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玉风情爱情向,简李be,含前任戏份和副cp
Summary:“你是我崎岖的生命中那把飘摇的伞,让我不再狐疑、绕行、停在原地。”
07
到了邵群的酒店,赵锦辛将人带到房间,邵群的私人医生已经等在那里了。李玉扶着洛羿到沙发上坐下,等医生上手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自己则走到了房间另一侧的赵锦辛身边。
“锦辛,温小辉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赵锦辛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洛羿,这个距离,洛羿大概率是听不见一点他们之间的对话的。
“玉玉,这个问题你问我并不客观。因为我和温小辉不算熟,更谈不上喜欢他。”赵锦辛拍了拍李玉的肩膀,那些偏见、谎言、被利用的善良垒叠而成一座密...
“玉玉,这个问题你问我并不客观。因为我和温小辉不算熟,更谈不上喜欢他。”赵锦辛拍了拍李玉的肩膀,那些偏见、谎言、被利用的善良垒叠而成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狱就那么压在了这个并不宽厚的肩膀上,赵锦辛突然生出一股想抱抱李玉的冲动,于是他也这么做了。
“当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想你的心里也有答案了,是吗?”
“我不知道。”李玉类似找到同伴的小动物一样蹭了蹭赵锦辛的肩头。
“如果你只是认为他值得更好的,温小辉不懂他,那尚且还能解释为友情,可一旦你心里生出了哪怕一点你会更值得、你会做得更好的想法,这就已经变质了。”赵锦辛和李玉头挨着头,说悄悄话的样子落在推门进来的邵群眼里显得格外亲密无间。
“赵锦辛!”
“玉玉,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不应该问我,而应该问你自己。”等赵锦辛说完最后一句话,李玉连忙直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冲邵群笑了笑。又推了一把赵锦辛,“快去哄哄你哥。”
“哥哥!”赵锦辛跟只花蝴蝶一样扑进了邵群怀里,整个人几乎就要挂在邵群身上。“我好饿啊——今天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邵群宠溺地刮了刮人的鼻子,“你哪是什么小绵羊啊,你不如改名叫小馋猪算了。”
“啊——哥哥养着的话,当猪猪也行啊——”
李玉走回到洛羿身边的时候,医生还在给洛羿清创,正准备向医生询问情况,李玉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来一看,脸就沉了。
洛羿用舌头顶了顶上颚,恨不得就拿把枪一通无差别扫射把那群惹李玉伤心的人都干掉。他实在是一个在沙漠里踽踽独行了太久的人,那一眼清泉对他来说是那么的珍贵,就算那终将不能属于他,他也容不得别人玷污。
眼看着李玉表情越来越不好,洛羿兀地嘶了一声,“好痛!”
听见洛羿痛呼,李玉手机也不看了,揣进兜里就走到洛羿身边,慌慌张张地问医生,“怎么了?是哪里处理得不及时吗?怎么会突然就痛了?”
此时已经在给洛羿重新包扎的医生:?
“医生有点用力,你给我包吧。想要你打的蝴蝶结。”洛羿仰着脸,巴巴地看着面前的李玉。
李玉摸了摸洛羿的脑袋,顺势坐下来就接过了医生手里的活。
“轻点就不痛了。”洛羿看着李玉还往他伤口处轻轻吹气,有些话那么顺理成章地就说出口了,“玉玉,今天的三明治是你第一次做,我都还没吃到。”
洛羿说话是不用语气助词的,但李玉无端就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委屈。
“明天,等休息好了我就借邵哥的厨房给你做,好不好?”
08
赵锦辛的消息很准,过不了几天邵群就把简隋英带来了。邵哥把简隋英带到了李玉和洛羿的隔壁房间,让赵锦辛去喊他。
李玉出门前,洛羿什么都没说,却一直盯着他,不像看上了猎物的恶犬,反倒像生怕主人上班了就不回家的小狗。李玉被自己心里的比喻逗笑了,出门前很轻很轻地拥抱了一下沙发上的洛羿,仿佛害怕惊动什么一般,洛羿的身体却因为李玉的动作更僵硬了。
“简哥。”李玉打开房门,看见了站在窗边的好久不见的简隋英,恍如隔世。他一步步地走向简隋英,那些他曾经在心里预演过千万遍的关于失而复得的惊喜,对这个人的爱,他曾带给过自己的痛,还有那些在午夜梦回时缠绕自己已久的愧疚,过往种种仿佛已经淡去,他看着他昔日的爱人,却在那一刻只觉得他的容颜也只显得如此普通。不过是茫茫人海中可能今后只会擦肩而过打声招呼的一张脸罢了。
“李老二!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给我赚回来的十倍补偿!我要你跟我回北京,现在、立刻、马上!”
是李玉曾经预想过的场景,他在以自己为饵,裹挟简隋英的心软,一切都在如他所料地发生,但李玉并不开心。
不知道从何时起,又或者就是这段感情的一开始,就注定了他和简隋英不是同路人,所以无法互相体谅、互相怨恨、互相成为心里的那根刺就是他们唯一的结局。可现在那根刺也被别人拔出来了,李玉想。
“简哥,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回去了。”
“不是!我都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找你了,你还想要怎么样?今儿个说什么你也必须跟我回去,不然我没法给李玄一个交待!”
与此同时,正在另一个房间里的赵锦辛饶有兴致地看着百年难遇的格外坐立不安的洛羿,开了电脑拿着耳机就诱惑他,“我怕他俩在旁边打起来,所以我把监控权限打开了,你要不要过来听听看?”
“不要。”洛羿斩钉截铁地答道,下一句话却跟着就没有了底气。“我想让他自己选。”停顿了一会儿,洛羿仿佛是在说服自己,他又说,“他应该自己选。”撂下一句话后,就步履有些不稳地向门口走去。
赵锦辛好笑地看着他,心想,你在这用监控听和到门口听又有什么区别嘛?
简隋英上前要去拉李玉的手臂,却被李玉躲开了。
简隋英觉得李玉变了,放在往前,他用这样的语气和李玉说话,李玉要么和他大吵一架,要么选择退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神色都不变,冷静平和,一问一答,让他的每句话都落在了棉花上。
有些人被偏爱得太久了,就忘了那些能伤害爱人的利刃,都是你的挚爱亲手递给你的。
“简哥,我没有在和你说气话,也不是在向你索要什么条件。”简隋英狐疑地看着李玉,李玉心知肚明地笑了笑,“我为我之前犯下的过错感到很抱歉,该我弥补的,至少在经济上我做了承诺的我不会食言。”
“只是,简隋英,我说这番话没有任何想要拿捏你的意思了,你曾经和我说过,爱情这东西是你生活里最不值钱的玩意儿。但他对我来说不是,找到一个能让我感到生命完整的爱人对于我来说是千金不换的,我会用我的一生去让他明白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有意义的,至少对我来说,非常有意义。”
李玉想起了洛羿,阴沉的、面无表情的洛羿;不愿意喝牛奶的洛羿,眼巴巴地等着他把饭端上桌的洛羿;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护在身下的洛羿;会笑会撒娇的洛羿;在等他回去的洛羿。李玉神情有了起色,目光都柔和了起来。
“只是现在这个我想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你了,简隋英,现在不是,以后更不是。所以我很感谢你出于对我的关心代替我哥来找我这一趟,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让我哥担心了,我会回家自己和他解释这一切,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和你。”
洛羿杵在墙边站了一会儿,李玉的剖白他听了个七七八八,他握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一颗心上上下下的。
他怕李玉退让,他怕李玉心软,他更怕——李玉接受不了他,这比李玉不爱他还要致命。
在他短暂的前半生里,他获得过太多有条件的爱,或者说,在李玉的字典里,那根本称不上是爱,洛羿所能得到的一切,都是有条件的。或者是让他变得正常,或者是让他变得不让人害怕,他们总是让他走远一点,最好保持距离……
洛羿动了动手指,将账户里的钱都转回给了温小辉,他们甚至用不上一句道别,因为温小辉不像简隋英,有能力能找得到他,或者出于某种利益请求必须找到他。在不对等的关系里获得的片刻温存曾经给了他温暖的幻象,但李玉不费吹灰之力就打碎了这个幻境,这个他伏低做小、委曲求全才换来温小辉一个眼神、一个笑容,甚至是必须让他和赵锦辛都忍受情侣拖鞋的幻境。
洛羿走神地想到了他和赵锦辛那因为温小辉“顺手”给黎朔家买的情侣拖鞋建立起来的革命友谊,他想起了当时红着眼的赵锦辛也曾伏在他肩头说,“哪有什么顺手,全都是潜意识罢了”,想到了晕乎乎的赵锦辛被邵群公主抱着上了车的那个冬夜,而后又想到了李玉。
洛羿满脑子都是李玉,是李玉将他颠倒的世界摆正,又向身处乱流当中的他伸出了手。
是李玉说,洛羿活着本身就是对他最大的馈赠,他什么也不用做,他只要站在那里,李玉就会奔向他,拥抱他。
人总是贪得无厌的,他对李玉上瘾,此时此刻,他只渴望李玉能亲吻他,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09
洛羿本想直接在门口等李玉出来的,但邵群手底下的人来敲赵锦辛的门给了他一个包裹,出来的赵锦辛顺带将他也扯回房间里去了。
李玉回到房间后,刚想感叹一句,心事已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却没想到赵锦辛手上正捧了个开盖的巨大蛋糕盒,而他神色凝重。洛羿背对着进门的他,看不清楚表情,李玉又往前了几步,从那个蛋糕盒的透明膜处看到了一只死状极其恐怖的鹦鹉。
是常行!李玉神经又紧绷起来了,而后他又听见了洛羿和赵锦辛话语之中溢出的几个敏感词——“什么剖开身体”、“流血”、“割腕”之类的。
李玉甚至没来得及细想这句话串起来该被如何理解,一股怒火便直冲天灵盖。他上前几步一把拽过洛羿,就将来不及反应的洛羿掼倒在了一旁的床上。洛羿想要回踢的动作在意识到来人是李玉之后也收了力,任由李玉整个人骑在了他的腰胯处。
李玉看起来非常愤怒,但他制住洛羿的身体的时候还是格外小心地避开了洛羿小腿上的伤口。还没等洛羿想明白李玉突然愤怒的原因,就被像一头小兽一样的李玉倾身压下来咬住了唇。
李玉没收着力,一股血腥味瞬间蔓延开来。
“洛羿,你想干什么!你又想去死吗?”李玉用力眨了眨眼睛,却没止住要流下来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到了洛羿的脸颊上。
“我告诉你,洛羿!你的命是拿来爱我的,不是拿来给那个无关紧要的人陪葬的!”
“玉玉,我没有……”
“你不许说话!”李玉眼泪决堤了一般往外涌,他缩在一团趴在洛羿身上,把洛羿的肩窝都哭湿了,边哭还跟不解气一样锤了洛羿两下。
洛羿抬起李玉的脸给他擦眼泪,头一次应付这种情况的洛羿也会手足无措,李玉在被追杀的时候没哭,一个人在沿海的日子没哭,向简隋英乞求原谅没哭,和简隋英诀别也没哭,可现在却在他怀里哭了,哭得地动山摇、天崩地裂的,哭得洛羿手不知该往哪放,话也不知从何出口。
真好啊,洛羿想,原来爱会让我们勇往直前,也会让我们手足无措。
洛羿一下又一下顺着李玉的背,放低了语气,极尽温柔地,“玉玉,你太小看你自己了,我怎么舍得你啊。”
“那你和锦辛在商量什么?”李玉止不住眼泪地追问。
正看得津津有味还拿出了手机拍视频的赵锦辛突然被cue,趁洛羿半抱半扶着哭得不好意思的李玉坐起来的时候,他赶忙把手机藏起来,并决定给执迷不悟的原炀同志也发一份过去。
“我们在商量一个尽早能除掉常行的计划,最好是不用和他硬碰硬的那种。”
李玉从洛羿身上下来,洛羿又抽了几张纸巾捧着他的脸给他仔仔细细地擦泪痕。
“顺便我要让简家也付出相应的代价,玉玉,我希望你同意。”
“只要你答应我,你好好的。”李玉吸了吸鼻子,和洛羿额头贴着额头,“怎样都行。”
后来,常行被邵、李两家联手提交的举报材料逼得狗急跳墙只能答应单独和洛羿见面,来到约定地点却发现是一栋破破烂烂的居民楼还没有电梯,被迫爬了八层楼梯结果到地了一看被绑在椅子上的居然是简隋林,常行这才反应过来千算万算,还是被洛羿摆了一道。
趁着主理人简隋林被迫在医院修养,而简东远忙着给儿子报仇的空挡,赵锦辛和洛羿分头收购了简氏的股票,相当可观的份额,如今都在李玉手上凭他处置了。
并且,李玉床咚洛羿的视频被赵锦辛发给了原炀,又被原炀发给了彭放、宋居寒,接下来是晏明修、俞风城、周谨行,转了一圈整个京城最上层的圈子都看到了,连锁反应之后,李玉被家里下了死命令,必须赶紧把洛羿带回家。
10
在回京城的前一个晚上,李玉和洛羿牵着手在海边散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二天就要带洛羿回家见家长的缘故,今夜的李玉格外兴奋。
他扯着洛羿,一会儿指指天上,说,“洛洛,今晚的月亮好亮啊”;一会儿又让洛羿看大海,说“浪好大,真危险”;一会儿又问,“海面能投映出来多少颗星星啊”。
洛羿就由他闹,看着他笑得眼尾弯弯,笑得李玉心软软,也冲着洛羿傻笑。
洛羿问,“玉玉为什么这么开心啊?”
李玉显摆一样晃了晃他们十指相扣的手,说,“因为我要把你带回家了呀,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李家的一份子了。你有了好多好多的爱,也有了好多好多的牵绊。”
洛羿看着眼睛亮亮的李玉,将人和风都抱了个满怀,吻上他的唇的时候,都带着股海的咸味。
洛羿又去吻李玉的眼睛,李玉问,“洛羿,你怎么这么喜欢亲我的眼睛啊?”
洛羿笑了,笑得李玉心驰神往,表情充满生机的洛羿就倒映在李玉的眼里。
“因为你眼睛里能够装得下整个宇宙。”
即使是长满黑洞的宇宙,也会光年一遇地孕育出绚烂的爆炸星云。
李玉是洛羿历经千辛万苦走过了前半生后,上帝给他的馈赠。
洛羿说,“李玉,我爱你,我好爱你。”
李玉搂着洛羿的脖子,回答说,“我更爱你。”
一切都不一样了。
原先,这个偏僻的海边县城装满了他们的躲闪、疑虑、惊惧和惶惶不可终日。如今,得益于港口城市的不断发展壮大,越来越多的大型船只在这里停泊靠岸。
正如他们,在茫茫大海之中漂浮的小舟,也找到了彼此的港口。
我们不再狐疑、不在绕行,也不再停在原地。
这是港口,而我在爱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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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前面这个山坡,可就再也见不到乾东城了。”
叶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百里东君没有回头,他们的位置很高,高到可以俯瞰整个乾东城的全貌。
“我小的时候,觉得乾东城很大,怎么也逛不完。稍微大了一点呢,就觉得乾东城也不是很大,骑上个小半日的马,也就到头了。现在看来,乾东城确实很小,小到我再走远些,便再也看不见了。”
少年微叹的语调中有显然的不舍,叶云很是能够理解百里东君的心情,乾东城不仅是他长大的地方,这里更有那样用尽全力爱他的家人,但叶云也更明白,在这样的爱护下,东君就算成才,也只是一把漂亮的剑,经不起真正的磨炼。
昨日那伙奇...
昨日那伙奇怪的人,也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
叶云正想安慰他几句,却又听少年声线陡然开朗起来,回头望向他的眼睛里写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不过,在乾东城,可实现不了我们名扬天下、酒剑成仙的愿望,云哥,我们约定过要一起去闯那书中的江湖,你已身在江湖,我又怎么能落后呢?”
没想到他还记着儿时的约定,叶云短暂怔然后,勾起唇角一笑,爽快回应他,“那就一起!”
像是不敢相信叶云真的要陪他去天启,百里东君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试探问他,“那你……还找你要找的那个人吗?”
只见叶云慢慢摇了摇头,他稍稍纵马往前走了两步,与百里东君并肩。
他说,“我不找他了。”
说着像是放弃的话,可百里东君却见他望向远方的目光更加坚定。
“我只管走我该走的路,等他回来找我。”
就算是五年、十年,哪怕一辈子。
南诀云都城外有他们的家,他相信,不管再难,百里都一定会回来。
他等他回来,再把一切说给他听。
雷梦杀从两个少年的背影中收回视线,放下手中的车帘,看着闭目养神的萧若风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这个叶鼎之……”
“恐怕在你我之上。”萧若风凛然睁开双眼,眸色有几分凝重。
昨日桃源结界内的一切,他们两个尽收眼底,无法无天两人确实厉害,叶鼎之也应是没有留手,和百里东君两个人双剑合璧使用西楚剑歌,但境界仍有相差无法打赢,最后能够打退这伙人的关键,还是西楚儒仙灌注给两人的那部分功力,但至少,还真让他俩改变了儒仙耗尽延续性命的功力,当场身消命陨的定局。
“我本来以为你已经够天才够恐怖了,结果又冒出了这么个小子来,才这个年纪,就能到此番境界,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师父,可他的内功路数也不属现下任何一个名门望族或江湖大派,他到底是哪里来的!”
看雷梦杀困惑挠着头发,萧若风又是轻松一笑,宽慰他道,“别多想,放眼这天下间,再厉害的师父难道还能厉害过李先生去?”
果然,雷梦杀瞬间不纠结了,转而感叹道,“也怪不得他要跟我们一起去天启了,以他的天资,这世上,能做他师父的人……确实也不多了。”
还记得昨日那紫衣人说的“天生武脉”,显然指百里东君,那这个叶鼎之该不会也……思及此雷梦杀又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再看对面一脸淡定的萧若风,只觉更痛苦了,绝望哀嚎道,“不是吧,不是吧,我做个学堂二师兄压力这么大的吗!怎么一个两个都……给不给人活路了!”
一行人继续踏上去天启皇城的路,百里东君和叶鼎之骑着马走在前面。
“昨日那伙人,怕是盯上你了,东君,你知道自己是天生武脉吗?”
昨日那紫衣人的一句“天生武脉”,更让他确定,或许眼前的东君,就是那个陪了他四年的百里,有了这样的设想,一切奇怪的点便仿佛都能串联到一起去了,与其说他们是同一个人,更不如说他的那个百里,更像是十年后的东君。
天生武脉磨砺十年,悟道进神游玄境,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这样,一切便能说通了,现在唯一的疑难点,便是这个设想本身,就太过离奇,唯有百里回来,能给他验证答案。
百里东君听着叶云的问题还是一脸茫然,最近发生的一切的信息量简直比他过去十年的堆起来还要多,“我都不知道这‘天生武脉‘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云哥,你知道吗?”
叶云目光微沉,他自然知道,因为百里曾说他……也是天生武脉。
还记得那阵子,百里说要重塑他的内功心法,要他从头修习“垂天”,可“垂天”功法浩然磅礴,气属正阳,而他之前的不动明王功虽看似借以火势之力,却属阴,两种功法截然相反,所以他修习的同时,还要梳理这两种力量,初期有些痛苦,进度也缓慢,他难免有些气馁。
百里却一句比一句笃定他能行,连叶云自己都有些好笑,觉得是百里哄他的,似闲聊般对百里问出了他一直以来好奇的问题,“那你是怎么升入神游玄境的?”
当然,叶云也不是非要百里的答案不可,毕竟升境必然需要机缘,通常那样大的机缘一定是置之死地才能后生的,和这样的代价对冲起来,对经历者来说,大多是不值得的。
百里也确实没和叶云说太多,只说,因为他是天生武脉。
继而,百里又对他说,“你也是。”
却又不待叶云消化这句“你也是”三个字的重量,更不待他明白“天生武脉”究竟是什么,只见百里面上拂过少有的凛冽杀意——
他说,“往后,若再有人对你说这四个字,能杀,便杀了。”
百里最终也未和他说缘由,但从此,叶云便也认定,天生武脉,不是一件好事。
他转头看着百里东君单手牵着缰绳,一手晃荡着他那个精致的白玉酒壶,似仍是那副乾东城小霸王无忧无虑的样子,叶云无声一笑,还是选择了将他所知道的咽下,反正横竖,他会陪在东君身边,若真有什么,那也先冲着他来。
重回天启的日子比百里东君想象的要忙碌许多,毕竟他本以为他是直接来做学堂李先生的关门弟子的,谁知道竟还要参加什么劳什子大考,到目前为止,他一共调动过两次体内功力,一次是因为醉酒,一次是云哥带他,靠他自己……只能说,还得练。
除了第一天晚上陪着叶云回了趟将军府之后,百里东君便为这大考初试在学堂半闭了关苦练。
重回天启这段日子,却又比叶云想象得简单很多,简单到只需要教教东君练功,做好他的叶鼎之即可。
可任他俩如何也想不到,这学堂初试,竟是“文武之外”,不考文也不考武,把百里东君这段日子起早贪黑的苦练衬得像个笑话,最终他以一壶“过早”,配着叶云的烤羊腿,两人毫无悬念地轻松过了初试。
不过,百里东君也不至于因此,就小看了最后的终试。
再进千金台,百里东君的心境已然有些不同了,有学堂李先生的威名在前,来的显然都是能人异士,至于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震惊全场,大抵是实现不了了。
不过,这些人在他看来,连他云哥的半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这个震惊全场的机会,就留给云哥吧!
思及此,百里东君还颇有些喜闻乐见地笑了起来,直到一旁的雷梦杀看着他,一脸凝重地摇了摇头,“终试给你压力这么大吗?”
