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疯癫癫精神不正常的苏哥,波本是唯一底线,降谷零是最后理智,安室透是专属镇定剂。
病发的时候一整个陈年苏格兰,全身上下都是杀气,危险到连看一眼都会被那股戾气逼到窒息。如果波本不在身边会真的大开杀戒,完全就是人形兵器。
就算波本在身边也止不住渴,但是他永远不会伤害对方。
只有波本敢靠近病发的苏格兰,只有降谷零能安抚痛苦的诸伏景光。
也有不长眼的把波本当做苏格兰的软肋,等待他们的就是来自情报组和行动组的两位顶尖成员的报复。波本给的是软钉子,截断情报,但是有几率活。而苏格兰,他会让人知道什么叫别招惹疯子。
二编补充:
就我个人的xp是忍耐,苏哥宁愿朝着自己开枪都不肯对波本哪怕...
就我个人的xp是忍耐,苏哥宁愿朝着自己开枪都不肯对波本哪怕强硬一点。因为他知道开了头破了禁就回不去了。
属于是脑袋里的那些念头和渴望快把他逼疯,波本始终安安稳稳被他护在怀里。破坏欲和保护欲原来也是能够共存的。这样。
就很想看一些原本还在外兴风作浪的波本因为苏哥的病——此处特指看不得他受一点伤——突然偃旗息鼓,变得惜命起来。
酒厂众:感谢波本,你再这么耗下去苏格兰要把底层屠完了开始搞代号成员了
可恶,波本被苏哥当成易碎品捧在手心里不香吗(莱伊:……也就只有苏格兰会觉得波本是易碎品了)喔,这俩毕竟是幼驯染,疯肯定也是双向的,只不过波本那边看起来要正常一些。
他会很乐意让苏格兰管着,有人试图从这方面挑拨离间下场就是死。波本比所有人以为的更在乎苏格兰,包括苏格兰自己。
《试图把自己打包送进苏格兰房间》
《主动去研究部造了个笼子回来跟苏格兰展示》
《因为听说苏格兰出蜜糖任务了于是一路闹到高层就差把琴酒的脑袋砍下来》
《啊?那种恶心的任务我去就好啦?为什么苏格兰作为行动组要去?》
《酒厂今天也在战战兢兢生怕那两瓶威士忌一不小心把组织灭光了》
《别他妈发疯了你幼驯染好着呢》
三编再补充:
我再次强调我的XP是忍耐,苏哥可以很想要,但是他拒绝彻底跨越那条线。
“……Zero,不可以,我会得寸进尺的。”
一边这么说一边用极度渴望的湿漉漉蓝眸望着自家幼驯染,后者被他撩拨的不行,咬牙切齿地去掰他死死搂着自己的手臂。
“你叫我就这么看着你不管吗,开什么玩笑?”
肌肤相贴的一瞬苏格兰就倒抽一口凉气僵住了,脑袋里翻江倒海,理智摇摇欲坠。他憋的眼尾红成一片,不得不闭眼来掩饰露骨目光。
他们僵持了很久,就在波本以为苏格兰要松口的时候,苏格兰动了。
没有想象中的疾风骤雨,也没有什么血溅当场。
苏格兰只是轻轻地,在他额上烙下一个吻。
无关风月,无关私欲。
那是诸伏景光对降谷零的珍重。
波本蓦然瞪大了双眼,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他听见了苏格兰低沉暗哑却仍然不减温柔的诱哄。
“……零,不行哦。”
我说的这俩是纯爱,因为苏哥不愿意。所有囚禁行为都是波本主动去做的,不是苏格兰。苏哥把波本当易碎品他根本舍不得(强调)
我流苏哥,有对零的爱怜,有对波本的独占,也有对安室的亲昵。
这些情绪混杂在一起才是他能够在波本面前克制欲望的原因。
因为爱大于欲,所以会舍不得,所以会小心翼翼。
又是因为情难自已,所以会想要亲吻,想要更近一步的肌肤相亲,想要翻云覆雨。
而波本之于苏哥从来不是被动的,他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苏哥还主动。他会在苏格兰不愿意动他的时候取巧来帮助苏格兰疏解,也会在苏格兰正常的时候各种办法给予对方安全感和掌控感。
我亲爱的海德薇莉。
一点点未来年龄交换pa,老套且嘴馋
*
洁世一睁开眼睛,莫名感觉到手脚冰凉。这与他平时感受到的降温不同,更接近类似一种更潮湿的感觉。明明周身是暖的,水蒸气却绵绵的闷进骨子里。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睡前将空调开得太低,导致自己被冻醒,距离感冒不远了。
明明他从蓝色监狱离开,告别了排满的训练与日程,从严苛到分钟的作息里解放,又享受了一天繁杂快乐的假期,却反而觉得睡得没有在宿舍里踏实了。
哪怕距离U20对抗赛已经过去了几天,刚站上盛大赛场时的紧绷感...
哪怕距离U20对抗赛已经过去了几天,刚站上盛大赛场时的紧绷感,最终定局的那运气一球,还有糸师凛在更衣室满怀愤怒对他发出的宣言,各种各样的情绪窝在心中,最终都一团乱地深深錾刻进了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那是当然的。首发、进球、采访,洁世一感觉这些就像做梦一样,但也最不希望这些只是个梦。他近乎渴求的、急迫地想去证明自己。
洁世一把脸从枕头里抬起,又困又累,整个人慢半拍地醒来,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在蓝色监狱鲜少见到的金黄阳光洒进室内,干燥柔软的被子和身边恰到好处的温暖都紧紧贴在身上,不禁让人想多睡一会儿。
……不对,旁边的人是谁?
洁眨了眨眼,努力聚焦视线,然后顿时清醒。
——曾经脸上写满了不甘心,让他为之动容的,留下深刻印象的那个人,此刻安详地在他身旁熟睡着。
糸师凛和他躺在同一个被窝里。
洁世一又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这是幻觉?还是他根本没醒?糸师凛的睡脸依旧近在咫尺,正因沉睡而平稳地呼吸着。洁世一想试着摸摸他的脸,却发现他们交叠纠缠在一起的手臂和双腿,他动了动,被糸师凛勒紧似得抱着,根本出不来,洁世一皱起脸,也不知道手该放哪里,脚又该放哪里。简直是有生以来的最大危机。
有谁来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
洁世一深呼吸,感觉手脚酸溜溜地发麻,也不知道他们这样睡了多久。总之他要先冷静下来,再慢慢搞清楚眼前的状况。他动了动手指,考虑着喊醒身边人的可能性。
但还没等他开口,糸师凛因这番动静在睡梦中皱起眉头,迷迷糊糊问他:“…你发什么疯?”
“……”
洁世一低头,看着糸师凛柔软的黑发。他不想成为在这种情景下主动回应的那个人。更何况他们现在的姿势就已经带来了很多问题。
在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糸师凛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对,敏锐地睁开双眼——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对视。
现在好了,他现在该解释些什么?洁世一含泪咬紧牙关,恨不得一开始就一睡不醒。
过了许久,糸师凛缓缓从床上坐起,他盘着腿,由上而下仔细地打量他。洁世一以为他在斟酌最好的赶人方式,于是在床上正襟危坐,眼神四处乱飘。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他低着头,又摇了摇头,整个人欲哭无泪起来。听见对面的糸师凛朝他碎碎念:“嘁……你还真是好麻烦。”
然后严谨地下定结论:“所以你现在十六岁。”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总之洁世一点头认错:“……对不起,我不该十六岁。”
糸师凛没出声,好奇又复杂地看着他。洁堪堪躲着投射来的视线,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却反而暴露出从头到脚的拘束和狼狈。糸师凛快被他气笑了,“这么蠢,看来是真的。”
……这家伙怎么动不动就骂人蠢。
感觉他现在脾气不错,有很多沟通的余地。洁世一郁闷地抬起头,但很快又顿住了,他感觉眼前的糸师凛看上去似乎很是不同。原先他们只差了半个头的身高,现在又差出一截,黑发被静电服帖地吸附在脸上,家居服下的体格长得更开,身型也变得更加匀称流畅。
“凛?”他下意识喊出口。
“干嘛?”糸师凛淡淡地回应。洁世一咽了咽。
对方确实是凛啊。他呆坐在床上,在球场上一刻没有停歇的大脑此刻成功短路。所以为什么?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还没等洁世一想明白那些问题,低头就打了个喷嚏,让本就迟钝的大脑雪上加霜。
糸师凛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抬手把被子迅速给他盖上,自己光着脚翻身下床。
“先吃早饭,后面的待会儿再说。”
洁世一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偷偷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按理来说,他对眼前的公寓没有印象。但不论是家具的布置,还是随处可见的生活痕迹,都给他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糸师凛起床后没有多说什么,抛下身后一脸震惊的洁世一,埋头就钻进厨房忙碌。
他竖起耳朵,真的听见厨房里传来煎锅滋滋的声音,火腿混合着牛奶的香气,一路飘进客厅里。他竟然觉得罕见起来。不知道是他吃惯了食堂饭菜和纳豆,还是糸师凛在厨房做早餐这件事本身就很罕见。
洁世一抬起头,仔细闻了闻空气里的味道。
……很香。
几秒之后他很快反应过来,赶紧摇了摇头,现在他有一肚子的疑问需要解答,不是坐着发呆的时候,于是他主动踏进厨房,必须先弄清楚现状:“凛——”
炉子上的小锅里正咕嘟冒泡。糸师凛站在煎锅前,刚好敲完最后一个鸡蛋,澄黄的蛋液接触到烧热的锅底,弄出响亮的滋啦一声,泛白的边缘开始鼓起,膨胀,泄气,偶尔喷出半透的雾气。洁世一呆呆站在原地,顿时把脑海里要说的东西忘却脑后。
糸师凛回头,看见的就是他这一脸傻样。
“干什么?”
“啊……”洁世一这才磕磕巴巴地张嘴,“我来帮忙……”
“你去饭桌上待着。”
糸师凛用筷子敲了敲锅沿。他就像是被施了魔法的锡兵一样:点头,转身,走出去。半小时后,洁世一坐在餐桌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把乳白餐盘里的早餐吃掉了大半。糸师凛坐在他对面,大口咬掉最后一块吐司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那视线里带着一种好奇的探究,嚼焦脆的面包像在嚼他脑袋。
洁世一莫名感觉脑袋有点疼。等他慢吞吞吃完剩下那一半早餐,在糸师凛的注视下将手指和嘴巴擦干净,这才听见他在餐桌对面开口。
糸师凛肯定地说出第一句:“这里是巴黎。”
洁世一噎了一下,但他相信凛的判断,于是再怎么震惊也依旧点点头,开始低头喝马克杯里的甜牛奶。于是糸师凛接着说第二句:“我现在二十五岁。”
现在他不止噎到了。
等洁世一彻底咽下了面包和牛奶,糸师凛没什么耐心地跟他解释了现在的处境。
自从不算友善地从蓝色监狱毕业后,豪门俱乐部生怕苗子被其他俱乐部挖走,几乎立刻正式录用了这批年轻球员。跟随一纸合同到来的,还有排满的训练日程,到处坐飞机的欧洲大小联赛,世界杯时还要被加急函书拉回日本,以及他们现在身处的休赛期。
还是高中生的洁世一趴在窗台前,看着窗外陌生的外国街道和行人流动,他们醒得很早,哪怕填饱肚子了,喧嚷的街道依旧停留在苏醒的途中,他数着底下零星变多的人头与车辆,看着对面公寓楼下趴着的小狗,整个人一声不吭。
阳光渐渐攀进屋子里,糸师凛看他待在阳光底下一动不动,盆栽似得。怀疑他一下子输入了太多信息,脑子变得比以前更傻了。
许久之后,洁世一扭过头,脸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被太阳晒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那双蓝眼睛亮晶晶的,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糸师凛对他这副样子有印象,直觉让他敏锐地绷紧起后背,他察觉到这家伙要开始了,洁世一从窗外的景色回过头来,对他冒出一句:
“……你好厉害。”
“啊?”
洁世一忽然回过头,顿时急不可耐地凑上前来,脚步声在他耳边回响。还没等糸师凛反应过来,洁已经朝他踮起脚尖,他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那双湛蓝的眼睛里。
“凛会踢法甲吧、欧冠、世界杯?在哪家俱乐部?在巴黎的话是PXG?还是默纳克?NESS?”
他口齿伶俐,几乎像经纪人一样流利地报出一大串俱乐部任他挑选。糸师凛不是头一次见他这样狂热,但眼前的洁世一明显要更加烦人,他们几乎要贴到一起去。
“……PXG。”
“我想也是!”他的眼睛更亮了。
街道上渐渐开始有车流动,盖过他们说话的声音,反正外面也听不懂。洁世一贴在他身边,有些兴奋地朝糸师凛比划:“休赛了的话其实已经到夏天了吧?我感觉还是好冷。凛如果不去俱乐部的话怎么办?不回去吗?住在哪?”
起初糸师凛绷得很紧,尽管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高中生纠缠不休的追问轰得心烦,对上那股纠缠不休的狂热视线,没扛几句就放弃投降了。洁世一比他记忆里更加烦人,他一边听一边嗯,一边点头一边神色飘忽,看着好像心不在焉的听着,其实又觉得这样子烦人又新奇,意外的很吃这一套。
洁世一还没说够,讲着讲着停下来了,忽然想起什么似得:“啊,对哦,这里是你的公寓……”
他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吃早饭时桌上明显成对的餐具,在浴室看见两人份的毛巾与牙刷。在接受自己身处异处的现实后,洁世一这才慢慢地意识到,除了他热衷了解的东西以外,他们之间好像还有一些隐晦的、却又无法忽视的细节,让他感到莫名的躁动。
糸师凛注意到他的沉默,他扭过头,视线在洁脸上打转,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洁世一犹豫片刻,这才试探地问:“你的家里有人吗?”
凛却反过来问他:“还该有什么?”
洁世一眨了下眼,准备好的说辞就挂在嘴边,一对上糸师凛的眼睛,居然破天荒地结巴了:“啊……”
他其实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本来是想问糸师凛:我们为什么会在一张被子里醒来?但这是在凛的公寓里,问这样的东西多少显得有些太过暧昧。可要是问糸师凛:我们为什么会待在一起?他心里恐怕会推测出一个非常自大的答案。
在几次思考之后,洁世一最终还是耐不住心中的疑问,试探地询问:“……我们为什么会待在一起?”
糸师凛听完后一脸习以为常的表情。还嫌他不够蠢似地:“你傻吗?”
……原来凛这坏脾气,在长大后也没有多少好转。洁世一花了一会儿平静下来,胸口忽然变得松懈许多,他无奈地笑笑,以为这其实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紧接着,糸师凛朝他抛出了个重磅炸弹。
“我们在交往。”
洁世一愣在原地。
二十五岁的糸师凛看着他,十六岁的洁世一盯着凛,两个人就这样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过了许久,洁世一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糸师凛这次没有回应,他三下两步的走上来,单手抓住洁世一的脸,有些强硬地迫使他抬头。这来得有些突然,洁世一下意识地想躲,没躲开,头发在指间蹭得乱糟糟的,有些躁乎乎地说:“怎么了?”
捏着的那张脸毛毛躁躁的,糸师凛愣了一下,似乎没想过他会躲,呆滞地盯着他,眼睛里有些清澈的迷惑,像镀了一层水膜。洁世一以为要被他好好数落一番了,但意料之中的挖苦没有到来,糸师凛左右打量,用手指尖轻轻地在他脸上戳弄了一番,将他脸上的头发拨开。凑上去亲了一下。
洁世一眼前一片模糊,感觉额头被碰了碰。很轻很浅,像被一片凉而柔软的东西轻轻蹭过,和发丝一起蹭在他的皮肤上。他还没反应过来,糸师凛就已经和他分开,依旧神色自若,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然呢?”
洁世一整个人傻在原地。不知过了许久,他回过神来往自己额头一摸,又摸了摸鼻子,摸了摸脸。然后顿时捂住额头,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
明明他的头发、衣服都整齐干净,浑身经过早晨的阳光晒过,此刻却看起来乱糟糟的。“我——”他蓝眼睛瞪得圆圆的,耳朵根红透了,硬是说不出话:“这、我、啊……”
洁世一摇摇晃晃地后退两步,他迟疑地、慢慢地抬起双手,然后猛地把脸埋进手心里,发出很响亮的一声,随后就不说话了。他耳朵露在外面,眼睛露在手指的缝隙里面,只不过眼睛是蓝的,耳朵根红透了,连着手背红通通一片。
过了半晌,他才有些恍惚地抬起头,看见糸师凛一脸得意,像在嘲弄他似得勾起嘴角,乘胜追击。
“现在你睡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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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糸师凛踏出宿舍的门,他最不想看见的人正站在走廊尽头,怔怔地看向窗外,洁世一听见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朝糸师凛露出一个微笑:“你醒啦?”
糸师凛没有说话,警惕地站住脚步。洁世一反而朝他快步走过来,当他们还差几步就近在咫尺时,洁世一渐渐在他眼前停下,糸师凛却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洁一个跌咧,被他提到自己跟前来。猝不及防撞进一片绿松色里,他记忆里那双眼睛总是充斥着愤怒与坚定,但总是一片炙热的。现在的这股视线,则更多的是凌冽与锋利,有一种好像要把他解剖开般的敏锐。
“你是谁?”糸师凛牢牢盯着他,眉头紧锁。
洁愣了愣,蓝眼睛清澈地看着他:“怎么了?”
原先他们看对方需要特地的低头和仰视,现在却能够毫不费力地对视了。尽管眼前这个人还是比他要矮上一截。
糸师凛上下打量他,冷哼一声:
“你可没这么高。”
这可着实引起不小的轰动。糸师凛把他揪回宿舍,洁世一被丢到自己——严格来说是十六岁的自己的床上坐着,他一脸恍惚,被其他几个人拥簇包围着做找不同,几只手叽叽喳喳地仔细比划:这么一说确实是高了,身体好像也长得更开了,多出几道疤痕。但脸和头发却没什么很大的变化,尤其是头顶那两根呆毛——他们宿舍里也全是怪人,洁世一大摇大摆走出来,愣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绘心闻声过来打听了一下,洁世一怀念地打了个招呼,解释得很自然,看起来对这事一点也不奇怪,按照他的说法,这大概是他许愿时不小心构成的意外。并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大概不出一天就会变回原样。
“……要是十六岁的我也被牵连,可能就不只我被吓了一跳吧。”他心虚地打哈哈。
“哇,是活的洁二十六。”蜂乐惊叹一声,用手戳了戳他,像参观什么珍稀的动物。
“别随便把我杀了。……等等,洁二十六?”
时光跪坐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问他:“请问那个……洁君……洁先生?不会影响是多广泛?”
洁世一回过头,认真地思索,忽然感觉肩膀被从背后拍了一下,蚁生捋着头发,朝他竖起大拇指:“你——这突发事件很潮。”
作为第一发现人,把人抓来的糸师凛倒没什么反应,他捡起水瓶,忽略吵吵闹闹的那帮人,转身就出了门。还没走两步,身后模糊地多出几句听不清的话,然后就传来自动门的开关声。
他察觉到了,头也不回,更快地往前走。身后脚步声不光没有消失,还由远变近,两道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渐渐重合在一起。
回过头,果然是洁世一。
糸师凛皱起眉头,准备好的攻击就挂在嘴边。洁世一却笑笑,用沉默止住了他们的话头,期期艾艾地凑过来,站到一个和他并肩的位置。洁世一到底是洁世一,但把对十六岁的不满发泄到二十六岁的他身上,效果似乎远没有想象中的实在,糸师凛一拳打在棉花上,骂也不是赶也不是,他们这样静静地相处了一会儿。
“体能训练室。”
“还是冥想和瑜伽的训练?”他一边打量着走廊,一边走在他身后。
“别一一过问。”
眼前的洁世一和他平时见到的没什么不同。一样的烦人,一样的不客气,一样的有价还价。虽然睡过一觉、填饱肚子,糸师凛变得冷静不少,但也一样能被唤醒恼怒的回忆。
他低声补了一句警告:“敢捣乱就杀了你。”
嗯,啊,好。洁世一眼睛弯弯,一路走到哪跟到哪,居然真的什么也不做,和他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说些什么,也不上来和他较劲。那双蓝眼睛就专心地盯着他看,不管糸师凛怎么样,他脸上都是笑着的。他离开蓝色监狱已经有些年头,现在走在记忆里熟悉的地方,觉得新奇又怀念。
糸师凛皱起眉头,怎么也忽视不掉那股视线,虽然他不懂洁世一这家伙在抽什么疯,但直觉告诉他这其中蕴含的东西非常复杂,还有些甩不开的黏腻。
他光着脚踩在垫子上,皮肤和海绵黏连的声音轻轻一响,洁世一眨了眨眼,好像恍惚地回过神似得。就看见糸师凛皱着眉头,正不堪示弱地瞪回来,口气很不好地说:
“你干什么?笑得真恶心。”
“对不起。”洁挠挠脸,干脆地道歉,“不自觉就这样了。”
“你什么时候自觉过?”他无情戳破洁世一。
“啊……”洁还是那样说,“我习惯了。”
很难说是称为习惯好,还是干脆说他没有边界好。糸师凛悻悻扭过头,心底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洁世一只是长了个头,该变的地方一点也没变,烦人的家伙到底还是烦人,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可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自觉规律得很,问题不出在自己身上,想必就是洁世一有问题。
想着事情,糸师凛只沉默了一会儿,又回过头,改口道:“你这什么毛病?”
洁世一唔了一声,没料到他忽然发难,挡着半张脸蛋回忆起来:“没有吧?今年初的抽血和体检一切正常,我很少生病了。”
糸师凛淡淡地说:“没问你这个。”
“总感觉这样很亲切。”他干巴巴地坦白。
“败北的感觉很亲切?”
“……你还真是不饶人啊。”
“我想起之前输给你的时候,也是偷偷跟到这里来了。想着凛的身上肯定有什么我欠缺的东西,结果你把我损了一顿,还倒立过来看人——别这样看我嘛。在那之后我会想,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会输给凛呢。”
“第一次看见凛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很强,我知道凛比我强得多。但我也不觉得自己一定会输。”
洁世一顿了顿,朝他抱怨似得碎碎念。
“……谁叫你说了那样的话。”
“但输给凛以后我想了很久,要是当时我在比赛时有过一丝疏漏,是不是就能将这一切不甘心归咎于失误了呢。听起来会很轻松,但这些都只是失败了以后找的借口。我不会原谅这样的自己,也做不到。”洁世一对着他沉默的背影说,“我站在赛场上,面对凛,我就只剩下了全力以赴的想法。”
“所以我没什么好怀疑的,我只想拼尽全力地追赶上凛、赢过凛。”
哪怕不甘心也无法决定比赛的结果。作为输家,只有咽下失败苦果这一件事。洁世一不止跌倒过一次,也不止一次爬起来,最明白这个道理。但哪怕只是一刻,哪怕一瞬间就掐灭,他也曾夜不能寐地躺在床上,心中生出过一丝动摇。
我和凛之间,真的只是差了运气?
当他告别白队三人、离开赛场,穿过漆黑的长廊时,他走在第一梯队的最后,和蜂乐交流打闹,糸师凛朝着走廊尽头的灯亮走去,没有回头。
明明成为了首批通过第二轮选拔的一员,不久就能与世界级选手交手,他心中却没有接触到关底的窃喜。
于是他喊住凛:
为什么我会输给你?
想要赢你,我还欠缺了什么?
——告诉我吧。
在他拼尽全力后,在赛场上留下的除了懊恼和汗水,还有这样的一个疑问。
“……我说过了,只是我运气比你好罢了。”
糸师凛背对着他,没有回头。他盯着空气静静地发着呆,洁世一透过训练室的镜子看着他的脸。那双蓝眼睛在镜面里显得更灵巧、更深邃。糸师凛注意到他投机取巧的视线,抬起头,神色很快恢复成平时攻击性满满的样子:“只是运气。你还要我说几遍?”
“你运气一直很好。”洁世一在镜子里笑了。
明明他是那个唤来幸运、夺走一切的家伙、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但洁世一说这句话时表情太真诚,不然糸师凛会怀疑他是不是在刻意挖苦。
“你到底想说什么?”糸师凛皱起眉头。
“说你很厉害啊。”
“……都说了不是假话,是真的。”洁世一被他回头瞪了一眼,举手投降。“现在也是,以后也是。凛比我见过的很多人、很多人都厉害。虽然我和你见不了几次,但我站到赛场上,我就知道凛一定会来。”
糸师凛挑了挑眉毛:“就你?”
“嗯,就我啊。只有我。”洁世一很得意洋洋。“那么多人里只有我这样——也是只有我才能赢得了你。”
“得意忘形。”
“这是实话实说。”
“我不信。”糸师凛打回去。
仅仅两句话,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但糸师凛不用猜也知道,这家伙肯定大闹了一场,肯定又进化成了另一种模样。但他不说,糸师凛也没兴趣知道。
只因为他这里没有以后。
这样一想,他又有些恼怒了。糸师凛瞪他,火药味浓浓的:“——你别觉得自己就躲得过。”
洁世一叹了口气,肩膀有些委屈垮下来,他知道他又没听懂言外之意了。他有想过自己来自未来,带来了十六岁的糸师凛曾经追求过无数问题的答案,要不要和他聊些别的、说一些别的话?但是现在又觉得凛不需要这样的提示,反而还把他气得团团转。这样一点也不公平,真过分。
最后洁世一只冒出一句:
“……其实我想说的不只是足球的。”
“啊?还能有什么?”
嗯,这样才是凛。
他又笑起来,却觉得这样才正好。
洁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指针准备指向零点。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些话如果这一次不问出口,恐怕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洁世一犹豫地开口:“其实我……”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就不要问我。”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那你说啊。”糸师凛嗤笑一声。
被一语戳破,洁世一很不是滋味,他一脸茫然,看起来就像是少年人被大人被戳中心事时的狼狈,但还是乖乖沉默了下来。
“其实我以为你会更烦人一点。”
糸师凛忽然开口,他低着下巴,边回忆边说:“……比如要用客厅投影看世界杯剪辑,看足球杂志,或者吵着要人陪你踢球训练。总之是跟踪狂。”
“……”洁世一挠了挠脸颊,谨慎又心虚地错开视线,“未来的事还是不知道比较好吧。凛想,电影里不总是这样演吗?而且我好像已经知道了最不得了的事了……”
“你觉得这个很不得了?”糸师凛在自己公寓里环视一圈,像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最后将视线落在洁世一身上,看他脸色作何反应。
“是都挺不得了。”洁世一闷闷地点头承认。
“……老实说,我除了进球以外真的没考虑过那么多事情。只想着进球就够了,凛肯定不会回头和停下来等任何人的,所以我只要全力追赶你就可以了。
“当我真的超过了凛以后,也不会停下来等凛。因为我知道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凛一定会来的。
“毕竟我确实忘不了凛…了…嘛……”
糸师凛扭过头,看着这高中生后知后觉都捂着嘴,红透的脸整个都偏过去,视线躲着他的眼睛走。
“…你以前就这副样?”糸师凛一脸不可思议。
搞什么?他完全清醒过来。他发誓,他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说都会带有一层微妙的意味。是凛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糸师凛指点他说一副大话又窘迫的样子,连像样的感叹也说得狼狈不堪。
洁闷了一会儿,还是忘不掉:
“……如果有下次能踢球吗?”
