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茂生投稿,为阅读顺畅编发时个别内容虚构处理】
1975年部队征兵,我们正在卫生院屋里脱光衣服接受检查,被临时抽来帮忙传递体检表的她一声不吭推门进来,不经意间我和她竟四目相对,我立马转身躲避,后来我和她竟然结缘。
几十年过去了,回想起当初征兵体检时遇到的尴尬,至今还觉得既好笑又难为情!
1975年11月,看到大队贴出的部队征兵标语,我和同族伯叔哥哥钱满堂同时报了名,我们俩是光屁股长大的好玩伴,两家中间虽然前后隔着两排房子,但是,我们是一大家庭,小学、初中都是同学,后来,我上了高中,他没考上,我们就渐渐分开了。
过了十多天,民兵连长通知我们,说公社武装部已经通知了大队,让报过名的应征青年,22日到公社卫生院参加征兵体检。
22日一大早,我们借了辆自行车,一大早就匆匆赶往公社卫生院,由于要骑十几公里的丘岭山路,等我们到卫生院时,已时上午九点多钟,公社卫生院里,聚集了许多前来参加征兵体检的青年人。
最开始检查的是走路,医生和武装部的同志,让我们在院子里等待的青年人,排成三排,当我们听到齐步走的口令后,我们就按平时在学校出操的步伐,在院子里走了两个来回。
让我意外的是,两趟走下来,医生和几个军人,分别从我们临时组成的三排队列中,挑出了一些人,说你们不用进行下面的体检了,我注意到被挑出来的人,很快就离开了卫生院,我这才明白,医生让我们排队走两个来回,走路有明显问题的,都被涮了下来。
接着,医生组织我们到眼科、耳鼻喉科等检查,我和钱满堂两人都顺利通过了这些科室的检查。
但是,没想到我们到外科检查时,却让我脸红了。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外科检查时,医生让我们进到屋里的十个青年一组,统一脱去衣服,我以为只让脱外套,没想到医生说要脱光,包括内裤也要脱。
听到医生这样讲,进屋的青年人一个个磨磨蹭蹭都不愿脱,后来,一个医生大声训斥道:“你们快点,后面还有那么多的人等着检查时,脱衣服检查是必须要做的!”
听到医生这样讲,我们只好不情愿地一件件脱去身上的衣服,当最后的内裤脱下后,明显感到了些冷,但脸上却感觉到发烫,我们都退到了墙边。长这么大,我们哪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脱得精光,尤其让我们难堪的是,医生中还有几个女同志,吓得我们头都不敢抬。
这时,只听到有人喊口令:集合!不一会儿,我们又在屋里站成了一排,我们前后走过了几名医生,盯着我们上下看,紧接着,医生让我们完成一个个动作,看我们身体的协调性,包括不该检查的地方都摸摸,我感到了相当别扭!
在屋子的一角,有医生不停地在表格上记录着什么。
正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悄悄推开了,而我正好面对着门,一个女中学生模样的人进来了,把手中的一摞表格放在医生的桌子。
当我仔细一看,顿时感到无地自容,原来,刚才进来的这个女中学生,是我高中的女同学朱玉芬,就在那一瞬间,她也看到我了,而且是广阔平原一览无余的那种看,显然她也认出了我,显然被眼前的我们给吓住了。
就在我慌忙转身蹲下的同时,她脸刷的一下全红了,紧接着三步并做两步快速跑出了我们的检查室。真的太尴尬了,这样被女同学看光,我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事后,我才知道,公社卫生院进行征兵体检时,由于卫生院人手少,就让我们学校挑一些品学兼优的学生,来做些辅助性工作,如在各医生办公室间,传递一下应征青年的表格等,而刚才朱玉芬就是进去送下一批青年的体检表格的。
天哪,这……我一个大小伙子,竟被班里的女同学看了个阳光灿烂,这传出去可咋见人,况且,这个朱玉芬曾经是我学习上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我和朱玉芬虽然不是一个村的,但是我们从初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到了高中后,我们还坐前后桌,只是上了高中后,男女生交往比初中更少,平时几乎不怎么说话。