而后他宽慰似的拍了拍百里东君的肩膀,而后飞身上了高台。
被一个“傻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待了,百里东君简直要一口老血喷出来,气得只能找叶云抱怨,“你说他是不是有病!云……叶鼎之。”
百里东君习惯性的“云哥”才吐了个音,便被叶云的眼神给瞪了回去,赶忙改口叫他的新名字。
叶云没有接应他的话,而是将目光转回到高台之上,示意百里东君认真听规则。
听着雷梦杀噼里啪啦不带喘气地将规则宣布,百里东君脑袋里就总结了两个词:组队、找线索。
组队,百里东君毫无悬念是和叶云捆绑在一起的,可谁知那墨晓黑计时的声音落下,百里东君就感觉自己被人毫不客气地推搡了一下,而后一下、又一下,眼看着自己和云哥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没一会儿,叶云便被人里外围了起来,这些人不外乎都是知道他剑术好想和他组队的。
这给百里东君气的,登时就想冲进去把他云哥给抱回来,可谁知还不等他动作,便有一阵馨香靠近了他的身旁,他转头看去,是尹落霞。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尹落霞有点眼熟。
百里东君如是问了,却只听这尹落霞上天入地扯了一堆,“我选你呢,只是因为你长得好看。长得好看的人呢,就该跟长得好看的人在一块儿,这是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亘古不变的真理。”
“我看了这一圈考生,嗯……”尹落霞上前一步,仰着头对着他的脸肯定道,“对你很顺眼。”
她这陡然靠近的脚步逼得百里东君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若有所思道,“虽然这么说没问题,但是我……”
他得先问问云哥的意见才行,云哥想和谁组队,他自然随云哥一起。
百里东君下意识往叶云的方向看去,却不知何时,叶云的目光已然看向他这里了,且不知已经看了多久了。
两人的目光相撞,只见叶云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一敛,本就有点单薄的眼尾拉长,那眸光凉飕飕得他莫名心头一颤。
百里东君当即福至心灵般地原地暴起,径直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杀”出一条“血路”,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揽上了叶云的肩,大声宣布道,“我百里东君今天,非叶鼎之不可了!”
他话放得倒是豪气干云,却只听耳边,叶云那好听的嗓音淡得像一缕轻烟飘过,不冷不热道——
“哦?也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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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如果他只是东君,东君是弟弟,那自然可以。但如果他有可能是百里……拈花惹草,试试
要加快剧情进度,初试就一笔带过了
彩蛋老规矩放设定图~
嗯嗯,一如既往的蟹脚
设定可能和前文有点子不一样?因为走不来太沙雕的路线hhh
谢谢还来看我的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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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像水墨青花,何惧刹那芳华。”
邵群偶然读到这句话,在李玉常看的书里。
他时常在想,一路往前的候鸟,什么时候能够回望。遥远的南方或许千里春绣锦,纵容其翱翔的冷云扶摇,未尝不是一种风光。
可惜,我不是那云那风,也不是他眼里的春千里。
邵群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书页,他想,我还是爱这书里我爱人的字迹,字字句句都离...
邵群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书页,他想,我还是爱这书里我爱人的字迹,字字句句都离不得的陈旧往事。
旧事里无他。
邵群陪李玉走了三年,第一年爱着,第二年也爱着,第三年深爱着,没来得及有第四年。李玉少有用他的笑颜敲开梦门,邵群在梦里见得最多的是一张双眼凸起、面色枯槁、戴着呼吸面罩的脸。
李玉临终前只把邵群看着,邵群却不想再看他。那是八层楼、近三十米,不是童话王国里会有的高空救美,李玉差点一命归西,被拽回来了一口气,但又活得了多久呢?
当晚李玉看完了邵群,也就阖了眼。
邵群幻想过如果自己再仔细一点,早在相遇之初就察觉到李玉的不对劲,而不是在一个出差提早回来的日子里发现一个躺在落地窗前呼吸浅薄的人,那么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若有如果,这世上不会有众多遗憾悔恨。
今天的书是《人间失格》。邵群以前把这书当作消遣,他没尝过人间疾苦,也不知险恶世道,他所了解的世界有肉池酒林、金迷纸醉,也有不堪入目之处,但大体上无伤他的大雅。
如今再看,越品越苦,邵群喝了口茶,回涩,晦涩。大庭叶藏难言一片糜烂之下有迷茫之心,他为了亲近,为了融洽,为了讨好,甚至一度与良子结婚,可是仍旧空虚,他渴望建立亲密关系,却又不断的疏离,是堕落之后才发现地狱还未到底。
邵群甚至觉得自己都难逃这文字下的低沉晦涩了,终于,他在末页看见了李玉全书以来唯一的一段批注。
“纯洁无瑕的信任竟是罪恶之荫蔽么?以前或许是,现在,甚至是在和他相遇之时就不是了。我想,爱才是绳索。”
这字工整,清隽挺拔,邵群仿佛能看见光里垂头认真思索的李玉,嘴巴会轻轻抿着,头微微向右偏着,写到一半会把笔捏在指尖转一圈,舔一下唇,再下笔。
爱,是绳索么,那怎么,你不能再为我看看蓝天,闻闻养在阳台的月季,浅笑着过完这一生呢?
爱也太过飘渺。可能源自肉体情欲,可能来自一个淡然无波的眼神,更多的是一个个场景组成的回忆。人脑是很神奇的,添色的从不是时光荏苒,只是一份模糊与自顾自加上的回忆滤镜。
邵群爱着李玉,但他未去寻短见。这样称得上爱么?或者说,那样做一对亡命鸳鸯,称得上爱么?也许,爱就是你我,哈姆雷特一般的感觉罢……
这般想着,邵群合上了书。这是第几个年头了?邵群从不会去记着。只是照着镜子时,也恍惚自己已然白发苍苍,年少俊俏的皮囊干枯了,飞扬腾跃的心脏拖沓着。
这些旧书就像他这个老头子一样,除了他自己外也无人牵挂了。记忆里那个被他爱得有些艳色的青年,如一张老照片,在一遍又一遍抚摸下,起了毛边,模糊了面容。经年的爱过不得再不相见。
晚年的邵群身子渐渐不好,膝下无儿无女,也无爱人,只有茵茵事事为他操劳着。
“竟是,要去找你了啊……”
邵群在病床上闭眼时,内心只有一片安然,也无端想起了李玉留给他的一句话——
“我是如此的思念你。”
心脏鲜活的跳动,一泵泵血液带着焦灼冲进血管。阳光?阳光也照得人恍惚。风声?风也急躁躁的。这是怎么回事——
邵群惊站在原地,夹在手指上的烟掉在了地上,一闪一闪的猩红火光似乎不祥极了。
邵群茫然的盯着自己的手,五指随着心意伸缩,没有老人斑,也没有树皮一般的皱纹,倒像是重活了一遭。
蝉鸣喧闹,扯着耳膜的吵,身后倚靠的是一辆被阳光烤得烫呼呼的跑车。邵群打了个寒颤,手忽然摸到了腰间口袋里的手机,在拿手机时他右手都快抖得不成样子了。在摁亮手机屏幕前,邵群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脸,或者说,他现在就顶着这张脸。
二十七岁?荒谬的年岁。
邵群长叹一口气,缓缓蹲下身,这时他才感觉到胸腔里剧烈跳动着的一颗不安分的心。其实多活了四十多个年头也无用,他仍旧不知在这个年岁他能做到什么。重活这一生有什么用意?这烈阳里,四下不是梦痕,滚烫的风却像编织这无用功的罪魁祸首。
他有什么遗憾么?荏苒时光冲洗浓酒烈愁,该放下的,不能够放下的,都已成了酣梦一场,能被拾起的遗憾面目全非着,陈年苦涩的泪也单薄了。
邵群闭了闭眼,估计是胃里有些空乏,他竟是觉得眼前冒着金星。没有衣物遮掩的后脖颈被阳光照得一片火辣,心脏慢慢静了下来。空白的大脑里只想得起来一句话——
“不畏过去,不惧将来。”
李玉的遗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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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家主团不友好,对白新羽简隋英不友好,家主粉勿入
·宠男团文学,无医理无三观,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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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俞风城其实是一个很不惜命的人。
这是霍乔给他的评价。
那是雪豹大队从昆仑山下来的第九十六天,白新羽离开军队的第七十三天。特种部队不会因为一个兵的离开就停止运转,接到紧急集合的通知时俞风城刚从医生手里接过自己出院那天遗落的诊断报告。
军区医院没有撕心裂肺的吼叫,只有井然有序的安静。望天台走去的路上俞风城与无数遍布伤痕的身体擦肩而过,他靠着......
军区医院没有撕心裂肺的吼叫,只有井然有序的安静。望天台走去的路上俞风城与无数遍布伤痕的身体擦肩而过,他靠着薄薄的围墙数那几叠薄纸上有几条红线,刚数到第七条,头顶传来直升机的巨大轰鸣。
飞机从昆明飞向仰光,平流层上的太阳异常刺眼,属于地面的一切变得遥不可及。
副驾驶的霍乔在研究作战图,俞风城缩在最靠近机尾的位置,头靠着半扇窗户,小臂上绑得过紧的绷带让他有些难受。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转头望向窗外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看到了昆仑山的雪。
这件事已经离他太远太远。
白新羽贸然搬动水泥板的动作使更多石块毫无规律地落下,俞风城耳边充斥着钢筋水泥发出的瘆人的碰撞声。
眼前血色的红和骇人的黑搅合在一起,他迷迷糊糊间以为自己已经迎来死前的跑马灯。
子弹、军装、敬礼、飘扬的军旗、训练场的尘埃和被阳光照得发亮的水泥地,被抛弃的过去里也有太多造就了俞风城的骨血的东西。
在这个刷新后的世界,太多往事只有他自己记得,但他很少去想以前。一是因为他不喜欢往回看,一是因为那些与追逐白新羽无关的从前太美好了,美好得只要他一想起就会喘不上气。
劣迹斑斑的灵魂被困在封山的大雪里,他孑然一身,他是自己的守墓人。
此世的他只有十八岁,正是世俗意义上最好的年纪,耳目敏锐思维敏捷,未曾荣誉等身也未曾伤痕累累,拥有比世上大多数人都要灿烂的未来。
他的意志本也坚定,可是太痛了,从半空里坠落很痛,被压在地底很痛,一个人被留在原地更痛。
俞风城在水泥板彻底压向自己的那一刻陷入短暂的昏迷,周围越来越黑也越来越冷,死神的镰刀像黏人的触手一般缠绕上来,他在无尽黑暗里漂浮,直到一声声熟悉的呼唤促使他挣扎着醒来。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地底下只有几颗细碎的光点,他被压在废墟下,水坑里的积水呛进鼻子里,脸上身上都是泥。
呼喊声一圈一圈回荡在废弃的巨大建筑物里,奔跑声踢踢踏踏,俞风城觉得眼前像糊了一层腻子,明明灭灭地闪烁着。
喉咙里堆积的痒意让他想要咳嗽,可是被挤压的胸腔连震动都微弱。没被压着的那只手无措地在空气里抓了几下,竭力想要勾住远处一点光斑,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
他没有回握的力气了,眼皮勉力掀起一点点,只能看清那颗盈盈地缀在眼角的泪痣。
“锦……锦辛……”
几个字的呢喃后又没了动静,虚弱地像一阵转瞬即逝的烟。
霍乔带来的人正在以伤害最小的方式展开救援,周围嘈杂极了。
赵锦辛同样一身泥水狼狈不堪,眉目低垂,心里被名为心疼的情绪堵得满满当当。他一只手牵着俞风城,另一只手贴着对方沾满泥水血水的脸颊,想给少年人冰冷的身体渡去一点温度。
冷气在俞风城的眼睫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又融化在赵锦辛的手心。
“小俞,宝贝儿,别睡好不好,我们马上就出去了,不疼了,不疼了……”
赵锦辛轻声哄着,声音哆嗦着发颤,腕上的小灯泡闪着暖黄的光。
掉落的其他碎石杂物都清理干净,只剩下最后一块水泥板。
霍乔今天着的是军装,他站在赵锦辛身后,军靴踏在地上仍旧是从容不迫的气度,脸庞坚毅身姿挺拔,每一个口令都简短有力。与此形成反差的,是他落在赵锦辛肩膀上的那只手不受控制地收紧,连带着小臂都在发抖。
他是专业军人,一楼大厅不同寻常的断口和显而易见被搬动过的石板意味着什么,只肖一想就能明白,而真相又是那样让人气愤且难以接受。
赵锦辛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压力,轻声唤了一声“小舅”,又忧心地望了一眼将要抬起石板的兵,俯身把俞风城搂得更紧。
“宝贝儿,别怕。”
从紧咬的牙关里露出的破碎的闷哼如石头般砸在赵锦辛的身上。
水泥板被一点点抬起,泥水和尘土扑扑落下,半昏迷着的俞风城痉挛似的浑身抽搐两下,鼻腔口腔都呛出血沫,修长的脖颈痛苦地扬起,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嘶吼。
他的右腿似乎动不了了,被钢筋扎穿的臂膀依旧潺潺流血。上半身随着医护包扎的动作弓成圆弧,又在下一瞬落进赵锦辛怀里。
赵锦辛搂着人发颤的身体,却因为怕造成其他伤害而不敢太用力。
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弥散开来,锤子般敲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跪坐着的人额角突突跳着,他觉得太冷了,明明是夏天,怀里的人怎么能那样冷呢,冷得像一块随时会融化的冰。
俞风城神思恍惚,喊痛会让力气白白流失是他早就学过的道理,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也一直做得很好。此刻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了,血的铁锈味之外,抱着自己的人身上那点熟悉的海盐香水味让他安心,紧咬的牙关松开,磕磕绊绊漏出几声呼痛。
赵锦辛低低地叫着人的名字,连身处的环境都顾不得了,俯下身落下一个浅吻。
俞风城恍惚着靠在赵锦辛怀里,垂着的另一只手动了动,捏住了离自己最近的一片衣角。
他身上明显的外伤勉强止住了血,因水泥板移动而造成的内伤一时之间却是没法就地治疗的。
医生手里的纱布刚收好,赵锦辛就脱下自己的外套把俞风城裹起来,小心地避开伤口抱起人步伐稳当地朝外走去。
有人疑惑着地望向霍乔,意思是询问这是否合规。霍乔抬手做了个手势,一群人沉默着跟上去。
救护车驶向全国最好的军区医院,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各种仪器的滴滴声,赵锦辛始终握着俞风城的手,目光沉沉地盯着人苍白如纸的脸,与平日里嬉笑的模样全然不同。
心电监护仪发出滴滴的轻响,上面的红色线条跳动得几近微弱,呼吸面罩上的雾气凝了又散,赵锦辛的丝绸白衬衫上沾了血,像一朵朵妖艳的花。
下午的信息他不是哄着俞风城高兴的,他真的换了一身自己最喜欢的衣服,早早地去俞风城入学面试的地方等着人结束后去吃饭。
车停靠在大院门外的树荫下,他甚至心情愉悦地在花束里挑了一朵最好看的白玫瑰,可直到艳红的征兵横幅被雨吹刮得耷拉下来,一院子的人都走光了,他也没等到自己想见的人。
发出去的信息石沉大海,从半开的车窗飘进来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指间的烟燃完第三根,赵锦辛又急又燥。
然后就是吞噬了整个城市的暴雨和倒塌的废弃大楼。
手术室门上的红灯亮了很久,门外站了许多兵,个个脸色都算不得好看。
这都是霍乔手下的亲信。俞风城从小到大得了空就跟着霍乔去部队里玩,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被俞风城折腾过,每次嘴里说着没大没小心里可喜欢得紧,向来把这小孩儿当弟弟宠着的,自然接受不了如今这样的事情发生。
赵锦辛还是那身染血的衣服,红着眼睛立在原地一言不发,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灵魂,成了凝固的雕塑。
手术室外的长廊,冰冷、狭窄、空荡,大抵是世上最有希望又最令人绝望的地方。
湿哒哒的衣服被衣服的冷空调吹干后黏着皮肤,身上突然被搭上一件外套的时候赵锦辛整个人不可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他愣愣地转过头,在看到原炀的一瞬间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身子一软差点直接栽倒下去。
“炀炀?”赵锦辛撑着人的胳膊勉强站稳,眼睛里有几分茫然,“哥哥的感冒好了吗……”
原炀直觉面前的人不太对劲,他不敢把人松开,触摸到赵锦辛冷得过分的皮肤,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对方的,低声说:“邵哥没事儿,昨天夜里有点低烧,我没叫醒他。”
已经一夜了,将出未出的破晓天光在厚重的云层里挣扎着,窗外雾蒙蒙一片。
赵锦辛其实忘了给其他人报信,而原炀之所以来得这样快,是因为他担心邵群再烧起来守了人一夜,也就恰好听说了在权贵圈子里不胫而走的消息。
赵锦辛眨了眨眼,似乎是没听懂原炀的话,又问:“玉玉和洛洛呢,他们没事吧?还有寒寒哥,还有明修,他们还好吗?你呢,炀炀你呢?有没有人欺负你……”
“锦辛,锦辛,你听我说,我们都很好,小俞也不会有事的,所有糟心的事儿都不会再发生了,别担心别怕。你太累了,我们去坐一会儿,好不好?”
原炀声音放得很轻,他一只手搂着人一只手在赵锦辛的背上轻轻拍着,仿若在哄一个弄丢了最珍贵的宝物的孩子。
赵锦辛握住了原炀的手腕表示拒绝,他把额头抵在原炀的肩上,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疲惫地阖上,呼吸平缓而滚烫。
“手术中”三个字啪地熄灭时周围一片吸气声,转运床是雪白的,上面躺着的人也是。
塑料轮子滚露露在瓷砖上滚动,地面倒映出许多嘈杂的影子。赵锦辛猛地挣开眼睛冲在最前面,好不容易握住昏迷着的人的手,脚步声踢踢踏踏,俩人就又被ICU的门隔开。
门上的玻璃窗太小了,他趴在上面使劲看,也只能看到运转的机器上闪烁的黄灯和数也数不清的软管。
俞晨光还在从部队赶回来的路上,霍洁是在俞风城进手术室后不久到的,此时去了主治医生办公室询问医嘱。那时向来伶牙俐齿的赵锦辛见到对方除了一声问好也再说不出其他,两个同样焦心忧虑的人也的确说不出什么彼此安慰的话。
不知何时消失的霍乔又出现在ICU门口,男人的脊背依旧坚挺,却透着说不出的疲惫。他在赵锦辛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又看了一眼原炀,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小舅,”声音不大,意识到称呼不对,赵锦辛又赶紧改口,“霍队长,是调查到原因了吗?这不是意外,这绝对不可能是意外的。”
“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你们的事小俞早就告诉我了。赵公子,小俞他很喜欢你。”霍乔宽大的手掌贴上ICU紧闭的门,后半句话带上了无法压制的气愤,“是我让风城去找简隋英的,我以为简隋英那个人只是在感情上不堪入目,人品还是可以的,没想到……是我害了小俞”
俞风城不稀罕搭理白新羽,而简隋英和霍乔毕竟也算得上朋友,过完年简隋英就想着能不能通过霍乔让白新羽和俞风城见一面,甚至也为此付出了行动。
这怪不到霍乔身上,谁也预料不出简隋英约俞风城见面会发生这样的事。赵锦辛向来乖巧会说话的,先是劝慰人几句,才又问:“那简隋英和白新羽人呢?他们凭什么抛下小俞!”
霍乔的拳头捏得青筋暴起,坚毅的脸倒映在窗户上,脸上写满怒色,若不是在医院,他恐怕一定会打砸些什么来发泄心中的不忿。
不清楚缘由的原炀看看霍乔又望望赵锦辛,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猜测,下意识拽住了赵锦辛的手。
霍乔不忍在看ICU里的俞风城,背着手走远了一些——那个会眼睛亮亮地叫他“小舅”的小孩儿现在一个孤零零地躺在一堆机器之间,苍白得像随时会消失的泡沫。
他总觉得这样的场景他见过很多次似的,冷硬惯了的人却无法抑制自心口蔓延开来的疼痛,开口时语言并不那样流畅。
“他们,让小俞一个人被困在地下五个小时……”
赵锦辛喃喃着,眼睛越来越红,心里的滔天恨意逐渐升腾。他拂开原炀搂着自己的胳膊,脸上因为恍然而楚楚可怜的表情消失不见,湿漉漉的刘海被捋上去,眼神霎那间变成狠厉的刀。
他像被激怒的狮子,又像汪洋里漂浮许久的人终于抓到一根浮木。
霍乔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一楼大厅的地板断口不太自然,是不是有人为力的作用需要专家去查探。但是,压着小俞的水泥板绝对被二次移动过,如果不是因为二次受伤和被困失联太久,小俞不会伤得这么重。”
赵锦辛似是完全清醒了,他甚至将被血打湿的袖口往上折了两折,露出白皙手腕上一串坠着小灯泡的手链。
穿堂而过的风将他的衣角吹得微微晃动,他脸庞素白,嘴唇嫣红,勾着嘴角露出半边笑,眉目低垂,笑意不达眼底,像被冰封的贝加尔湖,慢出无边冷意。
“小舅,你会原谅他们吗?”
“风城,是我们最宠爱的孩子。”
一句话几个字仿佛落在地上滚动的珠子,霍洁站在不远处,一字一句说得慢而坚定。
这个漂亮干练、眉目间自带一股英气的女人纵使刚经历如此重大的打击,立在那儿依旧像一颗亭亭的松,攥着的擦拭泪水的手帕掩去她作为母亲的脆弱与温柔。
她静立着,像是某种默许。
赵锦辛以最合乎社交礼仪的姿态抱了抱霍洁,拉着原炀转身向地下车库奔去。
“姐,你还好吗?”