“得了吧,一天就够烦了。”糸师凛高高在上地说,“你就慢慢回去踢吧,反正你一辈子也赢不了我。”
“少来!”洁世一没好气地反击。
在小了自己十岁的高中生面前较劲,实在太显幼稚。但年龄永远与实力无关,不管是面对十六岁,二十六岁,还是三十六岁的对方,他们之间永远是更强的那一个占上风。洁世一看着他勾起的嘴角,非常愤恨的意识到糸师凛是先占上风的那个。
会进球吗?
会变得更强吗?
会如愿地改变自己的人生吗?
但他看见二十六岁的糸师凛走向世界,打败了那些他们在学生时期不曾设想过的对手,活跃在名为世界的赛场。看着这样耀眼的凛,他似乎就已经看见未来那个和凛并肩前行、超越凛的自己。
——我一定会超越这样的你。
在许多年以后,自己也一定会像这双眼睛的主人那样,只身一人投入颠覆世界的浪潮,大胆而坚韧,从不停下脚步。
一如当初他选择进入蓝色监狱那样;第二次选拔时从最底层爬上来,选择与凛并肩前行那样;扬言要带领日本夺下U20世界杯那样。
只要想到这里,他就已经找到了所有问题的答案。于是洁世一朝他喊出声来,像是把心里所有的迷茫和决心全宣泄给他看:“凛!”
糸师凛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洁世一大声宣布道:“我会去进球,我会变得比你更强,我会去改变自己的人生,你要等好了——”
他喊着喊着,把自己喊笑了,一转心意:
“你等着瞧,我会超越你!”
糸师凛愣了愣,被他惹笑了:“你想得倒美。”
他还不知道,等到比赛的那一刻真的到来,他就会发现,自己并不像想像的那样无所不能,他也会手心流汗,思维僵硬。会激动又期待自己的进球与对手,会为了一线之遥的胜利绞尽脑汁,会拼尽全力,只为了不想留下遗憾。
但没关系,只要看见不断前进的糸师凛,他就好像什么都不会怕。
所以十六岁的洁世一朝他昂首,眼睛明亮地笑道:
“——我不试试怎么知道!”
起初是一阵颠簸。
洁世一在摇晃中醒来时,被车窗外的阳光晃了一下。他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短暂的梦,在梦里,他似乎和熟悉又模糊的某人下定了决心,说出一些自大又坚信不疑的话,只因他对这件事深信不疑。
窗外略过深绿色的树林,不时有油亮的叶片刮过玻璃窗,发出稀稀疏疏的划痕声。蜂乐在旁边睡得正香,千切已经把眼罩放进包里,玲王则正在后座摇晃凪的肩膀,抱怨他怎么叫都叫不醒,郊区深处的训练设施已经清晰可见,站牌示意他们即将要下车了。
巴士渐渐在一片摄影机前停下。洁世一在身边人的推挤下走下楼梯,越来越多人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他抬起头,正望见远处回头的糸师凛。他还是那样沉默着,黑发随着风的轨迹飘动,连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不吝于分给他人。
他们就这样对视,目光短暂的在空气里交接,洁世一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分明在几天前,他们还共同在绿茵场上相互奔走,为对阵U20国家队的进球绞尽脑汁,又在更衣室里火药味十足地开战。但此刻,凛只是淡淡地回过头,径直向前方的蓝色建筑走去,只留给他一个前方的背影。
洁世一没说什么,拔腿快步跟上。像当初跑进去那样穿过漆黑的长廊,通道的尽头的光芒太具有引人注目的魔力,像有什么静静蛰伏在里面,他抬脚踏进去,整个人暴露在耀眼的大厅下。
在来到蓝色监狱之前,他几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世界所期待的中心。但当他站在这座设施的大厅里,不管是谁问他,洁世一都可以立刻地说出口:等着瞧吧,我要成为世界第一!
而现在,他看见站在人群之外的糸师凛,几乎迫不及待的想说些什么、倾诉些什么。
你果然来了。
脚步声渐渐在身边停下来,糸师凛瞥了一眼,正巧与离自己不远的洁世一对上视线。他站在那里,看起来欲言又止,似乎一下子涌上了太多的想法堆在心头,显得有些局促和急切。
明明在采访时毫不犹豫地说了大话,现在就和他开个口,反而稀疏平常地唯诺起来。
他同样有很多的话想问,很多东西想诉说。但对糸师凛来说,他们选择了来到蓝色监狱,选择站在这里,已经是一切问题的答案,其他的东西都无关紧要。
糸师凛坦荡地站在原地,打量洁世一脸上的犹豫。看他斟酌措辞,找寻机会,也看他犹豫却又期待。
最后,洁世一终于找到了最合适他们的那句话。
他鼓起勇气,不自觉朝他的方向迈近一步——
深呼吸。
“凛!”
*ooc慎入。
*只是个灵感。
*很短一发完。
▽
看到影山家里竟然摆着猫碗猫窝猫爬架的时候日向是震惊的,他带着研磨来影山家找影山出去打球却受到了如此冲击,第一反应是影山绝对养不好猫最坏的情况说不定都已经养死了,于是他抓着影山痛心疾首:“小猫也是一条生命啊!!”
研磨噗地笑一声。
影山...
影山觉得莫名其妙:“啊??”
这时响起喵的一声,三花猫从影山的卧室里走出来,围着影山的小腿转。
这下日向更加震惊:“居然能有猫会亲近你!!”
影山蹲下身去抚摸小猫的脑袋:“最近才开始亲近我的。”
研磨也蹲下身来。他虽然并不养宠物,但也还算是喜欢小动物。令人意外的是小猫看到研磨也蹲下来后抖了抖耳朵,竟然主动过去往研磨身上蹭。
“喔!研磨你很招小猫喜欢嘛!”日向也蹲下来,不经意地说着,“影山那家伙就很不招小动物喜欢,最开始养这只猫的时候肯定很困难。”
确实是这样。影山没吭声,只是神情沮丧地耷拉着嘴角和脑袋,让研磨觉得仿佛也从他脑袋上看到一对没有精神的猫耳朵。
“还有个很有意思的事哦!给你们看!”日向说着,伸出一只手指头按到猫爪背上,下一秒爪子立刻抬起来按到日向指头上,如此反复了几次日向才终于玩够了,看向另外两人,“猫一定会把它的爪子放在上面,这个叫猫爪在上定律!”
研磨也试了试,竟然是真的。影山不知道这个,这太好玩了,他瞳孔一直随着猫的爪子移动。研磨看出他也很想试试,于是问他:“要试试吗?”
影山点点头,学着他们刚刚的样子伸出指头放到猫爪上,下一秒果然猫爪翻到指头上面,暖呼呼的,让影山觉得心里软软的。
三个人就这么凑在一起玩了半天猫爪子。
玩了不知道多久,日向猛然惊醒:“不对啊!我是来找影山打球的!”
于是三个人终于放过了猫爪子从地上站起来。然而蹲太久了,很久不锻炼的研磨站起来时一阵头晕,差点眼一闭就要倒,被影山眼疾手快地捞住,但是研磨脚下没稳住,往他怀里倒过去。
这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事,研磨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背靠在影山怀里了。
接着影山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没事吗,孤爪前辈。”
“……没事。”研磨转头往身后看去。大概因为影山周围常年是运动员围绕,没出现过有人蹲久了脑袋发晕的状况,影山脸上有点被吓到的表情,研磨仿佛又从他脑袋上看到一对微微炸毛的猫耳朵。
过了几天,日向去研磨家找研磨玩的时候发现研磨竟然也开始养猫了。
研磨养的是只黑猫,有着蓝色的眼睛,很健康的体型,喜欢甩尾巴,总是把脑袋支得高高的,只是随便往那一坐都显得很有精神。
日向对着这只猫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熟悉。
“研磨,你觉不觉得你这只猫我以前应该在哪里看到过?”
研磨轻笑一声,并不回答。
不过日向也并不太在意答案,逗了会儿猫就去跟研磨打游戏了。过了会儿黑猫从旁边走过来,窝在研磨身边趴下,正好日向控制的角色已经死亡,他觉得无聊,于是从研磨身后绕过来又开始逗猫。他想起之前在影山家玩的那个猫爪在上定律,又把指头放在黑猫的爪子上,结果黑猫根本无动于衷。
日向对此表现得极为震惊,指着猫问研磨:“研磨!你家的猫怎么不会把爪子放上来啊!”
研磨忙着打游戏,连个眼神也不分过去:“因为我之前天天那样玩,它已经对这个免疫了吧。”
“天天那样玩……”日向难以想象研磨天天没事就蹲在一只猫面前玩猫爪子的样子,遂放弃思考了。
养了猫以后的生活变得可爱很多。
最开始研磨把猫带回来时无从下手,于是便去请教养猫前辈影山。
研磨第一次带着猫来到影山家时影山没关门,大概是为了让他能直接进门故意留的,于是研磨顺利进门后就看到影山的手和他家三花猫的爪子叠在一起,手在猫爪下面,但是小拇指从猫爪下抽出来搭在猫爪上。
影山还在专心看排球月刊,研磨把自家黑猫从航空箱里抱出来。他还没出声叫影山呢,趴在影山手边的三花猫先看到了他怀里的黑猫,立刻直起身体,尾巴和耳朵一竖,跳下桌面来到研磨脚边冲他叫,一副对黑猫很来兴趣的样子。
叠在手背上的猫爪忽然抽走了,影山的注意力从排球月刊里抽出来,抬头看见研磨来了,也赶紧起身跟研磨打招呼。
研磨仿佛又从他脑袋上看到一对忽地转向他这边的猫耳朵。
黑猫刚放下地,三花猫立刻凑上去绕着它嗅,搞得黑猫竟然有点局促。然后研磨看见三花猫领着黑猫到了角落里一个开着个洞的纸箱前,钻进去。大概纸箱对猫来说真的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黑猫全然不顾自己身在陌生环境安危与否,跟着三花猫也钻了进去。
研磨也被影山带到沙发上坐下,盯着纸箱看了一会儿,问影山:“那是什么?”
端着茶水过来的影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回答说:“那是它以前在外面的住所,我捡到它的时候家里没有猫窝,我就带回来了。”
原来三花猫是影山捡的。
“那现在呢?”研磨问。
“现在是它的秘密小屋。”影山回答说。
后来影山给研磨推荐了一些宠物用品还有猫粮和猫砂的牌子,脑袋和脑袋凑在一起。两只猫在旁边咪啊咪啊的玩得开心,直到影山拿出罐头给研磨看,往外拿时罐头和罐头碰撞出咔哒的声音,刚响,三花猫立刻奔了过来,黑猫不明所以地跟在它身后也跑过来。
影山看着两只猫忽然跑来围在他脚边,眨了眨眼睛反应了一下,研磨又看到他脑袋顶上有一对因为对突然出现的动静有所反应而抖动了两下的猫耳朵。
三花猫冲影山叫了两声,他这才知道它们突然跑过来是因为手里的罐头,于是很无奈地给它们开了一罐让它们自己去一边吃。
“要。”研磨应道。
影山点了点头,先去准备了猫食,然后回来抚摸两只猫的脑袋把它们叫醒去进食,这才去洗手开始做饭。
自然得像他们原本就住在一起。
离开前研磨跟影山交换了联络方式,这样以后就不用像这次一样需要靠日向替研磨找影山。
交换联络方式后两人之间的来往开始变得频繁,很多时候主要还是围绕着关于猫的话题进行。
研磨养的这只黑猫很让人省心,于是为了奖励它,研磨单独给它分出了一间房间,就连后来有一次黑尾来到研磨家都被研磨养猫的阵仗吓了一跳。
“那是什么?”
“猫爬架。”
“你直接在这面墙上装了套猫爬架??”
“空间大它才好活动。”
“行……这一排碗是要干嘛?”
“吃饭。”
“一只猫吃饭用得着这么多碗?它身上全是嘴吗?”
“吃的不一样用的碗就不一样。”
“那这又是什么?婴儿床?”
“猫窝。”
“你不觉得这给猫睡有点太大了?”
“不就是床越大睡觉越舒服吗。”
“……那放在窗户边上的这个东西作用是?”
“沙发。”
“猫干嘛要沙发??”
“晒太阳。”
最后黑尾得出结论:“你完全是在以养婴幼儿的方式养猫。”视线一转,余光看见角落有一个纸箱,又指着纸箱问:“那个又是干嘛的?”
“那是秘密小屋。”研磨说。
“秘密小屋是干嘛的?”黑尾很疑惑。
研磨于是把他去影山家看见影山家也有个纸箱的事告诉了黑尾,黑尾听完后更疑惑了:“但是你家这只猫不是你上宠物店挑的吗?为什么也要有个纸箱做的秘密小屋?”
闻言,研磨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是它回来之后就惦记着那个秘密小屋,在角落这里急得转圈还一直叫,我才给它也做了一个。”
话音刚落,研磨的手机叮咚一声,打开一看,影山发来的消息。
「孤爪前辈,猫咪现在可以视频通话吗?」
「可以哦。」
于是研磨不顾黑尾欲言又止的表情,接起了影山的视频通话。
影山这才知道黑尾也在,规规矩矩地跟黑尾打了招呼。黑尾刚要回应,影山那头就传出一声猫叫,紧接着一个猫脑袋就从底下探出来。
原本还在一旁打盹的黑猫听见这声猫叫忽然来了精神,赶紧也叫着跑过来钻进研磨怀里挤到手机屏幕前,然后这两个人两只猫就开始各聊各的,两只猫咪咪喵喵的声音完全影响不到两个人的交谈。
黑尾在旁边默不作声看了半天,怎么也看不明白为什么猫和猫也要打视频通话。
影山应该是把手机放在桌面的一个支架上,他坐在画面中央,三花猫在画面左边的地方,爪子和手叠在一起,还是抽出了小拇指放在爪子上。
黑尾注意到了,问:“影山,你和你家猫这是怎么,在牵手吗?”
影山低头看了一眼,解释说:“不是的,这是以前我刚知道猫爪在上定律的时候经常玩,它就形成习惯了,现在总是喜欢这样跟我搭着。”
三花猫像知道自家主人在说它,歪着脑袋靠过去蹭在影山脸颊上,影山让它用头顶蹭了两下,然后也歪过脑袋蹭回去。
黑猫在研磨怀里啪一爪子打在手机屏幕上,研磨把它爪子拨下去,话里带着笑意:“那是它的主人,你不要什么醋都乱吃。”
“?”黑尾没看懂,“你为什么能懂它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面前的一人一猫和手机里的一人一猫全都朝黑尾看过去。研磨想了想回答说:“待久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吧。”
这简直不是不养猫的人能待下去的情况,于是黑尾很干脆地起身走人了。
黑尾走后,研磨状似不经意地提出:“你休息那天来一趟我家吧,总是这样视频通话,我家这只有点不愿意了,让它们两个见一见吧。”
影山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孤爪前辈家在哪。”
“你给我发位置。”研磨嘴角勾起一抹笑,“我到时候去接你吧。”
影山这才点头:“那麻烦孤爪前辈了。”
影山没想到研磨家这么大,到处都是房间,哪里都是走廊,研磨带他在家里走了一圈之后他打定主意就黏客厅沙发上了。
三花猫和黑猫刚见面就凑到一起,这会儿早就抛下两个主人玩成一团了。影山坐在沙发上,看着两只猫发呆。
研磨端着茶水走来,在影山身边坐下,手自然地放到沙发上,搭到了旁边影山的手的手背。影山大概是脑袋真的很放空,下意识地抽出小拇指,搭到研磨的手背上。
这倒是让研磨发笑,他也没把手收回来,就这样跟影山搭了一会儿,拍了张照,然后才带着笑意说:“这是怎么,牵手?”
话音将影山拉回神,他先是迷茫地看了眼研磨,然后才察觉到手上有什么触感,低头去看,这才发现两个人的手搭在一起,啊了一声把手撤走,对研磨微微低头:“抱歉。”
“不用抱歉,是我没注意到你的手。”研磨心情很好,悠悠然说,“我不会做饭,午餐点了外卖,要等一下。”
不料影山语气里带着点疑惑,说:“我会做饭啊。”
这简直像是新婚夫妻决定以后家里谁做饭一样的对话是怎么回事。研磨这么想着,说:“你现在是客人,不好让客人做饭。”
影山唔了声,点了点头。
“……我没尝试过。”影山有些犹豫。
“没关系,熟悉了就好了。”研磨把他带到游戏室,又把手柄塞到他手里,手把手地教他怎么使用手柄。
影山回来就看见猫和猫食都在餐厅,但他明明记得猫碗原先都放在猫屋里来着。前面传来脚步声,影山抬头一看,研磨拿着猫砂从猫屋里出来,对上目光的瞬间明白了影山在想什么,解释说:“里面味道太大了,所以今天让它们在外面吃。”
看来黑猫也是只会丢炸弹的小猫。影山对研磨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这边两只猫吃着吃着三花猫就去舔黑猫的嘴角,打扰黑猫进食。黑猫不胜其扰,呜喵呜喵着抗议,三花猫根本不听,黑猫实在受不了了,也伸出舌头去舔三花猫的嘴巴试图以此方式阻止对方。
那边研磨看见两只猫这样属实好玩,拍两下影山指给他看,影山于是暂停了吃饭抬眼看过去。
“我家这只被你家那只拐跑了。”研磨笑着,眼里闪着狡黠,“怎么办?”
影山认真地想了想,不知道,摇了摇头。
研磨假装认真地想了想,伸手搭上影山的手背,影山又下意识将小拇指搭上来,研磨在影山反应过来之前把他的手翻过来,五根手指挤进他的五根手指间去,抓住影山不让他撤走。
“你的猫让我损失一只猫,就把你赔偿给我吧。”
-END.-
忘了这了
开黄腔的适可而止啊
CP:凪诚士郎x御影玲王
作者:ぽにょ
原文地址:p站id=20776747
◆原文较长共8w+,会分上下放出。
◆发布此文的是个新号,但基本可确定和《月亮的背面》是同一作者。
◆原文打且仅打了“凪玲”tag,但作者在前言中表示她笔下凪和玲间并非“恋爱”,而是超越了爱情的更加复杂深厚的感情,两人不是恋人,但是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彼此的人。
八十亿分之二(上)
01
我和凪今天即将从白宝高中毕业。
其实中途退学也无所谓,运动员几乎不需要学历,而我就算选手生涯进行不下去,也可以进自家公司工作。
我已有足够积蓄让我用工作也能生活。想继续赚钱...
我已有足够积蓄让我用工作也能生活。想继续赚钱的话可以随时投资。就算凪不踢球了我也能养活他。在金钱方面可谓毫无死角。
尽管如此,我还是完成大量的补习和作业,强迫自己毕业,因为我不希望自己的维基百科上写着“最终学历:中学”。仅此而已。
二年级开始,我就很少登校,因此对白宝高中并没有太多的回忆。说实话,这里与其说是“我上过的高中”,不如说是“我和凪相遇的地方”更为贴切。
“哦、凪诚士郎。”
听到同学的声音,我停下握着签字笔的右手。同学们站在窗边,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的中庭。
凪似乎在中庭里。我在座位上看不到他在做什么。
“那家伙好引人注目啊——”
“真有存在感啊。”
我也想看看“引人注目”的凪诚士郎。毕业典礼已经结束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中庭里。
可桌子上还放着堆积如山的同学录。而且,那些同学录的主人们正在监视着我,没法丢下责任离开座位。
“下次再一起去Spo-cha*吧!我很喜欢打出Strike后的迷之舞蹈,笑”(*:室内游乐设施。)
“球技大会的时候真的很帅!毕业后也要加油打排球哦!”
“很高兴你早上总是来和我问好。谢谢!以后再见!”
我快没留言的素材了。
一、二年级时的同班同学还好,那些只有高三同班的家伙,我该写些什么呢。没有任何共同回忆,又不可能写“我们好像是同班呢!”这样的话。
但我也不想偷工减料。很多人一定今生也没机会再见面了。我想在最后的最后好好跟他们告别。
“诶,有人跟凪诚士郎表白了?”
收回前言。有比写同学录更重要的事。
我不由得从椅子上猛地站起,走向窗边。
“想看想看。在哪?”
俯视着中庭的同学们笑着用手指了指。
“你看,世界树那里。”
在那棵被学生们擅自称为“世界树”的大榉树的树荫下,确实有一个白色的身影。
凪与五名女生。其中一名女生正在积极地向凪搭话,剩下四人在一旁看着。这显然是——
“真的是表白啊!”
“玲王也这么认为?”
同学们津津有味地拿手机拍起了照片。凪似乎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在听着他们说话,不时还附和一下。
“啊,弄哭了。”
女生哭了起来。凪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对话仍在持续着。看样子,他没有接受表白。
过了一会儿,凪留下一两句话就走开了。
女学生们对着凪的背影说了些什么。即便如此,凪还是没有回应。看样子肯定是把女生甩了。
“啊,甩了。”
同学也这么说。果然如此。
确认凪的身影消失后,我回到座位。同学录依旧堆积如山。
窗口射进的夕阳静静地染红了教室。
在搞定了同学录,又拍了很多照片后,终于获得解放。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知怎的拍起了被毕业生寄语妆点得五颜六色的黑板。
同学们都去了告别宴的餐厅,教室里空无一人。
“玲王。”
声音从走廊里传来。凪站在那里,胸前还戴着胸花。
毕业仪式已经结束了两个小时。没想到他还没回去。或许他在等我写完同学录。
凪看着我,歪着头。
“你一个人在干嘛?没其他人啊。”
“大家都去告别宴了。”
“玲王呢?”
“嗯,我跟他们说能去就去,但应该不会去吧……”
凪走进教室,理所当然地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这面空桌直到春天的新学期都不会有人坐了。
“你不去啊,真意外。”
真这么想的话就表示出惊讶的样子啊,可凪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不,总觉得……对现在的班级太没有感情了。”
“啊,我在班上也没有认识的人。”
“那有点惊人了。”
“这个学校的学生里,我真的只记得玲王。”
凪摆弄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小声说到。从他的侧脸看不出他的意思。
“那我们两个人庆祝吧。”
“来我家吃披萨如何?”
“你只是嫌出去吃饭麻烦吧?”
话虽如此,但一听到披萨就开始想吃披萨了。我用手机打开订餐网站。送货地址是凪的宿舍。现在已经不用再问他也能填好地址了。
“刚才是表白?”
我打开刚送到的披萨盒。肉、西红柿和橄榄油的香味虽然不太健康,但非常有吸引力。
“表白?”
“不是在中庭被围住了吗?世界树那里。”
凪手里拿着满满一堆配餐薯条,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世界树是什么?”
“中庭里的那颗大树。”
“原来有这样的名字啊。”
是啊。白宝学生意外地也只是普通的高中生。
凪用一只手翻开披萨盒的盖子,把它当成盘子摊开一堆薯条。原以为是他嫌拿盘子麻烦,仔细一想,因为快退宿舍了,房间里几乎空空如也。餐具一定已经装进了打包箱吧。
凪拿起一块比萨,一边拉长芝士,一边嘟哝着回答。
“那不是表白哦。”
“骗人。被女生叫到中庭还有别的事吗?”
“有啊,玲王可能不知道吧。”
我夺过凪手里的比萨。他似乎并不在意,重新拿起了另一块。
“如果不是告白那到底是什么?”
“诶—……不说不行吗?”
说啊。很让人在意啊。
虽然这么想,但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把披萨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嗯……凪不想说就算了。”
“我忘了还有可乐,要喝吗?”
“……要。”
凪把吃了一半的披萨放在盒盖上,向旁边的冰箱走去。他用没有沾到油的小指打开门,用手腕取出塑料瓶。
“那个……你是ARS,我在ManshineCity,没错吧。”
凪背对着我问道。啪的一声关上了冰箱门。
那是我们所属的俱乐部。在大家都去参加大学的入学准备说明会时,我们就要去英国了。
“也就是在伦敦和曼彻斯特吧?”
“是啊。”
毫无使用感的厨房里,可乐伴随着“咻咻”的气泡声倒进了玻璃杯。
但凪迟迟没有接着说下去。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我住在伦敦,凪住在曼彻斯特。那又怎样?凪。再努力一下。只是这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凪拿着两人的杯子回来了。我接过他递过来的可乐,立刻灌下一口。气泡水渐渐滋润了喉咙。
从凪的表情只能看出到他有话想跟我说。难道是护照丢了想请我帮忙?还是帮他在曼彻斯特找房子?难道是要说,既然住在同一个国家,偶尔见面一起玩?
凪有点难以启齿地抿了抿嘴唇,紧紧盯向我的眼睛。
“……在伦敦和曼彻斯特中间租房子的话……搭电车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主场了。”
我差点呛到。拼命咽下可乐,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不是吧。老婆婆,听我说,凪现在在邀请我合租。
凪拿起手边的湿纸巾擦着手。看他的样子,目的并不是清洁双手,只是不做点什么就没法冷静下来,。
说实话,我很高兴。虽然很高兴,但我必须冷静地思考。我也一边用湿纸巾擦掉手上的油,一边拼命让自己冷静。
“坐电车一个小时挺远了吧?练习也很辛苦,每天来回的话有点……”
“嗯,所以基本上就住俱乐部的宿舍。不累的时候、或者休息日就回来。”
“你……”
听说曼彻斯特和伦敦之间的距离跟东京到静冈差不多。如果要在这中间租房子的话,大概是在神奈川的南部吧。确实,从东京坐电车大约要一个小时。
就通勤和上学而言,坐电车一个小时也算挺平常的距离。白宝就有很多人花一个小时上学,这样的工作族也很多吧。
可对凪来说绝对是件麻烦事。但这个提案是凪提出来的,对我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凪喝了几口可乐,抓起薯条。用那根薯条像指挥棒一样指着我。
“想象一下。一起睡觉、一起起床,一起吃饭,一起无所事事。”
凪的眼神很认真。
“一起玩游戏、看漫画、看电影……还可以一起锻炼。有话想说的时候可以马上跟对方说。”
我优秀的大脑里描绘起和凪的合租生活。身边总是有可以毫无顾虑交流的人,不需要拘泥什么的轻松生活。
“吃饭可以叫外卖,也可以出去吃或者在家里做饭……一边想着做什么,一边一起去买东西,还有……不想一起吃火锅吗?”
“什么啊,这……”
听上去也太开心了。
之前在凪家过夜时真的很开心。傍晚一起去超市胡乱买了些食材,一股脑丢进锅里煮。虽然不太好吃,但感觉超级棒。
然后看电影看到深夜,早上起来两人一边发呆一边随便地吃着麦片。当然,如果开始职业生涯就不能这样懒散地生活了。
“这样的生活很不错吧?”
凪看着我,他的眼神和平常一样,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我一时语塞。因为我觉得真的可以过上那种生活。
迄今为止我没人任何人有过这样的关系,本应该没法很好地想象,但如果是凪,这一切好像都可以做到。普通地,自然地。
“……嗯,好得不得了。”
听到我的回答,凪露出满意的表情。咕噜咕噜地喝起自己的可乐吃着薯条。我也伸手去拿吃了一半的披萨。
“但我没想到你是能和别人一起生活的人。”
“我一般也不喜欢和别人住,因为是玲王才有这样的想法。”
“……你真的很喜欢我啊。”
凪把手里的披萨塞进嘴里。咀嚼吞咽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
我忽然止不住笑意。明明平时那样惜字如金,就这么想和我住在一起吗。想到这里,我高兴得不得了。
“我的人生中从没遇到过比玲王更亲近的人,也就只有父母吧。”
我好像有点开心。不,是相当很开心。在凪心中,我是他“最亲密的人”。
“虽然我是玲王的相方,但如果把玲王定义为朋友的话,那么玲王就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
“……凪……!”
