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路回到宿舍,陈俊辉的精神状态都并不正常。
相对于beta和omega,alpha的生理构造决定了他们更动物性,会为了配偶、地盘、荣誉产生争斗,越接近成熟年龄的alpha攻击性越强。
杨涛安顿陈俊辉在沙发上坐下,转头去翻药箱。俱乐部给每个宿舍都备了应急药箱,他也顾不得看药品有没有过期,先处理陈俊辉掌心的刀口,很深的一道口子,皮肉外翻,杨涛拿酒精棉消毒时都手抖,而当事人木然地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只在擦到最深处血肉时微微皱了皱眉。
“不行,得去缝针。”
杨涛勉强止住血,敷了药,在他手掌上缠了厚厚的纱布。
手是电竞选手的命,何况是那么吃操作的射手位,他想起身换个衣服带陈俊辉去医务室,...
手是电竞选手的命,何况是那么吃操作的射手位,他想起身换个衣服带陈俊辉去医务室,刚起身被人大力按住。
“别走。”
陈俊辉缠了纱布的手扣着他的脖子,将人渐渐按到自己面前。
别走。
冰凉的吻凑上来,杨涛张嘴去接,后脑勺被人粗暴地扣着亲,一通掠夺式的啃咬过后掐在脖子上的手指越收越紧,杨涛本能用力呼吸呛出泪花,微微吐出的舌尖被犬齿咬破一点。
“怕我了吗?”
陈俊辉睫毛乱颤着,呼吸急促到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刚止住血的手又裂开了,鲜血染红纱布蹭在omega雪白的皮肉上。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这样的陈俊辉阴冷而陌生,激烈争斗后尚未平息的硝烟掺在信息素里,有种子弹射出后的灼烧感。而若说很怕也倒不至于,alpha手指从额头细细抚摸到杨涛小巧的下颌,亲了亲他擦伤的嘴角。
“……所以给过你机会逃了啊。”
杨涛出现在他生命里,远比镜头能捕捉到的年岁更加久远。
那时候的陈俊辉才十六七,家境一般,尚未分化,和所有班级成绩最差的男生一样,他抽烟打架喝酒,空了问家里要点钱没日没夜泡在网吧。
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开始接触到游戏,凭着点小聪明开始有人找他打单子,一颗星八块十块的,一天下来也够他吃饱饭买包烟抽。渐渐地名为傲寒的ID打出点名声,开始有经理人接触他,问他有没有兴趣进职业俱乐部打比赛,彼时端着滚烫方便面往嘴里送的陈俊辉没有犹豫就回了好,反正念书也念不出什么名堂,他用袖子擦了擦溅上汤汁油腻腻的山寨机扔进兜里,问父亲要了2000块钱,从此踏上了电竞职业生涯的路。
傲寒,是他给自己取的ID,和他本人性格一样,又拽又臭屁。
进了GOG身边全是被搜罗来的新人,都是靠自己混出点名堂的,谁也不服谁。表面和平的两个礼拜过去后争斗被摆在明面上,小团体、吵架、斗殴,教练组聪明地选择了默许——青训和斗兽场无异,弱者注定不能生存,炼足九九八十一难,掀盖才能再世为人。
很普通的一天,他们在训练后被叫去学习俱乐部文化,满墙都是GOG光荣的队史和明星选手。
“这个是我们曾经的fmvp,目前在南京hero久竞,他叫无畏。”
经理手指点着一张挂在墙上的小小的合照,c位是一张青涩而精致的脸,男生留着很短的头发露出雪白的脖子和彼时还略显丰润的下巴,嘴唇是天生的饱满上翘,除了微笑似乎还很适合,含着点什么。
“无畏现在是KPL的明星选手,你们只要努力,也可以做到。”
“他叫什么名字?”
“这个射手是谁?他是傲寒呀。”
屏幕里杨涛笑眯眯地回答了一条弹幕,陈俊辉手里的公孙离一抖空了个大。
比性幻想更难捱的大概是爱幻想,他开始起了贪念,虚拟的数据会因为爱欲而拼命长出血肉。杨涛不再是一个头像一页聊天记录,渐渐有了具体的丰满的形象,会和他抱怨食堂的饭菜,会因为比赛赢了而开心,但还不够,他想,得再多一点。
啊啊,好想你来南京啊。
转会期前杨涛下了播跟他随意聊天,视频开着,大腿从夏天运动短裤里露出来,腿根处一个显眼的蚊子包。
痒死了,晚上都睡不好。
杨涛掀开一点布料靠近镜头展示那个红得出奇的凸起的包,那时候他刚分化成omega还没有什么自觉,行动大大咧咧。
“我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咬到。”
陈俊辉示意他把镜头拉远,眼神貌似不经意瞥过对方干净平整的腺体。
“空调打低点,晚上蒙着被子睡。”
“打不打巅峰啦还?”
“一会儿有点事。”
哦。
忽略对面有点失望的声音,他掐了视频下单一盒都是英文的驱蚊膏过去,然后转身进厕所狠狠打了一发手冲。腥膻的液体溅了满手,陈俊辉脑子里都是omega白嫩腿根尽头露出的内裤边。
“还记得我来俱乐部报道那次吗?”
杨涛在他注视下点了点头,掐过的脖子上浮起粉嫩伤痕,一指粗的宽度,像条不规则的项圈。
细长的手指在他后颈上下抚摸,即便有些害怕但杨涛依然选择了信任,眼睛睁得大大的,顺从地对alpha献上自己脆弱的喉结。
20年的春天,Hero久竞签下傲寒,陈俊辉第一次坐动车到南京,他谁也没告诉,拎了个行李箱从车站打车到俱乐部门口。
清晨五点半,门卫都搭着眼昏昏欲睡,磨磨蹭蹭看了证件放行后,主楼门口有个白色的人影朝他招手。
“陈俊辉。”
那人在初春料峭的空气里喊他,陈俊辉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往前走几步,穿着卡通睡袍的杨涛出现眼前。
真实的,活生生的杨涛,带着睡乱的头发和明显的困意。
“快进来。”
杨涛伸手帮他拿行李,看到放在箱子上的一大兜零食。
给你带的。
陈俊辉递过去,杨涛接了抱在怀里,翻了翻露出个可爱的笑。
“都是我爱吃的,你真好。”
这一笑在他岌岌可危的欲念的门上推了最后一下,陈俊辉听到种子破土的声音,他几乎快要忍不住揉碎那人的冲动,硬生生把手保持在握行李杆的姿势。
去我那里睡会儿,哲教九点半才到。
杨涛拉着他胳膊往楼里走,陈俊辉走了两步停在拐弯处。
“我去食堂吧,正好没吃早饭。”
“食堂有什么好吃的,等睡醒我带你去吃肯德基。”
杨涛固执地拽着他羽绒服,暖和的带耳朵的睡衣帽子,正好到他肩膀。
不了。
陈俊辉再次推拒,杨涛有点生气。
要不是知道你今天来,我才不起那么早,我昨天拍商务到凌晨。
“你看,”杨涛打开自己手机怼到他脸上,整整齐齐一排闹钟:“我就怕睡死过去接不到你,都没敢戴眼罩。”
你要去食堂就去,谁管你。
发了脾气的小队长自己跑去等电梯,没多久拉行李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只胳膊越过他按在楼层按钮上。
“是你叫我去的,”Alpha的羽绒服贴在背脊上,喉结沉甸甸地在他耳边滚动:“反悔是小狗啊。”
如果我那天没有去接你呢。
如今22岁的杨涛问他,同样一张脸,带了点伤,由于睡眠不足泛着青色的眼圈。陈俊辉好似看穿了他此时所想:“没有区别。”
他笃定地下了结论。这个杨涛刚刚提出的问题已经在这些年里,被陈俊辉反复思考过了,所以他脱口而出毫不犹豫。
“答案是,我依然会找机会睡了你,或早或晚。”
“杨涛,别赌我的良心,也别指望我会松口。以前对你说过所有下流肮脏的话,它们依然有效,我一句都不收回。”
他缺席了杨涛生命中太多的过去,杨涛有太多人爱,但只爱没用,他陈俊辉烂到无可救药,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别怕我啊……
他的眼神开始失焦,慌乱地去摸杨涛的肩膀、手臂和脸,omega坐在橙色的光里越来越模糊几乎要淡成一个光点远去。
“杨涛!”
他绝望地伸手去抓,一双臂膀抱住他发红的眼睛安放在胸口,那么单薄的庇护所,却仿佛钢筋铁骨能全盘接受他所有偏执的、疯狂的阴暗面。
“我不走,也不想再藏了。”
杨涛抹去他眼角渗出的泪:“标记我,我们公开吧。”
(车见WB:一大杯西瓜啵啵,有车链)
来。
他朝陈俊辉伸手,alpha疲累而沉默地拥住他细瘦的腰,把脸贴在鼓起的小腹上,随着呼吸起伏闭上眼。
他爱他腿间的十万亩桃园,也爱他舌尖小剂量的毒。
射精过后独特的倦怠感让alpha脆弱而格外依赖刚打下永久标记的伴侣,杨涛的手摸着他汗湿的黑发,蜜桃香掺了松针竟有些迷幻剂的功效让他神思恍惚。
“我们会去哪里,天堂还是地狱?”
他朦朦胧胧地发问,像在问人也是问自己。
哪里都不去。
杨涛靠在床头垂眸看他,眼里有悲悯的光。
“我带你一起回人间。”
隔了一天的上午,记者会按时召开。
他俩在休息室见到了胡庄浩,穿着得体的白衬衫,正和尘夏对稿子。
原本这两分钟是由他自己宣布下放K甲的决定,完成标记对外公开这事没和胡庄浩商量过,有点先斩后奏的意思。一直到上台前胡庄浩都在忙,外面记者和各家媒体陆续到场,他推开门,黑压压的长焦镜头和摄像机对准台上,杨涛在他身后握住他手。
别怕。
这次记者会原本是夏季赛前的一次常规媒体见面会,完成对上赛季的总结和新赛季的展望以及确认人员变动,这次之所以特殊是因为需要借着机会澄清关于陈俊辉的不实言论。
屏幕上开始播放之前曝光出来的陈俊辉和几个女孩的亲密合照以及未经剪辑过的原图和盖了红章的律师函。
“请问夏教,网传傲寒选手在队伍外出行程期间打人是否属实?”
一个穿黑西装套裙的女记者率先提问。
“不属实。”
“我社接到爆料,当天南京hero和成都AG管理层都在场,傲寒和考察组产生矛盾并且动手打人,这是当时的照片。”
她拿出一张A4纸大小的彩打图,看角度是哪位在场人员偷拍的,正好是陈俊辉把杯子怼张怡嘉脸上的瞬间,虽然不是非常清晰但看得出桌上每个人的脸。
“我注意到席上还有哲教和无畏,是否可以合理推断傲寒选手打人是在教练组默许下发生的行为呢?”
“你的爆料人没骗你,当时席间确实有些不愉快。”
胡庄浩接过话题,手指敲了敲桌面,同时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当晚AG的经理谭玉林做东,饭后傲寒受邀到考察组这桌玩游戏,席间有约定和彩头。你手上的照片是游戏结束后他向考察组敬酒,当天比较高兴都喝了一点,可能没把握好距离,但绝对不是肢体冲突。”
视频从陈俊辉坐下玩骰子到给张怡嘉倒酒结束,确实从头到尾没有碰到过人,反而是周围几个随行人员有些暴躁。
“对于傲寒和无畏的亲密照片您怎么解释,两位是交往中的状态还是一方给到压力?”
旁边又有记者举手提问,问的是胡庄浩眼睛看着坐在台上的杨涛陈俊辉。
杨涛胳膊放在桌下手心都是冷汗,对着话筒发出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没有强迫我,我们……”
“无畏和傲寒是非常好的队友和伙伴。”
胡庄浩打断了他,语速稳定不容置疑。
“外出的行程是三家俱乐部共同决定并有正规审核的,网上曝出的照片是重庆拍摄现场,狼队基地。”
这档节目应该会在夏季赛期间播出,我问导演组搞到了预告片,请大家一起观看。
两分多钟的预告片开始播放,配上了欢快的音乐整个片子氛围轻松基调明快,有非常多定格在队员身上的镜头,两人的三人的,挽胳膊搭肩靠在一起笑的姿势各异,任何一对都非常养眼。
“如果两三张照片就能确定两位选手是恋爱关系或者什么更荒谬的队内消化,刚才两分钟视频各位大概要随十几次份子钱。”
胡庄浩难得幽默,底下有媒体配合地笑出了声。
事情澄清至此有关陈俊辉的负面消息已经基本解除,除了他在酒桌上有些鲁莽的表现其余都属凭空捏造。尘夏正想宣布记者会结束,有个一直坐在角落的戴口罩的男士举起了手。
“您好哲教,星辉传媒。”
他先自报家门,胡庄浩示意他继续提问。
“我想问的是,您和前队员久诚之间的关系。”
“这不是本次记者会的内容,你可以约专访。”
尘夏反应很快试图阻拦。
“前天晚上我看到这样一条微博。”
他向全场展示自己的手机界面。
“有视频和图片证明您和原hero队员久诚存在情感纠纷,他对您有胁迫行为并且在三年前导致您怀孕,是否属实?”
话音刚落全场人的手机开始响起和震动,那些公关组连夜撤下去的帖子赫然再次出现在超话和微博首页并且霸占了热搜。
全场哗然,短暂的安静后所有记者争先恐后举手,性急的直接发问,快门声和闪光灯晃得台上睁不开眼。
“哲教,您和久诚选手是恋爱关系吗?”
“他是如何强迫您的,有使用诱发剂等违法手段吗?”
“您至今单身未婚是否和这段经历有关?”
“关于那个孩子是怎样处理?”
带哲教先走。
杨涛推陈俊辉,胡庄浩就像被定住一样端坐在椅子上,冷冷看着底下兵荒马乱的闹剧。
“问题太多,我一起回答。”
胡庄浩用手指试了试麦克风,示意尘夏打开屏幕。
“如各位所见,这张确实是我三年前的体检报告。”
我怀孕了,久诚不知情,这部分内容是确实发生的。有出入的是我们在一起的过程,是我引诱他,他当时19岁不懂事,对我有依赖和敬重,我利用了他的感情发生关系并且始乱终弃,他是受害者。
“您怎么证明在此过程中不是久诚选手对您胁迫呢?”
所有人都知道alpha想要胁迫omega是非常容易的事,甚至用不上违法手段,信息素压制就能够强制引起omega发情。
“想必各位都知道三年前久诚转会的事情。”
屏幕上换了一份文件。
“哲教,我很好奇,这么多年您在KPL没有传出过任何绯闻,也没人见过您的伤,关于您和久诚选手的分手过程并无第三人可以作证,您如何证明这份验伤报告是真实可信的呢?”
我当然可以证明。
胡庄浩起身,在此起彼伏的快门声中解开扣子露出后颈,把自己像个次品一样展示,众目睽睽之下神跌落神坛,带着残缺的腺体深深鞠躬。
“这件事与现在的俱乐部无关,也和其他人没有关系,是我私生活混乱引诱年轻选手,我愿意承担所有后果。”
在更大的暴动产生前陈俊辉脱了外套盖在胡庄浩身上。
“车在后门,马上走。”
杨涛也跑过来搀他,胡庄浩的手冰凉,脸上静得像冰封的湖泊。
“喂喂?”
有人试了试麦克风。
熟悉的声音击中了胡庄浩,他不可置信地抬眼看过去,尘夏身边不知何时多坐了一个穿黑色卫衣戴鸭舌帽的男生,此刻摘下帽子口罩,露出一张年轻的清秀的脸。
“是久诚!”
有媒体认出来惊呼,摄像机立刻齐齐对准。
“经理,这些话骗骗他们就行了,别把自己都骗了。”
曹志顺还是吊儿郎当的痞样,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我上过你的床,也上过你的当,想再推开我一次,你休想。”
“久诚选手,你和久哲到底是什么关系?”
“确实如久哲刚才所说,是他单方面引诱你吗?”
曹志顺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问题太多,我也一起回答。”
他靠近麦克风,声音清晰稳定地传出来。
“他的床,我上的。”
“这孩子,我的种。”
“胡庄浩,上次你亲手把我推开,你做选择我来执行,这次我不想再做什么选择题了。今天我堂堂正正站在这里,什么结局我都接受。你随意,我allin。”
炽热直白的爱语通过话筒清晰地放大在耳边,胡庄浩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沉默很久吸了下鼻子。
良好的教养和学历让他及其注重情绪管理,在任何公众场合都尽可能礼貌得体,这份理智成就了他职业生涯无可匹敌的荣光,但爱是理智外的产物,他无法控制自己崩坏的表情和止不住的、涌出来的眼泪。
作出这个决定之前胡庄浩是想清楚要身败名裂的,除了把事情彻底搞大他想不到其他能保三个孩子都无恙的办法。可此刻他突然犹豫了,他的少年万孔千疮尤有余勇,他又凭什么低头认命。
“流氓。”
胡庄浩抓起话筒,对着那个冲他歪头笑出兔牙的年轻alpha骂了一句,声音哽咽。
“我是流氓。”曹志顺很听话地点了点头,声音也有些许的抖:“流氓爱你。”
他的肋骨终于长成了他的枪。
有朋友问我会不会写生命尽头的番外,老实讲我本来是没打算写的。
……………………但是架不住我就是欠啊!
妈的,挖坑一时爽,填坑火葬场,身为一个作者我明明非常清楚地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要随便口嗨,千万不要随便口嗨,一旦人开始写一个东西,就很难停下来了。
………………但是我还是不小心口嗨了,
起因是前两天看见一种言论,说假如陆上锦的弟弟活着,肯定可以搞一出替身文学或者叔嫂文学,我当时看见就眼前一黑,立刻开始跟朋友吐槽说怎么可能,
如果小陆真活着,那他肯定跟陆上锦的关系最好,想都不用想,于是我就来劲了,直接开始给朋友脑if...
如果小陆真活着,那他肯定跟陆上锦的关系最好,想都不用想,于是我就来劲了,直接开始给朋友脑if剧情线,结果脑着脑着几千字大纲就出去了,,,这下完了,骑虎难下不得不写了,,,,,,,,
…………总而言之,跟大家汇报一下结果,我所设想的是一个基于前文的if线,有两个主线任务,
第一个主线任务是,在陆上锦的弟弟还活着,且陆上锦没有接受到心理治疗的情况下,那他和言逸的离婚线会怎么发展(速度会减缓很多,但一定能离成功),以及小陆跟众人的关系是什么样的;
第二个主线任务就是写狄格长大之后的故事,A中之A战斗爽,纯搞事业,打怪升级流。
但是事先跟大家说好啊,这个if线我很有可能会写得非常草稿,比我之前写的文要潦草很多的程度,而且不定期更新,
因为真的是激情脑洞产物,并没有作太多推敲,而且不同于我之前写文的胸有成竹,这一篇我恐怕完全就是写每一章的时候都不知道下一章要写什么的程度………………所以如果写崩了也不要怪我,毕竟我能打出的最完美的结局早已经在《生命尽头》里面给过了,这个if线不会比它更具有逻辑美感,只是另一种有趣的可能性,还望大家海涵!!!!!
顺便一说,如果大家有什么脑洞,想看什么东西也可以留言给我,如果我得到了什么灵感可能会试着写一下,当然,更大的可能是我得不到啥灵感,总之可以抱有希望,但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就是这样了!!(很不负责任地爬走………………
WR背景
小鸟心灰意冷离婚带球跑if线
(注意!到最后也没复婚)
一些美味的单亲爸爸
与意识一同复苏的,是小腹断断续续的抽痛,输氧管淡淡的塑料味勾起胃中不适,陆上锦头脑昏胀,想要起身,却没能成功。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小臂,眼前蒙着一层黑雾,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断断续续,听不清楚。
被人撑着身体,他侧过头干呕,宽厚的手掌安抚着他的后脊。维持着这个姿势缓解了恶心和刚醒来的低血压,视线渐趋清明,声音也能听的清晰了。
毕锐竞带着一副极其难看的表情,一点一点帮他......
毕锐竞带着一副极其难看的表情,一点一点帮他顺气:“好点了吗?”
陆上锦费力地调整着呼吸,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Alpha:“锐哥?你怎么……”
“我怎么在这?”箭毒木Alpha脸色黑沉,话语间带上了愤怒,“陆上锦,你是不是疯了?!先兆流产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病历上,你不知道你的身体状况吗?你不要命了!要不是救护车去的及时,别说这个小的,你也要去半条命!”
Omega冷漠的话语再次回荡在耳边,陆上锦用手掌遮住双眼,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我也觉得我疯了。”
毕锐竞于他来说,是如同亲兄弟的哥哥,不管自己怎么样,都会站到他这一边,是他薄弱亲缘中为数不多的一缕。在严厉责备他不懂得爱惜自己的箭毒木面前,陆上锦满腔苦痛翻涌而出,失去意识前的绝望委屈与疼痛化作泪水,浸润眼眶。
“我好疼啊,哥。”
向来强势Alpha此刻低弱带着哽咽的声音传进毕锐竞耳朵里,如一把利刃刮开他心脏里最柔软的部分,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他以为那年跟陆凛的一战是陆上锦最后的苦难了。
他再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语,拿手背贴了贴陆上锦的脸颊:"疼就不回去了,跟哥走,我们不回去受委屈了。"
听筒嘟嘟响了数声才被接听,有些低哑的嗓音响起:"言逸?有事吗?"
"财产分割是什么意思?"言逸声音冷硬,仿佛对面的人并非是自己的爱人,而是犯了错的下属。
对面似乎传来一声轻笑,言逸一愣,隔着电流声,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我们没有登记结婚,也正好不用离婚协议书,把财产分割一下就好,你仔细看一看,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随意改......"
对面没什么感情波动的声音,让言逸心中的怒火越发浩大,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你要和我离婚?陆上锦,你要和我离婚。"
“不是离婚,会长,我们本来就没有事实婚姻。这样的日子耗下去没有意义,就当作我没有回来过吧。”陆上锦的声音很疲惫,尾音近乎被言逸粗重的呼吸声掩盖。
“随便你,财产无所谓,但兔球必须由我抚养。”自从陆上锦回来,就把儿子当作眼珠子疼,言逸不信他会舍得儿子,“这是我的唯一条件。”
对面沉默良久,久到言逸以为他要回心转意时,陆上锦才开口:“……好,但我希望我有能够自由看望孩子的权利。”
他明明给了台阶,手边的座椅扶手被握出一道裂缝,言逸心中怒火蔓延。
“我希望你能跟陆言说清楚为什么他爸爸不要他了。”
回家时恰好陆上锦在,几天没见,Alpha身型消瘦,面容憔悴不少,他身边跟着两个陌生Alpha,看起来像保镖,帮他收拾东西。
“那爸爸还会回家吗?”才满四岁的小Omega拽着爸爸的衣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清澈明亮的双眼里装满了不舍。
“爸爸有爸爸的家,宝贝。这是言爸的家,爸爸不应该回这里,爸爸会回自己的家,但不管哪里都会是你的家,宝贝爸爸会一直爱你的。”陆上锦是不舍且愧疚的,他已经错过了孩子两年的成长,现在却又要离开,到底是对不起小Omega的。他轻轻抚摸着儿子柔软的脸蛋,“爸爸对不起你宝宝。”
陆言是要比同龄孩子懂事的,他纵使不舍,也没有掉眼泪,伸出自己的小手捧着爸爸近乎瘦的凹陷的脸颊,奶声奶气道:“球球知道,爸爸不难过了,球球听话。”
“宝宝。”陆上锦忍下酸涩的泪意,怕再不走就舍不得了,亲了亲孩子的脑门儿,撑着一旁保镖的手臂直起身,“想爸爸时就给爸爸发消息。”
一直到坐上车,陆上锦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色依旧沉浸于刚才的情绪中,身体还没恢复好,小腹偶尔还是会传来一阵阵的绞痛,但还好孩子没事。
他原本是想过不要这个孩子的,但最后还是没能舍得,为此,毕锐竞又生了两天闷气。
Alpha在生育上本就不占优势,他又旧伤缠身,没有伴侣的信息素,怎么看都是不会容易的。可那天他摸到了小腹几乎看不见的微微凸起,是异常的柔软,一想到一个小生命就栖息在此,陆上锦就再也舍不得了。
房子里有负责做饭清洁的阿姨,不放心他一个人呆着,毕锐竞还特地雇了两个护理师来照顾他,自己更是每天都要来报道。
这样的生活是他这三十多年里少有的惬意,连着几次产检都被医生说修养的不错。
这个孩子缺少另一位父亲的信息素,影响的确不可忽视,发育较为迟缓,在23周时才出现第一次胎动。
“哎,听说我大侄子动了,我这班都不上了,拉着凭天就来了。”毕锐竞随手把外套扔在沙发靠背上,一屁股坐在了正在看书的陆上锦旁边,兴致勃勃地看着他宽松毛衣下的小腹,“快让我看看。”
陆上锦失笑,无奈地拉来衣摆,露出下面已经能看到隆起的小腹:“那你可能白来了,就动了一下,现在不一定能看得到,摸摸?”
虽然自己家的Omega都是怀过孕的,但看见自己好友怀孕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毕锐竞活像是好奇宝宝,搓热双手放在那不同于肌肉触感的柔软小腹上,瞪大了眼睛:“这也太软了。”
手掌下仿佛有一条小鱼,啵的一下吐了一个泡泡,年近四十的箭毒木Alpha手一颤。
“这,这是动了吗?”
一旁老老实实呆着的夏凭天也凑过来:“真的吗?我看看。”
陆上锦觉得这场景有些怪,但也没赶这两个人走,轻笑一声:“嗯,这小家伙挺给面子的。”
“行了。”毕锐竞恋恋不舍地放下他的衣摆,“小心别着凉了,今天胃口怎么样?我和凭天订了家味道不错的私房菜,应该合你口味。”
因为各种因素影响,陆上锦的孕期反应比寻常人都要大些,几周前已经缓解了都孕吐又反复,常常吃不下饭,除了肚子,人几乎是瘦了一圈。
毕锐竞今天特地询问过他的营养师才点的菜,不少都是开胃爽口,适合他吃的。
不忍好友担心,味道也的确不错,陆上锦比平时多用了些。这两个人走后,房间里又空荡起来,他坐在茶室中看书,思绪却不知不觉飘散。
刚才吃饭的时候他将最近犹豫的问题说了出口:孩子的事要不要告诉言逸,他毕竟是孩子血缘上的另一个父亲。
而且总不能瞒一辈子,毕竟还有球球在。
毕锐竞和夏凭天都不赞同他现在把这件事告诉言逸,据谈梦说近期言逸不知怎么了,脾气明显暴躁了不少,他还是少接触比较好。
清瘦的Alpha抬手轻抚着自己微隆的小腹,目光温柔:“宝宝,你会怪爸爸吗?明知道你Omega爸爸不喜欢你,还要留下你。”
“宝宝,爸爸会尽力爱你的。”
随着孩子的成长,陆上锦的身体负担也越发大,他这两天总会有胸闷气短的症状,连带着孩子都动的少了。
“上次检查医生建议你入院修养,考虑的怎么样了?”毕锐竞把虾壳剥好,将一碟雪白的虾肉推过去,“小李说你这几天血压血氧都太低,在医院总归好一点。”
陆上锦还没来得及开口,心脏突然一阵绞痛,他闷哼一声,攥紧了胸口的衣服,耳边阵阵嗡鸣。
“这是怎么了?!”毕锐竞慌忙起身,翻倒了椅子都来不急在意,匆匆走到游隼Alpha身边,撑住他无力坐稳的身体。
陆上锦眼前一片黑蒙,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出口,直直坠入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时,周围是熟悉的医院陈设,箭毒木Alpha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双眼坐在床边。
“醒了?”
嗓子干涩沙哑,陆上锦轻咳两声问:“孩子还好吗?”
“好着呢,你应该先想想自己,小孩儿缺少另一半的信息素本就折腾人,你身体本来就有问题,尤其是腺体。我问过医生了,之后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医院吧,没有商量的余地,这件事必须听我的。”毕锐竞把床调高,给人喂了点温水润嗓子,“你哥我这么大岁数了,可经不起你总这么吓。”
陆上锦知道他说的有道理,现在刚28周就已经这样了,之后几月想必更加难熬,自己也不想冒险,没反驳什么,默默应了。
他的确想的没错,孩子满七个月后他的身体明显有些扛不住了,吃不下东西但又强逼着自己去吃,胎动厉害时宫壁会刺痛,偶尔还会引得胃疼呕吐,特别容易心悸缺氧,身边离不开人。
毕锐竞进门时刚好赶上陆上锦在跟孩子打视频,用过粉底腮红的人显得气色好了不少,眸子里的神情温柔似水,淡笑着跟对面的小Omega说话:“宝贝再等等,爸爸不忙了就回去陪你。”
挂掉视频时陆上锦强撑着的精神一下子就泄了,明显能听出来气短乏力,身边的护理师快速调好氧气帮他戴上。
刚才进来前毕锐竞刚跟医生沟通完,陆上锦这个身体情况是坚持不了太久的,最好尽早进行剖宫产手术,但他怕孩子发育不好,想要拖到至少37周。
“小锦,刚才医生跟我说,拖得越久你的危险就会越大,孩子的情况不错,35周出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箭毒木Alpha声音又轻又缓,几乎是在哄人,“孩子好好的,你出了事可怎么办,兔球也还小,是不是?”
陆上锦吸着氧缓过刚才的不适,低头摸了摸自己已经圆润起来的小腹,里面的小家伙也似乎得到感应动了下,拍在他的手掌上。他已经错过了兔球两年的成长过程,难道又要离去,失约给孩子吗?他答应了孩子会去陪他的。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半晌后,才冒出微弱的一声:“嗯,听医生的吧。”
手术定在三十五周,那天百无禁忌,是个很好的日子。孩子顺利出生,器官发育正常,很健康,哭声嘹亮,是个跟爸爸一样的游隼Alpha。陆上锦熬过了大出血、腺体心肺功能的急性衰竭,在三天后度过危险期。
他看着小A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双眼,给孩子起了名字,陆昭。
在一个月后出院时他才下定决心告诉陆言这件事。
视频里的小Omega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屏幕,皱起一张小脸:“爸爸,你生病了吗?”