其他的兵被霍乔挥手驱散,男人轻轻把霍洁手心里的手帕扯出来,毫不意外地在白色的帕子上看到几点血色——是霍洁指甲在掌心掐出来的血。
霍洁抬手拂了拂霍乔肩上的肩章,五角星的冰凉质感让她指腹微疼。
“这些年我是不是太过苛待风城了,他还不是兵,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而已,我干嘛要教他什么责任和担当,什么遇事冲在前头,为了救人把自己搞成这样呢。”霍洁看着这个自己最小的弟弟,表情和她年轻时冲进首长办公室非要跟着去战区时一模一样,“我不会接受任何辩解,蓄意谋杀,血债血偿。”
原炀不放心让赵锦辛开车,他拽住要往驾驶位跑的人,把人让进副驾驶,又探身过去把赵锦辛的外套扣好,以遮住白色丝绸上过分惹眼的血迹。
赵锦辛没反抗,他挨靠着车窗,手里把玩着的未开刃的蝴蝶刀映出冷冷寒光,整个人阴沉沉的,连带着周围的气压都低几分,腕上的橙色灯光映在窗玻璃上,偏偏晕染出一点不合时宜的温馨。
“炀炀,等会儿你别动手。”
原炀担忧地看了赵锦辛一眼,小心说道:“锦辛,可以冲动,但别受伤。”
赵锦辛抬眼去看驱散了黑暗车库的亮白灯光,好久好久才缓缓地点点头。
极致的利己主义才是赵锦辛为人处世的准则,他很讨厌把自己的情绪系在另一个人身上,这会让他没有安全感。
可是当他已经遇到那个人,于是许多事都变得没有意义了。爱让人焕然新生,爱也让人面目全非。
医院的位置很隐蔽,破晓时分的天空呈现雾蒙蒙的蓝,车穿过重重隘口开上小路,寂静的柏油马路上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不要命似的张开手臂堵在了路上。
刺耳的刹车声刺破苍穹,车头一个急转弯擦过拦路人的胳膊堪堪停下。白新羽捂着胸口不停喘气,脚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空荡的郊区只有乌鸦的嘶鸣声,白新羽好久没缓过神儿,眼神空空地没有落点,除了急促呼吸外仿佛什么都不会了,直到头顶落下一片阴影。
赵锦辛面无表情、难辨喜怒,他微微伏下身,冰凉的刀尖挑起跪在地上的人的下巴,迫使对方抬起头来。
白新羽紧张地吞咽着口水,手撑着地面想往后退,可他动一分,那刀尖就朝他近一分。
太近了,毒蛇的信子舔舐着皮肤,仿佛下一秒就会扎穿他的喉咙。
赵锦辛的手很稳,可白新羽抖得厉害,像是自己往匕首上撞似的。
他不敢直视赵锦辛的眼睛,脑子里不断复现着那荒诞的一夜。
简隋英的伤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除了后脑的磕碰比较严重外大部分是只需要简单包扎的外伤。怪就怪在虽然所有仪器都显示他生命体征平稳,人却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竟是像要变成植物人。
这辈子白新羽还没有入伍,和霍乔也算不上认识,自然不会被好声好气地对待。但现场偏远楼里又没有监控,白新羽除了摇头就是沉默,手里没有证据的下属也不能明面上真的把白新羽怎么样。
人来了又走,白新羽出了一身汗,他瘫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自己心里什么感受。他不应该不救俞风城,更不该把受伤的人一个人留在烂尾楼的。
可是要他怎么说呢?他难道要不顾一切地承认如今的糟糕局面都是他导致的吗?不可能,不可能的!
白新羽太害怕了,他不敢说实话,他也没有勇气去承担说实话可能带来的后果。
说到底他不是个有担当的人,家里人倾尽所有宠出来的富二代,从前有父母有简隋英挡在他的前头,让他理所当然地觉得哪怕骗了钱惹了祸也只需要躲几天再撒撒娇就好。后来入伍,他有俞风城、有陈靖,甚至有霍乔,有那么多不会嫌弃他的战友,他几乎是被所有人拖着拽着捧进雪豹大队的。
他哥说他长大了,他妈说他是个小福星,命里总有贵人帮忙。可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害怕时唯一的办法依旧只有躲在别人的怀里哭,他不敢一个人站在风雪里的,他受不了自己的身后空无一人。
白新羽在简隋英的病房里嚎啕大哭,哭到整个人快背过气去,才下定决心要来找俞风城。
他有前世的记忆,猜出并找到俞风城会在的医院很简单,难的却是怎么进去。
军区医院,赵锦辛有办法进,原炀有办法进,白新羽却是毫无办法的。
拦车是他能想出的唯一的蠢办法。
“赵、赵锦辛,小俞怎么样了?你们现在出来,说明小俞没事儿对不对?”
赵锦辛只觉得现在听到的这个问题无比讽刺,他哼了一声,腕间寒光一闪,刀刃向下滑去,动作快到在场的人都来不及反应。袖口翻飞,干涸的血迹在空气里荡开铁锈般的气息,又被新的气味覆盖。
刀没有开刃,是被赵锦辛硬生生用力量扎进白新羽的胸口。
“咳、咳咳……”白新羽知道自己躲不过也没想过躲,他看了自己的伤口一眼,甚至又将胸口向前挺了挺,“你、想打就打好了,但你能告诉我,小、小俞怎么样了吗?”
赵锦辛冷冷地盯着白新羽,手掌一翻毫不犹豫地拔出刀,又在同一个地方再次扎进去。
“你的关心一文不值并且让人恶心,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就要接受永远失去他的结果不是吗?”匕首被拔出扔在地上,赵锦辛看着指间染上的血愣了几秒,手指碾上白新羽的伤口,“痛吗?痛怎么不叫啊,是因为知道小俞听不见没人在乎吗!”
白新羽脸色煞白,额头渗出冷汗,垂在身侧的手不住发抖。
赵锦辛勾起半边笑,一脚踹在白新羽肩膀上,像是吹响了什么号角。
拳脚密密麻麻地落下,骨头与皮肉碰撞的声音在凌晨的野外分外清晰,露水遮盖住无数道血痕,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亦是野兽的反扑和撕咬。
原炀从始至终都安静地靠在车门旁,甚至生出几分恍惚。
赵锦辛平日里太热烈也太乖巧了,他张扬、明媚、我见犹怜又游刃有余,在纯粹的爱里长大的玫瑰,几乎所有人都忘了他玩枪玩弩拳脚狠厉,身上的刺比刀还坚韧。
白新羽和赵锦辛是有微弱的相似性的。他们被无所顾忌地爱着,一个学不会担当,一个人从不会认错,所以他们都曾为此付出过惨痛的代价。
而他们最大的区别在于,赵锦辛是护短的兽崽子,他的利爪向来对外,哪怕被误解被辱骂也不会让外人动自己在乎的人一分一毫。而白新羽,他只能一次次地伤害在乎他自己的人。
白新羽几乎不能动了,他狼狈地趴在地上,半边脸肿胀着,右眼几乎无法睁开,胳膊弯折成诡异的角度,胸膛的起伏变得微弱,已经是半昏迷状态。
他只有一只眼睛能看清面前的赵锦辛,却还是在倔强地问,小俞怎么样了。
赵锦辛顿住,不再动了。
“胳膊被钢筋扎穿了,肋骨骨折,右膝盖骨裂,还有无数一张纸也写不完的内伤。”赵锦辛越说越快,到后面几乎是嘶吼出来的,“白新羽,他是最好的军人,你说他毁了你的梦想,那你呢,你在乎他的理想吗?”
那十几个小时里经历的一切又一次重现,赵锦辛不得不弯下腰来承受被短暂封闭后再次汹涌的情绪,他张开嘴急促地呼吸,拼命揪紧胸口的衣服,像是黎明前摇摇欲坠的月亮。
原炀快走到赵锦辛身后,把人拦腰扣进怀里。
“赵锦辛,放松,深呼吸,不要急。”
怀里的人渐渐平静,原炀松开手,又去仔细检查赵锦辛有没有受伤。
“我知道你难受,但人已经打成这样了,他要付出的代价不只这点,打死了就没得玩了。”
赵锦辛垂着头笑了笑,笑容苍白而脆弱。
“炀炀,你还记得小俞上辈子是怎么死的吗?”
原炀沉默,倒在地上的白新羽却突然挣扎起来,发出含糊的呜咽。
赵锦辛瞟了白新羽一眼,目光落在远方的田野。
“那天也是这么猛烈的大雨,他掰着指头天天数着盼来的假期,出了校门居然还是只能去自己伴侣的表哥家找人,白新羽,你觉得讽刺吗?”
赵锦辛想,他的小俞好可怜,他的小半生,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大雨,不过是满脚泥泞又毫无痕迹。
“你知不知道他腿上的伤阴雨天会疼已经不重要了,但是白新羽,你最好一辈子记住,他是旧伤发作而雨又太大才会控制不了车掉下高架桥的,而他腿上的伤是因为你留下的。当年在昆仑山,他没有必须救你的义务,他已经做出了他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而你,你搬起水泥板又把他一个人留在烂尾楼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很痛快?”
“白新羽,不论你付出什么代价,你都不配再被他爱了。”
——————
叨叨:更新啦更新啦,感觉自己越来越啰嗦,这部分情节还没写完,叹气。其实这章一周多前就写了个大差不差的,但我越写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情节安排不对,中间又大改了一次,目前的呈现和我想要的还是有些差距。
太久不写的后果就是我开始无法接受自己的文笔,担心甜的情节寡淡又担心虐的地方无法引人共鸣,更害怕写着写着脱离了人物逻辑,虽然同人注定是会OOC的,但还是希望能写得合乎情理一些。
总之,这段剧情还有后续,不知道有没有写出你们想要的样子,但感谢所有等待我期待我更新的宝贝,是你们的支持让我无比痛苦纠结的时候依然能写下去。
◎百里东君对叶鼎之很凶,但上辈子自刎伤了人心的云哥只好委委屈屈地追着哄人夫。却在一次东君头痛病发后,发现了事情的诡异…
◎ooc预警,略带恐怖元素,但不恐怖。
01
鎏金兽首香炉星火乍响,暖烟流淌。
榻前薄透红纱帷幔悬掩,影影绰绰,恍惚可见两道人影交缠其中。
如云的乌发落垂在榻边,几缕青丝无助地蔓延到低矮的脚踏上,一只伶仃修长的手紧紧抓着床沿,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着青白。
手的主人半垂着眼眸,连掀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口中含混的呜咽声,似在告饶,又似在崩溃的边缘。
突然,身后一只青筋暴起的手伸了过来,将他紧抠床沿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翻过来,...
突然,身后一只青筋暴起的手伸了过来,将他紧抠床沿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翻过来,强硬地交握成十指相扣的手势。
百里东君略带些冷意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比平时要急促得多:“还想逃去哪里?”
“...呜”
又听百里东君发狠地问了两次,叶鼎之才蓄出几分开口的力气。一出声便被自己吓到了,声音嘶哑得简直不似他的声音,
“不,不逃...”
百里东君这才大发慈悲般露出了一点笑意,叼着叶鼎之后颈皮肉的力度逐渐放轻,一点点吻过红肿的印记。
......
等到百里东君穿着微微凌乱的月白里衣下了榻,炉中香已焚烧殆尽。
他走到屋子角落的紫檀八仙立柜前,轻轻打开柜门,取出放在最里面的金丝锦盒,又往床榻的方向望了望,这才小心地打开。
盒中静静躺着七八粒赤色香丸,他用丝怕托着取出一粒。
“...东君,好冷,你快回来。”
瞳孔猝然紧缩,突如其来的呼唤让百里东君手上一抖,险些将香丸掉在地上。他忙反手一把握紧手心,连着锦帕一起死死捏住。
见香丸没掉到地上,这才松了口气,朝着床榻方向急声道:
“催什么!这就来。”
香炉又燃起了袅袅烟雾,青色烟雾缓缓升空,弥散开来。异香随着百里东君一起进入帷幔,钻入叶鼎之的鼻端。
他不禁打了个寒战,想要百里东君快些掩上,莫把那点热乎气散了出去。但一想到刚才百里东君和他说话时不耐烦的语气,就又闭了嘴。
百里东君端着个铜盆,放在脚踏上,挽起袖口,将水中的帕子拧干。
“这副委屈的模样,好像刚才爽到失*人不是你一样,抬腿!”
叶鼎之听话照做,温热的触感传来让他又哆嗦了一下,心中却更觉委屈,吸了吸鼻子还是没忍住。
“为什么...”
百里东君手上动作不停,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什么为什么?”
叶鼎之坐起身,自上而下打量了一圈百里东君,刚还有些散乱的月白里衣此时已齐整系好:
“为什么每次...你都不脱里衣?”
“耽误你哼唧了吗?”百里东君抬手一把攥住他的脚腕,“别乱动,褥单湿,再蹭脏就自己去弄干净。”
“......”
叶鼎之抿着嘴又躺了回去,这么憋屈的感觉他还从未有过,可现在有件事更加十万火急。
“褥单能不能我来洗...上次被你侍女撞见我衣衫不整地从你屋里出去,就把她吓了一跳...
要是再让她们洗褥单,那就更丢人了...”
百里东君抬眸看了他一眼,玩味的笑容让叶鼎之立时羞得浑身热了起来,但又没有别人可求,他只好深吸一口气撇过头,放轻了语气。
“行不行嘛...”
“放心吧,之前的侍女们遣散了。”百里东君将帕子扔回水盆,欺身而上,浅啄了一下叶鼎之抿着的嘴唇,
“看在你这么可怜巴巴求我的份上,我来洗。毕竟,弄成这样,也有我的责任。”
02
偌大的酒肆后院,没了叽叽喳喳,像一群快乐小蜜蜂的侍女们,一下变得冷清起来。
下人们都不在,洒扫做饭洗刷的任务便都落到了他们二人身上。叶鼎之后知后觉地发现百里东君真的改变了不少,从前哪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侯爷,如今主动地包揽起大部分的家务。
叶鼎之心中不好意思,打算将买菜做饭的任务接过来,没想到却被百里东君无情地拒绝了,理由更是让叶鼎之哭笑不得。
“谁知道你会不会借着买菜的机会,偷偷跑了...”
想起来,百里东君确实从不让他出门,家里的活儿他都可以做,但凡是要出门采买的事情,百里东君一概都不让他去。
防他跟防贼一样。不过是一个是怕贼进来偷东西,一个是怕他趁着外出的机会跑了。
坐在小亭中喝茶的叶鼎之摇了摇头,望向不算高围墙,若他真想走,何必死而复生后又要来倒这里,百里东君还真以为一间大门紧闭的酒肆就能困住他吗?
叶鼎之长吁短叹一番后,又将视线移回院中。石桌上香炉飘着暖暖的香气,到底是他劣迹斑斑在先,才让百里东君如此没有安全感,连着一点点信任都不愿给他。
院中扬起一阵清风,将晾晒的褥单扬起。
叶鼎之托着腮望着那绣着比翼双飞的彩凤式样的褥单出神,想象着百里东君一张冷脸,自己搬个小板凳,坐在庭院中吭哧吭哧地清洗褥单的模样,就忍不住地想笑。
虽然不让他出门,嘴里也没几句好话,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算是个勤劳肯干的人夫吧。叶鼎之打了个哈欠,深吸了一口气,暖香扑鼻而来。
好像,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03
可惜,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虽然有叶鼎之在一旁看着,百里东君也乖乖地按时喝药,不再饮酒,但头痛之症历来难以根治。
这一次更是来势汹汹,叶鼎之几乎要抱不住他,眼见他面如金纸,脸上大颗大颗的汗水向下滴落。
“这样下去不行!”
叶鼎之死死抱住他,连滚带爬,终于将人拖到椅子上。一把扯下自己腰间汗巾,一圈一圈缠上百里东君意图自残的双手,又找来绳子将他固定在椅子上。
“你撑住!我要去找长风!”
“不,不许去!你敢踏出这门!我就...”
血红双目怒目圆睁,眼眶几乎要裂开。他的面目狰狞可怖,但叶鼎之却俯身在他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在你原谅我之前,我都会守在你身边。”
连门都来不及打开,叶鼎之身法轻盈朝着司空长风府上而去。
跑了一半,他才想起,他之前并没来过雪月城,不认识司空长风家在何处,只好从街上抓了个买菜的小哥问路。
许是看他太过焦急,小哥扔下摊子,带他走到街角,指着前边的一条路:“这条路走到头,最大的宅子就是了。”
叶鼎之连声谢过买菜小哥,便朝着宅子奔去。
买菜小哥看着他的背影,笑容蓦地僵在嘴角,脸色瞬间煞白,大喊着什么惊恐地晕倒在地!
叶鼎之根本顾不上身后发生了什么,一路朝着司空长风的院中而去。
幸好,他来得及时。
司空长风刚将药王辛百草和寒水寺的忘忧大师接到府上,三人正在厅中闲话。
叶鼎之便飞一般地飘然而至,他来不及跟忘忧大师打招呼,直冲着司空长风喊道:
“快!东君,东君的头痛病又犯了”
司空长风却好像没有听懂他的话一般,定定地望着叶鼎之,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腿软得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任由叶鼎之扑到他身前,拉住他就要走。
忘忧大师悄无声息地挡在叶鼎之的身前,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大师,回头再来叙旧,东君还在等我。”
叶鼎之上前一步,拉着司空长风便要走。
他们擦肩而过时,老和尚双手合十垂眸轻语,叶鼎之的脚步猝然顿住,彻底愣在了原地。
忘忧大师说的是:“叶公子,既已亡故,何必管人间之事?放下执念,早入轮回,方为正道啊。”
彩蛋
◎事情的真相…疯癫偏执的百里东君…
◎东君云哥激烈对峙,爱恨交加,极限拉扯,放心看,he。
第二章:有目的的偶遇
友友们,至于谁是攻还没没定,至于赵锦辛的凝血障碍还在考虑要不要加进去。不过目前为止本人偏赵锦辛攻,李玉受。
勿上原著剧情,和原著剧情完全不搭线,全按本人剧情故事走。【不喜勿喷】
赵锦辛开始以一种微妙而刻意的姿态,悄然接近李玉,精心策划着每一次的“不期而遇”。
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街角的一隅,两人的身影不期而遇。赵锦辛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仿佛刚刚才注意到李玉的存在,他轻声细语道:“嗨,是你啊小朋友,好巧。”这声问候,既带着几分熟稔,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深意...
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街角的一隅,两人的身影不期而遇。赵锦辛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仿佛刚刚才注意到李玉的存在,他轻声细语道:“嗨,是你啊小朋友,好巧。”这声问候,既带着几分熟稔,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深意。
而此时的李玉,正沉浸在与自己暗恋已久的简隋林一同逛街购物的愉悦之中。突然出现的赵锦辛让他感到一丝意外,但随即,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以一贯的礼貌回应道:“赵先生,好巧。”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他良好的教养与风度。
在旁的简隋林轻声插话:“李玉,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赵锦辛闻言,脸上立马表现出礼貌性的笑容,对李玉身旁的少年说道:“哟,小朋友,这就是你的同学呀?你好啊,我是赵锦辛,锦绣的锦,辛勤的辛。你可以随意称呼我为锦辛哥,或者辛哥哥,我都很乐意。”说着,他友好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简隋林也毫不生分地握住了赵锦辛的手,笑容可掬地说:“你好,辛哥,我是李玉的同学,简隋林。很高兴认识你。”
然而,赵锦辛虽然表面上与简隋林显得异常熟络,实则已悄然加重了握手的力度,同时口中仍是不绝的客套之词,让人难以捉摸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简隋林被赵锦辛这举动弄的一脸懵逼,不过做为男人的自己条件反射不甘示弱的也回敬着力道。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猜着对方的心思
而站在一旁的李玉,心中却泛起了莫名的醋意。他时而困惑于赵锦辛不是对自己有好感吗?为何此刻却与简隋林如此眉来眼去;时而又纠结于简隋林,这个自己暗恋已久的人,为何能与他人谈笑风生,仿佛完全未将自己放在心上。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李玉感到头脑一片混乱,仿佛所有的理智与冷静都瞬间消失无踪。
赵锦辛就人要走立马不乐意,立马凑过去向李玉提议“买衣服啊,刚好我知道有家店质量特别好,便宜又实惠,我带你去啊。”完全忽略了旁边简隋林投来的奇怪的目光。
李玉闻言心中五味杂陈,想与简隋林有独处时光。又抬头望向赵锦辛那双充满诚意让他难以拒绝的眼神。最终,理智还是稍稍占了上风,他轻轻点头“行吧,在哪儿买都行,你觉得呢隋林?”
“我无所谓啦。”简隋林那敢有有意见啊,就凭眼前这位不知道什么来路的人物气场吓住了好不,回去得让哥查查这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对劲!。
赵锦辛把二人带到了的服装商场,而他的嘴角挂着一抹红色温和却难以捉摸的笑,眼神不时扫向身旁的李玉。李玉与人眼神交汇那一瞬间让他心头一颤快速移开。简隋林跟在两人身后,目光在赵锦辛身上流转,心中满是猜测与好奇。
“李玉,这家店的男装最近上了新款,我觉得你穿上肯定帅气。”赵锦辛自然地拉起李玉的手,引他走向橱窗边的一套深色外套。李玉微微一愣,本能反应的他想抽回自己的手,随即又被赵锦辛眼中的期待所感染放弃了,轻轻点了点头。
“其实,我不太懂这些。”李玉冷酷的面容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他很少有机会被这样细心地挑选衣物。
“没关系,有我在呢。”赵锦辛笑得更加温柔,他仿佛能洞察李玉内心的每一个细微情绪,轻轻地为他挑选着每一件衣物,不时询问他的意见,又适时给出自己的建议。
简隋林在一旁静静观察,心中暗自揣测赵锦辛的身份与他对李玉的用心。他偶尔插话,试图加入两人的对话,但总觉得自己像是多余的存在。
而且…明明来买衣服的人是我啊!眼前这两个人什么情况!
“锦辛哥,你对时尚真有一套,每次都能挑到这么适合李玉的衣服。”简隋林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恭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赵锦辛轻笑,眼神却未曾离开过李玉,“那是因为李玉本身就很有气质,衣服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他说得轻松,却字字句句都透露出对李玉的欣赏与喜欢。
李玉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从未想过自己在赵锦辛心中会有如此高的评价,更未察觉到自己对赵锦辛的情感也在悄然变化。
“好了,就这些吧,服务员,麻烦帮我包起来。”赵锦辛满意地看着手中的衣物,仿佛已经看到了李玉穿上它们后的模样。
简隋林在一旁默默这一切尽收眼底,对赵锦辛的身份与目的更加好奇。他居然全部买下了价格不便宜的衣服,一件衣服顶他两个月的零花钱了!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买了?查!必须查!!
