个女性独有的怜惜,颤抖着嗓音道:“我是你……教母。”
“你长得真像你父亲,除了眼睛,那是莉莉的。”
“你说我是个巫师?”哈利显得有些惊讶,但仔细思索一番好像确实自己有异于常人之处。
你总是在深夜来找哈利,给他讲他的父母,讲讲魔法世界,一直到年幼的哈利困到不行,靠在你身上昏沉地睡去,早上发现在你身上趴了一宿又赶紧红着脸跑开。
“青涩的小朋友。”
到哈利十一岁那年,他果真收到了霍格沃茨的信封,海格来接的他。
“好久不见。”你和海格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哈利姨夫家门口,哈利看到你似乎很高兴,眉眼一弯笑着跑过来抱着你,那时候还很小一只,挂在你身上。
“走吧哈利,回到真正属于你的地方。”
身为救世主的哈利在大战中总是背负着各种使命去奔赴东西,义无反顾地赴死,但那年他同样只有十七岁。
哈利在累的时候总会在天台来找你,现在的他已经比你高了,把你揽在怀里就像你当年抱他一样。
你会怜爱地用手抚摸他的发丝,以表示安慰。
“大战之后,我们会有一个真正的家。”哈利向你承诺,或许他对你的感情,早就冲破了教母与教子。
几年后的岁月静好,依旧不能拂去那年大战的鲜血和眼泪,好在几年后你们依旧在一起。
虽然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昔日朋友的儿子,成了自己的丈夫。
“知道么,救世主的夫人曾经是他的教母。”
“是啊,但依旧不妨碍他们恩爱。”正当别人说出这句话时,你们正在人海里接吻。
BlaiseZabini
扎比尼夫人的面容自然是海棠醉日,不然怎会轻而易举地拿捏八个男人。
所以,她儿子的样貌必然是同样的绝色。
虽然你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但还是被小扎比尼的容貌惊艳到了。
记得初见那一天,扎比尼夫人风华绝代地带着小扎比尼出来,笑得招摇。
尤其是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琥珀色的双眸总带着玩眛的笑容,与少年本该单纯的年龄不符,却总叫你流连忘返。
“你叫什么名字?”你俯下身,银白的发丝泛着玫瑰香滑过小扎比尼的肩。
“布雷斯·扎比尼,亲爱的女士。”布雷斯向你抛了个媚眼(?),并亲吻了你的手背。
你很不理解扎比尼夫人的家教,如此年幼的孩子就用亲手礼。
“早安,今天的教母依然如春日的玫瑰般美丽。”布雷斯看着已经在楼下吃着早餐的你,银白的长发别在耳后,嘴里吐出一句情话。
“谢谢。”你抬眸,挑了挑眉。虽然你承认布雷斯自幼姿色妖孽,但也不抬认同这么小就这么能…撩人。
“不过这话谁教你的?”你给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盯着他的眼睛道。
“我母亲。”布雷斯指了指扎比尼庄园后院正在与另一个男人谈情说爱的扎比尼夫人。
好吧,你好像突然就理解了。
给布雷斯讲课时,他会变得很乖,安静地坐在一边听着。
无论是什么科目,你给他点拨一番,布雷斯就能很快领悟,然后笑着让你夸奖。
虽然有时候,你不知道布雷斯看的到底是书,还是你。
因为那目光扫在你脸上实在炽热。
难得,布雷斯这小子惹你生气了。
几年后,你高兴地与新交的男友上街,谁知这小子半路拦截,还叫你“母亲”。
眼看着男友脸色一变,你慌忙解释这只是你的教子,那小子却还来补刀。
“母亲你不要我了吗?”布雷斯抱着你的腰,此时琥珀色的眼里泛起涟漪,但你保证那绝对是装的。
男友的脸色越发难看,果断与你断绝了来往。
“哦梅林…”你顾不上生气了,甩下布雷斯,眼眶泛起红,眼尖的泪花模糊了视线,风吹得发丝乱飘。
“教母为什么要跟别人走呢?”布雷斯追到扎比尼庄园,对你的称呼变回从前。
十五六岁的少年已经有了起色,把你堵在后花园,你根本无法拽开他。
布雷斯亲吻了你脸颊上的泪花。
“这也是你跟你母亲学的?”你认了,毕竟他是你惯大的。
“母亲可没这么做过。”布雷斯顿了顿,“这是我对你的。”
自那以后,你也没再谈恋爱了,只是把心思都放在了这个“教子”身上。
但你没注意到,布雷斯看你的眼神变了,对你撩拨之意也越发严重。
直到某一天,他哑着嗓子对你道:“教母,面对你我不仅善解人意我还善解人衣”
TomRiddle
汤姆·里德尔,你从孤儿院带回来的孩子。
无论院长百般劝阻,说这个孩子有多么古怪多么孤僻不近人情,但你依旧选择了他。
因为这个孩子是个巫师。
不过这只是你当时的第六感,回家便进行实证,第六感成了事实。
晚上,你换上丝绸质感的睡衣轻靠在床边,肩带划下,好像是蛇卸下了伪装与防备,显得妩媚而慵懒。
“为什么选择我?”汤姆不知何时出现在你的门口,话语中透着冰冷,与那俊美的脸极不和谐,似是毫无生气的精致木偶。
你不在意地勾唇笑笑,“什么?”
