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有角色言行不符或逻辑错误等问题欢迎指正。
可第三位不肯就此放弃。
悲伤也罢,愤怒也好,情绪需要宣泄口,但是万一一切还来得及呢?
假如白井黑子就待在某处等着自己去救她呢?
快想想办法。
脑袋里的声音在急切地叫嚣着。离白井出事已经过了八天,现在再去做什么会不会为时已晚?
但是御坂美琴无法容忍自己什么都不去做就这么接受现状。
现在,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御坂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书,铁砂顺着电磁的吸引凝成一把小刀,沿着记录本的外壳完整地将其从科普书中切割了出来。
对不起,之后我会买本新的给你的。在心中对书的主人...
对不起,之后我会买本新的给你的。在心中对书的主人道歉后,御坂擦去了脸上的泪水,从口袋中捞出手机,给某人传去了简略的信息。
信息上是一串地址。
将记录本在怀中揣好,她看了一眼被搬空了一半的书柜,又回头望了眼平整的床铺,在心里轻声承诺道。
她推开窗,从窗台上一跃而下。寂静许久的学园都市的夜空,被一道蓝白色的电光划破了。
她来不及等到天亮。
在山岸明彩阳离开后,林依就换了单人病房,虽然御坂本人没有去过,但是有听白井提起。
她们都太忙了。
空旷的病房给出了答案。
御坂拎着本子站在房间里停顿了几秒,又转过身子想从窗子再离开。与其为扑了空而失落,不如赶紧想办法拿到对方现在的地址。御坂是这么想的。
突然响起的声音阻止了她的行动。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不同寻常的拜访方式呢。”说话人的语气略显轻浮,像是在装熟一样。
御坂回过头,慕雪正翘着腿坐在房间中的那张病床上,对方的视线从御坂脸上移到了她手中的那个本子,她忽然又坐正了,明知故问道:“你都知道了?来找我算账吗?”
御坂原本没有这个打算,况且白井知道了会念叨她。
但是对方的话太过于气人,令她暂时放下了那些想法。对方一个二十来岁的成年人,总不能之后还跑去和白井告状吧。
“那你应该也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来了,”御坂走过去,伸手拽起对方的衣领,低着头将本子拍在了对方身上,“把那东西给我。”
“这可不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啊,第三位。”慕雪目带怜悯地看向对方的眼睛。
御坂不喜欢那种眼神,让她有点想给对方的脸上来一拳。
两人还没有真的打起来,就被另一道人声打断了。
至于为什么凌晨还没休息。
她才不是御坂那个听什么都信的野蛮人,不想办法求证她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虽然结果没有区别。
御坂见状松开了拎着慕雪领子的手,退到了一边去,顺便将另一只手上抓着的本子扔给了食蜂。
食蜂手忙脚乱地伸手接住,用眼神询问过御坂后没得到回应,她正准备翻开看,一旁不紧不慢地将领子整理好的慕雪忽然转头看着食蜂,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食蜂操祈,敢不敢读我的记忆,9月25日的。”
食蜂蹙起眉,她并不记得她跟这个人有过交集,虽然作为第五位,她的信息算不上多保密。看了眼御坂见对方没有阻止,食蜂拿出遥控器对准慕雪摁了下去。
这短短一天的记忆比她想的要长得多。
“这是真的吗?”食蜂闭上眼将对方的回忆理了又理才开口问道。
“第五位也会怀疑自己的能力吗?”
“不。”食蜂咬住了嘴唇,她并非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只是不敢相信她居然忘记了轮回里发生的事情,而且,而且她曾经离真相很近很近。
白井曾经冒风险来找她合作,也曾开口挑衅她对自己使用能力,但食蜂未曾有一次真的读取到对方的记忆,更遑论知晓对方隐瞒的,艰辛。就像是被戏耍了一样。擅自,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对自己了解了那么多。
她是不是不应该光明磊落地保证说自己不会去窥探对方的记忆。
但是就算知道了这些过往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要去关心?质问?心疼?还是同情?
她不知道。她又应该以什么立场去过问?