傅声X孟宴臣→许沁
风流腹黑太子爷攻X禁欲矜贵总裁受
狗血一夜情注意避雷私设傅声与孟许一起长大且暗恋孟宴臣多年
许沁和宋焰结婚的排场相当盛大,婚礼上的所有人似乎都言笑晏晏地祝福着这对般配的金童玉女,就连孟宴臣这个名义上的哥哥也是。
好像在和自己荒唐的青春挥手告别。
这场表演中唯一露出破绽的地方只有孟宴臣罕见地沾惹醉态熏红了自己的眼尾以及新郎在许沁拥抱他时近乎气愤的表情。
感觉心怀鬼胎又草草欢喜收场。
婚礼结束后的孟宴臣静静地坐在车里,明明好酒今夜却滴酒未沾的傅声给他充当司机,他盯...
婚礼结束后的孟宴臣静静地坐在车里,明明好酒今夜却滴酒未沾的傅声给他充当司机,他盯着孟宴臣漂亮的侧脸良久,终于玩味地说道:“还不走?等着留下来看人家洞房花烛?知道的说她是你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情人呢。”
孟宴臣极为清浅地瞥了他一眼,傅声和他从儿时一直玩到现在,他向来知道傅声作为京圈有名的太子党观察力相当敏锐,但没想到他今晚这么直白,他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她只能是我妹妹,走吧。”
“你在生什么气?”孟宴臣挑了挑眉梢,看着车速明显反映着傅声不爽的心情。
“生你们一家子的气,打扰了我和小情儿的约会。孟宴臣,今晚没人陪我睡。”他的长相相当凌厉出色,一个男人拥有这样漂亮的眉眼,就连望向孟宴臣的那一眼都水光潋滟。
白皮黑馅的百里东君变成“赌注”的叶鼎之
浑身是伤,并且失忆的叶鼎之
百里东君怒砸千金台,带走失忆的叶鼎之
叶鼎之死了,当着他的面自刎了,百里东君没能把人救回来
“云哥,没事的,云哥…”百里东君不断安慰着叶鼎之
他的云哥笑着安慰他“东君,你要替我做酒剑仙的”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只断了翅膀的红蝴蝶...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只断了翅膀的红蝴蝶,奄奄一息的在对方怀里,却还要给对方留最后的希望
叶鼎之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用死结束了东征在百里东君面前自刎,他怕百里东君也会来陪着他,所以他让百里东君完成他们的酒剑仙的梦
百里东君像是一只低垂着濒死的白鹤,抱着叶鼎之,两人仿佛融为一体一般。
生如叶鼎之死前对百里东君说的那句话一样,百里东君定下了山河之约,他也没有入魔
司空长风“你不同我一起回雪月城吗?”
毕竟他也是雪月城的城主,叶鼎之以死,如果他一直留在天启恐怕会叫有心之人多疑
百里东君只是喝着自己酿的酒“你先回去吧,我在陪陪云哥…”
而所谓的陪伴不过是整日待在破败不堪的叶将军府,叶鼎之没有被葬在这里,但这里有着他与叶鼎之很多的回忆
他不舍得离开
不知道是为什么这次酿的酒格外的青涩,没有入口后的回甘,而是入口后的平淡与淡淡的苦涩。
百里东君不回雪月城司空长风也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雪月城就由李寒衣暂时打理
雷梦杀“整日喝酒,再荒废下去真就成废人,天生无奈,却成了废人匪夷所思,叶鼎之要是还在不得被他气死,说好的酒剑仙现在都快变成酒痴了”
南诀之战中萧若风等人全身而退,但也是受了伤
司空长风“百里东君整了待在那里,不是喝酒就是突然对着某个地方笑。”
柳月“他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叶鼎之”
怎么可能放下呢?那是百里东君喜欢放在心尖上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的呢?
…
半年后的雷梦杀忍无可忍的把百里东君从叶将军府拽了出来,破败的将军府居然意外的规整许多满院子都是浓重的酒香气
“东八,你放心好好放松醒醒脑子,输的钱算你小师兄头上怎么样?”
百里东君脸上实在是撑不起什么笑容,只能愣愣的点点头
千金台天启最大的赌坊镶金边儿的地方,白日热闹的不像样
司空长风“好不容易来一次的师兄都去玩了,你不试试吗?”
百里东君想起当时学堂考试的时候,他当时雨还没有暴露身份的叶鼎之他们赌的那一局“我不太会。”
百里东君清静了许多年,不适应这种热闹,本想坐在楼上看看,是突然听到
“干什么?你赌大活人!搞什么”一楼的男人大喊起来
司空长风“赌活人!”
赌的倾家荡产的见多了赌活人的还真是少见,不一会儿就引起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不先看看是什么?”
“千金台赌的当然是钱呀,要是没钱就别赌。”
“哪有规定?”
“要不先验验货?”那人看来像是南诀的人根本就不管对方说什么,自顾自的掀开蒙着中大笼子的黑布
一抹鲜艳的红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惹来不少人的惊呼声。
笼子里的人熟悉的脸,好像突然见到光有些许不适,还有他那浑身的伤痕,手脚都被绑住了
雷梦杀“叶鼎之”
司空长风站了起来“叶鼎之”
那人却说道“如果我再输,我就把这个赔给你”
“云哥…”
百里东君差点怒砸了千金台
雪月城的城主终于回来了还带「绑」回来一位城主“夫人”!
确实是绑回来的,绑着成了的亲
“宝贝,对不起,请原谅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人生的路还有很长,你会遇到比我还要爱你的人。”
这是他消失前发送给你的最后一条信息,而你却在一个月后才看到。
〈大明星你X默默守护你的痴情病弱老男人他〉
“123,杀青快乐!”
拍完最后一组杀青剧照,你往自己专属的保姆车走去。
“纪清凝!......
“纪清凝!我宣你!我宣你!”
如今望着这一张张满带急切和期盼的脸,她们的眼睛里装满了对你的崇拜与喜爱,一瞬间,你竟觉得有些讽刺。
等一切都结束后,已经是凌晨四点,远处的墨色天边隐隐泛起一层鱼肚白。
剧烈又熟悉的头痛席卷而来,这是你常年熬夜留下来的后遗症,现在的你迫切需要休息。
不知为何,你翻来覆去睡不着,随手摸到了已经关机很久的手机。
之前为了专心拍戏,你将手机彻底关机,如今再打开,屏幕里跳出许多条消息。
直到翻到最后三条消息和一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于一个许久未见的男人,许辛年。
35天前:“宝贝,你在忙吗?我给你发消息,会不会打扰你?”
33天前:“宝贝,最近降温了,你记得要多穿衣服,别冻感冒了!”
30天前:“宝贝,对不起,请原谅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人生的路还有很长,你会遇到比我还要爱你的人。”
你本就疲惫不堪,头痛得厉害,见到许辛年这看起来像是要和你永别的消息,更是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你在剧组里辛辛苦苦地赚钱,他在家里不老老实实地等你回来,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攥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情绪逐渐变得焦躁的你直接将手机砸到了地上,玻璃材质的屏幕瞬间裂出细密的纹路。
“许辛年!你跑哪儿去了!”
你怒吼着,扔完手机,又扔了一个枕头,枕头飞得远,正好砸到刚刚走进保姆车里的经纪人脸上。
“纪清凝!别以为自己火了就能耍大牌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盯着你,就等着抓你小辫子!”
经纪人将枕头放到你的床上,见你脸色难看得吓人,立即便知道你生气的原因。
“怎么,你养在家里的那个老头又惹你生气了?”经纪人笑得一脸褶子,明明他才更像一个老头。
“你胡说什么!许辛年今年才三十七岁,怎么能算是个老头!”
经纪人惊诧道:“拜托!你才二十三岁,他比你大十四岁,跟你比起来,他真的算很老了!”
你重重地“哼”了一声:“老了还不知道赶紧抱好我这棵大树,他还想着让我再找一个更爱我的人,他分明就是想和我分手了!”
“他想要和我分手了!”你声音激昂,越说越激动,头痛得愈发厉害,仿佛下一秒就会爆炸。
经纪人知道你有轻微的躁郁症,这种病在从事演艺工作的人群中并不少见,你从十四岁开始接戏,到现在已经有九年,躁郁的症状只是轻微,已是万幸。
演艺行业里有很多入戏太深走不出来的演员,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类疾病,最后只能退出荧幕,黯然离场。
经纪人不希望你有这般结局,所以他立刻找出随身携带的药物给你服下,并答应你一定尽快找出许辛年的下落。
虽然你很想立刻去找许辛年,但你已经连着熬了一周的大夜,实在是没有力气折腾,只能拜托经纪人多帮你操心。
服药后,你的情绪逐渐平稳,困意涌来,你陷入了沉沉的梦境。
梦到了你第一次遇见许辛年时的场景,在那个蝉鸣不止的盛夏,与他目光相撞的那一刻,那种心脏悸动的感觉仍历历在目。
————
父母为你请来一名海外名牌大学毕业的博士,为你补习文化课。
七年前,你第一次和许辛年见面时,他刚刚三十岁。
那天你还有两场戏没有拍完,你给他发了消息,让他先到你的保姆车里等候。
怎知那天你特别倒霉,跟你演对手戏的男演员不在状态,演哭戏时哭不出来,害得本应该两个小时能拍完的戏份,硬生生拖到了五个小时。
为了维持温柔小花的人设不塌,你拼命压住心底的怒火才没有当着众多工作人员的面给那个男演员一巴掌。
那时你才十六岁,还不能很好地管理自己的表情,出了摄影棚后,你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整个人身上冒着一圈黑气。
盛夏时节本就燥热无比,“吱吱”的蝉鸣没完没了,吵得你头痛。
走进保姆车后,你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牛奶,直接张口往下灌。
“女孩子不要喝太多凉牛奶,对身体不好。”
你以为是你的经纪人又在说教你,你不耐烦道:“少管我!”
只是你后知后觉,这声音与你的经纪人相差甚远,清如山涧溪流,凉而柔,一下子就让你心里的怒火消散不少。
作为一个标准的声控,你被这清润的嗓音震得心头一紧。
刚才进来得太匆忙,你并没有注意到坐在沙发里等你的许辛年。
现在仔细一瞧,他肤色偏白,骨相优越,五官分明耐看,横在高挺鼻梁上的一双黑框眼镜加重了他身上的书生气。
许辛年是长在你心巴上的白面书生,你盯着他看了好久。
你父母很重视你的文化课学习,给许辛年的补习费用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为这份补习的工作花了不少心思。
今日他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领结系得十分工整,头发往上梳着,露出光洁的额头。
你没忍住“噗嗤”一笑,许辛年原本就有些紧张,看见你笑,他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纪同学,你笑什么?”不太擅长和孩子相处的许辛年紧张地抿抿嘴,脸上写满了慌张。
他今年刚刚博士毕业,就业环境很差,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补习老师的工作。
这是他走出校园后的第一份工作,虽然不太正式,但他依旧很珍惜,很想将这份工作做好。
但他性格内向,平时只喜欢待在图书馆里翻阅文献,从未想过自己能接触到娱乐圈里的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孩子。
他见你笑得前仰后合,心里直打鼓,十分担忧这份到手的工作要飞了。
许辛年面颊泛红,两只手捏紧衣角:“纪清凝同学,你……你别笑了!”
“好好好,我不笑……”你强忍住眼底的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此刻窘迫的模样,“许老师,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补习吧。”
许辛年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学习是他的强项,他实在不擅长与人打交道。
不得不说,许辛年认真为你讲题的模样特别吸引人,你坐在他身边,与他挨得很近,能够很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香味。
淡淡的皂角香,掺杂着清新淡雅的墨香,比剧组里那些喷着古龙香水的男明星好闻一百倍。
“函数求导是考试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必须要把这些公式牢牢记下来……”
耳朵里不停地被灌入辛年清润的嗓音,不急不缓,徐徐如清风。
不知道许辛年用了什么牌子的牙膏,你竟觉得他说的话也带着一股清新的香气。
“纪清凝同学,你听懂了吗?纪清凝同学?”
许辛年叫了你两遍,你都没有反应,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得入神。
“纪清凝同学,你要认真听课,我听你父母说,你想考的学校是国内最好的表演类大学,千万不能轻视文化课的学习……”
你当然知道学习的重要性,可此刻,许辛年那双淡粉色的唇,饱满如熟透了的蜜桃,里面的汁水多到快要溢出来。
好想知道咬下去是什么味道。
这个想法一旦在你的脑海中产生,执行力超强的你便一手揽过许辛年的脖颈,在他惊讶万分的目光中吃掉了粉色的果肉。
起初许辛年像是被按住了暂停键的机器人,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任由你品尝。
味道果真和你想的一样好,清甜多汁,如果不是怕伤了他,你真的想不顾一切地咬下去,将他嚼巴嚼巴吃进肚里。
在此之前,你从未想过会被一个大自己十四岁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可有的时候缘分到了,你根本无法拒绝。
差不多一分钟后,宕机的许辛年终于有所行动,只是他被你夺走了很多氧气,双手绵软得厉害,只能轻微地摇着头表示抗议。
“唔……纪清凝……这样不好……”许辛年脸色涨红,只要他一开口便会被你堵得更厉害。
此刻许辛年觉得自己就像跑进死胡同的兔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瑟瑟发抖,等待着猎人的审判。
等你终于尽了兴,慢慢放开了许辛年。
许辛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在沙发里大口喘息,保姆车里开着空调,大量的冷空气一下子被吸入肺里,激得许辛年猛烈咳嗽起来。
许辛年的哮喘是老毛病了,平时他不太敢进行剧烈运动,怕诱发哮喘。
好似有刀片在肺里乱刮,许辛年咳得脸色苍白,冷汗直流,紧紧捂住胸口的手用力到青筋直冒。
你被他这副痛苦的模样吓了一跳,立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边轻抚着他的背,边给他喂下。
温水渐渐抚平了肺里的痛苦,许辛年无力地靠在沙发里,双目微闭,浓密的眼睫向下垂落,几滴透明的水珠也跟着落了下来,染湿了他胸前的领带。
明明此刻你应该上前关心这位接个吻就累倒了的男老师,可见到他偏瘦的身体歪在沙发里,胸膛快速起伏着,你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一些不能播的画面。
你用力摇摇头,将那些不得体的画面通通赶了出去,拿了一个抱枕垫在许辛年的脑后。
“许老师,你感觉好些了吗?”
许辛年捂着自己的胸口又慢慢呼吸了一会儿,刚要开口跟你说话,蓄在眼底的生理泪水就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许辛年急着用手去擦眼泪,力度太大,苍白的脸颊被搓得通红。
哭戏最能检验一个演员的演技,你见过很多人哭,可他们没有一个哭得比许辛年好看。
“许老师的哭戏真的挺打动我的。”这是你发自内心的赞叹。
许辛年听了这话,突然全身绷紧,唇瓣跟着颤动了几下:“我不是在演戏……”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在演戏,我是真的觉得许老师哭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听你这样说,许辛年的脸臊得更红了,他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被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女孩耍得团团转,先是强吻,又是调戏,他简直没有脸见人了。
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严,许辛年挺直了腰背,声音变得低沉,开始一本正经地教育你。
“纪清凝同学,我们这样是不对的,你年纪小,有些事情可能分不清边界,作为老师,我觉得我有必要教教你,你是女孩子,不能和陌生的男性走得太近,更不能像刚才……那样,如果遇上坏心眼的男人……”
后面的话你根本听不进去了,脑子里面全都是“Vocal!这老男人真古板,太可爱了叭!好想太阳他!”“像他这么古板的男人,肯定连四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吧,真想看看他震惊到裂开的样子!”
许辛年说得口干舌燥,并觉得自己这番掏心窝子的话一定能让你“改邪归正”,怎知适得其反,他眼睁睁地看着你笑得不怀好意,将他扑倒在了沙发里。
“许老师,我们谈恋爱吧!”
眼前是你放大的脸,即便你现在五官还没有长开,也没有什么名气,许辛年依旧能透过你的面容,窥见你未来的惊艳容颜,他有预感,你一定会成为千万人簇拥的顶级大明星。
【老男人隐瞒病情,包容你的一切……在你功成名就后躲了起来,看到你和年轻影帝的甜蜜互动后默默流泪……】
【全文完】【孕反吐血】【李长生拦路】【私设OOC致歉】
乾东城小霸王百里东君与天外天玥瑶在乾东城内举办大婚,声势浩大,普天同庆,万民恭贺。
一支长长的迎亲队伍,声势浩荡的走过了万家街道,来到了乾东城最耀眼,最辉煌的酒楼。
酒楼门前,大红灯笼高高挂,围观的群众甚多,众人的脸上无一不彰显着喜悦。
“娶新娘子喽!”
有人高呼喊道。
叶鼎之挺着大肚子,听着众人的高呼声,他面容苦涩,只觉得异常刺耳。
他伫立原地,直视着前方,望着里面的欢喜和热闹,他脑中的思绪瞬间的飘回了几月前。
那时的他,和百里东君确定关系也有一段时日,更惊喜的是,他怀孕了!
自...
自打得知怀孕以后,叶鼎之是日日夜夜满心欢喜的期待着百里东君向他迎亲。
只可惜,他的期待没过多久就落空了。
百里东君移情别恋,见到了玥瑶就像是疯了一样的向她表白,并且,迫不及待的甩了他,要和玥瑶成婚。
眼见着里面的人即将举行仪式,互相宣誓后便是礼成。
叶鼎之的心骤然一痛,他面色苍白,不由自主的捂着心口的位置。
一旁的雨生魔见叶鼎之的表情不对,连忙拉住他的手,柔声安慰道:“徒儿,别难过,你跟师傅说,你是想抢亲,还是想让他身败名裂,师傅一一替你办到!”
雨生魔最见不得他唯一的徒儿伤心。
话落的同时,他的眼眸瞬间一眯,透露出危险的神色。
大步就要向前跨去,找百里东君理论一番。
听言,叶鼎之低头拉住雨生魔的手。
他深吸一口气,眼尾流下一滴泪珠,咬牙切齿又有些心软,难以开口道:“我……我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爹爹,师傅,我该怎么办?”
是了,百里东君根本不知道叶鼎之肚子里孩子的存在。
“徒儿别哭,有师傅在!”
“你放心,从小到大,只要是你想要的,师傅都会双手给你奉上!”
“这次,哪怕是百里东君,也不例外!”
见到叶鼎之哭红的双眼,雨生魔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他复杂的眼眸望向前方,下一瞬,他紧紧扯着叶鼎之大步一跨,就要走进酒楼。
雨生魔暗暗咬紧牙根,他下定决心,内心坚定道:
他要抢亲!
替他的徒儿抢亲,讨回公道!
只见雨生魔拉着叶鼎之马上要迈入酒楼大门时,瞬间被一人从上而下落在地面,拦住了脚步。
“雨生魔,别来无恙啊,你和你的徒儿也是来参加我徒儿的大婚吗?”
李长生从天而降,悠悠开口道。
他直视着眼前的两人,眼神透露着警告,缓缓道:“若是友好参加,我便放你们进去!”
“若是纯心想要闹事,我的话放在这儿!”
李长生眼神一狠,毫不掩饰威胁道:“只要有我在,就绝对不会放你们二人进去!”
李长生挺直腰板,赫然拦在两人的面前。
雨生魔直勾勾地瞪着李长生,把叶鼎之护在身后,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天下第一仙人李长生啊,怎么,就允许你徒儿抛妻弃子,不允许我们讨个公道了?”
雨生魔的话,硬生生地打断了婚礼,所有人齐刷刷的望向几人。
众人先是震惊片刻,随后议论纷纷。
“南诀第一剑客雨生魔?他来干什么?难不成是要抢亲吗?”
“我记得雨生魔是李先生的老相好啊,应该是来贺喜的吧?”
“你们没听见雨生魔的口中说了什么吗?他说咱们乾东城的小霸王百里东君抛妻弃子,真的假的?”
“若是抛妻弃子,说的应该就是他身后这个挺着大肚子的少年吧?”
雨生魔一点也不在意别人如何讲他,但是他绝不允许别人议论他的徒儿。
他稳稳的把叶鼎之护在身后,向前走了几步,朝着众人大声喊道:“没错,大家说的一点都没错!”
“乾东城小霸王百里东君抛妻弃子为真事,我身后的是我的徒儿叶鼎之,他如今怀孕五月,而他肚中的孩子正是百里东君的!”
“若是不信,大可把人叫来当面对质!”
百里东君听着酒楼门前的纷纷嚷嚷,大婚仪式被迫中断,他满脸不悦地前来查看。
他朝着众人大吼一声道:“是谁?是谁在这儿当众带人吵闹?”
叶鼎之听到百里东君的说话声,心头下意识的一颤。
下一秒,他瞳孔紧缩,脱离开雨生魔的手,向前走了几步。
叶鼎之泪眼婆娑,轻声道:“东君……”
不等他把话说完。
百里东君自作主张把他的话打断,接着,一脸鄙夷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他低头瞧见叶鼎之隆起的肚子,直言不讳道:“哟,这还怀孕了,也不知是怀的哪个野男人的种,敢到我的婚礼上丢人现眼,不要命了?”
彩蛋:叶鼎之被气孕反吐血!恐有流产征兆!百里东君性情大变真相暴露!追妻火葬场!
又名:休想占我爹爹便宜!
1
老实说姬若风并没有对当年的那位魔教教主有过多想法,只是会在酒后梦回有诸多叹息,可惜了那位惊才绝艳的天才少年。当年红衣似火,衣诀翻飞又惊艳了多少个江湖豪杰,终不负少年游。
而现在姬若风站在这马车顶上,面对那孩子的凄厉怒喝,他竟忍不住想起了当年那人,而后反掌将这破烂马车打成涅粉,向那神秘“女子”探去。
“不!”
