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以目前的治疗手段,癌症患者早期发现,治愈率已经高达90%以上;而另一边,中国癌症患者的5年生存率仅为31%,在罗永章看来,「不愿意去体检,害怕体检,导致大多数患者发现时就已到中晚期,是中国癌症死亡率居高不下、生存期短的一个重要原因。」
全国政协委员罗永章。|图:健康报
其实,仔细想想,在长大成年后的这么多年里,不同年龄段对于健康体检的感受,截然不同……
15岁时,没有人把健康体检当回事,学校里进行的体检更像是一场好不容易等来的消遣娱乐,青春期的小女生们满脸羞涩又叽叽喳喳地互相观察彼此的胸围,小男生们则围在一起大肆讨论着女生们的体重指数,更有甚者为了好胜心背下来整张视力表,笑笑闹闹地就过去了;
等到25岁,毕业体检、入职体检被大多数人抱着走程序的心态,没太在意地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可30岁后,身体状况遭遇了明显的断层。曾经通宵一宿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而现在一过了12点还不睡,第二天就精神涣散。工作时伸一下懒腰,身体的全身关节都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弹响,工作一天下来,腰酸背疼颈椎不适。
大部分白领处于亚健康状态。|图:quanjing.com
面对身体的种种状况,当再一次面对体检时,不由自主地开始摇了摇头,「我这么年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用去医院,这么麻烦」、「体检价格太贵了,还是算了吧!」
似乎,「健康体检」变成了越长大越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因为害怕体检结果,可能成为你人生最大的危机。
「讳疾忌医」是所有人面对这份危机时出现的第一心理反应,对不愿发生的事情,选择不去触碰就会相安无事,总觉得,疾病离自己很远,侥幸心理越重,准备就越不充分,风险的冲击也就越大。
37岁的武汉人刘凌峰就是故事的主人公,他在很早前就知道自己有胆结石和胃溃疡,即便医生再三提醒要定期检查,可念着自己年轻力壮一直没太当回事,甚至在6月初,腹部出现积水仍继续出差。
在连续拉了几天之后,他再也扛不住了,回到武汉看病,当天即被检查出患有腹膜炎合并胆囊结石、肾结石、尿路感染、肠梗阻,住进了ICU病房。两天后,医生给他做胃镜,检查结果出来,被确诊为胃癌晚期……
网络截图。
刘凌峰的遭遇让人惋惜,但更让人觉得压抑的是:
这一切的悲剧可以扼杀在摇篮中,作为疾病预防的第一道防线,健康体检被严重忽视,这并不是个例,据统计,中国的健康体检覆盖率仅为37%,不足美国的一半。
2011-2018年我国健康体检覆盖率。|图:前瞻产业研究院
2005年茆振华医生对上海市1822名市民进行现场调查,有18.6%的市民认为定期健康体检没有必要,16.4%的市民持无所谓的态度,虽然有47.8%的市民对定期健康体检持认同态度,但是真正定期参加健康检查的人并不多,有41%左右的人四年以上未参加过体检。
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调查也显示,目前能够做到一年一次或两年一次的健康体检人群中,仅14.9%是自费进行体检,7成以上的人参加健康体检得益于单位福利。
这样导致的直接后果是,大量资源被用于治疗服务,从而忽视了可使疾病负担减少70%的预防和健康促进工作。早在2008年,卫生部有关负责人就指出,我国一个人一生中在健康方面的投入,60%至80%花在临死前一个月的治疗上。
德国卫生部长曾说过:「一个世纪来,仅依靠体检这一项德国人就多活了25年。」那么,这个看起来很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的东西,为何却被中国人所忽视?是自信,太忙,还是恐慌?
中国与国内外健康体检渗透率对比。|图:中国产业信息
年轻人还在拒绝体检
在被生活的鞭子抽打着往前跑的二十几岁,谁能轻易地去过健康体检、枸杞养生的理想生活呢?身为一家上市金融企业负责人力资源管理的刘毅就深有体会,下面的一批8090后员工的健康状况令他担忧:
(点击图片可查看大图)
某体检机构的白领体检套餐项目。|网络截图
仗着自己年轻身体不会出事的想法,年轻人有意无意地「拒绝」着体检。
可现实的数据却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在2018年的《北京健康白皮书》上显示,高血压、冠心病等以前的「老年慢性病」正快速蔓延到年轻人中,癌症也一直呈现年轻化的趋势。
“
据全国肿瘤登记中心的数据显示,从2000年到2013年,年轻人(20-39岁)癌症病发率增长了近80%。
2012年20-39岁成人常见癌症在全球分布的情况。|图:柳叶刀杂志
在知乎上,有人曾发起一个有趣的问题:「90后的你们,面临着什么健康危机?」
一位1996年出生的儿童体适能教练的回答让人唏嘘:每天的工作就是带着一群3-6岁的孩子做动作和训练,所以每天必须要不停地弯腰、蹲着,一训练就是4-5小时,一年后,我先后得了腰椎间盘突出、手腕积液、膝关节积液……
中年人在害怕体检
如果年轻人对体检的结果还抱着无所谓的态度,那中年人的体检结果则意味着是一场让人不寒而栗的审判。
今年42岁的符先生刚刚成为一家公司的合伙人,虽然身体小毛病不断,但已经连续5年没有体检过,他谈起不体检的理由是:「不敢体检,万一查出了是个大病怎么办?治不治?治的话家里经济怎么办?公司其它合伙人怎么看?」
你有「体检恐惧症」吗?|图:quanjing.com
《经济学人》杂志曾用「三明治一代」来形容亚洲地区的中年人,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必须用自己的工作来支撑家庭的支出,压力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差。
在一项调查中显示,有97.48%的中年人觉得自己很累,他们显然也明白,疲惫的工作正在一步步地侵蚀着自己的身体,可再累也必须撑着,比起发福、脱发和贫穷,收到体检报告单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恐惧。
所以宁愿粉饰太平,自欺欺人,想尽办法「夹缝里求生存」地养生,也坚决不肯迈进体检中心一步。
老年人不愿体检
有了一定年纪的人,通病都是怕体检,但怕的心理大相径庭。
中年人怕体检是有后顾之忧,而老年人怕体检则更多的是害怕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刘爷爷一直有个心病,两年前刘奶奶下身出血,被送到县人民医院看病,一查竟是宫颈癌晚期,瘤子已经长到了碗口那么大,一拍片肿瘤已经扩散到了肺部,从此住在了医院,直到离世。
之后,家人每次建议刘爷爷去医院做检查,刘爷爷都不愿意,甚至发脾气。其实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即便没有过切身经历,身边也总有这样的信息在传递:谁谁谁去医院看病,结果小病看完就没出来了。老人不禁瞎想:「我不是害怕进医院,而是害怕进去后出不来。我还想好好活着,倒不如就这样拖着,还能赖得久一点。」
此外,价格问题也是老年人不太愿意体检的重要原因之一。老年人需要的体检项目更多,筛查疾病尤其癌症是重点,但普通的体检无法查出早期癌症的情况。所以,并不是体检没用,而是千元左右的体检套餐,覆盖不了胃镜、肠镜、低剂量平扫CT等项目的成本,「以肺癌为例,常规体检项目中的胸片,对于肺癌的早癌筛查没有任何意义。」
2017年,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制定和实施老年人照顾服务项目的意见》,包括每年为65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免费提供包括体检在内的健康管理服务。|图:中国政府网
这句话说得久了,骗了子女,也骗了他们自己。
我们总说人生就像一场长途马拉松,却总有人在半途因为体力不支,而草草地结束了比赛,保重身体,跑到终点,才是最大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