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对漂亮的音符,大约一千块。他其实算是个节俭的人,花这样的价格买一件作用不大的装饰品,不知算不算头脑发热。
但他还是没什么犹豫就买下来了,在他和花少北仍然同居的某一天。
其实是情侣袖扣,彼时的单身人士某幻只将其中一枚珍而重之地别到了常穿的衬衫,另一枚被他妥帖地放进了床头抽屉的暗角。
这是他冲动买下却始终无法送出去的礼物。
2.
“某幻,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戴袖扣了?...
“某幻,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戴袖扣了?怪骚的哦兄弟。”花少北留意到某幻黑衬衫上晃眼的银光,笑着打趣他。
“拜托,音符诶,多适合我。”他同样回以自然的微笑,煞有介事地理了理袖口,“好不好看?”
花少北敷衍地嗯了两句,窝回自己房间录视频。某幻嘴角的笑意淡去,低下头凝视腕间透着清冷光亮的袖扣。
他想把另一枚送给花少北。
他自诩是个感性的浪漫主义,袖扣不似戒指张扬,又比同款衣衫多了几分特殊。他想做花少北隐秘而暧昧的特例。
他喜欢花少北,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总之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这份感情已经拖着他栽进了波涛汹涌的海。人总会爱上从天而降的英雄,花少北陪他度过了太多难堪无望的时日,大张旗鼓地站在了他身侧,是他寡淡生活里骤然点亮的光。
他们其实一起买过很多东西,住在一起的时日总会生出许多亲密。曾经送给花少北的每一件物品都被他找到了合理的借口大大方方地递到了花少北手中,唯有这一枚袖扣烫得拿不出手。
那上面载着他不见天日的暗恋,拿不出手的是他有悖常伦的感情。
他说不出口,却执拗地将属于自己的那一枚别在了衬衫。那枚袖扣安静地停留在他的手腕,提醒他自己从来不甘心只做朋友,沉默着在他心里悄悄埋下了期待的种子。
或许有一天,他会把它送出去的。
3.
还没有等来那一天,某幻迎来的是他和花少北的分离。
大概也不算分离。他们还在同一座城市,还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只是52米的距离变成了成倍的km,足以泯灭心动的声音,和往日一切的亲密痕迹。
花少北提着箱子走的那一天,某幻垂着手站在他身后,觉得自己此时应该给他一个拥抱,或者至少说一点什么,好让气氛别那么古怪。但他又说不出什么话,也无法抬起手臂,害怕自己一张嘴就是挽留,害怕自己的力度太不舍。
花少北不同于他任何一个朋友。他没办法在花少北面前假装心无旁骛,没办法相处得太过自然,他是演技拙劣的演员。如果不能日日见面,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维系和花少北的感情,不知道怎么样做花少北心里的独一无二。
“走啦兄弟,回头一起直播嗷。”最后是花少北主动拍了拍他的肩膀。某幻咽了咽唾沫,嗫嚅半天也只说出了一个好。
他眼看着花少北马上要踏出这间屋子,突然不受控制地喊了一声:“等等!”
“咋了?”花少北转过头疑惑地看他。他面色有些尴尬,装作淡定地指了指花少北的房间:“要不你再检查检查,看有没有什么漏的。”
“喔,也好。”
他趁着花少北进房间的空隙,飞快地跑回房间,从抽屉里抓起那枚藏了很久很久的袖扣,在激烈沉闷的心跳声中把它偷偷塞进了花少北随身包里的某个小口袋。
“没什么啦,我都检查完了。”花少北探出了脑袋,他正好刚直起腰。心跳的频率已经接近不正常,第一次干这么偷偷摸摸又青涩至极的事,好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怀着热烈又忐忑的心往喜欢的人课桌里塞情书,某幻觉得喉咙发干。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枚袖扣不应该有被花少北发现的可能,他不想连朋友都做不成。但他就是毫无理由地这么干了,正如他明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义无反顾地买下了这对袖扣。
他希望花少北看见,又希望花少北永远不要看见。
4.
一股强烈的预感霎那间攫住他的感官。他意识到他藏了很久的东西可能即将破土而出。
“某幻。”那头的花少北只念了个名字就没了声音。呼吸声尤为明显,混杂着他不规律的心跳,清晰地在他耳膜震动。
“那个袖扣,是你放的吗?”
某幻闭了闭眼。他的审判要来了。
“是。”
花少北又不说话了,平日里咋咋唬唬的大喇叭好像一瞬间失了声。这世上没有人会愚笨到看不出来类似又并不完全相同的袖扣代表着什么,更何况袖扣这个意象本身就带着难以言喻的含混情感。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花少北用的是问句,语气却是出人意料的笃定。仿佛他不是来求一个答案,只是大方地给了某幻一个诚实的机会。
某幻张了张嘴,喉管似乎被胶水粘连,他发不出声音。他反复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面对的准备,然而当一切真正降临的那一日,他反而失去了所有招架能力。
其实他说与不说早已没有多大意义。他把那枚袖扣送出去的那一秒,他不为人知的心意就已经被无情地暴露在天光之下。即使他拙劣地否认,花少北也肯定会在心里做出自己的判断。
他们早就做不成普通朋友了。花少北向来是他心里的最特别,特别到他学不会伪装,受不了躲藏。
“我喜欢你。”
“我买的就是一对,很早很早就想送给你了。”
他会写那么多振聋发聩直戳人心的歌词,表白时仍旧像个愚昧无知的笨小孩,只会用最简单的词句表达胸臆间过于澎湃的感情。
他在漫无边际的沉默中,颤抖着问了一句。
“我可以做那个特例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某幻几乎心灰意冷。他终于听见花少北滞涩的嗓音,隐隐约约的有些哽咽。
他险些抓不住手机,汗湿着手指点开了花少北发来的消息。是一张照片,只拍到了花少北袖子的一个角。
花少北今天穿的只是件普通卫衣。那枚亮晶晶的音符袖扣歪歪扭扭地别在袖口,和休闲的卫衣搭配在一起不是很和谐,却带着刹那间戳破某幻泪腺的奇怪力量。
心里的种子鲁莽地冲破了所有桎梏,在某幻心里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我也喜欢你。”
5.
“某幻,你拍这照片也太明显了吧!是不是故意的你!”花少北指着某幻穿着黑衬衫、冲着镜子笑得得意洋洋的照片,羞恼地瞪起了眼。
“那又怎么了,哥,又没人看得出来。”某幻嬉皮笑脸地把人拉进怀里,抬起指尖点了点他手腕的同款袖扣,“你藏好你的这个不就好了。”
“你真是……”花少北无奈地拍了他一巴掌,耳朵尖悄悄地红了两个度。
“可是我也不是很想藏啊。”他小声地回了一句,扭了头不看某幻惊喜的神色,“你把我的机会都用掉了。”
某幻笑着亲吻他,心头的愉悦甜得像粘稠的蜂蜜。
“以后多的是机会。”
“大家别忘了那件黑衬衫,它有很多故事的。等后面的日子我给大家娓娓道来,现在不能讲。都是伏笔,百大的故事还没结束。”
没结束的哪是百大。
是那对袖扣背后曲折却甜蜜的故事。
是他和花少北。
fin.
上一篇幻花还是三年前……有两篇都被屏蔽了,怪遗憾的,当初第一次用老福特写文就是为了阴阳怪气,现在我磕的tag都冷了
大约也没什么人会看这篇,就是我突然被我产品戳中想要纪念一下,我心里的他们永远热恋
关于娘娘逛青楼被抓包的小故事。
婚后生活,小甜饼,有私设。
字数:5k+
ooc归我。
『吃醋』
已经入冬了,黑水岛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湿卝润。
日暮,鬼王大人一袭玄衣,挟着湿暖地晚风推开了院门。今天贺玄出门早,鬼域中有许多事情要他处理,是以早上似乎欠了师青玄一个吻。...
日暮,鬼王大人一袭玄衣,挟着湿暖地晚风推开了院门。今天贺玄出门早,鬼域中有许多事情要他处理,是以早上似乎欠了师青玄一个吻。
鬼王大人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包桂花糕,他特意拐去市集上买的,师青玄喜欢吃这些甜点,而且好久没吃过了。
想来他会喜欢的。贺玄想着师青玄看到桂花糕时眼前一亮的表情,嘴角不自觉上扬,脚下步子也快了些。
“青玄——”贺玄忍不住先叫了一声。院子里只有打扫的小卝鬼,没见着师青玄。小卝鬼们见了贺玄都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行礼。这家伙闷在屋里干什么呢?
“我给你带了点心——”贺玄一挥手让小卝鬼们各干各的,三步并做两步往主厅里走。
不料,一进门就和一个小卝鬼撞了满怀。贺玄身强体健自然没什么事,顶多是心里有些不悦,正要训两句,却看到地上慌忙爬起来的小卝鬼有些眼熟。
这不是一直跟在师青玄身边照料的小卝鬼吗?小丙拍了拍身上的灰,瑟瑟发卝抖地跪在贺玄面前:“黑、黑水大人好……小的不是故意的,我……”
贺玄瞥了眼紧闭的房门,又看看不住颤卝抖的小丙,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怕什么?”贺玄语气中显出不悦。
这孩子每次见了自己就跟见了阎卝王爷一样怕,还整日粘着师青玄。要不是看他平日里照顾师青玄仔细,也没什么坏心眼儿,贺玄才不会留下这样一个法卝力低微,脑子不好使的小卝鬼呢。
“没、没有……”小丙一愣,头更低了。
“师青玄呢?”贺玄声音彻底沉了下来。
这么久还没动静,人八成是不在屋里,不然这小卝鬼也不会自己守在门外。又跑到哪里疯玩儿去了?贺玄攥紧提着桂花糕的细绳,怒气上涌,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风、风师大人他……”小丙磕磕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可不会撒谎。风师娘娘临走前明明说,晚上就回来了,可谁能想到今天黑水大人提前回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贺玄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他冷哼一声,大步上前推开房门,果然,空无一人。小丙跪在原地扶额,大人啊,你可害死我了……
“他去哪儿了?”
身后传来冷冷地质问声,小丙后脖子一凉,打了个寒颤。
“大人……”小丙绞尽脑汁想说点什么帮师青玄开脱一下,但面对鬼王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说!”贺玄没有耐心跟这小卝鬼耗,“他一个人出去的?可带人了?”
自从上次师青玄消耗真元向玉佩借法卝力,贺玄就把那玉佩收回来了。这样一来,贺玄就无法通卝过玉佩感知师青玄的位置了。
他身卝子刚刚见好,怎么能一个人出去乱跑呢?外面可不比黑水岛,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穿衣服……
“没……公子说不用跟着,他只是去怜香院看看凤琴姑娘……很、很快就回来了。”小丙到底还是交代了个干净,这都由不得他。
又去逛花楼了!贺玄眉头紧锁,虽然他知道师青玄只是去听曲儿喝酒,但他不喜欢师青玄去那些地方,尤其是背着他一个人去。
师青玄去那些地方会沾上浓重的脂粉味,贺玄对此很反感。而且师青玄现在不能饮酒。贺玄一想到一群姑娘围着师青玄吃酒玩乐的画面,心里就像火烧一样,恨得牙根儿痒痒。
贺玄将手里的桂花糕扔给小丙,头也不回地走了。
师青玄,可别让我抓到你吃酒!
—
江南的冬天来得迟,和皇城冬日的严寒相比温柔许多。不过师青玄身卝子骨大不如从前,他还是很惜命地穿了厚衣服。
怜香院这边,凤琴姑娘也体贴他畏寒,备好了祛寒的姜汤,还把小炉子烧上,屋子里暖烘烘的。
“公子坐了许久,现下还觉得冷吗?”凤琴唤侍女端来几样点心,又给师青玄沏茶。
“不了。”师青玄摇摇头,很自然地拿起一块糕点尝起来。
凤琴姑娘这里的糕点外面都买不到,甜而不腻,样式新颖,最对师青玄的胃口了。快到饭点儿了,师青玄有点饿,就多吃了一块鲜花饼。
凤琴看师青玄吃得开心,笑道:“公子喜欢这鲜花饼,走的时候带回去些。让‘尊夫人’也尝尝。”
“咳……”师青玄猛地一咳,差点噎住。想起贺玄,师青玄还有些心虚。他才不喜欢吃这些甜点呢。
师青玄忙喝口茶缓缓,那边凤琴姑娘已经叫侍女打包了。
“不、不用了……”师青玄连忙摆手拒绝。他要是带回去些东西,不就露馅儿了吗?贺玄心细,他瞒不过的。
“公子跟我客气什么?”凤琴姑娘拍拍桌案上的两大包药,“难得公子记挂我,千里迢迢来给我送药方和药材。糕点而已,都是我亲手做的,公子喜欢就都带去吧。”
说起药,师青玄忽想起似乎已经叨扰凤琴姑娘多时了。凤琴姑娘平日里忙,如今生了病,好不容易休息两天,还要陪自己,真是……
“姑娘一定要按时吃药,别嫌难喝,莫要落下病根。”
师青玄知道凤琴这是不好治的病,需要慢慢调。她似乎因为要接客喝着别的什么药,对身卝体很有损耗。
“公子放心吧。我是个不怕苦的人,跟公子有人娇宠的可不一样。”凤琴掩面笑道。
“又在打趣我。”师青玄愤愤地灌了口茶,“你才是千娇万宠嘞。我整日对着一个人,他还会惹我生气,跟我吵架。你多好,这江南哪个男人不倾慕凤琴姑娘啊?”
凤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身边的侍女也在浅笑。
“师公子不就是吗?啊……还有‘尊夫人’。”凤琴故意把后三个字念的重了些,兴趣盎然地看着师青玄。
“我自然也倾慕姑娘啊。”师青玄坦坦荡荡道:“姑娘人美,知情识趣,心灵手巧,还技艺高超,怎么不教人倾慕?”
凤琴笑得更欢了,她对身边的侍女道:“小莲,你听听,师公子是不是整日泡在蜜罐儿里?嘴这么甜!”
“好啊,取笑我。我可是真心实意的。”师青玄有些不满地小声嘟囔。
凤琴笑够了,就轻咳两声,敛了笑容,正色道:“我那些都是露水姻缘,做不得数的。我虽不大了解,却也看得出那位贺公子是真的疼公子,公子能得一心人,便要好好珍惜。”
“嗯。”师青玄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时候不早了。”凤琴似乎猜到师青玄是偷偷溜出来的,“公子早些回去吧。莫让家里人担忧。我就不留您了。”
师青玄应了,带上凤琴给的糕点,披风已经用上好的熏香烤得暖呼呼了。
师青玄正要推门而出,却听得门前一阵嘈杂声。
“哎哟,薛公子可不兴这样儿啊!”是怜香院老鸨张妈妈卝的声音。
“滚!老卝子今儿个就要见凤琴姑娘,你敢拦我?”一个含糊浑厚的男声传来,听起来像是喝醉了。
屋内人具是一皱眉。
还没等师青玄反应过来,房门就被暴卝力地一脚踹开了。
师青玄忙后退几步,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酒味儿。师青玄不悦地掩面咳嗽两声。
“好啊!”
师青玄眨眨眼,刚瞥到对方的洒金曳撒,就觉得喉头一紧,被一双大手攥卝住了衣领。
“这就是你说的身卝体不适?就为了见这么个穷酸的小白脸儿!”
师青玄对上那双赤红的眼睛,被酒气熏的想干呕。
“薛公子!你做什么呢?快放开!”凤琴厉声道。
张妈妈忙唤了姑娘和小厮一同扯着那薛公子,费了好大劲儿,好说歹说才把他们分开。
师青玄整理衣服,蹙眉道:“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误会?”
“你他娘的……你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凤琴是我的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叫她作陪?”那薛公子被好几人拽着,脚步虚浮,显然不太清卝醒,却还是要冲着师青玄吼。
“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凤琴面带愠色。
“好闺女,薛公子喝醉了。我跟他说了你今儿不接客,他想你得紧,非要看看。这回是妈妈对不住你……我、我马上处理。”张妈妈急忙示意姑娘们将那薛公子往外拉:“薛公子喝醉了,姑娘们好好伺候着……”
突如其来的一场闹剧,让师青玄一天的好心情烟消云散,真是倒霉啊。
“公子,对不住了。”凤琴歉疚道,“那位薛公子是我的恩客,家中颇有些权卝势,我……”
“凤琴,你不必道歉。”师青玄温声安慰道,“只是不知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那倒不必担心。”凤琴摇摇头,“薛公子虽然势大,我们怜香院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他不会乱来。倒是你,快些回家吧,出了怜香院,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安全。”
“没影响你就好。”师青玄笑着拍拍衣服道,“那我就告辞了,后会有期。”
“公子早些回家,路上小心。”
师青玄意识再次恢复时,眼前是一片漆黑。被人蒙住眼了!
后颈传来阵阵钝痛,手脚都被束缚住了。师青玄试着动了动蜷缩着的身卝体,没有力气啊……怎么回事?
不对啊,自己明明是想要回黑水岛来着,这是哪里啊?
师青玄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是有什么人在路上把他敲晕了?什么仇什么怨啊?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凡人,身上值钱的东西好像就那一包鲜花饼吧……
师青玄试着扭卝动手腕,他能感觉到绑着自己的不是麻绳之类的,好像是绸带?而且绑的不紧,似乎是胡乱绕了一圈,只是他现在没力气,挣不开。
身下是柔卝软的床褥,应该是在什么房间里。师青玄强卝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索。莫名其妙地把自己绑来,是什么目的呢?绑就绑了,还绑得不紧,是笃定自己逃不出去吗?
不行,得赶紧回去,现在不知道什么时辰了。贺兄要是发现自己没在家,该担心了。
“咳咳。”一个陌生的男声轻咳两声,听起来就在师青玄跟前。
师青玄身形一颤,随后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墙上。
“什么人?”师青玄心跳如狂,握紧因为恐惧而变得冰冷的手,“你想干什么?”
贺玄坐在桌前,抿了一口茶水,眯着眼看床卝上缩成一团的师青玄,突然还有点不忍心了呢。
算了,吓唬吓唬,给点教训得了。
贺玄没说话,只是嗤笑一声。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师青玄攥紧衣角,心里更慌了:自己现在没有玉佩,就没了法卝力,贺玄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自己,得想办法逃脱。
贺玄放下茶盏,往床边走去。
师青玄听到动静,又往里缩了缩,只可惜他已经靠在墙上,退无可退了。师青玄抿着嘴,呼吸有些急促,他正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波澜不惊。
贺玄轻笑一声,将师青玄所有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这样子还真是惹人怜爱啊。
师青玄在他面前可不会这样,谨慎、防备、害怕、充满敌意。就算是平日里贺玄偶尔发卝怒斥责他,他也没露卝出这样的神情。
“那个……大、大哥,我很穷的……没钱的。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师青玄察觉到这陌生男人的气息越来越近,紧张地笑道。
贺玄凑近,嗅到师青玄身上的酒味,那一点点仁慈瞬间被怒火吞得连渣都不剩了。
又偷偷喝酒!得,整天拎着耳朵嘱咐的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贺玄忍住把人按下给一巴掌的冲动,变换一个粗犷的男声冷哼道:“不稀罕你的钱。”
原来不是劫财的?师青玄迷惑,那这是为了什么呀?他只是来这边溜达一圈,不至于结下什么深仇大恨吧?
“大哥,有话好好说……我、我哪里得罪您了吗?”
算是吧,贺玄继续用粗嗓门道:“爷今儿晚上没找到美卝人儿陪,这长夜漫漫的,绑你来消遣啊……怎么,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根本就不合理好吧!感情这是一时兴起?大街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挑了自己啊!如果是这样,确实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只能祈祷贺玄早点找到自己,还能赶上收卝尸……还有,“消遣”是什么意思?
“大哥,你、您要玩儿游戏吗?我……我琴棋书画都……会一点儿。”师青玄转念一想,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个武人,大约不喜欢这些,“实在不行,牌九我会……我、我从前也练剑的,修卝炼的心经秘法我知道很多……”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贺玄忍无可忍,一把掐住师青玄的下巴,恶狠狠道,“我说的不是这种消遣。”
师青玄喉结微动,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只手的触感有些熟悉……不过,他现在当然没有心思细想这个,只能乖乖闭嘴。
贺玄抬起师青玄的下巴,换了一种暧昧挑卝逗的语调附在他耳边道,“说白了,就是要干卝你……”
卧卝槽!还能这样啊?师青玄惊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一阵阵恶寒涌上心头。被绑就算了,怎么偏偏碰上个断袖?自己这是长得很好看吗?