我忍不住站起来一把抱住了凪。因为这种话让人很开心啊。突然这么说让我吓了一跳。我真的很开心。
我环着凪的腰,将他抱紧。凪没有反抗,靠在了我身上。我好像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真的很喜欢凪。你是最棒的搭档。真的,我最喜欢你了。”
“…………嗯。”
我紧紧抱住他,他也伸手环住了我。
“……那,就一直在一起吧。”
“当然!”
明明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但不知为何,感觉能和凪永远在一起。就算效力于不同的球队、就算某一天离开了联赛、就算有一方不再踢球。
我和凪都会永远在一起。
我们拥抱着,直到凪说披萨要凉了。
就这样,我们的距离感出了问题。
——好像是这样。
我们自己也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我经常想,说起来好像没错?但每次思考都会得出“也没什么奇怪的吧”的结论。因为我和凪向来如此。
在这样的状态下,我们今年进入了职业生涯的第三年。这年夏天,我迎来了二十一岁。
获得世界杯冠军已经有半年,我和凪在目前的休赛季回到日本,一起住在东京都内的一间一居室里。
[凪和玲王在交往吗?]
“经常有人这么问,我和凪看上去那么像在交往吗?”
我坐在沙发上边吃着下酒菜边闲聊。一个月开一两次的ins直播每次都会有三万上下的观众。人数虽无法与艺人比肩,但作为运动员来说并不是那么糟糕。
这次的直播是以“在年末时节回顾今年”为主题开始的,但完全偏离了话题。
[看上去就是情侣。]
[是的。]
[距离感很不对劲。]
[休赛期间一直在日本合租一间房吧?]
“对,休假时一直在一起。没事的日子从早到晚都在一起,明明在同个房间里但有时候一个小时都不讲话。”
[已经是熟年夫妇了,草]
[不说话不就是关系不和吗?]
[好尊。]
[不管在日本还是英国都在同居吗……」
[说起来,在伦敦和曼彻斯特这样的距离下合租房子很不正常]
虽然隐约有感觉,但伦敦和曼彻斯特之间合租似乎不太正常的。
[好可爱。]
“嗯,就算不是休息日,我也会心血来潮地回去的。凪偶尔也会一个人回家,有时袜子会掉在门口……沙发上丢着皱得没法还原的衬衫。”
烤面包机里夹着面包的事还是别说了。会被骂不要糟蹋食物的。
“有时一时兴起回去的那天凪也正巧回来了——那真是开心呢!”
[所作所为跟情侣没两样……]
[就是在交往吧。]
不不不,我都说了没在交往。为什么只是关系好就要这么说啊。
“唔、为什么呢……啊凪,核桃。”
我把混合坚果里的核桃送到坐在旁边的凪嘴边。从我手中一口吃下核桃的凪像仓鼠一样可爱。
[说的就是这种行为啊w]
[朋友是不会‘啊——’地喂食的]
不,这种程度还算正常吧。不喂的话凪就不会吃啊。
我又摘起一颗混合坚果盘里的核桃,抵到凪的唇边。正在打游戏的凪乖乖地吃了下去。
[凪有上电视节目的预定吗?]
“凪会作为嘉宾出演年末的综艺节目呢。说是年末,其实就是下周了。”
[凪君之前在推特上说的‘拍摄中’是什么意思?]
“两周前的推特吗?那是月刊FBC的拍摄,元旦开始发售的新年号。要买哦。”
[为什么能这么不假思索的回答www]
[掌握了凪君的全部安排吗?]
[是经纪人吗?]”
“啊,嘛,我就像凪的经纪人一样啦。”
“是partner。”
“凪说是partner。”
凪的插嘴让我很高兴,靠在了一旁他的肩上。凪朝我看了一眼,又回到了游戏中。
[笑眯眯的。]
[玲王选手很开心的样子!]
[最烦秀优越了。]
我靠在凪身上,嘴角依旧上扬,眼睛扫过高速流淌的留言。
[真的很亲密很可爱!]
[希望一直持续这样的直播。]
[像这样展示关系好,没问题的]
[不喝酒吗?]
[businesspartner罢了]
[凪君好像觉得很麻烦]
[不说话了。被说中了吗?]
[黑子不要看直播。]
[专门来看直播发布anti留言,会让你开心吗?]
[玲王君没事吧?]
[喝醉了?]
我本来想说“没事的”但说漏嘴了。说实话,说的有些过了,我不该触及这个话题的。
凪从手机上抬起头,重重地靠在我肩上说。
“我想睡觉了,下播吧。”
“啊,啊……去睡觉吧。那么,这次就到直播到这里!”
我对着屏幕挥了挥手,又抓住毫无反应的凪的手腕让他一起挥手。
接着,我伸手按下“结束直播”从沙发上站起来,靠在我身上的凪就这样扑通一声倒在沙发上。抱歉。
“坚果还有剩,要不要吃?”
“喂我——”
“是,是。”
我手里拿着小碟子,在沙发前蹲了下来。
从混合坚果中挑出核桃送到凪的嘴边。核桃很容易碎,不需要嚼太多次。怕麻烦到这个程度倒让人觉得爽快。如果给他棉花糖他就只会吃棉花糖了,所以我决心绝对不让他吃。
“……刚才他们对你说了什么?”
原来你很在意啊,可爱的家伙。
我抚摸着躺在沙发上的凪的头。凪不知何时停下了游戏,看向了我,老老实实被我抚摸。
“没什么,一直都这样啦。说我和凪关系好是营业、我靠近凪是在秀优越。”
“嗯哼……”
凪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开口。
“无论是英国还是日本,都是我提出要一起住的啊。”
他微微撅起的嘴唇看上去像个小孩子,我把额头贴在凪的额头上。他的体温比我要高一点。
“这种事不公开也没关系的。”
“让他们闭嘴吧。瞬间死丨亡。”
“没关系啦,那些不了解我们的人怎么说我都不会在意的,而且”,凪躺在沙发上,我坐在沙发前。彼此的视线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我心中涌起无可救药的恶劣感情。“因为和凪在一起而被人嫉妒,说明凪的厉害之处已经传遍了全世界。这么一想,被嫉妒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真是有精神呢。”
02
睡觉前最后看到的是凪的睡脸。然后早上起来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凪的睡脸。也睡得太久了吧。
我轻轻地下床,以免吵醒熟睡中的大孩子。
从BLTV时期就不断高涨的凪的人气在赢得世界杯的那一天开始大爆发,只能用“凪诚士郎热潮的到来”来形容。
话题沸腾、社会现象、空前的热度。俱乐部趁热打铁发售的凪诚士郎官方商品只花了两分钟就全部卖光。
没想到连限量生产50个的真人等身立牌也卖完了。那可是超过了190厘米,买回去放哪儿啊。
BLUELOCK里那群家伙也说“怎么想都很碍事吧”“只能把各部位分开装饰在各个房间”“一条腿的话房间里还能放得下……”“扔的时候怎么办?”等等。顺便说一句,有人说“有点想要”,提出了十个人拼单分成十等分的方案,但因为所有人都想要头部而不了了之了。
在休赛期与凪一起回到日本后,走在街上没有一天看不到凪的身影。
要说总资产大概还是我更多,不过凪的年收入比我要高,也许总资产被他超过的那天也不远了。
位于东京都内的公寓是两人一起购买供休赛季暂住的。
之所以选择单间,是因为反正一年之中只有一两个月会住在这,我们也没有多少行李,要再多房间也只会闲置浪费。
虽说是一居室,但房间有50畳大小*,所以并不拥挤,除了淋浴和厕所以外,视线中总是能看到彼此的身影,对话也自然多了起来。(*大约80平米。)
我一边在厨房切菜,一边看着还躺在床上的凪。
雇个清洁工或厨师负责所有的家务,让自己专注于投资——这样从经济上来说效率更高。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在拥有了一定财富后,就会想要体验“生活”。我已经完全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凪——快起来换衣服了——”
“不理解……为什么亚克力立牌这么受欢迎呢?”
选择双人床只是因为“比放两张单人床要舒服”。凪躺在床中央,从各个角度打量着手中的凪诚士郎官方亚克力立牌。
“毛巾啊马克杯什么的我还能理解,可以拿来用……但这不就是印在亚克力板上的我呆站着而已吗?”
不,呆站是因为你懒得在镜头前摆姿势。
“可以装饰在房间里。”
“哎,果然只能用来装饰吗?真搞不懂。”
别来征求我的同意啊,那可是我的立牌。而我正把它装饰在了枕边。顺便说一句,我用凪的脖子来挂发圈,在我的合理利用下这绝不是毫无意义的亚克力板。
凪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又慢吞吞地走向淋浴间。
足球是现在日本势头最旺的运动。
或者说只是以前不太正常。世界人数第一、真正的“全球最受欢迎的运动”,终于在日本也大受欢迎了。
在这项超人气运动中大显身手的超人气选手凪诚士郎。年仅二十一岁,是英格兰劲旅俱乐部“ManshineCity”的日本籍前锋选手。
“哎呀,凪选手刚刚好呢。”
听到突然传来的声音,我转过头去。是打开的电视里传出的。
我不由得停下切着番茄的手看起电视。某个专家夸张地用手比画着。
“他的表现是天才级别的,球迷当然会被他俘虏。而且,他完全不会谄媚地讨好女性,在男性中广受欢迎。此外从好的意义上来说他很普通,女性会被他强烈吸引……也就是所谓的‘梦女粉’,是的。”
“‘好的意义上的普通’是指?”
梦女。这是BLTV刚开始的时候听到的词,指真心对艺人和角色抱有恋爱感情的人。
把自己和艺人放在一起总觉得很奇怪,但我们好像也有梦女呢。
“凪选手却并非这样,他就像……身边稍微有点帅气的人,给人这样的感觉。是的,女性会本能地把他当做猎物。总之,凪选手的这种气质很绝妙,是的。”
“身边稍微有点帅的人吗”
“是的,比如说……不是人气偶像组合的成员,而是我们学校最帅的前辈之类的。会给人一种只要努力就能够到的错觉。实际当然是够不到的,毕竟是世界级选手,是的。”
“脸蛋出类拔萃,性格也完美无缺……这样偶像般的存在有些高不可攀。但凪选手并非如此,他喜欢玩手机游戏,不擅长说话,整体上给人感觉很懒散,没有特别耀眼的气场,从好的意义上来说,不就是普通人的氛围吗?”
能说会道的专家和偏向娱乐节目的播音员之间的对话。我从未没有这样分析过凪,感觉很有意思。
凪的脸倒是挺端正的,但我也同意他确实给人“身边很帅的人”的感觉。是会稍微能引起一点讨论——“那家伙还挺帅的”——程度的帅气。
“把他当成幻想对象难度太高了吧?”
“没错,是的。很难让人感到人情味、或者说是亲近感。因为是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有梦女什么的也很困扰。话虽如此,作为“不被当成真爱对象”的代表被介绍还是让人心情复杂。
我耸了耸肩,动起菜刀,把刚切好的番茄放在面包上,再放上生菜。
“咔”的一声,浴室的门打开了。凪用毛巾擦拭着头发向这边走来。
“玲王也要洗澡吗?”
一丨丝丨不丨挂的上半身肌肉紧实,我十分理解他不论性别广受欢迎的原因。哎呀,这家伙真帅啊。
“玲王?”
“……啊,不用了,我在你还没起床的时候洗了澡,连瑜伽都做完了。”
“啊……早锻炼狂热党……”
让世人如痴如醉的凪士郎穿着宽松的运动衫走进了厨房。用水壶烧水的时候,他似乎还很困,呆呆地站着。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就是这种地方会让人激发母性本能吗?
番茄和生菜、火腿和奶酪、洋葱和蛋黄酱。三种三明治,分别用菜刀切成几段。凪用刚烧开的水冲了两人份的牛奶咖啡。虽然只是往粉末里倒入热水就能完成的速溶咖啡,但只要凪主动冲泡,就很有价值。
“今天要干什么来着?”
在餐桌旁坐下后,凪突然问道。我把三明治放在桌上回答。
“你没什么特别的预定,我白天只有一个和ARS工作人员的远程会议。之后去哪里?”
“哪都不去——想在寒冷的家里无所事事。”
“我就知道。不过还是要做肌肉训练。”
凪露出一脸麻烦的表情,静静地点了点头。
我把马克杯放到嘴边,又马上拿开。好烫。凪泡的牛奶咖啡总是热得出奇。
“然后今年的综合第一名是……锵锵!果然是这个男人,凪诚士郎!”
“嗯诶。”
一直开着的电视里传来声音。凪叼着三明治看着电视,似乎是听到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他的侧脸和高中含着面包时一模一样。
“凪选手居然拿了四个第一。”
“凪诚士郎热潮可是社会现象。他都入选了哪些排行榜呢?快来看看吧。”
摄影棚中央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凪的脸。这是他在比赛时的认真表情。画面右上方的字幕上写着“今年的〇〇男性排行榜结果发表”。
画面切换。看来凪诚士郎在“才能超凡的男性”、“男性选择的喜欢的男性”、“今年最爆火的男性”、“想宠溺的男性”这四项中都获得了第一名。
“凪,你知道这个吗?”
“不知道……这什么排行榜啊……”
“太厉害了,尤其是这个‘男性选择的喜欢的男性’,真的是好感度很高才会入选啊。”
“哦嗯……”
电视里的播音员一边点击着屏幕,一边愉快地介绍着。
“顺便一提,凪选手在‘想做男朋友的男性’中排名第二,在‘想一起共度良宵的男性’中排名第三!”
“看来大家都想和你交往呢。你知道你有很多梦女吗?”
“你的俱乐部还挺可靠的嘛。”
我喝一口牛奶咖啡。依旧很烫。也是因为我有点猫舌头的缘故,凪泡的牛奶咖啡在饭后必须放一会儿才能喝。
“玲王也……进榜了哦。”
凪指着屏幕。虽然没有被主持人提到,但银幕上确实出现了我的名字。
御影玲王,“长得好看的男性”第二名,“想约会的男性”第一名。顺便说一句,“长得好看的男性”排名第一的是非常受欢迎的演员。
会入榜“想约会的男人”果然是因为钱吧,因为我没有入选“想做男朋友的男性”这个榜单嘛。
凪把最后一块三明治塞进嘴里,小声呢喃。
“我最近在想,我们已经到了这样的年纪了啊。”
虽然他言语表达还远远不够,但我能够理解他的意思。我们已经到了会被讨论“想当成男朋友”“想一起共度良宵”的年纪。我也是最近才切实体会到。
“我明白。我也是不久前……你看,洁不是和女主播被周刊杂志拍到了吗?看到那个我才真切地感受到,啊,我们都这个年纪了。”
虽然最后他和女主播之间好像清清白白,但那个新闻还是很令人震惊。那一刻,我意识到我们不再是孩子了。
“看到写着‘发现洁世一热恋’时我瞬间在想,不,你在对个孩子说什么呢?”
“可仔细想想,我们已经不是孩子了。”
“是啊——”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被传绯闻的年纪。我在二十一岁时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
凪双手捧着牛奶咖啡的马克杯,一会儿摸上一会儿又拿开,喃喃自语说。
“我也许停留在了高中生的时候。”
“我也是。”
我喝了一口牛奶咖啡,果然很烫。
会议从下午开始。
我把两人份的衣物一起放进洗衣机,像往常一样启动笔记本电脑。
观察股价已经只是业余爱好。成为足球选手后,很难在凌晨或深夜观察价格波动或是以长远的眼光发掘交易品种。现在,我喜欢寻找价格起伏有趣的“怪东西”。
在余暇时,每天必做的自搜。不,一半是搜索其他人。看到被表扬的地方就要更积极地表现出来,有被批评的地方就该若无其事地改正。
御影玲王、玲王选手、怜王选手、凪诚士郎、凪诚志郎、凪选手、reo君、……好像没有什么异常。
接下来要搜索的是“凪君”。
[凪君真的很帅!比赛中那么厉害,平时却懒洋洋的,让人没法抵抗……]
[平时总是无精打采&面无表情的凪君只在比赛中露出的认真表情是我独一无二的营养素。]
[我看了访谈!受不了……好想照顾他,最近凪君太刺激我的母性本能了,凪君……你活着真了不起……]
许多人对凪的称呼已不仅是“凪君”而是“凪啾”“凪炭”。网上还有不少人自称是“凪君的妈妈”。
[凪君真的好帅啊……我循环了好多次截踢假动作。]
没错,那真是太帅了。
[我知道凪君是‘想被他拥抱的男性’第三位,可是不管怎么想象,他都嫌麻烦懒得摆腰啊?]
这条推文好搞笑。等一下想让凪看看。
“废物摄像机,不能只拍凪吗。我不想看mkg这种垃圾。”
对不起啊。凪不管怎样都会跑到我身边来。
mkg当然是指我。御影的首字母提取出来的mkg。是为了防搜索而进行的缩写。
我点开那条推特。下面有十多条回复。有三个账号说着[没错][我懂,超级碍事]云云表示赞同。
与此相对,有五个账号回喷[不被认可的一般丧女在说什么][丧家犬的远吠]。虽然很感激你们站在我这边,但血气方刚得让人害怕。
为我说话又没有什么回报,随便他们怎么说就好了。
[昨天的配信也在过分强调同居吧。]
[ng要被束缚到什么时候啊?]
[完全就是束缚系女友。]
这类感想最近多了不少。
从BLTV时就多少会遇到诽谤中伤:什么和BLUELOCK的宗旨不符啦、靠金钱和走后门维持的足球快乐吗之类的。
但是最近却暴发性的增长。听俱乐部的工作人员说,好像有出现了mkganti的圈子。
有匿名留言板,也有把我的言行整理出来的网站,在SNS上也有用在个人资料栏里代表anti我的颜文字。顺便说一下是紫色的方块和墓碑的组合。
“你在看什么?”
凪看向电脑屏幕。脸快贴到我脸上了。
“是anti我的人。”
“哇……”
刚才的“哇”不是对anti,而是针对我。凪经常对我说不要看那种东西。
“你要自搜就搜索‘玲王p’吧。叫你‘玲王p’的人都很喜欢玲王p的。”
“你不会感到难受吗?”
“唔……这样说有些抱歉,但被陌生人说什么我都不所谓,大部分人都不是在中伤我,而是在中伤‘想象中的御影玲王’”
凪的脸终于贴在了我的脸上,很快又离开了。他的视线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会这么做的到底是哪类人呢?”
“嗯?”
“因为……普通地生活着、会去讨厌玲王吗?跟你又没有什么交集。我无法想象去讨厌一个只在电视或直播中看到的人。”
又没有什么交集——凪又重复了一遍。以凪的性格和想法,肯定不会憎恨和他毫无接触的人吧。
“光是有钱,在BLTV的时候就被很多人讨厌了。还有就是你的梦女。”
“为什么?”
“因为我很碍事啊。喜欢的人和别人住在一起,肯定会不爽吧?”
凪一脸茫然。
“明明是男的?”
“对凪君来说有点难,我存了些很容易理解的推特,你看看。”
我打开“书签”,让凪阅读那些推文。
[一想到和ng交往后mkg绝对会来打扰。去ng的房间玩然后mkg出现了什么的真讨厌啊。]
[ng君还能结婚吗?交了女朋友的瞬间就会被mkg诅杀吧,好可怕。]
[我幻想和ng开始交往,但是ng向mkg报告了交往情况,mkg发狂地问是不是要放弃他和足球,我们就被迫分手了。]
凪读着这些,满脸莫名,惊讶地看着我。
“这什么啊?”
“啊,很有趣吧?”
“没觉得。”
“她们因为自己的妄想擅自发火了哦?”
“我搞不懂玲王的笑点。”
“嗯,那这个更有现实感一些。”
我滚动页面,打开了其他人的推特。
[合租大概是mkg为了把ng留在身边的手段吧。ng不能结婚的话就能照顾他一辈子了吧。]
[我赌mkg会把ng拴在身边,然后自己飞速结婚。]
[ng君,快点逃离那个腹黑束缚郁娇男。]
一直静静看着这些推文的凪,看到某一条后发出了声音。
“哇,这个……”
上面显示的是[好想丨杀丨了mkg~~]这样毫不遮掩的暴言。想杀了我,或是让我去死这类的发言也屡见不鲜。
“是啊,命都被人盯上了。吓了一跳吧。一起学一下防身术吧。”
“学起来好像很麻烦……我又没有被人盯上,pass了。”
“学会也没什么损失嘛。我被袭击的时候请你来救我吧。”
“诶诶……”
凪一脸麻烦地从我手里夺过鼠标,毫不犹豫地举报了那条推特违规。
“就算是梦女……我也喜欢有礼貌的人。比我们队的球迷大人们安静多了。”
发送完举报信息的凪小声说道。“球迷大人”这个称呼显然没有包含敬意。
“你讨厌狂热的球迷吧?”
“因为……赢了就是多亏我们球迷支持,输了就是球员的表现太垃圾。就是这种人。”
“喂!”
“所以比起主场我更喜欢客场。因为球迷少。虽然要去别的地方很麻烦。”
我是有助威会变得干劲十足的类型,但很多选手反而会感到更多压力和负担。本来明明在大声加油,可当射偏球门的瞬间,就会传来“你在干什么啊,菜鸡”这样的嘘声。
“不过比浦安红队的激进派球迷们强多了。”
凪关上浏览器,放下鼠标。
“凪你也会有这种心情啊。”
“是啊……被人喜欢,不会觉得讨厌吧。虽然很抱歉没法回应她们的心情。”
真厉害,还会感到“抱歉”啊。这家伙真的成长了。
“我还记得不少总是留长评的人呢。头像啦id啦。”
“凪……出色地成长了啊……”
说起来凪很擅长背诵科目,很高兴他能将这种能力运用到选手活动中。
我轻轻摸了摸他蓬松的脑袋,凪“呜喵”地叫了一声。我很喜欢他这从以前开始就没变过的谜一样的哼唧声。
“玲王……今天要不还是出门逛逛吧?等你那边的会议结束后……”
“哎?怎么回事啊,真稀奇。”
凪很少主动提议。他今天很闲吗?
“只是去买晚饭的食材也行,做点能打起精神的事吧。”
“打起精神”这个词让我心神不定。我也不是没有精神,凪他?难道是在关心我吗?
“我倒是很高兴啦……你不嫌麻烦吗?”
“虽然麻烦,但还是去吧。去买东西,一起做晚饭。”
可恶,我好想立马发推特。想告诉全世界,那个怕麻烦的凪邀请我去买东西。想把两人一起做的晚饭上传到ins上。
“那……走吧!”
“嗯。”
我和凪拿起钱包和手机就走出了家门。
吃完两人一起做的咖喱后,我发现了异常。
有不好的预感,我喝了一口凪刚泡好的牛奶咖啡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烫。对了,这家伙刚冲好的咖啡总是烫得快要沸腾了。
“怎么了?”
“怎么说呢,推特热搜……”
我下定决心点击关键词。时隔一年帮我洗了盘子的凪也走了过来,从我背后看向手机。
[凪选手和御影选手去购物了……!]
[凪诚士郎在超市。]
[这是凪诚士郎?]
偷拍,偷拍,偷拍。我们购物时的样子被拍了下来。
两人拿着胡萝卜的照片。我们都不知道如何挑选好吃的蔬菜,互相猜测着“感觉叶子更绿的比较好”、“好像有光泽比较好吃”。
两人比较着咖喱块的照片。当时我们正在讨论,虽然标示了辣度等级,但不知道基准辣度的话也毫无意义。
两人蹲在点心铺前的照片。真的很难为情。我无意中看到了一些令人怀念的老式点心。顺便说一下,我们买了很多。
[今晚吃的是咖喱吗?感觉很亲切呢。]
[即使是世界级的选手也会去平民超市啊。]
[难道是自己做饭……?]
[蹲在点心铺前的样子太有爱了。]
[完全是恋爱报道的拍摄方式,草]
[是为了被拍才故意出来的吧?不然怎么会去这种地方?变装也太随便了。]
这说法太不讲道理了。不,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偷拍的受害者啊。擅自受伤我也很头疼的。
[喂这张虽然牵着手但凪君很嫌弃的样子,哭了]
回公寓途中凪差点走错方向,我匆忙抓住他手的瞬间被拍了下来。的确,看上去像是我在强行抓住很不情愿的凪的手。
“喂,凪,这个超有趣。”
我对身后的凪说道。
“虽然偷拍是不对的,但很少看到别人拍的休息时的我们所以很新鲜。保存下来吧。”
我将一些照片保存到了相册里。还是说特地引用这张照片发推说“今晚吃了咖喱!”比较好?
“喏,看着点心的你的背影,氛围真的像小学生——”
“……对不起,玲王。”
无力而沙哑的声音让我不禁回头。
凪比平时更加面无表情,盯着我的手机。
“因为我,你又被人骂了。”
“诶……又不是凪的错,别人怎么说我都无所谓的。”
“……嗯。”
凪看起来很沮丧。
那张脸怎么看都像个小孩子,我像平常一样摸着凪的头,直到他“唔喵”地哼了出来。
03
“我想请你一起参加我家的忘年会。”
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时候,玲王对我说道。他在餐桌上用着笔记本电脑。
“感觉好麻烦……”
“完全不会,只是个小型派对而已。你穿连帽衫去都行。”
我以前就在想“小型派对”是什么?都叫派对了到底哪里“小型”了。
把各种疑问吞进肚子里,我摇了摇头。
“我去也不合适吧。”
我在床上翻个身。玲王托着腮看着我。
“妈妈让我把凪也带来。”
“诶……真的?”
“真的,凪也来嘛。”
玲王的妈妈さん*认识我吗?(*注:凪称呼玲王的父母为パパさん、ママさん,按中文习惯,さん在此处最近似~叔叔、~阿姨,但直译不太符合一般表达习惯,所以文中直接保留日语敬语。)
不,我和玲王在一起这么久,她不可能不认识,但最多只是知道我的存在吧?
至少,不是会被点名叫去参加派对的关系。
“稍微露个面就行了,多半只是想见见你,不用说很多话。”
这么一说,我觉得难度稍微降低了一些。这样的话好像还行。
“因为在他们眼中,凪是‘把儿子带到世界之巅的人’”
等等,难度是不是提得太高了?在爸爸さん他们看来,我不就是“夺走了理想儿子的坏蛋”嘛。
玲王摸着后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总觉得很高兴啊。一开始他们都非常反对我踢足球,现在竟然说想见凪。”
“这个嘛……嗯。”
“我们也拿到了世界杯冠军,能向妈妈他们证明我和凪是世界第一了吧。”
不过决胜球还是洁进的,玲王笑着说。
“当初那么反对,现在却要我介绍足球上的搭档。……我好高兴。”
他都这样说了,我怎么拒绝得了?
这应该是他的本色反应,如果说这是刻意的人心掌握术,我大概会害怕玲王。
“……先说好,我真不会四处寒暄。”
玲王的表情顿时明朗起来。我感觉房间里的灯现在才刚刚亮起。
“不要紧的,稍微打个招呼吃个饭就行了!”