对方在知道她所隐瞒的一切时,又是什么心情?
可是心脏钝痛钝痛的,她感到很难过,为她所未能做到的一切。但她。
“你打算怎么做?”食蜂看向御坂问道。但她决定下一次仍会去隐瞒。如果有下一次的话。
并非屡教不改,只是,她们都承担不起这种失去。于是只能从源头杜绝这种可能。
“做不到。”慕雪不假思索地答道。
御坂蹙起了眉:“你说什么?”
御坂转头看向了食蜂,对方点了点头,算是证实了慕雪的说法。
“况且,有那个男生的能力在,就算那颗珠子在这,我们也绝无法回到她死亡之前。”虽然林依最后靠别的办法得救了,但,慕雪看了眼攥紧拳头的御坂,目露同情。
“就没有办法了吗?”御坂咬着牙问道。她本以为这就是破局之法,以为这是命运递到她面前的转机,实则只是一个戏弄吗?
“人死不能复生。”慕雪并不打算给对方什么不应有的幻想,“御坂美琴,请你节哀。”
拥有希望之后再失去会更痛苦吗?还是会绝望呢?
食蜂忽然开口打断了两人,她问道:“但按照你的记忆,当时那位林依小姐也是被那颗珠子救下的吧?那有没有可能白井同学也会被那东西救下,现如今就在海底的某处呢?”
慕雪摇了摇头,否定了对方的猜想:“很抱歉。林依能让那颗珠子自启动也是付出了代价的,而且她算是‘有天赋’的人,所以引得那颗珠子自动释放了魔法对她施以保护。但白井黑子并不知道那东西的使用方式,况且据我所知,超能力者是不能使用魔法的。”
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除非她周边刚好有个好心的还很厉害的魔法师顺手帮了她,但是那样的话,白井黑子应该早就回来了。”
而不会杳无音讯遍寻不到。
没有人会轻易放弃,但是没有人能永远自欺欺人。
“接受现实吧,两位大人,别再挣扎了。”慕雪低语道。
御坂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那间病房,她好像和慕雪大吵了一架,食蜂丢下她们两个后就兀自走了,没有再发表任何看法,也没有阻止她们两个。
最后似乎是路过的医生将她们两个一起轰了出去。
慕雪本想跟着御坂免得对方做些什么想不开的举措来,但御坂就像炸毛的猫一样,电磁乱飞差点在大街上给她来一发。现如今的慕雪可打不过御坂,她只好躲得远远的。
可能是潜意识里不想再重蹈覆辙,也可能是不愿意再一个人承担如此令人难过的事实,总之,御坂紧紧地抓着那个本子,来到了佐天泪子宿舍的门口。
她犹豫了半晌才伸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她希望对方不要来开。
但是门很快就被打开了,佐天似乎也没有在休息。她看清敲门的人后有些惊讶,但还是先将人拉进了屋里。
佐天按着御坂让她坐在了床上,随后给对方倒了杯茶,才问道:“御坂同学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她没忽略对方略显浮肿的双眼和手上紧紧地攥着的本子。
令御坂比较意外的是,除了佐天之外,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初春饰利。
这样也好,御坂将那个本子递给了佐天,示意对方打开看看,佐天接过后凑到初春身边,和她挤在一处看了起来。
但是那上面的信息实在是太简略了。就算有慕雪的补充说明,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页纸。
“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白井在这,佐天可能会好好缠着对方问问事情的起末,问问对方有没有为自己哭过,然后再反过来教育一下对方,都可以像打游戏一样反复试错了,为什么不能让她佐天也去尽一份绵薄之力呢。
但是,偏偏是现在。
偏偏是什么都没能做到还失去了一切的现在。
她有点生气,却不知道是该气白井这个骗子还是气自己轻易就被糊弄了过去。
但一切都已经不再有意义。
“御坂同学,”要怎么做才好呢,初春合上了本子,拍着佐天的肩安慰着对方,轻声说道,“请不要太自责。没有人会怪你。”
22日上午,晴天。
夜不归宿的御坂美琴从佐天泪子的家中走了出来。
御坂失魂落魄地路过某个巷口时,忽然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争吵声。可此时的御坂并没有心情去见义勇为多管闲事。
但,她也没办法弃之不顾。
在经过巷口走了几步之后,御坂又转身走了回去。她径直拐进小巷,身上噼里啪啦地闪起蓝白色的电光,开口威胁道:“不想挨打就给我滚。”