师青玄无语,但还是要挣扎一下的,他感觉自己的手脚已经渐渐有了些力气,于是被绑在背后的手悄悄往腰后摸去——还好之前贺玄送给他一把匕卝首保命。
不过,平日里师青玄也不会遇到麻烦,都用它削水果来着,如今紧要关头终于有点用了。
贺玄一把扯掉师青玄的披风扔在一边。师青玄一顿,打了个寒颤,把头别过去,露卝出白卝皙的侧颈,脆弱又无助。
贺玄悬在半空的手突然停住了,没有下一步动作。不,不能这样欺负人。贺玄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说:他不知道你是谁,这么做是在作践人,不能太过分。
师青玄反手摸卝到了匕卝首。
“那个……大、大哥,先别!”师青玄急得缩脖子。
贺玄按下杂念,及时收了手。等回家的吧,不急一时。
“事多……说。”
对面匪气的声音近在咫尺,师青玄灵机一动,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大哥,打个商量……我不反卝抗,也不报官,你、您下手轻点,留我一命,我身卝子不好,容易死……虽然我本来也活不长久,但、但我要是死在您手里,您家人朋友,子孙后代,怕是要遭灾……”
“闭嘴!”贺玄猛地攥紧拳头,“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师青玄胡说八道的时候,还真是让贺玄没来由的窝火。
对方气粗力大的,师青玄被吼了一通,瞬间闭嘴不敢说话了。
见师青玄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贺玄突然意识到自己变了声音,刚刚一个没忍住气势太凶了。
一阵沉默,师青玄低着头不说话,贺玄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绸带被挣开了!师青玄握紧匕卝首,紧张得额头冒汗。虽然看不见,但师青玄能确定对方在离自己很近的位置,只要一刀下去……
贺玄见师青玄面色发白,鬓边的碎发都被冷汗浸卝湿卝了,又有点舍不得再吓唬他。
罢了罢了,先回家再说吧,这外面可不比黑水岛,怪冷的,再说……师青玄今日的药还没喝呢。
这么想着,贺玄清清嗓子,变回了本来的声音,正要开口,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是利刃拔卝出卝血肉的声音。
贺玄闷卝哼一声,震卝惊地看向师青玄。
师青玄颤卝抖的双手正握着那把贺玄再熟悉不过的匕卝首。
是啊,他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
果然还是玩过头了。
师青玄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力气捅出去的这一刀,反正他现在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连带着胸膛也剧烈地起伏,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师青玄脑子里的一团乱麻终于消停下来。
没动静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把师青玄一寸一寸地吞没,他杀卝人了吗?
全身都在发卝抖,根本不受控卝制。师青玄冰冷的手指似乎已经没有知觉了,险些握不住匕卝首。
怎么办?
不,这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事实是,他这么做了。
救人……对,快救人!
师青玄伸手去扯蒙住他眼睛的黑布,然而就在他触卝碰到眼前黑布的一瞬间,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腕。
师青玄动作一顿,愣在原地。
贺玄叹了口气,动作轻柔地把师青玄手里的匕卝首取出来。
就在师青玄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在耳边响起,“青玄,这匕卝首可不能这么用。”
是贺玄!
怎么会是贺玄?这怎么可能?贺玄不应该在黑水岛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可这声音明明是贺玄,他不会听错的。
师青玄迫不及待地扯下了蒙眼的黑布。
没有想象中刺眼的光线,贺玄用手帮他挡住了。
等师青玄适应了一会儿,贺玄才把手拿开。
贺玄看到的是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眸。师青玄的眼泪一滴滴往下坠,好像千斤巨石一样砸在贺玄胸口,比刚刚那一刀痛多了。
“青玄,是我,别怕……”贺玄心乱如麻,连忙捧起师青玄的脸颊抹去泪痕。
怎么搞成这样了啊。
师青玄一哭,什么喝酒、偷溜、跟姑娘玩儿,贺玄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怎么能把他惹哭了啊。
贺玄揉卝揉师青玄的后脑,将人揽在怀里,“别哭了,逗你玩儿呢。”
“混卝蛋……”师青玄闷在贺玄胸口低声抽泣,“吓死我了。”
贺玄最受不了师青玄这样带着哭腔说话了,心都要碎了。
师青玄缓了一会儿,收住了情绪,幸好是贺玄,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贺玄见师青玄不哭了,就又想逗他。他用匕卝首的柄轻轻挑卝起师青玄下巴,凝视着师青玄,半开玩笑地道:“你这谋杀亲夫,怎么算啊?”
又来了,师青玄气还没消呢,他毫不客气地一拳锤在贺玄胸口处,撇嘴道,“呸!流氓……”
普通的匕卝首而已,贺玄可是鬼王,根本不可能有事。况且,明明被绑着非礼的是师青玄啊。他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
既然都被骂流氓了,那干脆就扩大优势,不然这一趟下来多亏。
贺玄攥着师青玄的手腕,一下子把人扑倒在床卝上。
师青玄耳根红了,他那点力气根本挣不开,只能恶狠狠地瞪着贺玄,“你干什么呀?放开!”
贺玄看着师青玄气急败坏的样子,心火上涌,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办了。不过,这里不比家里,天冷,没热水,床板还硬。贺玄舍不得在这里要师青玄。
师青玄两条腿不安分地乱卝蹬,贺玄不悦地握紧他的手腕,压的更紧了,“老实点!”
贺玄面色冷俊,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来抓师青玄的,心里还憋着火呢。
师青玄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知道自己理亏,老老实实地不动了,改成撒娇,“手疼,轻点……松开……”
师青玄的手臂受过伤,贺玄平日里总是格外小心。这会儿师青玄一皱眉,贺玄立马松了力气,不过他也想到这可能是师青玄的“缓兵之计”,所以并没有完全放开他,只是虚握着,“你说实话,我就放你。”
“你今日吃酒了吗?”贺玄表情严肃,一双漆黑的眼眸似要把师青玄看穿。
“没有。”师青玄老实地摇摇头。
贺玄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师青玄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沾了酒味。
“这是……我遇到一个醉汉,闹了点小误会,所以才……”
“竟是这样?”贺玄蹙眉,“你说的醉汉可是姓薛?”
“你怎么知道?”师青玄瞪大眼睛,“你是什么时候跟来的?”
“从你被那姓薛的敲晕之后。”
原来是贺玄救了自己。没想到那姓薛的睚眦必报,他不过是跟凤琴姑娘聊了两句,至于吗?好在现在都没事了。
“你跟他有什么仇?”贺玄问。
“这……”师青玄犹豫了,要是让贺玄知道了,这大醋王指定要生气。
“实话说。”贺玄知道他在动什么心思。
师青玄无法,只得老实交代了。
“你为什么不提早跟我说?”贺玄不明白就这点小事,师青玄有什么必要瞒着他。
“怕你吃醋嘛。”师青玄小声嘀咕。
“我看起来就这点气量?”贺玄都要被他给气笑了。
“对啊。”师青玄手指戳戳贺玄的胸口,笑道,“谁不知道黑水沉舟心胸狭窄,是个大醋坛子啊?”
贺玄被师青玄戳的心口痒痒的,深沉的眸子里似乎藏着火,他不管不顾地堵住那两片红卝唇,霸道又温柔地攫取。
“我吃醋了,你要怎么哄……”
(完)
*一发完
1
“在那之后。”等红绿灯时,伊吹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志摩把视线从窗外的景色移到伊吹身上,下意识接话:“什么?”
“在那之后,志摩还会做噩梦吗?”伊吹说着,顺带点了点自己的耳朵,我可是听得到的,之前在分驻所休息的时候,志摩半夜惊醒来时咚咚咚咚的心跳声。
在那之后,指香坂之死真相揭露的那天,勇猛的大型犬撕咬开志摩郁结多年的心结,笑嘻嘻地摊开手掌向他展示自己的生命线。
那时候志摩根本就没去注意上边蜿蜒的纹路,甚至他都没将视线从伊吹的脸上移开过。
他当时说的是,我...
他当时说的是,我刚刚一瞬间真心来火了。伊吹蓝耳朵里藏着一个搭档翻译机,深谙志摩嘴上的不饶人,听罢也只是嘿嘿一笑,然后又说:“小志摩可以对我坦率一点。”
他不知道志摩一未将自己说的话听进去了多少,但确实是在伊吹打算把这个话题轻飘飘揭过去的时候,听到来自那人的轻声回应:“最近做的都是好梦了。”
志摩的确没有撒谎,香坂、威士忌、闪烁的灯泡渐渐淡出了他的梦境,志摩在梦中进入了一个新的循环,他已经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走上那座天台,又是第几次看见那个立于黄昏之下的白色背影。
志摩今天也做了同样的梦,他几乎快要熟悉到能把那天的对话全篇背诵下来,却每次都会屏息凝神等着听到那一句——
安心吧,我的生命线很长。
伊吹蓝的生命线确实很长,顺着他的手心一往无前,之后一头扎进志摩的掌心。滚滚热流沸腾着他的血管,心脏负荷骤然增大,志摩几乎能幻听到它在剧烈跳动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即将爆炸开来。
下一秒他就从梦中惊醒,捂向尚且还在悸动的胸口急促喘息。志摩很难用具体的语言去描述这种感觉,铺天盖地倾泻而下的窒息感并不比梦见香坂要好上多少,可相较于之前完全的痛苦却又添了几分奇异的甜蜜。
梦里有个伊吹,这的确不能算是个糟糕的梦境。
得到理想答复的伊吹心情看上去很是不错,甚至还兴起哼了哼蜜瓜包之歌。
“咦,刚刚那个是……”他余光扫过一幢刚刚驶过的建筑,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伊吹放缓行车速度认真想了想,突然兴奋地戳了戳身旁的搭档:志摩志摩,这儿好像就是小羽麦上班的地方!
江取事件结束后,羽野麦终于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现在正在这所幼儿园里担任教师。
“好想去看看小羽麦工作时候的样子,一定是超——高级别的水润。”
“没有人听得懂你在说什么,”志摩习惯性地回了一句,又说,“那就去看看吧。”
伊吹闻言立刻直起了身,眼睛亮亮晶晶望向他:“真的吗?”
“唔哦小志摩你真好!”
“别突然凑过来!”
他们于是沿路找了个停车的位置,和门卫短暂交代了一下身份便走进了幼儿园。本意只是来看一看羽野麦,准备打声招呼就走,不料身上的制服被其中一个孩子认了出来,揪住伊吹问大哥哥你们是警察吗,声音清脆响亮,直把周围的小孩全都呼啦啦吸引了过来。
小孩子们对于警察的憧憬是可以媲美假面骑士的程度,两位警官的到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欢迎。
志摩意外的讨小孩子喜欢,他被柔柔软软的怀抱围住,有些懊悔自己出门时没有在兜里装着糖球。
有眼尖的小孩子发现他衣袋里有一个圆形的鼓起,指着问那是什么,志摩摸出来一看,发现是之前随手塞在衣兜里的钢珠。正巧孩子们问得最多的话题就是他们的工作内容,给一群四五岁的小孩子讲毕达哥拉斯实在有些超纲,志摩干脆顺手拾了几块积木搭建成一个简易跑道,直观地演示了一遍。
“每一块积木都会决定小球接下来滚动的方向,如果像这样……”他抽掉了一块积木,钢珠的行驶轨迹也因为这块积木的缺失而发生了改变,“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有可能让我们到达不了原本预定的终点。”
志摩想了想,又换了一个这个年纪的孩子更容易理解的说法:“就像本来回到家就要看动画片的,结果却因为停电了没办法打开电视机电源一样,是个超级大灾难。”
的确如此。围绕在他身边的孩子们顿时感同身受地纷纷点头。
“不过,”志摩又五指并拢,充当一个全新的机关,把钢球拨回正确的轨道上,“如果能够尽快修好电路故障,或许还有机会看到重播,可以弥补掉今天错过了动画片的遗憾。”
这也差不多就是机搜的存在意义啦。“如果能够在事态发展到最坏之前阻止住,或许就能把某人的人生推往好的方向,”他短暂地陷入一段回忆之中,末了淡淡地笑了一下,“正如我的搭档所说,是个很棒的工作。”
志摩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不行哦,我们要去工作啦,不过——他拿出了刚刚演示用的钢珠:“这个可以留给你,说不定可以带你去找到决定人生的开关。”
女孩接过了钢珠,放在小小的掌心里滚动了几下,又抬头问他:“那大哥哥你呢,已经找到了吗?”
志摩闻言一顿,下意识看了看伊吹所在的方向。那边正在和小羽麦聊着天的伊吹似有所感,扭过头与他对视,然后跟往常一般朝他咧嘴一笑。志摩本以为自己早就该对这种过剩的热情免疫了的,此刻却不知道为什么就看得愣在了原地。
“志摩?”伊吹已经一路小跑着来到了他的面前,注意到他在分神时伸出手晃了晃,现实中距离无比贴近的生命线和梦中出现的交织在一块,重重叠叠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女孩的无心之问戳破了志摩最后一点自欺欺人,他何其聪明,怎会不懂这一声盖过一声的心跳下藏着的是什么谜底。
“志摩,”他又听见命运在喊着自己,笑得无知无觉,“我们要出发了吗?”
志摩只觉得透不过来气,发出的声音有些艰涩,也不知道在回答谁的问题:“嗯。”
2
“麻烦给我来一杯烧酒。”
“好的马上!”伊吹蓝欢快应道。
他们偶尔也会伪装身份进行盯梢,就像之前假扮成超市店员一样,而这次的任务地点换成了酒吧,起因是接到举报——有人在店内进行违法交易。
不过可能是伊吹面相长得过于贴心哥哥,当然也有他本身爱与人搭话的原因,总之有醉酒的顾客因此打开了话匣,抓着他倾诉情感问题,末了询问该不该向暗恋对象表达自己的心意。
伊吹蓝一边隐秘执行着任务,一边分神与他推心置腹交流三个小时,最后顾客以“虽然你说得很对但是我还是保持现状吧”的结论将话题终结。
你这波叫反向劝分,全程围观的志摩嘲笑得毫不留情面。
“无法理解,”伊吹事后越想越不得劲,吃到一半就把筷子一拍,表情纠结地趴到桌上,“喜欢一个人不就应该明明白白直接说出来嘛!”
那天的事件其余两人都已经在对讲机里听到了全部过程,九重接过了他的话茬:“伊吹桑是这么认为的吗?”
伊吹言之凿凿:“当然啦,你看,本来只要再往前踏一步就可以到达呜呼呼的地步了,结果两个人都选择不说出来,那不就是相当于在本来可以笔直到达的道路上,多余地安了一座迷宫吗!小蓝我啊,上学时候可是直接就在走廊上跟高年级学姐表白的!”
阵马耕平十分捧场地加入了话题,哦哦,这就是青春吗。
你别惯着他啊阵马桑。坐在旁边的志摩进食的动作一顿,无奈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同时又悄悄竖起耳朵注意起伊吹那边的动静来。
“虽然她在听完后直接扭头走就是了,但是啊,扭头就走本身也是一种明确的拒绝方式吧!就跟表白的时候一样,”伊吹毫不避讳地讲着自己无疾而终的恋爱史,啪的一下合拢双手又摊开,“一目了然。”
“确实,有够干脆的。”阵马点了点头。
“是吧!”
“不过,不是也有那种吗,告白失败后再看到彼此都会觉得别扭的情况,”九重打断了俩人后续无营养的对话,作了一个假设,“如果对于这位顾客来说,因为自己所喜欢的人是十分重要的、无法失去的存在,所以他不能够接受失败可能带来的后果呢?”
志摩暗暗捏紧了手中的竹筷,碗里的面条不知何时已经被戳得烂成了黏糊糊的一团,他低头瞧了一眼后便淡定吞下,努力使自己看上去面色如常。
这时又听见九重在问:“伊吹桑,在那之后你还有跟那位学姐联系过吗?”
伊吹撑着下巴沉思:“我倒是没有特意去避开她啦,不过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在学校里看到学姐的身影了……咦,难道说,是故意躲着我的?”
阵马:你这是被讨厌了吧。
志摩:嗯,被讨厌了。
时隔多年终于解开了学姐失踪之谜的伊吹无比震惊:“怎么会这样,小蓝好受伤!”
四机搜众人早已练就了一身自动隔绝伊吹蓝噪音的本领,九重世人丝毫不受影响,正好当事人现身说法,他就着现成案例说出了自己的结论:“预先设想了这个最糟糕的后果,对比之下就会觉得,维稳现状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吧。”
志摩下意识点了点头,结果被扭头过来寻求认可的伊吹给看到了,瞬间露出一脸惨遭背刺的表情:“哈?小志摩你难道不是伊吹派的吗?”
志摩赠予他白眼三连:谁告诉你我是伊吹派的,话说伊吹派又是什么东西,不要随随便便就给我划分阵营!
志摩昏昏欲睡时,听见睡在旁边的伊吹压低声音道:“我认真想了想刚才小九说的话。”
“这个话题还没有绕过去啊。”
“如果能再见到那位客人我应该跟他道歉才是,只是站在我的角度去看问题。”
“……”
“主动出击也好,默默陪伴也好,不管选择哪一种方式,归根结底,”伊吹说着笑了一下,“都是出于爱吧。”
他感慨道:“真幸福啊,被爱着的人。”
志摩在那之后沉默了很久,伊吹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才听到隔壁传来一句:“爱人的人也很幸福。”
能够在短暂的人生中遇见一个自己愿意真心去喜欢的人,如此幸运,如此幸福。
“说了一句很不错的话嘛志摩老弟!”
“快睡觉。”
“是是,晚安啦。”
志摩又开始做梦,睁开眼看到的依旧是那抹熟悉的身影,只是这次的谈话内容跟以往相比有些不同。
“要说乌冬那还是阵马桑煮的要更筋道一些。”伊吹背对着他靠在椅子上,上下抛着手中的易拉罐。
“哈?”志摩挑了挑眉,“你是对我今晚煮的乌冬有什么不满吗?”
伊吹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而且小九真的好厉害,好像已经把阵马桑的特技学会了,那个颜面配备。”
志摩早已习惯这种天马行空的对话方式:“还是应该跟阵马桑说一下不要把奇怪的东西教给九重。”
“队长和小羽麦也是不同类型的水润程度。”“就算是在我梦里说这些也是构成骚扰的。”
“糸卷……”“怎么还有糸卷的事?”
“所以——”伊吹终于肯转过身望向他,眼镜底下蜜棕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志摩的身影,志摩直到这时才隐隐觉得这个梦境已经有些超出自己的掌控,他听见伊吹在发问:“所以,为什么会选择我呢?”
“为什么……”他喃喃重复着伊吹的问题,眼前的这个人不够沉稳也不会看人眼色,不光缺乏刑警常识,就连平常人类之间的社交距离都分不太清,每天光是要计算他气人的次数就足够让自己冲着空气挥上个几百拳,怎么看都不会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可是,可是。
梦里的志摩比现实中的要更加大胆一些,他把指尖往前探,轻轻触碰伊吹向他摊开的手心,指尖摩挲过那条漫长的生命线,他说:
“因为你让我觉得幸福。”
志摩是被热醒过来的,醒来才发现伊吹蓝睡到忘乎所以,翻山越岭越界到他的地盘,长手长脚搭着在他的身上,两个人隔着一层薄被拥拥挤挤挨在一块。志摩一未甚至能感受得到那人暖烘烘的体温在不断往自己这边蔓延,只觉得身旁睡了个人形热水袋。
六月份的气温已经缓步在往夏季靠近,志摩只觉得自己出了一身汗。
他把横在自己下巴处的手臂拨开,也不知道已经被压了多久,呼吸隐约有些不畅。他深呼吸了几口,却在这时闻见了一阵熟悉的香味。刚刚睡醒的脑子还不太灵光,志摩迷瞪着眼睛在记忆里缓缓翻了翻,这才恍惚想起伊吹睡觉前在警署公用浴室里冲了个澡,用的原来是自己新买来放在盥洗室的那罐沐浴露。
志摩推了推睡得毫无所觉的伊吹蓝,指尖触及到他裸露在外的肌肤时又不动声色地移开,声音不算小,语气也不太好:“喂,伊吹,回你那边睡去。”
伊吹睡意正浓,甚至下意识就着暖源蹭了蹭,已经陆续醒来的阵马耕平和九重世人一脸惊恐地观察着志摩一未的脸色,仿佛下一秒伊吹蓝即将被他就地正法。
刚刚做了个不错的梦,志摩还带着点心动滤镜,本来想着放主人公一马,结果下一秒就听见伊吹迷迷糊糊地说:“嗯?小志摩你心跳得好快……”
没对空气打出的拳最终还是结结实实落在了伊吹蓝的脸上。
3
盯梢的第三天,目标人物终于出现踪影。穿着严实的男人坐到吧台,用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美格,纯饮。”
志摩给吧台的员工使了个眼色,员工轻轻点了点头便走上前询问,却因为过度紧张,开口便出了岔子:“你好,我们店里出了……新出了一款新品,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尝试一下……”
他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全然忘记志摩教给自己的话术,下意识瞥向志摩的方向,回过神来又意识到不能暴露,于是眼神更加飘忽不定了起来。
对方经验老道,见店员面色有异立刻就察觉到不对劲,他不着痕迹地顺着店员的视线瞄了一眼,紧接着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突然暴起,推翻了志摩所在方位的货架。
“志摩!”
有人在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伴随咣当一声巨响,人群骚动了起来,酒柜上满满当当的酒水饮料被撞得七零八落,满地都是折射着七彩灯光的玻璃碎屑,浓重的酒味升腾而起。
“我没事,”嫌犯早已在推翻货架的同时转身逃走,志摩隔着人群朝伊吹摆手,“你快去追!”