一般人完全不懂什么你所谓的“稍微打个招呼”。
我接受了玲王的邀请,条件是整个派对期间都不能离开我。
这家位于市中心的豪华酒店常被当做高级酒店的代名词。忘年会的会场是占据了酒店一整层楼的宽敞大厅。
“和玲王之前和名模一起被拍到的酒店很像。”
“当时明明有十个人却被拍了。”
在被砸到肯定会一命呜呼的金碧辉煌的枝形吊灯下,客人们正兴致勃勃地聊着天。
身着华丽西装和礼服的人们穿梭于会场中,随处能听到轻快的干杯声。玲王为我准备了相当华丽的西装,但看了看周围后我发现这算是比较低调的款式了。
“完全是不现实的世界嘛。”
“什么意思?”
只有在身边咯咯笑着的玲王是我的日常。他很适合华丽的西装。仔细一看,我俩的西装扣子是一模一样的。
“呐玲王……我的西装多少钱?下次还给你。”
“不用啦。这是提前送你的圣诞礼物。很好奇吗?”
“很好奇。”
玲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指着我的胸口笑了。
“八十万。”
“好贵。”
“嗯,说实话,我是打算备齐各种高档货。”
世界杯阵容刚确定时,为了急用我买了一套不错的西装,但价格还是差了个零。一想到身穿着八十万日元的西装,我不禁冒出冷汗。
“抱歉,我只知道领夹的价格。”
“啊?八十万是领夹的价格?”
“嗯,想知道其他的就去问老婆婆吧。”
我想知道——正准备这么回答时,我默默地摇了摇头。多半是google都搜不出来的高级商品。这与我无缘的世界还是不知道为好。
会场里流淌的舒缓音乐给人近在咫尺的临场感。想必是使用了相当豪华的扩音器吧,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会场边有一个十五人左右的乐团。
是现场演奏。这规模真气派啊。
“先干一杯吧。”
仿佛‘来了神社就先参拜一下吧’似的轻松的语气让我意识到,对玲王来说这样的派对也是日常便饭。
会场排列着数张长桌,摆满了只有在高级餐厅才能看到的时髦料理。饮料在哪里呢,应该有饮品bar之类的吧。
正想问玲王的瞬间,不知何时站在旁边的男人递过来一个盛着香槟杯的托盘。啊,是这样的操作啊。
“……谢谢。”
我从托盘中拿起一个玻璃杯。香槟不断冒着气泡,一定是刚刚才倒好的。
“凪,干杯!”
玲王脸上的笑容和他在赢得校际练习赛后用运动饮料干杯时一模一样。
“叮”,杯子发出轻响。干完杯,我马上喝了数口,这种礼仪我还是知道的。
“这个是起泡的呢。”
“这可不是无酒精的哦。”
他用眼神告诫我“别喝多了”。我曾有在世界杯夺冠后酒会上喝得烂醉、在大街上乘坐玲王牌车车的实绩。
“啊。”
玲王的嘴唇离开玻璃杯,小声叫道。他视线的前方是位女性,如果玲王有姐姐的话应该就是这般风貌。
“玲王!”
“妈妈!”
玲王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不知道他原本就是这种类型,还是长期在英国生活而受到了海外的熏陶。
“好久不见,谢谢招待。”
“谢谢你能来,玲王。嗯——玲王越长越大了。”
“因为我每天都有锻炼。”
看着玲王和妈妈さん紧紧拥抱的样子,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妈妈さん的身高只到玲王的肩膀。“儿子”会长得这么大啊,我和父母拥抱时应该也是这副景象吧。下次见面的时候试着拥抱一下吧。
玲王放开怀里的妈妈さん,用手示意我的存在。
“这是我的partner,凪!因为妈妈想见他,所以带把他来了。”
妈妈さん看着我,本来就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我吃了一惊,原来玲王长得像母亲啊。她现在的表情几乎跟玲王一模一样。
“啊,我是玲王……君的相方,凪诚士郎。”
“……哈哈,诚士郎君。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你。我是玲王的母亲。玲王一直承蒙你关照了。”
“啊,不是……是我、在下受他关照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对话,瞥了玲王一眼,他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不是,你快帮帮我啊。
“诚士郎君一定不喜欢这种派对吧?”
“啊……不,那个,是的……”
“料理,你尽情吃。”
妈妈さん拿起桌上的一个盘子递给我。
我拿着空盘子看着桌子。每道菜看起来都很美味,但是挑选、取食、吃下去都很麻烦。
我看了眼周围的客人,没人在吃东西。派对的自助餐是不能碰的吗?
但这时也不能说“咀嚼很麻烦我不吃了”。我拿起一把看起来不像百元店能买到的餐夹。
“啊,凪!我去一下那边。”
“啊……”
玲王扔下手里拿着餐夹的我,朝远处走去。
不是吧。我来这里的条件不是“整个派对期间都不能离开我”吗。为什么进场刚五分钟就早早背叛了我?
“诶……”
我拿着夹子回头一看,妈妈さん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观看那孩子的比赛时看到你在对面的球队。”
“啊……是啊,因为在同一个联赛……”
这回答连我自己都觉得无趣。是否能继续谈话就取决于妈妈さん了。
“是最受欢迎的球队的C位?”
“……某些角度说、是的。”
虽然用偶像来打了比方,但是作为顶级俱乐部球队的中锋,大体上就是这种感觉。
“说来惭愧,我对足球一窍不通。就算在电视上收看时也净在想为什么?怎么了?”
“……规则,比较复杂……”
“可是,我知道那孩子看起来非常幸福。赢了球他会很高兴,输了也……依然很开心。”
妈妈さん从我手中夺过餐夹,夹起面前的烤牛肉。不会吧,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牛肉已经放在了我的盘子里。
“玲王出生的时候,我和丈夫说要让这孩子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妈妈さん一边说,一边再次夹起烤牛肉。真厉害,行事风格和玲王一样。最终,我的盘子里堆着三片薄薄的淋满了浓郁酱汁的肉。
“小小的,暖暖的,软软的,拼命的哭泣着,好像用力抱紧就会碎掉一样让人不安……可爱得不得了。其实我都不想起名叫‘玲王’而是叫‘小棉花糖’”
“幸好我的相方没叫小棉花糖。”
“我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好这个孩子……为了让他能够一直安心的微笑着幸福生活下去,我想把一切都给他。”
妈妈把餐夹给我。有三片肉了我没自信能再吃下其他东西,于是把夹子放在桌上。
“我一直坚信成为一流的商人是最大的幸福。可好像完全不是这样。”
放下餐夹后,我拿起了叉子。
我打算把盘子里的烤牛肉切开,但一点也不顺利,于是干脆整块塞进了嘴里。放进嘴后才发现,这肉意外的大。
“玲王一直会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和想做的事全都告诉我们。但是,从我们否定玲王想成为足球选手的那天起,他开始隐藏自己真实的心情。”
烤牛肉把我的腮帮子塞得鼓鼓的。这可不是认真倾听时该有的状态。
我拼命咀嚼着,想尽快吞下嘴里的烤牛肉。
“他什么都不说,偷偷地做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我很后悔。我想成为能全力支持孩子梦想的父母。”
妈妈さん用温和的眼神谈论着爱子,而我则拼命鼓动着塞得满满的脸颊。这画面真糟糕。
“我从来没有从那孩子口中听说过关于诚士郎君的事。”
哇,这让人有点沮丧。虽然他那样向老婆婆介绍“我的宝物”,但完全没在妈妈さん面前提起过我。
“一定是因为你对他真的很重要,才害怕被我们否定吧。”
哇,收回前言。我很自信,我是玲王的宝物。
我终于吞下了烤牛肉。妈妈さん看着我笑了。我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笑容,但不像是坏笑。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好的。”
“诚士郎君,你喜欢那孩子哪里?”
如果我正在喝酒可能会喷出来。
普通来说,会有母亲问儿子的朋友“喜欢儿子哪里”吗。也许这很普通。
对于从未与所谓“朋友的父母”有过交集的我来说,完全属于未知领域的接触。
“呃……”
妈妈さん客气地微笑着。果然还是没有把握好和我之间的距离感吧。我也一样。玲王你为什么丢下我们离开了?
“没有什么特别不喜欢的地方……”
说出来之后我才意识到,不应该说“没有不喜欢的地方”而要说“全部都喜欢”才对。玲王是她的爱子,应该多夸夸他。
“呃,那个……比如说有点麻烦的地方……”
不,一秒前的我为什么觉得这是最佳答案啊。这回答不行吧。
妈妈的反应有些微妙。当然了。听到对爱子这样的评价心情会很复杂吧。
“不,这对我来说是很了不起的……”
我连忙补充道。
“我真的非常讨厌麻烦的事情,我是那种觉得咀嚼麻烦所以只吃果冻的人。”
“哎呀,是吗……”
像妈妈さん这样的“靠谱的人”大概不会懂吧。她果然用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生物般的眼神看着我。
“连说话都觉得麻烦,曾经有两个星期没跟任何人说过话。”
妈妈さん的眼神已经超越了“真不可思议”变成了“让儿子和这家伙这么亲密没关系吗”。
“这世上的一切都很麻烦,我一直无视这些麻烦事生活着,唯独玲王,让我觉得即便麻烦也没关系。”
我想起玲王的表情。策划着要把我带到外面时的麻烦的脸,明明有话想说却试图隐瞒时的麻烦的脸,想说的话得不到我的理解而闹别扭时的麻烦的脸。
“玲王让我做的事即使再麻烦我也想努力做到……我想和玲王在一起,不管多麻烦都会努力。”
妈妈さん那双和玲王一模一样的大眼睛注视着我。
“从出生到现在,只有玲王会让我这样想。”
即使在玩游戏的时候,只要玲王邀请我就会想出去,当不知道玲王想说什么时,我就会拼命的思考。
“只要和玲王一起什么都会去努力做到,我最近也有点喜欢这样的自己。”
妈妈さん垂下眼帘,扬起嘴角,然后抬头直视向我。
“玲王的partner是你真好。”
太好了,玲王。我好像赢得了妈妈さん的信任。
这时,玲王的声音仿佛应声而来,震动着我的耳膜。
“凪!”
他带着比吊灯更耀眼的笑容快步向我走来。
对待蛋糕和社长的态度应该反过来更好吧。
玲王抓住我的手臂,用力拉了拉我。妈妈さん笑眯眯地向我们挥手。
“诚士郎君,好好享受派对吧。”
“……是。”
我点头致意,然后离开,玲王并肩走在几乎和体育场一样宽敞的会场里。
“我妈怎么样?”
“诶……感觉是个好妈妈。”
“是吗?”
“我觉得她很爱玲王。”
玲王瞥了我一眼,立刻把视线移回前方,小声嘀咕道。
“这我也知道。”
走到一张摆着几十种甜点的桌子前,玲王拿起一个小盘子,放上柠檬挞递给了我。
“她……有点过度干涉,我担心她会不会对你说些什么。”
有些话确实会让人惊讶‘别家父母居然会聊这种事?’或许正因为她是玲王的妈妈才会说这些内容吧。
“她没说什么不愉快的话,反而对我特别温柔。”
“你和妈妈聊了些什么?”
“刚出生时的玲王之类的?”
“糟透了。”
我叉起水果挞里送入口中。完全就是派对上的蛋糕的味道。
“嗯,不过太好了。想和我的搭档搞好关系就代表着完全承认了我的足球人生吧。”
“是这样没错吧?话说回来,感觉她很久以前就承认了…….”
“真的?那我们是在无谓地逞强吗?”
玲王也拿了一块巧克力蛋糕。蛋糕等间隔被分成二十块正方形,前面展示着糕点师的照片和经历,上面写着“是我做的”。
“喂,玲王。”
“下次你也来见见我父母吧,他们一直都玲王很有兴趣。”
玲王猛地停下插上蛋糕的叉子。他眨了几下眼睛,然后歪着头笑了。
“可以的话,我随时都能去。”
“嗯。我想妈妈她们也会很高兴的。”
玲王微垂下视线,思索了一番,然后又盯着我的脸。
“得全力以赴跟凪的父母问好啊。”
“……诶?”
“当然啊。因为我得到了凪的人生。”
说着,玲王微眯起眼睛,简直就——像在玩出人意料的恶作剧的臭小鬼。
“凪的人生由我接手了,得负起责任让你幸福才行啊——”
“好厉害,像求婚一样。如果这是直播会被剪下来销毁的。”
“总比不合的传闻要好。”
“玲王君。”
一个和我们父亲年龄相仿的男人来找玲王。从“长大了”、“变得这么出色”之类的话来看,一定是和玲王的爸爸或妈妈早有交往的人。
在他和玲王开始谈笑后,我们周围渐渐聚集了不少人。想必大家都在伺机同玲王问好。
“哎呀,御影家的少爷。”
“玲王先生,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了玲王先生,你还记得吗?”
似乎有很多人都想和玲王打招呼,不断地拦下他。我只能小口吃着数样甜点一边观察他们的样子。刚才和球迷的社长好好地握了手。
这时,玲王突然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人。虽然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但总有一堵永远不会消失的墙。
这堵墙是在遇见我之前的十七年里砌成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和我相遇十八年后——也就是再在一起十四年左右,我们的性质也许会变得一样。
问候了三十多个人后,玲王终于获得了自由。
“辛苦了。”
“都是好久没见的人。也是当然的,我自从开始踢球后就没怎么来过这种地方。”
他不会说“我想回家”或者“我受够了”这一点真是太厉害了。何止不说,大概根本没有这种想法。玲王在享受着派对。
“……还有一个人想去打个招呼……他很早前就是我们公司的管理人员,真的像亲戚叔叔一样关照我……”
玲王试探地顾虑的看着我。换句话说,他在问能不能违背“不离开我”的约定。
“去吧。”
“抱歉!这是最后一个了!”
“没关系。也没人纠缠不休地找我说话,意外地应该没问题。”
我目送着玲王飒爽离开的背影,把已经空了的盘子和杯子放在桌上,身着西装的女性迅速收走了餐具。
我走出大厅寻求宁静。厚重的门一直敞开着,会场的音乐传到了走廊。
沿着大约可以并排走十个人的走廊不断前进来到尽头。到这里,音乐声也开始变小。
我喜欢酒店里一定会有的这种空间——柔软的地毯,远处传来的音乐,大大的窗户,毫无实用意义的走廊尽头。
尽管如此,在这个只能透过落地窗俯瞰景色的空间里还是整整齐齐布置了很多花篮。设想客人会来这种地方的究竟是御影一方,还是酒店一方呢。
“聚会很无聊吧?”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我回过头来。玲王的爸爸一手拿着红酒站在那里。
“啊……你好。”
“没想到你会来。”
爸爸さん从我身边走过,慢慢走近窗边。占据整面墙的落地大窗外是东京的夜景。
“要酒吗?”
爸爸さん说着把手伸进口袋。也许操作一下口袋里的东西葡萄酒就会送到这里。
“呃……我已经喝了不少……啊,不,那就不客气了。”
虽然一度想拒绝,但让人觉得“你不喝我的酒吗”也很尴尬。想到这我改了口。爸爸望着外面的景色挥了挥手。
“不必勉强。”
谢天谢地。我心里松了口气。差点要让玲王把我背到出租车站了。
他拿着葡萄酒看着外面的景色,而我则无所事事地呆站在旁边,实在如坐针毡,看向了花篮。
白色的大花。颜色好漂亮啊,没见过这种花,是不是很稀有?我想着这些来逃避现实。
突然,我和爸爸隔着玻璃四目相对。他看的不是外面的景色,而是映在玻璃上的我。
“那种花叫‘REO’。”
诶,好厉害。为了派对特意订了和儿子名字一样的花吗。
“和玲王……玲王君的名字一样呢。”
“是的。不过,严格说来并不是这样。这是为了纪念玲王诞生而开发的花,是真正属于玲王的花。”
诶,好可怕。做事的阵仗也太大了。
“好厉害啊。”
——只能这么说。
爸爸没有回头,一边看着映在玻璃上的我,一边喝着红酒。
“……‘REO’是白色的啊。”
“因为我不知道玲王将来喜欢什么颜色,所以决定选择能染上任何色彩的白色。”
“啊啊……”
“其实本是想要透明而不是白色,但技术上遇到了一些问题。”
我想也是。
“但没想到会变得那样紫。就好像小时候因为什么契机被紫色所吸引了。”
现在,说到玲王就会想到紫色,说到紫色就会想到玲王,那是御影玲王的代表色。
这一点甚至已经渗透至全世界,到了提到足球和紫色只会联想到“玲王”的程度。
“非要说白色的话,应该是你吧,诚士郎君。”
“不敢当。”
我的回答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爸爸さん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喝了口酒。
“对了。”
他用指尖敲了敲窗户玻璃。
“那边看到的就是我们公司的大楼。”
“……好大啊。”
我说不出什么有趣的感想。那栋公司大楼的顶楼就是玲王家吗?住在这么高的楼层不害怕吗。
爸爸さん轻轻移动着手指。
“下面的商业设施也是我家持有的。旁边亮着灯的是我们经营的餐厅。”
手指再次抚摸着窗户。
“对面那栋大楼……也在我们名下。前面漆黑一片吧,我们明年计划在那里建栋新的大楼。”
从这里看到的所有建筑物不都是你家的吗?就在我这么想时,爸爸さん开口了。
“我打算让玲王继承这一切。”
那一定是爸爸さん的梦想。
这样啊。玲王实现梦想就等于爸爸さん要放弃梦想。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事实。
“……嘛,就算放弃让他继承公司,我也打算逼他继承不动产的所有权。”
爸爸さん的嘴角微微扬起。
不过,我觉得玲王并不缺钱。大概是感想流露在了脸上,爸爸用红酒润了润嘴唇,继续说道。
“他肯定不缺钱也不需要房产。但不管有没有必要,作为父母都想给儿子一些东西。”
“……原来如此。”
之前我父母送了我一个号称“一生必须拥有”的昂贵钱包,大概也是这个道理吧。早知道收到时不说“好贵”或者“不需要啦”这种话,更欣然地收下就好了。我很喜欢那个钱包。
“……诚士郎君。”
爸爸さん背对着我,向我问道。
“你觉得玲王怎么样?”
又来了一个面试般的问题。
事实上,这可能就是面试,在确认我作为和他儿子一起生活的人是否合适。
“怎么样的意思是……”
“什么都行。这个问题让你首先想到的是什么?”
毕竟年过二十的爱子和同性朋友合租房子。肯定会想面试一下吧。
“与朋友合租”和“独居养宠物”都是出名的会让人丧失恋爱机会的行为。对于走在“正确”人生道路上的爸爸さん来说,不安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是世界上最……”
最帅气。最可爱。最强大。最漂亮。全都涌入脑海,但我不知道哪个是正解。本能告诉我,如果在这里犯错会很不妙。加油啊,别搞错了。
“……最耀眼的。”
喂,我在说什么啊。
经过深思熟虑,我选择了这个词。应该还有其他更好的形容的。
爸爸只看了我一眼,马上又把视线移回外面的景色。见他咕嘟喝了口红酒,我也有样学样地喝了一口。
“虽然作为父母这么说不是很合适……他很完美、无可挑剔,对吧?从小时候起,玲王的潜力就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
爸爸さん自言自语似的说了起来,我没有搭腔,只是侧耳倾听。
“所以我才会自私地报以期待,让他放弃了很多,逼他忍耐……做了许多可怜的事。”
爸爸さん的声音里带着后悔和自责。对他来说,玲王一定是无可替代的宝物。
但我不知道他现在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么重要的话。
也许是感到了我的困惑,爸爸さん慢慢地开口。
“开始踢足球之后的玲王……特别是和诚士郎君、和你在一起的玲王,总是那么开心。”
爸爸さん转向我,突然温柔地微笑起来。我吃了一惊,玲王原来像父亲啊。他现在的表情几乎跟玲王一模一样。
“诚士郎君,今后也能让玲王幸福吗?”
不可思议的是,我并没有觉得“好沉重”。现在支配我脑内的是“玲王的父母是这样爱他”。
他对走上了他曾经反对的足球之路的儿子如此骄傲。甚至还真挚地对待身为搭档的我。
“……是玲王君给我带来了幸福,所以我也不好说什么……”
远处传来派对会场的音乐。
“但是,我希望我们两人能一起获得幸福,或者说,我有自信和玲王一起幸福。”
最重要的是。
“我希望爸爸さん妈妈さん也能支持我。”
曾经不允许玲王踢足球的爸爸さん和妈妈さん,我希望他们也能支持玲王和我。
玲王从高中的时候就一直逞强说“不会听从父母的摆布”,但他其实肯定期望能得到父母的支持。
“……是吗。……这样啊……”
爸爸咬紧牙关喃喃自语。他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湿润。
在我面前的不是大企业的社长,而是为儿子开心的模样感到喜悦的普通父亲。
“玲王的事,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我、我才是。”
我握住他伸出来的手。被紧紧握住的手,和玲王一样温暖而宽大。
我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才弄清楚爸爸さん他们态度如此真挚的原因。
“不会吧。”
我不由得大声问道。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我一眼。
“玲王,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
“什……什么啊?刚才的话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吗?”
“你能再说一遍吗?玲王的妈妈是怎么邀请我的?”
被我狠狠地抓住双肩的玲王露出困惑的表情开口说道。
“都说了……‘要是玲王酱有了partner的话也领过来介绍给妈妈哦!’这样啊!”
我没听错。
尽管如此,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仔细确认。
“他们叫你带‘partner’而不是‘凪’,是吗?”
“话是这么说……但partner不就是凪吗?”
我顿时浑身无力。
真是的、那个、这孩子、不是吧?
这种语境下的“partner”怎么想都是指恋人吧。你之前不是和超模被拍到了吗,应该是想确认会不会带那个人回来。妈妈他们绝对会认为儿子“没带回可爱的女朋友而是带了个高个男朋友……”吧。
我就说有哪里不对劲。我已经疑惑了好几次,一般来说会对“儿子的朋友”说那些话吗?
“玲王……”
怎么办。我对你爸爸说了“把你的儿子交给我吧”。话说你也跟父母出柜了,你知道吗?
我顿时无力地重重向玲王身上倒去。玲王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扑哧”一声轻笑出来。
“怎么啦——累了吧?”
乖~很努力了~玲王把我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算了、无所谓了。爸爸さん、妈妈さん,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养育着玲王,我们会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的。
04
“对不起,负责人马上就来。”
新人模样的年轻staff露出一脸歉意。
“居然让御影选手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不,是我来得太早了。我在这里等你。”
“没事的,不用着急。”
“是,非常抱歉。我现在就去叫他。”
staff慌慌张张地给我送来茶和点心后,立刻离开了房间,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想必大家都中断了手头的工作,慌慌张张地赶来这边吧。目前正值年底的繁忙期,果然还是做了抱歉的事。
趁着无所事事,我打开推特开始了每天例行的自搜——检查舆论。如果有好的意见就继续发扬,不好的就必须改正。
话题果然还围绕着上次那件事。故意被偷拍秀同居的我、和被我握手而一脸厌烦的凪。人们真的很喜欢这样的主题。
一条推特引起了我的注意。头像是白色和紫色的双色,恐怕不是我们的anti而应该是我们的支持者。
我好奇地点开了一个我也听说过的知名匿名论坛。
这个帖子的标题是《n和r是真的(24)》
一看就知道这个“n和r”代表着“凪和我”。刚才那条推文也明确说了“ng君和ro君”。
我不明白那个“真的”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指认真的足球运动员,那肯定没错。但这种事情值得特意发帖吗?
我在心里怀着疑问,随意地浏览着上面的文字。
[之前的特别节目中一直在进行没必要的眼神接触,好可爱……但希望他们稍微隐瞒一下交往的事情w]
[同居了将近三年一直那么亲密,实在太笨蛋情侣了我被喂饱了。他们没有倦怠期吧——]
[我还是新人,但是他们本人打算隐瞒交往的事情吗……]
是的,就是这样的帖子。
首先浮现的是这样轻描淡写的感想。这是认为我们在交往的人的闲聊场所。
但随着页面下滑,即使不情愿也会切实感受到这些声音那么多,那么认真。他们真的以为我们在交往,而且有很多人都这么想。
[我只想知道他们有没有肉体关系。这关乎我的姓名。作为运动员也许没有吧?]
[如果有,是谁在下面啊?w]
帖子内毫不遮掩地充斥着这样无聊的话题。我绝对不会和凪做这种事,如果有的话,我倒希望我会是抱他的那方。不,虽然这不可能。
继续往下拉,看到的内容也大同小异。
[ro君的同居展示太可爱了我死了]
[与其说是暗秀,不如说是明示。]
[他太喜欢ng君了吧……]
[不是挖苦什么的,他那有些拼命的样子很可爱吧?]
[我懂!不太游刃有余的样子很棒。我喜欢‘ng是我的谁都不要抢’的感觉。]
以前也有人问过我“你们在交往吗?”但我没想到有这么多人都这么想。
每个帖子有一千条回复。现在是第二十四栋楼,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两万三千条回复。
也代表着有那么多人在怀疑我们。
不,难道说只是语气看上去认真其实全是在开玩笑?只是聚在一起玩梗?
[两人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高中时代的说法很可靠]
[性欲旺盛的高中生时代啊……]
我没有用过这种目光看待凪。这个帖子里写的一切都是错的。
大家虚构出“想象中的御影玲王”,擅自地妄想、猜忌、攻击。束缚着凪的并不是我,而是利用我胡乱猜测的她们。
我复制网址,粘贴到推特的搜索栏中,要想知道世人对这个帖子的看法这是最快的方法。
[ng君果然是那样吗……有点震惊]
[自从知道了那个讨论串后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他们两个人了]
[但好像很可信……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对从BLTV时期就一直支持ro君的我来说,真的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我看到了困惑和失望的声音。
有些人在津津乐道,也有些人表示感到不快。
[大家都知道这个帖子吗?我该怎么接受?]
[啊?www这是假的吧?www我有点想哭www接收不了www真的很失望]
[看了之后感觉他俩的距离感有点恶心呢]
[partner(意味深长)]
不,因为、不是这样。
虽然不是,但这就是世人眼中的“事实”。
“让您久等了!”
刚才那位年轻staff和一位威严的采访者走了进来。我慌忙把手机塞进口袋,站起身来。
“我是御影。今天请多关照。”
“谢谢您特意远道而来。我是——”
交换名片,握手。年轻的staff担心地看着我。
“您没事吧?脸色好像不太好……”
“诶?啊没事,有点睡眠不足罢了。”
“那我们最好速战速决,马上开始吧。”
随后开始了常见的采访。因为不是体育杂志而是时尚杂志,所以问题也都跟时尚有关。
比如喜欢的品牌、购物时的讲究、喜欢什么样的店。是否有结婚愿望、想要孩子吗、喜欢的什么类型的女性之类的。
在某种程度上我已经预想到了这些问题,回答起来毫不费力。但随着采访进行,对方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御影选手和凪选手的关系非常好……比如说,眼神相对时会感到心跳加速吗?”
“心跳加速……?不会吧……”
“那么,这么多年一直和凪选手在一起,你觉得自己有没有被凪选手的习惯所影响呢?”
“嗯,那是有的。应该说我们每天的作息习惯都差不多,两人会相互配合。”
采访者听了微微一笑。我也跟着笑了。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吗?
“你能举出五个以上喜欢凪选手的地方吗”
“五个的话轻而易举,我还能说更多,需要吗?”