“没有的,球球。”陆上锦眉眼温润,“你以前说过想要弟弟妹妹是不是?”
“是呀!爸爸你给我带了弟弟妹妹回来吗?!”小Omega声音高昂了许多,屏幕边角里出现了一只皮鞋的前端。
“宝贝,给你看弟弟。”摄像头转为后置,镜头对准了躺在陆上锦身旁的小孩子。
小陆昭正醒着,咬着安抚奶嘴,小胳膊小腿很有劲的乱挥。
“他叫陆昭,是球球的弟弟,宝贝你想不想来找爸爸和弟弟,你去问问你言爸,爸爸让你毕伯伯去接你好不好?”
“好!弟弟好可爱!我要去。”小孩子藏不住事,满脸笑容与喜悦,抬头看向身边,“言爸,我想去看爸爸和弟弟,可以吗?”
手机屏幕一黑,下一刻言逸黑沉沉的面容出现,他语调冰冷:“谁的孩子?”
这个孩子的脸跟陆上锦实在是太像了,言逸骗不了自己这是从哪捡来的或是别的什么,这肯定是陆上锦亲生的。
他们才分开不到一年,这是陆上锦跟谁生出来的孩子,他后牙几乎要咬碎。
Alpha褪去刚才温柔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冷淡了许多,他盯着言逸的双眸,缓慢地对他说:“你的孩子,无论你怎么生气都没关系,孩子我会带,不会打扰你的,会长。”
我的孩子?言逸睁圆了双眼,想起了那天的争吵,陆上锦居然真的去要了个孩子!
“不用毕总了,给我地址,我带陆言过去。”
这处房子离IOA或从前的家都不算近,言逸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时候才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毕锐竞甚至发出疑问:“他飞过来的吗?”
陆上锦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身体依旧没恢复好,半靠在床上手里抱着小小的孩子,面容苍白消瘦神情却是轻松柔和的。
他嘴角噙着笑意,低头去看怀里的小家伙,恬静精致的侧颜让言逸愣了一瞬。
陆言眼睛发亮地小跑进卧室:“爸爸,我好想你。”
大半年没见到兔球了,陆上锦也想极了他,腾出一只手捏捏他脸颊:“爸爸也想你了宝贝。”
“弟弟!这是弟弟吗?”陆言看着父亲怀里睁着眼睛四处乱转的小孩子,好奇地把他仔细看了一遍,“弟弟好小,好可爱。”
陆言拿手轻轻戳了下陆昭的小手,小Alpha突然张开小手抓住了哥哥的手指。小Omega声音都放轻了:“爸爸,弟弟抓我的手了。”
“弟弟喜欢球球呢。”
“我也喜欢弟弟!”
父子俩说话的时候,言逸缓步走到床边:“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我……能抱抱吗?”
“你也是他爸爸,上个月四号出生的,小Alpha,名字是我起的,叫陆昭。”
言逸接过软绵绵的婴孩,小Alpha不哭不闹,与他父亲相似的双眼盯着他,心底刹那间软下去一块儿。他熟练地抱着孩子哄,脸上不知不觉间带上了些许笑意:“抱歉,我那天不该对你说那些话。昭昭,很可爱,Alpha怀孕很辛苦吧。你,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我也能……照顾你一下。”
“锦哥。”言逸的语调放软,态度也回温了不少,“我们重新去领证,这样对孩子也好,球球特别想你……”
“什么?”Omega呆立在原地,喉咙生涩暗哑,不可置信地出声。
陆上锦明明那么爱他,哪怕他的态度冷淡也一如往常的包容,难道是孩子的事伤到了他的心,所以才会拒绝复婚吗?
言逸绷直了嘴角,心里冒火,反倒是陆上锦说完这番话后没什么影响,继续跟陆言说话。
“爸爸!”小Alpha小跑着扑进父亲的怀里,蹦蹦跳跳地说着学校里的事。
陆上锦摸摸儿子毛茸茸的头顶:“等会我们去接你哥哥,哥哥想吃爸爸做的咖喱虾,小白哥哥想吃蟹粉豆腐,昭昭想吃什么?”
八岁的小陆昭兴致勃勃晃着自己白嫩嫩的小腿,跟身旁开车的爸爸说:“想吃白芦笋,如果是豌豆罗勒酱就更好了!”
“好,就做这个。”
牵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走进家门,小白狮Alpha也跑过来,放三个孩子去玩,陆上锦系上围裙走进厨房,满足几个孩子的点菜,顺带烤了曲奇和泡芙。
晚饭后,孩子们又闹腾了好一会儿,一个一个洗过澡后都钻进了他的房间,闹着跟爸爸睡。
陆上锦无奈,但又舍不得说孩子什么,只能由着他们这样做,给他们拿好枕头和被子,看着三个孩子乖乖躺在床上,每人给了一个温柔的晚安吻。
“晚安宝贝们。”
本来想去公司处理一下积攒的工作,但被小儿子管着不让去,只能在家里看看文件。
跟地下车库连接的楼梯处传来声响,陆昭脚步轻快的走进客厅。十六岁的Alpha身型修长挺拔,像一棵茁壮的小树,已经接近深秋,他依旧穿着校服短裤,露出白皙笔直的小腿。
他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短袖衬衫,抱住了沙发上的父亲。
这三个孩子里就这个小儿子最能腻歪,陆上锦早就习惯。当年小小的孩子如今快跟他一边高了,肩膀宽阔的似乎都能将他搂进怀里。他捏捏孩子的后颈,问他:“晚饭怎么样?”
“还不错,言爸让我问问您新年可不可以我们五口人一起吃饭。”陆昭把脸贴在父亲的颈窝出,凸起的肩胛骨有些硌人,但他却不在意。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翻出一个丝绒盒子,递给一边的父亲,“爸,言爸让我给您的。”
不用打开陆上锦都能猜到里面是什么,这几年言逸总是找理由见他,或是让孩子给他带过来什么礼物,胸针袖扣领带。他不止一次的退回去说不要,但那个Omega比年轻时还要倔的多,坚持不懈的送给他。
陆上锦叹了口气:“真拿他没办法。”
小Alpha熟练的看了看爸爸腕上手表的数值,看到身体状况一切正常放下心,打趣道:“我知道言会长这叫什么,追夫火葬场。”
“净胡说!”陆上锦敲了下小儿子的脑门,“分开这么多年了,何必呢。”
其实这一下没多大劲,但陆昭还是哎呦一声,小声问:“那您还爱言爸吗?”
年长的人淡淡笑了:“这么大岁数了还谈什么爱不爱的,而且爱也不一定要在一起,与其在一起互相折磨,不如分开。但你怪过爸爸吗?昭昭,如果爸爸答应复婚,你就可以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长大。”
陆昭轻轻蒙住了爸爸的嘴巴,敛起刚才玩乐的笑容,表情认真的对他说:“我怎么会怪您呢,爸爸给我了很多的爱,还有哥哥们,我偶尔也会去跟言爸吃饭。我不需要什么完整的家庭,我跟爸爸呆在一起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爸爸怎么开心就怎么做,不用管我,只要爸爸开心我就开心。”
两双相似的眼睛对望,陆上锦细细描摹着小儿子年轻而俊朗的面庞,眉眼弯弯,眸子里藏着细碎的微光。
“宝贝,爸爸爱你。”
“你和你两个哥哥就是爸爸所有的财富,有你们在,爸爸就会开心。”
END
多梗结合版就不特意艾特点梗的宝宝们咯
预警:钦中心,一切以钦为最高。不写全名,全员工具人,只为心疼这小孩儿。莎头提及,不重要,只做背设,且GB。
钦第三次起身去加饭时,被龙队拦住,“吃太多了。”
钦看看餐盘,又望向龙队,似是思量是否吃得太多,又好像只是在消化龙队刚才说了什么,半响才缓缓地点头,坐下。
“想什么呢?”龙队顺手把他桌边的饮料瓶也挪到自己这一侧。
“下午昕爷和枣姐来。”钦的目光追着龙队的手,心想,刚才不该喝水,胃里的缝隙都被填满了。
“他俩来,昕爷抢你饭?”龙队耐心地问。
钦一时没明白,他想什么跟吃饭有什么关系,摇摇头。
“那你吃这么多干什么?”龙队看他神情呆愣,都不禁怀疑自己的威压是不是又......
“那你吃这么多干什么?”龙队看他神情呆愣,都不禁怀疑自己的威压是不是又盛几分,怎么给孩子问得紧张了。
“这会儿吃得下。”他不是随时都吃得下饭,想在不反感吃饭的时候就多吃一些。
“你又不是牛羊能倒嚼,那玩意一顿能消化得了么?”龙队叹气。
“哥……有画面了嗷,多恶心啊。”钦的胃禁不住有点翻腾。
“你那是被我说得恶心么?你那是吃撑了!”龙队差点手就挥上去给他一巴掌,“多大人了,不知道饥饱啊?”
钦瘪瘪嘴,“要增重啊。”
龙队心中泛起阵阵的酸涩,从兼三项以来,提高体能储备增加对抗性一直是钦的重点环节,放在小时候,钦能把经费吃到顶额,现在吃饭都好像成了一种负担。
“不急在这一时”龙队宽慰道,“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能按时按点,好好吃每一顿饭就算完成任务。”
钦攥住拇指,忍耐着不去摸口袋,那里装着赵医生给他开的随服药剂,叮嘱他觉不舒服时嚼服。不想在龙队面前吃,龙队有自己的压力,他实在不愿频繁地让他耗费精力在自己身上,但再闹出身体状况,增加的麻烦更大。权衡利弊,他还是在桌子下抠出一粒塞进嘴里。
“紧张?”龙队看他偷干十足的小动作,赶紧问“跟我对话有压力?”
钦立即摇头,“没有,跟哥说话不紧张,就是忽然的,不是因为你。”
龙队回想自己刚才的话,不知道是哪个点引发了钦的不适,再追问恐怕引起他更大的心里负担,只能暂时放弃对话。规划集训期的安排,吃饭都能吃出问题来,还是要拴在腰上,不能放权。关心他的人虽然多,但毕竟大多是同龄人,心不细,轻易就被钦糊弄过去。
龙队正胡思乱想着,体能教练站在远处举着手机,暗戳戳地示意他看。他若无其事地拿出手机,没有信息,看什么?他狐疑地看向体能,投以一个疑问的眼神。
“咋了?”钦一边问,一边摸出手机。
“不知道,让我看手机。”龙队坦白,见钦已经划开屏幕,心下顿时了然,抬手制止道,“你先别看。”
体能见钦已经解锁手机,索性也就走过来,眼疾手快地没收钦的手机,小声儿跟龙队如实说,“上了黑热搜,你看,要不要找到姐那边商量一下,想办法撤了?我怕他看……”
龙队锁起眉头,他们从国外回来,钦几乎没有外事活动,从省队直接进封训基地,也没有其他赛事,这会儿从哪划拉出黑料上热搜?
钦强捧之耻
国乒集训,新闻联播沦为陪练,显露强捧太子之势,有知情认识透露,钦即便颗粒无收,也将被力保主力地位,此举恐造成男线后继乏力。
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话,比赛都没开打,哪里来的知情人士大放厥词。平时这种无端揣测也不少见,几乎每个主力的职业生涯都伴随着莫名的恶意攻击,只是钦现在的状况比较特殊,也不怪体能看见会紧张。
他抬眼看对面的钦,见他一脸轻松地问:“热搜?上午就看见了,没事的,我不在意。”
龙队一通腹诽,外人骂成这样都没事,他问句吃饭就紧张了,这孩子真是一点也不窝里横啊……从体能手里把手机拿回来,扔给他,“这个心态挺好,建议全环境推广。”
龙队不动神色地观察,见他确实没有摸药的动作,方才放下心。
自从那日赵医生将钦的心理问题大半归因于教练组后,国乒专门举办了教练教学中的心理辅助课程,专业的术语他们不懂,简而言之,有些猴栓错路子了。
以钦为例,肖指说他反手没打透,得加大训练量,不能靠赛场上的灵感球,钦没什么反应,乖乖训练。白告安排他和胖系对拉,让他在力量和速度间保持均衡,这其实算是一个不太合理的训练要求了,但钦也没什么反应,依旧乖乖点头,照样训练。倒是训间小结,要求他和大胖提高注意力,避免思想滑坡引起状态起伏时,不仅钦反复去摸药板儿,连大胖儿也被赵医生指出存在心理对抗反应。
“所以,如果不是网友,是我评价你水平不行,你会生气吗?”龙队试探着问。
“那本来就不行嘛,为什么生气?”钦反问,并乐观地说,“不行就练呗,难道还不能说了?哥,你们别小心翼翼的,我又不脆弱。”
“那我要是说你不努力呢?”龙队又问。
“你不会的,我努力啊,你不是都知道。”钦回。
“恩,我不会。”龙队笑着起身,带他回宿舍,“走了,抓紧休息,下午昕爷来,那一肚子坏水给你溜十八道弯。”
“那不能,他现在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回我也溜他。”钦笑着跟龙队起身。
龙队看着小孩儿忽然明媚起来的笑脸,有些恍然。所以,是熟识的、被给予信任的人漠视他的努力,否定他的认真,才会难以释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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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解禁了真好,可以看比赛,之前都是听的。昨天写剩点小尾巴,刚才看完钦比赛才收尾的。感谢大家的慰问,眼睛好透透的啦~
另外,以电竞粉的经验建议小伙伴们,接受不了输球就断网,两天儿就好啦~
但我现在真的超级平和,感觉他的新周期才刚刚开始,应该会有技术、心态等多角度全方位的节奏调整,我们跟着就好,减少参与感,纯欣赏。
彩蛋是《爱,死亡与乒乓球》,是这一章衍生出的脑洞文,团宠属性拉满,钦中心宇宙第一守恒定律——人人都爱钦,慎入。
“锐哥醒醒,吃饭了”毕锐竞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毕锐竞内心的OS陆上锦全然不知,不过看着锐哥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怜惜和不忿,感到一阵恶寒。
陆上锦也并不觉得自己三年过得有多苦,当然他自动忽略感情生活。
“小锦你竟然还会做饭了吗”毕锐竞有些震惊,穿好外套跟着陆上锦来到餐厅。
“当然,不然我和小白就要站在十字路...
“当然,不然我和小白就要站在十字路口喝西北风了”陆上锦不在意地摊了摊手,然后朝着坐在沙发上的小白招招手“来,儿子。吃饭了,这是爸爸的好兄弟,你叫他毕叔叔就行”
“毕叔叔泥嚎,我叫白楚年”小白紧紧地拽这陆上锦的衣服,怯生生地和毕锐竞打招呼。
“好小子,怎么长得这么可爱”毕锐竞一下子将白楚年抱了起来,还顺手颠了颠。毕锐竞心大的没有太在意白楚年为什么不姓陆,只以为他是随母姓
“好了,快吃饭吧,在等等就凉了”陆上锦催促着他们吃饭
餐桌上,陆上锦看着小白和锐哥“狼吞虎咽”,幸福感油然而生,果然生活中的小确幸会让人心情愉悦。
“小白你要多吃点肉,未来要长得高才好找对象呀”陆上锦边说边给小白夹菜。
小白听到了自家锦爸的话,眼睛里的星星落下了,耳朵也染上了晚霞。
吃过饭后,陆上锦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儿子和锐哥聊天,大概就是这三年发生的事,挑挑拣拣也有不少有趣的事。陆上锦手上功夫也不停,对着小白毛茸茸的耳朵揉揉搓搓,爱不释手
“咚咚咚”“咚咚咚”陆上锦强行压下不安的情绪,将小白递给了毕锐竞。
“谁呀?”木制门被打开,露出了言逸看似冷淡的面庞。
“言逸,你怎么来了”陆上锦看到是言逸,内心闪过一丝隐秘的惊喜,他必须得承认,自己早上醒来时没有看到与自己缠绵一整晚的人时是感到失落的。
言逸根本听不进去陆上锦的话,一把抓过陆上锦纤细的腕骨,打算用些强硬的手段来让久不归家的鸟儿重新回到精美舒适的笼子里面。
陆上锦对言逸不设防,被拽得一踉跄,摔进了言逸的怀里,言逸似乎对陆上锦的“识相”和“投怀送抱”很是满意,脸上的神色都乌云转晴了,顺着力度,环这陆上锦的腰就要带他走。
毕锐竞看见言逸“强掳”小锦,当场不干了,抱着小白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要上演“英雄救美”。毕锐竞这时才展现出一名pbb特工该有的素质。小白也惊得耳朵都立了起来,“有人要抢走锦爸”
“言逸,你住手!小锦是不会和你走的”,鼎鼎有名的言会长如今在毕锐竞的眼中与强抢民女的恶霸无异。
“这是我的家事”,言逸已经不耐烦了。你也不能指望一个失去爱人三年的孤家寡人还能有好脾气,而且毕锐竞还在阻止他找回自己迷路的爱人。忍不了,根本忍不了一点。
“你的家事。小锦是我的弟弟”毕锐竞机关枪一样不停的扫射,“而且小锦也有新家庭了,儿子都这么大了”,说着还揉了揉小白的头发。最后一句攻击力更是强得没边儿,正中言逸的眉心。
言逸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陆上锦身上移开,看向白楚年。言逸不想将怒火蔓延到孩子身上,可是内心苦涩像浪潮一样涌了过来,盲目地觉得这个孩子和锦哥小时候哪里都特别像。
言逸感到一阵阵的无力,灵魂落不到实处,自己心心念念这么久的爱人被其他人拐跑了,还不知道和哪里来的ye男人生了孩子,简直......
“他呢!”言逸垂下眼,掩盖那骇人的占有欲和偏执。陆上锦不明白言逸的话,“什么?”
“我说那个ye男人在哪里!”言逸已经忍不了了,绅士风度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冲着陆上锦厉声喊到。
陆上锦这才明白毕锐竞和言逸都误会了,但是小白还在这里,他不能那么直白地解释,那样会伤害到小白,只能沉默不语
这样的沉默被言逸理解为:锦哥在保护那个O,害怕自己会伤害到他心爱的人。“抓住他”“囚禁他”,言逸心底阴暗的声音不断放大。
言逸的低气压已经要将空气中的水分凝聚成水珠了。死亡的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这时,毕锐竞不愿意了,他看不过言逸一直提陆上锦的伤心事。“他的O得病去世了”,毕锐竞直接零帧起手,谎话张口就来。
陆上锦也出离震惊了,他怎么从来不知道锐哥还有成为锐导的天赋。
言逸也被这说不清理还乱的事情折磨的没脾气,信息量太大,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言逸早就不是那个只知道傻傻跟在锦哥身后的小兔子了。
“锦哥,你不要我和球球了吗?”
“怎么会,我从来没有想抛弃你们啊”陆上锦慌忙解释。
不得不说言逸很了解陆上锦知道他的软肋,很会拿捏他。“锦哥一向心软”
“可是言言,我不能和你回去。你已经有爱人了好好对他。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放过彼此吧”陆上锦神色落寞,语气依然温柔只不过说出的话让言逸心急如焚。
“为什么,我的爱人就是你,这都哪跟哪啊”
“那穆澜呢?”
“他算什么东西,他根本比不上你的一丝一毫”言逸再也控制不住了,激动的朝陆上锦吼道。
陆上锦也有点措不及防,“他们难到不是那种关系吗?那之前......”
“借口,这都是借口!你就是想要抛弃我,还和别人有了孩子,陆上锦!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明...明明是你先招惹我,伤害我的,如今还这样离开我和球球。”
言逸已经有些癫狂,带着哭腔控诉陆上锦,将陆上锦哭得心都碎了。
最后,还是心疼言逸,跟着言逸回去了还带着小白。把一旁的毕锐竞看得都傻了。
言逸紧紧拉着陆上锦的手离开时,仗着陆上锦看不见朝着毕锐竞歪了一下头,无声地冷笑了一声,嘲讽的意味都写再了脸上,惊得毕锐竞直呼好家伙。
22
邵群醒来的时候,李程秀正坐在他的床边,而邵正依偎在爸爸的怀里,手里抱着温泉镇的吉祥物玩偶。
他有些无力地扶住脑袋。闭着眼忍耐的时候,一双温暖干燥的手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替掉他无力又轻重不均的手,帮他按揉起太阳穴来。
半晌后邵群慢慢缓了过来。李程秀像是能感受到他在头晕的同时也被耳鸣折磨着,等了很久才开口。
“邵群…你醒啦,感觉,好点了吗?”他柔声说,“玩偶,我已经…给正正,洗过了,你不用…担心,是、...
“邵群…你醒啦,感觉,好点了吗?”他柔声说,“玩偶,我已经…给正正,洗过了,你不用…担心,是、是干净的。”
“秀秀……”
邵群刚发出声音,李程秀就给他递了杯水,扶着他的手腕让他喝了几口。烧得干哑的嗓子得到了滋润,邵群这才低声问:“老婆,我这是怎么了?”
自从植入人造子宫,大大小小的疾病常常缠绕着他,晕厥和昏睡不醒成了常态,有时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失去了意识。
李程秀从这短短的一句话中窥得了他的痛苦的冰山一角,心尖儿紧缩了一瞬,又继续给他按揉起额角。
“你昨晚…发烧了,温度,很高。幸好现在…不烧了。”他慢慢轻松下来的神情很快又转变为懊悔,“都怪,我。我应该给你…披好衣服。”
邵群一愣,他最受不了李程秀这样自责和低落。正正因为是早产儿,婴儿时身体脆弱,李程秀就像现在一样,总喜欢将孩子生病归咎于自己。
他想了想,拿出自以为最能让爱人开心起来的理由,撒着谎安慰道:“都是肚子里这个小崽子…身子骨弱,影响我了。没事儿啊,老婆,这么娇贵,没准是个姑娘…”
“你喜欢女儿吗?”
这样的调侃如果是在刚知道邵群怀孕时那会儿,一定是能让李程秀开心起来的。但昨晚获知的真相沉甸甸压在心头,李程秀提起嘴角,十分努力才扬起了一个微笑。
“女孩子…很好,我很喜欢。男孩也很好。”李程秀声音颤抖了一下,被他用深呼吸压了过去,“但我最喜欢的…是你。”
邵群只当李程秀还沉浸在他怀了孩子的惊喜中,坦然地接受了这句甜蜜的情话。邵正也有模有样地学着爸爸说话,奶声奶气地重复了一遍“喜欢”。
三个人在温馨的氛围里腻歪了一会儿,邵群觉得头没那么晕了,在李程秀的搀扶下起身洗漱。他本来还想洗个澡去去身上的冷汗,被李程秀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只好放弃。
说一话都要结巴三次的人现在鼓起勇气,不厌其烦重复着着凉的风险,又拿了热毛巾小心翼翼地要给邵群擦手脚,看得邵群禁不住心软。
他想要的从来都是李程秀的态度,他舍不得爱人切实地为自己穿衣端饭,李程秀只要表现出这样的意愿,就足够让他开心很久。
邵群心情很好,叫了医生助理小孙帮忙扶着自己,自力更生地清理好了身体。李程秀顾及他的自尊,深知邵群如今脆弱的防线需要一点点去软化,没有勉强,带着正正在客厅里做起游戏。
邵群收拾好自己,换了一身清爽的休闲装走了出来。他坐到酒店客厅的沙发上,看了半天儿子在地上意味不明的连滚带爬,这才对专注地护着孩子的李程秀说。
“老婆,我发烧是不是耽误你们泡温泉了?”
李程秀看似认真地盯着邵正,事实上注意力全在余光里的邵群身上。他闻言一颤,抬起头对邵群笑了笑,温声说:“没有的,小朋友…本身也泡不了,太久。今天,本来也是准备,带正正…休息。”
他说着,把被邵正压在身下的温泉镇手册拿出来,打开第二页,指了指上面的图片。
邵群和大多贵族公子一样,对食物非常挑剔,喜欢吃甜的糯的,但又不能太甜、太黏牙。植入人造子宫后,李程秀发现他的口味似乎比过去更加挑剔了,虽然因为之前的缺乏关心,不太确定邵群目前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但基于这几天对邵群的观察,他发现邵群对奶制品并不抗拒。
不抗拒,对于一个饱受疾病折磨的人而言已经非常难得。
最近邵群胃口很差,吃什么吐什么,邵群把它归结于“孕反”。他整个人比半年前消瘦了不少,李程秀着急又心疼,为了能让他吃点东西,几乎拿出了哄孩子的功力。
邵群虽然没太多兴趣,但是因为李程秀哄人的样子实在太动人,加上好不容易带着孩子出来一趟,他也想让正正能有更多的体验。温泉小镇的夜市有很多花灯,他心里是有点向往的。
也许是因为仍然觉得自己的发烧影响了爱人游玩的兴致,邵群这一整天异常听话,像上次在家那样拒绝吃东西的情况没再发生。在傍晚临出门前,李程秀让他喝两口粥垫垫肚子,他也皱着眉安静地喝了下去。
李程秀知道他是有所顾忌,想告诉他自己并不介意,相反因为他生病而很心疼。
但过去错过的、邵群需要他的瞬间如今却像回旋镖,直挺挺地插在他们二人中间……李程秀知道,如果自己对邵群那样说,邵群并不会相信,只会将这些好听话当作哄骗或是宽慰。
他没有戳破邵群的心思,只是更用力地握紧了邵群的发冷的手,给他多添了一件保暖内衣。
华灯初上,一家三口漫步在温泉小镇的青石板步行街上。一盏盏暖色的纸灯顺着道路缓缓亮起,被李程秀抱在怀里的正正十分兴奋,呀呀叫着伸手去够那一抹抹暖光。
身后的群山沉睡在暮色低垂中,空气静谧而祥和,气氛正好,夜晚即将到来。马上就要步入星期天,明天他们就要回到市内,这次旅行也就宣告结束。
邵群一直记得自己之前的承诺,哪怕高烧让他脑袋麻木,出来一吹夜风,孕检的事儿便又在他脑海中苏醒过来。
他怀着难言的依赖,伸手勾住了李程秀的尾指。李程秀顺着他的动作摸了摸他手上的温度,熟练地低头检查了一下胸前固定着正正的绑带,自然地给邵群紧了紧衣领,又摸了摸邵群的额头。
这是一双很温柔的手,李程秀注视着他的目光也是如此柔和而神情……邵群心里登然升起一阵强烈的不舍,他在这一瞬间,竟然胆怯到不愿意面对梦醒。
他不受控制地呢喃出声,没想到同一时刻,李程秀也叫了他的名字。
“邵群。”
邵群苍白地笑了一下,示意李程秀先说。他想,李程秀要说的无非是关于正正的事情,是这次旅游的体验,或者是一些关心和叮嘱……
可他没想到,李程秀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怔在了原地。
“邵群,你这次…生病了,我不想你再、再折腾了。”
-TBC-
1.选择性的忽略了琅琊王一案,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2.私设较多,不喜勿入
3.全文5100+,一发完
1.
我和若风给这孩子取名楚河。
楚——意为丛生的树木,也可引申为鲜明、华美;而河这个字——宽广深远,有着源源不断的生命力。
我和若风的到来其实并不为父皇所喜”爱,在偏僻的宫殿里残喘以至于若风幼年大病无人医治险些夭折。
我们便希望这个孩子的路可以走的光明鲜亮些,可以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也不要受伤不要被病苦磋磨。
...
可惜——错杨走的太早......
这孩子刚降生就失去了这世间最伟大的一份爱。
于是我和若风便加倍的宠他爱他护他。
......
2.
虽然八王之乱结束的很快,但踏上这一条路孤和若风彼此搀扶走了多年。
楚河将将满了一岁,若风把凌尘牵到了他身边。
当了帝王之后——孤设身处地的想了很多,孤与其他兄弟也是血亲,也是刀剑相向,你死我活。
但孤希望,楚河和凌尘之间一如孤和若风。
在权力的洪流下也有一份可以被坚守的真心。
3.
楚河现在开始可以咿咿呀呀的说话,不愿意再躺在床榻上,一会儿看不住就倒腾小腿要往外走。
走的歪歪斜斜,走不了两步就要坐下来,凌尘那孩子也乐的背他,两个孩子叠罗汉似的。
一个两个脸都涨通红。
捉他回来还生气,咿咿呀呀的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只看着就叫人觉得他在怄气。
脸颊鼓气似的饱满,嘴瘪着......
倒是凌尘那孩子好似听明白了,他说——弟弟要出去看鸟。
但孤和若风都没信。
4.
楚河如今快两岁了,现在热衷于摆弄案上的狼毫笔,长长短短的必须按阶梯式往下摆。
凌尘那孩子爱捣乱,总喜欢拨乱顺序,气的楚河拿巴掌糊他,他也乐的颠颠的,楚河要是气到不理他也不打他,他还主动把头和脸往楚河面前拱。
非要讨到那一巴掌才算完。
孤和若风乐得看戏。
若风说楚河长大必然是个有条理的孩子。
孤倒是觉得会像若风一样倔,因为若风小时候也喜欢这样。
但若风不知道。
5.
楚河现在能非常流利的表达自己想说什么了,这简直加重了孤和若风的头疼。
楚河极其不喜欢吃葱花,以至于看见相似的绿色就会很严肃的板着肉嘟嘟的脸说——我不要!
而且只要掌剑监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不大愿意抬头,但谨仙进进出出的时候,他倒是乐意拿眼珠子悄咪咪盯着......
孤和若风一开始还以为是谨威太过严肃可怖。
直到凌尘说——楚河觉得谨威公公太!丑!了!
原来这孩子喜欢好看的。
不对,孤儿子合该喜欢好看。
6.
楚河近来越来越好动,小短腿倒腾的极快,有的时候七八个宫女太监也捉不住他。
还有凌尘那孩子打掩护,哪个宫女太监要捉到楚河了,他就往哪个怀里扑。
一出“狸猫”换“太子”......