伊吹本来打算上前帮忙的脚步一顿,随即扭转方向翻越吧台径直追了上去。其他在附近蹲点的警员也艰难地从拥挤中穿越出来,紧紧跟在奔跑的两人身后。
志摩虽然及时躲过倾倒的货架,却也因此被绊住了脚步,起跑得慢了一些,离他们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他堪堪赶到拐角处,却骤然听见空旷的巷口传出一声枪响,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志摩戴着行动用的耳麦,枪声就近在耳边,仿佛这一幕正在他的面前上演,他似乎能够看见子弹在空中划行的轨迹,然后狠狠地割过某个人的生命线,溅起晚霞般鲜红的血花。
是谁开的枪,警方?还是说嫌犯身上竟然携带着枪支吗?
志摩心跳都停了半拍,警笛声和人群呼喊声通通被轰然而至的耳鸣盖过,他突然感到一阵晕眩。近在咫尺的耳麦里隐约传来了嫌犯被逮捕的消息,志摩渐渐放缓脚步,心脏却比刚才奔跑时跳得更为快速。
恐慌像潮水般一阵一阵翻涌着蔓延而上,前方似乎正潜伏着一只食人的水怪,好像他只要再往前迈出一步,就会被粘腻的触手抓着卷入照不进光的深海。
将这位可怜的溺水者挽救出来的是一双白色跑鞋,志摩缓缓走进此刻沸反连天的巷子,几乎是呆愣地注视着鞋子的主人蹲在地上捂住胸口。旁边的警员走上前询问伊吹的情况,他才抬起头心有余悸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见到伊吹没事,志摩总算能够喘过来气,冷汗顺着脊背缓缓流下,他才发觉剧烈奔跑后的腿脚早已酸软得不行,霎时失去支撑的力道,疲惫地靠在墙角。
伊吹和警员说完话,扭头发现志摩的身影,赶忙小跑几步来到了他的跟前。他的脸上有一抹扎眼的血痕,表情里还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些许得意,把刚才发生的情景给志摩复述了一遍:
逃犯是在极度紧张之下开的枪,基本没有准头,再加上伊吹蓝优异的反射神经帮他及时躲过,所以只是在脸上留下了一点擦伤,最后是由他和后续赶来的警员一起将嫌犯制服。
现场交由其他队员处理,志摩拉着他去包扎伤口,车内医疗箱中印着卡通小狗的OK绷还是之前小丰给塞进去的,贴在伊吹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啊疼疼疼!”伊吹全程龇牙咧嘴,脸苦巴巴皱成了一团,“你稍微也对搭档温柔一点嘛志摩!”
志摩没有回话,枪声的残响还在影响着他,他的心脏哆嗦得有些发疼。刚刚是自己让伊吹率先追过来的,如果伊吹这一次没能躲过去,如果其他人没有及时赶到,如果被逼上绝路的逃犯又开了一枪,如果……他闭了闭眼,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几乎是苛刻地在质问着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察觉犯人带了枪?
为什么自己总是晚来一步?
志摩耳边又响起了那个久违的称呼,无数人对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恶毒的诅咒跨越好几年的光阴,再度清晰地传入到他的耳朵里——
搭档杀手。
他的动作一顿,抚过胶布的手指正在轻微发抖。
伊吹很快就察觉到了志摩情绪的不对,渐渐也止住了话头,回到警署之前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路。这是志摩曾经巴不得拥有的片刻安宁,此刻却在这种死寂里被不断加重的自责折磨到几乎发疯。
率先把这阵凝固的氛围打破一个口子的人是伊吹,走上台阶的时候他似乎是绊了一跤,身体猛地往后仰,志摩几乎是瞬间就伸出手,用力拉住了他的手臂,力道大得伊吹都觉得自己胳膊得留下一个深红的印子。
再次站到实地上的时候他大幅度拍着胸口,表情夸张到甚至有些做作的程度:“幸好幸好,得救了!”
伊吹的演技显然还不到家,志摩在极度紧张的情绪消退了一点之后便立刻反应过来,这个人是故意的。还没等他发火,伊吹就已经噼里啪啦继续说了下去,看起来像是要把憋了一路的话全都找补回来。
“哭丧着脸一路了,就算是野生笨蛋也能猜到你在因为什么不开心。说真的,我们俩到底谁才是笨蛋啊?不要总是把所有不可预料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啊,”伊吹说着,又指了指志摩还紧紧拽着自己的、没来得及松开的手,“志摩这不是已经救下我了吗?”
志摩没有料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站在原地定定看着他,阳光倾洒而下,对面人透亮的瞳孔清晰倒映出自己此刻怔愣的表情。
志摩觉得自己或许该说些什么,即使脑袋被那通伊吹派发言搅得像浆糊一样混沌,他勉强自己张开嘴发出第一个音节,最后只问出了这么一句——你对所有人都是这么热心吗?
伊吹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当然啦,毕竟我是热心市民伊吹蓝嘛。不过份量是不一样的,如果别人是普通版本的蜜瓜包,那志摩就是足足一整颗蜜瓜面包。”
“……听不懂,好像不是什么值得让人开心的形容。”
“喂,给我向蜜瓜包之神谢罪。”伊吹这么说着,却自己先笑了起来:“好啦好啦,快走吧,阵马桑和小九在等着我们,还有堆积如山的材料要写呢。”
他露出了一个无比窒息的表情:“救命,感觉无法下班了。”
感谢伊吹的插科打诨,志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已经差不多快写完了。”
“哈?你就是那种会背着室友偷偷在被窝里学习的人吗!”
“明明是某个跟假期临近的小学生一样,总爱踩着死线一口气写完的笨蛋的问题吧!”
“涉案人员已经抓捕归案,涉案赃款也基本追回,各位辛苦了,待会交接完之后就可以回去,”桔梗走进四机搜分驻所,抽了抽鼻子,“好香啊,你们在吃乌冬吗?”
“刚刚煮好的,队长要尝一尝吗?”志摩举着勺子招呼道。
我已经吃过晚饭了。桔梗微笑着摆了摆手,余光瞥见一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啊啊啊啊啊我好抓狂”气息的身影,好奇问道:“伊吹这是在?”
伊吹正在疯狂补着调查报告,其余三人早早写完,在一边煮了乌冬当晚饭,好巧不巧,位置就在伊吹身旁。
面条出锅,撒上阵马耕平从家中带来的秘制辛香料,热腾腾的香气被窗口的风载着送到了伊吹的鼻尖。
他被勾得直咽口水,精神完全集中不了,笔下的抓捕疑犯都写成了抓捕乌冬。废了一张报告纸,伊吹蓝索性纸一揉、笔一扔,摇晃着身子哼哼唧唧,大声嚷嚷着自己也想吃。
志摩警官铁面无私,大口嚼着乌冬,不分给他一丝眼神:“写完了自己去煮。”
“怎么这样——队长你看他!”
“这次我站志摩这边哦。”
伊吹在桔梗这儿碰了灰,当机立断转移撒娇对象,“志摩”、“志摩”叫唤个不停,志摩被烦得不行,最后夹了一筷子乌冬堵住了他的嘴,这才清静了一会。
“唔唔!”伊吹被满满当当投喂了一口,心满意足地消停下来,扬起下巴眼睛微眯,如果人类的尾巴没有退化,那么属于他的恐怕早已摇成了螺旋桨:“超、美、味!”
志摩把视线从伊吹身上移开,下一秒就撞上了桔梗带着点儿探究的目光,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微微抿起的嘴唇却暴露了他。
桔梗当时没有说话,在那之后又大概讲了一些案件的后续发展,只是在临走前喊他:志摩,你出来一下。
志摩跟在她身后走出了房间,刚刚把门关上就听见桔梗在问:“最近状态怎么样?刚刚看你有点心不在焉的。”
志摩想起之前被睡相不好的伊吹折腾的晚上,含糊其辞:啊啊,大概是因为昨晚没怎么休息好,以后会注意的。
志摩下意识往屋内看,正巧隔着一层玻璃与正在偷吃乌冬的伊吹相望。这时候他本来是应该说伊吹好话的,却在那人看过来时没忍住如实吐露了心声:“依旧还是个笨蛋,间歇性不着调,时不时就会做出一些离谱到不可思议的举动来。”
伊吹听不见屋外的对话,在注意到志摩的视线时更是摇头晃脑的,脸上写满丝毫没有想过要掩饰的好奇。
“不过我现在也稍微能够理解他的一些想法了,”志摩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笑意,“或许该说是我也被同化成笨蛋了吗?”
“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桔梗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把这一系列互动揽在眼底。志摩通过余光察觉到了这点,默默将注意力收回,这时候桔梗也已经回过头来,盯着他的脸定定看了一会儿,末了开口道:“只要出任务时打起精神就好。”
志摩已经听懂了桔梗的话外之意,回道:“嗯,我不会把私事带入工作中的,放心。”
结束对话后,志摩推开门,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伊吹正霸占在他的位置上,瞧见志摩过来,站起身一把勾住了他的肩膀,用自以为很小声,实际上在场人员都能听清的音量询问:“志摩刚刚和队长说了什么,小蓝可是会读口型的,你们提到我的名字了吧,绝对提到了!是夸我了吗……不会是在背后偷偷讲我坏话吧!”
“讲了,事无巨细,”志摩接道,“建议你补报告的时候顺便准备几份检讨。”
“太狡猾了小志摩——”伊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满,就不能对我坦诚一点吗,我对你可是毫无保留的!
志摩瞥了他一眼:“我每天可是要和很多人说话的,你难道全都要知道?”
伊吹当真思考了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半晌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
此时路过的九重:变……变态宣言?
志摩:来个人把这个潜在罪犯拷起来。
桔梗隔着明净透亮的玻璃窗看着这群人打闹,从她的角度能够清楚瞧见在伊吹的视角盲区里,志摩想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重量挪开,却在伸了一半时悬在空中,犹豫片刻后又默默放下的手。
她哑然失笑。
4
志摩一未手里握着一杯水,这是他今晚第四次反思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了伊吹蓝的请求。
任务圆满完成,署里成功破了一宗大案,其中机搜的功劳不小。正好明天休息,伊吹补完报告后,阵马耕平便招呼着四分队一同前往居酒屋,美名其曰庆功宴。志摩仅仅只是迟疑了一瞬,就在伊吹“一起去吧一起去吧”的催促声下,稀里糊涂的就被拽上了车,错失了最佳的拒绝时机。
结果此刻他正和九重世人面面相觑,对面坐着的是两个看起来已经喝到烂醉如泥的酒鬼。
“小志摩和小九也一起来喝酒嘛。”
“不——要——”志摩拉长音调,“给我稍微有点儿自觉,要是都喝醉了谁来开车把你们这群笨蛋送回家啊!”
“哈?不会其实是你酒量不行吧,”早已沦为酒精俘虏的伊吹和阵马搭在一块一唱一和,“好弱,好弱啊志摩!”“就是!男子汉就该一醉方休!”
志摩一未表情严肃地望向九重:“我一枪崩了他们两个不要紧吧?”
九重世人以更加严肃的表情回答道:“那样我会当场把你逮捕的,志摩桑。”
在这场庆功宴中率先出局的人是阵马耕平,他早已喝断了片,原地摇晃了两下便径直垂头往酒桌上砸,力道大得志摩连指尖都能感觉得到木制桌面传来的震感。
他不由地嘶了一声,觉得明天就算是收到来自阵马轻微脑震荡的诊断报告也不过分。
九重世人任劳任怨扛起了所属自己的搭档,跟志摩打了声招呼便起身告辞。
志摩应了一声,扭头也想招呼伊吹离开,下一秒就看见伊吹差点步了阵马后尘,幸好在额头即将和桌面亲密接触之前,一只手率先一步,以更加亲密的方式接住了他。
伊吹的脑袋好歹是保住了,只是动作幅度一大,衣兜里就“啪嗒”掉出来了什么东西。
志摩这边好不容易把伊吹安置好了,才俯身去捡,方才认出那是伊吹的笔记本。
伊吹蓝终于开始有做笔记的习惯,志摩翻着他的工作本,在上面找到一些字迹潦草的记录和各种完全摸不着脑回路的想法。
第一条笔记落款就是他们相遇的日期,志摩的心跳有些加速,他听见了毕达哥拉斯装置启动的声音。
那颗钢珠重重砸向地面,一声大过一声,他甚至能够看清钢珠掉落的轨迹,第一下砸碎了警车的挡风玻璃,第二下嵌入了地板上残留着刀痕的深坑。
他看见伊吹硬是要挤在空白的地方涂鸦,有些时候是简笔画保镖汪汪,有些时候是塞着一整个蜜瓜的巨型面包,旁边标价是自己提出的310日元。
钢珠还在持续跳动着,每次掉落都会触发胸腔一阵激荡的共鸣,如果此刻剖开志摩的心脏往里瞧,每个人都会看见不亚于世界末日的狼藉。志摩一未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需要找到些什么,一个可以阻止这颗小球无休无止跳动下去的落脚。
他忽的在边边角角找到一隅难得工整的笔迹。
伊吹写下这几个字的力道有些大,哪怕是翻到下一页,都能清晰辨认出纸上透明的书写痕迹。
咚。志摩似乎幻听到了本世纪最为响亮的一声心跳。
不会有人比志摩更熟悉这行字体。
他在写志摩一未。
志摩警官投出的命运小球跌跌撞撞,终于在第三下时稳稳落在伊吹蓝的生命线上。
志摩翻页的动作顿了顿,没忍住抬头去看伊吹,却没想到那个本应沉睡着的人正睁着眼瞧他。也不知道他醒来多久了,志摩没来由地心虚,暖棕色的瞳孔微不可闻地颤了一下,错开了视线。
伊吹蓝似乎还醉着,没有注意到志摩的反常,大声说着我可是有在认真做笔记的哦,表情骄傲得像一只向主人讨要奖励的狗狗。
岌岌可危的内心终于保住,志摩一未的理智尚且存活。
这不是可以将秘密宣之于口的场合,也完全没有到十拿九稳的时候。
他把笔记本塞回伊吹的口袋里,努力使自己的语气与平常无异:“走吧,送你回家。”
上车后伊吹似乎是睡着了,一路上都安安分分,结果等志摩开到家门口把他喊醒时,醉鬼就突然发了难。
“志摩志摩,”伊吹蓝刚刚把安全带解开就蹭到了志摩身边,“都已经这么晚了,要不今天就住我家吧?”
“不必了,”志摩几乎没有停顿就表示拒绝,另一个人的气息来势汹汹侵入了自己的领地,他有些不适地往后缩了缩,又轻轻推了推伊吹手感类似于大型犬的脑袋,“下车。”
“怎么这样……”伊吹蓝嘟起了嘴,抹掉眼角莫须有的泪水,“太狠心了,完——全,完全感受不到小志摩对我的爱!”
“爱的。”
“咦?”
本来闹腾得不行的伊吹像被按下了暂停的开关,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迷茫与惊讶:“……志摩?”
他呼唤的对象这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志摩觉得自己大概是被伊吹身上的酒味熏久了,脑子也在跟着发懵,听见伊吹那么说下意识就开口反驳,等到理智回笼一切却都已经脱轨。
被嫌疑犯用枪指着都能游刃有余的志摩警官这个时候心跳得飞快,他觉得自己正在等着审判,而判决很可能是死刑。
“是我理解的那样吗,可以呜呼呼的那种,”伊吹双手在空中画了个圆,再三确认,“Love?”
志摩沉默着点了点头,他并不想把这句话当成玩笑揭过,既然已经暴露了,那么索性就将全部都摊开来给伊吹蓝看好了。
得到肯定回应的伊吹法官表情看起来更加局促了,一句话问得小心翼翼:“志摩你——真的没有在跟我开玩笑吗?”
志摩本来心中忐忑得不行,听他这么说反倒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要是还需要什么证明的话,那么就做给你看吧,他愤愤地想着——如你所愿的伊吹派。
志摩径直凑上前去。
伊吹只觉得整个世界被按下了定格键,动作僵滞得不行,甚至连眼睛都闭不上。志摩就近在咫尺,呼吸稍微有些急促,垂下的睫毛盖住了他泛着红的眼尾,乌黑发亮沾着点儿湿漉漉,似乎这已经是他失控时所能做到的极致。
那是一个谨慎又克制的吻,很有志摩本人的风格,他只是轻轻地、蜻蜓点水般地触碰了一下,短促而平静,表情郑重得像是正在进行一项工作汇报。
这就是志摩递交的证据。
冰凉的空气很快驱散了另一个人残留的体温,伊吹蓝下意识想抬起手抚摸一下自己的嘴唇,又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过于快速和虚幻,仿佛并不是真实存在过的,只是自己凭空的一段臆想。
他就这么僵持着这个不上不下的动作,直到志摩垂下眼,盯着两人狭小又拥挤的空间里那只突兀出现的手,随即往后退了一点距离。这时他眼尾的红又出现了,颜色似乎比平时更浓,像被人用力揉搓过一般。
之前就有这么红吗?伊吹蓝恍惚想道,脑子里像被打翻了一罐强力胶水,翻涌而上的复杂情绪将他的大脑完全凝固住了,他的嘴巴反复张合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发出声音来,到最后也只是怔怔地盯着对方看。
伊吹蓝不知所措的模样通通被志摩纳入眼底,他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个反应,几乎是畅快地笑了一下,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像是从什么东西中解脱出来了一样。
大约是他想多了,难保刚刚伊吹只是和往常一般在耍贫嘴,而自己却信以为真,脑子一热就把埋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和盘托出。
自己再一次踩中了错误的开关,理应受到业力回馈,掌心的温度炙热到让人想要落泪,具有自我意识的小球往前动了动,强行逼迫着自己逃离舒适区。
志摩又往后退了退,低声说:“是我先越过的这一线。”
又出现了,这种死气沉沉的表情。伊吹只觉得心里闷闷发疼,明明之前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从志摩身上驱散了一点,可现在让它再度出现的人却是自己。
“伊吹,我们……”志摩再度张了张口,没来由地,伊吹感到了一丝不安。志摩未说出口的话似乎是洪水猛兽,野生直觉在疯狂叫嚣——要阻止他,不能再让他说下去。
即使是酒醉状态下的伊吹也能准确抓住这关键的一瞬,志摩嘴上说着不留退路的话,手上做着推拒的动作,望向他的眼睛却像是天台边上一颗摇摇欲坠的玻璃球,明明是它义无反顾地选择一跃而下,可在掉下高楼的瞬间,伊吹蓝却清楚地听见它在说——
请抓住我。
他抓住了志摩的手腕,一刻都没有犹豫。
“志摩,志摩,我……”伊吹行动快过大脑,自己都没办法解释刚才的举动。醉酒的后遗症似乎在此刻才汹汹来袭,他舌头打结,“我”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几乎快要急出一头的汗。
“伊吹,”最后是志摩打断了他,伊吹的直觉发挥了作用,他把嗓子眼里原本预备的一经说出后便无可挽回的话语咽了下去,终于还是选择给彼此留了一条退路,“先冷静一下,明天再说这件事吧。”
虽然,但是。
怎么会这样嘛——
伊吹在夜晚的黑幕下抱住自己,虽然落荒而逃的人是志摩一未,被赶下车的却是他伊吹蓝。
当然,有好好把他送到家门口就是了,只不过现在怎么看都不是可以进门一觉睡到天亮的场合。
空无一人的街道唯剩伊吹蓝和一盏昏黄的路灯,伊吹毫无形象地蹲了下来,连番刺激之下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反正没有人会来打扰他,那么就让他来就着冷风好好想想。
其实他当时在居酒屋里也没完全醉到不省人事,阵马桑那边的动静他听得一清二楚,脑袋一热就想试试如果是自己的话志摩会有什么反应,被接住时心里还小小得意了一下。
再后来,志摩把他轻轻放下后便没了下一步动作,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出于好奇睁开眼睛偷看,却发现志摩手里正拿着自己的工作笔记,那时候伊吹心里闪过的第一念头竟然是紧张。
为什么会紧张,上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伊吹仔细回忆了一番,印象中是没有,上面写的内容超级正常嘛,像目击者证词、破案思路这种,除了里面提到志摩的次数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
啊,志摩。
伊吹蓝后知后觉,原来是因为被当事人看到所以觉得尴尬吗,毕竟里面提及志摩的次数确实不少,甚至可以这么说,伊吹蓝所记下的每一条笔记、每一笔涂鸦都有他的身影。
是哦,这么想想,自己为什么要在工作笔记里写下志摩一未呢?