双掌之下的余波惊起鸿雁,鹅黄“少女”发丝散乱而飞,露出了那颗光洁额头,无心眉心魔印显现反身紧紧抱住身下父亲肩膀,哇的一下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啧小和尚,我又不是要你的命!百......
“啧小和尚,我又不是要你的命!百里东君要是知道,怕是会掀了我百晓堂房顶。”
姬若风嘴里说着调笑的话,眼里却是一片冷凝,方才风波掀起那“女子”面上薄纱,他分明看出这是魔教教主叶鼎之的面容,他就算死也不会忘记。
若是被朝廷江湖众人得知魔教教主叶鼎之竟离奇复生,怕是会再次惊起一场腥风血雨,姬若风震惊之余已打算将这美貌父子俩一同带走。
无心抹去嘴角鲜血,护住怀中的人冷笑道:“少废话,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小和尚,雪月城不会害你,至于你怀里那位百里东君会妥善安排。”
姬若风一边劝解一边用内力修复小和尚的伤势,反被无心反手一推。
“我谁都不信,爹爹自有我来保护,不劳他人费心。”
叶鼎之这人怎么生了个这么犟的儿子,简直就是一头犟驴!
姬若风也没了耐心振声道:“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若不是当年叶鼎之一意孤行他也不会走上绝路,而如今局势明朗百里东君定会保他不死。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稳妥的处理方法。”
无心眼中火焰升起一字一句道:“你放屁!”
“萧氏皇族欺他辱他,这狗屁江湖却逼迫他放下,你们一个个自诩正人君子,满脑子却都是恶心歹念,这样的故人不见也罢,我也不信雪月城会真心护他。”
“可他已经活过来了!”
姬若风心中有些许不解,最终还是说道。
“过去的事情你应该放下。”
“呵,放下?”
无心冷笑一声,而后掀起怀中人身上覆盖着的衣裙面纱。
绝色少年身瘦骨消,洁白的身躯像是燃尽了此生所有骨血,从脖颈开始剑痕刀疤皮肉翻飞,硬生生把这具本该完美的身体烙印上伤痕,又如那凌乱凄美的芙蓉花般妖冶夺目。
“我如何信你们,又怎么能放下!”
姬若风只瞥了匆匆一眼便不敢再看,他终于懂得了小和尚的那句“恶心歹念”。
“罢了,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送你们一程。”
2
这回父子俩人的行程里多了个武功高强任劳任怨的车夫。
无心搂着爹爹坐在马车内轻松了许多,姬若风这个人好骗又比那两个人正直许多,最重要的是他看向爹爹的眼神没有那么多“歹念”。一想到王一行和琅琊王那两人他便恨得牙痒,总有一天他会回报这几日爹爹受到的折辱。
“再有半日便到药王谷,治完伤后你们想去哪里。”
“自然是去一个你们都找不到的地方!”
无心坚定说道,声音透着执着与笃定。
谁都找不到吗?姬若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算他能帮忙遮掩又能瞒住那位几日呢。而那个人一旦知道叶鼎之死而复生,怕是会直接掳了人回雪月城再也无法离开。
马车缓缓驶过小路,眼见就要来到药王谷山下,远处却传来燕群惊鸿,成群的燕雀四散而飞,无心掀开车帘定睛一瞧而后痛骂一句。
“这人真是难缠!”
来者还能是谁,正是那正直高洁的琅琊王!
昔日受万人爱戴拥护的萧若风此时像一恶鬼般拦在马车前,眼中闪过偏执嗜血的寒芒,却还是故作潇洒道。
“白虎使姬若风,你这是要把我的人带到哪里去。”
“带他赶紧走!”
寒意在无心周身缓缓流淌,话语落下他便见得姬若风手持兵刃迎了上去,剑尖对棍棒发出一道刺耳嗡鸣的声响。
“架!”无心抓紧时机驱车而行,只要治好爹爹的伤他们便可以远走他乡,再不受这北离江湖的桎梏。
车道黄沙弥漫,内力对冲翻飞。
一道携着桃花的剑气呼啸而来,满山遍谷皆是落英纷纷,击溃了那两人对决的身影,也将无心从马车上甩飞。
一只苍白纤细的手掀开了马车上的帷幕,红衣少年面色苍白脆弱,带着病气与迷茫不解的看向这糟糕的场面,自从被臭小子下了药昏睡过去叶鼎之对而今的修罗场浑然不知,更不知晓那些人心中对他那执着的情意。
“咳咳……”
他难耐的轻咳几下,想要从马车上走出,这时一道青色身影轻声来到身侧扶住了叶鼎之脆弱的身体。
叶鼎之抬头对上了那道载着复杂情绪的双眸。
那年竹马成双,少年人带着酒气飞进怀中,而今时过境迁也算是不负少时情意了吧。
无心瘫倒在地上,他分明已经看出来人眼中的情愫与爱意,那是比火山还要压抑隐藏的刻骨情意,一旦爆发将是万劫不复,他决不能让此人带走爹爹!
刚想发作,无心只觉后脑一痛竟直接被人打昏了过去。在最后的视线里他只见得那人一脸无害的诓骗爹爹,以及指尖散发的点点光芒。
“完了,全完了……”
彩蛋:熊孩子还需百里磨
一吻定情,吐露情意
小无心有新爹爹啦……
GB,以为自己得了绝症、死期将近的病弱心碎小裴
最开始裴文宣只觉得是他过去的剑伤频频作祟,他有时会做着事突然睡着,再醒来的时候发现浑身无力,甚至还会无缘无故地流鼻血。
在他再一次整理书房时突然晕倒打碎了一个李蓉十分喜爱的花瓶时,裴文宣终于召见了太医。
谁知太医诊了他的脉以后,脸色也变得苍白。
裴文宣是何许人也,若说李蓉是善于玩弄权势而不懂人心,裴文宣则是过于通晓人心以至于没什么人能在他眼前撒谎。
“胡太医,”裴文宣止住了他......
“胡太医,”裴文宣止住了他的话头,“您直接告诉我无妨,此症,您是否无解。”
太医的脸色更差了,连嘴唇都哆嗦起来。
太医起身,行了大礼以后跪下了:“臣一定尽全力寻找疗方——但,若是实在无力回天,最多——还有一年。”
裴文宣脸色未变,握着茶杯的指节却已经绷紧到发白发抖。
“一年啊——”
他平静的声音宛若天鹅引颈的悲鸣。
太医再三跪拜以后方才离开,在他离开宫殿的那一刻,一直强撑着挺直脊背的裴文宣终于支撑不住从坐榻上瘫软下来,带得桌上的一套茶具也滑落在地摔得粉碎。
裴文宣抬手示意她们都不必过来。
“这件事,谁也不许同陛下说。”
李蓉觉得今天的裴文宣有些奇怪。
有些格外——格外黏人了些。
往常她回来的迟一些,裴文宣一般会自己先用膳。
今日裴文宣却一直等着她回来,还备好了一桌子她喜欢的菜。
借着裴文宣替她布菜,李蓉伸手挑起裴文宣的下巴,调戏道。
“裴爱卿,今日如此大献殷勤,可是背着我,干了些什么坏事啊。”
裴文宣启唇微笑了:“确实如此,今日臣不小心把陛下最爱的那套鱼戏莲叶的茶具打碎了。”
李蓉其实并不在意,但她还是顺着话头得寸进尺:“哦——裴爱卿如此大胆,孤要如何罚你才好呢。”
她的手指已经沿着裴文宣袖袍下的皮肤往上爬。
裴文宣笑笑地按住了她的手:“臣任由陛下处罚,但还是今夜在卧房罚我吧。求陛下先让臣吃个饱饭。”
李蓉也便收回了手。
水乳交融,冰火交织之间,她听见裴文宣的心跳声:“陛下,我有一件事相求。”
“嗯?”
“我的封后大典,我想提前一些。”
李蓉有些奇怪,因为最开始因为政务繁忙提出把封后大典延迟的也是裴文宣。
裴文宣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臣这不是在自我反思嘛。总是忙着政务,却忘了多陪陪你。”
“既然我注定要做你的皇后,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关系。”
李蓉觉得眼下的日子简直像在轻飘飘的云端美梦里。
只是裴文宣似乎越来越嗜睡了,李蓉反思自己是不是夜间让他太累了。
于是她看见裴文宣坐在书房里仔细地看着什么文书时,李蓉屏退了侍女,自己悄无声息地走过了过去,想给他按按肩。
李蓉凑近了才发现,裴文宣看的不是文书,而是一大沓的男子画像,仔细一看,皆是各大世家的子侄。
“裴文宣。”
李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在干什么。”
裴文宣僵了一瞬间,仍然语气平静地回答她。
“我在替陛下挑选侍君。”
“为君之道,在于平衡,而平衡各大世家之力最简单的方法,便是联姻。”
李蓉这下是真的怒了。
她甩袖将桌面的画像全推到地下,握住了裴文宣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裴文宣,谁给你的脸替我做这些。”
然而看见裴文宣的脸的那一刻,李蓉怔住了。
不管他的语气多么强装平静,他的眼是那样悲伤,似乎一碰就会有大滴地泪下来。
“因为我注定,陪不了陛下一辈子。”
彩蛋是后续,李蓉得知裴文宣的病、折损自己的命救了裴文宣,以及多年以后的一些隐居日常。
双叶年下
“小弟弟,这机位是我的。”
少年正专心地写写画画,听到背后突然有人说话,吓了一跳,扭过头看了一眼,这才回过神来,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桌子。笔塞回笔袋里,作业纸整齐叠好,夹到书里合上,最后才收起了那支便携的USB书签灯,又道了一次歉,站起身让开。上机的人心里也嘀咕,他看到了这少年校服上面印的字样,是B市最好的那所中学的;但是跑网吧来用功,这是脱了裤子放屁吧?
叶秋站着把课本和笔袋塞回书包里,背到背上,冲着旁边正在用心敲打键盘的人一通猛锤:“回家了!你不看看几点了!”
“别闹,我这刚开一局。”叶修一脸严肃地看了看...
“别闹,我这刚开一局。”叶修一脸严肃地看了看屏幕右下角:“还早,妈妈六点下班,这会儿还在二环上堵着呢。我要的东西你弄完了吗?”
叶秋有点生气:“没,还差两道大题,你晚上自己抄吧。我跟你说,解题步骤你必须得变一变啊!要是再让张老师抓着,我这辈子不可能给你抄作业!”
“行嘞。”叶修笑嘻嘻,“那英语课文呢?”
“没抄,你那破字我模仿不来。你回家自己写,5分钟完事,再说不还要求背吗?”
“你少来,咱俩的字迹妈妈都分不清楚。”叶修一边噼里啪啦地操作着,一边软语相求:“好弟弟,帮我抄了吧,你也不差这一个忙。算我求你行不行?好你个叶秋,算你狠,哥!帮我抄吧!”
叶秋气哼哼:“不可能,你看我连坐的地方都没有!”这家网吧算是黑网吧,未成年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进来,所以经常爆满,偶尔还有排着队等机位的。刚刚站起来后叶秋就在四周环视一圈,确实也没位置了。
叶修朝椅子一侧挤了挤:“这么可怜,借你一半坐好了。”
叶秋烦躁:“因为谁啊?我稀罕你那破位置,你快点打完回家行不行?”话是这么说着,他还是挤挤挨挨地坐在了叶修身边,他俩已经进入青春期,网吧的座椅没那么宽,两个人坐起来还是别扭,叶修干脆抬抬腿,一条腿压在弟弟腿上,岿然不动地继续玩游戏:“真的快了,最多二十分钟。你看我队友们多菜,一群小学生,没我这个中学生带节奏就是不行。”
叶修的耳机挂在脖子上,俩人同时听到了那边传过来浑厚洪亮的咆哮:“说谁呢傻X!”
“现在的小学生发育真好哈。”叶修神色如常。
“别墨迹。快点打。”叶秋觉得人生档次都被这周遭的一切拉低了。
他们就读的这所中学初中部比较注重素质教育,放学早,于是兄弟俩都报名了学校的一个兴趣社团,周二四傍晚活动——这是他们对爸妈的说法,事实是除了招新那天之外,这两位没有一次在活动中出现过。叶修固定会在这两天跑去网吧玩,叶秋则是担心他的安全,一直陪着。一三五的傍晚是爸妈为他们报的音乐班,叶修学钢琴,叶秋学大提琴,地点就在跟他们一个小区的某位音乐老师家里。这是从小学就开始的,绝无逃课的可能,叶修也干脆死了这条心。
叶修倒是没有食言,他打完这局,得胜地退出来,还跟刚才随机排的那几位相互加了好友,就结账下机了。天已经擦黑,俩人一边不慌不忙往家走,叶修教叶秋把校服外套脱掉,当披风一样架起来让夜风吹——这样可以快点散去网吧的烟味,叶修说。他们之前倒没有遇到过这个问题,因为一直坐在无烟区,但是今天老师拖堂了一会儿,无烟区已经被怀揣同样心思的同龄人们占领了,只好在吸烟区熏了几个小时。
快到家门口,两个小孩彼此闻闻,对视一眼,叶秋很苦闷:“我怎么闻着味还是这么大?”
叶修倒是镇定得多,抬头数着他家的楼层:“灯还没开,爸妈没回来呢。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个是赶紧回家,把校服洗了。你会用洗衣机吗?”
叶秋犹豫:“我……不行看看说明书。”
“不成,这样欲盖弥彰,咱俩从没洗过衣服,妈妈肯定会发现。”叶修若有所思地否了:“那只有这么做了。”他胳膊一揽,亲热地架住叶秋的肩膀:“走,哥请你去吃火锅。”
“好主意!”叶秋眼睛一亮。他家小区附近就有个小火锅店,人多锅多,味道特别重,进去一次什么味儿都能遮了。
“不过先说好了,客我请,钱你掏。”叶修紧了紧揽住叶秋的胳膊,免得他变卦跑掉。
叶秋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妈妈不是昨天才给了零用钱?你的钱呢!”
叶修摸了摸兜:“刚网吧充了个会员卡,用光了。还剩两块五,你要么?我可以全部贡献出来。”
“不要,你自己留着吧。不是,你过年的压岁钱呢?”叶秋疑惑。
“不是上交给爸妈了么。”叶修惆怅。
“别来这套,我知道你自己偷偷留下了两千,我都没跟爸妈说。那钱你也花了?”
“哦,我买了个PSP。”
“我怎么没见?”
“……在走廊上玩的时候,被教导主任没收了。”叶修幽幽地说。
叶秋狂笑,叶修露出不堪回首的表情:“别笑了,你都不知道我为了不让主任告诉爸妈和老师,简直赌上了我这辈子的尊严……”
“那也没有很多啊,你就让他告诉爸妈怎么了?”叶秋说,“了不起就是被打一顿呗。”
“那怎么行。”叶修痛苦地回忆,“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求他的。我说李主任,对不起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PSP是我跟我哥哥借的,他要是告诉爸妈,爸妈会打死我的。求求您不要告诉老师好吗,班主任一直觉得我和哥哥不一样,是个优等生,她要是对我失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叶修!!!”叶秋恨不得把他的皮扒了。
“你怎么这么傻,”叶修拍拍他,“骗你的。主任又不知道我有个双胞胎弟弟。我是请他还给我,不过他没同意。要不回来算了,反正我也不爱玩掌机游戏。”
叶秋心有余悸。跟叶修不一样,他的成绩在全年级都是前几名,一直以这个年龄段的人生赢家形象出现在爸妈、老师和同学面前,叶修以为教导主任不认识他,怎么可能,校领导还专门给他们开过会,叶修不知道而已。所以叶修可以不在乎,他却是很在乎自己名誉的。
同样的双胞胎兄弟,基因类似,长相也几乎一模一样,但以对学生最重要的成绩而论,叶秋的成绩好得不得了,叶修却一直在年级中游徘徊。固然他们就读的学校好,竞争激烈,但叶修自己对学习也不怎么上心,他聪明是聪明,却总给人一种“志不在此”的感觉。爸妈对他也没辙,只好拿叶秋做心理安慰,把对于叶修的期望也不自觉地加在了叶秋身上,两个孩子拿回成绩单去,父亲总会夸奖叶秋两句,而只给叶修一个“哦”。叶修也不生气,回来还宽慰叶秋:“你也别压力太大,爸妈那是没办法。难道他们要对我说‘儿子,你弟弟考了年级第二名,你考了第三百五十名,你们都干得好’么?要是他们不从态度上表明成绩好有多重要的话,你也就没有好好学习的动力了,他们是在拯救你,懂么?”
叶秋根本不知道跟他隔着三百多个人的哥哥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教育他的,于是只能闷闷地回个“嗯”。
两个人钻进小火锅店,点了几样爱吃的菜,胡乱吃完了,熏了一身火锅味出来,满意地回家。刚进电梯,叶秋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这次月考的成绩出来,我的点数应该就够了。”
叶修懒懒地靠着电梯角落,瞥了叶秋一眼:“够什么?”
“下个月,一天可以看一个小时电视……”叶秋犹豫,“或者玩一个小时电脑。”
叶父叶母都是经历过计划经济时代的人,把这种生产方式直接用到了对孩子的教育上。考试第一名多少点,第十名多少点,低于多少名扣多少点;在学校里得了什么荣誉算多少,音乐比赛拿奖算多少,甚至帮父母干家务也算了进去,只是他家有请钟点工,两个孩子一般捞不着在这个领域拿分的机会。然后攒够一定分数就可以换奖励,手机啦,名牌衣服啦,暑假出国旅游啦。叶修除了在钢琴一个领域偶尔能拿点小分,其余都是扣分项,一个学期下来,负值都出现了。两个孩子都觉得父母这样做很幼稚,但是没有经济能力就没有话语权,初一那年夏天,叶修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爸妈带着叶秋去了趟日本,不过他也不傻,把家里那台电脑密码破解,玩了十几天游戏。但毕竟年龄小,不懂得隐藏证据,回来父亲直接破案,把叶修胖揍了一顿。那之后叶修也没摸家里电脑的机会,只能把所有零用钱都搭上,去外面的网吧玩。
听叶秋一说,叶修的眼睛亮了一下:“那你打算换什么?”
“我当然是看电视啊。我又不爱玩电脑。”叶秋说,“但是你呢?你要想玩电脑的话,我就换后一个好了。”
叶修露出狡黠的表情,跟叶秋交换了一个眼神:“你是说……?”
叶秋也点点头:“不过,我有什么好处啊?”
叶修拍拍口袋:“我所有的零花钱都给你!”
“你那两块五留着自己花去!”叶秋没好气。
“你玩游戏打不过人家了可以喊我帮忙?”叶修建议。
“我不玩游戏!”
“……”叶修也苦恼。有一个样样都比自己优秀的弟弟就这么棘手,你想收买他都没有资本。
“要不以后我们在一起时你都喊我哥?”叶秋灵光突现。
“不行,这是很贵重的筹码,喊一声够你帮我做一个月作业。”叶修一口拒绝。
生意谈成了,叶修笑得特别开心:“我哪次冒充你不是在你冒充我的前提下啊?”
tbc
“B市最好的中学”跟现实无关,不要对号入座哈
ooc致歉,叶鼎之十年后复活,发现百里东君身边有一个和他有七八分相似的替身
茶楼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身影,一袭红衣头戴黑色斗笠遮住了面容,劲瘦的腰身看着是一个江湖少年人。叶鼎之坐在角落听着说书的在说近年来的故事。
叶鼎之叹了一口气,他重来没想过他会复活,还是十年后才复活,他刚从棺材里爬出来还一脸懵逼,还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但稍后他看了一眼周遭的环境,才发现这个地方越看越熟悉,原来是姑苏城外。
叶鼎之在心里吐槽“他死的好好的,到底是谁救了他?”叶鼎之醒了后,已经放下了一切的执念,什么情啊爱啊家族仇恨都随着他十年前的死亡埋葬。他如今再次复活,他这一次想为自己而活。
所...
所以首先他就要了解十年后当下的局势,什么地方可以最快地掌握消息呢?当然是茶楼。茶楼每天有不同的人交谈,消息的传递和说书先生的简述,是最快获得信息的途径之一,所以叶鼎之选择了茶楼。
“十年前大魔王叶鼎之被众高手围攻,其中不乏有几位剑仙带领,酒仙百里东君最后和叶鼎之拼搏,最后险胜半招把叶鼎之击杀。”叶鼎之听着高台上说书先生的话一阵无语,这故事现在都传成这样了?当年东君根本不舍得对他出手,是他最后还在百里东君面前自刎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他,叶鼎之突然就感觉很对不起百里东君。
说书先生并没有因为他的无语停下而继续说着“叶鼎之死后,百里城主就闭关了两年,出来后听说性情有点变化,不久后就找了一个和叶鼎之有七八分相似的人留在身边,好像是因为当年百里城主痛恨大魔王叶鼎之,叶鼎之身死后让不解恨,所以找了个替身继续磋磨”
叶鼎之听着一愣,他根本就不相信百里东君会痛恨他,但找了个和他相似的替身是怎么一回事?这勾起了叶鼎之的好奇心,他之沉思了一会,当下作出决定“那就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想完当晚就去爬了雪月城的墙,叶鼎之对雪月城还比较了解的,因为他当年被百里东君邀请过来雪月城,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百里东君所住的院子。
他趴在屋顶上看着院子里坐着的人,一袭蓝袍穿在身上,头发半挽起来用发髻固定住,他的眼睛散发着如同月光清辉一般皎洁又幽静的光芒,但骨子里透露出清冷,将人隔绝在尘世之外,但仍然让人闪烁的几乎睁不开眼。
现在的百里东君已经越发的成熟沉稳,不似当年活泼好动的百里小公子。这时一个身影走过来让趴在房顶上的叶鼎之一愣。
来人身穿一身红衣,皮肤白皙,双眸清澈像一汪春水,眼尾处有一颗不明显的痣,头发干净利落地用发髻绑成马尾,少年大概20岁左右。
叶鼎之心中一惊,这少年和他真的有七八分相似,无论是身形还是穿衣打扮都像极了当年的他,特别是眼尾处的痣,当初百里东君还总喜欢调侃说这是美人痣,能勾到不少桃花。
但还是有不同的地方,那个少年看起来好像不会武功,所以身上的气质包括举止间也没有那股江湖侠气,还有一个不同就是他左眼下有一道极浅的疤,不仔细看是看不出了的,是当年去抢亲的时候伤到的,当时他倒是觉得没什么但百里东君为他上药时心疼的快哭了,当时他还笑话百里东君是个小哭包。
少年拿着一件白色大裘披在了百里东君身上“城主,夜晚风凉,早点休息!”百里东君看着来人一袭红衣,皱了皱眉头,爆劣的因子跳动,有点冷地开口,“景枫,我不是说过雪月城里不能穿红色吗?”