若风说百晓堂的乘风踏云步算是这天下第一轻功肯定适合楚河,至于凌尘适合什么他还没想到。
可是孤觉得做皇帝用不着跑得快这一项技能。
7.
楚河越来越懂事了。
时常在御花园里和凌尘一块玩,总是给孤带些小玩意,极圆的鹅卵石、一半黄一半绿的树叶还有他自己圆圆的笑脸。
至于凌尘嘛,总是给若风带一脸的泥巴和脏兮兮的十指,有的时候泥都陷进指甲里了。
楚河每次都欢喜的跟凌尘一起手牵手出去玩,回来的时候就铆足了劲跑在前面,然后一头扎进孤怀里——不愿意凌尘拉他的手。
这个时候孤看着怀里雪白团子似的楚河就欢喜的不得了,真是捧在手心都怕化了。
至于若风估计不想捧他的脏脏儿子。
8.
小白团子渐渐长成了红团子......
红衣玉貌,隐隐已经能看出眉眼凌人的风姿,真像错杨啊。
若风觉得楚河穿红衣比白衣好看,可是孤觉得楚河穿什么都好看。
穿白衣好看,红衣也好看,未来若是爱上了穿青衣估计也是很好看的。
孤还没见过楚河穿青衣呢,不过楚河还是适合张扬热烈些的颜色。
改日让毓绣坊日日赶工做,最好一天让楚河换一套全新的。
9.
楚河病了,都怪孤。
为了一些个奏折就没陪他去玩马踏飞雪。
孤自当上帝王之后鲜有无助的时候,而这个时候往昔那些记忆又好像涌上了心头。
无人问津的时候跪下苦求太医救救弟弟,如今手握天下权柄,这帮太医又说什么救不了。
救不了就都砍头好了,不过是伤寒怎么会救不好!
楚河赶紧好起来吧,孤明年后年以后每年都陪你去玩马踏飞雪。
要什么孤都答应。
10.
病愈的楚河眨巴眼睛掉眼泪,说以为再也见不到父皇,见不到王叔,见不到凌尘,见不到师父了......
孤疼的心都要碎了,取名字的时候愿他不受苦难,生命如河,怎么不管用呢?
求什么管用呢?
11.
楚河今日拜了姬若风为师,虽然这是孤和若风再三商议的最佳选择。
楚河生病之后,孤也觉得练武还是非常有必要的,但孤还是有点生气。
楚河这几天日日跑去找姬若风,学什么踏云步练什么无极棍,不陪孤下棋。
或者孤去陪楚河练武也行啊,但是楚河没有邀请孤。
若风说——楚河已经长大了,要给他空间,不能再一趋一步的跟着。
所以——都怪萧若风!
孤已经两个时辰没有见到楚河了!
12.
这是楚河第三十七说要闯荡江湖,这也是孤第三十七次拒绝他。
这孩子梗起脖子跟孤吵架的时候,孤才恍然发现这孩子的身量已经比孤高了。
但孤不老,楚河又怎么长大呢?
所以孤还是老去吧。
13.
这是楚河第三十八次说要去闯荡江湖,这次还把若风搬了出来。
于是事后孤找来了若风为他——江湖到底有什么!?
若风说活着就是去大闹一场嘛,孩子也长大了,屋里飞的鹰是家禽......
家禽,他儿子才是家禽呢!!!
14.
若风竟然帮楚河跑了!
两个“若风”帮的!!
偏要去江湖,江湖到底有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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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2500+:萧凌尘弱大且无助:明明我也跑了却不配拥有姓名......
两位皇族悠哉悠哉斗嘴闯江湖之雪月城
欢迎收看萧凌尘的隐藏弟控行为+1+1+1
萧若风俸禄-1-1-1
先向大家道歉,上次预告回归打脸啦,拖这么久。眼睛伤得有一点点重,当时没当回事,果然太勉强,再也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养了一阵。现下真的好啦~这次真的真的回归啦~
祝大家都身体健康!祝钦健康涨球!
鞠躬,退下~
尽管赵医生已经尽量降低存在感,但钦依然有一种被观察的不自在。从小长在公众视野下,每时每刻都在被观察被记录,但是与这种被人窥探内心的探究是不同的。
这种状态在钦发现队友们参与制造一种困局后,达到极致。
最开始,是肖指忽然不再协调训练队员,让钦自主选择要跟哪位队友对练。钦在这些事上一向钝感力拉满,听安排,不计较。可这是封闭训练,是大赛前的封闭训练,没有任何理由让队员自行组队训练,这太不合理。
后来,更是迎来男乒演技大赏。
没人对练,钦就跟肖指练多球,虽然被搞得一头雾水,但他素来不计较这样的事情,肖指欲言又止,钦也只是在老头大炮轰两轮后,提出自己先练发球,让老头休息。
偶尔大小胖儿见他这边球台对面空着,来跟他对拉一会儿,不是被白告拉走,就是被忽然的队内小结打断,钦再迟钝也知道这是教练组有意为之了。
“爸爸们,这是什么治疗方案?”钦无奈地直砍。
一脸匪气的肖指憨厚地挠头,“看出来啦?”
“你们这金扫帚奖的演技……”钦望天儿。
“不知道啊,遵医嘱,我配合,队里配合,你也要配合。”肖指语重心长地坦白。
“关键是,我到底需要配合什么啊?”钦觉得蓝猫三千问都解答不了他现在的疑惑。
“我也不能直接告诉你答案啊,你想想看呢,现在这个情况,需要做点什么?”肖指没透答案,但是透了题。
钦觉得这题太难了,他不会。
找不到别人问题,就找自己问题。他晃晃悠悠地去各个球台找球搭子,见谁台子空着,就去拉一会儿。脱离原有的训练规划后,钦还真的有些意外收获,一些刚入队和临时征召的特殊打法队员常常能给他一些启发,于是钦更乐于在球场轮转,临时抓人。
钦打得心满意足,教练组不满意了,白告虎着脸问:“你这上蹿下跳地来回转什么?封训是抓你们薄弱环节,着重训练,你这么练不是胡闹吗?”
“抓到薄弱环节了啊。”钦满脸无辜,不仅抓到了,还遭遇好多冷球,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白告一副吃了憋的表情,软下性子问:“你就没觉得被针对了吗?”
“啊,感觉到了,让我找答案,我这不是找呢。”钦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制造一种自己被孤立的假象,但是真的很难取信啊。他虽然不是万人迷,可他喊陪练喊不来的人,掰着手指头也能数得过来,更不要提等着被叫号的鸡血少年们。
白告真是欲哭无泪,“给你放权,自由组队,你为什么不直接指定人选?”
“指了,他们不是被迫‘忙碌’么?”钦想,你们安排的,问我?
“你强硬一点啊!”白告怒其不争,“安排你指定人选,就是给你最高权限,你想找哪个队员他都得无条件配合。”
“那我跟东哥练得正起状态,你把人喊走,我也不能再喊回来啊。”钦可委屈。
“就是要让你喊回来!你就应该告诉我,‘这节课是东哥跟我练,其他事等我练完的’!”白告掰着手指头教。
钦后仰着头,探寻地打量着白告,“又想骗我挨处分?”
白告咋舌,这不狼来了吗?真心实意支招,孩子还以为教练组又要蒙骗他,纯纯作茧自缚。点手招来小胖,对钦道,“你找俩人,打一局,我看看。”
“哦~”钦答,然后看向白告,见他又要起急,赶紧提高声音对林妹道,“那不行,这节跟我打,让他等着吧。”
林妹懵了,也看向白告,“那打还是不打啊?”
“看我干什么?问他?!”白告圆手怒指钦。
“打!”钦一边儿余光扫着白告,一边虚张声势地嚷嚷,“我的指示就是最高指示,我让谁跟我打,谁就得跟我打!”
“吃几个张飞啊,这么高的怒气值?”林妹被他逗得差点笑场,赶紧找补,“那不行,你下次早点约。”
两胖插不上话儿,又觉得都出场了,不说点啥不像话,于是一个贡献了“嗯”,另一个表示“对”。白告被气得冒烟,“在这跟我演上了?都滚蛋!”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三人,一步三回头地对钦报以同情的目光离去。
钦摊摊手,“你看,你们下的指示,你自己喊人来,都不跟我练。”
“你们几个就是成心的!”白告怒道,“让你学会强硬,学会满足自己的需求,你看看你,老队员、小队员、主力、非主力,哪个跟你凑一起不嘻嘻哈哈的?一点威严没有。”
“赵医生就布置了这个?”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基本思路是这样的,具体实施是我们几个商量出来的。”白告心虚地摸摸鼻子。
“王指,”钦正色,“我接受改变,但不接受改造,如果坚持自我是不好的,那我接受这个不好的我。是,我现在出了问题,但我的问题不需要通过人造安全屋来修复。”
说完,钦拎着拍,潇洒地巡场去。留白告一人,原地风中凌乱,空调风中。白告纳闷,这人造风凉,人造局怎么不管用呢?
当晚,教练组碰头会,白告汇报治疗进度,阶段性失败。不得不向赵医生求助,让他们做技术指导不在话下,做心理治疗实在是无从下手。赵医生却鼓励教练们,不要灰心,大有收获。
白告不解,“全队上下动员,那小子完全不接招,到底收获啥了啊?”
赵医生笑得非常自得,“先前也说了,阶段性治疗,这个阶段的重点是寻找问题,侧重点不是治疗,问题已经找到,就很成功。”
“什么问题?”白告追问。
“问题就是,问题不出在他身上。”赵医生答。
白告左右环顾,几个教练面面相觑,“不出在他身上,难道出在我们身上了?”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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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是《身边》,被坚定选择的耶耶。双甜+莎头。单纯这章的中插彩蛋,治疗时小伙伴的支持。
“球球,先别玩了,去洗手准备吃饭。”
陆上锦端着还冒着热气的米饭从厨房出来便见兔球还坐在地上玩积木便唤道。
“知道了,锦爸”兔球脆生生的应道,但还孜孜不倦的拼积木,小小的兔耳朵欢快的飞舞。
反正屋子里开着暖气也不容易冷。
陆上锦就也没急着催,把饭分别放在大兔子和小兔子平时坐的位置上,桌上一如既往的全是大兔子和小兔子爱吃的。
趁着兔球玩的入迷,从口袋里拿出药瓶倒出两颗干咽下去,缓了缓,才又对着还在玩积木的兔球道“球球,再不吃小蛋糕就没了哦”
小兔球当即从地上爬起来像个小炮仗跑过来抱上陆上锦的大腿就撒泼“不嘛不嘛,锦爸!”
陆上锦被这力道撞的一个踉...
陆上锦被这力道撞的一个踉跄,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子,但忍不住剧烈咳了起来,没一会原来苍白无比的脸蛋变的通红大有一种胃都要咳出来的架势。
吓的小兔球连忙松开陆上锦的大腿,无措的绞紧手指,兔耳朵都耷拉下来了,又不知道怎么办,幼小的他也知道是自己弄的锦爸这样,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好不容易才压制住喉间的痒意,就见自家一向撒泼打滚精灵古怪的儿子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疼,连忙柔声安抚“没事的,球球,爸爸没事了。”
“没关系的,爸爸知道球球不是故意的,爸爸刚才只是不小心呛到了,球球不要不开心了”
陆上锦摸摸小兔球嫩嫩的小脸蛋,慈爱的转移小兔球的注意力“等会还想不想吃小蛋糕?”
“想”小兔球眼睛一亮,一个劲儿的点头。
陆上锦失笑,掩唇轻笑两声“锦爸先去叫你言爸下来吃饭,球球就先去自己洗手然后乖乖吃饭,吃完了之后锦爸送你去找揽星玩,好不好?”
“好!”小兔球眼睛亮亮的欢呼,又重新欢快起。
陆上锦见此才松了口气“快去吧”
陆上锦温温柔柔的笑,看的小兔球都呆了几秒,然后说了一句“锦爸是个美人胚子”便笑嘻嘻的跑开了,留陆上锦在原地愣了一下。
真是的,小小年纪从哪学来的词?
话是这么说,但陆上锦望向那奔跑的小身影时忍不住宠溺一笑。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迈步向上楼走去,距离那个房间越来越近而他的爱人在里头工作。
当他站在门口时心情有些复杂,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言逸。
言逸从那天那个夜晚过后对他很好很好,好到让他无措。
除却穆澜偶尔会来家里跟言选交接工作之外,好像一切都在变好。
好像一切都在往他所期待的那样。
但是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他们之间的气氛总是沉默又微妙,就好像中间隔着一层薄纱,可以触摸彼此,却无法再靠近一步。
因为他知道这只不过是言逸对他的愧疚,这不是爱,他的小兔子早就不爱他了。
而他恰恰最渴望言逸的爱,哪怕他再如何自欺欺人说没关系,这样就是够了,心里仍然不受控制的在渴望。
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几度让他失控,他很讨厌过种感觉。
神游天外间隐隐约约感觉口袋里有什么咯到手了,低头一看,原来他又一次无意识的摩挲口袋里的药瓶。
他对这些药倒是越来越依赖了。
陆上锦苦笑一声,甩甩脑袋把那些不好的暂时甩出去不去想,抬手敲了三下房门。
“进”
得到允许陆上锦才迈步进入房间,一进房间就见地上摆着一个瘫开的行李箱,里面已经零星摆着几件衣物而言逸正站在衣柜前收拾。
陆上锦看着这些呆愣住了,好似过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低低的,好似试探性的询问“言言,你要走吗?”
言逸正忙着收拾,闻言也只是“嗯”了一声。
陆上锦的脸色一瞬间褪尽好似掉入无尽深渊无数次循环,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他只知道言逸要离开。
又要走吗?
为什么要走?
是不是他做的不好?
是不是那天他问的话让言逸不开心了?
不要走,不要走啊,别不要我。
别丢下我,我错了,我不该问的。
陆上锦的内心在疯狂哀求,可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陆凛说,他留不住任何人。
叶晚是,弟弟是,言逸亦是。
他什么也留不住,还真是一语成谶。
他想笑却笑不出。
言逸许久未听见身后人说话,手中动作一顿疑惑的转过头,见人呆呆的站在那看着地上的行李箱,神情哀伤,好似正经受着难以言说的痛苦,原本因为低烧而有些微红的脸蛋更是苍白无比。
身影单薄,好似清风一吹就会消散的无影无踪。
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言逸几乎看不得陆上锦这样,放下手中的衣物,走上前拉着人在床边坐下,握住那冰凉手指。
眼前人身体僵硬如同提线木偶,眼神直直的看着地上的行李箱。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人是以为他要离开,永远的那种。
心中不由泛起点点涟漪,他开口解释道“我不是不回来,金三角那边最近不太平,赏金猎人更是猖狂,所以我要走一趟”
陆上锦这才有动作,不再盯着行李箱了,缓缓转过头看向言逸,喉头艰涩滚动“可以不去吗?”
嗓声带着点祈求意味,这样的陆上锦让人心软。
但是没办法,这是他身为ioa会长的责任,他淋过雨,所以也想给别人撑伞。
摇了摇头“不可以,这是我的责任,我坐在这个位子上就要承担应有的责任,如果我不身先士卒,后面的人又怎么一往无前”
“我知道,我知道的…”陆上锦低声喃喃。
可是,我不想你去,我想要你陪我,言言,我需要你。
这是他没有告诉言逸的。
闭了闭眼,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言逸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又反应过来自己拒绝的太干脆,会很伤陆上锦的心,他的锦哥向来要强。
“为什么?”陆上锦压低声音。
言逸放缓了声音,紧紧握住那开始发颤的手指“你还在生病呢,况且球球一个人在家怎么办,总要有一个人在家”
不知何时,陆上锦的身子竟变得如此单薄脆弱,都快赶上纸片人了。
也许是三年前,也许是三年中,原来他忽略了那么多,所以他想,他该对陆上锦好点,最起码别让人伤心。
言逸不同意陆上锦去,陆上锦却是这三年来罕见的在一件事上这般固执,固执的让言逸无所适从。
两人谁也不肯退步,最终还是引发出一场争执,最后以言逸的一句不要无理取闹,陆上锦沉默后的妥协收场。
言逸抱着陆上锦下楼的时候两人又是世人所传的那样相敬如宾,仿佛那场争吵从未发生过一样。
一个沉稳谦和,一个温润如水。
下了楼就见小兔球正抱着一根玉米的啃,啃的满脸都是玉米粒。
小兔球见自家两位爸爸这般亲呢的姿势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显然也是知道父亲们刚才不愉快的争吵。
两人自是感受儿子不动声色的小心,两人对视一眼,又默契的移开视线。
陆上锦拍拍言逸的肩膀,示意言逸放他下来,言逸抿了一下唇,俯身把人轻放在餐桌的凳子上。
两人举止自然,好似刚才的不愉快只不过是场幻境,幻境破碎了,他们就又恢复成原样了。
“球球,你慢点吃”
陆上锦起身抽了张纸在小兔球旁边蹲轻柔的擦拭掉小兔球脸上的玉米粒。
言逸看着这一幕内心有些惊讶于陆上锦情绪转变之快,全然不见刚才房间里那激动崩溃的样子。
怎么会有这种所有情绪收放自如的人?
言逸这般想着,正准备吃饭,就看见桌上全是素菜而是还是他和兔球爱吃的。
拿筷子的手一顿,抬眼看向正温润笑着的Alpha,他问“怎么全是素菜?你吃什么?”
陆上锦站起身,摸了摸小兔球的头,听见言逸这话便回道“吃不下油腥的东西厨房有粥,吃清淡些”说着,他便抬脚正准备去盛却被言逸拉着坐下。
“我去盛,还生着病又忙了一上午,你坐着吧”
陆上锦朝言逸微微一笑“好,麻烦了”
言逸听到这句略带疏离的话,眉头皱了一下,也没说什么,以为陆上锦还在生气,去厨房盛了一碗粥出来放在陆上锦面前,还贴心的提醒了一句“小心烫”
餐桌上只是兔球与言逸说话的声音,陆上锦沉默的听着,偶尔附合两句。
“我吃完了,锦爸,小蛋糕!小蛋糕”小兔球噔噔跑过来激动的恨不得跑上两圈。
“在冰箱里,球球自己去拿好不好”陆上锦笑道。“好,锦爸快点吃哦,我要去找揽望哥哥睡觉觉”“好,爸爸知道了”
“言爸,锦爸拜拜”
小兔球蹦蹦跳跳的跑去吃最喜爱的小蛋糕。
餐桌上只余言逸与陆上锦,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等到一顿饭接近尾声,陆上锦看着碗里的白弓,轻声问“什么时候去”
“明天”言逸回道。
陆上锦笑笑“好,那边危险,你要小心。”
言逸点头。
“行李我帮你收拾吧,那边也很冷的,要多带点衣服”
言逸也没推辞,点点头,道“下午我送球球去梦梦家,你在家好好休息”
“好,我知道了”
没一会儿,两人便吃好了,陆上锦收拾桌子。
言逸着了一眼那只吃了半碗的粥,又看了一眼陆上锦忙碌的单薄身子,眉头微敛,神色晦晤,几次想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
言逸从陆上锦手拿过碗筷,说了句“我来吧,你去休息,过一会记得吃药”
语气有点生硬,说完便快速走入厨房,压根不给陆上锦拒绝的机会。
陆上锦从透明玻璃门看言逸把碗放进洗碗机的背影,半响,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够了,陆上锦,还有什么不甘心的?
纸包不住火的,终有一天他吃的那些药会暴露,那一天迟早会来的,不会有人会愿意接纳这样一个烂到骨子里的人的,他注定失去所有,注定泥泞难行。
所以,陆上锦,你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彩蛋是崩溃的小鸟呀。
孔峤南*郭书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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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独立食用
01
连续两周的40度高温,消灭了烦人的蚊子和吵人的蝉,同时也带走了孔峤南好不容易恢复的胃口。
郭书聿趁着暑假,天天变着花样给家里的玻璃胃烹饪可口易消化的食物。眼瞅着凹陷的脸颊重新充盈,又有了干瘪的趋势。
下周郭书聿的学校组织了云市疗休养,连头带尾一共7天。他原先并不想参加,耐不住家里那位极力劝说,不参加单位活动,领导们会有想法,影响工作。而且当时孔峤南恢复得...
下周郭书聿的学校组织了云市疗休养,连头带尾一共7天。他原先并不想参加,耐不住家里那位极力劝说,不参加单位活动,领导们会有想法,影响工作。而且当时孔峤南恢复得不错,饮食作息规律,难得不舒服,也只是吃多了,有点胀气。他这才勉强答应。
临近出发,不放心不舍得的情绪到达了顶峰。
“小峤,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天气这么热,你胃口又不好,我一走,你肯定吃得更少更随便。”
经历了失而复得的孔峤南自然也舍不得和郭书聿分开,也不管身上的臭汗,像个无尾熊似的攀上对方细腻白嫩的脖颈。
“书聿宝宝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书聿宝宝。我保证我会好好吃饭,你就放心去,难得的单位集体活动,大家都安排好了,你临时说不去,多不好。”
怀里的人腰肢纤细,仿佛稍稍使劲就会折断,郭书聿一下一下抚摸着凸起的脊椎骨。
“你9点上班,到家晚上7、8点,你说说怎么好好吃三餐。”
“早上,我就喝个楼下的小米粥加个蒸蛋。中午,我吃食堂,我们食堂那叫一个清淡有营养。晚上,我自己汆个绿叶菜,蒸个南瓜。”
孔峤南小嘴一顿叭叭,说得头头是道,临了还加了一句:“我们说好的,我不能拿身体再骗你。那你也不能因为我的身体,影响自己的事业。”
直到坐上飞机,郭书聿还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说过后半句。送走郭书聿的孔峤南整个人都焉了,不只没胃口还失眠。
黑暗中的天花板被盯出了一个洞,躺得笔直的人依旧毫无睡意。他以前可是沾上枕头秒睡的男人,现在肚子响个不停,吃不下也睡不着。
顶着垂到脸颊中央的黑眼圈,站在会议室幕布旁,握着遥控器的手控制不住地发颤。提着一口气,硬撑着完成了发言。
散会后,孔峤南像泄了气的皮球趴在桌上,脸色惨白,额头冒着冷汗。一颗带着寒气的薄荷糖塞进了他嘴里。
“老大,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吃饭,是不是低血糖。我看茶水间冰箱里有糖,给你拿了一颗。”
胃出血出院后,孔峤南听话得再没吃过冰的,这颗冰箱里薄荷糖的威力不亚于一颗霰弹。冰凉的薄荷味在口腔炸开,顺着喉咙涌向许久未进食只剩一半的胃袋。受了刺激的胃壁瞬间紧缩,孔峤南猝不及防地叫出了声。
“老大,你不能吃冰的。我想着一颗冰的糖应该没事,怪我怪我。要不让嫂子接你回去休息。”
孔峤南的下属小陆面露愧疚,一个劲地道歉。
“别,你嫂子去疗休养了,过几天才回,我不想让他担心。”
“那我送你回去。”
“晚上还有个局,销售部老大见我们大客户。”
胃里连绵起伏,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衬衫,手上恢复了力气,不管不顾地往胃里怼。
“这是他们销售部的事和我们市场部有啥关系,为什么叫你去,而且你不能喝酒,会送命的。”
小陆握紧拳头往桌上一锤,义愤填膺。平时他们和销售部就不对付,他们业绩不好,都赖市场不好,市场部没有努力挖掘新方向新应用。孔峤南作为市场部经理,不是没有为自己的部门据理力争,可人家销售部老大是皇亲国戚,老板的小舅子。除非他不想干了,不然明面上也不能得罪。
02
半夜气温下降了一些,室外仍有近30度,孔峤南就这么垂着脑袋,扯开衬衫两颗扣子,蹲在高档会所门前的花坛边。
小陆急吼吼地往会所里冲,亏得多瞄了一眼,差点错过。
“老大,这么热的天,你怎么不在里面等我?”
孔峤南苦涩地扯着嘴角,搭上小陆的肩膀,隔着T恤都能感受到掌心的湿冷。里面对他来说太冷,外面温度反倒刚好。
“小陆,这么晚麻烦你了,明天上午给你放半天假。”
“老大,你别这么客气。我送你回家。”
陷在胃腹间的右拳偷偷展开,往黑色的西裤上蹭了蹭,有气无力地请求小陆送他去医院。
郭书聿才走了两天,孔峤南又给自己干进了医院。本就切的只剩一半的胃,溃疡占了四分之一,现在又有了出血的迹象。不用住院,先挂水三天观察,如果持续出血,就得做个微创手术下镜子止血。
小陆听得脸都白了,握在手里的手机刚有拿起的意思,就被瞪了回去。在领导无声的威吓下,举起三根手指发誓不做叛徒不向嫂子泄露半句。孔峤南松了口气,每天下班后来急诊挂水,回去9、10点和郭书聿视频,打算瞒天过海。
公司里除了小陆,其他人都不知道,看着他大夏天还披着西装外套,刘海遮住了眉毛,下面架着一副盖住半张脸的黑框眼镜,还夸他白嫩像是来实习的青春男大。
孔峤南尴尬地笑笑,他晚上不明原因的失眠,黑眼圈越垂越大,只得找副眼镜遮。所幸,这三天还算太平,没有再吐血,晚上再挂一次水,这事也就翻篇了。
晚上医院的冷气很大,即便做足准备,长裤长袖外套,孔峤南今天还是觉得浑身发冷。他冰凉的手心探上额头,不烫,没有发烧,擂鼓般的心跳稍稍降低了频率。
扣紧衬衫的扣子,没挂水的手缩进了袖管里,抬头正前方的时钟指向了10.15,瞥了眼还剩大半袋的盐水。
照这个速度,挂完至少11点,还得看医生复查,到家打视频得半夜。书聿肯定会怀疑,冻得发木的手指在袖管的掩盖下,偷偷调快了滴速。
冰凉的液体快速流经血管,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竖起,上下牙齿轻碰,发出清脆的颤声。周遭的声音变得模糊,胸腔内如抽水泵般的轰鸣声震动耳膜。
阂上眼睛,黑暗将这一切放大,感觉下一秒心脏就要冲出胸膛。不得不撑开眼皮,眼前的世界像叠了特效,模糊不清。隐约看见有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朝他走来。
他甚至没有看清男人的脸,就被一股温暖又霸道的力量拥入怀中。
“孔峤南,走之前你答应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怎么就又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
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是他的书聿宝宝。他好想他,可是他又让他失望了,是他的错,书聿要走,是他罪有应得,他又搞砸了。
他陷在自责愧疚痛苦的情绪中,没有听到郭书聿的后半句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
尽管一次次让郭书聿失望,他依然不能承受失去对方,就算死皮赖脸,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开口就是一串呛咳,脊背在温热的掌心下剧烈抖动,没挂水的左手往心口抓。碰上了郭书聿的手臂,冰得手臂下意识往后缩。
“手怎么这么冰?”郭书聿握紧冻得像冰块一样的手,不停磨搓,怎么都捂不暖。
嗓子里像卡了一口痰,孔峤南垂着脑袋拼命咳。“咳”一声,体积像痰一样的物体喷射而出。嗓子舒服了不少,立马抬头,着急道歉。
“书聿,对不起,我又搞砸了。答应你的事又没做到,你没有脸求你留下,可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
郭书聿的视线聚焦在地上,那一小滩触目惊心的红。输液室里回荡着“护士,快叫医生,这里有病人吐血了”。
怀里的人好似屏蔽了一切声音,仍喃喃个不停:“我有努力吃饭,可是吃完就吐了,我忍不住。我不舒服,我马上来医院看病了,我没有硬抗。我想好的,我这次真的想好的。我没有敷衍你,书聿。可我还是搞砸了。”
“还有,我去应酬了,但是我没有喝酒。他们怎么劝,我都没喝,一滴都没喝。没有骗你,真的。”
声音里带着哽咽,越来越小,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犹如丧家之犬,等待最终的审判。
郭书聿一直在回应他,不会走,没有怪他,不要这么想。可是孔峤南像是听不见似的陷在自己的情绪里,难以挣脱。
交握的掌心摩擦出金属轻微碰撞的声音,提醒了他。举起左手,戒指上的碎钻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小峤,你看,我们结婚了。我不会走,我会一直陪着你。”
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到婚戒上,那是孔峤南亲自挑选的,他手上那枚是素圈,和郭书聿的是一对。三个月前,他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买戒指领证,红本本现在好好地躺在他们家的保险箱里。
脑子里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人毫无征兆地没了声音。
孔峤南再一次被推进了手术室,郭书聿握笔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在下镜子止血手术同意书上以伴侣的身份写下了他以为最艰难的一次签名。
手术不到半小时,手术中的灯还亮着,门却打开了,叫着孔峤南的家属在吗。
那是一份病危通知书。病人出血量太大,只能开腹,打开腹腔,里面全是血,血压不停往下掉。
血包一袋袋往手术室里送,5个小时,郭书聿签了4份病危通知书。
有感而发,激情短打
被论文折磨,未修,有错误的话别在意,就当看个乐呵
可以收藏,但不能只是收藏,要点红心蓝手,不然我会拉黑。
【一】
结束排练时已经是凌晨,刘宇宁困得要命,支使着两条长腿闷头往前走,生怕慢一步就要原地睡着。他先前让工作室其他人都回去了,毕竟没必要一堆人都在这儿陪着他熬,只留下了宝新,负责开车。
座位上的人靠得不踏实,后颈过敏太严重,痒,又不能去挠,挠了要留红印子,上镜不好看。刘宇宁忍了又忍,从车里翻出治过敏的药膏狠狠糊了一层。困蒙的人手上没轻重,涂得有点儿多。药...