为什么明明清醒着却不说话,为什么在紧张之余甚至有些期待志摩看到笔记时的表情。
这样想想好像又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为什么连入睡时脑海中都要浮现出他的脸。
为什么在志摩半夜从噩梦中惊醒时,自己的大脑也像连着心电感应般感受到了他的不安。
为什么在志摩亲自己时一点都不讨厌还会感到莫名欢喜,为什么看见志摩难过时心里也跟着酸酸麻麻揪成一团。
为什么,为什么。
搞不懂,想不通,感觉脑袋快要爆炸了。
伊吹蓝伸出双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将注意力短暂地分散开来,他没来由地就想起了去幼儿园的那一天,当时志摩被一群小孩子拉着玩耍,他并没有想着要去解救,就和羽野麦在旁边笑嘻嘻地看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谈话期间,伊吹总是会被志摩那边的动静所吸引,他发现志摩跟孩子们互动时的笑容和平常不太一样,平日里那些一直在束缚着他的东西好像在此刻都消失不见了,他看起来比以往时候都要轻松上许多。
真好,真好。伊吹心想,希望志摩能总是这么开心。
直到羽野麦轻咳了几声后,伊吹才回过神来。羽野麦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于是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打开来对准了伊吹的脸,她说:“伊吹看着志摩的时候,表情总是这么温柔又开心呢。”
那时的伊吹并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十分肯定地点点头,毕竟他是我重要的搭档嘛。
羽野麦不置可否,隔了一会儿又问他:“伊吹,你听说过‘偏爱’吗?”
伊吹似懂非懂。
作为幼儿园老师的羽野麦引用的例子也是甜甜蜜蜜的——就比如给班里所有人都分了糖,但是只单独给某人装了一大兜,同时也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从那个人那里索取更多独属于自己的香甜糖果。
类似的话自己似乎也曾经在哪个地方听到过,伊吹绞尽脑汁想了想,这才记起来原来就发生在今天下午,那个时候他们正站在警署门口的台阶上,志摩问他,你对所有人都是这么热心吗?
不一样,这不一样,伊吹想着摇了摇头。
志摩是不同的,他确实很乐意把爱分给身边的人,但是这份爱给到志摩身上时绝对是不一样的份量,就像他当时的回答一样,如果别人是普通版本的蜜瓜包,那志摩就是一整颗蜜瓜面包。
志摩是不同的,如果自己兜里有一包糖果,那么他会分给阵马一颗,小九一颗,队长和小羽麦还有小丰各两颗,伊吹可以不吃,剩下的全部都归志摩。
志摩是不同的,他只会忍不住想要去了解更多关于志摩的事情,想要知道志摩过去的遭遇,想要打听志摩刚刚和别人的聊天内容,如果可以的话,还想让伊吹蓝这个名字继续参与进志摩未来的人生里。
志摩是不同的,他们所从事的这个职业受伤挂彩是常有的事,生命威胁也不是没有面临过,但他实在是无法想象没有志摩的未来会是怎样,甚至只要稍微冒起一丁点这个念头,就会觉得既然这样,那么这个没有志摩的世界就算毁灭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志摩是不同的。伊吹又想起刚刚那个浅淡的吻,他捂着此刻疯狂乱跳的心,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几乎搞砸了一切,蹲在地上崩溃地把自己的头抓成了鸡窝。
怎么办,志摩还会搭理自己吗,世界末日是不是真的要来了?
风应景地呼啸了起来,似乎真的在为一场即将到来大灾难做铺垫,伊吹这时才发现自己正巧蹲在一棵树下,一旁的路灯隔着层层叠叠的树叶,将一小束圆形的光斑投射在自己的掌心,风一吹便沿着生命线打转,有好几次都几乎快要跑出手掌的边缘。
伊吹又加上一只手,做出了猴子捞月一般徒劳的举动,把那道光虚虚地拢住。可当风力变得更大了一些的时候,树叶也更加剧烈地摇晃了起来,这颗发着光的金色小球就轻巧地蹦出了手心的掌控,朝着远方奔去。
他下意识站起身往前跑了两步,又猛地顿住。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志摩说过伊吹是野生笨蛋,笨蛋脑子转不过来,那就发挥自己的强项,靠野生的本能奔跑起来。
堵塞的思绪终于打开了阀口,心脏结实有力地跳动着,一下重过一下。伊吹的嘴角咧开微笑,眼底晃着灿烂的金茫。
志摩可以控制代表自己命运的钢珠,可伊吹蓝也是有自主意识的开关,即使之前的伊吹傻兮兮地不知道要伸手去接,即使在那之后志摩也自暴自弃地逃开了去,但只要现在的自己追上去就好了。
一定追得上,一定还来得及,因为小蓝跑步很快嘛。
已经出现了,伊吹蓝一直想跑的半马。参赛选手只有一个,还有一位偏心到没边的裁判,毫无疑问冠军一定是他。
他做了一个起跑的姿势,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给自己加油打气,扑通扑通狂跳着吹响了哨声。
咚。
随着心跳的一声令下,伊吹蓝开始奔跑。
志摩预先做出了一千万个假设,也猜不到此刻摁响门铃的人会是伊吹蓝。
伊吹就站在门口,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气喘吁吁地撑着墙,脚还悄悄使劲抵住门,不给志摩任何重新关上的机会。他说:“完全冷静不下来,就算到明天也冷静不下来,所以决定现在就来见你。”
缓刑被提前执行了,志摩用力闭了闭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伊吹先劈头盖脸砸过来一句:“我觉得很幸福。”
“……”伊吹当然是不会在这种时候特地跑来同他做生活质量的问卷调查,志摩一瞬间就明白了他是在指之前那场关于幸福的讨论。
伊吹不等志摩搭腔,一鼓作气说了下去:“一起巡逻好幸福,一起吃饭好幸福,跑来见你的路上好幸福,就算现在只是单纯看着志摩的脸,也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伊吹,你能够分辨吗?”志摩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摁下因为伊吹的话又开始不争气雀跃的心,“你觉得这种幸福和其他人带给你的有什么区别?”
伊吹这次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一样,志摩是不一样的,和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大门还敞开着,屋外的天幕那么黑那么暗,伊吹又往前走了几步,完全霸占志摩的整个视野,他脸上的笑容和清晨的阳光一般明亮柔软,灼烧得志摩的瞳仁一阵泛酸。
“我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志摩看见伊吹掰着手指,一桩一件数给自己听,“想要爬到山顶看日出,想要参加马拉松比赛,想要蒸出可以塞下一整颗蜜瓜的面包。”
“每当我这样想的时候都会觉得,只有相约看太阳升起的人是志摩,在终点线迎接我的人是志摩,一起吃蜜瓜包的人是志摩,这些愿望才算圆满达成,换成其他任何人都不行,只有志摩,只能是志摩。”
甚至可以不看日出,可以不跑马拉松不吃蜜瓜包,只要你在我身边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觉得很开心,因为志摩的存在本身就会让我觉得无比幸福。
是被爱之人的幸福,是爱人之人的幸福。
“是我太笨了,志摩,”伊吹小小声叹气,“我怎么才发现我也好想亲亲你。”
志摩短促地呼了一口气,抓着门框的手不自觉地用力,骨节泛白,面上难得显出一点茫然无措,似乎正在和什么进行着无声的挣扎。面前的这个人似乎突然之间就开窍了,每一句话都正中靶心,他毫无防备之下直直面上这份赤诚,几乎溃不成军。
伊吹蓝将这一幕通通都看在眼里,忽然用力扯住了志摩的手臂,趁他失去平衡时将整个人揽在怀里。
“伊吹——!”志摩仿佛刚从梦中惊醒,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声音里带着虚势的抗拒和微弱的颤抖。
伊吹对此充耳不闻,把头搁在志摩的肩膀上方,指尖慢慢收紧,语气可怜兮兮:不许再赶我第二次了。
这人总是这样,每次一有不顺心的事情就会微微撅起嘴,像个把委屈明晃晃写在脸上的小孩。有时他又像条小狗,巴巴地凑到志摩跟前,眼睛鼻头都是湿漉漉的,让人生不起半点拒绝的心思来。
这个人怎么哪哪都让人喜欢得心口发烫。志摩的手在空中握了又松,最终幽幽叹了口气,这是他每次妥协前发出的信号,哪怕这一次的摆平对象就是自己。
“志摩之前说是自己先越过了这条线,那么现在我也已经跑出界来了,”察觉到怀中的身躯挣扎力道有所减弱,伊吹在志摩看不见的角落悄悄勾了勾嘴角,再接再厉,“难道你还想自己一个人走吗?”
他顿了一顿,又严谨地补上了一句:“就算志摩想要这样做也没关系,我一定会追上你,再来多少次都会追上你。”
漫漫黑夜被彻底撕裂,天光大亮,铺天盖地的蓝席卷而来,筑成无数个命运的开关,每一个选项的谜底通通都指向伊吹蓝。内芯像猫咪一样柔软的小球避无可避,终于自暴自弃一头扎进世界上最结实的怀抱里。
“喝酒喝多了也会让一个人的废话变多吗?”他问。
“哈?小蓝我可是超级认真地在跟你表白的!”
“所以说——”志摩拍了拍伊吹的胳膊,示意他稍微放松一点力道。等到对方不情不愿地撒开手后,志摩拉开一个适合接吻的距离,让伊吹能够清楚瞧见他早已沾染上浓浓笑意的眼睛,“这种时候,只需要说‘我也爱你’就足够了。”
伊吹蓝这次做出了一个十足伊吹派的回答。
完
【ibsm】分手
*可能算是逗比向
*人设上加了点恋爱脑和神经质
*私设如山,ooc属于我
谁都觉得他们不会分手,根本不可能的。
首先从感情上来说这就不会发生,其次,伊吹那家伙可是不会对志摩放手的,就算志摩一未有一百个分手的理由,伊吹蓝也会说一百零一次的“不要”来结束他的分手意图。
更何况,为什么要分手?
但当志摩一未真的站在房间中央对伊吹蓝说了“分手”两个字后,当他自己都有一点后悔了的时候,伊吹蓝居然笑着点头:“好。”
志摩一未愣住,像一下子被抽了真空的被子,脑子皱巴巴没反应过来。
什么?好?很好!ok!伊吹这个混蛋...
什么?好?很好!ok!伊吹这个混蛋!
他全然忘了提分手的是自己,气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这时候伊吹却发出大笑,还跑到志摩面前给他指里面的四格漫画。
“我刚刚说,我们分手。”志摩重复了一遍。
“啊?啊。”伊吹蓝点点头,“我知道了,好的。”
这太不伊吹了,志摩都气笑了,难道他的狗脑子突然不知道分手是什么意思吗?
还是说会在几个小时后涌出迟钝的情感,一把鼻涕一把泪才说不要。
或者就像阵马哥说的那样,相处久了,也会磨掉所有的感情。
甚至都没有问他为什么啊。
那为什么呢?
是玩笑吗?志摩一未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但老友相见,伊吹蓝先喝趴下了,阵马哥忽然对着他挤挤眼睛:“喂,要不要分手试试?”
九重也一改往日的严肃样子,附和道:“我们都觉得你们是不会分手的,但是志摩一次也没有说过要分手吧?从确定关系到现在,难道不想看看伊吹的反应吗?”
志摩一口回绝,分手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那是多伤人的东西,会像是利剑把心给刺穿。他没有必要去试探伊吹的心,不想做多余的行为。
可隔天两个人在家里休息,剥着手中的橘子时看到沙发上看个漫画也能看到笑起来没完的傻狗,就突然在想,他们真的可以这样一辈子吗?
没有负担地相爱着,吵吵闹闹的下一秒就可以滚到床上去,和对方在一起就好像能丢开思想上的所有负担,认为明天值得期待。
不再惧怕闭上眼睛就不想醒来,因为想要睁开眼就能看到他。
要是身边没有伊吹……志摩不敢想,认识伊吹之前的那段黑暗,活着也不像是活着的日子,他如今连想也不敢想。
因为让他下定决心在一起就是因为伊吹对他说:“有我在,只要向前看就好了,不要回头,不要叹息,只要抓紧我的手。”
志摩不想承认也要承认,在那个瞬间的伊吹蓝,每一根头发丝都发着光,像天使一样。
所以提一提分手吧。
善于悲观的志摩一未很久没有极端思考了。
在最幸福的时候提出分手,他也想看看伊吹有什么能够说服自己继续走下去的理由。
如果没有呢?
手指上的倒刺总要扯掉,才知道会不会出血。
好像不疼那么一下子,这幸福就不够真实。
他们分手了。
志摩一未甚至把自己的被褥抱到了另一个房间。
当初一起租下这个两居室的时候说的是如果吵架了就不必挤在一张床上尴尬。
但这么多年他们没有一天晚上是分开的。
看着他收被子的时候伊吹也没有阻拦,反而还多拿了一条厚一些的。
志摩看着他无事发生一样去洗澡,洗完了带着湿漉漉的头发整理碟片,还泡了一杯茶。
“要玩游戏吗?”伊吹看到志摩立在房间门口无所适从的样子,居然打开了PS4,“或者晚上没有我就睡不着的话,随时欢迎你回来。”
志摩用力摔上门,他非常无法理解伊吹的行为,仿佛分手早在他的期待中,没有难过,没有意外,接受得无比畅快。
人们都说七年之痒,算一算他们也刚好七年了。
没有伊吹的被子冷冰冰,足以预想以后没有伊吹的生活,一定会让他跌回到悬崖之下的。
志摩在梦里都是站在一根绳索上,无论朝向哪个方向,都一定会在踏出步子的那一刻掉下去。
志摩是不会就这种烦人的感情问题求助他人的,可他还是在凌晨三点被下坠的梦境惊醒后打给了阵马。
“你和嫂子提过离婚吗?”他这样问。
那边阵马还迷糊着,被这问题一下子砸醒:“你提分手了?”
志摩沉默着。
阵马压低了声音,不愿吵醒老婆:“我提离婚的话,不,我只要有那个想法,都会被我老婆用车轮来回碾压五十次的。这不能放在一起比,伊吹那家伙肯定不会这么对你,所以他痛哭了还是哀求了?还是连活下去也不想了?……”
他的问题也没有被解决。
问题就是伊吹没有任何反应,导致现在觉得活不下去的其实是他。
“出事?”志摩惊叹对方的洞察力。
桔梗笑道:“不是我厉害,而是志摩你,已经七年没有发出过这样死气沉沉的声音了,冷静得好像东京湾在你面前沸腾了也不会有任何反应,而实际上你的心里正在经历一场海啸吧?伊吹他,不在身边吗?”
原来有了七年的活力,是因为有着伊吹在身边,盛满了爱的胸膛,连声音经过都会带有跳跃感。
现在感受不到伊吹的爱,一下子活力也就散了。
“我分手了。”志摩告诉桔梗,“好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桔梗的信息很快就到,紧接着小麦也发来一条,两个人的意思都是不可能的,也许和伊吹之间有什么误会,再好好聊一下吧。
而不愧是伊吹曾经谈得来的好朋友,羽野麦还多发了一句:“他真的理解分手的意思吗?志摩你可是比他的命还重要的存在啊,小蓝说过的,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志摩酱,他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会一直奔跑到筋疲力尽死去呢。”
志摩看着手机屏幕眨眨眼睛,他的眼眶干涸酸涩,黑暗里荧屏的光刺痛着眼球,他以为自己会哭,但是他没有。
打了一行字又删除了,觉得叽叽歪歪的情绪不必表露给别人。
于是“了死到跑必不就样这,吧我了有没里心的他是,我了有没上界世是不”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消失了。
志摩一未抱着枕头蜷缩在被子里,脚趾凉凉的。
往常都是被伊吹的脚夹着而觉得热,现在真的是有些发冷。
可厚实的被子也不想拿出来盖,用力挤挤眼睛,还是没有眼泪。
真是奇了怪了。
想骂人。
早饭是牛奶面包和煎蛋,伊吹照例喝了满唇的白,然后低着头去抿半熟的蛋黄,那白上面就又加了一层橙黄色。
志摩习惯性扯了抽纸塞进他的手里,但是突然想到他们分手了。
分手了,还管你的吃相干什么。
在伊吹拿着纸巾快要碰到嘴唇的时候那张纸又被志摩一下子夺走,揉成了一个团,丢到了垃圾桶里。
“志~摩~”伊吹摇摇头,“不环保哦~”
志摩翻了个白眼,一口气把奶都喝光了。
他本来也没有喝奶的习惯,还是伊吹总是说喝奶可以长高来逗他。
“知道为什么我这样高而你不够高吗?”伊吹用手按在志摩的头顶,胡撸着那一头卷毛,“是因为我喝了很多奶哦!家里穷得连饭团都买不起,就定准了别人田里的奶牛,躺在牛身体下面对着嘴巴挤,都说生牛奶不能喝,可我喝了那么多也没事,还高高的。”
志摩那时候在做什么,他用力踢了伊吹的小腿一脚,用手把自己的头发理顺。
然后就开始喝奶了,从不喜欢牛奶的味道,到开始爱上那种醇厚。
习惯是真的可以养成的,饮食上,生活上,爱上。
洗玻璃杯的时候想,真的就这么分手了,以后再也没有伊吹的话,牛奶还要喝下去吗?
他会喝牛奶当然不是为了什么长个子,是想跟着伊吹一起喝好喝的奶。即便伊吹没有说过牛肚子下面的日子的坏话,可是在志摩未曾参与的那些互不相识的生活中,他也时常想要把他从苦涩里拉出来,就像他对自己做的那样。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伊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门。
志摩不知道是他没有听到“我出去了”,还是压根伊吹就没有说。
无论是哪一种,原来这就是分手吗?
这就是分手啊,是不再挂念也不再在意是否被对方挂念着。
可他明明,明明还挂念着伊吹。
心脏隐隐作痛,是谁把拳头塞进了新房,左右心室都有压迫感。头也很痛,后脑的地方突突突突突突跳个不停。
他们从来不准备便当,午饭都是遇到什么吃什么,这么多年来早就应该离开机搜了,搜查一课曾经对他们两个都发出了邀请,可谁也没有去。
想要在事情变坏之前力挽狂澜,这比成为别人眼中的精英更有意义。
而且就算车子不再是蜜瓜包号,也还是能精神满满的巡逻。
只是时不时要分开去带一带新的人,第四机搜之后还有了五六,志摩身兼数职,伊吹也时常去六队帮忙。
他们时常感谢桔梗,是她坚持成了四队。
还有志摩没有说出口伊吹却反复说了好几次的话:“谢谢桔梗,能够抓到志摩真是太好了。”
嗯?抓到?难道自己是猎狗嘴下的兔子吗?
不过志摩不曾反驳,因为伊吹说得对。
一切的源头都是桔梗,包括他们。
尤其是他们。
那现在伊吹还想要感谢桔梗吗?他会因为分手了而就痛恨起这七年吗?
志摩问自己同样的问题,他不会,这七年对他而言是幸福的,他还是很感谢桔梗,造成这些美好的发生。
想着想着就觉得,为什么要提出分手呢?后悔了啊。
不想分呢。
不过如果这对伊吹是好事,那么,他可以为了伊吹,放手。
九重应该是听阵马哥说的,如果是七年前那孩子一定是劝他们不要分开,现在居然也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第一句话居然是“哇你真的说了”。
人心不古。
这句话更让志摩不快。
他们能有什么特别呢?怎么就不会分手了呢?这不是分得很痛快吗?
志摩换位思考,要是伊吹对自己提出分手,自己会怎么样呢?
好像,不太能想到。
因为不敢相信伊吹会和自己分手,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不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伊吹也会这样吗?想不到他会说分手?
那么为什么答应得那么痛快。
志摩逼着自己进入到幻想中,导致回家的路上差点被突然出现的流浪狗绊倒。
那条狗一身灰色长毛,眼睛的地方毛色更深,像极了伊吹狗子带着眼镜。
一点也不帅啊。
这句是假的。
看久了,还是挺帅的。
想起来好久没有骂他是野生的笨蛋和野狗了。
做了家养犬七年,还野的起来吗?
志摩盯着流浪狗看,流浪狗也盯着志摩看。
流浪狗摇摇尾巴,志摩从兜里拿出一个蜜瓜包,撕成小块,丢过去。
流浪狗闻一闻,跑掉了。是条挑食的狗呢。
志摩于是蹲下来,小口小口咬着蜜瓜包,心想,还是伊吹好,给什么都能吃,都会吃得很香。
以前单身的时候总是买便当,后来在一起了,就觉得两个人总不能还是只吃便当,也不好每一顿都出去吃。
于是一起学着做饭,志摩第一次剪汉堡肉饼就糊了底,很不好意思地要出去买饭团,伊吹却一边嫌烫地吹着手指,一边呼着气就那样拿着吞了一大口。
“好吃的。”他打从心里在笑,“你做什么都好吃,我都喜欢。”
志摩蜜瓜包也咽不下去了,胃里堵得厉害。
那汉堡肉饼一点都不好吃,他也尝了,可是伊吹一点都没有剩下,都吃掉了,还打了个饱嗝,说那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志摩就转过身去偷笑,那时候可真幸福啊。
回了家一片漆黑,伊吹还没回来,看了看手机也没有留言,志摩心慌,伊吹不是那种不说一声就不回家的人,除非是遇到什么事。
“喂,志摩啊,我现在有些事。”伊吹后面还说了些话,志摩没有听清,他那边太吵了。
和自己这边的叫人忐忑的静谧完全不同。
分手了就出去玩了?不会的,伊吹又不是爱玩的人。
看着排行榜上全都是自己的名字,想起那时候伊吹说的:“志摩要是认真打游戏,完全不会输给我呢。”
志摩一未冷笑,伊吹蓝,我可是比你厉害多了。
只是这有什么用呢?