“你会想起凪选手对你说的话而感到开心吗?”
这问题是怎么回事?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凪、凪。而且都是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站在采访者旁边的新人staff面露难色。
“嗯……他对我说过很多,是啊……有很多话无论回想多少次都会忍不住笑出来。”
“是吗……嗯……真是太棒了。可以例举一下有哪些话吗?”
“这个嘛,我希望当做只有我知道的秘密。”
“不,不错……很好,非常好。”
我不明白采访者的心思。他满意地点着头,笑容让人感到害怕。明明说了不想回答,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满意呢?
莫名其妙的问题接踵而至。
“如果凪选手和异性走在一起你会怎么想?”
会觉得他们可能是朋友吧。焦躁?不,不会焦躁……。嗯,可能会感到不可思议。因为他的交际圈不是很广。
“做梦梦到过凪选手吗?”
有好几次。内容吗……最近的梦是凪不知为何在篮球大赛上获得了冠军。因为他个子很高吧。
“你有想过抚摸凪选手的头发吗?”
经常想,实际也会摸。凪的头摸起来很舒服……蓬松又柔软。
这样的问题一直持续着。凪、凪、凪、凪。
“感到疲倦时想见的对象是?”
“……是凪……那个,什么意思?”
已不知道是第几个问题时,我下定决心问道。“现在正好是第十五问。”采访者笑着说,“刚才的问题是在诊断御影选手是否爱上了凪选手。”
“诶?”
“结果……竟然是百分之八十五!也就是说,御影选手对凪选手怀有恋爱之情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五。”
感觉脑袋被重重打了一拳。
“……我……爱上凪……?”
“是的!这话题非常受欢迎。我想在特辑的最后一页作为附录放进标题为‘难道是恋爱感情?’的小栏目里。”
我突然想说“不不不”,却发不出声音。不知不觉间,喉咙干得发紧。
——我对凪有恋爱之情?我?真的吗?
我喝了几口基本没动的茶,终于发出声音。
“不,有人想看吗……?”
采访者笑着说道。笑容越深,我的思考就越混乱。
“‘凪玲’在人气情侣youtuber排行榜上也排到了二十名左右哦!请自信一点!”
“……我不怎么用youtube。”
“这才厉害啊!仅上传了三个五分钟左右的视频就能上榜的频道只有这一个!”
采访者的声音仿佛渐来越远。
恶心也好,碍事也好,都并非针对“她们想象中的御影玲王”。不是对别人,而是对我的批判。
“没关系的,我会模糊一些细节,让你可以自由解释。”
不要,我不希望他写。我这样想到。
我讨厌谣言被继续扩散。也不希望听到传闻的人对我表示轻蔑。更讨厌凪因此被人议论。
“我们私下说说,你和凪选手是什么关系?”
是partner。我正想这么说,却一时说不出口。
如果我回答partner,他们会怎么理解呢。我们重要的关系可能会被这些人践踏。心头首先浮现的是这样的不安。
“什么关系……是指……?”
“我在想,事实到底是怎样的呢?”
“……事实……”
不,只要堂堂正正地回答就行了,没有理由被人说三道四。如果想把我们当卖点那也随便。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和凪的关系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我明明知道。
——ng君果然是那样吗……有点震惊。
——partner(意味深长)
难以抑制的恐惧占据了我的头脑。
凪曾当众明确说过我们是partner。然而。
“……是最好的朋友。”
我挤出了这样的答案。
面对这样的回答,面前的采访者扬起了嘴角。
“真的只是这样吗?”
“……是、……”
不仅仅是这样。我们的关系不是“朋友”一词就能框定。采访者肯定也明白这一点。
我们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搭档。就像两只鞋成双,两根筷子成对一样。
没有凪,我就不再是我。没有凪诚士郎的话御影玲王就无法成立。因为有凪在身边,我才可以作为我活下去。
人生的partner。这是答案,他们一定也希望我这么回答。但这样回答后他们会怎么做?会用怎样的目光看我们?
“……那个、”
就算他们误会我和凪的关系,我也无所谓。但凪呢?
不,凪一定会说同样的话。我也好、凪也好,都无所谓周围的评价。我们只是一直在一起而已。
——真的吗?
“那个……我……”
说到底,这不过是我的被害妄想罢了。即便回答“partner”也并不意味着会招来什么议论。只是我在擅自悲观。
我们是partner,这是真的。我并不想隐瞒也不想掩饰。我一直都是这样公开宣称的。
“……凪是”
怎么办。凪,我该怎么办凪?要怎么做才好?
我现在,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感到内疚。
“……唔、”
这才是最让我备受打击的。
比起论坛上的回贴,比起各种推文,我最讨厌自己现在的纠结。
我不禁伸手捂住嘴。如果不这么做,我可能会丢人地大叫出声。
凪和我是partner。但我不知道我今后是否还能继续这样主张下去。
凪和我一直在一起。但我没有自信这一切都是为了凪好。
于是我慌忙隐瞒着事实。自己的言行重重压在心头,没能堂堂正正地说出自己珍视的这段关系。
“非常抱歉。”此时站起身的,是从刚才一直在采访者身边露出尴尬表情的新人staff。
“问了些有点冒犯的问题。当然,报道发行前会请御影先生过目的。”
“啊……、不……对不起……”
“真的很抱歉。”
年轻的staff深深地鞠了一躬。旁边的中年采访者皱着眉头。
“采访就到此结束,我去拿茶来。前辈你也快站起来吧!”
“不,诶……?我还有重要的问题没问呢。”
“没关系!什么喜欢的女性类型、想要孩子吗这种采访内容本来就跟时代脱节了!”
“什么?可是科长也……”
年轻staff抓住采访者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两人再次向我低头行礼,我也慌忙站了起来。
“御影选手,真的非常抱歉。”
“不,完全没有……”
年轻staff一脸坚定地看着我,清楚表示,“请放心,我们没有这种偏见,会支持你们两人的!”
坐在出租车里,我满脑子都是凪的事。
我现在就想见他。
想见他,听听他内心的想法。
——ng要被束缚到什么时候啊?
——完全就是束缚女友。
至今为止看到的种种话语在脑海中复苏。原本只是嗤之以鼻毫不在意的言论,现在却不知为何深深刺扎进了我的心。
我束缚了凪吗?
的确,我们已经到了“那样的年纪”。会出现和女性的热恋报道,也会有人问我们是否有结婚的打算。
我是在束缚这个年纪的凪吗。把他绑在身边,剥夺他的自由,扯住他的缰绳。
但我不得不问。如果我妨碍到了他,我必须选择离开。
不,不是的,说起来我为什么要想这种事啊。不是凪说的要永远在一起吗。比起凪我更相信别人的意见吗?相信那些素不相识的黑子的话?
能让凪再次说出“一直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如果他能再对我说一遍我就能安心。
——那句话会不会只是我无意识诱导强迫他说出来?凪只不过是对我说了我想听到的话?
不是,是凪提议一起住的。在那之前我从没想过我们会一起生活。这是凪主动提出的建议。
——真的吗?我能确定没有让凪看到我因为分别而露出的寂寞表情吗?能确定他不是在担心顾虑我吗?
脑子里一团糟。整个人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不停地自问自答。连一秒钟前的想法都会再次被自己否定。
我感觉出租车似乎走得比平时要慢。
今天是期待已久的直播日。
我推的凪君和玲王君的闲聊直播。
[哦,开始了!]
[等了好久!]
出现在画面中的是穿着睡衣的凪君。在调整了几次摄像头位置确认了画面后,凪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果然还是觉得很麻烦……”
凪君嘀咕着,无精打采地靠在沙发上。
[第一句话就这个,笑死]
[起码要打个招呼吧!]
[咦?监护人呢?]
“监护人是指玲王?玲王还没回来……应该是工作拖得太久了。”
凪君懒洋洋的说完,像往常一样拿出了手机。
[游戏实况?不是吧]
[那真是太好了!]
[请共享游戏画面!]
“诶……不会共享画面的。那不是会暴露我的ID吗。你们看我坐在这里玩游戏而已。”
[哈?]
[草]
[这直播太莫名其妙了吧]
[闲聊一下吧!]
“不,游戏比直播重要……不如说没有比游戏更重要的。我马上就要升级了。玲王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你们等一下吧。”
话音未落,凪君真的玩起了游戏。他看也不看屏幕,嘴巴紧闭一语不发,只有手在忙碌地动着。
[这是闲聊直播吧?(困惑)]
[放送事故]
[至少告诉我们你现在在干什么啊www]
“诶……现在……在找车。报告很麻烦……你们自己领会。”
[这直播怎么回事]
[领会什么啊,你都没有告诉我们游戏的名字。]
[车是什么?]
“你不知道车吗?”
[不是问这个吧wwwww]
接下来是一段沉默。
[玲王不在反而更有趣呢。]
[希望今后能凪君能定期一个人直播。]
[可以的话,玲王不回来也没关系。]
[凪选手要和玲王选手一起待到什么时候?]
激烈的手指动作一直在持续着,凪君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微微开口。
“这种直播……虽然有人说是在营业两人关系好……但不用做这么麻烦的事我们关系也超——好的。”
他视线依然停留在游戏画面上,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我不停调高音量键,努力听着凪君的声音。
“玲王他……想直接向一直支持他的人们道谢……所以想出了这样的解决方法,开闲聊直播。”
[好像开始了,草]
[很高兴听到有关玲王选手的事!]
听到这里,我的手颤抖了。
玲王君果然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网上有很多人说这是为了赚人气的沽名钓誉行为或是在秀和凪同居之类的,但其实不是这样。
呼—……凪君叹了口气,拿起放在屏幕前桌子上的马克杯。送到嘴边的杯子是几年前在米兰和玲王君一起买的。我在ins上看到过。
他咚地一声放下马克杯,再次双手拿起手机。
“最近我一直在想……玲王的优点,大概只有实际和他接触过的人才能真正明白吧。”
[相亲相爱呢]
[秀恩爱吗?]
“是很严肃的考察啊。”
凪一边轻轻摇晃着手机,一边忙碌地移动着手指。动作好像在赛车。
与手上激烈的动作相反,他的语气却和平时一样悠闲。
“人们说他是帅哥大少爷。只听这些,会觉得他很装腔作势、很狡诈之类的……不是吗?太可惜了。”
他的语气自然得令人怀疑他是不是忘记了正在直播,让我陷入错觉,好像凪君就在我眼前喃喃自语。
“大家……不是都说了很多吗,说他精于算计啦,背地里性格不好啦……还是不要乱说这种话比较好吧……”
凪君停了下来。手机的操作越来越激烈,可以想象到一定是在进行一场殊死搏斗。
凪君手上的动作平静了一会,马上又猛烈地动了起来。我因为想了解凪而稍微接触过一点游戏,他一定是击落了远方的敌人。
凪君缓缓扭了扭头,再次开口。
“在我还不太了解玲王的时候,也就觉得他这样的人生赢家真好啊。话说回来,我一开始还叫玲王‘有钱人’呢。”
[真糟糕,草]
[在那以后关系就变好了啊]
“玲王跟谁都能友好相处。就像现在这样,和初次见面就跟他要钱的家伙住在一起。”
[你刚才说了什么?]
[炎上不可避]
[※他在开玩笑!严禁剪辑※]
凪君淡淡地继续说着,不时夹杂着几句让人无法置若罔闻的话。
“看到那样的完美人类,都会觉得应该有另一面吧……但玲王完全没有。在那样的成长经历下却始终表里如一,很罕见吧。玲王就是这样传奇稀有度的人。”
[表现力真逆天。]
[游戏玩家用语。]
[5星御影玲王]
“在和我单独相处的空间里他也一直都是这样。很意外吧。如果不能把这件事情传达给世人,实在是太可惜了……在这个地图上捡到的冲锋枪简直垃圾。”
[我说……]
[先别玩游戏了]
[眼泪给我整回去了]
凪君躺在沙发上,继续玩游戏。真害怕手机会砸到他的脸。
“他真的是个超级好的人。我读高中时是两周都没和任何人说过话的阴角,但他毫不吝啬对这样的我消耗笑容……他很好。嗯,他是个很好的人。”
[你在高中两周没跟人说过话?]
[微笑不是消耗品吧……w]
[凪选手的笑容是残留制吗?]
“只要跟玲王说过一次话的人都会喜欢上他。”
凪君这次趴在了沙发上。这个姿势我很熟,是他和玲王君两人直播时经常采取的姿势。
[诶……能理解]
[实打实的阴角啊,草]
[好像有了点勇气。]
“现在回想起来,我的人生还没有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凪君深深叹了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手指一动不动。
“我只是呆呆地盯着游戏的开始画面,觉得这一切都很无趣。可是有一天玲王突然伸出手来,帮我按下了启动键。”
[是……挺不错的故事吧?]
[我知道你说的很感人,但为什么就离不开游戏呢?]
凪君的手指开始剧烈地移动。大概是一边隐蔽一边开始射击瞄准的敌人。
凪君果然是天才,能这样边说话边玩游戏。能存活这么久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只反驳一点……上次我们牵手时被拍到,有人说是玲王硬抓着我的手……不是的。他只是把快走错方向的我拉回了正确的道路。””
凪君的话深深沁入我的心底。
“我真心觉得能被玲王发现真是太好了。是因为玲王,因为他我才开始踢足球。”
他小声喃喃自语。
但那声音很温柔,很温暖。
“我的人生之所以变得有趣,百分之百都是拜玲王所赐。”
是我在电影里经常听到的声音。
是在什么场合听到的来着?
“所以,只要玲王能一直陪我到最后,我就能一直快乐地活下去。仅此而已。”
没错,大概是对重要的人低语着爱意时的声音。
“……嗯,好难为情。欢迎回来。”
凪君把视线转向稍高于镜头的地方。玲王君好像就站在镜头的对面。
打过招呼之后,凪君本应立刻投回游戏的视线再度转向镜头对面。像画一样看了两次。
“……玲王”
凪君站了起来。与此同时,手机被扔到了沙发上。
隐约可见的画面中,凪君操纵的角色毫无抵抗地中了好几枪,躺在地上。
凪君正要走向镜头的另一边,又慌忙折回,拿起桌上的纸巾盒。然后马上把纸巾换成毛巾,再次抓起纸巾,消失在镜头外。
接着,他快速回到摄像机前,一边说话一边触碰着器材。
“直播结束。”
最后一个字刚传到麦克风中时,画面变得漆黑一片。
【TBC】
“笑面虎”又加一~~
好想看影山月岛被训现场啊啊啊
发现这边没发()发一下,我这渣中之烂的翻译(。。。)太萌了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会一直……注视着你……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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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了北一时期的及影酱
后面两张是在磨合画风时练习的及川单人
怎么想都不对吧,及川愣在原地。
他低下头,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打理的发型让及川看上去像是青春告白的男主角,即使只是国三也已经受到了很多女孩子的喜欢,完全是受欢迎的类型;而站在及川对面的影山,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这孩子把场面变得奇怪、但他本人却毫无自觉,此刻正垂着圆滚滚的脑袋,安静地等待回答。
场面一时陷入了沉默。
当然,...
当然,影山很快就意识到什么,毕竟,即使笑嘻嘻的、伴随鬼脸的拒绝也是拒绝,即使呆愣愣、简直是“迟钝”这个词的代言人的家伙也能够读懂氛围。
但即使这样,影山对于及川的拒绝仍然带着某种好的意义上的解读——既然及川前辈并不方便,那就没办法了,幸好旁观发球和拦网也能够学到东西。
真是个笨蛋,只要有排球就什么都没关系的小鬼!
带着说不出缘由的不满,及川如是想。
但要问及川,他和后辈影山的关系是什么?
一年级的天才小鬼,不识好歹的小屁孩,但是及川大人当然可以做到!区区小飞雄。
有所察觉的天赋,隐隐泄露的情绪,球场上球场下关乎对方的思考……此刻一切都没有到时候,都没有在那个夜晚被放到明面上。
及川知道好友在说什么,但他是不会承认这种事的。火烧云橘红色的光彩洒在两人身上,而他只是扭过头,把手中的冰棍嚼得很响,腮帮子填满一边含含糊糊地说,“什么啊,小岩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而岩泉没有计较好友的不着调,不如说他早已习惯,只是手肘弯曲,撑在后脖颈那里,慢悠悠地得出结论,“是师傅和徒弟呢。”
“什……咳咳咳……”
“喂喂!及川!”这是着急拍背、抢救好友的岩泉。
没有融化的冰棍一下子咕咚进胃袋的感觉,至今都忘记不了,而那时候关于“师傅徒弟”的关系定论,那时及川如果没有被呛到,他一定会说的是:哈,我和小飞雄才不是这样暧昧的关系!
所以,周五排球部的部门活动结束前,被影山拦下的及川才显得、有些始料未及。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邀请我和你约会?”
连调侃性质的“小飞雄”称呼都忘记加上了。
而被这么问的影山呢,他有点疑惑,“不是约会,是去水族馆。”
哈?去水族馆不是约会,那什么是约会?
迎着影山没什么表情的脸蛋,及川想要扶额叹气。
突如其来的邀约给及川造成了相当大的冲击,尤其对象是那个小飞雄,于是他努力找寻对话中理解错误的地方,嗯,比如流行趋势更新迭代,水族馆有了什么及川大人不清楚的含义?但这样的话,为什么小飞雄会清楚?
又或者是排球笨蛋连“约会”这个词都不知道……哈哈哈,再怎么也不能笨蛋到这个程度吧!国一男孩子的情商怎么能够下降到这个地步,和这群男生待在一起的女孩子一定很辛苦吧。
……说不定呢?
及川停止了无尽的猜测,主动出击,“嗯……或许小飞雄你知道什么叫做‘约会’吗?”
影山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果然!
及川在心里握了握拳,大喊,干得好及川!就这样打探下去吧——关于这小鬼的邀请背后到底有没有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那去水族馆……”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及川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却凭空跳出一张皱巴巴的门票,此前一直被影山攥在手里,眼下终于重见天日。
其实一开始门票不是这样的,被影山好好夹在国文书里,取出来时平整又熨帖。但不知为什么,和及川前辈说话的短短这会,影山背在身后的手一直无知觉地摩梭门票的边缘,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有点惨巴巴的模样。
说不上是及时止损还是其他什么,总之影山立刻掏出来了。
“这是?”及川比了个“七”的手势,指着问。
影山却没说话,只是把门票又往前送了送。
这孩子好像认为是距离原因导致及川前辈问出“这是什么”的问题,因为显而易见,门票当然会有游乐设施的宣传语,而只要及川前辈看见上面的标语就有了答案。
只见正对着及川的那面用鎏金大字赫然写着:
「仙台海洋森林水族馆」的享乐方法!
-斑点莎瑙鱼群与近距离的海豚秀-
但差点被怼脸的及川,他显然不这么想。
……怎么想我的问题都不在这里吧,笨蛋飞雄。
但笨蛋让人放松警惕,及川也不例外。
他换了更清楚的表达,调侃的称呼也回来了,“小飞雄,你要及川大人陪你去水族馆?”
影山乖乖点头。
再一次的确认,“小飞雄,你确定你没有邀请错人?”
这是影山摇了摇头。
及川沉默了一会,继续问,“为什么?”
对面显然有点措手不及,问题过于简洁让人摸不清头脑。
影山只是试着回答,从最浅显的角度,“额,因为我有两张票?”
显然这个回答及川并不满意,他继续追问道:“那金田一和国见呢?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
听见两个熟悉的名字,影山歪了歪头,说,“感觉国见和金田一不会想去的。”
听了这话,及川把视线从影山身上挪开,停顿了下,还是伸手接过依旧被影山高高举起的水族馆门票。
这次,及川的声音比之前轻了许多,“怎么?你和朋友们吵架了?”
“不,啊……”完全没有想到话题为什么又到这里,不如说及川问出的每一个问题都让影山感到奇怪,但他还是秉持着诚实和坦率的态度去应对。
影山说,“我只是觉得国见和金田一都不像是对水族馆感兴趣的样子……而且我只有两张票……”
哈,影山前半句的回答让及川冷哼出声。
合着我还是个备选项呗。
看着眼前的小鬼因为自己的哼声而一脸疑惑,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样子,及川在心里冷笑。
“那及川先生我就是对水族馆感兴趣的样子?”他稍稍弯腰靠近影山,企图用社交距离的拉近营造出无形的压迫感,进而传达自己作为“备胎”的不满。
但这样的反问好像让影山产生了误解。
国一的影山飞雄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他把前辈一而再再而三的问题当作委婉的推脱理由,摆了摆手,说,“没事的,及川前辈,如果不方便的话拒绝我就好!”
同时当着及川的面开始思考门票的去处问题,“我可以问问岩泉前辈……”虽然看着也不像是对水族馆感兴趣的样子啦。
很合理和熨帖的思路,但及川咬牙切齿。
做得真不错啊,拒绝别人的同时给出另一个解决方案,以减轻别人的心理负担——多么完善的人际交往小技巧啊。
怎么这个时候就这么聪明了?
于是及川答应了,他一脸自然,“所以什么时候?”
而影山显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问道,“什么?”
及川日后在人际交往上的轻车熟路可见雏形,也别管他真实想法是什么,起码脸上一派淡定。甚至主动敲定具体事宜,好像先前磨磨蹭蹭、连回复都不给的家伙不是他。
而显然,有人是不擅长世故人情的雏形,“额,明天?”
影山用反问的不确定语气,是为了有再商量的余地。
但另一个家伙一锤定音,“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这下变成影山瞪大眼睛了。
早已找到余裕的及川,看见影山这副表情,轻轻笑了下。
不远处集合的哨声已然吹响,及川首先转身,但往前迈步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话说,是小飞雄主动邀请我吧,为什么脸上是没什么兴趣的表情?”
这番话让影山摸不着头脑,但哨声响了,他想要打排球。
以上就是及川彻在周末的美好早晨,出现在仙台海洋森林水族馆的全部经过。
夏天是什么样子的?
汗津津的排球训练,吵吵闹闹的合宿房间,被教练警告不要擅自外出的晚上,吃到便利店普普通通的雪糕也因为夏天而变得不普通。对于学生来说,夏天就是暑假,而对于热衷排球的学生呢?夏天是发球、拦网和鞋子摩擦地板的声音之后的蝉鸣。
属于及川彻15岁的某个平平无奇又独一无二的夏日,是和影山飞雄一起度过的。
“小飞雄这里——”
影山从地平线探出头的第一秒,及川就注意到一个圆滚滚的脑袋了。但直到两人相距不过十米时,他才大喊出声,在被暑气扭曲的对视中,在分隔着日光和阴凉的边界线里,及川招招手示意,但多余的动作却是没有了。
他只是安然站在原地,等待后辈向自己跑来。
一步一步,不断靠近,由走变作跑的影山越来越清晰,未经打理的服帖黑发因为跑动而一晃一晃的,抖动的发丝隐隐发亮,像是白日里的一条灯链。
这么大的太阳也不知道戴个帽子吗?
真是个笨蛋,及川心想。
“及川前辈!”
一年级生影山飞雄对不教自己发球的前辈也很礼貌,即使是周末玩乐的场合,也不忘鞠躬表示尊敬。
这倒是把及川搞得有点无语。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手中的小风扇对准影山的脸,轻飘飘地说,“身为二传手,身体管理也是很重要的课程哦。”
影山仰着头看向及川,“我有好好努力的,及川前辈!”
像是急于证明什么,被机械风糊了一脸也没空在意。
“……真是个笨蛋。”
及川的声音很小,只有他自己听见。
没想解释什么,及川丢下这么一句就要转身走人,但身后久久没有传来走动的声响。于是他叹了口气,停下脚步,回头看见影山待在原地、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走了!”
这次及川的声音被听清了。
踏入水族馆,首先是占据全部视野的巨大水槽,一旁的展示牌写着噱头很大的“闪耀生命光芒之海”——水槽并没有屋顶,在自然光下呈现生物原有的面貌,是个小型的海洋世界。
但这些搬家后定居在此的海洋生物,叫得出名字也好,叫不出名字也罢,美丽有时候不需要知识的积累,而只是赞叹就足够了。
就像是影山,这家伙戴顶小黄帽完全能混进旁边的小学生群体,用亮亮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很给面子地惊奇出声,“哇!”
什么啊,幼稚小鬼。
一旁的及川对这样的小学生行径表示嫌弃,但不妨碍他嘴角稍稍上扬。
“及川前辈你看!”
循着声音看过去,斑点莎瑙鱼组成了鱼群不断盘旋,像是海底的一场龙卷风般出现在眼前。但及川的注意力被其他东西夺走了,他的视线自然下移,影山张开双手撑在玻璃墙上、微微仰头的模样映入眼帘。
这时及川觉得,他可爱又可恶的后辈,手指中央圆圆的指纹一圈一圈,像是沉底的海螺装饰。
及川就这样看着一步之遥的影山,自然光穿过海水和鱼群来到他们面前,那孩子侧脸印在玻璃墙上,模模糊糊像是一场短暂的幻梦,在蓝色水光之后的影山,在水族馆巨大穹顶下的影山……和排球场上的可恶后辈完全不一样。
最近有点焦虑,还是说一直以来都很焦虑?
被评价为“基本上是个整天笑眯眯的男生”的及川,却是世界上最深刻地把握着这份焦虑的人。怪童牛岛,天才后辈,前面有压倒性的力量之墙,身后是不断逼近的影子,前后为难的局面似乎会永久存在,还是说从一开始,天才和凡人的界限就不可逾越?
不知道为什么,及川向前一步。就在这时,一只鳐鱼周身飘着白色的小气泡,就这样钻进他的眼睛里,他看见鳐鱼偌大的胸鳍像是翅膀,于是游泳也如同飞行。
我们想要看见全部的伟大。
于是,上前一步的及川停下原地,站在玻璃墙前的影山却向后退了一步,这大概是水族馆之行两人最靠近的时刻——衣袖擦肩而过的声响是那么震耳欲聋。但鳐鱼投下了影子,灰色笼罩着两人,从脚踝到胸腔、再到头顶,盖住了他们看向前方的眼睛。
两人站在一起目睹鳐鱼的远去。
良久,两人中年龄更小的那个感慨出声,“感觉好厉害……”
“哪里就‘好厉害’了?”
影山侧头看向身边人,未来的身高差此刻还颠倒着,他看见及川前辈只是盯着面前的巨大水槽。
影山想了想,回答很是理直气壮,“就是很厉害啊,很漂亮所以很厉害,很壮观所以很厉害。”
及川却没空在意影山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回答,某种意义上,是他让话题走向了另一支道路。
及川说,“但这充其量只算是水族馆吧。”
“但是水族馆也没关系吧。”
随后他眨了眨眼,分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但等这一瞬间过去,影山发觉及川前辈早已转头看向自己,浅褐色的眼眸背光因此显得深邃。
这是什么重要的问题吗?还是我说错了什么?影山有些疑惑。
就在这时,及川扯出一个笑,说,“但是小飞雄,比起水族馆,一定是海洋更厉害呢。”
“我又没有说海洋不厉害啊,及川前辈。”
影山不知道及川在笑什么,反正及川前辈总是笑眯眯的,他也不清楚及川前辈在说什么,大部分时候影山都搞不懂前辈的想法……还是说这就是多活两年的头脑?国见说及川前辈很聪明,所以我升上国三也会变聪明吗?