座位上的人靠得不踏实,后颈过敏太严重,痒,又不能去挠,挠了要留红印子,上镜不好看。刘宇宁忍了又忍,从车里翻出治过敏的药膏狠狠糊了一层。困蒙的人手上没轻重,涂得有点儿多。药里不知加了什么,反正很凉,现在药效散出来,跟块儿冰坨子一样贴在后颈上,还麻,蛰得难受。刘宇宁按着手强迫自己不去挠。
睡意被驱散,但身体的疲惫感还在,嗓子有点儿肿,每一次呼吸都干涩灼热,火燎一样。他勉力睁眼,去拿杯子,想着喝点儿凉水压一压喉咙里的火。
入口的液体却是温热的。没放糖,所以有股很淡的苦涩味。
“别贪凉,给你煮了点儿忍冬。”宝新在前面说。
刘宇宁又咽下几口药茶,没回答,静静盯着他后脑勺看。
前面的人很敏锐,抬起眼通过后视镜和刘宇宁对视。
“你怎么来了?”刘宇宁问。
“我不能来吗?”宝新忽然露出个笑,轻车熟路摸出副刘宇宁的墨镜,转手挂到自己脸上。
“那宝新呢?”刘宇宁掐着眉心,至少嗓子舒服了些。“黑眼镜,这次办的事儿多少有点儿不着调了。”
披着宝新壳子的黑眼镜收敛笑容。“事发突然,下不为例。这次本来是仙鹤陪着的,但临时出了点儿岔子,好悬被人看见,情急之下用了药香。”他将嘴抿成一线。“药香的效力够维持一夜,暂时糊弄过去,明天再找补找补。对不住,仙鹤先回他那儿处理麻烦了,回来后亲自找你赔不是。”
刘宇宁知晓了缘由,没再苛责他们,慢慢放松身体。车以恒定的速度平稳行驶,在黑眼镜以为那人快要睡着时,听见他呓语似的说:“我其实有点儿想选那首歌的,他都那么说了。但我实在搞不来那么多。”
1号房里李泊凡拘谨的鞠躬,激动到颤抖的手,在他即将离开时用尽全力到哽咽的“您是我,第一人选。”
那些景象在他眼前转啊转,转啊转。
“我感觉有点儿遗憾。”刘宇宁轻轻地说。
“这世上所有的事儿都能分成两种,一种是自己能解决的,能解决那就不是遗憾。另一种是自己解决不了的,既然人力不能为,那再怎么耿耿于怀都无济于事,干脆别去想,不想就不会有遗憾。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还古难全呢。”黑眼镜把车停稳,按开车门。“到酒店了,好好休息。凡事儿多放过自己。”
【二】
但刘宇宁到底是没放过。
他会想起一几年的选秀,想起评委委婉的拒绝,想起他拖着行李箱孤零零走在杭州陌生的街道上。那次他去看了西湖,去的时候赶上黄昏,落日的余晖温柔的笼着碧波荡漾的西湖,水浪像绸缎一样闪闪发光。湖边围了许多人,都拿着相机拍照,身边是三脚架、摄影包等等一大堆的专业设备。刘宇宁隔着那些人群,与西湖遥遥相望,最后伸长胳膊拿手机拍了一张,像素不高,甚至有点儿糊。
那就是他杭州之行留影的全部了。
再近一些,掠过中途许多纷乱的碎片回忆,到了鲜厨101,他在台上为那些被淘汰的选手哭到不能自已。
除却一些生来就在罗马的人,其余大多数追寻梦想的普通人都是在一条漆黑的道路上踽踽独行,遇到的最大的阻碍不是路上的荆棘险滩,而是黑暗。他们看不到别人,别人也看不到他们。
有时候他们缺的只是一个被人看见的机会,缺少一个照亮前路的光源。这个光源可以是握在自己手里的灯,也可以是一轮圆月,一颗星星。再或者没那么大,哪怕只是一首歌,一句话。
刘宇宁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敲定了年度庆典上独唱的曲目。彼时天边月即将走完一个盈亏周期,只有浅浅的一牙。
【三】
年度庆典在澳门举办,场景气派得像是要跨年。彩排时刘宇宁老样子穿的一身黑,台下的李泊凡偏生一眼不落地盯着看,好像在看一颗白日里耀眼的星星,手里湿透的纸巾被揉成球,攥了一手的纸屑。
彩排告一段落,刘宇宁继续跟旁人讨论晚上的演出,慕仙鹤先一步溜回了休息室。
“有吃的吗?”他问里面的人。
休息室里只有白愁飞,不像宁远舟随身揣着甜点心,至多能掏出两柄小飞刀。慕仙鹤很遗憾地拖着长音“啊”了一声。
“麻烦事儿解决了?”白愁飞问,但没等到回应。他扭头看到陷在沙发里的慕仙鹤,鬼使神差往自己兜里摸。倒还真摸出点儿东西,是颗饭店送的清口糖。
“午饭没吃饱?”白愁飞把糖递过去,毕竟聊胜于无。
“我不是饿,就是有点儿馋。”慕仙鹤用牙撕开包装,把糖含了,薄荷的清凉在嘴里化开。“彩排一切顺利,晚上有耳福了。台下那人哭过好几轮,我估摸着到了正式演出还得接着哭。”
李泊凡当初夜里辗转难眠,曾跑到拆掉一半的演播室里,拿着修好的魔术道具面对空无一人的嘉宾席说着自己反复背过的话,道具的白板上是擦不掉的刘宇宁。
这事儿本应没人知道,但慕仙鹤是例外。
“我还以为你会帮他一把。”白愁飞端起马克杯抿了口热水,宽大的杯口几乎盖住他半张脸。
“我不会轻易介入他人的因果。”躺在沙发里的人换了个更适合浅眠的姿势,悠悠道:“因果不欺,力行必果,虽近隐于雾,远必昭然。”
人生的因果与苦乐都有定数,若是前期太过颠沛流离,余生会有加倍的幸福和乐来补偿。因为所行之事全都作数。
你也是这样。
不过这些话慕仙鹤没说,藏在心里,只半睁开一只眼睛,瞧白愁飞缀着飘带的衣袖。
察觉到视线,白愁飞放下杯子,扭头同慕仙鹤对视:“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有因必有果。嗯,就比如,你能不能莫名其妙帮我买盒葡挞,这样明日肯定有好事发生,我保证!”慕仙鹤从沙发上坐起来,双手合十,神情分外诚恳:“最好是安德鲁的,他们说这个牌子可好吃了。”
白愁飞重新把头摆正,目视前方,不再看慕仙鹤。“想吃甜食就去找蒋俊豪,或者宁远舟。”
后续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反正刘宇宁回北京时,身旁人手里拎着一大袋子黄灿灿的蛋挞,还是安德鲁的。
宫子羽开心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他的课业……课业…
“尚角哥哥…我…我…”
只剩下一个呐呐无言、不知所措的他。
宫尚角看着宫子羽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让金复将宫远徵先带到集市去。
他打算和宫子羽好好谈谈。
听着金复马蹄声渐渐消失,宫尚角这才看向宫子羽。
他伸手按住了宫子羽不自觉开始打颤的身体,再次重述刚才的问题。
“子羽,告诉我,你以往的课业是自己完成的吗?”
宫尚角对答案心知肚明,可他依旧要这样问。
宫子羽能不能变回来还......
宫子羽能不能变回来还是未知数,他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万一宫子羽变不回来,他不希望宫子羽再长成前世那个什么都不会的纨绔模样。
宫尚角的脸色黑沉如墨,威压如一座大山,重重地朝宫子羽小小的身躯压来。
宫子羽眼中水雾迅速积攒,却在马上就要倾泻而出的前一秒,他感觉放在他肩上的大手猛然用力,一道低沉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他耳边响起。
“子羽,不许哭。”
宫子羽不知为何,本能的就想照着宫尚角所说的做,可是眼泪哪里是想收就收的。
宫子羽耸动鼻子,狠狠地闭上眼,想要将快要流出的眼泪收回去,却反而是眼泪被更快的挤出。
晶莹的泪珠顺着白嫩的脸颊流下,最终滴落在地。
宫子羽见没忍住,索性破罐子破摔。
他看着宫尚角,泪眼朦胧,眼泪越落越快,像是开了闸的洪水。
他朝宫尚角伸出了双手,想要像以前对雾姬夫人一样,抱住宫尚角的腿,直接蒙混过去。
然而宫尚角拒绝了他,甚至在见到宫子羽往他这里扑,直接伸手点了宫子羽的穴位。
宫子羽只感到穴位处一阵剧痛,随后他的身体就变成了一块大木头,连一根手指他都无法驱使他。
宫子羽陷入了莫大的恐慌,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
以往只要他哭,大哥和姨娘就会哄着他,就连他爹也不会对他再说什么重话。
可是如今用惯了的招数,在宫尚角这里碰了壁。
怎么办…怎么办…
宫尚角收回手,看着被定住的宫子羽,面无表情。
“你不说,看来你也知道这是不对的。”
宫尚角冷漠地陈述着事实。
“可你还是做了,而且应该不止一次。”
宫子羽闻言,瞳孔有一瞬间收缩。这个表情并没有躲过宫尚角的眼睛。
宫尚角的表情更加难看,他直直地盯着宫子羽,给了他两个选择:
“宫子羽,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你跟着我,远徵有的,你都会有,但在你成人之前,课业翻倍,每月一考核,考核过了我可以放你出宫门。”
宫子羽在听到课业翻倍时,就像拒绝了,然而下一秒就听到了宫尚角说可以出宫门玩,宫子羽又犹豫了。
他小声抽泣着,可怜巴巴的看着宫尚角,打算再听听另一个选择再说。
宫尚角毫不意外,他很清楚,宫子羽以前是多么懒怠的性子,但也容不得他选。
“第二个选择,我立刻让金复送你回宫门,并为你选好两个能照顾好你的管事和嬷嬷,但从今往后,你只做羽宫的羽公子,衣食住行我会按照一宫公子的标准给你,但从今往后,你不许出宫门半步,也不许和外面的人有接触。”
宫尚角的双眼宛如深冬的寒潭,冰冷而深邃,没有一丝情感的波澜,只有无尽的冷漠。
宫子羽看的心颤,他知道宫尚角是不会骗人的,他也清楚宫尚角在宫门里的地位,宫尚角说不会让他出宫门,就绝对不会给他半丝机会。
在这样的情况下,宫子羽很清楚自己该选哪个。
“子羽,你选哪个。”
宫子羽想要说话,但之前哭的太猛,导致他有些停不下来,他越努力想停,反而适得其反,呛到了自己。
“咳咳咳…”
看着宫子羽剧烈咳嗽,宫尚角放在腿上的手抬起,却又放下,努力维持自己的冷面。
宫子羽一边咳,一边小心观察宫尚角,在看见他的尚角哥哥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后。
宫子羽眼中的光黯淡了几分,他努力止住咳嗽,声音带着哭腔说道:
“尚角哥哥,我选第一个。”
宫尚角微微颔首
“好,记住你的选择,从今天起,再不许偷懒。”
说完,他伸手解开了宫子羽的穴位。
宫子羽身体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强撑着站稳,小心翼翼地看着宫尚角,嗓音中还带着哭腔:
“尚角哥哥,对不起,子羽以后不会那样了。”
听见宫子羽诚恳的认错,宫尚角脸色稍缓,他解开宫子羽的穴道,拿出帕子,轻柔的替宫子羽擦干净脸上的眼泪
“好。这几日你就跟在我身边,有什么不会的,尽可询问。”
“子羽你要知道,你是羽宫的公子,未来羽宫的宫主。宫门防守尽在羽宫,族人的安全也都靠羽宫。有些东西,你可以不用,但当要你用的时候,你不能不会。”
宫尚角一边擦一边将自己的苦心说出。
宫子羽听到宫尚角的话,有些愧疚,他看着宫尚角。
宫尚角的眼中冰雪消融,除了对不懂事的弟弟的包容还藏着几分疲累。
宫子羽伸手,轻轻摸向宫尚角眼下的青黑,那是尚角哥哥守了他一夜留下的痕迹。
“我学会那些了,能帮到尚角哥哥吗?”
宫尚角也没想到宫子羽会这么问,他看着小孩渴望答案的眼睛,愣了一瞬,然后唇角微微上扬。
“能,子羽弟弟学的越多,能帮到哥哥的就越多。”
“那我学,以后我和尚角哥哥一起熬夜。”
宫尚角看着小孩眼中不似作伪的认真,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他揉了揉宫子羽的头
“现在还不用你熬夜。”
“可是…”
宫子羽刚想反驳,就被宫尚角用手指抵住了嘴。
宫尚角眼含笑意,他将宫子羽一把抱起,和声道:
“现在子羽只要按部就班的好好长大,其他的事,哥哥会帮你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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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们,因为国考越来越近了,还有35天我就要上考场了,虽然我觉得我一次性上岸的可能微乎其微,毕竟我的报的岗有一百五十多个小伙伴一起竞争
*预警在序章开头,阅读正文前请确保您读过预警。
18.
狄格有过两年信息素狂/暴的经历,治疗她的主治医师正是元客。她出院后,还经常跑去元医生那里蹭饭吃。
狄格出了讨论室,直奔ICU病房,病房门口,白狼alpha正在焦躁踱步。
她匆匆走过,跟白狼对视一眼,楚归寒看着她,眼神露出一抹希冀。
“别让他透支腺体。”...
“别让他透支腺体。”
“知道。”
孟加拉虎alpha快速换好防护服,打开门进去,ICU内,陆上锦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元客身着白大褂站在一边。
“元哥。”
“嗯。”
“言逸怎么不在外面?”
“他刚刚情绪崩溃,没法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我怕他影响手术,请他去隔离室了。”
“那他能同意么?”
“不能,”元客说,“所以我只好跟他说,他外放的信/息/素会导致陆上锦出现严重应/激。”想让他死就在这里待着。
“……干得漂亮。”
“我也没说谎,事实如此,”元客摊手,“开始吧。”
元客使用M2能力“周旋久”。
周旋久:选取目标,为其塑造特殊梦境。
狄格使用M2能力“学艺”。
学艺:选取一个目标能力,快速学习并使用。
狄格使用M2能力“周旋久”。
17.
陆上锦昏昏沉沉之间,感到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房间里。
夕阳西沉,晚霞笼罩着阁楼最顶层的单人宿舍,最后一点阳光洒进窗口里,木质家具在余晖中呈现出温暖昏沉的色调。
他愣愣地看着这一切,似乎认得这里。
这里是……他小时候集训时住的宿舍。
随着这样的认识在脑海中形成,他忽然发现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
一个小孩子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仔细地擦一把狙击枪,面容沉静,只是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眼睛是亮金色。
见到突然出现的他,也没有表现得多么惊讶。
“你是谁?”
“是未来的你。”
“是吗?”孩子看了看他,“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陆上锦听见自己这样说,“我是专程来……解答你的问题的。”
“我的问题……?”
幼年游隼有些茫然。
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告诉他,对方并没有欺骗他。没有人能这样忽然出现在陆家的地盘,何况对方长着一双标志性的属于游隼的翅膀。
“好吧,你……”小陆上锦干涩地开口,“你干掉陆凛了吗?”这是最重要的问题。
陆上锦点头:“嗯。”
小游隼的眼睛亮了。
“那就好。那……言逸还活着吗?”
陆上锦再点头:“嗯。”
小游隼的眼睛又亮了一个度。
“锐哥和凭天过得怎么样?”
“都挺好的,现在都是总裁。”
“哇……”小游隼非常满意,“那我没有问题了。”
陆上锦笑了笑:“你不问问自己么?”
“不用了……不,等一下。我确实还有一个问题。”
“是什么?”
“就是今天……”小游隼有点儿纠结,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难得地沮丧,“锐哥说我像陆凛。我想问你,我真的很像他吗?”
“……”
原来这就是他小时候的困惑啊。
啊,是了,是这样。
陆上锦恍然大悟。
从头到尾都是言逸觉得他像陆凛。到后来他自己也差点信了。
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事情呢?
“别瞎想,你跟陆凛那个人渣不一样,”陆上锦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对过去的自己、对游隼、对水仙花说,“你很好,没做错过什么。”
你应该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骄傲。
……
“再用一下‘食恶’,看看陆上锦身上的脏东西还在吗?”
“全没了。”
“好,收工,”元客按下护士铃,“造梦的能力对腺体消耗很大,你回去要注意多休息。”
“嗯,”狄格应道,“对了元哥,再送我两条你做的烟呗。”
“怎么这么快抽完了?那种烟虽然对身体没害处,但也不能抽太多啊。”
“不是抽完的,是被没收的。”
“被没收了还要抽?”
“我有压力。”小孟加拉虎一脸认真。
“什么压力?”
“就我之前那omega朋友跟我表白了,”狄格说,“我一直以为他跟我一样喜欢机甲,结果那天他告诉我,他根本就不喜欢机甲!
“他只是因为暗恋我才说机甲很帅的!”亏我还一直拿他当朋友!!!!!
“我想不通,想不通啊,”狄格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拒绝他之后他就恼羞成怒了,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他居然说——”
“你的机甲,很难看……!!”
一生唯爱机甲的铁血直A听了这话,立刻被创不活了,就这个对线爽:“大兄弟,你他/妈说的还是人话吗?”
然后军校论坛榜炸了。
#实力新生alpha辱/骂omega不是人
#狄格歧/视omega
#alpha自大的通病
狄格总结道:“不让我抽烟,我只能去抽人了。”
“好,回头拿给你,”元客想了想,严肃道,“人也不是不能抽。”收着点劲儿就行。
又嘱咐:“今天做精神引导的事儿别跟你狼哥说。”
“那晚了,”狄格爽朗一笑,虎牙闪亮亮,“我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门外站着了。”
元客拉门把手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门已经开了。
楚归寒果然迎在了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水。
翻车了吧,狄格幸灾乐祸地想,看你这次还能怎么圆。
结果下一秒,刚才还好端端的元客突然打了个晃,跟喝醉了站不稳一样,以一个十分刻意的姿势,啪叽倒在了楚归寒身上。
惬意的冰雪信息素飘到楚归寒身边,卷起一点小风旋,轻轻拽了一下对方的头发。
不是哥们儿,这谁看不出来你故意的?楚归寒能信才是有鬼了吧??
“啊,没力气了。”元客的声音轻松且悠闲。
然后狄格看见——楚归寒的眼神一下子就软了,抿着嘴,用最轻的力道把元客打横抱起来,如暴雨洗练一般明冽的鸢尾信息素将两个人裹住,而元客就靠在他肩头,嘴角勾起一抹装都不装的笑意,就这么华丽丽地被抱走了。
不是哥们儿,你们……
狄格一脸黑线,不愿再做别人play的一环,转头去回护士姐姐的话了。
19.
陆上锦醒来后,很多人都来看他。
毕锐竞告诉他,他的腺体这一次被折腾得太严重,只能切除或者换腺。由于没有游隼A3腺体干细胞,最终做的是切除手术。陆上锦的腺体切掉大半,所有能力都不再有,彻底成了一个未分化的普通人。
但他对此十分满意。
夏家兄弟和顾未给他带了一堆保健品。
pbb的优秀小学员狄格也来过,给他展示了新得的奖牌,两人闲聊时还给他科普了一些现在新年轻人的用词,“PUA”、“道德绑架”、“破防”什么的。
“所以简单来说,PUA就是利用别人的道德感来推卸责任,情感控制的手段,”小孟加拉虎一边喝气泡水一边评价道,“恶心。”
陆上锦感觉自己相比年轻人的网速有些慢,他半懂半不懂,但还是在努力消化这些新名词。
元客一开始打算给他做周期性的心理疏导,后来发现陆上锦的心理状态很好,已经不需要治疗了。
元客其实完全能理解陆上锦的行为,跟别人所猜测的不一样,他其实并不是想要自/杀,信息素自爆是另有原因的——
事情还要从腺体本身说起。
陆上锦目前的腺体和言逸的契合度极高,这件事不是一个秘密,但具体多高一直不为人所知。元客对此有所猜测,只是没问过,等这一次陆上锦醒过来才问出了口,得到了一个预料之内的恐怖答案——100%1。
完美契合,概率大约是亿分之一。尤其在言逸分化S4以后,言逸对陆上锦的单向吸引力就显著提高。陆上锦如果失去言逸的信息素,无疑于毒/引发作。
言逸非常明确地知道这一点,并且屡次以此为筹码和武器,与陆上锦反复进行情感上的拉扯。
陆上锦在之前的谈话中对元客简单阐述过这种事,元客引导地提问:“言逸这样做的时候,你有什么样的感觉?”
陆上锦认真想了想:“屈辱。”
——所以元客能理解陆上锦为什么这样做。以游隼的性子,他绝不可能允许自己成为区区一个腺体的傀儡。
但是事情不能简单地这么看。
自爆是一个选项,但不是必选项。
无他,就是因为太危险了。高契合度的问题其实可以通过其他手段来解决,没有必要做那么绝,更没必要以生命做赌/注。
元客知道陆上锦根本不想死,对方考虑过好几种跟言逸提出离婚的方案,但信息素自爆绝对是排在最末尾的一种。
“所以当时怎么就直接信息素自爆了?”元客问。
“说来话长。”陆上锦笑道。
其实理论上,陆上锦太了解言逸了,他很清楚言逸一向是一个很擅长为了一些“谁更在意谁就输了”之类的面子问题而跟自己较劲的人,因此在他的预计之中,言逸听说要离婚的反应会是赌气——离就离,你以为没了你我活不了吗。
但是陆上锦没想到,言逸看见他飞行训练的时候真的失去了理智,冲上来就打他,用狄格的话来讲,“破防”了。
那么,陆上锦会是那种不跟别人较劲的人吗?当然不,事实上他一直都很要脸。小时候他在军校里,优秀的军校学生人均心高气傲,为了点儿小问题一言不合就能动手,陆上锦一直是其中的翘楚,较劲的神,只不过这些年让着言逸太多次,他自己都误以为自己变了,但是人总会在某一个瞬间福至心灵——反正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婚了,反正这么多年一直在让着言逸,就是因为之前让了太多次,所以这一次绝对不会让,死也不会。
……所以结果就是,言逸很激动,陆上锦也很激动。虽然他俩激动的点根本不是一个点,但是事情还是这么莫名其妙地燃起来了——话赶话到那儿,气氛都到那里了,不信息素自爆一下,感觉好像都白白浪费了言逸这么激动。陆上锦有被这种充满了无厘头的较劲气氛感染到,立刻启动了信息素自爆这个原本压根儿就不在考虑范围内的备选项。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陆上锦实在是一个在某些时刻相当出人意料的人。
虽然理智上,元客知道陆上锦这个人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沉稳冷峻,事实上他的心态是年轻、风趣且具有活力的。在他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种深藏的激情,能支持他在前二十年像一团复仇的火焰一样灼烧,后来虽然被言逸浇熄,压抑了许多年,但注定要在某一刻打破冥顽,快意复燃。
但元客也确实没想到一向配合的病人能这么任性,感觉信息素自爆的那一刻陆上锦像被解除了什么封印,自毁欲和幽默感都达到了巅峰。
自爆完了之后甚至整个人都神采奕奕了起来,有一种打工多年终于退休的感觉,从此再也不用顾别人死活,疲惫之中洋溢着淡淡的幸福。
元医生:“……”
总之这件事虽然超出了他的预料,但好在他们之前也详细讨论过这种天马行空的可能性,有备无患,因此快速联系了院方采取了措施。
陆上锦真心实意道:“谢谢。辛苦你了,元大夫。”
“没事,”元客道,“之后就彻底自由了,恭喜。”
值得一提的是,元客的爱人也来过,就是那位白狼alpha,楚归寒。
对方跟他打完招呼坐下来,第一句话就语出惊人。
“你跟一个兔子是不是有仇?”
“你说什么……?”陆上锦没听明白。
“我的J1分化能力是辨别,通用技能,比如可以一眼看出一个人身上受过哪些伤,这些伤又与谁有关,”楚归寒简单解释道,“你的翅膀、腺体、肩膀、胸口、浑身上下的骨头,全都出过问题,都与一个兔子有关系,对吧。他跟你有仇?”
陆上锦沉默一下:“……他其实是我的伴侣。”
“是么。”
楚归寒并不是很在意言逸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哥告诉我,要注意让你远离所有精神上的过敏源。那我就直接跟你说了,你的伴侣对你不够负责任。”
这位白狼alpha十分年轻,眼神很平静,但是拥有某种极其通透的直觉。他的话很少,还有些生涩,但是句句戳心。
陆上锦又沉默一下:“……其实不能说他做错了什么,只是我们之间有一些……”沟通上的问题。
“他确实没做错什么,”楚归寒说,“因为他也什么都没做。”
陆上锦:……
之前楚归寒在ICU门外跟言逸有过一面之缘,他对言逸用过J1能力,知道言逸身上的确有旧伤,但全部年代久远,而且没有一道是来自陆上锦的。
而陆上锦的情况,大的就不说了,只说小的,最让楚归寒感到匪夷所思的一点就是——羽毛。
由于元客的腺体分化种族是鸟类的缘故,楚归寒完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爱鸟人士。元客的那对翅膀,楚归寒连摸都不舍得多摸,精心打理,就是怕掉羽毛。但当楚归寒用J1能力去“看”陆上锦时,就发现对方翅膀上的羽毛明显有被暴力拔过的痕迹。
而且专门拔的是翅膀根部新生的羽毛,那里的绒羽最柔软,拔起来也必然最痛。
如果有人敢这么对待元客,楚归寒保证对方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因此,他很难想象那位兔子omega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动的手。
“我哥之前为了保护我和其他患者,总是过度使用能力,总是受伤。他会的很多东西我都不会,我就去学,这样我起码能知道他在做什么,可能会出现什么情况,遇到风险又该怎么避免。
“如果实在不能替他承担,那至少也可以学习一些疗愈的方法,陪着他,让他不那么累。
“即使没有辨别的技能,我也能做到一眼看出来他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瞒了我。”
楚归寒的目光向远处去,追随着房门窗口外元客的背影:“所以我说,你的伴侣对你不够负责任,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
陆上锦沉默半晌,叹了口气。
“其实我已经提出要与他离婚了,下周就开庭。”
楚归寒闻言露出了赞赏的眼神:“祝你顺利。”
白狼alpha对除了元客以外的人的话本来就不多,能说这些已经很努力了,说完就走了。
陆上锦叹口气。这些日子里,除了思考一些诸如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的人生问题之外,他也的确想过关于感情的问题。
他一直以为,他与言逸谁都没有错,只是错在不能互相理解。
但楚归寒和元客之间的相处却让他意识到,事情很有可能并不是这样的。
以一些简单的事情为例。他第一次见到楚归寒,是对方来接元客下班。陆上锦也问过元客如果必须要加班怎么办,元客回答说他加班,楚归寒就可以在旁边看书,然后一起回家;如果非常忙的时候就不回去了,直接住他的单间员工宿舍,这样明天早上还能一起吃早饭。
陆上锦感到大受震撼。言逸从未接他下班过,一般都是会在他已经发消息说晚回去的时候还准备饭菜,然后冷了再热,再拿哀怨的眼神谴责他,要么就是他凌晨两三点回去了还得满屋子找人,言逸保不齐又睡在某个衣柜被橱之类的地方……所以原来正常的爱情并不是一逃一追,体验那种躲猫猫一样的弱智感吗?
再比如说,楚归寒跟陆上锦搭话是有原因的。因为元客曾经消耗腺体能量来救他,楚归寒就决定必须要来认识他,没别的,凡是元客交付信任的人,他就都愿意去了解。
言逸也不会这样。就像毕锐竞是陆上锦的朋友,言逸却会选择去认识谈梦,然后和谈梦一起抱怨各自的丈夫,一起不顾阻拦跑出去玩,然后再一起被公主抱回家,陆上锦不理解但尊重,感觉就像是在打卡KPI,很新的娇妻文学。
再比如说,陆上锦当年不能给言逸标记,就像是元客不能给楚归寒标记一样。
楚归寒会选择我命由我不由天,直接把标记纹在身上;言逸则会为此耿耿于怀,一直耿耿于怀到自己把自己腺体打废了才算完事。
这样看来,其实他和言逸分开,其实是一种必然。
陆上锦呼出一口气,最后一道心结也解开了,他感到很轻松,现在是真的觉得与言逸已经两不相欠了。
对他来说,救言逸和偿还言逸一直是两码事。救言逸是他理所当然的,欠言逸的东西单算。
陆上锦其实一直算得很清,在言逸离家出走遇到腺体猎人、被邵文璟抓走、被陆凛抓走的时候,出手相救是理固宜然;而在这些之外,言逸既然曾经受到过陆凛的摧残,被强行暴力分化A3,那么陆上锦也可以让自己来这么一遭,将言逸遭遇的痛苦都体验一遍,这就是补偿。
不管之前对言逸造成过什么样的伤害,他都已经还过了,但是言逸仍然觉得他欠了他很多。
对于这一点,由于陆上锦实在不知道言逸还觉得他欠了什么,所以他决定再随便还点儿。
——他决定把自己已经分化到a3的腺体还给言逸。
把自己用半年的全部心血重新锤炼出来的东西毁掉,这再怎么样都够分量了,不是吗。
两不相欠。
作者有话不得不说:
(1):出自原作者微博给出的设定。
这一章解决了陆上锦为什么要信息素自爆的问题(共四个目的,分别是1抵抗高契合度、2最后一次偿还、3随机应变、4离婚,其中第四个目的将在下一章继续阐述),接下来就要解决终极问题了,非常非常期待~
端喝完酒还对戏,范闲和李承泽上身了?
端端:我不记得,我完全不记得,一点都不记得。(这是酒后…)
子凡:我们所有人都说,这是咋了。(场面太…,不敢回忆)
好奇姐跟范闲对的是哪一场,场面得多炸裂才惊了在场的人,至今不堪回首。(好想听细节…,上次四人连麦,看姐紧张的样子,莫非也是以为五竹要爆这个?)
喝醉喜欢跟人对戏的端,乐意陪他玩的,想起第一季循环一小时“兄弟,咋滴?干一杯”。
明明是很熟悉,却偏偏装作陌生人,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唉~
宫尚角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等他回到住处,就看见宫子羽正乖乖地坐在桌前喝药,而宫远徵则在一旁一脸不情愿的拿着蜜饯。
见状宫尚角心中有些意外。
宫远徵小时候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他不往宫子羽的药中加黄连就不错了,什么时候还这么体贴上了。
“哥,你终于回来了。”
宫尚角一踏进房门,瞬间就被宫远徵这个“寻哥雷达”检测到了,他扭过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宫尚角。
但因为拿着宫子羽的蜜饯,竟然硬生生的控制住了自己迈向哥哥的脚步。
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他哥,满眼都是“哥,你快来!”