分手后连游戏都只剩下一个人玩,占领了所有的榜单也没什么意思,不断自己超越自己,哪有两个人一起好玩。
志摩最后一把打出了能破纪录的成绩,是可以被游戏开发商写进新作的,但他都没有保存,就那样拔了电源。
没有伊吹蓝在一边看着,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5
他们的分手让志摩审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围绕着伊吹才能活下去的样子了呢?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居然已经过了七年。
想起七年来的点点滴滴,每一分钟都有伊吹的存在。
一起驱车公路旅游,结果变成高速追凶。
一起去新开的寿喜烧店吃东西,结果被醉鬼打翻了锅差点烫伤。
一起到银座排新鞋子,居然很好运一人买到了一双。
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租来的影碟,伊吹偷偷亲吻他的肩膀,他早就发现了。
还有很多很多,一起做过的事,那些好运气的,坏运气的,甜蜜的,和吵闹的。
要是能把这些记忆都变成具体的东西,志摩觉得自己会拥有一盒子的玻璃珠,漂亮的五彩斑斓的玻璃珠,每一颗都装着他和伊吹在一起时的样子。
突然之间好想哭,眨着眼睛的时候发现原来已经哭了,脸上湿乎乎的,手掌一抹,舔一舔,咸,涩。
是眼泪啊。
可是哭什么呢?
是他提出的分手,无论为了什么,这个结果也要由他来承担才行。
既然伊吹同意了,那就分手吧。
好好道个别,然后分开。
别说什么还能做朋友,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不是恨他答应,志摩一未只会痛恨自己。
不要见是因为,怕见到他自己就又陷进去了。
名为伊吹蓝的那个人,对名为志摩一未的那个人来说,早就成了不可或缺的生命的一部分,是一块巨大的磁石,把他吸到走不动。
别人看到的都是反过来,只有志摩自己知道,他对伊吹的喜欢,或者说爱,一点也不必伊吹对他的少。
一点也不。
他就这么想着,哭着,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直到伊吹拍醒他。
他揉着眼睛,是手能摸到的肿,于是赶紧低下头,不希望伊吹看到他的脆弱。
不怕丢人,怕伊吹看见了要同情他,要反悔说不分手了。
“等一下,志摩。”伊吹叫住他。
志摩还是站住了,回过头去,他看到伊吹很紧张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什么。
“志摩一未。”伊吹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有什么事,”志摩保持着冷静,虽然他心跳得厉害,“伊吹蓝先生,有什么事吗?”
“倒也不是有事。”伊吹一直都在舔嘴唇,这表示他紧张到近乎慌张了,“就是,就是……”
他举起一枚银色的戒指,问道:“你愿意戴上这个吗?”
“………………????????”志摩眉毛拧成了疙瘩,一拳打在伊吹脸上,把他揍得捂着下巴坐在地上,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你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吗?我们不是说好了分手了吗?你不是说了好吗?”志摩真的生气了,“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可能分手的啊,如果分了手,那一定是因为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了。”伊吹重新站起来,挠挠自己的头顶,“这是那天喝酒的时候你跟阵马哥和小九说的,‘这辈子估计不会和这家伙分开,要是真的说了分手的话,可能就是要进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了’,这不是你说的吗?”
志摩想起来,在自己回绝了他们用分手当成玩笑的话之后,阵马哥还是逼问了:“就没想过有一天会分手吗?抱着不会分手的心面对分手的话,会很受伤的。”
就是那时候,志摩喝了一口酒,看着伊吹歪在一边的睡脸,说道:“这辈子估计不会和这家伙分开,要是真的说了分手的话,可能就是要进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了。”
他指的下一个阶段,是死亡啊,而不是关系的下一个阶段。这狗果然是傻的。
以及,居然装睡!!!
志摩一未看着伊吹蓝,他需要咬着自己的嘴唇才能不表现出什么过激的情绪来。他一下子不想面对这一切,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吗?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他转身就走,准备逃跑了。
6
伊吹追上去用身体挡着门,没有被关在外面。
“志摩,你到底在生什么气?”伊吹有些委屈,“难不成你还真的要分手吗?这是我挑了一晚上才选好的,一点也不浮夸,还特别好看,不喜欢吗?不喜欢也有可能,太仓促了,可是阵马哥小九队长连小麦都问我分手的事,我们明明是要进入下个…”
“所以你根本没有把我说分手当真?”志摩的拳头又要出击了。
伊吹挤进房间从背后抱住他,手没有放在他的腰上,而是一点点掰开他攥紧的手指,然后在那上面放了那枚戒圈。
“志摩你说的话,每个字我都当真的,”伊吹给他看自己手上已经带好的那枚,“但我想我们也的确是时候进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了,当然有时候志摩也想要休息休息也没问题,是我还不够好,让你伤了很多脑筋,所以你要暂时的分手给自己一点空间也可以的,反正。”
伊吹蹭蹭他的脸:“反正我还会追上你,会把你找回来。毕竟我,腿脚好嘛~”
“笨蛋。”志摩一未想,真的是超级大笨蛋。
他戴上那个戒指,自己的手和伊吹的手放在一起,挺顺眼的。
顺眼到炸了的毛也收起来了,就那么任伊吹抱着。
并且他还吸取了教训——不要随便试探狗子,不然狗子耿直地把问题想歪,被折磨的也只能是自己。
—完—
summary:伊吹的精神体是只超级挑剔的大笨狗(本人如此说)。
非典型哨向。
——————————————
伊吹说:“必须水润,这是我的底线。”
一米高的大型杜宾犬对他嗤之以鼻,百无聊赖地趴下了。
自家精神体油盐不进,伊吹大声抱怨起来:“啊——真是的!不是说精神体是主人的内心表现吗,它怎么和我意见一点都不统一?”...
自家精神体油盐不进,伊吹大声抱怨起来:“啊——真是的!不是说精神体是主人的内心表现吗,它怎么和我意见一点都不统一?”
杜宾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伊吹蓝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多年来阻止自己谈恋爱的,居然是自己的精神体。大狗和本人不一样,日常中时刻保持警觉,情绪波动寥寥,对所有人的精神体保持无差别藐视,简直是精神体中的酷guy。
对于哨兵和向导来说,精神体状态也是择偶标准之一。伊吹的精神体又高大又帅气,在这一点很吃香,之前也和很多向导交往过,都是漂亮水润的女孩子。
可他的恋情往往也终结于这只态度冷酷的杜宾犬。
向导们和他分手,几乎都是一个理由:“你根本不爱我,你的的精神体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长此以往,伊吹快被精神体折磨疯了。他拼命去rua对方的狗头,吼它:“你不要太过分!给我热情一点啊!拿出我十分之一的热情就够了!!!”
精神体对这个不靠谱的主人呲牙。
他绝望地想,自己可能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精神体拖累得孤独终老的哨兵。
伊吹发现最近他的精神体都不跟着他跑了,每次一放出来瞬间便没了影子。
毕竟是自己的精神体,他多少有些在意。有一次不小心就和队友们抱怨起来:“我家狗也太能跑了,好几天没看到那家伙了。”
志摩:“精神体?”
伊吹:“嗯嗯,你们见过吧,那可是这——么大一只杜宾哦,哪都找不到,太奇怪了。”
“不是在这里吗?”志摩莫名其妙地挪开位置,只见那只狗界酷guy此时毫无形象地瘫在志摩脚下。因为对突然照过来的光照感到不满,它翻了个身,将鼻子埋入志摩脚踝后面。
那一瞬间,伊吹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定住,三秒之后,他拽起狗子的腿,骂骂咧咧把它拖走了。
志摩耸耸肩,接着吃自己的。
伊吹被自家杜宾气个半死。他再三强调:“不许在我的搭档面前丧失形象,不许躺在志摩脚下,不许去骚扰志摩的精神体!”虽然最后一点他也不确定有没有。
大狗给了他个不屑的眼神,那意思是:你以为我是你吗?或者,你管得着我吗?
伊吹和它打了一架。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杜宾犬依旧没有要改的意思。志摩在看资料,大狗就贴着他睡觉。偶尔从喉咙里发出两声呜咽,志摩头都没抬,伸手去挠挠它的下巴,大狗心满意足地接着睡了。
伊吹在旁边看着,脸色青了白,白了红。
他问志摩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得到的答案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这样吗?从路怒驾驶那个案件开始,它就特别热情,还挺像你的。”
九重路过补充一句:“原来这是你的精神体啊,每天都看它对志摩桑献殷勤,对你倒是很冷淡嘛。”
伊吹急忙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停!怎么说话的?‘献殷勤’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九重:“因为,就是那样啊。”
志摩眼睛盯着资料,一只手去桌上找笔,杜宾不能接触实物,只能用鼻尖引着志摩的手放到笔上去。
志摩:“哦,谢了。”
杜宾狂摇尾巴。
伊吹忍无可忍,又一次把它拖走,狂躁地大喊:“到底谁是你的主人啊!”
伊吹送走了小梅,肉眼可见的一副受挫样。志摩捂着嘴咳嗽来掩饰嘴角的嘲笑。
伊吹:“小梅只是还没发现我真正的魅力……”
志摩:“还不死心啊,我真是怕了你的自信了。”
杜宾似乎也嫌自家主子丢脸,那眼神要多鄙视就有多鄙视,伊吹悄悄给它做口型:那又怎么样,水润是我的底线。
杜宾有些被惹毛了,眼珠子滴溜转了会儿,突然跳起来朝志摩扑过去。哨兵和向导能接触到精神体,但一般也仅仅是“接触”罢了,所以志摩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被扑倒在地。
大狗一通乱蹭,心满意足地跑了,只剩一个呆愣的哨兵和一个呆愣的向导。场面维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半晌,志摩幽幽开口:“伊吹蓝,你为什么用精神力袭击我,至于吗,幼稚鬼。”
伊吹:“???我没有!是它自作主张!”
“少开玩笑了,没有你的指示我能被它扑倒吗!精神体最能代表主人的内心世界了,这点基础知识不会丢了吧?”
“我的精神体不一样嘛!”伊吹委屈死了,恨不得揪着狗子暴揍一顿。
耳麦里传来阵马的训斥:“这可是工作中,认真点!”
两个人不说话了。
志摩是向导,他的精神体是只小型边牧。它不常出现,只在必要时从精神图景里跑出来。它谨慎、聪明、远离人群,孤独地来,孤独地走,和志摩本人一模一样。
这只边牧是不亲人的,伊吹曾经见过几次,是在追赶犯人或搜寻线索的途中。它走一条很偏僻的路,小巧的身影若隐若现,比起犬,它更像一只猫。
它唯一亲近的生物,也只有自己的主人志摩本人了。
只是后来,边牧身后一米开外总会缀着根大尾巴——一米多高的杜宾用更加谨慎的步伐,以守护者的姿态,坚定地追随着它。它们像犬科中的特工,机警极了。
即便如此,边牧也是不亲人的。
可想而知,当伊吹发现那只黑白两色的、属于志摩的精神体,正安安静静趴在他脚边时,他心里有多震惊。
志摩好像没发现,只是看着远方的夕阳出神,那模样有种解脱般的轻快。他们坐在天台上,在这栋夺去香坂生命的公寓上。
伊吹看看志摩,又看看边牧,心里突然升起一种隐秘的骄傲。
我打动志摩了。
不知道哪句话,不知道哪个动作,但我一定打动志摩了。
伊吹斗着胆子伸手去摸边牧的毛,后者一颤,但没有躲开。
边牧出来得更勤快了。它平常没事就趴在自家主人脚下,小憩一会儿,但今天这里有个不速之客。
杜宾化成一滩水般把志摩的脚圈住。志摩是见怪不怪,伊吹也麻木了,他想不通自家蠢狗为什么这么亲近自己的搭档,干脆不想。
答案,说不定会很恐怖啊。
边牧围着杜宾转两圈,看起来很犹豫。志摩伸手,问:“要上来吗?”
小型犬没有接受这个提议,只跳了一下,落到志摩脚上,团吧团吧睡了。杜宾睁开眼看看它,然后圈得更紧,那模样几乎是将边牧抱在怀里。
志摩笑了一下,收回手,继续看资料。一旁的伊吹总觉得这气氛岁月静好到诡异的地步。
阵马走过来,吐槽一句:“这是什么啊,志摩特别像那种儿女双全的人生赢家。”
伊吹一看,还真是。
他和阵马一齐大笑起来,九重感到莫名其妙。
三机搜的哨兵出事了,志摩临时过去给他们做精神疏导。
晚上,四机搜四人凑在一起吃乌冬,伊吹提起这个事,突然说:“总觉得,好不甘心啊?”
“嗯?”志摩随口应了一声,那意思是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而且不想听懂,但肯定没法阻止你继续说,所以你说吧。
伊吹从来只把这当成单纯的鼓励:“为什么要把小志摩叫过去啊,三机搜没有向导了吗?”
阵马说:“好像是和搭档分头行动被算计了。”
“什么啊,这么轻易就和搭档分开,这人比我还傻。就该让他们尝尝教训嘛。”
“至于吗,那么小气干什么,向导可是珍惜资源,体谅体谅哨兵们吧。”阵马训他。
伊吹撅着嘴,老大不高兴了:“小志摩都没有给我进行过精神疏导……”
经过百般试炼,志摩对伊吹的容忍度也是上了一个新高度,这个时候对他说话,语气里甚至有淡淡的宠溺:“精神疏导又不是什么零食,也并不珍贵,它就像感冒药一样,只给那些需要的人。你是我见过精神自控力最强的哨兵,没有出现过精神力紊乱的情况,所以不需要。”
“没有啊。”
“他真的不需要吗??”连阵马都忍不住怀疑志摩是不是顾及搭档的面子,在哄这家伙。
伊吹:“喂你们什么反应,这么不相信我吗,我们几个可是队友啊队友!”
志摩是四机搜唯一的向导,在这点上还是很有发言权的。他指向脚边的杜宾:“看它就知道了。伊吹的精神体平时其实很警戒,聪明又冷静,从来没有失控过,是个很可靠的家伙。”
志摩想,唯一一次失控大概是青池透子那次事件,他把敌人的枪指向自己,大狗远远看着他,全身毛都炸起来。
还是不要提起旧事了。志摩把思绪扯回来:“精神体和主人本来就是一体的,他们共享一个大脑,同类型的精神力,所以精神体和主人往往同步。当然,差别也有,但二者目的永远一致。”
其他三个哨兵好像都被说傻了,尤其伊吹,动动嘴唇,半晌都没憋出一句话。
这实在很不伊吹,志摩还以为他是对向导搭档没给自己做过精神疏导耿耿于怀,于是问他:“要试试吗?”
“啊?什么?”
志摩伸手过去挠挠伊吹的下巴,看不见的精神触角柔软地附上去。哨兵本来被吓得差点跳起来,被这么一触碰,顿时整个人软下来,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呼噜声。
志摩翻了个白眼,说“你能不能收敛一点?”
伊吹:“再来一次!”
九重看看伊吹,在心里嘀咕:精神体像不像主人我不知道,但有时候主人挺像精神体的。
冬天过去,气温回暖,伊吹郁闷地发现他又找不着自家杜宾了。
“不在这里。”志摩头也不抬地说。
精神体不好好待在精神图景里,也不跟着主人,又没躺在志摩脚下——他居然已经习惯到志摩这边来找自己的精神体了——那它还能去哪呢?
相比之下,志摩的边牧可谓十分乖巧,小小一只蜷缩在主人的脚边,一有什么情况便戒备地竖起耳朵。
啊,耳朵,竖起来了。
咦,又耷拉下去了。
九重推门进来,门外的杜宾就趁这个时机快速钻进来了。伊吹一看到它,立马抱怨三连:“你怎么又乱跑啊!关键时刻要是找不到你怎么办?我到底是不是你主人啊!”
杜宾扭头无视,直勾勾往边牧这边走。
一直分神观察情况的志摩没忍住笑了一下。
杜宾不是空手来的,它嘴里还叼着一朵新鲜的玫瑰。志摩看看,“嗯?”了一声。
志摩说:“精神体不能接触实物,伊吹,你的精神体好像用精神力编了朵玫瑰花,挺了不起的啊。”
伊吹就喜欢给大狗拆台:“什么啊,华而不实。”
志摩:“你知道精神体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主人的内心世界吧?”
可是,为什么是玫瑰呢?太奇怪了。
哨兵和向导好奇地看着,就见杜宾低下身子,轻轻讲玫瑰放到边牧跟前,然后快速后退,那模样几乎是有些局促不安了。
嗯?这又是干什么?
边牧抬眼看看这朵十分逼真的玫瑰,顺势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它没碰花,反而转身走到杜宾面前,静静与手忙脚乱的大狗对视。
伊吹受不了了,拉长嗓音:“打什么哑迷啊——”
“这有点像,”九重转过来,插话:“像求偶行为啊。因为你看,这不是春天了吗……”
“哈???”两个人夸张地喊起来。
伊吹本来可以笑着回应:真不错啊小九,都学会调侃队友了。或者是:哈哈,说什么傻话,我可是超级浪漫的小蓝!送玫瑰什么的太俗了!
总之,什么都比现在好,比他像是被冻住般只知道看着志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要好;比他感受到热度慢慢爬到脸上,直冲脑门要好;比志摩一声不响地低头看着两只精神体的互动,完全逃避他的视线要好。
可是啊,狗狗们没有体会到主人内心的惊涛骇浪。
边牧还是仰着头,静静立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它叹息般凑上去——那神态有一瞬间像极了它的主人——结结实实地,给了杜宾一个吻。
伊吹好像被电到般迅速抬头看向搭档,满眼不可思议。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窒息了。
杜宾在这时突然很像它的主人,完全僵住。但很快,它发出一声快乐的犬吠,然后抱着边牧狂舔起来,后者很纵容,偶尔还舔回去。
伊吹颤抖着发声:“志摩……”
而志摩死活不愿抬头,也不肯说话。从伊吹的角度能看到,大片绯红染上了他的双耳,那景象,竟如桃花般艳丽。
一直站在旁边的九重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应该待在这里。
他屏住呼吸,悄悄地、悄悄地溜到门边,顺带好心关了门。
——————END——————
几天后,伊吹和三机搜的哨兵起了争执。
三机搜:你家精神体那么大只狗,跟在一只边牧身边伏低做小,丢不丢脸啊哈哈哈!
伊吹:怎么,那是我家向导的精神体,你们有向导吗!
三机搜全体哨兵:你找死!你有病吧?!!
志摩:……真是不想干了。
“某老师,你也追星吗?”
“不追,这是我爱人”
看没人P遂P之!
海华食杂店!!!
设定:ABO,OA
手起刀落,干净利索解决掉目标以后花少北神情淡漠地擦掉脸上的血。走进旁边的卫生间,他换掉衣服打开水龙头,任由冰冷的水舔舐他的面颊。双手撑在洗手台,花少北望着镜中。不错,不见分毫血迹,他一张白净的脸即使面无表情倒也显得无辜。只是目标有点身法,他脸上不免还是受伤了。
“滴滴”。通讯器响了两声。花少北甩甩手上的水,随意在腰间胡乱抹了一把。
“734收到请回答。”
“734收到,任务编号045已完成。”
语毕,花少北两指摁灭通讯器走出卫生间。清浅的月光从玻璃窗流淌到木质地板上,洋溢着一股别样的味道。花少北笑了笑,抄起地上的烛台...
语毕,花少北两指摁灭通讯器走出卫生间。清浅的月光从玻璃窗流淌到木质地板上,洋溢着一股别样的味道。花少北笑了笑,抄起地上的烛台砸过去。清脆声响炸裂在死寂中,花少北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却见走廊灯下熟悉却又不想见到的人。男人身着黑衬衫,衣服紧绷勾勒出他健康又诱人的身材——因为用力而绷出青筋的手臂,宽厚的肩膀以及精瘦的腰。确实是个优质alpha。只不过……
“看够了吗?”男人调笑的声音传来,他正漫不经心把玩着黑手套,修长的手指搓揉着皮质手套,显得格外色情,“没想到还是被你捷足先登了。”
“切。自己不行就别找借口,某幻。或者说是,暗网第一杀手?”花少北收回视线。
某幻只觉得眼前的人狡黠地像只狐狸,挑了挑眉:“砸坏玻璃完全没必要,更容易暴露自己。”
花少北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不会跑。”
就在他径直掠过某幻的时候,小臂却被握住。花少北诧异地看着某幻的手,微微使劲却挣脱不开。
“就算我抢了你单子也不至于要动手吧?”察觉到空气里的凛冽,花少北有些紧张。某幻松开手,丢了张创口贴给花少北。
“谢了。”花少北佯装淡定转身就走,任由黑夜吞噬了他耳尖泛起的红。
回到组织,花少北依然攥着已经有些发皱的创口贴,盯着手心看了半天,最终还是贴上了。他和某幻虽然是不同组织的杀手,但目标一致——除掉暗中黑色势力做大的掌权者。完成任务自酬金丰厚,尤其是对他俩这种顶尖杀手,所以两人经常会做任务时遇见。久而久之也就相识。
闭上眼小憩一会,通讯器又传来声音。这一次花少北接到的任务更加艰难,对方是实力庞大地下组织的头目,牵连势力很多,只怕会有还很多麻烦。
“734收到,请讲。”
“介于此次目标任务艰巨,又秉承着合作双赢的原则,我方与M组织达成合作。”
合作?花少北单枪匹马这么多年,从未与谁合作过,他这古怪的性子结仇还差不多。
“此次行动与你合作的是M组织一等killer某幻君。”
花少北皱起眉,这未免太巧了。他想起了某幻曾说过的话。
“花少北,不想试试看合作吗?”