路景枫一愣,心里发苦,他是被百里东君从地下赌场救回来的,当时他家道中落,父母去世留下一堆债务他无力还清,所以被买到了赌场里工作,当时他正在被一位客人纠缠,他尽力反抗无果差点被人拉进了房间。
当时他已经心如死灰觉得自己的清白就要没了,但这是百里东君犹如神祗一般出现救下了他,也让他喜欢上了这个风光霁月的人。然后百里东君把他带回了雪月城安置,他当时以为百里东君对他是有一点好感的,因为当时百里东君救他后看着他出神,眼里好像有惊喜滑过,后来就把他带回了雪月城。
路景枫一直觉得百里东君是喜欢他的,不然为什么看到他就把他带回了雪月城,直到他在百里东君的书房中看到一副画像,画里的少年一袭红衣鲜衣怒马,头发全部扎起干净利落,面容和他有七八分相似,看着画中少年眼尾的一颗痣,他心里终于感到一片冰凉。
原来百里东君带他回来并不是喜欢他而是喜欢这个少年,因为他和这个少年有相似的容貌而被带回了。但他仍旧不甘心,他私下查了一下这个少年就是当年死在东征的大魔头叶鼎之,还知道叶鼎之是百里东君小时候的竹马。
所以路景枫开始模仿叶鼎之的穿着,他不信他比不过一个死人。但后面却适得其反,百里东君看到他身穿红衣发了很大的火,差点把他送走,后来才知道叶鼎之是雪月城的禁忌,谁都不敢提及,除了名字是禁忌外还有叶鼎之喜欢的红衣也是。
但路景枫仍旧不甘心还想试一下百里东君的底线,所以才有了今晚的情形。百里东君看着和云哥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顿时觉得恼火,他当时因为太思念叶鼎之了,所以看见和叶鼎之面容相似的路景枫就脑子一抽就带回了了。
但这个路景枫却是个不安分的,他能看出来他想模仿云哥,云哥的死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但这个人却在挑战他的底线,他只是长得像叶鼎之,除此之外其他地方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也永远取代不了叶鼎之在他心里的地位。
百里东君顿时为他当时的决定后悔,他不应该找个和叶鼎之相似的人来做替身,这是对云哥的不尊重,这个人竟然想染指云哥,那就留不得了。
百里东君眼里似带着寒霜,声音更像冷了几个度“下去!”路景枫全身一震,发现百里东君相比上一次更加暴怒了,不敢再做其他多余的事情退了下去。
还趴在我顶上的叶鼎之看着这情形,心里暗想“东君好像很不喜欢这个人啊,他和我长那么像,东君不会真的恨他吧?”叶鼎之想着想着就把自己代入了路景枫,又想起了说书先生的话,脑洞越开越大。
就在这时一阵掌风袭来,叶鼎之回神躲过,心里一阵恼悔,刚刚想到太出神,导致他气息暴露被发现了。
“阁下何人?为何深夜来我雪月城?”百里东君其实早就知道对面房顶上有人,但他不动声色想看看来人想干什么,但他等了一会来人依旧没有动作,所以他出手了。
百里东君抬头看向站在对面屋顶上的身影,但当天看清那道身影是顿时一怔,然后听到了来人的回答,“雪月城主,我无意冒犯,只是迷了路我现在就离开”
叶鼎之说完就转身想走,但他感觉到一个身影从背后一把把他拥抱住,“云哥不准走”叶鼎之听到身后的声音略微颤抖但却坚定,顿时身体僵住,他被发现了?刚想挣扎突然感觉后颈一痛晕了过去。
百里东君自看到那个身影就僵住了,再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手更是止不住地颤抖,那道身影和声音和他梦中的人重合在一起,那人每天都在他梦里出现,所以他绝对不可能认错。
当天听到叶鼎之说要离开他彻底忍不住上前把人打晕了,自从叶鼎之十年前自刎后,他每天都会做恶梦,梦见叶鼎之转身跟他说再见,然后转身毫不留恋地走了,无论他在身后怎么哭喊叶鼎之都不肯回头。
所以叶鼎之死后他精神出了问题,总感觉叶鼎之还活着还在他身边,所以外面都说他闭关了两年,但他知道他自己有入魔的前兆了,所以他闭关压制直到两年后才出关。
出来后大家都说他变了,变得不再爱笑,变得更加冷漠也更加孤独。当时城里还有人说叶鼎之的不好恰巧让他听见,他直接杀了那个人,后来叶鼎之这个名字成了雪月城的禁忌,包括那袭红衣。
百里东君看着晕倒在他怀里的人,一把扯下他头上的斗笠,熟悉的面容显显出来,百里东君伸手摸了摸叶鼎之的脸,从额头到眼睛再到鼻子最后是嘴巴。百里东君用手指轻轻碾压了一下他的唇,然后俯首吻了上去,一吻即止,百里东君看着怀里的叶鼎之眼神暗沉,“云哥,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私设大战结束百里将叶鼎之带走,百叶双向暗恋
山村夜色中的静谧带着一种神秘的美感,仿佛大自然在低声细语,让人沉醉其中,不愿醒来,叶鼎之亦是如此。在睡梦中,叶鼎之将自己的前半生又走了一遍,若问他是否后悔,他想他一定是不悔的,既然他的死能破局,那他也认命了。直到那个人的声音在梦境中响起“鼎之,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呢,年少时,你就离开过我一次了,长大后我们好不容易又相遇了,你又要离开我了”语气温柔中带着悲伤,百里东君坐在床边拿着手帕一点一点地为叶鼎之擦拭着身体,眼睛里是说不尽的心疼和道不尽的爱意。
“鼎之,其实我…我心里一直埋藏着一个秘密,我心悦你啊”百里东君明明是笑着诉说着这份爱......
“鼎之,其实我…我心里一直埋藏着一个秘密,我心悦你啊”百里东君明明是笑着诉说着这份爱意,可他的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他慢慢俯下身子,望着叶鼎之紧闭着的眼睛,他的唇轻轻地覆上叶鼎之的唇,泪珠滴在叶鼎之的脸颊上,百里东君闭上眼睛,只想享受一下这短暂的美好。突然,一双手圈上了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百里东君立马睁开眼睛,叶鼎之看着百里东君,满眼宠溺,满是爱意,他慢慢咧着嘴对百里东君微笑,可脸色依旧苍白,似乎是用尽了全部气力“东君,我听到了,我听到你说你心悦我,我亦是”。便不顾身体的疼痛抬头对着百里东君的唇吻了上去,百里东君似乎被这举动砸昏了脑袋,竟没反应过来。当叶鼎之因力竭而停止这浅尝辄止的吻时,百里东君才掌握了主动权加深了这个吻。房屋外树叶随着风沙沙作响,窗外明月当空,窗内有情人终成眷属。叶鼎之刚刚醒来,百里东君也不敢太过放肆,过了一会儿就开始担心起来了。“鼎之,你醒了,身体还有哪不舒服啊,你以后可不许这么傻了,不许就这样离开我了”仔细一听原来这镇西侯府骄傲的小公子这是在和他的爱人撒娇呢。叶鼎之也被百里东君可爱到了,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摩挲“好啦好啦,听你的,我以后哪去不去,就陪着你好不好?”语气轻柔而宠溺。百里东君简直要溺死在这话语中了。这一许诺,便是一辈子。
第二日,天光乍亮,百里东君被窗外的投射进来阳光晃得皱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往右一摸结果什么什么都没摸到,本来窝在自己怀里睡觉的人儿呢!!!百里东君心里顿时漏了一拍,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连忙跑出去找人,结果刚出门就看到叶鼎之正坐在摇椅上沐浴着阳光,好不惬意,叶鼎之转头就看到了没穿衣服慌里慌张的百里东君就意识到了什么,他拉着百里东君往屋内走“怎么长这么大了还这般不知道照顾自己,虽说今日阳光大,可毕竟已经入秋了,你这样不穿衣服就往外跑,染了风寒可怎么好呢”虽说是责怪的话语,可百里东君却笑着盯着叶鼎之的后脑勺,倾听着这满是责怪的爱,这一刻他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他也确定眼前人将永远是自己的,永远不会在离自己而去。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啊啊啊啊终于写完了,没粮的日子太难受了只能拿出我这拙劣的文字献丑了,第一次写大家千万别嫌弃啊(感觉把云哥写的好娇啊啊啊啊无所谓了,大美人娇气一点怎么了!而且云哥前半生太苦了让我们小百里宠宠)
又名:休想占我爹爹便宜
本文就是暗黑小无心打跑一个一个“贼人”,老妈子般照顾爹爹,最后爹爹还被人抢跑的故事。
所有人对云哥单箭头,当然是小百里抱得美人归。
风雪席卷了整片小镇,在山林深处有着这样的两个人艰难行走。
一约莫二十余岁的绝美男子护着怀中的十岁少年迎向风雪,他的脸庞满是苍白病态,仍不能掩盖此人的绝色,倒平添了几分脆弱之色叫人心生怜惜。
而那怀中的少年竟是......
而那怀中的少年竟是和尚装扮,远远看去是他依偎在男子怀中,可若有心之人仔细看去,便可得知是这小小少年的双手正源源不断的往那人身上传输真气,还小心翼翼不被发现。
“咳咳咳,安世,咱们到前面的寺庙休息一夜。”
“好啊,父亲。”
这男子便是那魔教教主叶鼎之,说来稀奇,他原以为用死便可还清所有罪孽合该转世去了那下一世,可偏偏眼睛一闭一睁,连阎王爷都不收他,竟直接死而复生。
他好不容易从坟墓中爬出来,而后便发觉自己内力全失,经脉不通,身子比普通人还要弱些。等适应了这三步一吐血的身体后他便马不停蹄地寻找这世间最后的一点牵绊。
他的孩子叶安世,无忧大师将他照料的极好,这小子一看见他便眼泪巴巴扑进他的怀中只会喊着爹爹,叶鼎之那心中的愧疚应运而起,而后这小子拽着他的衣角不撒手,说什么都要跟他一起走。
“爹爹,你抛下过我一次,难道还要抛下第二次吗?”
这还能狠心离开吗,当然不能啊。
叶鼎之摸了摸少年和尚光洁的头顶,弹了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问出了那个关键的问题。
“忘忧大师给你的法号是什么?”
无心蓄满泪水的眼眶当即凝滞一瞬,闪过些许晦暗与狠厉。
“法号,无心。”
“无心,这名字极好。”
叶鼎之转眼便明白忘忧大师的想法,忘却从前仇恨与烦恼,用佛法渡去一颗满载痛苦的心。只不过看无心这般乖巧可爱,也不像是拥有满目仇恨的模样。他疑惑看去,只见小和尚又给了他一个可爱剔透的笑容,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什么是佛,什么是魔,十岁的无心并不能分清,也理解不了老和尚渡他成佛的意图,他始终怀揣着仇恨与贪念,想将杀害父亲的人通通杀光。也许再过十年他会真的听从老和尚的话一心向善。
但是,来不及了,从无心见到此人的一刻起,那原本冰封的仇恨贪欲再次破土而出。
血腥之气淹没在小和尚的眼底,从今往后,他要杀死所有欺负爹爹的人,并把爹爹牢牢锁在自己身边,那年他太痛了,再也无法承受父亲的离去。
所有欺负父亲的人,都得死!!!
走进破庙,地上还有未烧尽的火堆,许是同样的过路之人在这了驻足片刻。
叶鼎之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翻涌的气血,扶着无心的肩膀低头闷声咳嗽,一下一下仿佛要呕出体内的所有心血,等平息之后他默不作声藏好手心鲜血,坐在火焰旁取暖。
“安世,等到了南决咱们便找个风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可好,只是要清苦一点。”
无心依旧扬起了大大的笑脸,装的一手讨人喜欢道:“有爹爹的地方就是最幸福的。”
“睡吧,爹爹很累了,休息吧。”
叶鼎之只觉眼皮子愈发沉重,身体愈发疲累,竟支撑不住气力倒在和尚少年的怀中。
无心满眼皆是温柔,他将随身携带的行李枕在叶鼎之脑后,又将自己的外衫搭在人儿身上,用内力加热那堆火把。
待熟睡之后,无心眼中一寒,双掌成拳金色光芒闪烁直直对上那藏于房梁之上的意外来客。
大罗汉拳!
无形内力从二人相对拳掌涌出,可他们都极为默契的将冲击的余波压制最小,丝毫没有打扰到那人的熟睡。
“你是谁,偷看他许久分明是居心叵测!”
无心轻声说道,可语气中却是慢慢的肃杀之气,他一拳挥向此人心脉反被抵挡下来。
那俊朗的道人目光复杂,接下小和尚的拳头暗自心惊,十岁的自在地境闻所未闻,此等英雄少年不出十年便会在英雄榜上留下姓名,这是何等的天资聪颖,但他并不想过多纠缠,因为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一人身上。
“嘘,他现在心脉受损严重,浑身上下满是陈年的旧疾。”
“让我看一看他身上的伤。”
无心面露疑惑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年轻道人礼貌行了一礼:“在下望城山,王一行。”
“原来是你!”无心眼中血腥之气涌现,额头魔印隐约浮现,周身内力再次涌起,他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
“我没有忘记,是你们七人,逼死了他。”
双方对战再一次爆发,交手之际却传来那人痛苦压抑的闷哼,转眼王一行便来到叶鼎之身侧,看清了那张带有病容脆弱的脸,他眼中当即便泛红起来。
“叶鼎之,真的是你。”
王一行用手搭上面前人儿的脉搏,片刻后他的脸色便无比凝滞,因为此人的伤势竟比他肉眼看来还要严重几分。
侧卧在地的那人面露苍白,眉头紧皱,唇角泛着红意,如一朵即将衰败的花般脆弱美丽,能勾起任何人的掌控欲,突然叶鼎之咳嗽几下,鲜血竟直接从嘴角缓缓溢出,打湿了身上披着的外衫。
王一行情不自禁抚上那人染血的红唇,思绪百转千回之间,还没等他品出其间情义,他的手腕便被人狠狠攥住,似是要生生捏碎。
他转头,对上了一双金色瞳孔。
心魔引!
无心怎能不怨怎能不恨,尤其是这人居然还敢如此放肆,那就让他看看此人内心,瓦解这贼人心房。
片刻间,过往画面一一浮现,情爱幻念涌入脑海,只一瞬间他就洞穿此人的内心世界,也看到了那不该生出的迤逦企念。
好一个望城山,好一个正直的修道之人,我呸!
“我杀了你!”
“你竟敢如此肖想于他!”
无心瞳孔燃烧的火焰愈来愈盛,杀意,厌恶,憎恨交织,让他想把这世上肖想他的人杀得一干二净。
“为今之计是先治好他的伤势,之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一行从幻境中挣脱出来后,脸上有几分尴尬,心意竟被此人的儿子知晓,还是以这么不堪的形式。他挥手散去无心周身燃起的功法。将自身的内力渡到叶鼎之体内,疏通那受损的经脉。
“哼!”眼见打不过,无心也不逞强,待日后打得过杀了便是。
见这贼人治疗后竟还握着手不放,他一把抱住爹爹,用内力升高怀中人的体温,如儿时那般取暖。
“那你说,怎么治?”
“药王谷,当下唯有找到药王才能治疗他这一身旧伤。”
“我会同你们一起。”
3
叶鼎之自从复活后便没睡过这么安稳,他迷迷糊糊醒来,看见无心依偎在身侧,可旁边居然有一位陌生男子,穿着一身青衫,面容普通身姿倒潇洒俊朗。
“你是”
男子优雅行了一礼道:“在下王衍乃一书生,远赴南决读书,在途中遇到二位实属有幸,可否一同前行也好有个照应。”
……
彩蛋:无心,王一行暗中交锋,休想占我爹爹便宜!
琅琊王出场……
百里东君被瑾萱蛊惑服下了毒,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奶团子。
去吧,去到叶鼎之身边去,折磨他、毁掉他,看他还有什么心思跟我斗法。萧若瑾如是想。
叶鼎之如今已受到天外天众教徒的拥戴,一心只想着直捣天启,把文君接回来。
这些年来,他夜不能寐,闭上眼睛都是易文君向他求救的梨花带雨的脸,他很绝望,且越来越绝望,孤注一掷的心越发强烈。
就连安世的日常起居也都交由紫衣侯和白发仙照料。“安世,你爹只是心情不好,不是讨厌你。”白发仙抚摸着安世的脑袋,“我爹他其实想回到自己的家,天外天不是,草庐才是,只是那草庐里没有他要等的人了。”
小小年纪,怎会说出如此意味深长的话,“你还小,大人的事交...
小小年纪,怎会说出如此意味深长的话,“你还小,大人的事交给大人去处理吧。”
一个奶团子被人扔到天外天的门口。
他通体雪白,曜黑的眸子滴溜溜直转,“我要见你们这里的主人。”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说。
“哪里来的小孩儿,这里不是你玩乐的地方。”
“谁玩乐了,你说是百里东君要见他,你们主人自然会来见我。”
守门的人虽不耐烦,但看这奶团子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是如实通报了。
“什么,东君来了?快让他进来。”
叶鼎之走到门口时,却只见到一个通体雪白的奶团子。
“你就是叶鼎之?!”
“你是?”
奶团子见到魔教教主竟然毫无惧色,“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百里东君是也!”
“你说什么?”叶鼎之捂嘴窃笑,“你说你是百里东君?”“别逗了!你还不如说你是小奶龙!”
奶团子突然飞跳入叶鼎之的怀里。
“叶鼎之,你不信我么?”眸子里满是天真还带了点邪魅的表情,鼻尖凑到叶鼎之的鼻尖之上,调皮地蹭蹭。
“你……你做什么?”叶鼎之被突如其来地亲密接触吓了一跳,但下意识护住奶团子的手也并未松懈。
就好像,他真的和眼前这个可爱的团子有什么宿世纠葛似的。
奶团子从小兜里掏出了一封信函,得意之余,抱着小胳膊朝着叶鼎之甩下一句话,“看看吧。”
叶鼎之望着那封信函,双手有些发抖,攥着那封信竟说不出话来,遂一手轻抚着奶团子的后脑,“东君,他们……竟把你变成了这般模样……真是卑鄙……”
奶团子却一把荡开了叶鼎之的手,“干嘛啊,肉麻兮兮的。”
“东君,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百里东君却轻快地跳下叶鼎之的怀里,径直向天外天门内走。
“不必,我呀,目前最想做的,便是逛逛这天外天,听说你是这里的主人,可否带路啊?”
百里东君真是意气风发,纵使被人落了蛊毒之后,依然霸气外露。
叶鼎之嘴角撇起一丝苦笑。
“来了,东君。”
“叶鼎之,我想吃糖葫芦!”
“我记得你从前不喜欢吃甜食的啊?”叶鼎之自言自语道。
“谁和你说的,你从前认识我?再说了,人都是会变的,我现在喜欢,行不行啊?”
东君还怪任性的,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东君任性的样子里。
稷下学堂的重逢,他便觉得东君与儿时不同了,揽着个火盆,虔诚地给云哥烧纸,说来,他也只有十七岁而已,竟是几分大人模样了。
那日学堂临别之时,东君抱着他,他的臂膀宽厚了些许,他知道,东君有话要讲,却故意没有让他开口说出“留下”。
叶鼎之此刻垂头不语,心中像有巨石一般堵在胸口,直到有人在前面喊他,“愣什么神呢,叶鼎之!”
叶鼎之立马跟上,“东君,这些年,我欠你的。”
“哪里来的小孩子,竟敢擅闯天外天?!”
玥卿一把将百里东君双手反绑按在地上,“不许动!”
“哪里来的女鬼!快放了本小爷!”
“嘴里不干不净,看我今日不给你苦头吃吃!”
“住手!”叶鼎之一把抓住玥卿的手臂,玥卿一袭黑衣,常年不见天日,眉目间多多少少有些青紫色。
“他是谁?”
“百里东君。”
“叶鼎之,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无论他是谁,我都没必要和你解释。”玥卿被甩了一个趔趄。
“叶鼎之,你说,她难道不像一个女鬼吗?”
叶鼎之笑了笑,轻声在百里东君耳边嗫嚅道,“你别说,还真像,你真坏……”随手拐了拐他的鼻子。
“我饿了,想吃烤羊腿!”
“百里东君啊,你真的把我忘了吗,那怎么会记得我最擅长的菜是烤羊腿呢?”
“叶鼎之,快点啊!我饿坏了,脾气可是很差的。”
叶安世闻到烤羊腿的香气,立马扑了过来。
“爹爹,你在和谁说话?”
“这小孩是谁?!”
叶安世与百里东君争风吃醋?
天外天要叶鼎之除掉百里东君,百里对云哥先下手为强!
初吻不可以!
◎叶鼎之死后,百里东君亲手埋葬了他,转头尸首却没了,百里东君发大疯,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大家先别哭!顶住,叶鼎之没死!前边有点虐,后边真的深情又搞笑!
叶鼎之自刎了。
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天边的晚霞。
那一瞬仿佛被拉得很长,易文君和百里东君同时扑到他身边,一个抱住他泪流满面苦苦哀求,另一个攥着叶鼎之被血染红的手,用另一只手拼命去堵住伤口,即便他心中知道已无力回天。
然而,这一切都不能阻止鲜活的生命力如水逝去,那双世间最倔强也最深情的眼眸逐渐变得空洞无神,最终缓缓阖上。
他这一生,所作错事太多,那便一死以谢天下吧。
似...