影山想了想,说:“因为现在我看见的只是水族馆啊。”所以才说水族馆很厉害。
及川依旧笑眯眯地,“那如果小飞雄约及川大人去看海,会不会对着大海喊好厉害?”
影山只是说,“一与会担心的。”
言下之意,他不能和及川前辈两个国中生去看大海。
这完全是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但及川却没空在意这些,有什么东西在他脑袋中一闪而过。
过了一会,及川接上了先前的话,“没看出来,我们小飞雄原来是个孝顺的孩子啊。”
被夸了!影山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撅起嘴,有什么话要说出口。
……谢谢及川前辈?因为我很喜欢一与?
但影山最终什么都没有说,黑色的脑袋一上一下,一墙之隔的鳐鱼也控制着胸鳍一浮一沉。
打破沉默的依旧是及川,他竖起左手食指,把演奏家的姿态拿捏地恰到好处。
“没关系,无所不能的及川大人已经明白小飞雄想要说什么了……”
影山仰起头,有点好奇的眼神,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想法为什么及川前辈清楚呢?
及川笑了下,把食指轻轻点在嘴唇中央,说,“这是秘密。”
啊。但影山仍然是个乖乖的、擅长接受的孩子,他只是点点头,心想,好吧,既然是秘密那就没办法了。
在除了排球外的事情上都很好说话的影山,今天依旧如此。
回家的列车上,及川问影山,“小飞雄,你为什么邀请我去水族馆?”
影山觉得这个问题出现过了,但他依旧回答了来自前辈的问题,“因为只有两张票,及川前辈。”
显而易见,及川很不靠谱,“但你可以把两张票都送给朋友啊,让金田一和国见去不好吗?”
影山撅起嘴,说,“但我想把水族馆的事情告诉一与。本来应该一与和我一起去的,但是他最近身体不舒服。”
及川已经升上国三了,而且很聪明,他有点在意这句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话。但最终,在那个当下,及川选择跨过这个模糊透出蓝色的问题——蓝色是水族馆的蓝色,是海洋的蓝色,有时候也是透明的蓝色。
及川说,“但是你真的有记住那些深海鱼的名字吗?”
影山有点不高兴,但他努力回想了下,那些鱼的名字确实忘了个精光,他又有些丧气,问道,“那怎么办,及川前辈?”
及川掏出来一本观光小册子,“感谢及川大人救你于水火之中吧,小飞雄!”
影山两眼放光,“哦!谢谢及川前辈!”
回家的列车追逐着夕阳,金属的扶手闪出伶俐的光泽,而黑色的夜晚很快就要到来了。
*写这篇文是因为B站的一个视频,oceaneyes,就怎么说呢?蓝色真的是很厉害的颜色。海洋的蓝色是那么广阔和深邃,水族馆的蓝色则是很多的美好,但是因为海洋而觉得水族馆不过如此,怎么想都是不对的吧,反过来说也一样。
影山说,但是水族馆也没关系吧。
所以,水族馆的蓝色不是海洋,但是没关系。
*不知道有没有写出来,内容是轻松水族馆,结果表达了或许牵强的寓意orz
*话说,最开始我大概只是想写影山和及川出去玩,因为他们总要有没那么要好、但是能够出去玩的日常碎片吧,毕竟所有关系都并非一蹴而就,真希望国中的年纪各位都能够开开心心。
内含:崩溃日向,崩溃月岛,最后崩溃影山,和唯一爽了的同人女
日向不小心把长高高酸奶泼到了影山身上,可能有50%的责任属于拖地的时候忘记拧拖把的西谷。
总之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日向急急忙忙地拉着影山去洗手间清理,奇怪的是影山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生气地骂他呆子,只是若有所思地任由他拽着来到了洗手间。
洗手间一个人也没有。日向呼了口气,他扭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影山小声碎碎念念着“这次是这样开始啊”。...
洗手间一个人也没有。日向呼了口气,他扭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影山小声碎碎念念着“这次是这样开始啊”。
“嗯?你说什么,我没听……”日向的困惑进行到一半就被骤然降临的晴天霹雳终止了。影山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俯下身亲了他。
影山。亲了。自己。
日向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现在开始庆幸洗手间没人了。
影山嘴唇凉凉的。不对我想这个这干吗!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做梦?影山不失眠了脑子变坏了?
察觉到日向有点走神,影山不满的嘟哝几句,很熟练地用舌头撬开僵硬的搭档的嘴继续加深了这个吻。
影山。会。舌吻。
如果震惊可以分级,日向此刻大概在发现地球从宇宙看居然是一颗巨大排球的程度。总之此刻他大脑大致宕机了。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某个震惊崩溃无语的声音从卫生间外面传过来。
月岛发誓他绝对没有偷窥的爱好,他只是顺路去卫生间,然后就在门口看到了堪称事故级别画面,事故主人公是自己的两个脑子不灵光队友。现在他要在前面再加一个疑似同性恋的修饰了。
日向慌忙推开影山手舞足蹈地解释道:“不是我啊,我不知道啊!我我我我他他他!”
事故的另一个主人公倒是没什么反应,影山看着门口大惊失色的月岛,淡淡地嘀咕了一句:“什么啊,这次还有月岛吗。”
“?”
“还有?”
“不是不是,等下国王,你究竟要做什么?以及刚才的"还有"是什么意思?”月岛反手拽住这个一根筋的单细胞,天知道现在他有多崩溃,他现在看影山完全就像是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还是那种没拆弹说明的类型。
“什么"还有"啊,要做就快点,明明之前都不问的这次怎么内容这么多。”影山不耐烦地回道,这个月岛话好多,而且磨磨蹭蹭的。
“做……做什么啊,啊?”日向颤巍巍地问道,结合刚才的行为他有一定的想法但是他又崩溃地希望没有想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日向又宕机了,他停了一会儿开始抱着脑袋碎碎念“影山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你就说你脑袋是不是磕到了我只是不小心撒了酸奶老天爷还我影山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另一边虽然明显也受到了巨大冲击但是还强装镇定的月岛磕磕巴巴地冷笑:“呵国王脑袋出问题了吧在说什么梦话?”
“就是在做梦啊,你们都知道啊。我一直以为梦里的人不知道自己是梦的,以前你们没说这么多话来着。”以前都是直接就开始的,这次听梦里的人说了这么多影山也有点惊讶,但是他还是没忘了梦里的“主线任务”,见两人都没什么动作就开始自己脱上衣,“快点,又不是第一回。”
值得庆幸的是,他脱一半日向就大喊着冲上来抱住他阻止影山让这个故事往更离奇的方向展开。
而月岛终于从这家伙乱七八糟前言不搭后语的爆炸发言中提取到了有用信息,抓住影山的手,一字一句道:“国王,我们现在不在你的梦里,这里是现实。”
“不在梦里?现实?”影山困惑起来,“这次的新剧情吗?”
“现实。不是梦,不是奇怪的剧本。今天是12月16日,星期五,现在是下午18:40。刚才我们在进行对内练习赛,你用二次进攻得分结束了第二场比赛,在中途休息的时候日向把酸奶撒在你衣服上了。”月岛补充着现实的细节,影山那种理所当然的诡异态度让他现在有了一些非常不妙的猜想。“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奇怪的梦,但是至少现在,这里是现实。”
“现实?”影山后知后觉的想明白了些什么,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糟糕起来,“我没有睡着吗?现在还是刚才吗,不我不是说,不等下我,不是……”如果不是梦的话他刚才都做了什么,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中影山完全组织不出正常的语句。
日向能感觉到怀抱里影山明显的颤抖,他的坏脾气二传充满了不安观察着周围的布局,遗憾的是球场上卓越的观察力此刻帮了倒忙。卫生间内部清晰的布局,正常的窗户,表情很生动的队友,仔细听的话窗外还有其它人路过的谈笑声。
这里,不是梦。
“对不起……抱歉日向,月岛我不知道我、我以为我不是在这里,我……”
“没事影山……没事。我完全不在意的!”
“国王,先冷静下。去医务室休息一下,然后,麻烦你接下来把有关于「梦」的事尽量完整的给我讲一遍。”
史密斯夫妇paro
Summary: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宿敌是不可以变成妻子的。
-
“给我听好了,小黑尾,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及川彻不耐烦地重复:
“小牛若是我见过最没用的老实人——他甚至都没办法杀死一只小猫咪!”
“该听好的人是你。”
黑尾铁朗仍然很有耐心。鄙人向来有话直说,他轻敲桌面:这和小猫咪一点关系也没有。
“面对现实吧,及川君。你老公就是白鸟泽的杀人机器。”
#1大约在几个小时之前
(这里是、白鸟泽的总部战情室。)
就像所有企业化的杀手集团那样,装模作样的圆桌会议。当家的鹫匠锻治坐...
就像所有企业化的杀手集团那样,装模作样的圆桌会议。当家的鹫匠锻治坐在主位上,他背后垂下冷白的挂幔,正中央投影出白鸟泽的银紫色纹章。
水波那样,旗帜那样,投影给人一种微微地无风自动的错觉。鹫匠好像又更苍老了一点,五色工想。这应该不是错觉。从他右手边上的首席开始,所有人按照编号,依序坐成沉默的一圈。
这里就是白鸟泽,军事化管理主义。正式杀手的名字会被号码替代,比如五色工是今年得到的八号。第八席。他当然不满意这个数字,不过他还很年轻,野心勃勃,确信自己总有一天会爬到首席的位置上去。
......
他往一号看过去。那个人向来很少现身会议,或者其他类似的场合。王牌的意思是只有最棘手的工作才需要他出马,白鸟泽只在问题没法解决的时候召回他。更何况,最近整整一年他——是的,用五号,天童,的话来说——正忙于享受他那幸福快乐的婚姻生活。
不过今天他还是来了。此时此刻,牛岛若利就坐在那里,沉默地抱着双臂。他当然来了,这场会议归根究柢就是因为他干出来的好事才必须举行。他那幸福快乐的婚姻。
五色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其他人。他的好几个前辈看上去还不那么确定发生了什么,二号六号七号,他们平时在更远的地方工作。但是和牛岛交好的的另一拨人,三号四号五号,就显得阴沉、顾虑、心知肚明。九号前天出任务死了,于是十号隔着一个空位坐在五色身边。白布贤二郎;他抿紧嘴唇,脸色难看,眼里流露出一种竭力压抑的险恶来。
五色有点同情他。自从他的偶像力排众议坚决塌房之后,白布就永远是这副表情。非常好牛岛前辈,我深深地爱着你,你却爱着一个傻逼,现在好了看看傻逼的真实身份,Surprise!爱来自青叶城西。
鹫匠身后两步的地方,齐藤明清了清嗓子。在白鸟泽掌权的干部里,他是高层最近属意的那一个。这主要归功于他刚刚做到并且接下来要宣布的事情。
“各位当然已经收到议程了,”齐藤开口,“也清楚今天召集的事由。”
确实如此。全员到齐是难得一见的阵仗,白鸟泽只在三种情况下进行召集:选拔、审判和葬礼。通常发生在某一席杀手的空缺需要补上,某一个掌权的老妖怪寿终正寝,某一个成员背叛了组织或者他根本就是卧底。总之召集通常和某人的死脱不了干系。
目前还没有人死,但是很可能快了。牛岛仍然不发一语地坐在那里,一如既往,散发出难以忽视的气场。五色做梦都想看看这个人变脸的样子;但是,不知怎么,今天忽然有点不太想了。
“那么,我们就直接开始。”
齐藤说。他们头顶上的声控灯熄灭了。仿佛这只是另一次任务前的例行汇报,环绕会议室的圆形屏幕浮出投影来。逐渐转暗的会议室里,五色又忍不住望向牛岛的方向。或许所有人也都正看着相同的地方。
牛岛仍然把他的婚戒戴在左手上。
(这里是青叶城西。)
杀手们的真面目在地下世界里向来保持神秘,白鸟泽和青叶城西都一样。只是白鸟泽用的是编码,青城用绰号。人们通常把这一代的青城队长称为指挥,把王牌叫作TP。白鸟泽的首席是继承制,换了几代都叫作一号。现役的一号据说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个,自从他上任之后,白鸟泽已经连续五年雄踞《月刊杀手》的委托人评选冠军。
“——我的意思是,看明白了就请付钱吧。”
黑尾铁朗说。他在及川的沙发里自在地翘起腿,于是国见英终于注意到他脚上并不是普通皮鞋。这是一双时髦的、名贵的、像黑尾其人一样骚包的红底皮鞋。
好会啊,国见心不在焉地想。总是这样。这就是音驹的一把手;顶着配色低调的黑发黑西装,却能看上去比谁都招摇。他的领带夹上那是猫眼石吗?
“让他安静点。”
及川彻说。于是国见试图转移注意的努力又失败了。黑尾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你这样讲话真的很伤人——”
“谁说你了,”及川打断他,“矢巾!”
几乎像是在呼应他的未卜先知那样,天花板上传出一阵模糊、低沉的咆哮。矢巾秀应了一声,立刻离开了会客间。他处理指令的高效率一如既往,大约只过了一分钟不到,他们头顶上的声响又安静下来。
“哦。”黑尾抬头,“岩泉君终于在你诊所养上哥斯拉了?”
及川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没错,松川懒洋洋地替他回答。
“还只是一只小宝宝呢。成天喷火,我们只好把侦烟警报器关了。”
是吗,黑尾笑了笑。好像并不在意被敷衍,也不是真心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国见很清楚那是什么声音。
就在稍早,不请自来的黑尾上门之前,他们查出京谷贤太郎似乎被白鸟泽盯上了,于是及川不得不勒令他先藏起来避避风头。京谷的智商当然不足以理解低调的必要性,因此毫不领情。
唯一能让他屈服的岩泉正巧不在。于是国见和金田一有幸见识到及川难得强硬的驯兽手段,这意思是他干脆地放弃了说服、解释、怀柔或其他身为领导者应当具备的沟通能力,直接一掌把京谷劈晕了扔进保护室里。现在京谷看来是醒了。
顺带一提,那是真正、标准、专门隔离精神病患的保护室。这里是青叶城西最重要的据点之一,一切都为了及川彻的表面身份——给上流社会提供服务的精神科医师——量身打造,一座高级的预约制私人诊所。接待柜台、诊间和咨商室一应俱全,规格正统设备一流。
不过他们完美的伪装在这一天出现了裂痕。完美的青城。京谷的暴露确实有些棘手,可当时国见仍然相信及川能够解决这件事。及川总是能够解决所有的事。
没想到才过短短半天,黑尾就带着更重磅的新闻上了门。就这样,情况直接从风雨欲来变成了世界末日。
——我的意思是,及川君,你老公就是白鸟泽的一号。啊哈,本日头条。
“我要见小岩,”此刻的及川再次开口,“他到底在哪?”
“在六十六区给入畑办事,像我们刚才已经对你解释过一万遍的那样。”
花卷好脾气地回答。松川接口:意思是他正从几百公里之外为你趕回来。
“你就痛哭流涕吧。要不是你当初乱捡男人回家......”
国见默默蹲下身,在及川又一次发作前收拾起地面。金田一啊了一声,像是想要帮忙,没得前辈的允许又不敢动作。他往松川和花卷的方向窥探了一眼。
“喂,及川,”花卷说,“自己扔的垃圾自己捡。”
不,请让我来吧。金田一慌忙扑到国见身边。
国见开始一张一张捡起眼前的名片。散落在淡青色的地毯上,手感优雅的硬纸卡。乳白底色烫金字体:TōruOikawa,医师,临床心理暨行为治疗专科,帝都大学研修训练。金田一把滚落一旁的名片架递给他,架子纯银的边角已经凹了下去。
就在稍早,黑尾登堂入室、展示完他的独家新闻之后,及川一把抄起手边的第一样东西,狠狠砸在了地上;他桌上的名片架。有一瞬间国见看见了他的脸。
及川彻不会接受自己的东西脱离掌控,这件事国见向来很清楚。但他从没想过这种事也会真的发生,这个人也会有真正失态的时候。及川也不是没在他们面前发过脾气,不过他的脾气总是做作而毫无威胁性的,是只要岩泉一比他更凶、他就会一下子蔫下去的。
可是那一瞬间国见看见了他的表情。在那里出现了某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或许是全青城都未曾见过的东西。连松川和花卷都像是突然凝固了。
——但你当时看上去很镇定啊,很久之后金田一心有余悸地夸他。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不,国见想。我那只是他妈的被吓坏了。
幸好那一瞬间的恐怖似乎只是错觉而已,只在短短半秒之内,及川彻就重新变回了原本没心没肺的作精。“这不可能,”他对着黑尾叫道,“小牛若甚至没法干掉一只小猫咪!”
“我知道你现在很不开心,”黑尾温柔地回应,“但迁怒是没有建设性的。请不要以为你一直针对小猫咪就可以让我和你一样不开心。”
于是及川不和他说话了。我要见小岩,他转头要求。
这就是一万次解释之前的事了。松川替他连上了通话,几百公里外的岩泉立刻接起来,一如既往地可靠:
“讲重点,垃圾,我在忙!”
很明显是真的在忙。有鉴于他的背景里风声猎猎,这句话听上去像是一连串模糊的咆哮。但及川一听见岩泉的声音好像就突然说不出话了,花卷只好从他手里拿回通讯器。
“重点就是,我们刚刚发现,”
花卷宣布,一字一顿,生怕岩泉听不清楚那样:
“牛岛若利,就是,白鸟泽的一号——”
黑尾没忍住噗哧一笑。但是预想中质疑的怒吼并没有再次响起来(“哈?!”),通讯彼端巨大、呼啸的风声里,岩泉一瞬间沉默了下去。
“......”
让人窒息的氛围持续半晌,岩泉终于又开口。他的声音突然変得如同寒冰:“及川死了?”
“白鸟泽倒也还没那么行。”
花卷不以为然。差不多死到一半吧,松川接口,一边戳了戳及川,像戳一只团起来的奄奄一息的小动物。岩泉啪一下切断了通讯。
接下来的对话循环一万次。我要见小岩,小岩在哪里?正在为了你赶回来的路上。这就是开头的故事了,前辈们的脑残小品似乎永无终结之日,国见不得不无聊地观察起黑尾的着装。
黑尾似乎也不在意青城的冷落。你们想等岩泉回家再谈交易吗?那好吧。像是被放在一旁自己玩的猫那样,他自得其乐地制造出一些动静,抽空处理了几通来电(只回了“是的,没错,血液”之类的字眼,估计是身在别人地盘上只能加密通话),又随手拿走及川桌上一盒巧克力。国见身边的金田一微微抖了一下。
“哦哦——噢。”
黑尾感叹。这是一种极度恼人但不言自明的声音,很显然他立刻就看出这盒巧克力来自哪里。
十三区的旧银座一带,天童觉的甜点工坊。盒盖上横过店名,怪诞、华丽的花体字,Parcd'attractions。这是另一份牛岛若利——照他本人的说法,在昨天的下班路上——顺手给及川带来的礼物。
现在他下的到底是什么班突然诡谲了起来。那盒巧克力一下子散发出不怀好意的气息,松川若有所思地看黑尾,说:“你吃啊。”
黑尾微微一笑,原封不动地把盒子放了回去。你也会怕啊?花卷似乎觉得很有趣:
“白鸟泽又不是户美,至少不会下毒吧。”
“也不一定。我不是那么确定天童。”松川说,“总感觉他就是可以干出打破传统的事情。”
现在国见明白了他们在想的是什么。就在今天以前,他们认识的天童觉还只是个无害的甜点师。青城的人只在及川和牛岛的婚礼上见过他一次。
甜点师,男傧相,牛岛的铁哥们。虽然性格让人敬谢不敏,但总之是个无害的普通人。
但是现在。如果牛岛真的属于白鸟泽的话。
其他人呢?国见想。这个念头像某种触手那样,缓慢地爬进他的后领。
(其他人,我是说,和牛岛玩得好的那些——)
赌一份酱油拉面,花卷说,白布贤二郎是三号。
“就是之前在十六区直接把目标开膛的那个......他看起来就是心狠手辣的类型。”
“赌了。我觉得他是十号。”松川耸肩,“我一直听说白鸟泽的十号身高不高。”
酱油拉面突然让这个话题下降到了不属于它的高度,好像这只是另一个正常的日子,一次日常的对话。国见突然有种超现实的感觉。
他想起及川和牛岛的婚礼当夜,两个人在新家办了花园派对。那一天白布端着香槟过去找及川致意,自我介绍是牛岛的军校后辈,只是牛岛工程学院他医学院,四舍五入也算及川半个同行。当时及川处变不惊地微笑,说是吗真巧,还和白布唠了一番战场医学,急救运送,某某教授最新发表的研究。他的新婚丈夫握着酒杯站在他身后,及川转头就开屏,怎么样看呆了吧小牛若,被专业的及川大人迷死了吧。
那一夜国见简直对他肃然起敬,心想及川演技确实精湛,谁都看不出他上一次拿听诊器只是用来勒死人,这辈子从没在医院值过一天正规班。
现在好了,合着白布其实也是个假医官。
松川和花卷的分析仍然在继续。对照白鸟泽每一席平时杀人的特色,牛岛若利的交友圈已经被他们安排妥当。天童是五号,再赌一份担担面;川西是十一或者十二号,加一份饺子,卖完了就换叉烧。大平实在太像好人所以很难确定,用排除法删一删,可能是四号。
那个小鬼也不太好判断,花卷说。你说五色工?松川摆了一下手:他太嫩了,肯定是八号。
“这个,抱歉,失礼了,”
金田一小声插话:
“但我说,我是说,他们真的都是白鸟泽吗?牛岛前......牛岛若利,他难道就不会有正常的朋友吗?”
正常?松川反问。朋友?花卷重复。在那里半死不活的及川终于动了一下。他发出一种荒谬的气音,像是没好气地被逗乐了。
你真的知道一号是什么吗,金田一?他问:你还记得我们是做什么的吗?
“你是觉得及川先生也可以拥有正常的朋友吗?”
仿佛被夸了那样,松川和花卷一起笑了起来。
青叶城西是做什么的呢?
暗杀,破坏,劫持,运送,什么都干的特工。当然了,及川不是那么喜欢被称为“武装份子”,他喜欢体面头衔漂亮装饰,比如“私人军事服务公司”。
这是一间相当不错的公司,至少对国见来说是如此。组织里架构成熟沟通流畅,前辈们实力过硬,干起脏活累活也一派轻松。虽说主心骨是个轻佻的家伙,但他的才能确实足以服众。
“——就是这样,小国见。平常你想怎么偷懒我都不管。”
很久很久以前,国见加入青城的那天,及川翘着腿坐在办公桌上,随性地对他挥了一下手。这应该是个相当帅气的动作,可惜当时他右边鼻孔里还塞着止血棉。后来国见得知那是因为岩泉刚把他揍了一顿。
“只要你把该做的事做了,及川先生的管理都是很自由的。你看,就算小松想在我诊所里煎他的汉堡排,我也......”
然后及川停了下来。“等一下,小松,”他皱起漂亮的眉毛,“那是什么?”
“起司汉堡,”松川面不改色,“我只是还没放起司。”
在他面前确实架着一面铁板,高温炭火油烟四溢,好几块肉饼在那里滋滋作响。就在这间优雅、洁净、一尘不染的诊所里。
“那不是吧,”及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用洞察的眼神死死盯着那些肉,“那是......”
“好吧,果然瞒不过你,”松川用小铲子把肉翻面,“这是岩泉昨天杀的人。”
及川瞪大眼睛。松川耸耸肩:我只是在尝试一些新的善后方式。
“上个月开会的时候,你说我在处理尸体上用掉太多经费。焚化厂的开机成本也是很高的,不烧掉又有风险。”
“小岩——!!!”
及川惨叫着逃离了自己的办公室。松川转过头,向花卷伸出手。
“他相信了。钱拿来。”
“太扯了。”
花卷叹了一口气。然后他们一起注意到国见还站在那里。哦,抱歉,新人君,松川慢条斯理对他点头:欢迎你加入青叶城西。
就是这样。前辈们的松弛感今日也绝赞运转。哪怕青叶城西正面临队史上最大灾难——白鸟泽偷家已经偷到他们队长头上来——他们也仍然游刃有余,从容不迫,或者,国见想,这好像只是幸灾乐祸。
“现在回头一看,其实是挺合理的。”
松川说。是挺合理,花卷重复,对及川一摊手:
“仔细想想,大家都说一号是左撇子,你老公也是。一号喜欢一大清早就工作,你老公也是。一号在二十六区杀人,你老公就正好出差,还给你带那里的土产回来——”
“那你们还不是没看出来!”及川咬牙切齿,“老公老公老公的烦死了,我要见小岩!”
恼羞成怒(ぎゃくぎれ),花卷朝松川做口型。难得一见(れあ),松川无声地回应。气急败坏(あせる),花卷自然地接下去。松川拍了下金田一的背:喂你们也来接龙。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垃圾川!”
幸好下一秒岩泉一就砰地震开门,大步流星跨了进来。青叶城西的英雄比想像里还要更快回归,国见脸色不动,心里有点惊异。说好的几百公里呢?
“你不知道岩泉会开飞机吗,国见君。”
花卷轻松看穿后辈的疑惑:
“EA-18G或F-22……之类的吧。他之前还和牛岛很有话聊呢。”
在这里要插播背景。今天以前,青城眼里的牛岛若利还是有正经职业的。他是个空军学院出身的机械工程师,专门给各种乘组维护设备,确保航空安全。
——懂了,反正你就喜欢这种六块腹肌的水管工。及川第一次给青城展示牛岛照片时,松川对他摇头。——人家是工程师,岩泉反驳,嘴上说着公道话却眉头紧锁。——他担心及川前辈马上发疯要闪婚,矢巾用气音向京谷和渡解释。——我倒觉得及川这次品味还行,花卷端详照片里的牛岛:挺不错啊,这个肱二头。
——这修飞机的时候都能徒手拔掉引擎吧?
现在他们发现牛岛平常的工作是徒手拔掉目标的头。国见甚至都有点钦佩了,假身份居然敢编成军校生,真不愧是白鸟泽。
虽说他们估计也不怕翻车,毕竟政府某一方面也算是他们的委托人。白鸟泽的前身就是军事计划的一部分,那时旧政府会从军校秘密选拔出精锐,培养成暗杀部队。旧政府垮台之后,这支部队分裂又重组,逐渐形成如今的白鸟泽。时至今日,有一部分的新政府势力仍然委托他们办事,另一部分忌惮白鸟泽太过壮大的就会另找佣兵,比方说,可以找青叶城西。
顺带一提,相对于业务多点开花的青城,白鸟泽只专心干一件事,那就是杀人。绝对的纯粹可以成就强大,simpleisbest。这就是白鸟泽君临业界顶点的秘诀。
让我们回到现在的故事里。伟大的岩泉一回到了青叶城西,谢天谢地。
“小岩!!!”
及川立刻哭丧着脸朝他扑过去。起开,岩泉说,但难得没有真的动手。他任由及川像一只树袋熊那样挂到自己身上,同时往周围环视了一圈。
“所以现在是怎样?”
“嗨,岩泉君。”
黑尾说,潇洒地竖起两根指头朝他致意。你又为什么在这里?岩泉皱起眉头。这个嘛,花卷清清嗓子:我来说。
“总之,今天,音驹的Louboutin先生,”他很快比了一下黑尾,“给我们带来一桩交易。然后他出示了一段视频,里面有一些......牛岛若利的淘气小秘密,所以他打算用友情价卖给青城。如果我们不买,他就转手卖给稻荷崎。一旦稻荷崎发现我们家队长居然和白鸟泽......”