宫尚角眼中的冰雪瞬间消融,在宫远徵和宫子羽热切的注视下,缓缓几步到了宫子...
宫尚角眼中的冰雪瞬间消融,在宫远徵和宫子羽热切的注视下,缓缓几步到了宫子羽和宫远徵身边。
宫远徵看见他哥过来,手中拿着的蜜饯故意往上抬了抬,确保他哥看的清清楚楚后,渴望的盯着宫尚角。
宫尚角也没有辜负宫远徵这一番小动作,他摸了摸宫远徵头,笑着夸赞:
“远徵弟弟做的很好。”
宫远徵闻言,脑袋高高的昂起,昂起前,还不忘炫耀般的瞥一眼宫子羽。
宫子羽见状,内心有些犹豫,但想起之前宫尚角对他几乎没有底线的纵容,宫子羽大着胆子也尝试了一把。
他学着宫远徵,将碗高高举起,几乎要怼到宫尚角眼前。
宫尚角看着被喝的空空如也的药碗,又看见宫子羽孺慕的目光,心里痒痒的,伸出了另一只手。
“子羽弟弟也很棒。”
不偏不倚,不多不少,宫尚角虽然没养过两个孩子,可端水之道早已深入骨髓。
宫子羽听到宫尚角的夸奖,羞涩的低下头,红晕渐渐从宫子羽的脖颈处上爬,直到他整个人跟熟透苹果一般。
宫尚角看着一左一右,两个性情完全不同的小家伙,心中升起极大的满足感。
他又哄了几句,便拉着两个小孩往外走。
金逸早已准备好了马车,宫尚角难得没有骑马,而是和他的两个小号弟弟挤在了一辆马车里。
宫远徵一上车,就极为熟练的宫尚角的怀里钻。
而宫子羽,本来顾忌着礼仪,正准备端端正正的坐到一旁,宫尚角看见后,二话不说,也一把提溜进怀中。
看着宫子羽刚刚褪下些许颜色的脸蛋“刷”一下再次通红,宫尚角的嘴角完全按耐不住了。
他轻轻地拍了拍宫子羽,轻声道:
“马车颠簸,磕到了就不好了。”
在外驾车的金复听着他家执刃这话,看着底下平整的青石板。
陷入了沉默。
他家执刃瞎扯也不看实际情况的吗。
这种鬼话真的有人会信吗?
金复表示质疑。
然而刚心中吐槽完,一道软软的童音就从马车里传来。
“好的,谢谢尚角哥哥。”
金复他,更沉默了。
他错了,真的有人会信。
不过,羽公子小时候这么好骗的吗?
马车里,宫远徵看着宫尚角的注意力都被宫子羽吸引走了,心里颇为不爽。
他扭动身子,在看见他哥的目光又回到他身上后,宫远徵抱着宫尚角的胳膊开始了抱抱熊生涯。
主动的诉说宫尚角走后发生的的事情。
宫尚角耐心的听着宫远徵小嘴叭叭个不停,从他是怎么一招踏错不小心输给了宫子羽,到“也不是舍不得棋盘,只是那是哥哥送给远徵的,但子羽哥哥既然喜欢,远徵给子羽哥哥就是了。”
宫尚角好笑的看着宫远徵明明肉疼的要命,还要强撑的样子,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偏偏宫子羽性子单纯,宫远徵的鬼话信了个十成十,言外之意是一点也没听出来,此刻竟然还被宫远徵说的感动中掺杂着愧疚。
宫尚角乐的看戏。
而一旁的宫子羽揪着衣角,闻言有些不好意思。
他明明是哥哥的,怎么还要弟弟送东西。
完全忘了这棋盘是他正大光明赢来的。
听到宫远徵忍痛割爱,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赶紧拒绝,可宫子羽憨。
他满脑子都是远徵弟弟为了他割爱,他也要给远徵弟弟最爱的东西。
想到这里,宫子羽开始绞尽脑汁的琢磨。
他爱的东西有很多,他最爱紫商姐姐宫中的桃花酥,也最爱姨娘给他做的糖葫芦,最最爱的还是大哥给他打的一套九连环。
可是远徵弟弟应该不缺玩具吧。
远徵弟弟好像也不缺糕点和糖葫芦。
面对被宫门最富包养的宫远徵,宫子羽突然有了一种啥啥也送不出去的无力感。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
对啦,他家人多,远徵弟弟家人少,他可以送一个家人给远徵弟弟啊。
宫子羽开始斟酌要送谁。
他爹?
算了,他爹好骂人,还有点丑,送给精致的远徵弟弟,他有点亏心。
那紫商姐姐?
好像也不行,紫商姐姐做实验老爆炸,炸伤远徵弟弟就不好了,万一炸的比他爹还丑…
不不不,紫商姐姐不行。
宫子羽摇了摇头。
那太可怕了。
那…姨娘?
宫子羽想了想,也否定了这个想法。
姨娘好柔弱的,远徵弟弟把姨娘累到了也不行。
那么最后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远徵弟弟,你别伤心了,我也把我最爱的唤羽哥哥送给你。”
宫远徵正向宫尚角上着眼药,忽然听见宫子羽这一句话,整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地。
谁?
宫子羽刚刚说啥?
他要把谁送给自己?!!
就连宫尚角都看向了宫子羽,偏偏宫子羽自己没意识到,还在那里细数着他大哥的N个优点。
“唤羽哥哥很厉害的,一掌就可以把大石头打碎。”
宫尚角听着,想到以后就是他养宫子羽了,心中边记边比较。
看来宫子羽喜欢厉害的,他可以打赢宫唤羽,这点可以满足他。
”还很温柔,无论你说多少话他也不会烦你。”
养宫子羽还要有耐心,宫尚角想了一下,看了一眼宫远徵,心中稍稍放松
毕竟远徵这个小话唠他都养大了,还怕一个生性腼腆的宫子羽吗?
可以满足。
宫尚角在心中又打上了一个勾。
“唤羽哥哥还会讲睡前故事,就是有点…恐怖…”
讲故事,这一点他也可以,他记得远徵小时候他还买过故事书,只是远徵一听就睡,后来也不知道搁哪里去了,一会儿再买几本就是了。
说到睡前故事,宫子羽心虚的停顿了一瞬。
但随即,他又想到了其他优点,眼中的火光又燃了起来:
“唤羽哥哥还会给买很多很多小玩具。”
用钱能买到的东西对于宫尚角来说都不是事,他在听到这一条后,也只是默默地把采购大量玩具加到了角宫偏殿装修计划中。
“还会替弟弟写课业。”
这一点他也可以——
——不,这不行。
宫尚角眼神瞬间凌厉,他看向宫子羽,偏偏小孩还没察觉到,还在那里用力地卖哥。
“我把唤羽哥哥送给远徵弟弟,这样远徵弟弟再有什么想要的,就可以直接向唤羽哥哥要了。”
至于唤羽哥哥能不能掏出比尚角哥哥更好的东西……
宫子羽眼神有些飘移…
完全没注意,自己几句话就把自己的课业狠狠地暴露了。
“谁要宫唤羽!”
宫远徵气的脸蛋都膨胀成河豚了,想到宫唤羽那个总往他徵宫塞垃圾的伪君子,小嘴一张正要骂,就听见他哥阴恻恻的声音:
“这么说,子羽弟弟的课业也是宫唤羽完成的了?”
好啊,他说呢。
宫门的教育怎么能在前世教出宫子羽那么一个啥啥都不懂的憨货。
合着根在这里啊。
*所有回忆内的对话全部直接来自原文,为了观赏性不逐一使用黑体,特在此说明。
陆上锦死了。
顾未想,没什么能阻止他奔向自由了。
顾未身在其位,除了负责制定军事基地的整体战略目标和规划、维护国家安全,还直接指挥基地内的各类军事活动,包括日常训练、演习、作战准备,以及组织人才培养。
夏镜天少将前两天刚找到他说过军事训练的情况。有个真正的好苗子,一个孟加拉虎alpha,成绩全优就不说了,攻击能力更是破了有史以来全...
夏镜天少将前两天刚找到他说过军事训练的情况。有个真正的好苗子,一个孟加拉虎alpha,成绩全优就不说了,攻击能力更是破了有史以来全部的记录。之前在pbb研究院里接受过一种刚被研发不久的变异实验,是接受这场实验的实验体里唯一成功的,但也出现了严重的信息素狂暴反噬情况,在研究院被整改之后接受了两年治疗,现在来到pbb做预备学员。
前两天结束的ATWL(高级团队作战等级)考试拿了组一,1个M2alpha带了3个治疗型J1omega,硬是越阶干废了他们之前最看好的有A3成员的组,未来的分化潜力难以想象。
顾未将这个优秀学员叫进办公室,刚想跟她谈两句,却忽然接到信息:陆上锦出事了。
当年顾未把坠海的游隼捡回来,那一年多他们就像是家人一样住在一起。
陆上锦做了腺体移植手术,在听见了陆言的声音时动了回去的念头,但是又决定让新腺体重新分化到a3再回。于是那半年,游隼每天都在分化室里面训练,动辄就搞得自己鲜血淋漓、骨头折断。
顾未就负责把他拖出来上个药,给口饭吃。
顾未的家人已经全部离世,他认为没有什么是家人在一起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一直觉得,陆上锦想要提高等级后再回家的想法是虚荣心发作的产物。
但无论如何,他尊重陆上锦的决定。
一直到圣诞蔷薇的腺体已经达到了a3,陆上锦的翅膀重新长出来,顾未的家里少了只鸟。
但他没想到,陆上锦会主动前来,在pbb要了一片海做飞行训练。
“我虽然有翅膀,但不太会飞。”陆上锦跟他解释道。
陆上锦虽然重新分化A3生出了一对羽翼,却始终无法真正飞行起来,他总感到无法良好地控制住翅膀的骨骼和肌肉,因此总是歪歪斜斜。
元客说这种情况是心因性的。
与此同时,他也没有太多练习的机会。
他并不是很愿意在言逸面前露出这对翅膀,因为言逸会在生气时拔他的羽毛。
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羽毛根部与皮肤紧密相连,拔羽毛会导致皮肤撕裂,拔完没一会儿,陆上锦就会发现自己的翅膀上一片血淋淋的,当然,不会让言逸看见这些。
虽然没有感染过,但总归也不是很好看。陆上锦对很多东西都有很高的审美要求,翅膀的残缺会让他感到不适,慢慢地也就不愿意放出来了。
这些是不能说给顾未听的,因此当顾未问他的翅膀到底有什么问题时,陆上锦只说是疏于练习的结果。
总而言之,顾未将海岸处的地方借给了他,并派给他一位金雕飞行员特助与直升机,帮助他每天练习。
鸟把孩子从悬崖上推下去让它们学会飞行——这是一种误解。
事实上,鸟类对于飞行教育都是相当重视且具有耐心的。
首先,展开翅膀,感受它的长度和形状。
其次,在地面上跳跃并拍打翅膀,进行动作练习,用以增强力量和协调性。
之后,在跳跃的过程中稍微飞行一段距离,这被称为“跳跃滑翔”,是幼鸟完成从地面飞行到空中飞行的重要过渡。
学会跳跃滑翔后,开始学习短距离飞行,从较低的高度起飞,在空中飞行一段距离后安全降落。
最后,逐渐增加飞行的距离和高度,学习细腻的技巧,调整翅膀的角度和姿势,以保持平衡和方向。
陆上锦在每一个步骤上都十分用心,因此不到半个月就基本掌握了技巧,那天是他第一次尝试不带任何护具的情况下进行极限展翅翻身的动作,连特助都由衷为他高兴。
“陆总完成得很完美。”
金雕特助实时发来消息时,顾未笑起来。
顾未半天没回过来神。
……什么?
信息素自爆这种事,听起来就相当惨烈。
在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相处时,omega信息素自爆,基本可以默认为“在反抗暴力或强奸的过程中自杀”。
顾未这些年在pbb就职,什么都见过了,被活着剖出内脏的战俘,在荒郊野岭遭遇强暴的omega,分化实验产业链里的废弃实验体,那些人选择信息素自爆,他都可以理解。
但他无法将陆上锦与那些绝望濒死的人联系在一起。
谁都有可能信息素自爆,但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是陆上锦呢?
但是,隐隐有一种预感告诉顾未:这的确是陆上锦会做出来的事情。
游隼是生来烈性的猛禽,如果真的被逼到绝地,未尝不会做出玉石俱焚的决定。
……那就更不合理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陆上锦来他的酒吧找言逸,随意释放出来的水仙压迫信息素让人头晕眼花;后来又活活砸断了犀牛M2alpha的肋骨,那种漠视所有事物的眼神使顾未印象深刻——典型的高阶alpha,精英主义,目下无尘,从不知道谦逊为何物,极致的自私与冷血。令人作呕。
其实顾未也不知道,他觉得恶心到底是因为陆上锦是陆上锦,还是因为陆上锦是他的杀父仇人之子。
后来的陆上锦好像变了个人……但是无论如何,陆上锦仍然是陆上锦。
怎么可能会被逼到绝地呢?
顾未睁开眼睛,瞥见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走进讨论室。
“抢救失败。”
医生说。
顾未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大脑还沉浸在刚刚的第四段记忆里。
这一段记忆非常特殊,代入感被陆上锦要求调到了最低。
一切被播放得很快速:
言逸被邵文璟抓走后,被陆上锦救回。言逸失忆,并在恢复记忆后一枪打烂了自己的腺体。陆上锦独闯pbb,拿着腺体干细胞回来后,将言逸的腺体从7岁抚养至27岁。言逸再次恢复记忆,被陆凛抓走。陆上锦救下言逸,坠海。
没人知道这一年里陆上锦到底是怎么想的。
匪夷所思。陆上锦像一个电池没电了的人偶,似乎已经没有行动的理由,但是偏偏一直走了下去。
他们只能像隔着一层玻璃罩子一样看着陆上锦前行,但没有人知道是什么让他有源源不断的动力前行。这是一个谜团。
唯一能确定的是,在游隼坠海的那一刻,他感到了解脱。
……顾未明白,陆上锦是一个非常不喜欢卖惨的人。他不会选择把自己看起来伤的很重的时候放出来给别人看,他放的记忆都是具有解释意义的。
记忆一共四份,分别是陆上锦对于“家暴言逸”,“对言逸不闻不问”,“强制言逸流产”,“导致言逸自杀”四件事作出的解释。
比如说对言逸不管不问那一段,他就放出了干掉陆决和目睹叶晚自杀的记忆,并且让元客调低代入感,其实没什么别的想法,主要是想说明自己没有真的对言逸不管不问,是有别的事要做。
他本意就是想解释一下,没想让兄弟们受折磨。
……当然,兄弟们事实上还是受折磨了。
目睹叶晚自杀的那一晚之前,陆上锦都有给言逸发消息,那个晚上之后也发了,只有那个晚上没有。顾未记得,言逸曾经在闲谈时告诉他“我的alpha大概率是带着后宫出去开party了”。
而陆上锦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一点。
他没空开party,他那个晚上在忙着自残。
……哈哈,地狱笑话,顾未想。
可能是因为顾未亲眼看过陆上锦在分化室里是如何折腾自己的,他莫名地能够理解陆上锦的诸多想法。
比如叶晚去世的那一晚对陆上锦来说,伤得并没有很重。
因为只有右肩处被打了一枪而已,而在分化室里是每天都断骨头的,两相对比之下,陆上锦自然就没觉得那一晚上有什么,才会选择公布这一段记忆。
如果早知道公布这些会创到别人的话,他就不会放出来了。
实在是一个闷油瓶啊,顾未想,现在死了,更闷了。
……顾未曾经其实是欣赏言逸的。
当年垂耳兔omega来到他的店,调了四杯圣诞蔷薇酒,颜色透度口感纹丝不差,顾未问他会不会打架,言逸回答说以前打过。他就下定决心认了这个无处可去的人做员工。
那时他以为言逸可怜且坚强,一朵被渣A抛弃的小白花。
所以后来发生了种种事情后,他把陆上锦从海中救回来,又专门去把言逸家附近花园的水仙换成圣诞蔷薇,希望这两个人的重逢做一些美好的铺垫。
……他没想到。
即使是父兄离世后,哈士奇alpha也没有感到过像今天这样的茫然。
原来不是所有的重逢都美好,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人不爱惜自己的家人。
但这些不重要了……顾未想,他必须弥补自己的错误。
陆上锦的遗书都写了,今天的意思就是说,如果哥们儿挂了,把骨灰随便扔哪儿,实在不行冲厕所,别给言逸,要不然哥们儿死不瞑目。
行,顾未抹了把眼睛,打起精神,下定决心。
他要誓死守护兄弟的骨灰!!
“顾指挥?顾指挥?”
“还能听得见说话吗?醒一醒!”
“再不醒只能大声叫你了!”
“吼嗷——!!!!!!!”
一种极具震慑力和穿透力的吼声震天动地,震得顾未的五脏六腑都在发麻。
出于哈士奇种族对猛兽的本能恐惧,顾未猛得睁开了眼睛。
“……呃?”
顾未瞪大双眼,他仍然身处讨论室内,毕锐竞夏凭天夏镜天和元客都不见了。
一群护士和一个孟加拉虎alpha站在他旁边,围了一圈。
……等等,这个孟加拉虎貌似就是他今天见的那个优秀学员????
“这是怎么……回事?”顾未想从护士手里挣扎出来,又被按回了担架上。
“说来话长了老大,”狄格说,“今天你不是接到了陆先生出事了的消息吗,我当时就在你旁边,也听见了,就偷偷跟着你一起到了医院。”
“元哥就让我留在这看着您,必要时刻把您叫醒。
“行,现在您也醒了,我得赶紧出去了,元哥正在给陆先生做信息素自爆后的精神引导,让我过去搭把手……”
“Yes,sir!”
pbb最高指挥官安详地躺倒在担架上,闭上了眼睛,一行感动的热泪流了下来。
作者有话不得不说会单独发出。
越灼的身体从小就孱弱,被北辰玥费尽心思养了十年后,也差强人意,再经过这么一年,一下子又回到十年前整日整夜躺在床上吃不下饭喝不下药的时候。
长生开了许多药方,基本一天都要喝四五碗药,北辰玥怕他被苦着,每一次都备了越灼最爱吃的蜜饯,但每一次越灼都是很平静的喝下所有的药,一口蜜饯也不吃,也从来不撒娇让北辰玥亲口喂他,冲他诉苦,
北辰玥从来都不会表露一点急于让越灼回到从前的情绪,
因为他不配,也没有那个资格,
以往娇纵骄傲的小孔雀早就因为他褪去华丽的羽毛蜷缩在无人问津独自舔舐一身伤口的孔雀了,
所以,北辰玥只怪自己,也只怨自己。
调养近一个月后,真正的寒冬来临,京城开始下起了大雪,
北辰玥的屋子里每天都不间断的燃着地龙,而越灼也不被北辰玥允许出去,因为外面实在太冷了,正常人有武功内力都要披上厚氅,何况病了那么久的越灼,
除了休沐日,每次北辰玥从皇宫里回来,一下马就直奔主院,今天也是如此,他才走进去,就看到他上朝时就心心念念的宝贝此时此刻却举着伞安安静静地站在雪地里看着墙角的白梅,眼神里带了浅浅的过往光彩,
而院里的奴婢侍卫惶恐至极的站在一边,像是要哭了一样,实际上他们已经在内心哭了几百几万次了,
可他们也不敢乱动这位主子,碰出个好歹他们十个脑袋也不够王爷砍得,但不劝,这位主子又得生病,
“不要怪他们,”
越灼偏头看向一脸担忧大步走过来的北辰玥,把手伸向北辰玥,先淡声开口,“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越灼手上的伤口在上好的药膏下没留下一点疤痕,加上每天都用汤药泡手,也不会留下病根,但北辰玥却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每一次都要下意识看向他的手,这次也一样,看了一下后脱下还带着自己温度的宽大厚氅披在他身上,仔仔细细围好,露出温柔的笑意,
“那哥哥陪你走走?”
越灼看了看他的眼睛,移开视线嗯了一声。
“真乖,今天没有叫哥哥王爷。”
北辰玥带着笑当着院子里所有快没命的奴婢们亲了口越灼,而越灼只是平静地纵容北辰玥靠近他,他自己只是淡淡的看着眼前的雪景,没说话,自然,北辰玥也没强求他开口,毕竟,好不容易才让他不要喊自己王爷,下次得努力让他重新喊自己哥哥,
他打碎的,就由他自己一点一点拼起来,以他最大的努力,以他剩余的人生拼出一个全新的小孔雀。
“原宿想过来给你过20岁生辰,好吗?”
原宿是顾辰的字,早在一个月前就知道越灼的事,但怕刺激到他,一直没敢过来。
“嗯,”
越灼淡淡点头,然后抬手折了一朵娇艳欲滴的梅花,
“冻不冻手?”
北辰玥笑的温柔,也很担心的看着他。
“哥哥,戴。”
北辰玥听到熟悉的两个字,开心溢于言表,废话都不说,直接接过他手里的白梅插进头发里,
不远处的暗琢沉默无语:不是,王爷,您的形象呢?
越灼露出一点点笑意,然后又对暗琢招了招手,“暗琢哥哥,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越少爷,怎么了?”
暗琢顶着王爷的眼神飞刀硬着头皮凑近,
“哥哥,我想去看看东悦,”
越灼视线落在暗琢腰上挂着的剑,眼神却又很淡,“我想要暗琢哥哥的剑,”
北辰玥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但是他知道自家小孔雀的身体还很虚弱,况且自家小孔雀最讨厌臭东西,那东悦被他命人打的皮肉开绽,血肉模糊,血腥味重的很,他哪里能受得住。
越灼看明白他的意思,抬手用还是很凉的手指勾了勾北辰玥的手指,“哥哥~”
北辰玥听着跟以前平常差不多的称呼,瞬间理智飞了,大手一挥,暗琢立马会意亲自去地牢把东悦带出来,
色令智昏……
暗琢看着被院子里被白布盖起来的……不明物体,再看眼巴巴时不时看着越少爷的王爷,再一次无语住,
“越少爷小心些。”
暗琢的剑是北辰玥特地命人打造出来的,锋利到随便一挥就能把铁块削掉一半,这小祖宗万一伤着了,那还不得把他的剑废了。
“哥哥不要过来。”
越灼偏头看了眼想要扶着他过去的北辰玥,语气平静。
“好,我不过去。”
北辰玥怕自己跟过去后小孔雀又该跟自己疏离,就只能待在原地急躁的看着越灼一步步朝前走的背影。
东悦全身上下也只有那张脸还算干净,
越灼打小就讨厌丑的东西,父亲母亲尚且在世时,他的衣服和出行时的马车无一不是京城最好看的,哪怕是身边的侍卫,也是一顶一的俊俏,婢女也是一顶一的貌美,十年前他的父亲前锋将军越轻战死沙场,母亲平安侯尧灼随之战死沙场,夫妻二人尸骨无存,回来时只有他们带着一身血迹的战袍,自那以后,越灼被当时尚且年轻的安王北辰玥收养,后来十年一如既往的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也被宠的无法无天,所有的东西还是京城里最好看的,如今看着眼前怎么看都丑的不行的人形东西,越灼却轻轻笑了一下,
东悦只剩下一口气,他觉察到越灼蹲在自己身上,用锋利无比的剑挑起自己身上的白布,血肉模糊的脊背暴露在冰天雪地中,他身下的雪也都变成红色,
“求……求……越少……爷……放过……奴婢……”
东悦口齿不清晰的求饶。
“忍不下去了?”
越灼声音清浅又带着笑意,漫不经心的用剑划着他身上本就疼痛难忍的伤口,“我还以为你很能忍。”
东悦痛的说不出一句话。
“冷吗?”
越灼站起来,垂眸莞尔一笑,一身华贵的红色宽袖云锦衣袍衬得他昳丽容颜在这天地间愈发夺目,也像极了傲雪凌霜的红梅,但前提是忽略他没停止的在半昏迷过去的东悦身上写着字,
“真可怜啊。”
越灼懒懒打了个哈欠,似乎懒得动了,就回眸看了眼北辰玥,勾唇一笑,暗琢打了个手势让院中的所有侍卫低头,自己也在发出命令后低头,生怕自家王爷又是一个嫉妒把他们都找个法子罚一顿,
“累了?”
“丑。”
越灼举起剑,嫌弃的用雪蹭掉让他厌恶的血迹,“不想看见他了。”
暗琢适时上前接过自己的剑,然后让两个侍卫拖着东悦出去,
“把他救醒,”
越灼本来被北辰玥扶着回房间,走到一半回眸对拖着东悦下去的两个侍卫吩咐,“然后让他把所有下人的衣服都亲手洗了,晕了就用冷水把他泼醒,直到他洗完。”
“诺,”
侍卫们都知道这位爷的命令的含金量,连忙应下,
越灼看起来挺满意的,还笑了笑靠进北辰玥怀里,北辰玥怕冷着他,连忙扶着他回了暖烘烘的屋子,
“哥哥,”
“怎么了?”
尊贵的摄政王俯身给他脱了鞋子让他躺进被子里,听到这两个字干脆半跪在铺着从渝北那儿拿来的毛毯的地上,看着托腮的越灼,
“我是不是很坏?”
越灼语气淡淡,
“没有。”
北辰玥笑了笑,坐在床边给他理了理头发,“我的宝宝一直都很乖。”
越灼突然想起之前惹的祸,
不是把丞相嫡子推进水里就是把太子摁在地上打,不是上树摘了皇帝亲手种的梨就是把最讨厌的礼部尚书套了个袋子打一顿丢在大街上,
这十年他干的事可不是一册纸就能写完的,偏偏北辰玥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惯着,只除了那次不小心把北辰玥精心谋划想要在去年对战渝北大军的计划当成废话扔了出去,就那么不小心被王府内隐藏的渝北人偷去,要不是北辰玥实力够强,北离早就惨败,摄政王府也差点被皇帝罚了,
“真的吗?”
越灼懒懒散散地靠着枕头,无聊的玩着最近北辰玥从皇宫给他拿来解闷的小玩意,说叫什么九连环,
“真的,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越灼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玩,玩了一会儿还是没解开,直接丢给北辰玥,虽然看起来表情平静,但北辰玥还是能觉察出他的小孔雀有点生气,
“我饿了。”
越灼动了动腿,“想吃梅花饼。”
“我让人去做,”
北辰玥抬手捏了捏越灼被养的逐渐长肉的小脸蛋,
越灼也没打掉他的手,就这么让他捏着自己的脸,
过了两天,北辰玥在陪越灼用午膳时,暗琢突然进来说陛下要召见他,越灼看了眼蹙眉的北辰玥,随意说了句去吧,毕竟他也算了解那位陛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也不会在这个点召见他。
北辰玥也知道这点,披上大氅又忙忙吩咐六识看好越灼吃饭,然后就出门了。
六识是越灼原来的贴身小厮,前不久才又回到越灼身边,
越灼也算听话,吃的跟越灼陪着他时吃的差不多,饱了就起身打算出去遛食,六识和几名暗卫跟在他身后,
直到晚上,北辰玥也没回来,只是让暗琢回来说他今晚有可能不回来了,越灼依旧平静的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晚上越灼没什么胃口,六识见他实在不想吃,就让人撤了饭菜,服侍他洗浴,
“公子,您要不喝点汤?”
六识担忧开口。
“不用,等哥哥回来吧。”
越灼在亵衣外披了件北辰玥的大氅,坐在塌前看书,淡淡开口,
六识自知劝不动他,也只好吩咐厨房温着公子爱吃的,等王爷回来,
越灼等了近两个时辰,北辰玥还没回来,准备入睡时,外头传来一阵杂乱声,几个暗卫落在门前,问他,“公子,可有人进您的屋子?”
越灼扫了眼倒在他脚旁的的人,说了句没有,让他们下去,暗卫说了句好,然后离屋子几米远继续看守。
“起来吧。”
越灼打了个哈欠,“也难为你大老远跑来我的屋子,打扰我睡觉,”
来人喘息一声,声音略微嘶哑,
“越公子,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越灼懒懒看了他一眼,“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就不会杀我。”
“毕竟,你不是想找哥哥合作吗?我说的不对吗,渝北大皇子。”
闻言,宇文笙摘掉面罩,坐在地上打量这位传闻里北离摄政王宠在手心里怕摔了又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柔弱小白花,挑了挑眉头,“你还挺聪明。”
“听闻渝北政变,你那些兄弟姐妹忌惮你的才华,怕那些世家支持你,一个个派人杀你,迫于无奈你逃离渝北,来到北离,”
越灼撑着手靠在美人榻上,声音懒散平静,“杀了我,哥哥不仅让你尸骨无存,还会让渝北灭国。”
“但我听闻摄政王并不好交谈。”
宇文笙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可以把渝北的千年雪莲送给你滋养身体,”
越灼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有毛病?”
他是身体孱弱,也是真的需要千年雪莲,他也知道哥哥一直在让人找千年雪莲,但是那么贵重的东西堪比一整个国家,这傻子就为了抢那个位置就把千年雪莲送给他养身体?
“我一定要拿到那个位置。”
宇文笙知道自己挺疯的,“我答应了一个人,等我成了皇帝就去娶她。”
“傻子。”
越灼懒懒嘲讽,
“你以为北辰玥不是傻子?都快把你宠上天了,”
越灼哼了一声,“脑子有病就去找了大夫给你看看,莽夫一个。”
宇文笙:……我忍。
“我是有办法。”
越灼有些困了,眼皮子开始耷拉,他今天已经晚睡一个时辰了,
“我哥哥估计很快就回来了,你要是劫持我,说不定还有成功一半的可能。”
宇文笙一听,两眼一黑,实在忍无可忍,
“不是,你这个小黑莲,真不知道我真的劫持你,北辰玥能把我打死?!”
“知道啊。”
越灼像一只小狐狸一样看了他一眼,还带了点笑意,“但是你有别的选择吗?”