似乎一切都要结束了。
无忧大师领着和尚们做了一场法事,他们中许多人还记得那个腼腆地看着农田,说要结庐而居的少年。没想到不过几年,便要在这间他亲手搭建的草庐边送他离去了。
百里东君总是坐在屋顶上,神色落寞地看着天空发呆。洛青阳则拿着那柄始终未出鞘的剑在草庐边静静地挖坑,易文君则捧着一块木牌在上面刻字。
他们都很安静,安静到潜伏在暗处的人惴惴不安。
三日之后,百里东君跳下屋顶,从草庐之内抱出了一具尸体,放入了洛青阳挖出的坑中,二人安安静静地一抔土一抔土将尸体掩埋,最后易文君将木牌插在了不显眼的土包前。
就这样,魔教教主,以一己之力统一域外三十二宗门,剑指天启;让皇宫内所有的大内高手束手无策,让半个江湖都想杀他扬名却都要敬他一句是个人物,让百里东君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拉回来的人,叶鼎之,就这么躺在了姑苏城外一座简陋坟墓中,结束他可称传奇又可叹其悲的一生。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连月亮都藏在阴云之后,百里东君悄然回到了这座草庐边的孤坟前。
白天他才带着那个孩子来祭拜过他的父亲,怀中隐约还带着那个孩子味道,奶香之中还有一股他最熟悉的蔷薇花香。
那时百里东君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与无忧大师一起静静看着两个小孩哭个不停,可现在他终于可以放下一切伪装了。
玉葫芦中的酒是好酒,他亲手酿的,本来想着和叶鼎之一起开怀畅饮的。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他拿出酒壶俯身碰了一下木牌,缓缓将一半洒在土地上,接着自己扬头大口大口地将酒吞下。
奇怪,他是要成为酒剑仙的人,可今日这酒滚过口中却没有任何味道。
暗夜无光,原本潇洒恣意的少年郎就这么背靠着木牌侧身躺下,蜷缩着身体头贴在黄土上静静淌泪。
哭累了,就睡着了,做梦了,又惊醒。
反反复复,可他始终神色恹恹,好像坟墓中埋葬的不光是他生死之交的好兄弟,还有他少年意气的一半灵魂。
恍惚之中,好像有人推他,他再睁眼时已是天光大亮,眼前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满是担忧,
“东君,你还好吗?”
曾几何时,百里东君觉得着双眼眸是世间最美丽的眼睛。可现在看来,这双眼就如昨夜的酒一样,他品不出其中的任何滋味了。
他的心麻木到泛不起一丝波澜。
“我没事,只是想来陪陪云哥。”百里东君擦了擦眼睛,坐起身,勉强朝玥瑶挤出了个笑脸。
“东君...”玥瑶捂住嘴,低头哽咽道,“你的鬓发,白了...”
百里东君毫不在意地笑了一下,转头看向身后的坟墓。
倒真是应了那句诗,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只是云哥,你我明明都还这般年轻...
女子压抑的哭声中,百里东君抬起手缓缓抚着坚硬的木牌,忽然神色变了一下。夜晚太黑,有些东西他好像没有看清。
他拧起眉毛,突然扑到木牌之后,双手抓起了一捧泥土,细细地看,又如同疯了一般跪在地上直接用手去刨耸起的土包。
玥瑶倒抽一口气,立马上去拽住他:
“东君,你这是做什么?我知道你伤心,可他已入土为安,你不能...”
百里东君转过头盯着她,原本泛着血丝的忧郁双目变得赤红可怖,脑门暴出跳动的青筋,像是被什么邪祟俯身一般。
“有人动了这坟墓!土,土是新挖过的!云哥死了他们都不让他安宁。
我要杀了他们,把那些逼他的人,害他的人,扰他清静的人,都杀了!”
玥瑶一下跌坐在地,再想去抓住如离弦的箭一般飞掠而出的百里东君已是来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天空中传来一声大呵,
“般若心钟,落!”
硕大的心钟陡然将百里东君困在其中,黄袍老僧从天而降,双手合十,低声快速地诵着经文,心钟之上隐有金色经文闪烁。
百里东君左突右撞,全凭本能,连剑招也不记得用。周身真气暴涨,满溢而出,一下下击打着心钟。
“百里施主,你又何必?放下吧...”
“咔嚓”一声,心钟裂开了一道缝隙,又被百里东君一拳打得粉碎。
无忧大师捂着胸口,连退几步。
百里东君喘着粗气,一步一步朝着脑海中那个再也抓不住的红色身影走去。忽地脚步一顿,仰天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双眼还固执地望着身后的坟墓,眼中赤红已退却满目泪光。
“放,不,下...”
一辆奢华宽阔的马车踏尘而来,四马并驾拉车,数十个身着黑衣的威武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护送两旁。
赶车的人叼着狗尾巴草,神色懒懒的,
“头儿,前边有个镇子,我看着今儿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住下,明日再赶路。”
“可以。”马车里传来沉稳的男声。
“好嘞。”
马车穿过一座的林间村庄,几棵葱郁大树下,开着一家简陋的茶肆,供过往路人歇脚饮茶。
赶车人勒了马,快步走到店家那舀了一碗茶,咕咚咕咚大口喝了起来。
林风阵阵,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长舒一口气。打完南诀马不停蹄地赶往天启,跑到一半天启也不去了再转道姑苏,如今还要赶路,真是累死他了。
路边一桌剑客打扮的三人正在聊天,声音很大,其激愤程度不亚于当初魔教东征。
“听说了吗?雪月城的百里东君在江湖上四处问剑呢。”
“当然听说了,我这次回宗就为了这事。
江湖传说,这百里东君也不说原由,上来就请各大门派掌门赐教,已连挑了十三个门派。打趴了人也只问一句,‘贵派有什么想跟我交代的吗?’,真是奇了,他上门找茬,还让别人给交代...”
“可不是吗,要不是他只伤不杀,身后还有天下第一的李长生撑腰,我看下次几大门派联合起来攻打的,就是他雪月城!”
赶车人愣了一下立刻放下茶碗,快步走回车前坐下,随着几声清脆的鞭子声,马儿受惊一般四蹄生风,尘土飞扬。
“啸鹰,稳当点。”
他很少说话这般急切直接,见马车稳了一些。他才松了口气,转头为身旁沉睡的俊美男子掖了掖被角,抬手轻点了下男子的额头,
“我这小师弟啊,难道是想为了你把整个武林都翻过来吗?你倒是睡得踏实...”
他语中含笑,带出一丝柔情:“鼎之啊,快些醒来吧。”
◎百里东君抓包偷人小师兄,两代BBking,一个一个狂傲,一个比一个敢说…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叶啸鹰: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全文完】【练功被反噬】【小安世求情】【私设OOC致歉】
乾东城郊外的茅草屋,叶鼎之毫无征兆地应声倒地。
见状,正在摘菜的小奶团子手里动作一顿,放下野菜,连忙急迫的跑到叶鼎之的身旁。
“爹爹!”
“爹爹?”
小安世仰起脑袋,不断地摇晃着叶鼎之的肩膀,叫的撕心裂肺。
只见他的泪珠划过眼角,无声无息的渗透了肌肤。
小安世紧紧咬着下唇,大大的双眸也布满了血色,眨也不眨直勾勾盯着叶鼎之,声音里带着哭腔,一句又一句的叫着爹爹。
可怜极了。
叶鼎之被小安世叫喊换回了些许的意识。
他微微的睁开了些双眸,半眯着眼,盯着眼前的小安世,费力的举起手来...
他微微的睁开了些双眸,半眯着眼,盯着眼前的小安世,费力的举起手来,抓着小安世小小的手握在掌心里,轻声道:
“小安世乖,爹爹没事,爹爹只是累了,想要睡一会儿…”
话落落只见叶鼎之脸色愈发的苍白,声音尽显虚弱。
接着,叶鼎之完全不受控制的捂着疼痛到发颤的心窝,重重地咳了两声。
他深知,他这是练了不动明王功导致的走火入魔,从而引发的心疾。
小安世见状,连忙摊开手,伸出手去接。
眨眼间,小安世的掌心肉眼可见的滴落出了几滴血珠。
叶鼎之下意识地低下脑袋,只见咳出的鲜血要比往日更加的黑红。
他的眼眸暗了暗,犹如深渊不见底。
他对自己的身体清楚的很,已知时日无多,叶鼎之轻轻的叹了口气,嘴角扯出一抹牵强苦涩的笑。
他紧紧握住一旁小安世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轻声安抚又贴心嘱咐道:
“小安世,别哭!”
“爹爹真的没事!”
“爹爹只是生了病,现在呢,只差一种药材,只要找到了所需要的药材,再熬制汤药,爹爹定能恢复如初!”
“眼下,需要你去帮爹爹寻找所需要的药材好不好?”
叶鼎之的声音有点哽咽,他颤音道。
小安世擦了擦眼角的泪珠,重重的点了点脑袋,坚定出声道:“好!”
叶鼎之可算连哄带骗的让小安世走出茅草屋,前往乾东城城内的镇西侯府。
叶鼎之看着小安世离去的身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小安世路上谨记着叶鼎之的话,一直长跪在镇西侯府的大门前,诚心求药。
一定要等待着一位和爹爹年纪差不多的叔叔出现。
烈日炎炎。
小安世无数次的抚去额间流出的汗珠。
只见镇西侯府门前人来人往,却无人对他关心询问。
眼见着小安世咬紧牙关即将坚持不住,要昏倒时,只见着百里东君刚刚从酒馆回来,浑身酒气醉醺醺,摇摇晃晃的从小安世的身旁经过。
百里东君打了个酒嗝,不经意间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小安世的脸上。
刹那间,百里东君脚步一顿,一脸诧异的盯着小安世。
眼前身着一身破烂的小乞丐的脸怎么和云哥的脸那么像?
可云哥早已失踪多年,甚至有传言,他早已去世。
难不成小乞丐是云哥留在世间的孩子?
百里东君在心中开始遐想。
他默默的观察着小安世。
小安世也在默默的观察着他。
小安世一眼就认出来,百里东君与他爹爹叶鼎之年龄相仿。
不由得他多想,小安世连忙挺直腰板,跪在了百里东君的面前,诚心诚意磕头求药!
“叔叔!救救我爹爹吧!”
“我爹爹他病的很重,眼下无药可医,只有叔叔你能救他!”
百里东君听得一头雾水,一脸疑惑的盯着眼前的小男孩。
他伸出手来,一把把小男孩拉起,接着,他一字一句认真的询问道:“小团子,你爹爹需要什么药?为什么你说只有我能救他?”
百里东君可不是善心肠,可面对眼前小男孩的求救,他竟然下意识地很有耐心。
小安世按照叶鼎之的交代,一字一句的转述给百里东君听。
百里东君神情一晃,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半步,他震惊道:“要我的心头血?”
只见小安世点点脑袋,又摇了摇。
他低下头来,神色纠结,缓缓道:“是也不是,要不叔叔,你当面问我爹爹吧!”
说罢,小安世不容拒绝的拉着百里东君的手,一路走向城外的茅草屋。
百里东君被小安世拉到茅草屋里,映入眼帘的,竟是躺在冰冷草席上瘦骨如柴的叶鼎之。
“咳咳!咳…”
叶鼎之躲避着百里东君的视线,自卑的低下脑袋。
见状,百里东君胸前是止不住的起伏,心口仿佛被压得透不过气。
叶鼎之大脑一片空白,只当他准备出声,只听是利刃刺进肉里,噗哧一声!
彩蛋:百里东君毫不犹豫献上心头血!解除多年误解!解释小安世是谁的崽!
又名《我死后,全世界为我疯魔》
叶鼎之中心,主百叶,其余自由心证
两个精神病的爱情,全文1.1w+
SUM:
“全都是我的,
但无一为我所有,
无一为记忆所有,
只有在注视时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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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越来越弱,仿佛远处微弱的鼓声,渐渐消弭。
身体痉挛无法遏止,不是由于痛,也不是由于冷,而是生命即将离去的本能反应,整具身体......
身体痉挛无法遏止,不是由于痛,也不是由于冷,而是生命即将离去的本能反应,整具身体在微微震颤。
好苦。
好疼。
等死原来是如此漫长的过程。
那些被他无辜牵连,被战火波及的百姓,濒临死亡前也是这样苦痛的吗。
可他为逃避罪孽而怯懦的寻死如何能同被他连累的冤魂相提并论呢。
他这样的人,能如此轻易寻死,上天终究对恶人过度宽容。
叶鼎之昏昏沉沉想,就该拔舌地狱、剪刀地狱、铁树地狱…十八层地狱让他通通经历一遭,把被他拖累的人生前死后经受的磨难通通经受一遍,十遍,百遍,千遍…才好。
能不能有一把刀,把他的身体分为千份、万份、千万份,让他的每一片肉都继承他的意志,同时经历因他而死的那些亡者的苦痛,榨干他每一滴血——赎罪。
可他胸中的渴望就仿佛黑牢里的禁锢者摸索着一根火柴,刚划亮,火柴就熄了,眼前没看清的一切又滑回黑暗里。
“把叶鼎之交给我带走。”
叶鼎之耳边恍惚有到嘶嘶的剑风声,又狠又急,却没有听见兵刃相接的响动。
屋外剑光突炽,闭目之中也觉眼前晃过一阵白光,他睁眼,踉跄下床,靠着墙壁摸索到窗边,看见竟是百里东君在同洛青阳对峙。
“给你?”百里东君语调微挑,俊俏的脸上落了层阴翳,“洛都统这话叫人好生奇怪。”
“洛都统今日是替谁说的这句话,你师妹?皇帝?”
“向我要我的人,别人叫你来的时候,你不觉得太可笑了么?”
洛青阳手指轻轻拂过剑身,“我独来独往,不为任何人。”
脚下的青石板被秋雨洗刷地透亮,将一身灰袍的洛青阳同远处山色一道,尽收其中。
在他身上,竟显出说不出的苍凉之意。
百里东君沉沉一笑,声音低缓,“那便是洛都统你自己要与我抢人了。”
“是又如何?”
洛青阳自从在易文君的事情中吸取过教训,想要的人、想保护的人要抓在自己手里,交给旁人是不能心安的。
两人暗潮涌动,叶鼎之忽觉脸上一痛,竟是被两人无形之中激缠的内力擦出一道血痕。
痛苦取悦叶鼎之,令他无暇在意他为什么没能去死。
极端麻木。
“云哥!”
百里东君忽然注意到站在窗边的人,心生懊悔。枉他守护叶鼎之数年,竟被人这么打搅一会儿,便错过心念的人睁开的第一眼,心里忍不住更怨怼起洛青阳。
百里东君随即看见叶鼎之脸上的新伤,惶急道,“云哥,你站着别动,等我。”
叶鼎之轻轻眨眼,不懂百里东君脸上的焦切。
他为什么是要哭的神情,因为我么,我教他伤心么。
我果然穷凶极恶。
“我…”
叶鼎之脸上血色褪尽,却又从口腔中呛出一大口鲜血,被他吞回腹中。
“云哥。”百里东君窜入房中,没看见这一幕。他轻轻扶住叶鼎之,声音低下来,怕惊扰到房里的人似的,“你睡了将近五年,身体正虚弱,还不适合走动。”
“五年?”
叶鼎之很茫然,“这是哪?”
百里东君道,“这是姑苏。”他小心觑着叶鼎脸色,“我问了寒鸦寺中僧人,照着他们记忆重建了你从前在这儿的草庐。”
叶鼎之心神一震——
雨夜、被劈毁的草庐、不归路。
他受不了百里东君小心翼翼的讨好,毕竟他曾对百里东君很不好,在廊玥福地,他丢下了垂死的百里东君给别人而不顾。
粉饰太平没有意义。
叶鼎之问,“为什么救我?”
他紧接着把目光投向更远一些的洛青阳,语气有种莫名向往,“洛师兄,是奉命来杀我的吗?”
叶鼎之一手撑着窗台,一手轻轻拨开肩上百里东君的手,他把百里东君推远,一步步走洛青阳面前,微微一笑,“劳烦洛师兄动手。”
这话像骨鱼片里未净的刺,洛青阳升起一种不期待的伤痛。
但他可耻地为叶鼎之语气中对他的期待心生痒意。
甚至有一刻令他忽略那句话里讲的是什么。
百里东君又气又痛,他耗费百种灵药,苦苦求来的竟然是一个满怀死志的人。
“洛师兄?”
叶鼎之催促。
百里东君不能再听下去,从背后点了叶鼎之昏睡穴,抄起他的膝弯,把人抱回床上。
冷眼瞥向洛青阳,“洛都统还不走?”
洛青阳杵在原地。
百里东君捏了捏眉心,不耐烦道,“我现在没空和你动手。”
“天启城那边已经疑心叶云没死,琅琊王一直在找,凭你在这周围设的孤虚阵法,蒙蔽不了太久。”
“前些天,你给叶云设的衣冠冢,被萧若瑾暗中派人强硬打开了,他们看不见尸体,一定想到人在你这里。”
百里东君替叶鼎之处理伤口的手一顿,“知道了又如何。”
他面不改色,刻意压低的语调透出嘲讽。
洛青阳道,“你还不懂吗?”
“他们很快会找到你这里,不错,你厉害,你当世第一,但你真觉得凭你自己可以让他以后高枕无忧吗?别忘了,你背后是侯府、是雪月城。天启找不到你,却能拿你身边的人威胁你。”
“叶云跟着你,迟早落到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手里。”
百里东君将药膏在掌心晕开,抹在叶鼎之脸上,“说完了?”
“说完走吧。”
被轻视的洛青阳低喝一声,“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偏头,眸光黑地瘆人,洛青阳顿觉一股寒气钻过全身,百里东君似笑非笑看着他,“今天云哥醒了,我心情好,不想见血,但要是洛都统执意不长眼,我也不介意见血。”
天启城,敢挖云哥的墓,真是好样的呀。
萧若瑾,就这么忌惮云哥,连“尸体”都不放过。他要如何,难不成非要把云哥挫骨扬灰才肯罢休吗?
萧若风呢,和他亲爱的哥哥一条心,亦或是另有所图。
百里东君轻轻抚过叶鼎之发尾,勾起,凑到唇边吻了吻。
——他们还记得,他们执掌这片江山,是谁打下的吗。
月临西窗,淋了一夜苦雨。
叶鼎之再度醒来时,已是夜半,三更天已过。
八仙桌上的烛台只剩半截小指长,光线暧昧。百里东君单手撑着下巴,半阖着眼,看样子一夜未睡。
他的一缕头发垂落下来,扫在叶鼎之颈侧。
叶鼎之睁着眼,涣散地望着百里东君,脖颈的瘙痒令他切实意识到被陪伴着、被照顾着,这让他难堪。只恨这些头发不是钢丝,不能扎进他的血管。
何必呢,他怎配呢?
“云哥,”百里东君起身,把叶鼎之扶起来,往他身后塞了一个软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取过晾温的开水,“白日你忽然晕倒了。”
叶鼎之对此不置可否,他身子骨虚弱,内力亏空,但习武之人基本的警觉性还在,他没戳破百里东君的谎言。
他扫视整间屋子,没见到洛青阳,“洛师兄呢?”
百里东君倏然捏紧水杯,里面的水轻微震荡了一下,他若无其事凑近喂叶鼎之喝了口水,“洛师兄走了。”
他居高临下,头和叶鼎之挨地很近,手指蹭掉叶鼎之嘴角水渍,“云哥,你醒来第一句问的是洛师兄,坦白来讲,我很不开心。”
百里东君问,“云哥就一点也不想我吗?”
我…
我…想。
叶鼎之瞬间心里便给出回应。
他张了张嘴,“对不起。”
——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真的被他说中吗?
——一点不想吗?
洛青阳、洛青阳、洛青阳,洛青阳哪里有魅力?或是,有魅力的不是洛青阳,而是洛青阳背后的那位娘娘?
百里东君退开,淡淡笑道,“对不起什么,我同云哥开玩笑的。”
“洛师兄那边,云哥放心,他不是奉皇命来的,他只是担心,过来看看云哥。”
叶鼎之借着不明亮的烛光,看见百里东君脸上的疲色和眼下的青黑,心中一软。
草庐内只有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两人,对于叶鼎之的事,百里东君有些罔顾本人意愿的亲力亲为。
百里东君看出叶鼎之人虽活了,但心中死意不散,毁了草庐之中所有利器,把房内棱角处全包了很厚很厚的棉布。
叶鼎之看着矫枉过正的百里东君,哑然。
他求死不错,但不会当着百里东君的面,践踏他千辛万苦救他回来的好心,给人添晦气。
他本就觉极对不起百里东君,哪肯再给他找伤心。
“活儿不给我干,剑不让我练,洗澡这种私密事,也不能让我自己动手吗?”
叶鼎之很想说一句,难不成我还能用浴桶溺死我自己。
百里东君捧着浴巾,“也不是不能。但是长风嘱咐我,要每日给你按摩,配合药浴,帮你疏通经络,恢复身体。”
叶鼎之对自己身体怎么样并不上心。
他把现在的时光当成是老天爷不想看他死得太容易,把他留在世间教他多经受一些病痛折磨谢罪,等惩罚够了,他还是要死的。
不过恢复身体也有恢复身体的好。
叶鼎之心道,若他一直拖着病体,便要一直受百里东君管制,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去赎罪。
于是他便不再坚持,遂了百里东君的愿。
百里东君趁机递他一根黑带,“云哥若害羞,不妨用布条蒙住眼睛。”
“我不想你看我,蒙我的眼有什么用。”
“可我的眼还要留着帮云哥治病,只好委屈云哥看不见我了。云哥看不到我,应当也是一样的。”
叶鼎之拗不过百里东君。
他浸在水里前,便被百里东君用布条遮住视线了,寝衣都是百里东君替他脱下的。
从醒来到如今,已有一天,叶鼎之还没看过自己身体。
水中人体感官会被成倍放大,和被隔绝视野的双重作用下,叶鼎之很快发现自己答应的是怎样荒谬一件事。百里东君的手指,很烫,贴着他的脊骨、腰腹,叶鼎之从不知自己是这样的——身体敏感到近乎要勃..起。
呻吟梗在喉咙,被叶鼎之生生咽下。
他自厌自弃,觉得自己无耻、恶心,别人帮他,他却是这样尽显狎昵的反应,简直像恬不知耻的婊子。
百里东君眸光暗沉,叶鼎之生出的薄汗已经些微润透黑色眼带。他能看出叶鼎之的隐忍,对方在死死咬唇。百里东君喉结滚了滚,故作随意叫了声,“云哥,水温还正好吗?”