到底在说什么鬼?岩泉开始失去耐心。你看了就知道,松川耸肩。好吧,黑尾说,露出大方的笑容:那我们就为王牌大人再播放一次吧。
“虽然你们的队长好像已经不太想看......”
及川只是持续扒拉在岩泉身上,扮演一只婚姻生变的哭哭树袋熊。黑尾把手探进胸前口袋里,抽出了——是的,无论国见怎么看,那都是一台掌上游戏机。
反正就是音驹擅长的那种东西。他们总是有些高科技的小玩意。所以这事实上是一台便携式的投影仪,黑尾按下播放键,半空中旋即浮出立体的全息影像来。
半透明的牛岛若利站在那里。仍然是正气凛然的一张脸,不怒自威的眉压眼。不知道为什么还穿着西装。他的衬衫都被胸肌绷紧到极限了,每一颗扣子都散发出视死如归的悲壮气场。
这是一年前的牛岛,黑尾好心地解说道。
“在十一区的旧歌舞伎町——”
岩泉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没错,国见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那就是及川彻第一次遇见牛岛若利的那天。
(与此同时,白鸟泽。)
“这是两天前青叶城西在四十七区的行动。”
齐藤说,环绕着会议室的巨大屏幕同时切出画面。看上去像是无人机搭载的摄像镜头,从四十七区灰暗的空中掠过。
旧政府失势之后,四十七区的真相仍然没有被公开。这里在某次意外之后成为了无人区,成因众说纷纭,有人说中央在这里秘密研究生化攻击或核武,但意外的爆炸造成了灾害,从此四十七区再也无法进入。
无论如何,如今的禁令也是名存实亡了。法外之徒或通缉犯并不在意辐射、毒气或其他外泄的不论什么。像是清洗过水彩笔之后弄脏的水,污浊的人类流动着、打着转,汇集到这座死城里。这里成为了世界边缘的垃圾场,混沌的角落。
不法交易的据点,流亡者的藏身处。弃尸、密教集会、麻药栽培,荒芜的市政厅和玻璃廊街。浅浅地积着雨水,长出青苔的地下铁。
青城来这里做什么?
“只是很普通的行动,追杀和灭口......他们的目标是扇南的人。”
扇南的某一支小队。齐藤又补充。据说前阵子和伊达工业谈崩,直接端了人家原本要卖给青城的一批货。
“好像是打算脱手了就跑,扇南自己也抓不到人。伊达工已经给他们最后警告......”
哦,军火商内斗!天童在座位里兴奋地扭动。这有什么好玩的,濑见白了他一眼。搞不好会影响我们这里的供货。
“但是因为某种原因,青城突然决定插手。”
齐藤说,一边从屏幕上打开通讯,叫出白鸟泽的情报官。我们掌握的讯息有限,通讯框里的声音平板地报告。不过大致上就是如此。
“据说伊达工交不出货,二口只好联络青城,问能不能把交易的期限延后。结果指挥说有趣,难得有人敢动青城的东西,他想去见见搞事的家伙。”
难以想象,山形点评。那个指挥有这么幼稚吗?川西皱起眉头。居然对这种程度的小鬼出手。
“我还以为他喜欢更......怎么说。能让他感兴趣的行动,应该是更......”
高级,大平说。华丽,濑见说。炫炮,天童说。做作,白布冷哼一声。
就是这样。通讯框里的情报官点头。
“事实上我们都认为,照青城以往的惯例,指挥不太可能亲自动手。他只会在其他交易里多削伊达工一层皮,要不然就是巧妙地策反扇南,让他们自己把叛徒交出来。”
但这次他直接去灭了扇南的那支小队,齐藤说。
“我们推测,这是因为......”
“停。”鹫匠打断他,“好歹也是召集,让菜鸟先说。”
来了。五色微微一抖。把所有场合都当成训练,鹫匠锻治的突袭作风。如果白鸟泽是一所学校,他就是那种动不动抽人答题的教授。你们都预习过了吧?哪个白痴做不到?啊???
他不是吧,天童匪夷所思地对大平做口型。都这种时候了还要电人啊?
“工。”
鹫匠冷冷地说。是!五色硬着头皮挺起胸膛。每一次都从年纪最小的开始问,实在是很过分。
“你说青城的指挥在干什么?”鹫匠盯着他,“给我五个回答。”
在白鸟泽的训练里,公认绝对不想重修的科目第二名:对局与战略分析。每堂课都得玩一遍的死亡小游戏,天童命名为Givemefive地狱。现在请听情境题,对手的下一步是什么?他的动机是什么?说出五种可能性,不小于五百字分析。
好吧。所以青城的指挥为什么突然决定去杀人?
“呃,他最近心情不好......?”
五色绞尽脑汁:
“因为他有什么压力需要发泄?生活不顺?家庭不和?跟谁吵架了?”
他的前辈们好像怔住了。白布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我们什么时候才要停止招收没心机的小孩?濑见嘀咕。他们讨论很多年了,大平小声回答:但那样的话可能会错过若利这种人才。
我讲错了吗?五色缩了缩脑袋。战略分析果然是最讨厌的课。如果考地面格斗或夺枪的五种手法就好了。
放在以往的会议上,这种时候牛岛会开口救他。虽然是冷淡学长的形象,但这个人实际上算是爱护着后辈。如果五色讲错了什么,牛岛会在鹫匠发火之前给他下台阶。
但今天冷淡学长没有说话。鹫匠的脸色阴云起来,助教齐藤当机立断:好,没关系,先这样。
“总之,青城确实是出于某种目的,才决定了这场行动。”
屏幕上的四十七区扬起尘沙。几辆改装悍马驶进画面里,青城的队员接连跳下车。所有人都穿着作战服,护目镜压住漆黑的面罩。然后他们迅速地拉出阵型分散开来,模板那样无懈可击的街巷战。
哦——,五色听见天童拉长声音。大平微微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濑见盯着屏幕说。
是的,齐藤说,一边调慢了画面的播放速度。扇南的人似乎就藏在那一带街区,他们看着青城破门,近接,驳火,彼此掩护,训练有素地杀人。这是一如既往的青城,流畅而精准。
但是,等等。五色想。现在他看出来了。
就在那里,青城流畅的节奏里,出现了不和谐音。
完美咬合的齿轮正中央,某个成员看上去是有点不太一样。中间那小子太毛躁了吧,川西望着屏幕说。有点莽撞,山形附和。白布没说话,但五色已经能熟练从他眼里读出情绪,差不多类似逗我玩呢这认真吗,青城从哪弄来的问题儿快别放出门丢人现眼吧,我都不晓得先长出大脑再工作是一件如此困难的事情,光是看着都累毁灭吧,那边的河童头小鬼又在盯着我看想干嘛?
是的,齐藤重复了一次:就是这样。
“我们认为,青城在利用这次的行动训练新成员。”
他按下暂停和回放。屏幕里的青城被逐帧定格,无论队型如何变化,都能看出他们在掩护那个新人。谨慎地围绕着他行动,同时制造时机让他出手。这似乎合理地解释了青城不同以往的决策和出动规模。
被围在队伍中央的新成员也是全副武装,和所有人一样看不出长相。齐藤点了点屏幕,调出几张同一个人不同角度的侧拍照。
剃成寸头的金发,某种狂气的、不爽的小狗那样。照片里的少年斜着眼瞪向前方。
“这是京谷贤太郎,十八岁,”齐藤说,“表面身份是第六区某道馆的业余摔角手。我们已经盯了他一阵子,之后确认他确实加入了青叶城西。这次能拍到青城的行动,也是跟着他……”
摔角吗!有趣!流星飞坠!天童睁大眼睛,在位子里凭空打了一套高飞技。你连这都会啊,前辈!五色也睁大眼睛。濑见面无表情地朝他们的反方向挪开了一点。
“你们是怎么盯上他的?”
大平问。齐藤简短地回答:“有人看见了他的纹身。”
白鸟泽也是一样,青城也是一样,世上所有谋杀俱乐部的会员都一样。行动以外的时候,每个人都有另一个名字,伪装的身份,避免被辨认特征。
但是,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这样的说法:青城的成员身上会有纹身。
藏在无法一眼看见的地方,漆黑色的三叶草。扑克牌上的梅花,幸运的象征。差不多就在指挥成为现任队长的前后,他所带领的青城开始刺上这种近似效忠的纹身。
五色听过无数关于这个人的传闻。事实上,在白鸟泽必修的行业竞争学,教材最新版,关于青城那一章差不多就是牛岛编的。内容和牛岛本人一样扎实冷硬,超过九成篇幅都在分析指挥这个人。他的技术和决策,调动队伍的才能。
五色觉得那堂课有点无聊。讲师属性太明显的课总是很无聊。但是他确实记住了那个人,连牛岛都激赏的将才,心理战专家,谋略惊人的控制狂。玩阴的也行,近身也能打,在梅花K的牌面上,国王是无所不能的亚历山大。
这个人......
巨大的环形屏幕里,青叶城西的行动迅捷地继续。他们像一阵风那样席卷过整座街区,俐落解决掉对手,同时抽空训狗。五色的视线落到他们队伍最后方。
就只有那个人腿上的战术绑带不对称,其中一边是漆黑的,另外一边是白色。他的枪套挂在那里都像某种装饰品,奔跑的时候能看见他大腿上勒紧的、漂亮的肌肉线条。
就在这一瞬间,牛岛微微皱起了眉头。五色差点以为看个腿就被人家老公发现了,幸好他很快意识到牛岛仍然望着屏幕,皱眉只是出于他嗅到危险的直觉。作为身经百战的王牌,牛岛预见了甚至不真实存在他眼前的陷阱;屏幕里的行动现场就在同一秒陡生异变。
瞄准京谷的狙击。没想到扇南还能留出这一手。青城仍然在枪响的瞬间就反应过来,五色看见指挥扑上去抱住京谷又侧身一滚,子弹正好从他护目镜边缘擦过,击碎了固定头盔的锁扣。从那底下露出了飞扬的短发。
是褐色的。即使在收到召集通知时就已经知道今天的主题是什么,亲眼看见证据还是让人难以置信。真的是那样的头发,五色想。
我的天啊。
另外几个队员立刻开火回击,同时迅速移动到指挥面前。严密交叉的掩护之间,五色看见青城的王牌——应该是,总之是永远靠指挥最近的那一个——举起了枪。其实也不是枪,是这个人爱用的武器,Panzerfaust铁拳三型。哥斯拉那样到处喷火的东西。
在青城顷刻变化成包围圈的阵型中央,指挥稍微挪开了脸上破损的护目镜。似乎是头盔被弹飞的时候受伤了,也可能有哪里被碎片划开,五色看见鲜血从他的发际之间流下来。
就在这里镜头拍到了他的眼睛。
像是想确认他的伤势那样,青城的王牌侧过脚步去看他。但是就在同一秒,指挥突然把自己的护目镜压了回去。他的左手往空中一挥,凌厉地打了个响指。
五色只看见一团火焰爆炸开来,画面转眼间陷入黑暗。刚才发生了什么?一切都太快了。他疑惑地转过头,连白布也难得露出反应不过来的眼神。
“他发现了?”濑见问,“这起码也有一百多码吧。”
“哇噢,”天童感叹,“真恶心。”
牛岛仍然沉默不语。似乎只有前几席确实看懂了发生什么事情。齐藤点开控制面板,替其他人把画面往回拉了几秒,又调慢播放速度。现在五色终于看清楚了。
在指挥朝着空中抬起左手的同时,他的王牌就几乎同步举起了枪。流畅得如同一下呼吸,指哪打哪的默契。枪口和那只左手的指尖朝向一直线开火,弹道末端就是此刻他们眼前的镜头。白鸟泽的无人机。
火焰再一次从屏幕里爆炸。Panzerfaust用的是锥形装药火箭弹,击发初速一百七十码,从开火到射中镜头只花了不到两秒。虽然从画面的清晰度看上去镜头似乎距离青城并不远,但这主要归功于摄像机的高科技。
五色在脑海里换算了一下。这一炮的实际射程大约是两百码,指挥等于是凭空发现了这种距离外的无人机。他想起牛岛长篇大论的青城教材,第三或者第四段。恐怖的反侦查能力。
这正是我所欠缺的,牛岛在教材里认真写道,他能迅速、全面地洞观战局,从无数针对他的目光里,判断出哪些更具威胁性。而我所反省的是——
牛岛前辈就是在谦虚。那一天的课后,白布冷漠地为五色翻译这段话。
“他的意思只是他分不清那些爱慕他所以跟踪他回家的女人、在健身房看上他的大*所以潜入他淋浴间的男人、还有其他组织真正派来暗杀他的垃圾。他通常对这些人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不是这样用的,贤二郎。”
路过的天童歌唱似地说:
“若利只是比较迟钝罢了。”
当然了,迟钝可不是适合王牌的品格。五色立刻燃起熊熊的好胜心。“那么,”他迫不及待地问,“如果我能把那些人都分清楚——”
“然后把他们都杀了。”
白布像是没听见天童也没听见五色一样,神情自若接上自己没说完的话。
扯远了。总之青叶城西炸掉了追踪他们的无人机。不确定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查出这次追踪来自白鸟泽,但是拍到这里也已经足够了。当时的影像是实时回传,现在估计早就被无数次拆分、存档再备份,占满白鸟泽技术部门的云端。
五色看着齐藤又一次回放影像,停格在指挥拿起护目镜的那一秒。在他散落的前发和漆黑的面罩之间,流满了鲜血的半张脸。
现在换成技术部门的分析官被叫上线来,顺带演示了一下如何黑入旧政府的天网系统。新政府掌权后各区混乱又高度自由,大部分的监控都已经失效;我们只能还原其中一部分,分析官平板地说。
“不过这些也就够用了。”
新政府辖下九十八区,千万个摄像镜头。人脸识别系统对准了指挥的那半张脸再放大,数据库里接连翻出对应影像。
不知怎么,白鸟泽的会议室好像突然被点亮了。仿佛屏幕上突然放起某种赏心悦目的风景,街拍模特的画报那样。五个月前的第十区,及川彻站在咖啡厅里,对着女店员绽开笑容。
【诶,这是小绘理请我喝的吗?真的吗?好开心——】
白布毫不含蓄地露出马上需要取得呕吐袋的神情。屏幕上的孔雀生态频道仍然在继续。半年前的十二区,七周前的十三区,夏天的二十七区。他们看着及川彻走过不同街道,灵巧地把玩车钥匙,到精品店里替牛岛选购领带,出席一些医学会议或参访制药公司。就像一个正常的、衣冠楚楚的白领那样。都市里的精英男同性恋差不多就是这样。
“非常谨慎,”分析官说,“非常专业。他的日常看上去毫无伪装。”
可是他的脸就长成那样。无法伪装的一瞬间。系统把指挥的上半脸放在画面左侧,比对功能旋即开始运作。及川在咖啡厅或研讨会上眨眼的方式,睫毛和瞳孔的样子。他的虹膜也是褐色的;甜蜜的、焦糖拿铁那样的颜色。
青叶城西的队伍中央,指挥的眼睛寒冷地看向镜头。匹配程度是99.19。
或许是因为溅了血的关系,这一眼看上去致命而狠戾。五色从没见过及川彻露出这种神情。他对及川最深的印象就是婚礼那一天,这个人开朗地揉乱他头发,自来熟喊他五色酱。他就像鹫匠评价的一样轻浮又不正经,念起婚礼誓词像调情,把牛岛都念得红着耳朵别开眼去。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五色记得及川当时这样说:
“即使在生病,贫穷,或是小牛若永远听不懂及川先生说不要其实是要的时候——”
那真是一场名副其实的闪电结婚。这里是不纯洁的史密斯宇宙,没有打排球的高中孩子,只有成年人搞完一夜情又私订终身。婚礼前夜白鸟泽聚众议论首席的未婚夫,只有少数几个人在牛岛介绍下见过及川一面,难以确定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据说鹫匠将之痛斥为天降妖精,大平缓颊说但求婚的是若利。濑见形容他“长得很漂亮,不过对若利有点刁蛮”,白布的版本是“脸还可以,性格很烂”。
五色对及川的印象差不多就是这样。倒是天童的看法意外矛盾,像同时认可又排斥,据说是及川对法式甜点太有品味,但他身上就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让人心生纠结。
“我觉得他很有格调!”那一夜天童皱着脸,“但是呢,怎么说,哎呀,我的直觉。”
事实证明天童是对的。他的直觉是怪物的直觉。
齐藤切换屏幕上的画面,指挥消失了。青叶城西的其他人从录像里被撷取出来,像一副洗好的扑克牌那样展开。依据四十七区的街道和建物比例,计算出他们的身高、臂展、步幅,再从天网的数据库里找出匹配的对象。
我就说他的朋友们也怪怪的,天童抱怨。
“那个阴险的中分小鬼,还有粉色头发的......还有那个葬仪社。真是的。”
大平宽慰他:“人家可能也这样想我们。”
Flauto,Violino,Timpani。国见英、渡亲治、岩泉一。从及川彻平时亲近的朋友开始,青城的代号成员一个接一个被识别。这些人在录像里毕竟没有露脸,对应上只能用推测,但是有些特征确实难以隐藏。
混战的四十七区,青城的王牌收起火箭筒又拔出枪,单手甩过半圈上膛,继续毫不留情地开火。三周前的岩泉一路过公园,单手接住一只飞盘,用同样的动作甩回去给一个带狗的小孩。Marimba,Fagotto,Violoncello。花卷贵大和松川一静,五色还记得这些人的样子,他们在牛岛的婚礼上起哄又鼓掌,躲开及川的跳发捧花,让年轻的金田一先吃蛋糕。
怎么会这样。那还是天童前辈亲手做的婚礼蛋糕。
不合时宜地,五色突然想起了那个蛋糕的味道。真好啊,婚礼的那天他想。是那种高高的、美丽的三层白森林蛋糕,切开来流出半熟鲜奶油夹心。蛋糕顶端点缀糖丝的金色花叶,金色的蜂蜜香气。在新人一起握着刀子切开那些花的时候,牛岛侧过眼去看及川,神情似乎很温柔。
那時的及川是什么表情?
五色不晓得天童是不是想起了一样的事情。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牛岛,牛岛仍然坐在那里,没有动,侧脸如同沉默的山棱。鹫匠眼神阴鸷地交扣起十指,最后还是齐藤打破了这一片肃杀的空气。
以上,他说:就是今天的召集事项。
“各位有什么问题吗?”
抱歉。大平忽然说。我有。
“如果他真的......好吧,如果及川就是指挥,若利难道没在他身上看过青城的纹身吗?我的意思是,你们平常,呃,的时候......”
牛岛看了他一眼。说不定他没纹呢?濑见冷哼一声。
“那种大小姐脾气,估计是怕疼得要死吧,只会指使别人为了他去纹——”
说起来他受伤了,五色听见天童自言自语。这也就是前两天的事吧。
“若利啊,你这两天回家了吗?你见到他了吗?”
牛岛仍然不发一语,他身上似乎正散发出那种迷路孩子的气场。若利,鹫匠冷冷地说:回答问题。
牛岛终于开口。鹫匠盯着他的眼睛,“那你看见他脸上受伤了吗?”
“是。”
“他怎么对你说的?”
“他说他的病患失控了,在诊室里打了他一拳。他当时戴着眼镜。”
白布的眼神都扭曲了,像是他必须立刻上街去杀几个人冷静一下再回来。如此敷衍的谎言!如此随意的欺骗!如此邪恶的一桩婚姻,哦,如此令人心疼的牛岛前辈——
五色试图坐得离他和他怨毒的心声更远一些。会议室里又重新陷入了沉默。没有人晓得该说什么,白鸟泽的光荣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的状况。这已经不是擅带外人进入学校的问题了,这是外人已经变成内人的问题。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宿敌是不可以变成妻子的。
齐藤清清嗓子,再一次试图总结局面。好的,他重复:总而言之,看起来及川彻就是青叶城西的指挥。
“现在怎么办?”
tbc.
笑话
额。。。最近临近年关太忙啦!又有一点点卡文,就没更新,不好意思哈!谢谢大家喜欢(○Д○)
为表歉意(厚脸皮宣传)在隔壁合集里发了几个自剪二创视频!(′ω`)大家感兴趣可以去看看,不感兴趣就当没看到吧!(′д`)
今晚还没有结束工作,所以不一定能写文,也不一定能更新,但明天一定是双更!(Д)我旗子就插在这里!
最后,给大家来个两句话的小剧场吧!
假如在某个2.25次元里,小排球的各位遇到了排球舞台剧的各位小演员!他们会给出怎么样的评语呢?
日向:哦!和我好像哦!不过好像比我高了一点?(●′......
日向:哦!和我好像哦!不过好像比我高了一点?(●′`●)(●′`●)
须贺健太:没事,你过两年就会比我高了。(●′`●)(●′`●)
菅原:哦!你长得很帅嘛!不愧是我!(′▽`)
猪野广树:你也不差嘛!我演的果然很合适!(′`)
月岛:……你能别哭了吗?(▼皿▼#)
凉太郎:……咩~(д;)
*全员cb向
*本质其实是无脑小段子,ooc肯定有
*这章比较无聊,纯日常
夏五硝三人穿越回高专时期,但都默契地没有告诉对方,于是三个手握剧本的家伙开启了演绎十几岁DK/JK顺带改写原有结局的旅途
↓
“你们来了”硝子转过身,看向走来的三人
五条胳膊和腿上都是新鲜的血痕,但他并没有用反转术式治疗,反而笑眯眯地揽着担心的夏油,还有闲心朝这边挥手,两人旁边是打着哈欠的伏黑甚尔
“你怎么了?”
“没事,小伤”五条摆摆手
“悟,你管这叫小伤吗?”夏油扶着五条的手握得更紧了
硝...
硝子跑过去,她没想到重来一次五条还会因为诅咒师受伤,看来这个人真的不容小觑,偷偷观察了一下一旁的伏黑甚尔,却瞬间跟对方对上视线
好敏锐
硝子回过头用反转术式治好五条身上的伤口,顺带检查了一下夏油,确认没事后才和他们一起走过去
“哇,这个看起来很凶的人是谁?”理子从黑井背后探出头
“是五条大人的私人术士哦!”五条揽着夏油的手朝理子比了个耶
硝子顿了一下,以‘你哪来的私人术士’的眼神看向五条,后者吹着口哨移开视线
硝子看向夏油,对上其愠怒的眼
“假面”
有些生气的夏油无视五条‘杰我没事了,下次不会了——’的呐喊,拍开还在前后摇晃他肩膀的手,揉揉眉心释放出咒灵
人形的玩偶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头诡异旋转了一圈后将视线定格在理子身上,随后支起软趴趴的身子朝理子走去
“啊啊啊这是什么?!”
理子害怕地向后退去,黑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别害怕,虽然长得有点……但这个咒灵需要近距离观察你的外貌,才能变成你的样子”夏油解释道
假面也安慰般朝理子点了点头,使场面更加惊悚
理子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视死如归地立正,任凭假面观察她的样子,短短十几秒过得比她前半生还要漫长
“啪”
现在这里有两个天内理子了,一个还站着军姿傻眼地看向另一个,后者闭上眼睛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好神奇,应该没人分得出来”理子好奇地蹲下去戳了戳假面的手臂,“要给它涂点血浆吗?在脑袋上怎么样?”
“别说这种话……”
夏油走上前检查了一下假面的情况,确认没有明显区别后皱着眉把它交给伏黑甚尔
面对这位咒灵操使的厌恶,伏黑甚尔没有理会,利索地接过了咒灵
自己赚的又不是他的钱
简单确认了一下咒灵的外貌,伏黑甚尔让随身的咒灵吞掉假面离开了这里
准备离开的众人决定给理子变装
五条将自己的墨镜戴在理子脸上,夏油将制服外套披在理子身上,硝子和黑井将理子的头发扎成双马尾
“嗯,很可爱”
硝子无感情地评价,五条在旁边比出大拇指,夏油和黑井对视一眼又侧过视线憋笑
“可爱个鬼啊?!”带着墨镜披着宽大制服神似不良少女的天内理子如是说道,“不过,肯定不会有人认出我了吧”
“能认出你的只有五条了”硝子拍了拍理子的肩,“可以顺利混进校内小团体了呢”
“我们学校没有这种团体!”
“唔……”五条突然想到什么,一拍掌将众人的视线拉回,“不如送理子去惠家吧!”
“她是谁?”
“是他哦”五条笑着指正理子对惠的认知错误,“不过他和一个七岁的姐姐生活在一起哦”
“两个小孩子加起来没我大啊……”理子想象了一下和熊孩子鸡飞狗跳的日子
“惠和津美纪都是乖巧的孩子哦,刚刚走掉的人就是他们的父亲~”
虽然平时不怎么回去就是了。五条打算用钱解决伏黑甚尔常年不回家以及不会好好育儿的缺点,两个孩子年纪太小即使再成熟也不能独自生活
当然,自己的监工也是必不可少的,希望伏黑甚尔不是拿了钱就跑去赌马的人吧
“欸?你的私人术士吗?”
“没错!”五条打了一个响指,“要考虑一下吗?”
“黑井也去的话……”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小姐”
“好吧,那就去吧!”理子作出决定,“但他们欢迎我们吗?”
“去那边看看吧~”
“原来你还没有跟小孩商量过吗”硝子投来质疑的视线
“悟,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么多了?”夏油投来怀疑的视线
“和他单独沟通的时候哦!要怪就怪杰来得太慢了吧~”五条选择闭眼抵挡两人的眼刀
“……你也别说这种话”
夏油扶额
如今星浆体事件莫名其妙的完满结束,还粗暴地将这归功于蝴蝶效应也太过武断
那么,除了他,到底是什么在改变着未来
满身透露着疲惫却还是和他们一起行动的硝子?改掉了自称还突然变得成熟了的悟?还是任何一个曾擦肩而过的人?
在这种不确定因素下,他能救下灰原和菜菜子美美子吗?
只希望这一因素不会阻挠他的大义
“小弟弟——”五条朝伏黑惠招手,“你就是伏黑惠小朋友吧”
听到声音的伏黑惠转身,他刚上街买完东西回家,手中还提着菜篮
“你是谁?”伏黑惠警惕地看向五条以及身后的四人,“以及,她这是什么打扮?”
伏黑惠指向打扮奇怪的天内理子
“这是时尚哦——总之,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身为禅院家的咒术师——你应该觉察到咒力了,并且你父亲就是禅院的血脉。入住禅院家生活”
“二,作为你自己,仍然生活在这里,但要入学咒术高专跟我学习咒术——”
五条的话被伏黑惠打断
“津美纪会怎么样?”伏黑惠仰着脸看向五条,“我只在乎这个”
“如果你说入住禅院的话,我敢肯定100%不会幸福”
“嘁”伏黑惠皱眉,毫不犹豫地答道,“那就选第二个”
“OK!”五条将伏黑惠的头发揉乱,“啊不过你刚才打断我了,第二个选项还有一个小要求哦”
“什么?”
“这位姐姐要和你们一起生活哦!”五条拉过赌气的理子,“嗯……黑井理子姐姐!14岁的初中生,可以帮忙照顾你们哦”
“哈?!”被拉过来的理子对敷衍的新名字感到不满
“啊对了对了,你的父亲我也会让他过来的,还有我——”
“这个不需要”伏黑惠垂眸,“我已经几年没见过他了,他肯定跑到什么地方快活去了”
“把他叫回来有什么用?”