那时他被敌人突袭,正在思考如何脱身时眼前拿着刀的人被一脚踹飞。一个身影矫捷如狼,从黑暗里闪过,一脚直击敌人要害。倒在地上的敌人奄奄一息却伸手触动了一个机关。
小心,这是某幻的惊呼。踉跄退后好几步最后摔在地上,花少北只记得被某幻扑倒护在身下,眼前火光接天,碎片飞舞。一瞬间的耳鸣,随即他听到身上人急促的呼吸声。
原本就一团浆糊的脑子更加理不清楚状况。彼时花少北在特殊时期,被突袭的惊险刺激了他,现下也无法控制腺体了。更何况某幻一个纯alpha还压在他身上。
“抱歉....刚才实在情况紧急。”某幻喘着粗气,显然是心有余悸。
“没事。”花少北坐起身,不着痕迹地按了按腺体上的抑制贴,“你受伤了。”
某幻摇摇头:“我没事,倒是你出了这么多汗。”
“吓的。”花少北淡淡回了两个字。他虽是omega但对外一直宣称alpha,克服生理情况成为一个杀手已是不易,花少北不想把自身秘密透露给外人,尤其对方还是隔壁组织的人。
“不过还是谢谢了,这笔单子给你了。”花少北塞了个创口贴给某幻。抑制贴就要失效,他可不想在陌生alpha前发情。不再理睬对方是何反应,花少北站起身。
“花少北,不想试试看合作吗?”身后的声音显得很清晰,像是划破寂静的一把利剑,彻底斩断了他心里的乱麻。
从回忆抽离,花少北微微抬起手,抚上那处伤口,微微有些刺痛。良久,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不让人省心啊。向组织确认了此次行动方案,他便与某幻暗中会面了。
“此次目标是s城地下三大暗权组织的一个老大,组织派去的卧底已经探好了路,我们要从这里……”某幻手指地图,从自己的一端划向花少北那边:“潜入这里。”语罢,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花少北。
花少北只觉得某幻视线炽热的有些奇怪,也许是因为此次任务很重要吧,想想平时某幻和自己抢单子的那股劲花少北就不觉得奇怪了。
花少北对上视线:“潜入后我们分头行动,解决目标后在这片树林集合。”某幻不可置否,点点头:“十点,完成任务,小树林不见不散。”花少北只觉某幻语气调笑,微瞪他一眼,“爷是攻,别打我主意。”某幻收起地图眨眨眼:“嗯哼~花大杀手。”
“谁在那里?”
替班保安提早来到岗位,超出花少北的意料,他一把把某幻把拉回来与他躲在墙后面,某幻神色有些晦暗不明,顿了顿却还是摇摇头,小声:“别把我当小孩啊。”花少北不为所动,抓住某幻的手紧了紧:“尽知道找麻烦。”某幻的心收缩的紧,有些不知所措,花少北语气软软的,倒叫他不知所措了。
趁替班保安蹲下查看的间隙,花少北扑上去,左手钳制住他的胳膊,右手猛地按住保安的头砸向地面,保安闷哼一声晕死过去。花少北呼了口气,朝某幻歪歪头:“走吧。”
某幻用绳子绑好两个保安,随后去找花少北。彼时花少北已经悄悄撬开窗子,朝某幻招了招手。某幻上前悄悄抓住花少北的手。“别搞啊,做任务呢。”花少北用气音说着,不动声色想抽回手。某幻不语,只是轻轻捏着花少北的手腕。
“如果不是在做任务……”
“什么?”花少北疑惑地看向某幻,此刻他的眼睛在流淌的月光下显得很美,事实上他一直觉得某幻的眼睛很美,无论是做任务时的杀伐果决还是把他护在身下时的惊慌,亦或是此刻他眼里不知为何的认真。只不过花少北没对某幻说过这些。
默契的是,某幻也瞒着花少北。刚才那句话的后半句是:”我可能会觉得此刻我们正在浓浓夜色里跳华尔兹。”
这时候某幻突然想起来花少北确实有说过想跳舞的愿望,当时花少北全当玩笑话说,某幻却一直记着。两人早在一场名为“你争我抢”的战争中心思各异,巧的是没人察觉,更不知道这是什么。
花少北感受某幻越捏越用力,不满地用另一只手轻轻挠了挠某幻的手背,又用手指轻点两下。某幻知道这是两人约好的暗号,接下来该分头行动了。
组织早已查清目标的情况,年六十却拥有一个庞大的地下帝国,利用自己的势力吞没着贫民窟百姓的利益,更是为了金钱运输违禁品,可惜一直未找到机会一举拿下。这次从小道消息探查到头目在别墅度假已是难上加难,如若成功,两人可功成名就,若是败北,死亡已是最轻的代价。两人不过是为组织效力,虽然他们是组织看好的杀手,但长江后浪推前浪,优秀的人并不缺乏。一次次的交手中,他怕是早已爱上了某幻。
花少北想到这里,还是忍不住说:“要是死了,咱俩就被替代了。”
“我不怕死,怕的是……”某幻没再说话,又握了握花少北的手,破天荒的花少北没有挣脱开。花少北点点头,某幻便转身离去。
任务的分配是花少北潜入别墅,某幻从旁配合,前后夹击。难度大的是组织要求留活口,毕竟头目肚子里还有很多组织感兴趣的秘密。
花少北身形轻巧地像只猫儿翻进窗,某幻心不禁紧了紧。
好在任务顺利,某幻借着挂绳爬上窗台与花少北汇合,却见花少北一个人在房间里四处张望。
实在不应该,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把熟睡的头目敲晕等着自己。但是房间除了花少北空无一人。
这时,一阵惊悚的笑声传了出来。
Tobecontinue.
-某幻视角
-超级超级短打:)
一开始知道花少北比我大的时候,我是不相信的。回想起来,我已经有些忘记是在六年前还是七年前认识的花少北了,但我还记得他那时候的样子。
当时他微微低着头坐在那里,头发顺从地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眼睛。意识到我走上前的时候,他后知后觉地抬头,我的目光撞上他不知所措的眼睛,他站起来,有些局促又很真诚地开口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花少北。”
他干干净净的单眼皮和笑起来像括弧一样的嘴角,怎么看怎么显小,所以我一直坚定不移地认为,他肯定比我小。
即使后来不情不愿地接受了他确实比我年长一岁的事实,我依然拒绝叫他哥。一开始关系还没有那么熟络的时候还真心实意地喊...
即使后来不情不愿地接受了他确实比我年长一岁的事实,我依然拒绝叫他哥。一开始关系还没有那么熟络的时候还真心实意地喊他“北子哥”,到后来这个称呼变得更像一个昵称,更多时候我开始对他直呼其名。
要知道,男人除了对非常敬佩的人喊哥,对其他人基本喊不出口,更何况花少北完全就不像哥哥。
所幸花少北从来不介意这些,他游戏输了,在众人的起哄下喊我好哥哥,虽然也一并喊了在场的其他人,但是我还是感到了暗爽。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点口音,尾音黏糊糊的,无论说什么都有一种亲昵的感觉。
我喜欢听他不标准地拽几句英文,每次我都强忍笑意夸他讲得好,并且忽悠他再说两句,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出我揶揄的意味,只是傻乐两声,并且乐此不疲地把我当成他的英文字典。
他好像很习惯于依赖别人似的,我们合租的时候,他总在隔壁房间大声喊我名字:“某幻——某幻——”尾音拖得长长的。小到外卖点什么,大到出席百大应该穿哪一件西装,他都要咨询我的意见。
有的时候我会想到他是否也这样依赖着别人,这么一想我的心情就变得烦躁,然后故意不理花少北。对此他总是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站在我面前委屈地问,某幻你到底干嘛?
他和观众说话的时候我会接他的话茬,他的声音混在一群人的嘈杂中我也能听到他说什么,甚至他笑两声我都要说确实。
于是他越来越习惯于在一起玩游戏的时候叫我的名字,每隔几分钟他就要下意识地说,某幻你在哪呢?只要他念出“某幻”两个字,我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告诉他我在这里。
我第一次有花少北像哥哥的实感,是看他给我录的生日祝福。他穿着高领毛衣,坐在隔壁房间瞒着我录视频,明明才一起吃完饭,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视频里的他给我的感觉和往日完全不一样,我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年长者的温柔和稳重,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好像正透过镜头看我,在其中的某一个时刻,我突然意识到,原来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我才是那个小孩。
在花少北的面前,我变得幼稚,可能是我太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和他待在一起,我的思绪放空,我们从水果披萨聊到去哪里旅游,我会故意模仿他说话的时候偶尔的结巴,直到他抱怨着说,唉呀某幻你好烦啊,你是真的烦。
打游戏的时候,我会打开倍镜,不厌其烦地瞄着花少北的脸看;我会故意远远地开枪打他,看他误以为是敌人以后急得一遍遍叫我的名字,我会一边故作吃惊地说这谁啊枪法怎么这么准,一边跑过去救他。
但是花少北好像从来没有埋怨过我,他虽然看起来像个依赖别人的小孩,但实际上是他一直包容着我突如其来的怪脾气和幼稚到极点的行为。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我在心里默默放下了对花少北拒绝叫哥的执念。
有一次,我和他连麦打游戏的时候脱口而出了一句“快点,哥”,他小声抱怨道,别急,你别急啊。我以为花少北反应这么正常是没听见,正偷偷松了口气,他突然说:“某幻,你刚刚叫我什么?你再叫一个啊。”
我装傻:“我叫啥了,我啥也没叫啊。”
“观众朋友都听见了,你抵赖不了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我已经想象到了花少北带着笑意的眼睛。
我说过,男人除了对非常敬佩的人喊哥,对其他人基本是喊不出口的。
我不属于这种情况,我只是很喜欢他。
交个党费,然后迅速爬开(吃了这么多饭,也要做回厨子了
接你下班的日常
/
疫情期间禁止贴贴!
(论文的ddlover了,稍微发个图庆祝一下……
一个双向暗恋的现背幻花故事(伪·纪实文学)
如果喜欢的话请红心蓝手哦内盖!
10
“完美!”
这边刚好把《老银》的所有音轨都录完了,某幻和老番茄商量着请杨老师一起吃个饭,杨老师却说有事所以婉拒了。没办法,两人最后决定就他俩一起随便找家店吃个晚饭。
哪怕分租...
哪怕分租了,某幻也没想过要放弃。人这一辈子,能遇见的、相识的人数不过廖廖,而遇到和自己万分合拍的人的概率就更渺小,某幻深知,若是错过了花少北,可能此后再也没有与他那么默契、那么懂他的人了。
所以某幻就三天两头约花少北打游戏,有机会也会拽花少北去健身房。
啊花绕北不会嫌他烦吧……
真的难顶,谁能告诉我性取向是不是真的能后天改变啊,花绕北太直了,太直了,怎么可能喜欢他一个大老爷们儿——
某幻开始认真思考去泰国变性的可能性。
“想啥呢搁这儿。”老番茄点完了单,走过来坐到某幻旁边。
“没想啥。”某幻熄了手机屏,看见老番茄明显是不相信的目光,于是道,“真没想啥。”
老番茄拧开他的保温杯开始喝水——哦对,他们每次出来录歌老番茄都会带一个保温杯,时刻注意润嗓,老养生人了。
某幻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一拍大腿:“花绕北想cos不知火舞!!”
“噗…!咳咳咳咳咳……”老番茄正喝着保温杯里的水,闻言一下子呛住,紧随而至的咳嗽声震天动地,咳得鼻子下巴一塌糊涂都是水。
“哦哟,兄弟,”某幻一看他这情况赶紧伸手想要帮老番茄顺顺背,“没事吧?”
“某幻,你想谋杀兄弟啊!咳咳……”老番茄赶紧把他手推开,“你刚才……说什么?!”
某幻轻描淡写地重复了一遍:“号儿北想cos不知火舞啊。”
“你……确定这是花少北想吗。”老番茄用一种十分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某幻。
“我有证据的!”某幻立马来劲了,音量直接放大了一倍,“来来来我给你看。”
“啊?真的有?不可能吧。”老番茄眼睛瞪得溜圆,他不知道现在是他在做梦还是某幻那个什么久了失心疯了还是花少北自闭太久闭出问题来了,还是说世界的本质就是荒谬的?
某幻掏出手机,没两下就熟练地点开录屏,把他俩那段话放给老番茄看。
放完了,某幻勾起嘴角,“怎么说,你看我说的吧,花绕北想cos的,他只是太害羞了不敢表明。”
“你这……”老番茄简直要把无语两个大字写在脸上,“那…行吧……”
“幸亏!我!”某幻自豪地啪啪拍了胸脯两下,“听出来了他的言下之意!明白他其实是想cos不知火舞的!”
老番茄叹了口气,突然不想和某幻说话。但是他还是配合地敷衍,啊不是,附和某幻:“谁还能比你懂花少北呢啊。”
“那可不,花绕北他…怎么说我也是好歹和他合租两年,啊,对吧,两年……”某幻咧嘴笑出一口白牙,其臭屁程度令人发指。老番茄感觉自己的拳头不知怎么就攥了起来,嘿真怪,怎么这拳头不受控制地越来越硬呢。
“要不咱使命必达就……?”
除了《老银》这首歌,他们的使命必达确实要提上日程了。
但老番茄万万没想到某幻是在这种情况下提出来这么一个idea的。
“你、你不会是想……?”老番茄惊恐地远离某幻,屁股下的凳子跟随他的移动在地板上剐蹭出尖锐的声音。
“对啊兄弟,”某幻立刻承认了他的意图,一边掰手指一边跟老番茄解释:
“花绕北想cos不知火舞,我们帮他实现了他的愿望,他开心;”
“观众看到了这么好看的cos,观众开心;”
“咱俩使命必达任务完成,我…不是,咱俩开心……”
最后,某幻中气十足地总结道:“夺好啊!”
“是,是,”老番茄皮笑肉不笑地点头,狠狠拍了两下某幻的肩膀,咬牙切齿道,“最重要的是你也开心嘛!”
“嗯……确实是有点草率了,”某幻又想了想,“要不,咱拍个使命必达隐藏版?”
“这……隐藏在哪儿啊?”老番茄想直接结账走人,什么狗屁晚饭,他不想吃了,“藏你相机里?”
“嘶,隐藏版!Hiddenversion!”某幻解释,“点赞过一百……两百万就放出来!就,还是转盘抽到谁实现谁的愿望,然后花绕北这边,也实现。”
“行!附送是吧!”
“对啊,”某幻冠冕堂皇地说,“就看观众朋友们能不能点到了,好吧。”
“哎呦,哎呦,明白了,”老番茄开始传统艺能,阴阳怪气道,“北子哥就是个赠品啊!”
“啧,哎呀哎呀,那哪能呢,”某幻舌头有点打结,但还是辩解道,“花老师这个是,是终极大奖啊!只有达到了才能解锁的终极大奖啊!”
老番茄扶额,他发现某幻在某些方面真是个……奇葩,“那北子哥这一关谁来过呢?北子哥不是、不是有点那个,害羞嘛,就算同意拍摄了他也不一定愿意放出来……那我肯定说服不了他啊!”
某幻一听这话,目光如炬地看向老番茄,“你行的,老番茄,茄哥,你行的,你行的,你太行了,复旦高材生!金融系#¥%~*&大佬!你的口才,你称第二全中国没人敢称第一!”
“……所以你是真的想拍使命必达?”
“不——你猜。”
老番茄觉得自己现在是真的有一种嗜血的冲动,他在心里疯狂告诉自己,要忍,要隐忍,不然明天的新闻头条可能就是:
[惊!前b站一哥竟将另一位百万级up在一小店内殴打致死!]
11
但是喜欢这种东西的生命力很顽强,烈火燎原之后只是一阵风就能重新疯长,花少北试过很多种方法,但也只能做到遏制,做不到完完全全放下这份喜欢。
它不是一个能够人为掌控的东西。就像人处在狂风暴雨中,他可以打伞,也可以穿雨衣,但终究还是会多多少少被雨淋湿,亦或被暴风吹到他处。
他真的尝试过保持距离的,但是……真的难顶。
每次某幻找他一起打游戏,他思来想去,拒绝的话不仅说不出口,在打游戏的时候还要控制着不要越界。
但谁能想到效果完全相反呢。
一起住了两年,花少北自觉他们的磨合期短得惊人,而分开后的不适却持续了很久。想象一下一个和你没有任何摩擦的体贴的会照顾人的朋友,和你在一个房檐下住了两年,有朝一日你突然失去了他——那种不适就像在握东西的时候突然失去了拇指,在走路时冷不丁一脚踏空了一样——不会影响你完成一件事,但是过程很折磨。而且你只能对此妥协,并适应他不在身边的日子。
“某幻哎给你看个好玩的……”
“我靠某幻花生米又不见了!”
“某幻帮我拿包纸……”
这些话往往是说出口的一瞬间,花少北才意识到,某幻已经和他分开住了。
花少北知道,他世界中的安全感是一张又一张的像纸一样的东西,它们被花少北一张又一张地拾起,再被他小心翼翼地裹缠在他的周围。
但它们怕火,更怕高温。
而某幻给予的安全感是温和浸润的海水,它们不冷不热,恰到好处地将他包围,妥帖地令人心悸。
花少北,你不能这样了!
刚洗完澡的花少北坐在电脑桌前,进行了一分钟的深刻反思,并警告自己不要再去想某幻,当断则断才是好男人。
深呼吸了一会,清空脑子里乱起八糟的东西,花少北起身去外面拿了洗澡前点的外卖,湖南牛肉粉,听boy说这家的牛肉粉贼好吃。花少北三下两下把外卖盖子揭开,把一次性筷子扔到旁边,去厨房拿了双筷子准备开吃。
花少北拿着筷子,熟练地夹起汤面上飘着的香菜送进嘴里,咯吱咯吱,吃了两筷头香菜花少北才猛然意识到——不是,某幻都tm搬出去了,干嘛还要习惯性地帮他把外卖里的香菜吃掉?
当时他俩一起点外卖的时候,有时候备注了不要香菜店家也会放,某幻就拜托花少北帮他把香菜吃了,花少北也答应,久而久之花少北负责把所有香菜吃掉已经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规定了。
花少北还记得某幻当时为了求他,叫他好哥哥的样子。
都说了不想某幻了不想某幻了,怎么还是老是想起他啊。花少北暗自恼怒,开始自己跟自己较劲。
脑海里跳出来一个迷你的某幻,一副“看呀你就是想我呀没办法吧”的得意又臭屁的样子,抱起胳膊耀武扬威地在他脑子里晃悠,走了两圈之后得瑟到变成了踢正步走路。
花少北就更恼火了。
花少北撸起袖子在内心狂揍某幻小人儿。
某幻小人儿委屈,某幻小人儿哭哭,明明是一双桃花眼却呈出了狗勾眼的效果,可怜巴巴地看着花少北。
花少北就又舍不得了。明明是决心要把他赶出脑子的,但是真的要下手的时候就心软。
得逞了的迷你某幻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看得花少北愣神了一瞬。
花少北叹了口气。
都说智者不入爱河,那好吧。
就算他花少北是个绝世大傻子……他也认了。
12
又是每年的例行体检,只不过这次居然抽了十二管血,花少北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抽干了。
某幻更是,完事儿之后整个人没骨头一样靠在他肩膀上哼哼唧唧,说自己没劲儿,好饿,快要噶了什么的。
他说话时,呼出的温热气息就一阵接一阵地铺洒在花少北颈侧。
花少北直接动都不敢动,浑身僵硬得像晾了十年的水泥。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回到家,下半个月要直播多补补时长,花少北想和某幻联机直播游戏,消息发出去之后,他想了想,又叫上了boy和番茄。
第二天开播,玩大富翁11,没想到boy是最先来的。花少北等了一会,结果下一个来的人是老番茄,花少北看着房间里唯一的空位,再想起之前私下里每次约游戏都光速上线的某人,不自觉地撇了撇嘴。
三局大富翁之后他们打算换个游戏玩,花少北说要不要玩后室,某幻说好。
后室里的角色很多,外貌也都不一样,花少北手快先选了一个好看的角色,“这个美女已经被我选了你选不了了,某幻。”
“ohshit。”某幻配合地接话。
“有个女保安,你可以选那个女保安。”花少北笑着说。
没想到某幻直接开个了变声器,“拉我拉我拉我,快点。”
“行,都要这么玩是吧。”花少北觉得又好笑又无语。
老番茄冷不丁突然发声:“我想听你说,小飞棍来咯。”
某幻想了想,真的夹着嗓子说了一句:“小飞棍来咯~”
“喂,喂,”花少北也想搞一下变声玩玩,“我的那个变声效果怎么没了。”
“花绕北已经变了呀。”
“这,这个变了吗,这个是变了吗。”花少北调着变声设置,他现在听不到自己到底变没变,但他下意识相信了某幻的话。
“这你变了呀,”某幻还在说,“你来一个小飞棍。”
要不是他听见番茄老实地说了一句“不是”,估计花少北已经把这句话脱口而出了。
“来个小飞棍,变了变了。”老番茄一秒改口。
“我不来。”花少北严肃地拒绝了。
“来个小飞棍,来一个,来一个,”某幻越说越起劲,“来一个来一个!”