我们俩彼此心里都十分清楚对方,我在班里是语文课代表,而朱玉芬是数学课代表,我们两个的考试成绩,几年里一直是紧咬着,相差不了多少分,有好几次我都超过了她,她虽然没有和我说个什么,然而我知道她心里不怎么服气,她一直在暗暗地和我较劲,想超过我。
但是,由于我们都是课代表,课后离开学校常常比别的同学要晚一些,要把作业收齐后,送到任课老师办公室批改,因此也经常见面,有时候,我们也会和班委其他成员,一起留校开班会,处理些老师交办的事情。
高二毕业后,我们都没考上大学,就再也没见过面了,没想到,一年多后,我和她竟以这样令人难堪的方式“见面”!所幸体检完走出卫生院时再也没遇到她,我长出了一口气。
我以为,这次的难堪“相见”后,以后再也不会和朱玉芬见面,要不然,那该如何让人脸面扫地,只是没曾想到几年后,我竟然和她处成了对象。
然而,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们学校里军人学员,并不都是陆军、或空军、海军的单一军种,这里的学员来自全军各单位,海、陆、空军都有,军装的样式和颜色也是大不相同,我们在学校大门岗站岗时,进出的军人哪怕是一个学员队,军服颜色也是绿、白、深蓝什么都有。
但是,三年的军校学习后,他们毕业分到部队,就是拿工资的干部了。
当明白这些后,我也暗暗下决心,在学校好好干,争取也考上军校,于是,我除了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外,开始了文化课的复习,因为我听说,战士报考军校,必须是优秀士兵,如果犯了错误受到处分,是没有资格报考的。
当兵的第三个年头,我当上了警卫二班的副班长,还多次被评为学雷锋积极分子,受到获奖,7月,我参加了军校招生考试,8月中旬我就收到了武汉一所军校的录取通知书。
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我特别高兴,我在办完上学前的接转手续后,向连队首长和战友告别,提前十几天离开学校,回家探亲,这是我入伍后第一次探亲,而且,还是在我被军校录取后的光荣回家。
我到家后,看到一身军装长高了许多的我,看到红彤彤的军校录取通知书,父母格外的高兴,我是我们这一大家近年来第一个入伍,而且马上就要上军校的,全村人都来我家看热闹,大家围着我问这问那,我也都尽可能回答我知道的事情,当然保密的事情我不会随便说。
一天下午,我骑车子到另外一个村子去磨面粉,返回的途中经过一片玉米地,突然被玉米地里一阵不同寻常的挣扎搏斗声给吸引了,我大喝一声,什么人,我是军人,说完,我拨开一株株一人多高的玉米杆往里走,前方不远处竟有人在欺侮女孩。
我一看情况不对,飞起一脚,踹倒正在用力拉扯女孩的一个背影,接着就是几脚猛踹,地上那个人一看我是个军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捂住肚子仓皇而逃……我定睛一看,女孩竟然是朱玉芬,怎么这么巧?而朱玉芬也看清是我,顿时也脸红了,幸亏我到的及时,歹徒没有得逞,朱玉芬只是衣服袖子被扯破了,人并没有受伤。
出了玉米地,朱玉芬再次向我说着谢谢,她说妈妈让她去二姨家帮几天忙,二姨家翻修房子,她过去帮着做几天饭,没想到走到半路遇到歹徒,幸亏遇到了我,要不然……
临别,朱玉芬要我的通信地址,我想到当年体检的事,不想给,但是,朱玉芬说你如果不给,我就去你家要。我说我过两天就要去军校上学了,到学校后我给你写信,于是朱玉芬把她的通信地址给了我。
后来,我到军校后,就和朱玉芬通信联系,但她始终没和我说起过当年征兵进体检室的事情,我也不好意问。不久,朱玉芬到县酒厂上班,成了一名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而我三年后军校毕业,到部队任职。
1982年,我们结了婚,大约过了几年,一次我问到当年她进体检室看到我时啥感觉,朱玉芬脸一红说,领导让她进体检室送表格,她进去后一看白花花一片,吓得眼睛都闭上了,哪敢看啊!
啊,当时不是我们相互都看到了吗?哪儿啊,你们那边光线稍暗一点,我这边逆光根本看不清,也不敢看,更不知道你就在中间!得,我白尴尬了这几年!
人生就是这样,有的人尴尬着尴尬着笑了,有的人却在尴尬中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