“……他真的小学一年级吗”五条身后的夏油默默跟硝子吐槽
“现在小孩子都早熟呢”硝子回道,“而且和那个术士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啊……你是这样想的啊”五条直视伏黑惠的眼睛,“我是他的老板,我让他干什么他就会干什么呢,所以不用担心他不干正事,我会监工哦!”
“当然,真的不想见到他也可以哦”
伏黑惠垂下头思考了一下
“我要去问问津美纪”
五条朝惠了一个OK,目送他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楼栋中
“他还会回来吗?”硝子走上前问
“他会的”五条回道
黑井还在安慰气鼓鼓的理子,夏油在众人身后默默观察五条和硝子的互动,脑中不断闪回奇怪的点
或许是重生本来就太过离奇,夏油从来没想过周边的人也会跟他一样重来——那重生也太过普遍了吧?
但经过这么多天的高专生活,即使离开高专许久,夏油也能感受到一些违和感——他十几岁同期的违和感
一个大胆的猜想逐渐浮现在夏油的脑海中
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几分钟后,伏黑惠拉着比他略高的小女孩回到这里
“哟,你就是津美纪吧”五条向两个孩子挥手,蹲下身和津美纪勉强平视
“嗯,我是惠的姐姐”津美纪笑着和五条打招呼,“我听惠说了你的安排,我是同意的!”
津美纪看向一旁的理子,上前问好
“你好!你就是黑井理子姐姐吧!那这位就是黑井美里小姐了!”
“啊…呃……是我”理子不太习惯新的名字
“你好”黑井笑眯眯地回道
“好!那么既然同意了,之后就要好好相处哦”五条揉乱了津美纪和理子的头发,在理子的咆哮声和惠的眼刀下哈哈大笑
将理子与黑井安顿在这里后,三位高专生去了附近的商场为他们购买东西,五条和夏油进行了一顿幼稚的交流儿童笔袋款式后,总算和观战的硝子一起将买来的日用品送去
回来的三人看着惠对理子的装扮古怪的眼神,理子察觉视线气鼓鼓地将墨镜摘下,一旁看着两个人微笑的津美纪和正准备打扫房间的黑井
五条和夏油都晃了神,硝子虽没有他们感触深,但也勾起唇角
这样的现实还真是美好
“喂——你忙完了吗?”
“忙完了,很顺利,找我什么事?”
伏黑甚尔刚将假面送到盘星教法人手上,或许那只咒灵已经准备跑路了吧,反正钱拿到了
“也没什么!你不来见见你儿子吗?”
“我见那小子干嘛?他继姐的妈能照顾好他”
“她已经离开了,所以小孩子又哭又闹想要见你呢~”五条毫无心理负担地扯谎
“你不是在那吗”伏黑甚尔毫无责任感地发言
“你开价”
五条揉揉眉心
“我马上到”
简单思索后,五条笑着面向他的同期
“好啦!任务完满结束!我们走吧”
“等一下五条先生!”津美纪突然跑出来扯住五条的衣角,“吃完饭再走吧,黑井小姐做了很多菜”
夏油和硝子点点头,五条会意一笑,摸了摸津美纪的头
“好啊~那就麻烦你啦”
三位高专生进到不大却温馨的房间里,黑井美里已经将卫生打扫了一遍,客厅干净整洁,桌子上放满了热气腾腾的菜——都很家常,每一个家庭都会摆上类似的,但常年工作繁忙的三人很少吃速食之外的东西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在门旁的津美纪打开门,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身影
“你是……惠的爸爸?”
“啊……六眼小鬼呢”
“这里哦!”五条走到伏黑甚尔面前,让津美纪先去吃饭,“该改一下称呼了吧”
“好吧,你是金主你说了算,叫我来干什么?聚餐?”
“不全是!但先跟孩子联络一下感情吧”
“哈?”
伏黑甚尔被五条安排坐在伏黑惠的旁边,甚尔看了惠几眼才意识到这个小鬼已经长到这么大了,伏黑惠固执地不去看他,低头闷声吃饭
理子和黑井有说有笑地跟津美纪谈天说地,虽然年龄差了七岁,但两人总能找到共同话题聊到一块
虽然表面上比较成熟,但内心还是一个小孩子呢。这是黑井对津美纪的评价
“你要把我儿子卖到禅院禅院家吗?”伏黑甚尔对五条问道
伏黑惠僵硬了一下
“不,我才不会把他送到那群烂橘子那里,饭桌上禁止谈论反胃内容!”五条朝甚尔比了个叉,“也禁止在孩子面前谈论这些”
“好吧,不是禅院就好”
甚尔偏头打量着身边的小子,身高不高,体型不健壮,也不不知道会有什么术式——身为天与咒缚的子嗣会得到家族术式吗?
他几年没见过惠了,最后一次见面惠连路都走不稳,现在已经长得这么大了,自己为什么突然不见他了呢
可能是因为一见到他就会想起他母亲吧
另一边夏油和硝子默默吃饭,家教良好的他们习惯了食不言的忠告,默默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
“你们怎么不说话啊?”五条插入两者默契的沉默中
“习惯了”硝子擦擦嘴
“这种熟人局肯定要聊天的啊——”五条坐在中间揽住两人的肩
“聊什么?聊你身负重伤还笑嘻嘻的?”
“哪重伤了?!我还能走啊”
“让我扶着的能走吗?”
“真的不严重啊——”
“饭局不要聊这些了——”五条的投降结束了二人的审判
硝子已经吃饱开始划手机,夏油看着面前的说笑的几人默默游神
今晚,就去见菜菜子和美美子
不能再拖了
小时候就爱宅家,接触到的环境单一,身体会弱,容易苦夏。天气热一些就神态懒懒的,也可能是气血不足,脸总是白白的,话说两句就要累,累就会坏脾气讲不好听的话,所以为了不讲那些话而选择不要说话。被误认为超级高冷。爸爸忙没有来接就要自己走回家,小学下课很早,下午时候日头正毒,发了点汗气色更差,浑身黏着胶水似的,走路低头看石子发晕。坐在家里听妈妈的话不要一热就开超低温的空调吹,不想感冒发热头疼,于是坐在客厅沙发吹风扇散热,手里还摇着小圆扇,是去年在游乐园参加亲子活动的纪念品,印着一头熊,毛茸茸的,看得更热了。
邻居家的小孩好像永远都有力气似的,比他晚半个钟下课回来书包还没丢下就急冲冲跑到院子玩探头看。抓......
邻居家的小孩好像永远都有力气似的,比他晚半个钟下课回来书包还没丢下就急冲冲跑到院子玩探头看。抓着铁门栏喊,研磨、研磨。
苦夏的小孩皱着脸想当哑巴和聋子。精力旺盛的小孩听不到回答,闷闷地踱步回家,放下书包看了一集动画,很没意思的剧情,换掉电视机想半天,趴在冰柜里翻出两个冻果味棒冰,是家里最好吃的味道,偷偷塞在不起眼的底层,害怕爸爸顺手拿着吃掉——夏天批发的棒冰是有数量限制的,不准一次吃那么多。捏着棒冰包装袋的边缘,好像这样就能防止手心温度加速融化,又担心地表温度太烫,一边走还要一边晃胳膊,叫做人体手摇风扇。脚上蹬着云一般,腾腾地又一次跑去铁门前,低低地叫,研磨、研磨,你在家吗?
苦夏的小孩已经静下来了,当然不是因为吹风扇。悄悄打开冰箱门,站在十厘米远的地方接受微弱的冷气扑面。很聪明,这样不算吹空调。听见门外的声音就关冰箱门,藏一瓶冰汽水在身后,慢悠悠走过去,站在台阶上看着比他大一岁的小孩慌张地抓着棒冰塑料袋试图吹出冷气抢救。
棒冰哪有那么快变成水,他太焦虑了。其实也就是包装纸外渗出水珠,苦夏的小孩心想,这是很简单物理常识。于是,他走过去开大门,手勾着汽水瓶一晃,物理常识也让瓶身滴水,掉在脚上、走过的几步路上。脸色好看一些了,接过对方给的棒冰,撕掉包装咬一口,一面想着,吃小黑给的就不能算,一会儿还能再吃一根,一面疑心难道吹气真的有用,棒冰只有表面化掉一角。他提着汽水戳黑尾的胳膊,说,你要喝吗?
两个小孩一块儿坐在台阶上吃棒冰,上头受了嘴唇的温度化得快,棒冰要滴果汁,嘬起来啧啧响,色素让舌头变色。苦夏的小孩变绿色,苦恼的小孩变蓝色。
有小孩小声说,小黑,谢谢。
还是放不了滴水,掉在膝盖上蹭开黏糊糊。
黑尾手心抹膝盖上的糖印子,吐出一口吃冰留的冷气,说,啊——你在讨厌我吗?
研磨讲,没有的事。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来呀?黑尾叼着棍子说,嘴角蓝色歪歪扭扭。
啊……研磨仰脸接融化要碎掉的果冰,无意识挠头发,讲,嗯……因为讨厌夏天,不喜欢热。
汽水瓶拧开冒白气,二氧化碳滋滋作响一阵儿,气泡翻滚涌到瓶口,黑尾赶紧拧紧,等几秒,望着浅棕色沫子退潮般消失,才重新拧开。有点不太懂研磨在说什么,但还是认真想了片刻,说,可是夏天就是这么热啊……你不会不跟我讲话了吧?
研磨又说,没有的事。
黑尾喝得咕咚响。
研磨取走他手里的棒冰棍,走到院子的盆栽边,两枚扁木棍并拢,贴着泥土塞进盆里,抓一把松土埋掉露出的一点边。做得细致,连土色不同都考虑到了,往洗手池里接一捧水浇上去,泥土全部洇成深色,一切仿佛只是为了给盆栽浇水般自然。
黑尾惊呆地看着,半晌才说,研磨,以后不要犯罪呀……
研磨甩着手上的泥点,再次重复:没有的事!
还有一句,进门找纸巾的时候补充道,不许说,这是秘密。
黑尾捏着两指靠近嘴巴,一横。拉链锁住。
研磨说,暴露就把你也埋进去。
黑尾点头,这是秘密。
苦夏的小孩原来脾气也会差一点,是可以原谅的。因为晚上两人都多吃了一根奶油雪糕。
两颗敬职敬业的小路障上班了
summary:关于诸伏景光死后分裂成了性格迥异的五只娃娃,天真,温柔,自卑,正义,邪恶——即使对诸伏高明来说,这也有点太刺激了
1.
“噗咚,噗咚,噗咚,噗咚,噗咚。”
这是诸伏高明第三次透过猫眼却没有看见任何可疑人物了,玻璃镜片里的世界稍微扭曲,正前方是一条半敞开的走廊,栅栏,绿茵,天空按层次排开,左右两边也空空荡荡,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噗咚,噗咚...
撞门声还在闷闷地响起。
撞鬼?恶作剧?还是逃犯的报复?诸伏高明首先排除第一个,他是唯物主义者。
诸伏高明偏头看看,鞋柜上方是工具区,锤子扳手钳子悬挂在墙上,抬手就能拿到——确认武器存量充足并方便取用后,诸伏高明准备去结束这一切,因为他锅里的意面马上要煮糊了。
深吸一口气,诸伏高明打开门栓,然后猛地拉开门——
室外的热风分成两股绕过诸伏高明涌入室内,他的额发被轻轻吹起,诸伏高明谨慎地探出脑袋看一圈,在他准备捏着扳手走更远的时候,却突然感到脚上一重。
诸伏高明低头,是五只娃娃正扒住了他的腿,坐在鞋上挤得满满当当。他们都是两头身,不到二十厘米高,看着圆滚滚的。但从五官到衣着都很精致——斜刘海,眼睛像有明亮色泽的蓝宝石,眼尾翘翘的,斜飞入碎发后面,五只都穿着不一样的衣服。
这些娃娃应该出现在街边的橱柜里,放在孩子摸不到的玻璃后面,或者有钱的收藏家会买走他们,但不管怎样——他们都不应该出现在诸伏高明的腿上,并抓住裤子的褶皱试图往上爬。
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冷静地抖抖裤子,冷静地看着五只娃娃摔成一团,冷静地关上门再冷静地坐在玄关口发呆。
五只娃娃噗噗撞在门上,细小但嘈杂的呼唤声此起彼落。
“哇——哥哥!是哥哥!我好想你诶!”
“哥哥打扰了,我们是诸伏景光,可以麻烦给我们开一下门吗?”
“呜呜呜呜哥哥把门关上了,他果然是不想要我了吗呜呜呜呜……”
“我就说应该从长野警察本部开始追踪,虽然这是不道德的,我们要事后罚跑操场五十圈!”
“喂!诸伏高明——快给我苏格兰大人开门!!”
真是撞鬼了。诸伏高明不冷静地想道。
2.
最终诸伏高明还是开门将娃娃们放了进来,因为邻居会在下午六点的时候回家,并且那个自称苏格兰的娃娃杀伤力太强了——他捅破了每户人家放在外面的垃圾袋,并扬言要拔光每只路过野猫的毛。
诸伏高明坐沙发上,正对面是茶几,五只娃娃并排站在上面,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在期待的目光下重新倒了五杯推了过去。
“我叫天真景光。”说话的娃娃明显要更小一圈,他穿着诸伏景光小时候最钟爱的那件灰衬衫,已经一头扎进了诸伏高明刚端过来的茶杯里,他咕噜咕噜说道:“我只有诸伏景光七岁前的记忆。”
“呜呜呜呜我是自卑景光……呜呜呜呜呜对不起哭得太大声了。”这只娃娃穿着宽大又老旧的衣服,不管放在哪个年代都是被淘汰的款式,他从见面起就两眼包着泪,一直没抬起头,“……我基本什么都不需要,吃很少的,可以让我一直和哥哥呆在一起吗?”
“别哭别哭,眼睛会痛的。”自称温柔景光的娃娃正拖着和他差不多高的纸巾蜗步难移,他身上干净的白衬衫多了几道褶皱,诸伏高明不忍心,帮忙拎起纸巾提到自卑景光那里。
温柔景光抬头扬起笑:“谢谢哥哥。”
——这是诸伏高明最熟悉的诸伏景光了,他也笑了笑,不由得感到放松。
打扮成警察模样的娃娃自觉绕着五盏茶杯跑步,高喊着一二一,正如他所说,在惩罚自己跟踪哥哥的行为,“我是正义景光!和哥哥一样是警察!”他中气十足的喊道,路过并狠狠踹了第五只娃娃一脚。
穿着雾蓝色兜帽卫衣的娃娃在桌上滚了一圈,他骂骂咧咧地爬起来,狠狠拽住兜帽的边沿扣回脑袋上,他只留给诸伏高明一个孤高但短小的身影,“我是邪恶苏格兰。”
诸伏高明怀着疑惑重复一次:“苏格兰?”
“你怎么可以真的这么叫我!”邪恶苏格兰不可置信地喊道,猩红色的两眼顿时泪汪汪,他抢来自卑景光的纸巾,狠狠吸了一下鼻涕,“……我必须要干坏事,但我不想成为苏格兰,我也想被叫景光啊。”
闻言,诸伏高明的心脏软成了一颗酸涩的糖,他哑声道:“景光。”
邪恶景光立即喜滋滋道:“诶!”
随后他和其他的四只娃娃一起扑了上去,他们两两吊住诸伏高明的胳膊,给最受偏爱的天真景光留下抱脸的位置。
五只娃娃齐声叫道:“高明哥哥——”
3.
这是诸伏景光杳无音讯的第七年。
诸伏高明已经等待了很久,也想象了许多,他们总会重逢。那或许是一个下午,一辆陌生的汽车停在楼下,诸伏景光从车窗探出头,对他歉疚又思念地笑笑。也或许回来的景光并不完整,他缺了一只胳膊,少了一条腿,郁郁寡欢,那么诸伏高明会照顾弟弟的后半生,就像十三岁的他想过却做不到那样。
只要回来了,诸伏高明便能接受一切结局。
……但景光分裂成了五个娃娃?这个结局稍微刺激了些。诸伏高明头晕目眩地被扑倒在沙发上,鼻尖抵住天真景光的肚皮,他心说人类果然无法想象出没见过的东西。
最终还是温柔景光打断了这场单方面的扑杀行为,他抬高鼻子在空气里四处嗅嗅,疑惑道:“怎么有糊味?哥哥你在煮东西吗?”
终于想起意面的诸伏高明:“……啊。”
4.
不可名状,不可直视,不可描述,不可理解的意面摆放在桌上,最顶部淋了层鲜红黏腻的番茄肉酱——这并没有让意面看上去色香味俱全,反而糊住了在场每一位生物的喉咙。
诸伏高明坚持说这只是一场意外,他平时做饭不这样的。
“哇……”作为最限制级的那个,邪恶景光直言不讳道,“有点像上周被我一枪爆头然后泼了浓硫酸的那个任务目标。”
诸伏高明也做出妥协,放弃维护长男形象,“我们点外卖吗?”
“不可以浪费食物。”正义景光按住了诸伏高明的手,他目光坚定,两眼生辉,往自己身前的小料碟里夹了两根出血的意面,“不管吃下去后会发生什么,都请哥哥不要自责,因为这是我做出的选择。”
诸伏高明:“……我们点外卖吧。”
“我没事的,我也可以吃。”自卑景光抽抽嗒嗒地说道,“我不能……给哥哥添麻烦,死掉了也没关系。”
天真景光懵懂地问:“那我能吃吗?它长的好有趣,是特意做成骷髅造型的吗?”
诸伏高明语气稍微虚弱:“……我已经点好外卖了。”
等待外卖的时候里,诸伏高明试图打探出诸伏景光身上发现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变成五个娃娃来到长野?这种改变痛吗?难受吗?
……还能变回去吗?
“我们最开始有意识时,是在三年前的天台上……”
5.
——他们仰躺在石泥地面,眼前是一片黝黑的夜空,上边零散溅了白点似的星星,几只娃娃的眼珠艰难地往四周转了转,身下一片血红,是一滩蔓延开的血泊,它们太多了,甚至在咕噜噜流进耳朵。
我们看上去肯定像被打烂的西瓜。天真景光不太熟练地运用着刚学会的比喻手法。
五只娃娃相互搀扶着爬起来,他们还不太会走路,又累又痛,邪恶景光嚷嚷着要去找波本,天真景光想要哥哥和爸爸妈妈,正义景光只想打击邪恶,而自卑在原地平躺,选择再次安眠。
最后温柔景光一锤定音,决定拖家带口先前往长野。他们首先面对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爬下宛如东非大裂谷一般的楼梯。
正义景光挥舞他的小圆手,“我勇敢挑战了攻击人类的恶犬,它被温柔景光一拳打飞,接着它成为了我们的坐骑,从东京迷路到了森林。”
“那里的河道里有一只饥饿的鳄鱼,我前去救助,它却被温柔景光一拳打飞,然后载着我们顺流而下。”
“最后我们遇到了一只小熊,邪恶想去偷吃它的蜂蜜,然后它被……”
诸伏高明忍不住接话:“被温柔景光一拳打飞?”
“被温柔景光驯服了。”正义景光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只用三年就来到长野了。”
诸伏高明听明白了,如果将五只娃娃能平安找到他的理由分为十斗——温柔景光独占十二斗,其余倒欠两斗。
6.
今天是诸伏高明的休息日,但大和敢助带着工作文书找上门的时候却丝毫没有愧疚,他拿出备用钥匙,扯着大嗓门道:“——高明,我进来了。”
正义景光眼神微冷:“私闯民宅?”
伴随着塑料摩擦的沙沙声,大和敢助又说:“放你门口的外卖我拿了啊。”
“哥哥教过我的,不问自取即为盗。”正义景光扭头说道,“邪恶,枪毙他。”
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的确曾经把弟弟抱在怀里,一字一词教他君子之道,但后面那段枪毙理论他真的没教过——这都正义到有些发邪了。
“好嘞。”邪恶景光就爱听这种话,他掏出小墨镜戴在脸上,又掀起衣服,从里面取出各种小零件安装成狙击枪,酷酷道:“已瞄准目标。”
“嗯?蚊子?”大和敢助拿起文件扇了扇,他感觉自己的侧脸被轻轻叮了下。他判断着轨道看过去,那边是举着玩具枪的娃娃,半空抬手的诸伏高明,更远的地方还有四只一模一样的娃娃——温柔景光压着其余几只假装成真的娃娃,他们围着一盘扭曲又血腥的东西分散而坐,眼神异常灵动。
“你在举行邪恶仪式召唤恶魔?破案需要吗?”大和敢助把文件甩到茶几上,几步走过去,刚好抓住了天真景光捏在手里,“这些是……诅咒娃娃?摸起来好凉好硬。”
诸伏高明心里也一阵拔凉。
大和敢助翻来覆去打量着娃娃,“做工挺好的,就是有点太朴素了,现在普通的黑发娃娃已经不受欢迎了。”他晃晃天真景光,“受害人家属送的?还是超市购物的赠品?”
天真景光再也忍不住,他对着诸伏高明伸出手,两行热泪涌出,委屈道:“哥哥——”
“他们很可爱。”诸伏高明以不容置喙的态度说道,他接过天真景光,把娃娃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单手覆住弟弟的背拍拍。
大和敢助刚想哈哈几声——这种会喊哥哥的男性娃娃受众群体到底是谁,gay?弟控?但诸伏高明的举动让大和敢助如鲠在喉,他拒绝思考幼驯染是这两种的哪一种。
大和敢助一秒也不想多呆,他像来时那样匆忙离去,由于还顺手嗦了一口克苏鲁意面尝个咸淡,大和敢助是边干呕着边离开的——这让诸伏高明更加坚定了将意面归位垃圾桶的想法。
7.
五只娃娃第二天也想和哥哥在一起,但诸伏高明要上班,他锁好了门窗,留下足够多的小零食和童话绘本,郑重嘱咐最靠谱的温柔景光,让他在家照顾好自己的兄弟们。
即使这样,诸伏高明在拧开油门后一扭头,也还是看到了娃娃们一只不漏地坐在副驾的工作台上。
温柔景光羞涩低下头:“可是他们抱住我,对我说拜托大哥诶。”
那是不好拒绝。诸伏高明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完全能理解温柔景光的妥协。
诸伏高明思索着要如何安置这几位不请自来的娃娃,不知觉已经开到了长野警察本部的停车场,他的车窗被敲了两下,诸伏高明摇下玻璃看看,是上原由衣在外面。
“早上好,诸伏警部。”上原由衣扒住窗沿,十分克制地往前排的工作台上看了一眼,然后又是小心翼翼的一眼,“你的娃娃很可爱,听小敢说他们还会喊哥哥?”
大-和-敢-助。诸伏高明使劲捏着被皮革包裹的方向盘,面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心想,我就知道你什么都喜欢和上原由衣说。
她动作很快,诸伏高明听见被正义景光坐在屁股下的手机震动了几声,只是——
娃衣?娃包?
见诸伏高明有点疑惑的表情,上原由衣又多解释了几句,“就是有一面是透明的包,可以带着娃娃们出门,让大家都看见。”她在腰部的位置比划一下,“而且开车的时候把娃娃放在工作台上太危险了,刹车的时候会掉下去的,交警看见了也会教育。”
诸伏高明不以为意,心说温柔景光会把他的兄弟们都压住的,毕竟那是能一拳打飞大部分生物的臂力。但大孝弟正义景光已经在幽幽盯着诸伏高明看了,甚至开始策划同伙温柔景光把哥哥送去交警那教育的可行性。
于是诸伏高明退让道:“我会回去看看的。”
8.
诸伏高明发誓他真的没有去买个娃包的想法,这只是成年人的委婉,一位维护治安的警察随身带着五个和他形似的娃娃上街?——他的上司第一个不同意。
诸伏高明头疼地看着放在门边的快递盒,一只藏蓝色的娃包被泡沫纸簇拥着躺在正中,内部有固定娃娃用的系带,四面都用绒毛包裹着,背出去也不会显得太招摇。
“谁下单的?”诸伏高明挑挑眉,阅兵似地审视着娃娃们,“我的支付密码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邪恶景光嗤笑一声,他绕到正义景光的身后,一下抓住犯人两只颤抖的小圆手提起来,他得意洋洋道:“我就说,正义犟起来连我都害怕。”
正义景光懊恼道:“我这是为了交通安全!”
天真景光不知道这些暗流涌动,他只是很开心自己能跟着哥哥出门了,“我想要坐最中间,这样离你们每个都最近。”最小的娃娃跳进包里,拍拍旁边的位置,眼巴巴地问,“你们不进来吗?我好想一家人能随时在一起。”
没有人能拒绝天真景光——同为景光也不行。
诸伏高明低头确认了一下手机上的消息,来自东京的警视厅,需要他前去确认一件东西,这一切都那么赶巧,而诸伏高明总会对诸伏景光妥协。
“进来吧。”他捏住娃包的两侧,将进口撑到最大,剩余四只自诩成熟的娃娃也忍不住欢呼一声,温柔牵住了自卑,正义勒住了邪恶,他们一起跳进了包里。
诸伏高明提起娃包颠了颠,稍微有点沉,把它挂在肩膀上的时候,诸伏高明不自觉地往侧边偏了偏,但他没让兴奋于家庭旅行的景光娃娃们察觉到这些。
“我们一起去东京。”诸伏高明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就像天真景光一直所坚信的那样,一家人总是会在一起的。
想叭叭的点
1.没错,接下来就是诸伏高明带着景光娃娃们去认领诸伏景光的手机了。从警视厅出来后,一人五娃都心情极其低落,但邪恶和正义提醒诸伏高明,有人在一直跟踪他们,诸伏高明只好强打起精神去与之周旋
最后发现是降谷零——温柔景光一拳干裂娃包,拉着其余四只娃娃一起熟练地扑杀降谷零(天真景光:茫然.jpg
于是降谷零身上吊满了景光娃娃,并表示刺激再来
2.温柔景光,武力巅峰,一拳超人,景中大哥,几乎没有脾气——因为他最像诸伏景光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最被诸伏高明偏爱。
3.天真景光,是诸伏景光死去的童年,明明是最早出生的性格,但年龄最小,不认识零,他全部的心眼用于抑制自己不要去问怎么没看见爸爸妈妈,大家都很喜欢他——因为他最可爱,最被诸伏高明偏爱
4.自卑景光,是借住亲戚家时出生的性格,奉献型人格,给他爱的话会非常开心,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哭,话很少——因为最让人心痛,最被诸伏高明偏爱
5.正义景光,武力值排行第二,正义到发邪,时常令邪恶感到自愧不如,做过最极端的事是追了撞翻垃圾桶的野狗整整十条街,最后被野狗呼朋唤友差点反杀,还好温柔景光及时赶到——因为是警察,最被诸伏高明偏爱。
6.邪恶苏格兰景光,武力值最低,家庭弟位,第一次有意识是得知爸爸妈妈被杀掉的时候,正式出生是诸伏景光成为苏格兰的那天,邪恶其实非常喜欢诸伏高明,但因为潜意识知道表现得太熟会给哥哥带去危险,所以一直凶巴巴的——因为是景光也不会太坏,最被诸伏高明偏爱
7.诸伏高明偏爱所有诸伏景光。
8.诸伏高明会做意面的,这次克苏鲁版本只是意外(邪恶景光举枪威胁你忘掉.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