“受了伤,现在也没有一丝价值让我哥哥值得利用,拿你实名存亡的大皇子身份?不劫持我,你上哪儿和我哥哥谈判?”
宇文笙见惯了美人,但此时他不得不承认这小黑莲不愧是北离第一美人,但是……也是真黑心,
威名在外公正无私的北离摄政王就这么纵着他??
“就只为了报复我打扰你睡觉?”
越灼瞥了他一眼,“挺有自知之明,还算有脑子,说你莽夫也有点点贬低你脑子了。”
宇文笙:死黑莲花,我忍。
“提前说好,万一他真的动手了,你得帮我。”
越灼看着他拿很丑很丑的匕首架住自己的脖子,嫌弃道,“不帮,这么丑的匕首也敢拿出来。”
“……忍忍吧,就你挑剔,小黑莲,”
宇文笙真的快疯了,北辰玥怎么养大这么看起来柔弱无比实则内心一片黑莲花的人的??
“王爷!”
暗琢突然出现打断北辰寄和北辰玥的交流,脸色很是焦急,
北辰玥现在本来就很烦,北辰寄召见他是因为宇文笙出现在北离,昨晚还跑到皇宫,北辰寄本来就为了渝北政变的事烦得很,一听源头跑来自家,烦的召见了许久没跟他面对面议论朝政的弟弟,一召见就是半天,
“宇文笙劫持了越少爷。”
“你说什么?”
北辰寄和北辰玥同时出声,只不过前者惊讶后者惊怒,
“现在已经把人带到了皇宫。”
王府内的暗卫怕一有动作,宇文笙就会伤害王爷供着的小祖宗,只能不远不近的跟着,就这么跟到了皇宫,
“人呢?”
北辰玥冰冷着脸出门,全然没看北辰寄难得带着惊讶和幸灾乐祸的表情,
自己这个弟弟真的也只有对那个小阎王有情绪了,
北辰玥大步走出门,就看见自己衣衫单薄的小宝贝被那该死的宇文笙拿匕首架住脖子,
“他这什么表情?”
宇文笙越发觉得北辰玥要把自己打死了。
“哦,我没披厚氅。”
越灼懒懒回答。
“……你怎么不提醒我?”
越灼低低哼笑一声,“需要我提醒?你不知道我什么体质?”
宇文笙死亡微笑,“你真该死。”
“我告诉我哥哥。”
宇文笙还没反应过来他这什么意思,就见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小黑莲一秒露出委屈难受的表情,声音也可怜极了,“哥哥……”
宇文笙:不是,你……
“放了他!”
北辰玥心疼极了,冷着脸拿着剑指着宇文笙,
“……那我有一事想与北离陛下和摄政王相求,”
北辰寄披着衣服站在他弟弟身边,如今见到正主了,也不那么烦了,“大皇子可真是找了个好筹码啊。”
宇文笙:可真是一个好筹码。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劫持了这小阎王,朕的弟弟可不会放过你。”
北辰寄不像传闻里冷血严肃的卓文帝,倒更像一个看戏的纨绔子弟笑道,
“无奈之举。”
宇文笙顶着北辰玥快把他打死的表情解释,还演戏地把匕首抵住越灼纤细冷白的脖子,结果……他没料到他把小黑莲的脖子割破了,血一点点流下来,
宇文笙整个人都麻了。
“若北离陛下和摄政王答应与在下合作,在下自愿把渝北珍藏的千年雪莲无偿赠与摄政王。”
“可以。”
北辰寄与渝北打交道多年,知道宇文笙的实力,也知道他的性情,他看戏的看着自家弟弟面无表情的面容,叹了口气,暗暗后退一步,他一后退,除了北辰玥的所有人也都后退,
宇文笙一脸懵逼,下意识松手,就见越灼无力的歪倒踉跄然后下一秒被北辰玥紧紧抱在怀里,
“不是……”
宇文笙对上那小黑莲带着狡黠笑意的狐狸眼,麻的不能够再麻了,
“跟陛下进去,哥哥等会儿进来。”
北辰玥脱下大氅披在他身上,柔声安抚。
越灼故作虚弱害怕的抓住北辰玥的衣袖,“哥哥快点进来。”
北辰寄憋笑的不行,拉过一转身就恢复正常脸色的小阎王走进殿内,顺手给他倒了杯茶,
“玩开心了?”
“什么开心?”
越灼看了他一眼,很困的回答他,
“还装呢,”
服侍北辰寄的太监和婢女都笑的不行,
越灼接过婢女递给他的热毛巾擦了擦血,撇撇嘴回答,“谁让他打扰我睡觉。”
“看你恢复的不错,朕就放心了。”
越灼顿了一下,北辰寄以为他感动了,刚要说他以后别来摘他的梨了,就听见小阎王狐疑的抬头看他,“陛下吃错药了?”
“小没良心的。”
北辰寄气笑了,
“哼。”
越灼本来就是被娇纵的娇贵,在皇宫他就是阎王存在,谁也不敢惹他,因为皇帝也护着他,更别说他背后还有个深得帝心拥有无数兵功在身的摄政王,
最近一个多月,北辰玥什么都纵着他,什么都给他最好的,越灼是被这一年打回了蜗牛躯体里封闭自己,但他分得清哥哥对他的爱,也知道哥哥也没再怨自己,
“小心我告状。”
“别,小阎王,”
北辰寄真怕他了,
过了一刻钟,北辰玥冷着脸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瘸一拐龇牙咧嘴的宇文笙,
“哥哥。”
北辰玥摸了摸他的小脸,脸色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小黑莲,你可开心了?”
宇文笙幽怨的看着一脸无辜的越灼,
“哥哥,他瞪我。”
越灼拉了拉北辰玥的袖子,
“我错了,”
宇文笙怕极了地赶忙道歉。
北辰寄笑的不行,一边让殿里的憋笑的太监和婢女都下去,一边看戏。
“勉强原谅吧。”
越灼玩够了,随随便便开口。
北辰玥摸了摸越灼的头发,看出来他很困了,就把他抱在怀里,越灼也不怕外人在场,眼一闭,没多久就睡熟了。
北辰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混账弟弟,
不继承皇位就算了,还闹这死出,欺负他跟安之最近闹矛盾是吧??
“本王答应与你的合作。”
北辰玥声音放低但依然带着威严和清冷,
“但是,渝北与北离百年内不得交战,不得滥杀各国百姓,”
宇文笙揉了揉脸,语气平静却肯定的回答他,“自然,我要那个位置不是为了杀戮,只是为了一个约定,”
北辰寄转了转杯子,“你想要多少人马?”
“一万精兵足已。”
宇文笙嗤笑一声,“如今那些酒囊饭袋哪来的实力抵挡这些精兵。”
北辰寄喝了口茶,“好,今夜过后朕会给你一万精兵,任你差遣,希望大皇子一切顺利。”
宇文笙与他碰杯,“自然,多谢卓文帝。”
“谢朕的弟弟吧。”
北辰寄笑他,“也难得你没有被打死。”
宇文笙与北辰玥对视一眼,然后快速移开视线,
越灼醒来的时候,宇文笙已经离开了,而北辰玥坐在他身边,安静的看着书,
越灼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
“我有点饿了。”
“传膳。”
北辰玥吩咐完就给他穿好衣服,越灼垂眸看着北辰玥的脸,忽然快速亲了他一口,然后装作无事一样,
“哪只小孔雀偷亲了我一口?”
越灼哼笑一声,“我呀。”
“就来一口?”
北辰玥许久没跟他亲近,早就躁动不已,
“不行,”
越灼推开他,“我饿了。”
“明天原宿来王府吃饭,就给你补个生辰如何?”
“那让原宿哥哥给我带只漂亮的匕首。”
“你叫顾辰什么?”
北辰玥被这小孔雀气笑了,“怎么叫谁都是哥哥?”
“不都是哥哥吗?”
越灼狡黠一笑,披上大氅后跑出房间,
“小混蛋,给我回来改改这习惯。”
“我就不。”
越灼笑着跑开,半散下来的墨发迎风扬起,温煦的阳光落在他带着明媚笑意的昳丽容颜上,简直比开得正艳的牡丹还要秾丽好看,扬起的红衣衣摆也在阳光下闪着光,如同一只被养的很好的小孔雀耀眼夺目,
朝前跑吧,
前面都是所期待的美好未来,
越灼也在那儿抓到了北辰玥递来的一只温暖的大手,毫无顾忌的往前跑,往前走,
他自会从春山来,走向阳光明媚处。
PS:《我自春山来》到此结束了,很感谢宝子们的支持,其实这几天收到这么多喜欢,还差点以为自己咋了,再次很感谢各位对越越的喜欢,也谢谢各位对我的支持,
下一个文简而言之就是强大寡言默默忍受的魔尊攻&后知后觉依赖攻的仙尊受,大概六章左右,
至于被我删掉的《我们都是坦诚的哑巴》会重新写,不过放在一发完合集里,但应该不是近期写,有可能一个月后吧,反正之前写的跟我想写的偏差很大,所以删了重写,
再次谢谢大家的支持,
这里是归路人。
富二代美人攻×演员帅哥受,竹马竹马
尹酌×冉朝夕
从小被人惯着长大突然宠得少了于是敏感纠结开始闹脾气的娇娇攻
从小明着暗着把人惯成一个磨人精长大却因事业忽略了很多事的受
大纲式流水账+酸话合集,全文字数2.3w+
没逻辑没剧情全白话,自割腿肉
虐身部分较少,虐心为主,大体上我觉得挺甜
有吻戏描写
尹家和冉家一直关系密切,家离得近,公司有往来,两家孩子又是同年出生,没差几个月,从小就放一起养,经常这里住几天,那里住几天。
所以尹酌和冉朝夕自打有记忆起就在一块,不夸张地说,连对方身上长了几颗痣长在哪里都能清清楚楚地数出来...
所以尹酌和冉朝夕自打有记忆起就在一块,不夸张地说,连对方身上长了几颗痣长在哪里都能清清楚楚地数出来。
冉朝夕从小就喜欢漂亮的东西,路上捡颗圆润有光泽的石子都要带回家放在盒子里收藏。
但他最喜欢、最珍贵、收藏得最久的宝物是尹酌。
尹酌的漂亮是公认的,是走在路上会让人忍不住夸赞的程度。
所以冉朝夕学说话会的第一个词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小手捧着尹酌宝宝的小胖脸,说“我的”。
虽然那么点大的屁孩有没有审美能力有待考证,且冉朝夕小宝到底能不能理解“我的”的意思也不得而知,但在当时着实是一件令两家惊奇的事,直到两人长大还时不时被家长翻出来感叹。
尹酌倒没有那么值得惊叹的事迹,但他从小就对冉朝夕表现出无人能比的依赖性。
具体举例就是,摔倒了,没哭,看到冉朝夕过来了,哇一声哭开了,还要说:“哥哥,痛痛,吹吹。”
看得旁边刚想夸他没哭真棒的尹妈妈有点嫉妒,又有点好笑。
也因为这些特别性,两人对彼此还有一定的占有欲,冉朝夕还好,毕竟聪明,从小就知道珍宝应该给更多人欣赏,反正它始终是自己的就行,尹酌就不行,占有欲比天高,哥哥就该是他一个人的,凭什么给别人。
所以这样的两个人,长大后自然而然地搞在了一起。
高一某次班会,要求写一写自己未来的一些目标,两人那时刚在一起,恋爱脑发作,黏糊得不行,干脆一起写一张,你写一条我写一条,都是关于彼此的事,最瞩目的是“上同一所大学”,以及“法定年龄就结婚”。
尹酌还特别少女心地把这两条框起来,画上两颗小爱心,被冉朝夕笑着嘲讽他花里胡哨。
尹酌撇撇嘴,抓住冉朝夕的手用红笔给他大拇指涂红,在纸上印了个指纹,自己也印了一个,又凑了一个爱心。
尹酌抖抖纸,说要带回家藏保险箱里,冉朝夕笑着骂他有病,这是什么贵重东西吗,尹酌点点头,说很贵重啊,你没完成我就咬死你。
冉朝夕被逗得笑得不行,但看他认真,搓了一把尹酌的脑袋,说,行,我没完成你就咬死我。
谁也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冉朝夕在高中突然迷上了演戏,高三不顾家里的反对毅然决然填报了艺考,靠着自身的天赋还真收到了国内顶好的几所电影学院的录取通知。
两人在此之前没怎么吵过架,毕竟从小就在一块,该磨合的早就磨合了,对彼此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性,生点什么气都能看着对方的脸自行消化了。
所以那是他们第一次争吵。
面对尹酌的诘问冉朝夕据理力争:“综合大学里的影视专业会有电影学院的好吗?协议都还有作废的时候,我们的约定怎么就不能改改了,更何况我只是去别的院校上学又不是死了消失了不见了,尹酌…我们都长大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追求,都应该有自己生活的重点,感情不应该是生活的全部。”
最后他们冷战了两天,尹酌第一次没被人哄,委屈了两天,最后发现身边没冉朝夕不行,他受不了,怂巴巴地妥协道歉。
晚上两人抱在一起,冉朝夕亲亲尹酌,说尹酌不愧是他的宝贝,就知道他能想通,如果尹酌以后找到了毕生追求的事自己一定也会全力支持他的,又哄道,虽然不在同一所大学,但是他们在同一个城市啊,两所学校离得又近,连异地恋都算不上,哪天想见见不着?
尹酌看气氛得当,顺势提出了要求,一是他们不住宿舍搬出来住,二是冉朝夕不可以接有亲密戏的剧本。
听到第二个要求的时候冉朝夕轻蹙了眉,满脸的不赞同,尹酌看他一眼就知道他不服,随即又贴又蹭,一声声“哥”喊得人耳朵都酥了,磨得人最终还是同意了。
冉朝夕有天赋,加上热爱,上大学前又磨得了家人的支持,一入学就被某大导发掘,邀约去了他的电影,虽然只是配角,但因人设饱满故事绝佳,演技也是超越一众年轻演员,一举夺得了含金量很高的最佳新人奖和最佳配角奖。
从此一炮而红。
冉朝夕答应了。
其实尹酌想趁着生日求婚,过了自己生日两人就都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尹酌信心满满,冉朝夕肯定会同意的,毕竟他们这么久的关系,跟结婚在一起生活也没两样,说不定看在他生日的份上还能允许他做一些过分的举动。
尹酌把一切都布置好了,但是冉朝夕没来。
冉朝夕在一天后才回了家,一边道歉一边跟尹酌解释他临时试镜了一个电影,当场通过,后续又要参加饭局,上飞机前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他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尹酌沉默着,他有点累,所有的消极情绪和想歇斯底里的心情他都在那个没等到冉朝夕也联系不上他的晚上过了一遍,最开始还想质问冉朝夕耍他好玩吗放他鸽子好玩吗,但熬到现在人已经将近麻木了,在他让服务员撤下饭菜走出餐厅的时候,他甚至没忍住掉了几滴眼泪。
冉朝夕看尹酌始终不说话也没看他,有点慌,伸手去捧尹酌的脸,诚恳地道歉说自己错了,说接下来两天都有空,随他怎么折腾自己好不好。
尹酌看清楚了冉朝夕眼睛里的歉意,也看到了冉朝夕因为来回奔波不能好好休息的疲态,尹酌再一次心软了,这是自己最爱的人啊,自己又离不开他,还能怎么样呢,最终人不也记得赶回来道歉了吗。
尹酌想起生日前两天回家,妈妈对他说,冉朝夕现在工作特殊,要学会理解他,理解才能走得长久,不要跟小时候一样,整天缠着你哥不放了哈,成熟点,多大了都。
别这么幼稚。
尹酌叹了口气,抱住冉朝夕,蹭蹭他的脸,说:“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怪你了。”
冉朝夕连声说好。
尹酌踟蹰片刻,又带着一丝委屈说,我本来想在生日和你求婚的,我什么都安排好了,没想到你没来。
接着尹酌稍微推开了一点冉朝夕,盯着他的眼睛珍而重之地说,我们结婚吧,虽然没有鲜花和音乐,戒指也在楼上没拿下来,但是我忍不住了,我想和你结婚。
这回轮到冉朝夕沉默了。
尹酌在满屋的安静里不可置信地望着冉朝夕,他说不上来自己具体是什么心情,似乎该难受,但落到实处又变成了一片空茫。
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冉朝夕会不同意,他有这份骄傲,然而冉朝夕现在亲手把他的骄傲给打碎了。
尹酌感觉自己像沸水中由下往上逐渐膨胀的气泡,登顶的那刻终于爆开了。
他们有了第二次争吵。
尹酌推开冉朝夕大声吼着,嘲讽他做都做了怎么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这么见不得人吗,甚至说了很过分的话,说他填志愿的时候就该把冉朝夕的手打断,自己帮他填了,然后把他锁在家里,哪也不许去。
冉朝夕本来还理亏,还愿意哄着,但听到尹酌说得越来越过分,再加上休息不好,整个人困倦得要命,因此也有了火气,对着他也是一顿输出,最后甩下一句“对对对,我什么都得听你的,你什么时候听过我想要什么我想做什么!!我什么都要按你的来我是你的附属品吗?”接着摔门而去。
他们这回冷战得更久了,两人都憋着劲不理对方,最后是冉朝夕意外住院,尹酌知道后半点都坐不住,直奔冉朝夕的病房,见到彼此的那刻两人都别扭地不约而同翻过了这一页。
两人和好后,冉朝夕至少会在不拍戏的时候尽量赶回家住了,在床上也积极了很多,尹酌似乎也成熟了许多,不闹着要出去约会也不闹着让冉朝夕公开给个名分了。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但尹酌感觉,还是有什么东西悄悄变了,扎根在他心底里的玫瑰,不知什么时候重新长出了刺,扎得他又酸又疼,难熬得要命。
——————
尹酌看着电视上的画面,没来由地想,好像又要和冉朝夕吵第三次架了。
电视上是某个大热综艺,每周都会请一些嘉宾参与游戏,一般请的都是时下热播剧的演员们,综艺靠演员贡献流量,演员靠综艺宣传影剧,属于是互相成就。
这部剧的主演正是冉朝夕,而电视上一片嬉笑的声音,是冉朝夕玩游戏时躲避不及,跌入这部电影男二的扮演者的怀中时,现场的主持人和观众集体发出的意味深长的起哄声。
自从电影上映第一天,很多人开始嗑起了男主和男二的cp,视频网站上自发地冒出了很多剪辑。
想起某剪辑视频配的音乐里的一句话“我们在高朋满座中,将隐晦爱意说到最尽兴”,小时候原以为这个人会是自己,没想到最终却只能躲在角度强求一个不为人知的亲吻,而别人却能在千万人面前大大方方地捧着玫瑰满眼热烈。
综艺的反响很好,电影宣传方趁着这个热度,放出了男主和男二的两段拍摄花絮。
这天是周末,尹酌赖在床上,摸到床边的平板习惯性地点开微博,两段花絮被推送到了尹酌的眼前,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开了。
人都是犯贱的,尹酌心想,明知道会不开心还是要看,还忍不住比较拉踩,最后又得默默安慰自己没事,反正再怎么演也是假的,营业的,又不是感情流电影,自己还能亲亲抱抱,他们能做到吗。
第一个花絮是冉朝夕和男二边走边说话,走的过程中冉朝夕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摔倒,男二连忙拉住冉朝夕,由于力气没收住冉朝夕的脑袋嗑在了男二的脑门上,男二没顾得上自己,马上伸出手摸到他额头上,嘴上紧张地问“没事吧”,还不停揉着他的额头,冉朝夕转头笑道:“摸哪呢,嗑脑门的是你吧”。
整个过程中,冉朝夕既没有从男二的怀里出来,男二也没有放下自己的手,导演早就喊了卡,但是两人依旧旁若无人地闹着,就好像他们本该这样。
他们本该这样…尹酌咬着下嘴唇,感觉睡了一觉头昏没有丝毫减轻反而持续加重,有点不确定第二个花絮还要不要看。
但是手指先于脑子往下滑,第二个花絮自动播放。
冉朝夕靠坐在沙发上,仰头深情地注视男二,男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半晌,男二捏住了他的下巴,低头凑近。
这是一场吻戏。
尹酌久久不能反应,他的大脑刺痛无比,仿佛在发出警告,让他关掉,别看了,紧捏住平板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指腹都已经按到发白,但是他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屏幕。
大脑的刺痛加重了,纷杂的情绪使一切都静默了,理解不了画面的意思,尹酌只能傻傻地愣愣地被动地接收视频里的信息,看着两人啃在一起,又看着两人分开,看着冉朝夕笑着说技术真烂,看着男二笑着说你会啊那你指导一下,看着导演在旁边指导用什么姿势什么角度吻起来好看,看着男二和冉朝夕又亲在了一起,看着冉朝夕拽着男二的衣领重重地咬了一下对方的下唇。
视频播放完毕已经自动跳转到下一个,尹酌才迟来地从空白中反应过来,脑中似乎发出了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尖锐爆鸣,戳得他太阳穴要炸开,也让他清醒地认识到——
他把视频划回去,自虐般地反复看,看两人的调笑,看冉朝夕对男二的指导,看两人最终亲在一起。
尹酌丢下平板冲到厕所对着马桶不断呕吐,他在混沌中意识到,埋藏在心底的玫瑰周围已经长满了荆棘,与玫瑰新生的尖刺缠绕勾结,吸取着玫瑰的养分越长越大,戳破了心脏,蔓延到五脏六腑,蔓延到四肢,甚至占据了大脑,不然他怎么会感到如此痛苦,心脏被捏紧,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好似要被他一起吐出来,大脑有一柄大锤在不断地敲砸,四肢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已经吐不出来什么东西了,昨天本就没胃口,随便应付了两口,今早也没来得及吃早餐,但他依旧在干呕,脑海中不停闪过屏幕上的画面,每闪一次吐得就越厉害。
冉朝夕是在这个时候回的家。
原定的计划是过两天才能回,但他实在是想藏在家里的宝贝,他相信家里那人看到他提前回来一定很惊喜,毕竟他俩已经有差不多半年没见了。
可他怎么想也想不到回到家看见的不是爱人染上惊喜的漂亮眉眼,而是在厕所捞到了一只吐得几乎要脱水的干巴小狗。
“怎么了,怎么回事啊,怎么吐成这样…”冉朝夕急得手都在抖,揽着尹酌的腰腹又去拍他的背,期间蹭到了尹酌的后颈,触感是一片滚烫,愣了片刻又焦急地去摸他的额头,同样烫得不行。
因为冉朝夕的这个动作,尹酌瞬间回想起第一个花絮,又不可避免地再次想起两人的画面,干呕的症状又开始加重,头都要种到马桶里了。
“别吐了,别吐了宝贝,吐不出来硬吐伤胃伤喉咙,你发烧了知道吗,先起来我给你量个体温…”冉朝夕抱着尹酌哄道,语气里全是化不开的担忧,一边说一边想把他提起来。
尹酌抱着马桶不撒手,冉朝夕只好先去兑了杯温水,想哄着人喝下去缓一缓,等他端着水回去的时候,尹酌已经靠在一边,看上去是缓过来了。
尹酌看着冉朝夕在他面前蹲下,杯子伸到他嘴边想喂他喝下去,他突然觉得很累。
冉朝夕的担忧紧张做不了假,关心他也是真的,喜欢他…应该也是真的,不然也不会特意提前几天回来想给他惊喜,但就像冉朝夕理解不了尹酌为什么每次都要对他的事业指手画脚,而尹酌也理解不了冉朝夕为什么每次都要让事业排在所有的前面,排在他俩承诺的前面…排在他的前面。
算了吧,这是尹酌无数次对冉朝夕心软后第一次产生的想法,算了吧,他俩不合适。
于是尹酌抬手推开了冉朝夕端着水杯的手。
冉朝夕急道:“听话!你先喝点缓缓。”
说着又要递过去,但尹酌没理他,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冉朝夕赶忙去扶,却被尹酌再次推开了。
冉朝夕觉得有点不对劲,问他:“怎么了?你还有哪里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
尹酌依旧没给冉朝夕任何反应,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手机就往门外走,冉朝夕一直跟在尹酌的身后试图扶住他,但他一直避开,看到他似乎想出门的举动冉朝夕终于忍不住强行拽住了他的手。
“你等一下,你想去哪?你还在发烧!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尹酌还是没转头,他挣开了冉朝夕的手,轻声说了他见到冉朝夕以来的第一句话:“时哥,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冉朝夕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他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尹酌这副样子,尹酌在他面前都是撒着娇卖着乖,得寸进尺地提出各种要求,磨着他答应,就算是仅有几次的争吵,尹酌也是鲜活的,不像现在,从内而外透露出浓烈的窒息感与颓废感。
冉朝夕胡思乱想的功夫尹酌已经走到大门口了,冉朝夕一个箭步冲上去拦在了尹酌前面,他这时才看仔细了尹酌的眼睛,眼皮和眼尾因为发烧的原因烧得通红,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而他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碎掉了,拼不回去了。
“小酒,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不要一个人扛着。”冉朝夕放缓了声音说,他知道尹酌最吃这一套,温柔地捧起尹酌的脸想凑过去亲他。
尹酌突然用力推了他一把,然后打开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冉朝夕被这一下推懵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反应过来再追出去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他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但他现在没工夫细想,人还发着烧呢,把人逮回来才是重点。
手机准备关机了,他急匆匆地想拿个充电宝应急,却一眼看到了随意扔在床上的平板。
鬼使神差地,冉朝夕拿起来打开,入眼的是两个男生亲吻的画面,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两双眼睛满含笑意地对视,画面养眼,又尽显甜蜜。
冉朝夕的手机重重地跌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尹酌出了家门没出小区门,顶着现在这副狼狈样他也不想出去丢人。
他反而往小区更深处走,在南面有个未施工完全的大门,附近有个长椅,他偶然发现的地方,偏僻,寂静,适合一个人待着。
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去哪了,更何况,拖着生病的身子他也走不了多远。
尹酌坐下时打了个颤,天气已经开始转冷了,风一阵阵地刮,吹得人凌乱不已。
他想,风大点也好,还能让这副高温的躯壳降降温。
也能让他别那么昏沉,可以稍微想点东西。
他知道自己这样消极应对挺不应该的,出现问题就应该去沟通,去解决,哪怕像以前一样去控告,去争个头破血流,而不是什么都不说地躲起来。
但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太痛了,痛得开不了口,他暂时也无法面对冉朝夕,一看到冉朝夕他就想到那两个花絮,继而想到他们曾经的争吵以及结果。
再吵一次又会有什么不同呢,还是那些“这都是工作需要”的话,还是哄着他妥协。
可他这次偏偏不想再妥协了。
尹酌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重,他迷迷糊糊地想,就这么烧死在这里好像也不错,不用执着什么结果,可以让这颗每跳一下就渗出一丝血的心脏歇一下。
或许自己就没那么疼了。
恍惚中他看到一个身影向他跑来,迟钝地脑子还在后知后觉地纳闷怎么会突然来人,接着就被一件大衣裹住了。
冉朝夕还喘着气,但仍然妥帖地把人仔细裹紧,连大衣后面的帽子都给人带上了。
尹酌惊讶地看着眼前人,冉朝夕知道他想问什么,回了一句:“位置共享。”
尹酌反应了一会,噢,那还是当初他磨着冉朝夕开的,他当时还撒娇,不能视频,不能通话,那总得给他一个念想吧,开了嘛,在地图上看两人的位置距离看起来不长,他也能有点安慰。
冉朝夕把人裹紧后蹲下来仰视他,说:“你看到了那个视频对吗。”
用的是问句,但却是陈述语气。
接着又说“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是不是也没看?”
冉朝夕在看到那段自己与他人的花絮的时候慌得不行,明明这段戏他也是同意了的,甚至已经想好后续怎么安抚尹酌,哪怕最后正片都没剪进去,但他还是在知道尹酌看到这段后人猛地一抖,手机都没拿住。
可能因为尹酌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原以为最差也不过是再吵一架,或者把自己锁起来关上几天,在床上狠狠地教训自己,他连预计要在家待几天都计算好了,却独独没想到尹酌是那样的反应,没有大喊大叫,没有歇斯底里,没有不顾一切地疯狂,只是平静地拉开他的手离开了家。
就好像心死了一样。
直到冉朝夕想起位置共享这东西,之前他从来没打开过,没想到最终用在这种时刻。
拿上外套就跑向那个地方,他下意识认为这件事绝对不能拖,还好尹酌离得不远。
“我们先回家好不好,你还在生病,回家我们好好说,行吗?”冉朝夕小心翼翼地去握尹酌的手,不出意外地被甩开,他也没再尝试,只是固执地将手搭在了对方的膝盖上。
“对不起,对不起小酒,这次是我错了,你怎么骂我都行,我和你道歉,但这太冷了,我们回去,先回去,回去后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要你马上公开我们的事呢?”尹酌说。
冉朝夕的手一下攥紧了,他嘴唇几经开合,却没能吐出什么字眼。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尹酌却好像早就猜到他的反应,嘲讽地勾了下嘴角,接着开口道:
“冉朝夕,我们是不是…真的不太合适啊…”
有水滴从尹酌的眼睛里砸了下来。
冉朝夕懵了一瞬,尹酌虽然爱撒娇,日常像个黏糊的大狗,小时候确实也是哭包,但是长大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眼前的人落泪了。
反应过来后冉朝夕心疼得自己的眼眶也红了,手足无措地去擦尹酌脸上的泪,语不成句地重复“别哭”,还有“对不起”。
尹酌把他的手拨开,哽咽道:“你希望拥有的是一个成熟懂事的、可以为你的事业你的理想让步的爱人,我妥协了,但退到悬崖边了我才敢承认我想要一个把我放在一切前面的爱人。”
“我们的要求根本就是相反的啊…”
“我知道我的想法很自私,很幼稚,很恋爱脑,我像个没长大的小孩离不开人,死死抓着不放,还要提出一个接一个的要求,不然就生气吵架撒泼打滚。”
“但谁不想在爱人面前做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呢,被惯着,被宠着。”
“我知道爱不应该是束缚,我跟你吵架,我看不惯你的选择接受不了你的决定,我知道你会很委屈,我不想让你委屈,所以我认了…但我也好委屈啊时哥。”
“很矫情吧这些话,”尹酌抬头望向冉朝夕的眼睛,看到他摇头,又说,“你知道我看到你们亲在一起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我上次亲你在什么时候。”
“好久了啊,大半年前吗,我都快不记得和你亲近是什么滋味了…”尹酌自嘲地笑了一声,眼泪还在不停地淌,“但我却不停地看着你和别人亲近…”
冉朝夕猛地抱住了他,在社交场练成的口才此时都抛到了脑后,心明明疼得快要裂开了,连呼吸都是乱的,却只是笨拙地重复前面说过的话:“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多回来陪你,吻戏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真的,原谅我,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尹酌没再次推开他,像是累极了,语气都变得轻微,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重锤砸进了受的心里,将他整个人都敲得四分五裂:“冉朝夕,我好疼啊。”
冉朝夕抱着尹酌的手一紧,接着听到尹酌说:“冉朝夕,我们还是不要再互相纠缠下去了吧。”
房间的床上睡着一个人,左手打着点滴,右手被另一个人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尹酌醒来就看到了那段令他肝肠寸断的花絮视频,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就吐得不行,发着烧还跑到外面吹冷风,所以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晕了过去。
冉朝夕背人回来找医生给他挂上了吊瓶,随后就一直坐在旁边握着人的手一瞬不瞬地盯着人不放。
“冉朝夕,我们不要再彼此纠缠下去了。”
冉朝夕又想起这句话。
他拉起尹酌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烧还没退,炙热感在脸上扩散,烧得他眼底酸涩不已,喉头不住地发苦。
不分手,他默念,无论之后要道多少次歉,要做什么弥补,他都不会同意和这人分开。
尹酌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逼近夜晚了,房间里有些暗,只有微弱的光从窗外透进来,视野内的东西都看得不太真切。
都说黄昏时醒来最容易让人产生孤独感,光明与黑暗交织,身边却空无一人,尹酌加班到昏天黑地昼夜颠倒时经常在这时候醒来,一开始还会撒娇向不在身边的爱人求安慰,到后面却连手机都不想点开。
次数太多了,再腻腻歪歪地讨嫌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烦。
今天却有点不一样。
刚睁开眼还没缓过神来,就看到有人走近,一转头对上了冉朝夕的眼睛。
“醒了吗?”