“你当我傻是吧。”
啥呀,为啥总执着让兄弟说这么嗲的话,某幻,太怪了,花少北想着,好吧其实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平时他俩打游戏的时候某幻也搞过类似这样的事,但是……这样真的好怪。
13
“花绕北不是想cos不知火舞吗。”
电脑屏幕还停留在下载超击突破的界面,花少北一听这话坐直了身板,“你滚走……”
老番茄一听他俩这个对话就开始笑,“哈哈哈哈哈”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都有证据的,现在正好,”某幻也憋不住笑了,声音里满是笑意,“天时地利人和!”
“你真的说过吗。”老番茄问。
“我真没说过,怎么可能……”
“我有证据的。”某幻重申了一遍。
“我说、我说那个什么,有没有人直播的时候,骑一匹马,就跟骑个关羽,然后,”花少北太着急解释,还不小心口误了一下,“不是、骑个关羽去了。就,玩个关羽,真人也骑匹马,坐的那个椅子是马,玩那个手机,穿关羽的衣服。我是这么说的,然后他就说你来不知火舞,然后他就赖上了,你知道吧。”
“呵哈哈哈哈哈,”老番茄堪堪止住笑,“他、他一直跟我说你想cos不知火舞的,说得实现一下你的愿望。”
“不知火舞,兄弟,都,过审都过不了。”花少北无奈道。
“打码就好了嘛。”某幻立马说道。
“不是,你cos能过审的呀。”老番茄应和某幻的说法。啊其实过不过审不重要,这不是有个人一直想看嘛,这天天魂牵梦绕梦寐以求火急火燎的,他是真的不想哪天和某幻吃个饭再听某幻在那叭叭不知火舞,那是真的没完了。
“不知火舞过审过不了的。”
“试试呗。”某幻还在劝。
好不容易游戏下好了,花少北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
14
“啥事儿啊,这么——隆重地叫我和番茄出来吃饭?”Lex听花少北要请他吃饭,乐呵呵地就来了。但是一到地儿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因为,花少北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平时那种平淡的样子,反而透露出几分苦大仇深来。
“对啊对啊啥事啊。”老番茄跟着Lex紧随其后坐在他旁边。
“没,没啥事……”花少北一时半会也想不好要怎么开口。
“番茄,你看啊,他明明可以直接说事,却非要请咱俩吃顿饭,”Lex笑着拉了下老番茄,“看到没,学着点。”
“啊对对,小弟学到了,小弟受益匪浅。”老番茄很是配合Lex。
“啥啊,嘶,哎呀,不是,”花少北试图狡辩,吱唔了一会儿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破罐子破摔,开始瞎编,“就,我有一个朋友……”
Lex一听这话转头就笑着看番茄,眼神里的潜台词老番茄看得清清楚楚:“经典[我有一个朋友]。”
但是他没说,他不想打断花少北,他还等着花少北接下来会讲什么东西让他听个乐子呢。
“他…他暗恋一个人。”
“噢~~——”Lex拖着长调附和。
花少北继续组织语言,慢慢道:“也,暗恋了挺久的……然后他就来找我说,问我怎么办,关键我也妹有恋爱经历呀,我咋跟他建议。所以我就想找兄弟们参谋参谋——”
“啊,那你说吧。”老蕾拿起桌子上的配饰,拿在手里来回转着玩。
“我那个朋友……暗恋对象有时候也挺怪的,”花少北不敢看他俩,就把视线挪到桌面上,“他…他总让我朋友女装。”
“噗。”老番茄突然憋不住笑了一下。
“你笑啥啊。”花少北有点心虚。
“没啥没啥。”老番茄赶紧摆手。
老蕾一听这话,挑眉道:“那你朋友是男的?”
花少北又把视线移到了桌面上,啊,这桌面真桌面。他沉吟两秒,回答道:“……嗯。”
老番茄的语气有些奇怪,“…那你朋友的暗恋对象是女的?”
然后花少北对面的茄蕾二人就看到花少北的脸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不断变红,Lex在桌子低下拍了两把大腿才没笑出声来。憋了好一会儿花少北才说:“………也是男的。”
老番茄发誓,他简直是用了毕生的演技和功力,才让自己的表情没有一点波动。他舔了舔嘴唇,又抿了抿,“那你朋友的暗恋对象对你朋友肯定有点意思啊。”
“你那朋友傻逼吧!我靠!”老蕾终于受不了了,他把配饰把桌子上一拍,“这明摆着的事还来问你?活该单身!”
说完了犹觉不够,老蕾直接站起身来,冲着老番茄说:“我问你!啊!你想看某幻女装吗?”
“那太可怕了,”老番茄狂摇头,表情一言难尽,“那我要做噩梦的。”
“所以说,真有没有意思,试一下不就知道了?”老番茄正色起来,把胳膊肘压在桌面上,上身前倾,跟花少北说道,“让你朋友试一下女装,然后叫他暗恋对象来看。看那人啥反应,是脸都绿了——”
“还是,”老番茄沉下声音。
“眼睛都移不开。”
“对吧北子哥?”
“有道理!”老蕾又拍了一下桌子。
“是吧是吧,”老番茄循循善诱,“你看,还是暗恋对象建议的你朋友女装,又不是你朋友自己想女装的,真女装了也不是你朋友的问题。”
“怪的是那个暗恋对象!”老蕾补充道。
看着花少北若有所思的样子,老番茄心想,某幻,兄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这你要是都把握不住……那,某幻,活该你单身。
15
从他俩刚认识,并且第一次一起打游戏时,某幻就觉得,花少北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声音也好听。
某幻也说不上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泥塑花少北的这个癖好,也许是从“小花妹妹”开始的?他也记不清了。
但,他泥塑花少北,并不是要把他当女孩子。
只是如果他是妹妹,那他某幻,是不是能有一秒钟——
光明正大地对全世界说“我喜欢花少北”?
16
[来我家,有事跟你说]
某幻看着聊天框里的文字,放下了正在写便笺的手,用另一只手按住语音键回复花少北:“啥事儿啊?”
[你来就是了]
啊,行,某幻赶紧去卫生间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搞了点发胶随便抓了抓头发,抹了点粉底上了个浅妆,出去卫生间的门之前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脸,嗯,粉底抹匀了。
香水要不要喷点,某幻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香水。
因为他用了固体香膏。
衣服倒是平常穿的衣服。穿戴好后他出了门,花少北和他住一个小区,所以他很快就到了花少北的家门前。
敲了敲门,没人开,某幻等了半分钟又敲了敲,还是没人。于是他在门旁的对联里摸了一会,找到了花少北家的钥匙。
他俩之前就在对联里藏过钥匙,老习惯了。
用钥匙打开门进去,花少北家客厅空荡荡的,没人。回身把门关好,某幻环顾四周,喊了一声:“……花绕北?”
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没人出现。但是花生米从客厅拐角跑了出来,它颠颠地跑到某幻面前,对他“喵”了一声。
“咨不咨道你爹在哪儿啊?”某幻弯下腰,问花生米。
就在这时手机又“叮咚”响了一声,某幻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划开锁屏,一看,花少北给他发了条语音消息。
“妈的…穿这个衣服我连卧室都不敢出去的”
某幻:!!!!?!?!?!
在想到那一种可能性的时候某幻感觉自己头皮都炸起来了,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咣咣往花少北卧室的方向猛冲,心里似有一百头小鹿在疯狂蹦迪。
——使命必达!帮我实现!!!
但跑到花少北卧室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刹了车,某幻抚了抚胸口,反复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很克制地敲了下房门。
花少北的声音闷闷的,从卧室里传出来:“进来吧,某幻……”
17
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光裸白皙的后背,灯光落下,于是背上的蝴蝶骨在动作之间留下一小块诱人的阴影。再往下,束腰在身后系成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除却布料十分稀少的开叉旗袍外,下身竟无其他衣料了,大腿外侧根部的皮肤都露了出来,火红色的衣摆称得花少北的皮肤更加地白,一双脚踝细得要命,某幻觉得他一只手就能将那脚踝牢牢握住。
某幻觉得他心里有一团无名火愈烧愈烈,烧得他口干舌燥,呼吸发烫。
花少北闻声转过身来,某幻便直勾勾地看向花少北的脸——他还以为花少北会害羞地捂住脸,但是他没有,某幻很惊讶——惊讶的不是花少北没有害羞,而是花少北居然还化了点妆。双眉修长,嘴唇红润,看起来软软的,很好亲的样子。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
说得大概就是花少北本人了。
不行了,某幻觉得自己移不开眼了,眼珠子要粘到面前的人身上了。
粘上去也不是不行,粘个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要是天天都能看见花少北穿这样的衣服,他粘一辈子都行。
18
某幻一进门,一个很强烈的视线就锁定了他的后背,花少北转过身,看见某幻的反应,他还是拿不准,某幻是真的喜欢看他这身装扮,还是已经被震惊到无法说话了?
花少北想了想,试探道:“……好看不?”
“好看,好看,太好看了,”某幻的表情是凝固的,“究极血妈螺旋爆炸好看啊兄弟!!”
“那……”花少北想起老番茄和Lex的话,那这是否说明某幻其实也是对他有一点意思的……?
“那你…不是。”花少北感觉自己大脑宕机,一万句话堵在嘴边说不出来,就算这种箭在弦上的时候了,花少北还是害怕。他怕他表完白,失败了,之后和某幻连朋友都做不成。
“某幻,那个,有个事我想说,好久了。就……兄弟对你……那个……”
“欸操,我在说啥啊。”花少北快被自己的语无伦次尬住了,他心一横,直接对某幻大声道:“兄弟喜欢你!某幻!”
“给个痛快话!某幻!你是喜欢还是……”
某幻打断了花少北的话。
“兄弟不仅喜欢你的女装,还喜欢你的男装……”
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心脏中炸开,某幻想,或许那是烟花,绚丽的色彩模糊了他的眼睛,然后烟花燃烧的灰烬复生了他的血肉,他感觉他的胸腔无比充盈,于是骑士拾起了他遗失的盔甲,冥王星找回了他的卡戎,无数的玫瑰在他和他之间盛放。
“当然,还喜欢你。喜欢你本人,花少北。”
“贼喜欢,究极宇宙无敌螺旋爆炸喜欢!”
19
老番茄正剪视频呢,突然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某幻给他发了张放在床上的不知火舞的cos服的图片。
老番茄一乐,打字问某幻:
[哟,作案工具都准备好了,是想绑架北神然后强行让他穿啊?]
某幻回他:
[不是啊,花绕北已经穿了,我看过了]
老番茄:?
end
哇,现背向真的是我的短板
写的时候写一段卡一段,非常痛苦
但还是写完了!
如果你看到了这里,那么很感谢你能看完我的流水账()
铭彻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
愿2023幻花越来越甜,不见不散!
现实背景向幻花
甜的,放心食用!
(文笔烂以及流水账警告
00“花绕北想cos不知火舞!!”“噗…!咳咳咳咳咳……”老番茄正喝着保温杯里的水,闻言一下子呛住,紧随而至的咳嗽声震天动地,咳得鼻子下巴一塌糊涂都是水。01花少北喜欢某幻,这事儿谁也不知道。连他经常对其倾诉心事的花生米他都没告诉。...
00“花绕北想cos不知火舞!!”“噗…!咳咳咳咳咳……”老番茄正喝着保温杯里的水,闻言一下子呛住,紧随而至的咳嗽声震天动地,咳得鼻子下巴一塌糊涂都是水。01花少北喜欢某幻,这事儿谁也不知道。连他经常对其倾诉心事的花生米他都没告诉。
这真不能怪他,毕竟他和某幻都算半个公众人物,有太多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所以花少北不敢透露半点心思。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怕那些脏水溅到某幻身上。
成年人的爱情有太多的附加条件,花少北想过很多,也考虑了很多。他知道他现在整个人的状态说不上好,生活也一塌糊涂——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顶着荆棘拥抱玫瑰,他愿意接受那些必须要承担的附加条件。
可是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
毕竟这条件就是一条平行的犁轭,就算他花少北心甘情愿把套索套在脖颈上拉动身后名为生活的大车,车上载着柴米油盐的爱情,可若是犁轭的另一端是空的,他一个人,是没办法走得长远的。
好吧他自己也是有所谓的,就,怕那些人开始带节奏,而他看见了又做不到视若无睹,流言这东西越解释只会越抹越黑,他怕他那时百口莫辩,到最后什么也没解释清楚,什么也不剩。
点进去,发现又是某幻约他打游戏的消息。
[新出的锈湖玩不玩,双人的]
[乱好玩,不好玩你来我家打我]
……不如说是他根本狠不下心,割舍不掉这份感情。
某幻跟他打游戏的时候,偶尔故意压低声音,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就又低又磁;某幻笑起来的声音也很好听;某幻跟他讲一些生活中的事儿他也很感兴趣,他们聊起来还会互相玩对方的梗……
花少北真的拒绝不了,反正他的暗恋是注定无果,那打打游戏唠唠嗑,让他单方面过过嘴瘾,这总行吧?
熟练打开YY和steam,花少北回了某幻一句语音:
“上号!”
02
要说怎么喜欢上某幻的,花少北只能说,我不知道,观众朋友们,我真的不知道。
花少北发现端倪是在20年左右。众所周知他喜欢美女,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直男,对于男生的长相,他也只是能够以个人的审美分出帅和不帅,要让他真正去欣赏某一款帅哥的长相,那他是做不到的。不是不想做,是真的没办法去欣赏,他get不到那种感觉。
花少北还记得那天,他切了小号,开屏首页就是一个某幻的颜向混剪。
某幻也有这东西的?花少北好奇地点开,半分钟后沉默地退了出去。
没过十秒之后他又点进去了。
有点东西的,看完之后花少北走了一会儿神。那个比他小了两岁的男孩平日里对着他永远都是笑着的,有棱有角的面相因为笑容温和了许多。而这个视频里的某幻都是冷着脸的各种样子,配上颇有压迫感的bgm,教父的气质一下子就出来了,一个挑眉一个眼神,看得花少北心率至少加了20。
说实话某幻的五官真的帅的,花少北想,眉毛很浓,比他浓多了,眼眶还深,鼻梁高挺,嘴唇还有一点唇珠,不说话不笑的时候有一种——
文化沙漠坐在沙发上想了半天。
有一种很浓烈的美。
欸等等,花少北猛地回神,他怎么突然这么……这么,欣赏某幻的长相?
一点热意爬上了花少北的脸,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首页的推荐页面,花少北一个手抖直接关掉了b站。
出大问题,观众朋友们。
“来了来了,听得见不。”
“来了——来了——”某幻拖长了调子,习惯性地复读花少北的话。
“可以可以。”
几乎是从听到花少北的声音的第一秒开始,某幻就感觉自己嘴角要往上翘了。
“怎么说,我听你指挥。”
“你听我指挥干嘛。”花少北乐了。
“王者荣耀,高手!”某幻起哄。
“诶呀,没有很高手啦,就还好。”花少北点开kpl的直播,“今天带大家一起,ob一下这个王者荣耀的比赛嗷,观众朋友们。”
“没错!”某·老观众朋友了·幻下意识地接话。
04
“你支持哪一队啊。”
“我支持eStar,”花少北撩了一下头发,“我看了他们的那个胜率,就很强势。知道吗。”
“袄…”
“就基本上就是属于……”
“那我就支持……狼队了,好吧。”某幻听着花少北的声音,憋不住想笑,但是碍于开着摄像头,他只能心里反复按压着按耐不住的嘴角,感觉面部肌肉都有点发僵。
哦哟,某幻在心里祈祷,祈祷他现在反复抽搐的嘴角在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眼里不是太怪。
“可以可以。”“可以。”
没过几分钟两个人就开始热络起来,气氛逐渐活泛,熟悉的嗓音,熟悉的彼此捧哏,耳机里花少北的声音清晰又近在咫尺,某幻在桌底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狠掐一把大腿,这才堪堪止住了笑意。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解说比赛了吧。”某幻突然想起之前他们还在合租时花少北曾经解说过类似的比赛,于是问起。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解说了,我以前跟职业选手一起解说过,”,花少北说着说着话音里也带上了笑意,“然后那个职业选手疯狂地、疯狂地解说,然后我,然后我插不上话你知道吗。”
“哈哈,”某幻一秒破功,又开始笑,“那现在把机会留给你好吧。”
对不起,真憋不住,对不起,错了——某幻在心里道歉,虽然他也不知道是在跟谁道歉,总之——只要跟花少北说话,听到花少北发软的声音,他就忍不住笑意。
俩人聊着聊着,没过一会儿某幻突然想起:“欸我们是不是要抽一波那个、奖。”
“啊对,”听某幻提起来花少北也想起来确实要抽奖,“给大家抽波奖先。”
“给大家抽一波啊,”某幻点开操作界面,“伽罗典藏手办啊,一起来看KPL夏季总决赛,非常的精彩。礼物一会儿再谢啊,一会儿再谢啊。”
“对,非常精彩,这么精彩的比赛啊,跟我们一起看,观众朋友们,就更加精彩,”花少北在另一块屏幕上弄抽奖,身子几乎偏离了摄像头的范围,“等一下我在弄那个……”
“OK啊OK啊。”
比赛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偶尔到了战况激烈的时候,解说的语速快得堪比rapper,只有两名解说却说出了八个人的效果。
但是某幻的心思已经不在解说上,也不在比赛上了。
“你跟、你跟哪位职业选手玩过呀,之前。”某幻突然问道。
问完某幻自己就后悔了。他也不是很想知道花少北和谁一起打过游戏,他听了,心里就总不是滋味,虽然说和职业选手一起打游戏肯定是商业合作。
“之前啊,我看一下这里有没有,”花少北看了看比赛的选手的名字,“这里没玩过,没有有玩过的。”
说完还笑了两下。
可以的,可以的。某幻舒坦了,“怎么说花老师,这波,这波拿完龙的这个,形势有没有转变。”
“?!”某幻立马转过头来,心下警觉,“fly跟你玩过吗。”
“fly,fly没有玩过,但是他是非常牛逼的那种明星选手,就是非常屌的,他有好几个那个FMVP皮肤。”花少北解释。
“噢——”某幻这才放下心来,“哦——~~”
“对吧观众朋友们。”
比赛仍在进行,弹幕不断飞过,某幻粗略地扫了两眼弹幕,罕见地不太想回弹幕的话。
“但我们两个就是那个,以自己菜鸟的方式来评判,大家就不要介意好吧。”花少北怕被带节奏,就先提前把话都说好。
“我是来学习的,”某幻一听也赶紧附和,“我是抱着一个学习的态度……我的战绩太丢人了。”
“啊哈哈哈哈,”花少北笑得见牙不见眼,“我是抱着指点的心态啊,我要指指点点。”
“对指点我,”某幻怕花少北那边有人连这种话都能带节奏,于是立刻接话圆回来,“指点我。”
“指点你,可以。”
“来给大家解说一下花绕北,”某幻乱cue,“这波战斗怎么说!”
“说实话就是,没啥可说的,就是打得挺好的。”
“如果、如果我要学习的话,我能从这场战斗中学习到什么。”某幻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一脸玩味。
“学习到什么嗷,我看一下啊,”花少北摸摸下巴,开始傻乐,“我、我也看不懂,哈哈哈哈哈哈。”
某幻一听花少北乐也跟着一起挠头憨笑。
“就,你就学习他们的那个很稳,你知道吧,”花少北又在乱晃椅子,“就是不会为了个人的表现去杀,他会为了团队保住塔,保住水晶,你知道吧。”
“昂,那我应该无法加入职业战队。”某幻佯装遗憾地摇摇头。
“对,你总是想杀人,这个就是不行。”
“我总是想表现自己。”某幻马上肯定花少北的话,原地自嘲,“这就是我0-11的原因吧可能。”
重庆狼队拿下一局,他俩要抽波奖,虞姬典藏手办,花少北不会念手办的名字,某幻也不会,人家好端端一个云霓雀翎,被某幻念成了云霓雀xu,关键花少北还信了,弹幕都在齐刷刷开始刷“文化沙漠”。
“可以啊,这不准备那个啥,准备准备爆米花之类的,”花少北调了调麦的位置,“啊,某幻。”
“我已经准备了饮料了,软饮了。”某幻回应。
“嘿嘿,”花少北确认了直播链接无误,不会断开,于是起身去拿饮料,“我要去拿饮料去了,我去拿个饮料。看比赛怎么能不吃点东西喝点东西呢!”