“我说,为什么选择我?”汤姆眉间微皱,似乎有些不满,但依旧把话重复了一遍。
你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抚上他的脸。
“我喜欢你啊小家伙。”你在汤姆猩红的眼眸中看到了几丝动容和不可置信。
“今晚跟我共眠吧。”
当你看到汤姆面无表情地杀死一只猫,你下意识地想来一句“干得漂亮。”
但你还是没有说出口。
毕竟你已经是魔法界的恶毒女巫了,甚至是风流狐狸精,但这只是个孩子,你想把他引到正道上。
你尽量温柔地道:“为什么这么做?”
汤姆瞥了你一眼,晌久才淡淡地开口,“没为什么。”
你只感觉笑着的嘴角有些僵,或许这个孩子内心的黑暗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我教你魔法吧。”你擦去他脸上的血迹。
“好啊。”汤姆并没有显得疑惑惊讶,反而气定神闲。
教过之后,你只能感叹:这小家伙真是奇才。
连无杖魔咒也可驾驭很好。
不过你庆幸的是,之后的汤姆不再如此抵触你的亲昵接触。
十一岁那年,邓布利多带汤姆去了霍格沃茨。
开始的几年,汤姆依然会在适当时候回来见你。
“回来了啊。”汤姆见你风华摇曳地走出,身上只是穿着新买的睡裙,纤细的腰肢和展露在外的锁骨,他猩红的眸色暗了下来。
“墨缇斯。”他的嗓音低沉而带有磁性,骨骼分明的大手覆上了你的腰间。
但你只当是他想自己的教母罢了。
几年后,汤姆不再按时回家,但你也不会刻意管着,毕竟这是他的自由选择。
你只知道他最近在研究魂器,不过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养的大的教子成了黑魔王,自己成了黑魔王的情人。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mydearlord。”你坐在汤姆腿上,模仿着食死徒的腔调。
你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样,但肯定是妖艳贱货一般,但你不在乎。
“墨缇斯,你不用这样叫我。”汤姆垂眸看着你。
“你和他们不一样。”
好吧,至少这小子还没忘记昔日的感情。
*德骨预警
私设多,OOC
一年一度的野外调查结束,你和纽特回了家。
父母做了很多你们爱吃的东西迎接你们。
“忒修斯呢?”你忽然问。
“在加班,”母亲给你的盘子里又放了些烤苹果卷,“你睡着之前他会回来的。”
纽特略微抬头看了你一眼,又低下头咬了一口牛肉。
有点儿老了……他把叉子放下,帮你盛了一份蓝莓土豆泥。
“谢谢哥哥。”你甜甜一笑,接过盘子。在父母欣慰的笑容里,用脚试探着在纽特的腿边划来划去。
纽特偏过头吃饭,悄悄红了脸。
你和纽特的房间挨着,饭后你们各自回了房间。
洗漱完,你躺在床上靠着墙等着什么。
“咚咚咚咚”,有节奏的敲击声响起,你惊...
“咚咚咚咚”,有节奏的敲击声响起,你惊喜地睁开了眼睛。
声音一结束,你已经幻影移形扑在了纽特怀里。
“唉。”他还没准备好,一下倒在了床上。
“怎么这么慢~”你小声抱怨,“爸妈睡着了?”
“恩。”纽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这是嗅嗅刚刚带回来的消息。
你搂住他的脖子就要亲他。
“纽特,你怎么了?”爸爸的声音忽然从走廊里传来,“什么东西掉了吗?”
在你想瞬身回去的前一刻,门口另一个声音拦住了你的动作。
“父亲,没事的,我进去看看。”
忒修斯曾经有个一直追着他的妹妹。
“哥哥也太厉害了,”小女孩从不吝啬她的崇拜和夸奖,“以后我也要和哥哥一样!”
他十分疼爱自己的妹妹,恨不得把魔法世界里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直到那天——
“哥哥,可以当我男朋友吗?”
“忒修斯是大骗子!”
那天你哭着跑出忒修斯的房间,好几年都留在霍格沃兹不回家。
忒修斯进入魔法部工作,工作繁忙,能见到你的机会越来越少。
再见到你是在某一年的圣诞节。
你比小时候更漂亮了,看起来似乎和他依旧亲密,但忒修斯还是敏感地发现了一些东西。
你对着纽特的笑容……他曾经也见过。
在你穿着花裙子来到他房间表白的时候。
打开房门,见到你和纽特正并肩躺在那,忒修斯神色不变,默默把房门关上了。
“哥哥你们魔法部下班真晚。”你笑着开口。
然而忒修斯却没有笑,他正色对你们说:
“我要和你们谈谈。”
彩蛋:没有出来的是你,哥哥
最近啃了一部古早英剧的生肉,1995年的《DangerousLady(危险女人)》,除了疯狂截图以外,感叹兄妹骨科也太好磕了。詹森把黑老大迈克尔·瑞恩这个角色演活了,给我的震撼程度丝毫不亚于卢修斯马尔福。而且两个人物之间有一些共性,例如詹叔这迷离的眼神和心狠手辣、不可一世的枭雄气质是一成不变的。不过老马尔福至少是善终,迈克尔·瑞恩的一生实在是太虐了,导致我久久意难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和邓布利多的人设有相似之处)。
我截的图还没有视频里卢爹的四分之一帅。目前只有非常难啃的英音生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