冉朝夕放下手里的东西,遮住尹酌的眼睛,打开了床头灯。
影影绰绰的暖光透过指缝亮起,尹酌还晕着的大脑才开始艰难地转动,和意识模糊前的记忆终于对上了。
冉朝夕琢磨着他应该适应得差不多了,拿开手,就见他愣愣地盯着自己。
冉朝夕笑了下,弯腰凑过去,额头贴额头地感受着对方的温度,起来时在尹酌的额角落下一个吻,说:“还是有点热…先吃点东西吧。”
尹酌盯着他看了一会,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想冉朝夕怎么还管他他不是提了分手吗,又想自己真是没救了明明早上还在为了一个吻破防,现在睡了一觉起来却又忍不住觉得落在额角的呼吸很甜,还想现在应该把人赶走,眼不见为净,最终却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冉朝夕,回了句不吃。
冉朝夕浅浅叹了口气,问他:“蛋羹也不吃吗?”
尹酌一下抓紧了被子,低声说:“你还记得…”
冉朝夕感觉心脏好像被揪了一下,明明没有伤筋动骨,但那一瞬间的疼刺得人泪意上涌。
那时冉朝夕就发现尹酌生病的时候吃不下什么东西,强行喂下去反而会吐出来,吐了几次冉朝夕也跟着急,但是又不能不吃,无论打针还是吃药空腹都不好,直到最后尹妈妈端来了一碗蛋羹。
尹酌小时候还逞强,要面子不要身体,吐过几次手都软得抬不起来了,还拒绝妈妈喂,急得冉朝夕直接一勺子怼进他的嘴里,不知道是因为鸡蛋确实是尹酌最喜欢的食材之一,还是因为冉朝夕当时莽撞的动作吓到了他,总之这碗蛋羹最终顺利地进了尹酌的肚子,从此他生病时身边人都会准备一碗蛋羹,冉朝夕每每都会在旁边盯着他吃完。
但是两人大学后,尹酌偶尔几次生病都因为冉朝夕工作不在身边而被他糊弄了过去,他对自己没那么多耐心,病起来蒙上头睡一觉凑合过去得了,不吃也就肠胃难受点,死不了就行。
冉朝夕有时会隐约察觉到尹酌好像不太舒服,也会关心他怎么样了,软硬兼施地逼着尹酌坦白,但没有一次提到过这个曾经伴随了尹酌每一次生病的食物,就好像蛋羹和曾经那个会把他每一句话放在心上的冉朝夕一起被扔在了成长的路上,只有尹酌会时不时回头看看他们,但另一个人已经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所以今天听到冉朝夕再一次提起时心里止不住地泛酸,同时又有点隐隐约约的开心。
原来他没忘。
冉朝夕压了压心底泛起的痛楚,在床边坐下,没有强行把他掰过来,只是胡噜了一把尹酌的后脑,哄道:“我没忘…你先起来吃了,吃完我们聊聊好吗?”
尹酌没动,冉朝夕语气稍微硬了点:“不然你想我喂你吗,跟当初一样?”
尹酌一激灵,主要是小时候那次直接把他口腔给怼出血了,疼了好几天,现在想起来还有下意识反应,磨磨蹭蹭地坐起来,又小声嘟嘟囔囔:“那也挺好,至少你还愿意喂我,不像现在还凶我…”
“我怎么凶你了…”冉朝夕无奈,“我是急的,从早上就什么都没吃,还一副抗拒交流誓死不从的样子。”
“还有,张嘴,”冉朝夕挖了一勺蛋递到攻嘴边,“我什么时候不愿意喂你了?”
尹酌低着头,瞥了一眼嘴边的蛋,半晌没动,但对面大有一种你不吃我就举着的态度,尹酌只好别别扭扭地咬下去。
冉朝夕看到他脸上一副不想吃又不得不屈从的样子,又气又好笑,但又不禁心一软,明明已经提了分开,明明已经委屈得不行,明明早上还爆发过,却还是下意识听他的话。
“味道怎么样,我很久没做了,如果不好吃…那我下次再努力努力。”冉朝夕试探着,想知道尹酌现在的态度。
尹酌终于看向他,眼里藏不住的惊讶,说:“你做的?”
尹酌受宠若惊的眼神仿佛在冉朝夕心上划了一刀,他数不清今天心疼了多少次,每次心疼都仿佛在细数他的罪行,沉沉地吸口气缓缓吐出来,温声说:“嗯,我做的,好吃吗?”
尹酌没说话,但也没那么别扭了,就着冉朝夕的手一口一口吃完了那碗蛋羹。
冉朝夕把碗放到一边,给他擦了擦嘴,接下来就要步入正题了。
一时之间,尹酌没反应,冉朝夕也没开口。
尹酌不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上午的事闹下来,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清醒过后再回想,不由感到尴尬,同时也觉得自己矫情得不行,为了两个冉朝夕工作职责内的花絮,又哭又闹的,最后还晕了过去,说了“不要纠缠”,最后还得麻烦人家把自己带回去照顾。
但让他现在不计前嫌,收回上午说的话…他也做不到,他不是没感受到冉朝夕话里的试探和挽留,上午隔着泪眼看到冉朝夕也红着眼眶哄他,语气中止不住的愧意,还有现在的照顾和这碗蛋羹,他还是会没骨气地心软,但他一想起花絮中的内容,继而又会马上想到之前的种种,一想起就觉得心里的那朵玫瑰又开始长刺,一动就出血,痛得厉害,如果继续下去,他不知道自己将来还会痛多少次,出多少血。
更何况,每次争吵,冉朝夕也会很疼很累吧,两人继续下去说不定只会有越来越严重的两败俱伤。
他也不想冉朝夕疼。
所以最好的做法应该是摘下这朵玫瑰,摘的时候会很疼,会破开一个大洞,但终究会愈合,玫瑰刚开始脱离生长的环境也会不适应,但他的玫瑰这么顽强,在这方面比他好得多得多,能挺过来的,或许还能找到下一个更适合他生长的地步继续散发美丽。
至于尹酌为什么不醒来就马上离开,受着别人照顾又想赶走别人,一是他太晕了,前面翻身那下,他瞬间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坐起来也不是故意磨蹭的,稍微动一下他都觉得自己脑袋好像放进了个滚筒,搅得脑袋生疼,他相信只要他站起来立马就会倒下。
二是…他真的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蛋羹了,换句话说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他生病的时候体贴地关心他了,所以还是半推半就着接受了。
他承认他在犯贱。
最终还是冉朝夕先开了口。
冉朝夕自认自己敢这么有恃无恐,也是因为他一直相信尹酌爱他,相信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到他的珍宝好好的待在他准备的“盒子”里,他能随时随地拉起尹酌的手。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得寸进尺,直到这次吻戏花絮彻底爆发。
他承认他错了,错得离谱,但不管怎样,他都不能接受分手这个结果。
冉朝夕直接道:“不分手,可以吗?”
尹酌没回答。
冉朝夕试着拉住尹酌的手,没被甩开,接着他两只手都握上去,人也凑得更近了,温声说:“小酒,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我以为无论如何你都在我身后,我太想当然了,只满足自己的想法,我错了,我会改的。”
“我不称职,我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自己悄悄吞下了这么多情绪,现在分开的话,你又要再一次一个人默默消化难过…所以,不分手好不好,既然是我造成的,你应该理直气壮地指使我,让我补偿你,让我陪你。
“我也不会再放你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说完想亲亲尹酌的唇,像他们之前每一次互相安慰那样,但是他刚凑过去就被尹酌偏脸躲开了。
冉朝夕一愣,结合上午的种种反应,抿了抿唇,有些无措地问他:“你很介意吻戏对吗?”
尹酌始终低着头没有看冉朝夕,沉默片刻,他抽走被冉朝夕抓住的手,往后一靠,头微微后仰,闭着眼“嗯”了一声。
怎么可能不介意呢,不介意的话当初怎么会提出这个要求。
冉朝夕没再尝试牵他,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安抚中透露着几丝小心翼翼道:“吻戏…剧本上原来就有但是删掉了,去了剧组才突然决定加回来,最后正片还是没用上这场戏,没有瞒你,但是我承认,拍之前我同意了,我不反驳,之前答应你的事没做到,你想让我怎么道歉都行,哪怕是…咬死我,像你…高中说的那样,报复我这张嘴,或者其他地方,弄伤,弄破,都可以,只要你能消气。”
尹酌没想到冉朝夕连这都记得,他更委屈了,抬手捂住眼睛轻声说:“伤你和我自己捅我一刀有什么区别…”
而你答应我却没做到的事又何止这一件。
冉朝夕听到这句话心漏跳了两拍,虽然知道现在不该心动,但还是控制不住:“你…”
“时哥,”尹酌打断了他,放下捂着眼睛的手,睁开眼呆呆地盯着天花板,说,“我问你,你和别人亲上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冉朝夕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嗯?”了一声。
尹酌似乎也没期待他回答什么,自顾自地说下去:“你是想到了我,还是只能看到眼前人,想他吻得真烂,想你可以教教他?”
“想到我,为什么还能吻下去,为什么还能说出那样的话?”
冉朝夕想说点什么,被尹酌看过来的眼神打断了:“而且,这只是花絮,是正片以外的东西,还只是放出来的我能看到的两个花絮,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千千万万个‘花絮’和日常相处中,会有多少个这样亲密无间的瞬间?”
“每次想到这些,我很想问,在那一瞬间,你的感情真的没有游离过一刻吗?”
“不是…”冉朝夕辩解道,“你怎么会这么想,那只是演戏,我所做所想都是角色要表现出来的东西,其他人也只是同事,工作也只是工作,不会有别的…”
“我知道那是工作,但是我膈应,我走不出来!”本来以为上午趁着生病说出的那些矫情话已经是能说出口的极限了,但尹酌忍了又忍,憋得太久的话还是没忍住全部宣泄了出来。
“凭什么你们可以不管不顾地做着所有亲密的举动,身边全是支持的声音,凭什么我作为你真正可以行使这些亲密行为权利的男朋友却不行?”
“你为什么不能有一次为了我稍微让一下步,能有一次把我放在你工作的前面?”
尹酌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手掌里,声音嘶哑:“我说想去探班你不让,我求婚你也拒绝了,大大小小的很多事…我不想忍了,我们根本就不合适…唔!”
冉朝夕突然抬起尹酌的下巴吻了上去。
说是吻,更准确的描述应该是撞,尹酌反应不及被撞得嘴一疼,懵了,随即瞪大眼睛,想推开他,被他抓住手腕按在床上。
可怜尹酌现在生病烧得浑身又痛又软,使不上一点儿劲,挣扎间反倒让冉朝夕逮到机会顶开他的嘴,卷起对方的软舌纠缠吮吸。
尹酌现在挣扎又挣扎不过,还被人吸得舌根发麻,气得狠下心咬了冉朝夕一口,谁料冉朝夕压根不躲,任由他咬,甚至还怕他咬得不解气,把舌头往他牙齿下放,一时之间血腥味在口腔间蔓延。
分开后,两人都微微喘着气,尹酌原本因生病而苍白的唇色染上了红,眼睛里不知因为屈辱还是舒服盈满了水光。
“冉朝夕!!”
气死了,这人也不怕传染的吗!!尹酌愤愤地想。
而且,他后半程居然隐约在享受,毕竟全程主动的冉朝夕,很难得。
操,真是疯了,他暗骂一句。
“嗯,嗯,”冉朝夕漫不经心地抹去被尹酌咬出来的血,抵上他的额头对他说,“你可以怪我,可以骂我,可以和我吵,但不许说分开,也不许说任何我们不合适我们算了吧这种话。”
“反正你也说我答应过你的事都没做到,”冉朝夕笑着,有恃无恐地开口,“那现在直接从源头解决问题,我不答应。”
“你…!”
他突然伸手把尹酌揽进怀里,将人按在自己颈窝里,揉着对方的脑袋,低叹一声,像是和攻说话,又像是和自己念叨:“我想到你会不满…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委屈,真能憋啊小酒,不过也是我的问题…我似乎从来都没有站在你的角度思考过。”
尹酌被冉朝夕rua着毛,头疼的症状都缓解了不少,舒服得眯起眼,突然又觉得自己好没原则,怎么小恩小惠就要丢盔弃甲了,挣扎着想起来,又被人轻而易举地压制了。
生病的人没人权,他咬牙切齿,但真的很舒服,于是他躺平了。
冉朝夕:“你不是真的想和我分开,你只是不甘心,觉得自己没被重视,但是又没底气让我改,怕自己再一次被忽视,所以这是你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对吗”
尹酌惊于他的敏锐,又有着小心思被戳中的羞耻,不愧是从某种意义上算是从小把他养大的人,他只好在冉朝夕身上埋得更深,手指不自觉地揉搓着他的衣服。
冉朝夕感受到尹酌细微的小动作,勾了勾嘴角,在他发间落下一个吻,轻声说:“我做错了事,我道歉,我会改的,你可以不用马上原谅我,等我让你满意了,你再原谅,好吗小酒?”
“我没有忘记任何承诺,我只是迟到了,你相信我,以后不会了。”
后来尹酌在冉朝夕怀里睡着了。
天快亮时尹酌又烧起来,连着吐了两回,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胃都掏空了,后面吐出来的全是水。
意识模糊间尹酌什么都不记得,只习惯性依赖身边这个人,把自己往冉朝夕身上挂,难受地在冉朝夕耳边一声一声地喊疼,也不让冉朝夕去拿药,还哼哼嗓子疼,吞不下去,磨人得要命,最后还抬起漂亮眼睛小声控告冉朝夕不爱他。
医生走后,尹酌瘪瘪嘴,发烧让人彻底变成一个小孩,对着冉朝夕撒娇,说打针好痛,又没逻辑地跳到下句话,说医生看了我的屁股,我不干净了。
冉朝夕深吸一口气,把人捞到怀里,捏捏后颈拍拍背,还揉了揉打针的地方,哄道“他没看到,我看着他呢,快睡。”
尹酌安静了一会,又问他我不干净了你还要我吗?
冉朝夕差点没忍住糊他一巴掌,都是什么有的没的,心里默念还发着烧呢人是傻的不能跟傻子计较,继续哄道:“要的要的,你什么样我都要。”
谁比较怕谁不要谁啊。
尹酌噢了一声,还想说点什么,被冉朝夕捏住嘴制裁了。
冉朝夕:“你再不睡我就不要你。”
尹酌惊恐地点点头,闭上眼睛蹭到他怀里,终于安静了。
闷了好久的天,终究还是下了场痛快的大雨,一阵阵的雷声听着就跟尹酌的病一样,让冉朝夕担忧中又有几分害怕——它怎么还没结束啊。
怎么就养不好了呢?
从坦白那天起,尹酌的病一直断断续续拖拖拉拉的,像那天凌晨烧得人都不清醒的情况也出现了好几次,冉朝夕一看情况越来越不对劲,第二天就把反抗无效的某人绑架到了医院,一通检查下来,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之前生活作息方面不规律和过度劳累导致的免疫力下降,再加上心情起伏较大身体一下子扛不住了。
期间问诊的时候,医生问尹酌是不是经常熬夜,饭也不好好吃?
尹酌心虚地抬头瞅一眼冉朝夕,又飞快地移开视线,嘴硬道:“没有,我可能睡可能吃了!”
被全副武装的冉朝夕一巴掌拍到脑后,语气老实了不少,交待道:“也就,也就,稍微熬了那么一下,少吃了那么几餐,我之前都没事的…”
“不行啊,你看你,那么大个年轻小伙子空有个花架子,”数落完又转头对着冉朝夕,“你是家属吧,这种情况主要靠养,让他自觉点,家属也注意些,实在担心可以领他去中医那边看看。”
“好的,我们会注意的,谢谢医生。”冉朝夕点点头,把人从椅子上捞起来,看都没看某人满脸写着“拒绝中药”的表情,转头就直奔中医科。
果不其然被开了一堆中药,走出医院的时候尹酌瞥到那些黑黢黢的液体,整个人都萎靡成了一颗苦瓜。
就这样,他上车后居然说要回公司上班。
冉朝夕气笑了:“是你爸妈不管事了还是我爸妈完全放权给你了,什么时候这公司没你就不转了?”
尹酌心想真是风水轮流转,居然有一天被工作狂数落是不是工作没他不行。
冉朝夕说完好像也意识到这话有点耳熟,他尴尬地咳了一声,边启动车子边说:“总之你现在的主要工作是当好一个养尊处优的富二代,在你彻底好之前哪都别去。”
但是直到今天,尹酌还是没好,也不能说完全没起色,发烧次数少了,也不怎么会烧到39度以上了,只不过又添了一个咳嗽的毛病。
尤其是昨晚,冉朝夕被身边人的动静闹醒,其实声音本身没多大,只不过因为尹酌这几天情况特殊,冉朝夕始终绷着一根弦放在他那边,警觉得不行,所以尹酌一动他就醒了。
彼时的尹酌为了不吵醒冉朝夕,已经闷在被子里憋了有一阵了,因此冉朝夕伸手把他从被子里剥出来的时候,尹酌泪水氤氲,长睫沾上一片水汽,眼尾和脸都是红的。
虽然不合时宜,但冉朝夕还是被爱人的这副美貌蛊到了。
然后就被尹酌好一阵咳打断了。
接下来冉朝夕又是拍背又是给人倒水的,折腾了好久,尹酌终于在冉朝夕怀里平息了下来,尹酌是累得睡了过去,冉朝夕却睡不着,心想这病怎么越治越多了。
怎么就养不好呢,醒来后冉朝夕依旧在想这个问题。
医院里医生说的话他还牢牢记得,作息不规律加上情绪起伏,冉朝夕叹了口气,如果说尹酌那天说的话像是一把刀狠狠刺中了他的内心,让他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那后续尹酌始终不见好的病就仿佛不断在他的刀口周围撕扯,尹酌难受他也跟着疼,疼痛之下又溢出满满的自责。
冉朝夕谁也怪不了,难道怪尹酌不好好对待自己吗,但是他明知道尹酌不是个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性子,从小哪次吃药不是他哄着压着吃下去,就连吃饭也是,需要在学校解决的饭如果不是他看着,尹酌甚至可能因为今天天气不好这种荒谬的理由而懒得去吃。
他明知道尹酌是这样的人,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尹酌是被他“养”成了这样的人,但他还是在某天放开了尹酌的手。
所以冉朝夕只能怪自己,并且全身心地研究怎么把人养回从前那个健康的粘人怪。
今天再一次被人从软绵绵的被子里扒拉出来,尹酌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道:“冉朝夕,冉老师,你怎么还不去工作啊,你不是最喜欢工作了吗?”
冉朝夕因为他黏糊的语调心动了一下,笑着回他:“冉老师最喜欢你,冉老师现在的工作就是哄不听话的尹小朋友吃饭吃药。”
尹酌实在是对苦不堪言的药烦得不行,连冉朝夕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都没那么开心激动了:“你要不还是喜欢工作吧。”
“我不回来的时候你想得人都变形了,我现在回来了你又嫌我烦,”冉朝夕哭笑不得,拍了一下某人的背,没用力,“那你烦我吧,没得商量,你快起来吃,吃完你再睡。”
尹酌哀嚎了一声,从他怀里退出来,趴在枕头上装死。
冉朝夕凑过去胡噜他的头毛,半是认真半是哄着说:“你快点好起来吧,一直这样,你是不是就想看我担心你?”
尹酌哼哼唧唧贴过去,不走心地安慰:“那你别担心…”
冉朝夕啧了一声,说:“虽然我们确实在分手前的冷静考察期,但你是不是也该适当地端起一点礼仪架子,回复别人的时候稍微用心一点。”
尹酌心说你也知道在冷静期啊,哪有冷静期还管这管那的。
虽然他也知道,这所谓“冷静期”,估计两人都没当一回事,他俩都知道,这手是真分不了一点。
顶多就是两人心中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怨念还没过去罢了。
冉朝夕撩了一下尹酌的发尾,想了想,哄他:“你好起来,我送你一个惊喜怎么样。”
尹酌转头,半边脸露出来对着他,问:“什么?公开吗?”
冉朝夕哽了一下:“…你这么想公开吗?”
他原以为尹酌会颐指气使地说当然啊,你不公开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意我,我怎么知道你那天说的是不是只是哄我的。
但是尹酌沉默了,这窒息的沉默仿佛将冉朝夕带回了那天,他自知自己又说错话了,这话说得就好像又在质疑对方,刚想改口,尹酌就开口了。
“我知道时哥你为什么不想现在公开,我知道的。”
尹酌又将自己埋了回去,声音闷在枕头里。
“你的电影还在热播,无论你愿不愿意,为了热度也好,为了宣传也好,你都得和那个男二‘营业’,而电影方为了多方面考虑,也一定会在你们身上下功夫营销。”
“很多人上头后分不清演员和角色的界限的,这个热度一旦炒出去了,你和他在这个阶段势必被绑成一对,电影里是,现实中也是,如果你在这个时候被爆出恋情,很多人会逆反,看电影时会产生‘你出轨了’的移情,电影一定会受影响,相当于营销过头的回旋镖。”
“这部电影的李导对你有知遇之恩,这又是他退圈前的最后一作,你绝对不会让你的私人原因去影响电影,去否定掉整个电影团队的付出。”
尹酌翻了个身,从趴着变为平躺,笑着看他,用一种与有荣焉的语气对冉朝夕说:“时哥是很有责任心也很有原则的人。”
“而且,你公开后,很多人肯定会骂你,或者转头去怜爱那个被你‘抛弃’的男二,我的哥哥这——么好,凭什么好处都让别人占了。”
尹酌说着双手张开,好像在比划冉朝夕人好的程度有多大。
冉朝夕顺势扑到尹酌敞开的怀抱中吻住了他。
尹酌挣扎了两下,没挣开,摆烂了,把手收回来搭在人腰上,随他亲去了。
尹酌被放开后第一句话:“没刷牙!!”
冉朝夕舔舔嘴唇:“我不嫌弃。”
两人嘴唇也就分开了一厘米,尹酌看着眼前的人,都说眼睛处理不了太近的图像,会变得模糊,但他还是觉得,他的时哥好看死了。
尹酌和冉朝夕对视了片刻,轻声说:“而且,你怕我也卷进去,被网暴,对吗?”
冉朝夕笑了一声,低头埋在尹酌的颈窝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他的宝贝怎么能这么聪明、这么懂事,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猜到了。
以及,这么爱他。
他又回馈了什么,是未赴的约,还是没有答应的求婚,又或者是把曾经看着这个人的习惯置之脑后让这个人落到今天小病缠绵的下场?
冉朝夕心里甜得要命,又愧疚得要命。
“时哥,我说这话不是想让你自责,”尹酌察觉到了怀里人的心绪翻涌,“因为我还是想你公开,我想,和你不能,这不冲突。”
“我之前…因为聚少离多,你又态度不明,我就,挺烦的,想让你哄我,告诉我我最重要,工作没有我重要…再加上那个花絮,我真的很膈应!我现在还是很膈应!!你现在知道了你多哄哄我就好了,真的,我…”
“小酒,”冉朝夕突然说,“我爱你。”
“我很爱你。”
尹酌睁大了眼,随即歪头去蹭冉朝夕毛绒绒的脑袋,开心地答:“我也爱你!”
这是他最乐意听到的话啦。
然而冉朝夕想,多哄哄怎么够,巴不得把自己整个人揉碎了再塞给他,填补他的每一个委屈和失落才好。
温存是温存过了,药还是要吃的,在这点上冉朝夕绝不退让。
尹酌仇视地看着面前被倒在杯子里的中药。
冉朝夕把杯子往尹酌那边推了推,说:“别看了,再看它也不会变甜的,喝吧,再不喝凉了。”
尹酌委屈成好大一团,可怜巴巴地看着冉朝夕,眼神中全是拒绝的意思。
每天每次吃药都要走一遍这个流程,但冉朝夕依旧会被尹酌这副表情戳中,心里觉得他可爱得不行,想把他抱怀里搓,但面上仍端着一副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尹酌深吸一口气,拿起杯子猛灌,灌完还没来得及苦瓜脸,就被冉朝夕塞了一颗糖。
今天是牛奶味的。
冉朝夕抽了张纸帮他擦嘴,笑他:“谁家小朋友吃药还要人哄啊,吃完还得给颗糖。”
尹酌不假思索:“你家的。”
哎哟,这答案说到他心坎了,冉朝夕非常满意,丢了纸又说:“所以你快点好起来不就行了。”
“我好了!”
“你得了吧,刚量还37.5度,而且你昨晚还咳嗽了。”
尹酌支支吾吾道:“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啊…而且…”谁知道我好起来你是不是就要像以前一样不管我了…
冉朝夕没听到后面的转折,怒搓了一遍尹酌的头发,把人揉得乱糟糟后,心情愉快地去洗杯子了。
尹酌窝到沙发上,犹豫了半晌,还是点开了微博,自那天后他再没打开过什么社交平台,今天还是第一次点进去。
反正现在人在身边,实在生气就把人拉过来咬一口,他愤愤地想。
于是他发现,剧组把那段花絮删掉了。
尹酌心神微微一动,那段花絮能带来的热度可想而知,剧组主动把他删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肯定是有人做了什么。
他家时哥虽然家世很好,但走到今天几乎没靠家里,哪怕到现在这个咖位也没要求过什么特权,如果真是因为他而第一次对剧组施压…
尹酌眨眨眼,把眼底泛起的酸眨回去。
然后他发现了一件更可爱的事。
冉朝夕回复:照顾人也很难,什么时候才能养好,唉…
下面的回复不是“你居然回复了?”就是“家里人生病了吗,希望家里人早日康复!”
“看什么呢?”冉朝夕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过来,看人盯着手机一动不动,问他。
尹酌放下手机一把抱住冉朝夕。
“怎么了?犯什么事了?讨好我下午也不能不喝药喔。”
尹酌把翻起的情绪按下去,坦然道:“没事,就突然想撒个娇。”
冉朝夕摸摸埋在自己肚子上的头,想了想,跟他商量:“你要是接下来的药都不磨蹭地喝完,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怎么样?”
尹酌惊喜地抬头:“真的?”
“嗯,真的。”
接下来尹酌还真不要人哄地干完了药,到了晚上,冉朝夕履行承诺,将人领出了门。
坐到车里,冉朝夕侧头看了眼尹酌,发现他的脸色还是有点病态的白,他担心地去碰了碰尹酌的脸,莫名觉得又开始烫了。
尹酌看他表情不对,连忙说:“都到车库了你不会又想把我关回去吧,病人也需要时不时出门透口气的啊,更何况我都允许你把我裹成一个球了,我什么时候穿得这么臃肿过。”
冉朝夕摇摇头,抬手把车内暖气打得高了一点。
路上冉朝夕又发现这人有点晕车。
在等红灯的间隙,他伸手去抓尹酌的手,此时尹酌已经难受得闭眼歪头倚在车窗上,哪怕车内没什么光线,冉朝夕也还是感觉到他脸和唇比刚出门时白了一个度,握着的手感觉使不上劲,抓他一下都有点抖。
“我不该带你出来的…”
尹酌划了一下他的掌心,反过来哄他:“生病嘛,晕一下很正常,你看我以前哪有这毛病,病好了就没了,别担心。”
冉朝夕抿唇,尽量将车开得稳一点。
等到了目的地,尹酌下车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晕得不行,冉朝夕连忙扶住他,让人靠在自己肩上缓缓。
尹酌把这阵眩晕和恶心感熬过去,睁眼发现这地方好像是超市?