“确实!”某幻大声赞同,手上拿过水杯喝了一口,顺便对着摄像头挑了个眉。
你们肯定没想到我干啥了,观众朋友们,某幻一边想着,一边把自己的手机摆在了桌面上。
手机上正放着花少北的直播画面。
“回来了。”花少北带着饮料一屁股坐回椅子。
“你好。”某幻下意识往下看手机屏幕。
好呀,几天不见又长胖了一点,可以的,可以的,看来是有在好好吃饭的,没辜负兄弟总说的记得吃饭啊。
“你好你好。”花少北拧开了吸吸冻,低头吸了两口。
“吸吸冻,没问题吧,观众朋友们。”
明明是看着他喝了什么饮料,耳朵里也听到他在说饮料名字,某幻觉得还是要演一下:“你在喝什么呀,你在吃什么呀。”
“我在吃……又能喝又能吃,吸吸冻,懂什么叫吸吸冻不。”花少北又开始小学生一样地跟某幻炫耀,虽然一个饮料没什么可炫耀的。
某幻拿过蜜桃四季春猛喝一大口,眼睛不受控地向下瞟,视线停在屏幕上就很难挪开。怎么,花少北,吸吸冻这么好喝吗,有我的蜜桃四季春甜吗,某幻几乎是想把这句话说出口,但是也就是想想。如果换做私下他俩唠嗑,某幻估计花少北立刻会跟他展开究极小学生一样的辩论,然后拌嘴到最后某幻会说那我下次买吸吸冻尝尝好吧,花少北那边也会跟着台阶下说我现在立马下单一杯蜜桃四季春。
但是兄弟不想喝超市里的吸吸冻的,某幻想,兄弟想喝你的吸吸冻。
“出了事我是不会一起扛的,我会推责任的。”某幻开始自黑。当然要推责任啊,反正又不是我兄弟,这要换个好兄弟来,某幻肯定自发背锅。
“哈哈哈哈,你今天走自黑流是吧。”花少北又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今天我就是来,就是来学习的。”
“学到了吗,现在,都学到了什么你说一下。”久违的花老师开始上线。
“我学到了就是团队的重要性,我发现打职业的其实他们,主要还是运营。”某幻信口胡诌。
“每打完一局我都会问你学到了什么东西啊。”花少北又在调整麦的位置,“你做好准备。”
“我感觉就是玩、玩这种…高操作性的啊,如果你玩好了你会很帅,”某幻想起了那个在团战时辗转腾挪连招丝滑的河北第一露娜,“会被观众夸帅。”
“所以之后要玩那种高操作的是吧,要秀。”花少北乐了。
“对,是来回闪的那种会更帅。”
眼看着狼队快要3:0eStar,花少北说到之前其实有一次是eStar3:0重庆狼队,但是风水轮流转,今天局势正好相反。
“哦~~——”于是某幻接话,“不会是复仇吧,基督山伯爵!”
“现在要打回来是吧,”花少北调了一下耳朵里耳机的位置,“莫欺少年穷是吧,现在这个剧情是。”
“确实,”某幻压嘴角,“重庆伯爵。”
“重庆萧炎。”
“就像我之前、之前1v1跟花绕北solo,然后花绕北,”某幻说这话的时候总是有点莫名的小羞涩,还有点小骄傲,“花绕北后面战胜了我一样。”
“哈哈哈哈哈。”
所以他没意识到自己也和花少北笑得一样见牙不见眼,女团级表情管理早就不知被他扔到哪里了。
第三局eStar有人拿了凯,某幻立马来劲了:“我支持eStar。”
花少北见状调侃道:“诶哟,凯来啦,这不是你最喜欢的……”
王者荣耀官方还是很大气的,每局比赛以及比赛结束之后都有抽奖,花少北一看又到了抽奖的时候,再次侧过身弄另一边的电脑抽奖,“给大家抽一下啊。”
某幻紧随其后,“我给大家抽一下啊朋友们,抽一下大家。”
“抽一下,”花少北听这个说法不禁笑了,“把脸伸过来抽一下。”
直播间的观众们:?
“我在想象,这场比赛里我如果参加的话我的心态会怎么样。”某幻熟练地挑起话头。
“你在想象你是哪边的。”花少北接过话茬。
“我在想象我是那个凯你知道吧,”某幻边乐边看左下角,“被别人抢走了。”
“嘿嘿嘿哈哈哈哈,”花少北没等他说完就在笑,双手背在脑后伸了伸懒腰,“你现在要怎么打,如果是你你现在会点投不。”
“哈哈,”某幻一瞬间get到了花少北的意思,正义凛然地说,“职业赛场上不允许投降。”
只是眼睛里狡黠的笑意出卖了他。
“就不打职业,正常的局你会投不。”花少北抱臂说道。
“正常局我直接、我就投了,我发起投降。”某幻看着左下角那人笑出一口白牙,感觉心脏跳得有点快。
如果对面是你,那我投降多少遍都行,一百八十秒的冷却我刷新一次投一次,乱投降,好吧。
这局狼队甚至比上两把打得还好,前期顺风一直到后期都有优势,很快也拿下这局,3:0拿下赛点。
这把狼队fly玩的关羽,分割战场直接切c,可以说能拿下这局关羽功不可没,某幻感慨,“我要练关羽了,关羽太猛了呀。”
“关羽真的难,”花少北提出质疑,“我不相信你能练,练会。”
“可是我看他游走真的很猛。”
“真的猛真的猛,”花少北赞同,“真的猛但是真的难。”
“是吗。”“嗯。”
“中场秀还有,”导播把镜头切掉,画面上出现了一个MV,某幻吃了一惊,“表演?”
“哇这什么,”花少北也有点惊讶,“rap表演?”
“Wearethekings,”某幻一听英语就开始条件反射般考花少北英语,“什么意思花绕北!”
“什么意思wearethekings,”花少北不假思索,“我们是王者!”
“诶哟,”某幻立马鼓掌,“牛逼。”
“这不找某幻去表演一下啊。”花少北也学会了逗某幻。
“我不配我不配,我不配。”某幻赶紧自谦。
这边正看着表演,弹幕里有人说:[主播化身关羽],花少北看见,直接读出来了。
“那你得搞个胡子特效了。”某幻给他出主意。
“欸我想到一个非常牛逼的直播方式,某幻。”花少北突然有了灵感。“我要骑马。”
“什么啊。”某幻一听这话瞳孔地震,身体也晃了一下。他咬了下舌尖强行掩盖掉自己的震惊,某幻看着左下角屏幕里的青年,心下腹诽:花少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可以给观众们听的吗。
“就是我打王者荣耀玩关羽,我就专门儿打关羽,然后我开摄像头,我弄个椅子,是马。”花少北又开始晃椅子,“然后我穿一身那个关羽的衣服。”
“什么时候搞,我很期待好不好。”某幻附和他的话。
“你觉得可以不。我玩刘备我就穿一身刘备的衣服,我要是玩那个,呃,”花少北突然想不起来一个英雄的名字,“那个叫啥,那个鱼叫啥。”
“鱼?”某幻一时也想不起什么英雄是用鱼战斗的,他也开始不自觉地跟随着左下角屏幕里的人的动作一起晃椅子。
“那个鲸鱼,我就弄一个鲸鱼的椅子,骑个鲸鱼。”
那这么说的话,某幻福至心灵,“那、那大家应该想看你玩不知火舞啊。”
某幻难免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花少北穿不知火舞衣服的样子,一秒钟不到他的脑子里就像老旧的电视机开始花屏一样,哔——满屏雪花。不是,这个真的难顶的,一个是他脑子里缺乏花少北穿类似衣服的素材,难以想象,再一个,这个真的不能想,他咽了咽口水,这可是在直播,他怕他想了就要借口去上厕所,一上厕所上个十分钟,那观众不得以为他掉马桶里了。
“那,那就算了,”花少北眨了眨眼睛,“就是,就是有沉浸感你知道吧。”
“哦~——”某幻抿了抿嘴,“搞一下吧,既然都说了,搞一下吧。”
“后面再说吧。”花少北只是说说,并没有真的想立刻付诸行动。
“啊庄周!你说的。”某幻想起来了花少北说的骑鲸鱼的是哪个英雄。
“对庄周庄周。我就弄一个那种大鱼,然后我用庄周的那个姿势,在上面骑着。然后玩游戏。”
“可以。可以。”某幻想起庄周那个坐姿,可以的,花少北不cos不知火舞cos庄周也行。欸不可以,某幻瞬间反悔,花少北还是应该cos一下不知火舞的,别问,问就是观众朋友们想看。
“真可以!卧槽我感觉我这个创意以后会被别的主播给用咯。”花少北看着赛况的直播道,“真的。你觉得呢。”
“最,最帅的应该是什么。”
“主要是那个创意是那个椅子你知道吧,”花少北把麦拿到了嘴边,“我的创意重点在于椅子。”
“确实…!”
“你想一下就是骑个鱼或者骑个马,直播,”花少北还在畅想他的奇妙创意,“然后你拿着手机直播。”
“搞个不知火舞啊!”某幻根本没在听的,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穿着红色武道服的人物,旁边还站了一个花少北。他的鼠标移动到那件衣服上,复制,粘贴——
“哈哈为什么要不知火舞……”花少北边乐边说。
“女角色!”某幻强行暂停了脑子里的想法,“那你玩女角色怎么办呀。”
“我不玩女角色了就。”
某幻看着左下角,“只玩男角色?”
那不行的,不可以的,某幻想,这个兄弟不支持的,怎么说也得玩一次让我大饱、不是,让观众朋友们大饱眼福一次啊。
“可以搞个公孙离,”花少北做了个撑伞的动作,“就是支一个伞,往自己家里。”
“弄个油伞,”一说女角色某幻就给他支招,“还有哪些比较猛的。”
“搞个镜!后面放个灯。”
“后面放满镜子。”
“后面放满镜子,”花少北想了一下,“可以。”
该说不说王者的英雄数量还是不少的,他俩从公孙离说到廉颇,讨论了一圈其他的角色之后,某幻忍不住说道:“玩个妲己!搞个妲己。”
“这么恐怖。”
“搞个貂蝉!”某幻想了想这俩女角色的衣服,怎么说,如果不cos不知火舞那来这俩也不是不行,“帮你实现好吧,帮你实现!”
“不要不要不要,”花少北一想,我靠太恐怖了,观众朋友们,“no!”
“帮你实现,”某幻从来没想过使命必达竟是一个这么好的节目,不仅能造福嘉宾还能造福我、啊不是,造福观众,“帮你实现,没问题,没问题。”
“不可以不可以,我没有这个梦想嗷。”花少北感觉脸有点发热,“我只是提、提供了一个创意。”
“可以的可以有的已经有了已经有了。”某幻从来没这么想要一个人去做cos,他在心里已经浏览了一万件cos服,貂蝉妲己不知火舞、露娜虞姬娜可露露,哪一个都可以的,“已经有了已经有了已经有了,可以的。”
“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要,”花少北忍不住笑意,“我不要。”
“程咬金!”不玩女角色是吧,程咬金的衣服……也可以的,某幻一直留意着左下角的反应,“花绕北想玩程咬金的。”
“我不要……”
“可以的,可以的可以的。”某幻又心生一计,他看了眼弹幕,发现没人提不知火舞,但是没关系,他可是青岛火车王,八十八辆火车同时在他嘴里奔驰,“看大家想看什么吧。想看不知火舞是吧。可以的。”
“喝点水。”花少北感觉有点渴,于是拿出他的蓝色水壶往水杯里倒了点白开水。
“花绕北紧张地开始倒水了。”某幻看着花少北倒了杯水,于是自己也伸手拿来蜜桃四季春喝了一口,不大的屏幕上,两人动作完美同步。
“期待下一局吗,某幻。”
“期待,肯定期待了,下一局赛点了呀。”
05
“他们的西装,都有一个铁标志,”花少北看着三位解说站在一起时他们的衣服,“你发现没有。”
“胸、胸标。”某幻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于是告诉花少北。
“我从来没有带过那种胸标。”花少北回忆了下,他戴过手链戴过耳环,还真没带过什么胸标,“他们仨都带了。”
“那你可以搞一个啊,”某幻小小声地补了一句,“你cos不知火舞的时候可以搞一个。”
花少北没听到,接着道:“带这个东西的意义是啥啊,好看。”
“好看嘛,不单调。”
某幻的脑子里现在真的只有不知火舞了,貌似不知火舞是没有胸标的,但是重点又不是那个。他的脑子里像是中了一种病毒,在他思绪游离的时候疯狂弹窗,弹窗内容有可能是穿着开叉旗袍的大腿,也有可能是手执红扇的白皙手臂,无数碎片化的穿着不知火舞衣服的花少北在他脑海内出现,他想了想,还是狠下心把弹窗全部关掉了。
“怎么说某幻。”他们要下播了,花少北先挑起了话头。
“怎么说。”某幻开始偷偷地笑。
“不知道啊。”花少北摸了摸头发,笑得也有些腼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公布什么不得了的事。
“那……那我来说。”
“你说吧。”花少北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好的朋友们,那么——接下来更精彩的比赛呢,欢迎各位去官方直播间去观看啊,我们这里留一点悬念。”
“对啊,大家可以去那个官方的直播间收看后续的比赛好吧,”花少北揉了两下鼻子,“然后一起融入那个,讨论氛围当中。”
“然后我们今天就带大家先看到这了,好吧。”
又磨磨蹭蹭和花少北多聊了好几分钟,某幻才依依不舍地下播。
他笑着回味今晚和花少北的对话。完犊子,一想到那个不知火舞——那病毒弹窗就又在他脑子里疯狂出现了,某幻咬了下自己的舌尖,这才起身去洗漱。
可以的,可以的,今晚做梦素材有了,好吧。
06
某幻喜欢花少北,这事儿谁也不知道。
连他经常对其倾诉心事的马桶他都没告诉。
不过在讲那一刻的心悸之前,某幻想起了一些不得不说的往事。
07
那个时候正是他最难的时候,被前室友和前女友轮番背刺,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对他的谩骂和指责。在那些人口中,表里不一是他,人品低下是他,所有存在和不存在的缺点都被放大,他在一夜之间成为最醒目的靶子,被紧紧地绑缚在高台上,而台下是义愤填膺的自诩正义之人,手持火把要点燃他身下堆积的稻草。
他看月亮,他看霓虹灯光,他看日出看日落,他看到世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光芒存在着,却迟迟望不到他的世界中出现光亮。
他的地平线是一片黑暗。
是活到黎明出现,还是死在日出前夕,某幻不知道。
但是花少北出现了。
那个时候,几乎是发现他不对劲的那天开始,花少北就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某幻再怎么说自己没事他也不走,某幻好几次都发现花少北在他房间门口晃悠。
于是凌晨的时候某幻选择了去客厅里坐着,也不开灯,只是坐着。
月光很冷,它镇压了很多白日里的微小声音,客厅里很安静,某幻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也只能听到呼吸声。
“啪”地一声,客厅灯亮了,某幻转头去看,原来是花少北从卧室里出来了,脸上还有刚醒来的迷糊。
没过两秒钟灯又被花少北关掉了。
然后他走过来,坐到了某幻的旁边。
花少北什么也没说,没有问他为什么坐在这里,也没说他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他沉默着,只是坐在某幻的身边。于是偌大的客厅里,出现了另一个呼吸声,与原本的呼吸声交织融合、渐渐合拍,最终一起沉入夜色之中。
某幻不说话,花少北也一声不吭,他陪着他,他们就这样沉默无言,直至天光熹微,日出天明。
有时候某幻可能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吃不下,真的吃不下,什么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摆在他面前他都没有一丁点的食欲,饿的时候尚且吃不进去,饿过劲了就更不想吃了。
他刚把一整盒的没动过的外卖重新包好打算下楼丢了,花少北端着一碗面进来了,三步并作两步把面放在他桌面上,撂下一句你吃一口,然后转身又出去了。
某幻看着面前的面条,上面还卧着一个形状漂亮的荷包蛋,热腾腾的白气袅袅升起,热乎乎的感觉透过瓷碗暖着他的掌心。
他突然就来了食欲。
于是那一大碗面,连汤带面全都被他吃了个干净。
吃着吃着,他想起之前的一个中秋,他连着点了两个外卖全都被拒接,之后不得不啃月饼充饥。
再看着眼前空了的碗,碗肚还留有余温。
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他闭着眼,用手掌去擦,泪是绵延不绝地淌,怎么也擦不干净。索性他就不擦了,放任他的脆弱在这一刻决堤。
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08
花少北在他挣脱束缚时为他提供了锋锐的匕首,花少北帮他把危险的易燃的稻草一脚踢开,花少北在他溺毙于深海之前为他接上了一瓶氧气,花少北在黑夜之中点燃了一簇篝火,并坐在他的身旁,陪他捱过了漫漫长夜。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吧,某幻想。
他向来是愚钝的,是的,某幻知道自己有的时候脑子缺根弦,所以一切的接近都被他自己解释成好朋友增进友谊的方式。他们一起逛过商场,一起看过演唱会,一起吃过饭、一起唱过歌、一起打过无数的游戏,他们在失眠时聊到了凌晨五点,团建时异口同声,联机时聊着只有他们两个才懂的梗。
他们是那么地合拍,一方奇奇怪怪的想法另一方一秒就能get到;他们是那么地默契,话不用说全就可以理解对方的意思。
20年的百大,最后的环节,门开后所有up主都重新上台,大家在门打开后奔跑着欢呼着,漫天都是飘带与闪亮的碎屑,而他们在人海中在灯光下对视,一起奔向光明的顶峰。
那天结束后回家,花少北在电梯里还在整理着他的领带,电梯顶灯的灯光柔和地落在他身上,花少北眼睛亮亮的,转头问某幻,爷今天帅不?
某幻看着他一张一合的柔软唇瓣,罕见地没有立刻回答。
他想吻他。
于是从那一刻某幻才真正意识到,他喜欢花少北。
09
但是越了解花少北,某幻就越知道,花少北是一个很直的人。
从花少北的一言一行,从他的直播时的各种反应来看,花少北是真的很直,所有男性朋友他都纯纯当好兄弟的那种。
某幻自信他能在全世界最了解花少北排行榜里挤进前三,所以作为一向比较莽的白羊,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选择步步为营,在边缘反复试探。
“干嘛呢号儿北,哟,打游戏呢,带我一个呗。”
“吃啥呢吃啥呢,花绕北,哦哟好香,兄弟也想呲一口。”
“花绕北…花绕北……”
再怎么克制守礼,再怎么清醒地意识到不能逾矩,他某幻骨子里也是个天性侵略的人,要让他把暗恋烂在肚子里那是不可能的。他就要趁花少北不注意的时候迈过那条界限,再在花少北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迈回来,欣赏花少北因为他露出笑容脸颊发红的样子。
他擅长打着好兄弟的旗号在界限处晃悠,用无微不至的温柔填满所有花少北不安的空隙,尝试着所有的可能,缠绕着所有的接近。他在观望,很耐心地观望,看何时隔壁的小花能够敞开心门,然后对他招招手,说,某幻,你要不要进来看看?
某幻乐此不疲地玩着暗恋的戏码,但在21年年初,一件突发的事打乱了他所有的自信。
他们要分租了。
“要不我们分开住吧,某幻。”
“啥……?”某幻正在嗦粉,没听清,于是撂下筷子问。
其实他听清了的,但他想着或许是他听错了。
“我说,要不我们…分开住,”花少北重申了一遍他的话,有些不好意思般摸了摸头发,“咱俩都二十好几了……而且,我妈、我家里人要来上海,正好我要接他们住,要是还合租的话就太不方便了吧……是吧某幻。”
“昂。”某幻下意识应和花少北的话,他沉吟两秒,“行啊,那个,那你有相中的房子吗?”
答应的话那么快就可以说出口,某幻自己也觉得意外。只是这话好像带着锐利的倒刺,从他自己喉咙里吐出来好似带了血,他觉得自己一呼一吸之间都有一种铁锈味,心里一片翻江倒海。
能被言说的痛苦都不是真的痛苦。所以那一刹那的失落和心脏的绞痛某幻不能形容出来,那是穷尽了从宇宙诞生到现在所有的用来形容的词句都不能形容出来的东西,那是无畏的骑士失去了他的盔甲、是孤独的冥王星失去了他的卡戎、是世间所有玫瑰都一夜枯萎的感觉。那个瞬间某幻觉得心脏停跳了一拍,于是数不清的光阴和行星从他的心脏中央穿行而过,只留下满腔的空洞,还有一个血肉被烧成灰烬后站在灰烬中央的他。
tbc
祝大家除夕快乐!
彩蛋是我删减的片段!因为实在过于流水账就让我给删了,如果想看的话也可以看看?
2021元旦快乐!
2020最开心就是认识幻花,从唯粉变成cp粉2333,我爱他们!!终于是爆肝肝出来了,bug很多画的太赶,感觉在lof会活不了多久的样子(……)
“春同晓意至海口,生生风动落华洲。”
是崇明岛被截胡的咬牙切齿,是双狼的张力拉满,是河北监狱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商单送来的视频连线腻腻歪歪,是大富翁里贴着的花街马街,是YY没退的傻笑憨憨,是体检时十二管血晕晕乎乎,是惊喜双排生活感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