叶鼎之陷入两难。
他不清楚自己此刻若是出声,会是怎样不堪的声音。但他若是不应,百里东君必会担心,或问个不停或查看个不停。
叶鼎之调整呼吸,松开牙齿。
他才张口,百里东君的手指忽然碰到他腰窝,他喉咙里泄出短促一声“嗯”。
“还好。”
叶鼎之声音喑哑,被自己的声音刺激,胃酸分泌,反胃,想吐。他一下子冷静了,被热蒸汽熏地好不容易晕出一点艳色的脸霎时霎白。
百里东君沉下脸,两腿之间的冲动也被压下了。
——这绝不是他想看见的反应。
跨出浴盆的第一刻,叶鼎之抬手探向脑后,想拽掉眼带。没拽开,百里东君系了个死结。
百里东君按住他的手,“别拽了,手心都勒红了。”
他替叶鼎之擦干身体,用内力烘干头发,换上干净寝衣,“等我帮你取。”
屋里只有一张床,很窄。
从前叶鼎之没有意识,不知道百里东君和他怎么挨在一张床上睡的。但是当下的感觉很明晰,肩挨着肩,腿碰着腿,没一丝回寰余地。
叶鼎之忍不住想侧身,百里东君侧边好像长了眼,在他才起一点动作时把他按住。百里东君攥着他的手腕,“睡吧,云哥。若不舒服,明天我再打张新床。”
若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异样,就必须得控制呼吸、心跳都与对方一致。叶鼎之不动声色抽出手。
“百里东君,你不觉得这样不对吗?”
“哪里不对?”
“你对我…”叶鼎之的一顿,险些惊出百里东君三魂七魄,他以为所掩饰的、所伪装的都要露馅,没想到叶鼎之只是说,“好过头了吗?”
原是他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难道不是我只是做了我应当做的吗。”
百里东君安下心,“云哥,你对我不必想太多。”
叶鼎之感觉自己好像是在被那条眼带束缚着,被掠夺的视线一直没有被送回。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整条手臂都在发颤,就仿佛是刻在身体里的本能反应,他在抗拒着这张床。
叶鼎之闭眼,想不通哪里不对劲,便归因为自己龌龊,以为是药浴引起的连锁反应。
——他果然不配被百里东君如此尽心对待。
尚是深秋,草庐内就烧起了地龙。
叶鼎之在极寒的天外天待了多年,若不是百里东君观察入微,他绝想不到自己近日的手脚冰凉、膝盖酸痛,是由于畏寒。
百里东君替他揉着膝盖,“你苦寒之地待太久,寒气浸入骨髓,你从前有内力傍身,不觉有什么不适,现在内力亏空,自然什么痼疾都一股脑反噬出来了。”
外面风声猎猎,叶鼎之抬眼,天边果然有阴云压过来。他隔着衣袍,按在腹部隐隐作痛的疤痕。
这次死里脱身,他渐渐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些陌生的伤痕。
腹部一道,脚腕一圈,甚至腰窝还有不知什么动物噬咬出的齿痕…
百里东君对此解释,是曾经,他被萧若瑾夺去过,受尽折磨,他费尽心力才又把他带回来。
腹部的伤疤,在阴雨天会疼痛难耐。
而且那道疤很奇怪,就好像生生剖开过他的肚子,但又不想谋害他性命,绕过了所有内脏。
什么样的情形,才会在人身上划出这样一道伤痕。
叶鼎之想着想着,便走了神。
“云哥,云哥。”
叶鼎之惊醒,感到抱歉。百里东君同他讲道,“长风传回消息,他听闻你醒来,要亲自过来,给你复查身体。”
“长风什么时候来?”
“七日后。”
百里东君不喜欢叶鼎之的反应,无论是长风这两个字,还是急不可耐盼望人来的神情,都让他感到嫉妒。但司空长风偏偏是他请来,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风声忽然尖锐,在百里东君起身合上窗的前一瞬,叶鼎之忽然瞥到,远方山淋有一道灰扑扑的身影,不过眨眼,又没于林海之中。
——洛师兄?
洛青阳裹着蓑衣,雨滴噼里啪啦砸落在他身上,他背上负着自己的剑,手里还另抱着一把。神游玄境和半步神游,听起来差别不大,但只要亲身体验过,便知两者有天堑之隔。
他费了好大劲才甩脱百里东君一抹神识。
易文君到现在在深宫里,仍对叶鼎之念念不忘,于是萧若瑾只好跟着易文君对叶鼎之念念不忘。就算众人叶鼎之目睹自戕、把他放入棺椁下葬,萧若瑾也常做噩梦,不得安生。
萧若瑾的探子已经盯上姑苏城,洛青阳感到事情越来越紧迫,他必须尽快带叶鼎之走。
只是百里东君对叶鼎之寸步不离,他找不到机会接近叶鼎之。
疯了。
所有人都魔怔了。
要人知道自己有个秘密,而不让人知道是个什么秘密,等他们问,要他们猜,这是人性的虚荣。
洛青阳抱紧怀里的琼楼月,这剑不是在开始就被百里东君带走了,怎么又流落到萧若风手里。
萧若风破不开这孤虚阵,便拿这把剑来求他。
萧若风说这把叶鼎之随身的佩剑,是多年前,叶鼎之亲自交给他的,但叶鼎之不是半月前才醒的吗。
疑云重重。
洛青阳更小心地蛰伏在草庐周围,伺机而动。
他比百里东君更早见到司空长风。
司空长风背着药箱,腰间别着银月枪,虽然他极力隐藏气息,但他内力那股锋锐枪意,却无论如何无法遮掩。
洛青阳悄无声息靠近他,司空长风怀里抱着婴孩,顾不上取取腰间的枪,被洛青阳用剑横在颈侧威胁。
洛青阳知道司空长风有一个孩子,但他听说那是一个女孩,洛青阳垂眸,眸光晦暗不明,司空长风怀里抱着的显然是一个男孩,眉目依稀有故人模样。
这孩子看起来不足周岁。
怎么可能是叶鼎之的孩子。
可若不是,未免也太相像了。
“你要去到百里东君那里?”
司空长风没有被胁迫的惶恐,低头哄了下婴儿,方抬头看向洛青阳,“洛都统,让我猜猜你的目的,你想让我带你进去。但我不能帮你。”
洛青阳看着他背后的药箱,“听闻你在拜师李长生前,曾拜师药王辛百草。想必你这次过来,是为了给叶云看病。”
洛青阳把剑往里压了压,“把我乔装成你的药童。”
司空长风皮肉被刮掉一层,“确切说,我不是不能帮你,而是我没办法帮你。百里不让我带任何人进去,就算是我,也不能留在那里过夜,通常只能停留一日。”
洛青阳将信将疑。
司空长风把视线投向洛青阳抱着的宝剑,“这是叶鼎之的琼楼月?”他目光一寸寸临摹剑鞘上的花纹,微微一笑,好心奉劝洛青阳道,“我劝你最好把这柄剑藏好。”
“不让你带别人,那这孩子是——”
司空长风道,“孩子能记什么事,百里再紧张叶鼎之,也不会用孩子计较。”
洛青阳道,“可这孩子不是你女儿。百里东君让你抱一个毫无关系的孩子和他见面,难道不十分可疑吗?”
洛青阳逼问,“这是谁的孩子?”
“洛都统,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到底无。天下红粉知多少,莫做痴汉欲强求。”
“我强求?”
洛青阳呵呵一笑,“司空公子,你觉得百里东君对叶云的控制健康么,正常么?”
“我只是想救叶云,从没奢求别的。”
司空长风叹了口气,眼神中忽然露出一丝悲悯,“叶鼎之若真被你带走,怕是便活不下去。难道你看不出吗,他一心求死,百里也是不得已这样对他。洛都统,我言尽于此。”
“师兄。”
司空长风仔细打量百里东君,“师兄忧思过重,比上次见面又清减憔悴不少。”
他从兜里摸出一瓶药丸,丢给百里东君,“这是半年剂量的清心丹,记得按时服用。”
百里东君摩挲着瓷瓶,轻轻摇晃着从司空长风手里接过的婴孩,婴儿的脸很软,像一团云,一捧软绵蓬松的白雪,教贴近他的人心一并软了下来。
百里东君随意收起丹药,“谢了。”
司空长风看他不在意的模样,急道,“你能不能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心。”
百里东君垂眼,侧身回望了一下身后草庐,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的症结,从不在我这儿。”
叶鼎之只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他嵌开一条窗缝,偷窥外面的两人。司空长风进来,看见他没穿鞋,叹道,“得亏百里没看见。”
叶鼎之问,“东君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司空长风本想装傻,却被叶鼎之咄咄逼人的目光所迫,败退妥协,“你都听见了?”
“清心丹是什么?”
“不过是用来清热败火的。”
叶鼎之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杯在手里转,“看来今天,我是从你的嘴里,什么也问不出了。”
司空长风放下药箱,把银针包在桌上摊开,寒光闪闪。
“叶公子,请。”
他的目光很诚恳。外面天气晴朗,阳光从窗缝泻进来,有种暖融融的味道。叶鼎之却觉得有些齿冷,别开眼。
“司空公子,你认为正义是什么?”
司空长风捏取银针的手指一顿,蓦地想起当年阻止叶鼎之东征时,和他关于北离值不值得守护的一段辩论。司空长风道,“我很后悔,那日那么说。”
叶鼎之苦笑,司空长风的回答让他无地自容。
对方越诚恳,叶鼎之觉得更像是有什么东西拉着他,把他往地里拖拽。
“司空公子,我这些日子忽然明白。所谓看来持有正义的一方,或许从普世意义来讲,才是邪恶。所有纷争都是由于正义而起。”
叶鼎之躲开司空长风探脉的手指,袖子忽然一扫,真气裹起一根银针,把它搅成齑粉。
司空长风惊讶至极。
“很意外?”
叶鼎之脸色更冷俏下来,“可惜你们还是不太够了解虚念功。”
司空长风脸色登时一白,“你知道药浴的事了?”
药浴不是为了恢复,而是为了封住叶鼎之真气。
“百里他…只是不想离开你。”司空长风摸不准叶鼎之主动挑明这件事是什么意思,只能讷讷道,“难道你看不出…百里对你…”
叶鼎之头脑一昏。
司空长风不敢继续刺激他,安抚,“我不说了。”
叶鼎之问,“东君叫你过来,给我看病只是托词吧。”
“东君说我被萧若瑾抓去过,但我不信。萧若瑾奈何不了他,所以我在想东君说谎,是为了掩饰我身上多出的伤。”
叶鼎之眸光炯炯,司空长风好像要被他看透,“既然我这些年大概都在东君身边,那我身上的伤,就是这期留下的了。我不是第一次醒来。”
司空长风想不到这个人敏锐到这种地步。
想要欺骗这个人委实不是明智决定。
他有些明白百里东君的疯劲不减反扑,愈演愈烈的缘由。水中望月,隔雾窥花,挨地越近越恐惧,越明白永远无法控制这个人。
叶鼎之问,“我这几年,一共醒过多少次?”
“百里东君让你来,是为了进一步封锁我这几年的记忆?”
“你不应该问我。”司空长风半晌叹道。他夹在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之间,左右为难。他心疼百里东君情深,也不忍叶鼎之一直活在蒙蔽之中郁郁寡欢。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这是一个极端残酷的故事。
叶鼎之第一次醒来是在自戕后三个月,百里东君失而复得,甚是喜悦,恨不得把星星、把月亮、把天底下所有珍奇异宝都捧到叶鼎之面前,讨他欢心。叶鼎之伪装很好,认真听百里东君的话养伤,却在百里东君不在家的某一天,兀自走进深山,想要再度了断。
第二次救回是再三个月,这次百里东君不敢再放叶鼎之离开自己视线,但也远不到现在如此疯魔的控制地步。他时常和叶鼎之讲道理,疏导他心里郁结,疗效甚微,叶鼎之还是一心求死。百里东君忍受不了每天患得患失,睁眼闭眼都是怕叶鼎之横死在他面前。可叶鼎之还是趁他不注意,私自逃遁掉了。百里东君把他抓回,灌下孟婆汤,忘掉这六个月记忆。
孟婆汤效力霸道,叶鼎之一睡又是三个月。
孟婆汤是烈酒,说睡倒不如说是醉倒。
叶鼎之晕醉后,浑身皮肤透着薄红,腮下也红,闭着眼,清风穿入厅堂,吹过他眼睫毛时,像蝴蝶的翅膀轻轻震颤。心无杂念的百里东君第一次动了妄念。
他轻轻地、缓缓地、用手指揩了下叶鼎之唇皮,上面有未涸的酒水,他竟然想——百里东君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他竟然刚刚想要趁人之危。
第三次醒来便是六个月后,百里东君消除了有关前一年叶鼎之在草庐活动的一切痕迹。叶鼎之没有欲望替自己活下去,那有没有可能替他在意、在意他的人活下去,百里东君在这一次向叶鼎之表明心意。不料叶鼎之听后内伤复发,呕血不止,几乎再度濒死。百里东君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他的喜欢对叶鼎之而言竟然是负担,他们之间竟然到了相互拖累、相互折磨的地步。
叶鼎之冷酷无情劝诫,“错误的执念,应当放下。”
百里东君冷笑,“何为放下?”
叶鼎之学着忘忧曾劝诫自己的话,念给百里东君,“锻炼自己的心境宛如平稳荡漾的河川流动,既无窒碍,也无汹涌泛滥。”
“好好好。”百里东君仰头长笑,“好一个无窒碍、无泛滥。”他忽然逼近,揪着叶鼎之衣襟,咬住他的嘴唇,咄咄问,“倘若我这样,你还能心如明镜,不动如钟吗?”
叶鼎之第四次醒来时是次年冬至,此刻距离他第一次醒来已过了将近两年。他发现自己被囚在床上,小腹微鼓。这次草庐不止有百里东君,司空长风也在。这次百里东君直截了当,毫不怜惜告诉叶鼎之——你怀孕了。
叶鼎之不明白,他丧失了前几次记忆,不明白百里东君蚀骨的恨意和爱意从何而来。
“我这些日子问了所有人,我问他们,为什么易文君恨萧若瑾,本有机会逃离,却甘愿回到天启。”
“他们和我说,因为孩子。易文君放不下自己的孩子。”
“所以,我让长风炼制了一种能让男人怀孕的丹药。”
“云哥,有了孩子,你会不会肯为我留下来。”
男身生子,逆天而行,九死一生。叶鼎之还没见到自己孩子一眼便人事不省了。然后他又睡了整整一年多。
司空长风回忆过这几年种种,“抱歉。这几年的事,只有从百里嘴里说出来,才有意义。”
和司空长风的对峙最终以双方沉默不了了之。
叶鼎之不知缘由很喜欢司空长风带来的孩子,司空说那是他收养的义子。叶鼎之抱过来看,看着看着忽然笑了,“长得有些像东君。”
司空长风面色不自然,尴尬道,“或许是缘分。”
他怕叶鼎之再看出什么,找借口逃出屋去。百里东君在厨房准备晚饭,司空长风被炊烟呛地眼酸,他本来想告诉百里东君今天叶鼎之和他说的那些话。临门一脚,却打算作罢。
百里东君现在和叶鼎之看起来生活很好,他若贸然戳破,并不是好事。
“你…”司空长风犹疑开口,“你就打算一直这样粉饰太平,不告诉叶鼎之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
“我怕。”
百里东君把菜下到锅里,“云哥不能再受刺激了,而我也受不了这一遍遍推翻、重塑,一次比一次结果恶劣,不断地重蹈覆辙。我有时想,我怎么不能再狠一狠心,彻彻底底清掉云哥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记忆。但我转而又问我自己,记忆全无的云哥还是云哥吗,于是我逼迫自己放弃这个念想。”
孤虚阵外,洛青阳和萧若风并肩而立。
“三年多前,我见过一次叶鼎之。”萧若风忽然开口。
他伸手,想摸摸琼楼月,被洛青阳避开。萧若风恋恋不舍望着剑,却也不执着触碰。
“这把剑,就是他那时交给我的。”
萧若风表情忽然多了些酸楚,“他大概是觉得走投无路,猛然看见我,竟向我求助。他和我说话十分仓促,告诉我他下次见面不一定会记得此时见过我,但若是我拿着这把剑出现,他便会相信我,和我离开。”
洛青阳道,“可你没有救他。”
萧若风望着凄清的月光,“是啊,我不敢救他。”
萧若瑾一直派人盯着他,若他调派人手,便是彻底把叶鼎之暴露给萧若瑾,叶鼎之便再也不能活下去。他只能不停故布疑阵,把萧若瑾的人引向错误地方。
“直到我在姑苏城遇见了你。”
洛青阳警惕看着萧若风递过来的瓷瓶,“这是什么?”
“忘忧。”
洛青阳想起他在草庐重逢叶鼎之的第一面,叶鼎之毫无生气,一心求死,便一言不发,收下这药丸。
洛青阳在遇到司空长风时,悄悄在孩子的襁褓上下了昔日影宗的暗语。旁人不了解,只会觉得是襁褓的花纹,而叶鼎之却能收到他传递的信息。
他们两人合力对上百里东君倒没问题,洛青阳提醒萧若风,“司空长风也在。”
萧若风自信道,“我在,司空便不会参与到任何一方来。”
两大绝世高手合力,就算是仙人设下的阵法,也可撼动一二。孤虚阵里,叶鼎之感受到摇摇欲坠的天地,心念忽动,“琼楼月,来。”
剑光如流霞般,凝成一道飞虹。
琼楼月冲破阵法障碍,回到主人手里。
在流动不息的剑光里,叶鼎之的脸显得那样残酷,又那样美丽。
黑夜里的两条船相迎擦过,一个在这条船上,瞥见对面船舱的灯光里正是自己梦寐不忘的脸,没来得及叫唤,彼此早距离远了。这一刹那的搏近,反见得暌隔的渺茫。
百里东君不怒不笑,脸色冷静地骇人。
他白日在孩子身上看到了洛青阳的把戏,却没有拆穿。
他想,他就不该借这种事试探叶鼎之,无非是自取其辱。
百里东君道,“就这么想逃开我?”他抬手,把洛青阳手里的药瓶吸到自己手里,拔开瓶塞,闻了闻,“忘忧。”
他舍不得给叶鼎之用的东西,被别人拿了出来。
百里东君把瓶子摔在地上,药丸用鞋尖碾碎。
他定定看着叶鼎之,“云哥,你就那样想死?”
百里东君忽然一笑,“既然那么想死,与其死在别人手里,不如死在我手里。”
人口是心非时,眼睛和嘴不能协调,尽管嘴能气势汹汹胡说,眼睛却不敢平视对方。叶鼎之看着百里东君移开视线。
“我就不明白,叶鼎之,你为什么可以接受别人的好意,却唯独不肯安心接受我的。我的喜欢让你这么…恶心?”
“不。”叶鼎之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既没有夸耀胜利,也不曾燃烧希望,而是奇妙的清醒着,眼睛寂寞如冰。
“百里东君,你和我不是可以同路的人。”
君立浅水仅湿袖,我陷深处泥沾衣。
放下的滔天罪孽不能放下不能洗刷,不能以受人设计蛊惑轻飘飘摘脱,不能自私自利再恬不知耻幸福地活在世上。天上的千千万冤魂都在看着。
百里东君道,“那是不是,我也发动一次叛乱,搅得北离民不安生,就能成为和你一路同行的人。”他把侯府的令牌、雪月城的令牌,丢掷到叶鼎之面前。
“你想知道这几年我对你做过什么?那我现在告诉你,你一字一字都挺好了。我不顾你意愿囚禁过你、强迫过你,改造过你的身体,让你给我生过孩子…”
“百里东君!”萧若风忍不住打断他,“你疯了?”
百里东君偏头,吐出一口血,那是洛青阳打在他脸上的,他没有躲,“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
他看着叶鼎之,“云哥,你说可不可笑,一个走火入魔的精神病想救另一个走火入魔的精神病,哈哈哈。”
清心丹原来是遏制心魔的。
一片静默中,叶鼎之感到一股羞耻和对自己的厌恶,说什么「为了不拖累百里东君、为了能够赎罪」。这真是最差劲的谎言。他自己清楚,他只是想逃,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不过是藉口、是歪理。
“东君,我…”
百里东君堵住叶鼎之的嘴,怨恨是自饮毒酒却希望他人死去,“云哥,我不再信你了。”
明德七年。
镇西侯府独孙,雪月城城主,天下第一的百里东君攻入天启。
同年四月,百里东君称帝,立国号为叶。
新帝继位,遣散后宫,立传闻中死在东征战火中的魔教教主叶鼎之为后,立其子叶安世为太子。
“云哥,你后悔吗?”百里东君问叶鼎之,“为了赎罪反复推开我,导致我犯下和你一样的罪孽。”
“后悔。”
太安殿,百里东君听到他的回答,撞击的力道更急。
“不过,没办法。”叶鼎之继续道,“谁教你爱我,我爱你,你的罪孽就是我的罪孽。”
所谓的正义就是这样吧,都是为了隐瞒某些东西,而牵强附会出一堆很像那么一回事的歪理。像是恐惧或罪恶感呀,还有欲望,不外乎这些吧,就是为了粉饰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