尹酌以前很爱逛超市,不是那种奢侈品扎堆的商场也不是专卖国外商品的进口超市,就是普普通通的、有生活气息的超市。
超市里的东西大多是生活里一些即买即用的物品,和重要的人一起去挑选,去购买,就好像在和重要的人一起构筑当下的生活,是一种很平淡却又珍贵的幸福。
但是自从冉朝夕选择了这样一条职业道路之后,尹酌再也没有自己来过超市了,一个人有什么意思呢,反正网购可以解决大多数。
“等下,”尹酌愣了一下,虽然很喜欢,但还是觉得不可理喻,“这是超市?冉朝夕你是不是疯了,你这个身份带我来超市?”
说得太急尹酌不禁剧烈地咳了起来,冉朝夕连忙拿了车上的水开了喂他,说:“你别急,里面没人。”
尹酌喝了几口,哑着嗓子问:“没人?”
“嗯,这里是我上个戏的取景地,我当初帮了这个超市老板一点忙,所以我今天问他今晚能不能不对外营业,就我和你,我会给他补一晚的损失。”
尹酌看了他一会,早上没掉的小珍珠现在又想掉了,原来所有的所有,关于他的一切,冉朝夕真的都还记得。
他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了我,值吗?”
冉朝夕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拉着他走到超市里,说:“你不开心吗,开心的话怎样都值。”
他俩推了辆购物车,尹酌就像那个解开了绳的狗狗,左晃晃,右走走,看到什么感兴趣的都往里放,在他拿零食的时候冉朝夕试图以他还在生病不能吃的理由阻拦,最后对着这人可怜又讨好的表情举手投降。
“好好好,你拿,但没好前不能吃。”冉朝夕妥协着说。
尹酌忙点头,嘴上说着好听的话:“这不有你看着我嘛。”
冉朝夕承认他被哄到了。
他们闲逛了有一个多小时,最后走到玩具区,尹酌指着某个ip的玩具,笑着对冉朝夕说:“我记得这个动漫有一个周边很火,是个时空穿梭机的积木。”
冉朝夕顺着他的话说:“时空穿梭这种题材或者理念好像很容易火啊。”
尹酌点头:“毕竟每个人都可能会有特别想弥补的遗憾或者幸福快乐得想让人回味的时光,又或者是想看看未来的自己在干嘛,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尹酌指尖在购物车把手上敲了敲,沉思片刻说,“大概是想回到16岁吧。”
冉朝夕心脏被挠了一下,是因为16岁的他还没有决定当演员吗,还是因为16岁他们刚刚确认关系,他俩没有丝毫裂缝和伤痕,那个时候的冉朝夕也没有刻意忘记尹酌的任何一句话。
他又想到那天尹酌哭着说“谁不想在爱人面前永远当一个小孩”。
冉朝夕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问尹酌为什么。
尹酌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回答道:“因为想跟哥再谈一次恋爱。”
尹酌转头看他:“时哥你知道吗,你高三填志愿和我说如果我遇到了我追求的东西一定会全力支持我的,我其实早就有了,只不过明白得很晚,我一直想追求的,其实就是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直到我们变成两个白发老头。”
“如果我在我们在一起时就知道这一点,我们的恋爱肯定更甜,你肯定会更爱我,就像你说你会支持我一样。”
冉朝夕没想到是这种答案,这种纯粹又藏着深爱的答案,即使知道后面他会忽视自己,即使知道自己后面委屈得不行,也不会想着不要开始,而是想着怎样走得更甜。
冉朝夕突然又从记忆中捡起来,当初他决定转艺术学演戏的时候,家里人无比反对,是尹酌偷偷从自己家阳台爬到他房间里,熊抱着他,说自己支持他,让他喜欢就坚持下去,还帮他搭戏,甚至在两家父母面前帮他说话,说他一定能闯出来的,以后两家公司自己一个人继承就好,然后转头对他说,别管那些,你走你想走的路,我以后一定能保护好你的。
从一开始,尹酌就是唯一全力支持他的人。
尹酌委屈的从来不是他的职业他的选择,而是冉朝夕的计划和选择里没有自己。
他怎么能忘的,他怎么敢忘的。
冉朝夕低头掩饰了一下湿润的眼眶,伸手去牵尹酌的手。
我简直不能比这刻更爱你了,冉朝夕想。
冉朝夕凝望着尹酌精致的侧脸,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会让你回到16岁的,冉朝夕默念。
不知是多日的汤药和食补终于唤醒了尹酌休假的免疫力,还是出门遛弯透气确实有助于病患的康复,反正在超市游结束之后,尹酌的身体总算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而歇了很久的冉朝夕也有了新的通告。
也是一个综艺,依旧是抱着宣传电影的目的,与上次综艺不同的是,这个综艺采取的是直播+录播的模式,综艺当天直播,录制结束后会更新剪辑版本到网站上作为新的一期。
不过综艺内容大差不差,做游戏,宣传电影,只不过这次综艺要求演员自己带服装,要求演员穿上最有纪念意义,或者嘉宾认为最珍惜的衣服。
提出这种要求的节目组,在综艺上肯定会引导嘉宾解释选择的理由是什么,冉朝夕思考了片刻,从衣柜深处翻出一套蓝色的衣服扔进了行李箱。
尹酌洗完澡出来冉朝夕已经收拾好了,他还挺好奇冉朝夕带什么衣服的,冉朝夕亲他一口,说保密,让他后天自己看。
好吧,亲亲当做贿赂,也不是不能接受,尹酌飘飘然地想。
综艺在别的城市,冉朝夕第二天得赶飞机,结果第二天他还没走呢,又被尹酌吓了一跳。
尹酌近日恢复良好,药也停了,等冉朝夕一走他也得回去上班,所以今早起来,他打算捡起作为资本家的习惯,给自己泡了杯美式。
这一喝就喝出了事。
冉朝夕刚拉着行李箱走到客厅,就见人捂着胸仰靠在沙发上,微微喘着气,脸色比当初发高烧时还难看。
冉朝夕吓得当场就要拿出手机打120了。
尹酌勉强提起几分力气拉住他,用比蚊子大不了几分的音量说:“没事,没事,你别急,我知道怎么回事。”
冉朝夕这才唤回几分理智,抱住他,问怎么回事,看他难受,又说算了你先别说话了,你怎么能好点,喝水还是吃药,你指一下。
尹酌摇头,八爪鱼一样缠抱着冉朝夕,不说话了。
冉朝夕感受到他打在自己脖颈的呼吸时重时轻,低头又看到尹酌的喉结不时滚动一下,做吞咽状,好像在忍耐着呕吐,他伸手去摸尹酌的胃,想看看是不是肠胃的问题,还没摸出什么名堂来就被尹酌逮到,攥在手里捏紧了,冉朝夕这才感受到尹酌连手都在抖。
尹酌现在确实挺难受,头晕,感觉整个天都在转,想吐,但是只是想,肠胃并没有任何翻腾的感觉,手麻脚麻,要不是抓着冉朝夕的手他都还无法确定他的手脚还好好安在自己身上。
大概过了半小时,尹酌抬起头,放开了冉朝夕。
这半小时冉朝夕也在煎熬,怀里的人什么也不说,默默地难受,也不让他走,他又舍不得骂舍不得打的,只能强迫自己相信他真的没事缓缓就好。
冉朝夕心有余悸地瞟了眼尹酌,看到他脸色确实恢复正常了,他给了尹酌一个老实交代的眼神。
尹酌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冉朝夕,心虚得要命,低声说:“我那个…咖啡因过敏。”
“你什么时候对这个过敏了?”冉朝夕疑惑。
“免疫力下降,所以就…”
“那你还…”冉朝夕意识到了什么,“所以这不是第一次了对吧?”
尹酌挠了挠脸:“啊…大概…”
冉朝夕气得站起来,手指使劲戳了一下面前人的额头,恶狠狠地说:“你最好思考一下还有什么没交代的,等我回来你全给我说清楚了。”
尹酌举手:“没了,真的,我保证!”
“你觉得你的保证现在还有说服力吗?”冉朝夕已经在考虑给这人预约一下体检了,从内到外从上到下最好都检一次。
“你给我在家好好待着,按时睡觉,按时起床,别吃冷的,出门多穿点,以及别惦记你那咖啡了,”冉朝夕叮嘱他,“不过没事,我会查岗,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让咱妈住过来。”
尹酌连连点头保证,最后又为自己争取:“你真不让我送你啊?”
冉朝夕冷笑:“晕车好了吗大少爷,别我最后还得把你送进医院。”
又叹口气:“小酒,你在家乖乖待着,我明天录完马上就回来,别让我担心,嗯?”
最后尹酌只能乖巧地站在门口目送冉朝夕被人接走。
综艺镜头随着主持人开场结束,转移到冉朝夕的身上。
冉朝夕穿了一身奇怪又让人熟悉的衣服。
他选了一套蓝色的校服。
就是国内高中生都会有的类似的一套,一般以蓝白为主,主打宽松好活动的运动款。
奇怪并不是指冉朝夕穿着难看,相反,他面容隽秀,气质沉稳,活脱脱的一个清隽温柔的校草学长,弹幕已经有人在刷让他接一部校园剧了。
奇怪是指校服好像不适合这个场合,毕竟大家都知道这场综艺的目的是宣传电影,而校服这个元素和电影似乎联系不大。
主持人代替观众问了冉朝夕为什么选这一身。
冉朝夕微微一笑,礼貌答道:“当我接到让我挑选一件有纪念意义的衣服这个任务时,我马上就想到了这身校服,校服本身不难忘,难忘的是和我一起穿上这身校服的人。”
主持人听到这个答案眼皮跳了跳,他下意识对今天的综艺有一种控不了场的预感。
明明答案不算敏感,但他总觉得冉朝夕的笑容中藏着什么深意。
综艺流程正常地走了下去,校服似乎把冉朝夕带回了那个争强好胜的学生时代,他今天游戏完成得格外顺利,最后一个游戏结束时,冉朝夕成功拿下了总分第一。
当冉朝夕站出来举起话筒的时候,主持人忽然就觉得他的预感要应验了。
冉朝夕说:“综艺刚开始的时候主持人问我,为什么要穿这一身,我现在想说,我是为了一个人,一个始终支持我,把我放在最重要位置上的人。”
“因为那个人说,他最想回到16岁的时候,回到我们关系有变化的那一天,然后告诉我,他的梦想是我。”
“我现在穿着我们16岁的衣服站在这里,就是想告诉他,我听到了,16岁的我同样也听到了。”
“我做错了很多事,还好他始终愿意原谅我。”
“我想告诉他,16岁的我能做到的事,现在的我也能做到,请你相信我。”
最后一句是直接对着尹酌说的。
冉朝夕在超市那晚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公开。
没有什么所谓的原则,也没有什么难以回报的情谊,原则可以为了这个人一降再降,对导演的情谊大不了事后再想办法弥补,电影如果真的因为他这件事而受到严重影响,那只能说明编剧和导演的能力也一般,抛开cp这部剧情什么也不是。
他从小只在演戏这件事上任性了一回,那为了尹酌再任性一次好像也很正常。
冉朝夕从口袋中拿出了什么:“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在看,应该有吧,你不会落下我每一次出场的。”
“那你看清楚了。”
冉朝夕将刚才拿出来的银环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戴完后端详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像在赞赏尹酌眼光不错。
他笑着说:“我答应了。”
“别哭啦,去选日子吧。”
冉朝夕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家里的灯还亮着,冉朝夕一进门就发现他心心念念的人趴在茶几上睡着了。
冉朝夕一边气他随随便便睡着也不怕着凉,一边脱了外套临时给他盖一盖。
还没裹好他就看到这人似乎被吵醒了,浓密的眼睫颤动了两下,好像轻盈的蝴蝶抖动了两下翅膀,随即就对上了一对清澈的双眸。
尹酌无言地看了冉朝夕片刻,勾起一抹摄人的笑,问他:“哥哥,接吻吗?”
一如16岁时那个初秋,穿着校服的漂亮少年趴在堆着几本课本的课桌上,笑着问担心他身体不舒服的另一个少年。
“哥哥,接吻吗?”
End.
彩蛋是一些后续,直播露脸和一起工作~
「信女不敢奢求太多,惟愿我儿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老天保佑,这次出行顺顺当当,满载而归,要是能够再得几个美人就最好了…」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老天爷,你怎么就不开眼啊!」
各种声音,或斥骂或祈祷,或虔诚或虚伪,在宫子羽的耳边交织回荡。
这些声音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整个人慢慢淹没,让他呼吸困难,脑袋嗡嗡作响。
他用力的捂住耳朵,试图阻挡这些嘈杂的声音,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世人的喜怒贪嗔依旧在不停的往他的耳朵里钻。
世间所有的期盼与恶念压在他的身上,让他避无可避,而他的意识只能在这一道道声音中逐渐崩溃。
外界......
外界
宫门的船舱里
宫子羽面色愈发惨白,连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仿佛在面对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宫远徵心中焦急,眉目是和宫尚角如出一辙的凝重。
他的手轻轻地放在宫子羽手腕上,久久没有结果。
“远徵弟弟,怎么样你倒是说一句话啊!”
“要不要再点一根安神香?”
宫紫商手中握着一把安神香,手中的火折子蠢蠢欲动。
“不可。”
宫远徵一回头就看见他姐握着一把能药倒牛的安神香,嘴角微微抽动。
宫紫商这是要送宫子羽上西天吗?
就在二人僵持之际,从宫子羽开始陷入梦魇之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宫尚角终于回来了。
他的身上披着晨露,手里拿着一个玉匣,一进船舱就径直朝着宫子羽走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宫尚角将玉匣缓缓打开,里面别无一物,只有一块众人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铁块碎片。
“陨铁!”
宫紫商满眼吃惊,然后快速的看向宫尚角。
“你把这东西又捡回来做什么?”
面对宫紫商的疑问,宫尚角并没有做出回答,他将里面的陨铁碎片拿出,直接放在了宫子羽的胸前。
“宫尚角,你这是做什么!”
宫紫商双目圆睁,想要冲上前,将陨铁扫落,但却被宫远徵紧紧的按住了胳膊。
“哥不会害宫子羽的,这么做,肯定有哥的道理。”
面对身旁的争执,宫尚角恍若未闻,他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宫子羽。
在看见宫子羽紧皱的眉头开始舒展,好像已经从噩梦中脱身出来了。
宫尚角心脏却是更沉了。
如墨的眼瞳里暗流涌动,结合宫子羽的性子,宫尚角终于想通了。
从在宫子羽床榻下发现陨铁开始,他就觉得不对了。
如今,宫门内无隐患,外无强敌,宫子羽怎么会铤而走险用怨气来修复身体。
若只是为了让宫紫商和他们心安,那未免太牵强了。
他难道不知道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吗?
宫尚角不信。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宫子羽一定是有别的原因,导致他不得不动用怨气。
所以他又回了旧尘山谷,将陨铁碎片又捡了回来。
如今看到宫子羽在接触到怨气后果然平静下来后,宫尚角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当年祭天一战,其实疑点繁多,宫清羽和明风是引天下来的祭品,他和远徵还有宫子羽等人是守阵的。
可在他们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规则的限制是谁打破的,天消亡后谁又代替了天。
这些年他一直有这么个疑问,同样是守阵的人,为何独独只有宫子羽沉睡。
他原本以为是宫子羽在他们昏迷后打破了规则的限制,现在看来,宫子羽可能才是那个祭品。
当年一定还发生了什么,导致他现在还离不开怨气,至于是什么,恐怕还是要等宫子羽醒来才知道。
见宫子羽平静下来,宫紫商也不在闹,反而好奇的凑上前,看着宫子羽胸前的那块泛着黑气的小牌牌,试探性的伸出了手。
然后被宫尚角毫不犹豫的打落。
看着自己这个又开始不靠谱的姐姐,宫尚角久违的感受到了脑门青筋直跳的感觉。
“紫商姐姐,慎重。”
宫紫商闻言,颇为不服气的撇了撇嘴。
切,死鱼眼,隔了这么多年,还是这副死德行。
“咳咳…”
在陨铁放在宫子羽身上没多久,榻上就传来了动静。
众人的目光瞬间转移,宫紫商更是凭一己之力直接挤开了宫尚角的宫远徵,趴到了宫子羽的床前。
床榻上,宫子羽缓缓睁开了双眸。
他的眼神迷蒙而虚弱,仿佛还沉浸在混沌的梦境之中,好一会儿才渐渐有了焦点,也看清了周围熟悉的人们。
宫子羽懵在了原地,许久,宫子羽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像许多久别重逢的人一样,嘴角扯出一抹笑
“哥,远徵弟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什么。
宫子羽,你这回差点就完犊子了知不知道!”
还没等宫尚角开口,宫紫商的巨掌就已经袭上了宫子羽的肩膀。
宫子羽被这一巴掌拍得咳嗽了几声,脸上的笑容却未减。
宫尚角皱了皱眉,把宫紫商拉到一边:“紫商姐姐轻点,他刚醒。”
宫紫商哼了一声:“我这是让他长点记性!”但还是心虚地收回了手。
宫远徵在宫尚角将宫紫商拉开后就上前,手再次放在了宫子羽的脉象。
“咚咚…咚…咚…”
感受着宫子羽莫名变得强壮异常的脉象,宫远徵一点面子都不给宫子羽留,直接一巴掌拍上了宫子羽的手腕。
“老实点。”
把谁当傻子呢,真以为自己把不出来这点小伎俩。
宫子羽将藏在穴位处的另一只手默默收回。
其实他也没有指望靠这个瞒过宫远徵,只是看着宫远徵眉头紧皱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这或许是每个哥哥的劣根性吧。
宫子羽被打了后,甚至还能看着宫尚角笑。
但一张嘴就没有好话。
“这么久没见,尚角哥哥是不是老了啊?瞧瞧,鬓边都有白发了。”
宫尚角听了宫子羽的话,扯出一抹笑,并没有直接搭理宫子羽的嘴贱,反而直接说起了对宫子羽接下来的安排。
“等回到远音谷,你跟我住。”
话音刚落,宫子羽就开始拒绝:
“这未免也太麻烦尚角哥哥了,我自己——啊——宫远徵!”
宫子羽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手臂处传来一阵剧痛。
低头一看,就看见宫远徵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了一根手掌长的银针,直直地穿过了他的小臂。
公报私仇,这绝对是公报私仇!
宫远徵瞥了一眼宫子羽,眉眼间满是无辜之色,但是嘴角还没来得及压下去的坏笑却暴露他的真实想法。
“子羽哥哥忍一下,很快就好了,要是乱动,不小心挑到筋就难办了。”
宫子羽看着宫远徵这副“险恶”的嘴脸,抬头环顾一周。
他亲爱的哥哥宫尚角,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而他亲爱的姐姐,从宫远徵拿出那根大长针之后,就开始了掩耳闭眼模式。
意识到没有人和自己在统一战线上,宫子羽干脆放弃了挣扎,闭上眼睛扭过头,不愿意再搭理这些丝毫不顾念往日情分的家伙们。
扎吧扎吧,反正又扎不死。
等他能起身了,早晚要还回去。
宫尚角看着宫子羽又开始装死,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转瞬即逝。
他很清楚,以宫子羽那小肚鸡肠的脾气,但凡他此时有能力报复回去,绝不会忍下来。
但他偏偏忍了。
这也就说明,宫子羽的身体情况着实不容乐观。
但宫尚角的面上依旧不露分毫,他看着宫子羽,深知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的道理,如今宫子羽刚醒,先让他缓几天,等恢复的好一点了,在盘问当年的事也不迟。
想到这里,宫尚角的脸色都缓和了下来,他看着宫子羽,拿着小儿子引诱他:
“我来时已经让金复去孤山派把长生接回宫门小住几日,这辈子你还没见过他吧?”
小长生?
听到小长生的名字,宫子羽又把头扭了回来,他倒不是对那个小崽子有多少感情。
毕竟加上前世,他总共也没养过多久。
但是作为他们老宫家目前唯一的小辈,宫子羽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期盼的。
期盼他可以单纯一点。
毕竟宫远徵现在是越来越不好骗了。
替他背黑锅的人也越来越难找了。
锦言,关于信任和依赖。
【PAST】
“不管用什么办法,天亮之前,把这件事儿压下去。”
陆上锦把未点燃的烟弯折在手指间,言逸现在怀着孕,他在家是绝不可能抽烟的。可心里的烦躁翻滚不已,前几天注射的强效抑制剂让控制情绪变得更加困难,他只能试图将烟碾碎,让烟叶的味道稍微散出些许,聊以安慰。
可他没有做到。
右手一抖,纸烟掉落在地,陆上锦垂眼轻轻一扫,用拖鞋将它盖住了。
“......
“如果早上六点半还没有成功溯源,先把信号拦截下来。”
游隼alpha冷声道:“必须找到窃取言逸信息素认证信息的人。换腺体是不可能的,也不能让腺体手术系统的信息传输到言逸的任何一个终端上。”
陆上锦愣了愣神,暗自松了口气。
他没有回房间,事情还没有解决,就算是通宵他也得守着等消息。
这原本只是个相当普通的夜晚,他正在书房修改给言逸准备的IOA提案,却在例行接收安插在PBB的线人提供的地下腺体交易预订单中看到了言逸的编号。
那串数字是言逸还在PBB时的身份证明,但陆上锦早就已经将其销毁,现在这串数字已经不再被任何人使用,换句话说,它现在只是言逸的一个代号。
预订单中关于言逸腺体的描述十分准确,字字句句像是一根根锋利的针,扎得陆上锦双眼目眦欲裂。腺体猎人的地下交易手段通常残忍到诙谐的程度,他们往往会在窃取到目标高阶Omega的腺体信息素后,为目标预约一场相当正规的更换腺体手术,而与医院暗通款曲盗走腺体。
而在恨之外,陆上锦避无可避地感觉到了一丝慌张。
腺体手术。多熟悉的词儿。
信任是这世界上最难重建的事物,陆上锦没奢望言逸能相信他,毕竟哪怕和腺体无关的事儿言逸也没有考虑过依赖他。给IOA的提案已经断断续续写到了第四份,但也只是直接躺进了垂耳兔的书柜中,从没被翻看过一眼。
Omega在怀着宝宝的时候最为脆弱,陆上锦不想言逸因为这件事儿收到惊吓或是毁了心情,也不想言逸收回这几天才刚对他稍微缓和了点儿的态度。
解释得再多也没用,一个人做错了事,这一辈子都抹不去那道伤痕。
不管出于哪方面考虑,他都只好先将消息封锁起来,幸好地位和财力摆在那儿,至少把事儿隐瞒下来是一定能做到的。
陆上锦靠在窗边等待助理的消息,他将窗户推开,让夜风狠狠灌进衣领,指腹一遍一遍神经质地摩挲着婚戒。
两个小时后,他先等到的却不是助理,而是毕锐竞的来电。
“听说你在找腺体猎人。”箭毒木alpha口吻还带着浓郁的没睡醒的劲儿,“深更半夜兴师动众的,出什么事儿了?”
“怎么……”
“你助理找到我老婆这儿了。”毕锐竞顿了顿,“哎,说真的,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你不是早就不打算给言逸换腺体了吗,这会儿怎么又开始找腺体猎人了?”
陆上锦本来没打算惊动这么多人,他先是道了个歉:“大半夜的折腾你们了。”
毕锐竞自然不能跟他计较这个,箭毒木打了个哈欠,听着陆上锦把事情的始末简单说了一遍。
这事儿不听还好,一听满脑袋的瞌睡虫全都被消灭得干干净净。两个人说了说各自的看法,毕锐竞是特工出身,加上在贵族圈子里门路也多,提出了几个陆上锦还没来及考虑的怀疑对象。
陆上锦记在了心里,沉默片刻,沉声道:“如果是陆凛,我早晚杀了他。”
这话陆上锦上次说还是在叶晚刚刚自杀离世的时候,毕锐竞有些唏嘘,但也安慰不了他,只能陪着他一块儿无言。
半晌后,可能是因为夜里人总会变得更加柔软,箭毒木alpha罕见地收起调侃的幌子,直白地表达出了关心。
“这会儿不怎么好受吧。”毕锐竞叹了口气,“被老婆误会是真他妈的难受,我懂你。但是万一呢,万一言逸愿意相信你呢?也别什么事儿都往最坏里想,啊。”
陆上锦不说话,只是笑了笑。这声笑不带任何的愉悦情绪,反倒像是一声彻头彻尾的自嘲。
“……不可能。”游隼alpha关上了窗户,话尾的语音也就此跌落到了楼下去,没被沉睡中的垂耳兔听到。
“言逸怀疑我才正常。”他说,“我能做的也就是尽力洗干净自己的嫌疑。”
他是等待审判的罪人,天光照进来前,他不会再去盼望黎明的到来。
【NOW】
“锦哥。”
陆上锦抬起头,在书房门口看到了言逸探进来的灰色的、毛绒绒的脑袋。omega一只手扒在门框上,偷偷摸摸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平时雷厉风行的IOA会长。
“现在在忙?”言逸问。
陆上锦有点儿哭笑不得:“家里哪个屋你不是随便进啊宝贝儿?需要我做什么,随时都行。”
言逸这才走进了屋里,书房很大,垂耳兔却并没有绕到陆上锦身后去站着,反而是站在了书桌前,似乎对陆上锦的电脑屏幕兴趣不大。
言逸一手拿着个文件夹,陆上锦伸出手拉住omega空出来的另只手,发凉的手自然地将言逸的手指裹在了掌心。
言逸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没有数落陆上锦,只是把对方鼠标垫腕枕的加热开关打开了。
反倒是陆上锦有点儿不好意思,alpha瞥了一眼手腕下方言逸特意定制的腕枕,捏了捏爱人的指尖儿,有点讨饶似的说:“忘了,下次一定开。”
言逸屈着手指蹭了蹭陆上锦的手心,摇了摇头。他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拉扯,直接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陆上锦。
“我想让你帮我看份文件。”言逸用指纹解开文件表面的防窥层,“关于一个月以后的洽谈。”
陆上锦当然没意见,接过文件扫了一眼,目光却猛地一顿。
“机密文件?”alpha挑了挑眉,“媳妇儿,这么放心我?”
言逸自动将爱人这一问句理解为了撒娇,他顺着陆上锦说:“不信你还能信谁?”他软下声调,凑到alpha身边,“锦哥,帮帮我。”
柔软的兔耳朵贴在脸颊上,陆上锦唇角禁不住往上扬了扬。他任由言逸拉着他的手,在这份文件上录入了他的指纹权限。
“滴”的一声响起,陆上锦抬起手,将纸质文件在桌面落整齐,这才笑着开了个玩笑:“给咱们言会长当参谋,我的荣幸。”
言逸便也跟着笑了,俯身亲了亲alpha的唇角,这才转身出了书房。他将书房的门关上,这才发现自家小垂耳兔正抱着胳膊靠在走廊里,一脸似笑非笑的吃瓜表情。
孩子大了就是会调侃到爹的脑袋上去,言逸有点儿无奈,叫了声“兔球”。
陆言配合地压低了声音,但揶揄的口吻半点儿没有收敛:“那份文件不是早就定了最终版了?爸,你这是哄我锦爸呢。”
言逸从不跟自己儿子藏着掖着,坦率地点了点头,反而做出了一副“过来人”姿态:“Alpha的自尊心是需要呵护的,你要依赖他,他才会更自信。”
他说着,抬手把陆言招到面前,轻轻揉了揉小兔子脑后的头发。
“而且,我本来也最信任你爸爸。”
隔音效果绝佳的书房房门将垂耳兔的话语阻隔在外,就像陆上锦或许至今没有发现,书柜抽屉里那几份他当年书写的IOA提案,已经被言逸翻看了无数遍。
但这都是不必多说的,一颗安稳的心等待得起所有漫长的、迟来的发觉。
-END-
本身下半段有点衔接不上,想放进彩蛋,但是最近彩蛋浓度有点高,不麻烦大家看视频了,就忍受一下瓜的直男排版吧哈哈:D
郑北是在天色擦黑时醒过来的,准确的说是疼醒的。
这次是从腹部中间传来的钝痛,郑北躺在床上思考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是胃这个器官。
他还没怎么有动作,就看顾一燃撩开门帘,走进里屋。
“醒了。”顾一燃把手上的面条放在桌子上,过来坐在郑北身边扶他起身,往他身后垫了垫被子,又把剩下的被子掖好他的腿,伸手进被窝里摸上了人的膝盖轻轻捏了捏给他按摩了两下。
郑北在顾一燃的动作中,感觉到自己右膝盖传来尖锐的刺痛,但他忍住了,只是看着顾一燃笑。
“笑什么?”顾一燃看他醒了也不说话,就盯着自己笑,以为他有哪里不舒服,......
“笑什么?”顾一燃看他醒了也不说话,就盯着自己笑,以为他有哪里不舒服,真准备起身摸一下他的额头,郑北却开了口“顾老师,就钓着我呐?这饭放那么远也不让我起来,饿啦!”
顾一燃这才失声笑了,微微弯起嘴角,松了口气,“行,还知道饿了,好事儿,开整!”说着就去端面。
郑北在他背过身时自己调了调坐姿,曲起了右腿。一边附和他“哎呦我,行啊,都会说开整了,你看这进化的。”
顾一燃坐会他身边挑起面吹了吹喂到他嘴边,“学点习吧郑大队长,你自己先进化进化吧。”说着躲开了郑北要自己吃的手,执意喂他吃完一顿。边吃俩人边沟通了一下最近监视的细节。
温热的面汤下肚,郑北慢慢熬过了胃部难耐的疼痛,出了一层薄汗,顾一燃给他擦了擦,感觉手下的温度不是发烧,顺嘴问了他一句,“你热么?”
“吃出汗了给我。”郑北只是笑。
晚上他自告奋勇守前半夜,一开始顾一燃不放心硬要陪着,后来郑北给他安置在床上,看着人头一点一点地,慢慢连呼吸都沉了下去。
他不是不知道,自从自己出事,顾一燃没有一天好好休息,眼见着别人入了秋是开始养膘,家里被他折腾的全都瘦了一圈。
郑北压了压嗓子,意识到自己想咳嗽,端起桌上温热的水喝了一口。他现在总是会在冷空气下咳嗽,或者发闷。郑北自己也明白,要想在这条战线上奋斗下去,身体是本钱。
他揉了揉已经平复了的胃窦,看了看床上安睡的顾一燃,还是选择回过头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