她甚至懒得多看一眼。
“哟,又来个多管闲事的,不就,”某个不怕死的人说着就凑了过来。
话音还未完全吐出尾音就变成了惨叫。随后,地上就多了一堆人性焦炭。
她这才抬头看向被包围的那个受害者,是个小男孩,用身体在护着一只白色的小猫。
如果她参加了白井的葬礼,那就会发现眼前的小男孩有些眼熟。但她没能赶上,所以她只是尽量显得友好,去询问那个男孩有没有受伤,再去教育对方不应该走到小巷子里来。
“可是我也不能看着他们欺负小猫呀,”男孩很有礼貌地道谢后,用充满稚气的嗓音小声地反驳道,“况且,如果白井姐姐还在的话,肯定不会让他们这群坏蛋欺负小猫的。”
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名字,御坂愣住了,她这才将注意力集中起来,盯着对方问道:“你,认识,黑子吗?”
“嗯,白井姐姐曾经帮过我,这位姐姐你也认识她吗?”
“我认识,可是,她,”御坂不知道对方是否知晓白井出事了,万一不知道的话,她又要不要去讲述,“那你也不应该以身犯险,要先保护好你自己,有人会担心的。”
男孩不懂御坂的未竟之言,但男孩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唔,但是小猫比我更加需要保护,而且我有保护好自己没有受伤。难道我做错了吗?”
“不,你做得好,做得很好,”御坂压住声音里的哭腔笑了起来,她给予了勇敢的少年应得的东西,“辛苦你了。”
那是白井黑子曾经遍体鳞伤后仍未能得到的。
“这位姐姐,你还好吗?”男孩抬头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是不是有哪里受伤了呀?”
“我很好,没事,别担心。”她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好了,你快离开这里吧。”
男孩将小猫抱在怀里听话地离开了,走远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
不认识的姐姐仰着头站在小巷口,阳光洒在她的身前,她摊开手向阳光下伸去。
可是你看上去像是疼得要哭出来了。男孩想。
未有一丝一毫的温暖传递过来。她垂下了手。
她终于还是放弃了。
做下的选择无法反悔,逝去的人无法得到补偿。
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尘埃已定。
FIN.
真奇怪,你在期待什么呢?奇迹么?
他界,佛教用语,意思是除此世界的其他世界,日本对于死亡也有这个称呼。
是某人给我起的。
最近有了个灵感感觉可以写蜂黑(并没有打算写),所以在想要不要给黑琴写个he。
我时常,时常感到遗憾。
(今年歇了,农历年。)
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在往前走,身后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在呼唤自己,等后面的声音逐渐清晰,她才回过头去,看见一个身影朝自己跑了过来,她伸出手,想抓住对方。
但对方似乎看不见她。
那个小小的身影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随后化为了泡影。
脚下漆黑色的地面忽然变成了深蓝的海水,她来不及反应就坠了进去。
天还未亮。
御坂坐在白井的床上,侧过头看了眼对方的书桌和柜子。那趁现在有空,接下来就收拾吧。
她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带什么东西回去,在送佐天回宿舍的的时候姑且和她要了白井黑子家长的联系方式。但是她还没敢联系。
她不知道要怎么和对方开口。要道歉吗?为了什么?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可是,也许对方根本不认识她呢。只是白井黑子的室友,对对方来说,仅此而已。
她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月色照了进来。就着这一点点月光,御坂垂首开始了工作。
桌子上摆着台灯,还有白井的笔记本电脑,想要解开密码将其打开对御坂来说轻而易举,但是她还是没动它。
白井不像是会提前那么久写遗言的人,对吧?
那这东西对她来说,就毫无意义。
御坂伸手将抽屉拉开,里面放着一面镜子,光线很弱,但还是照见了她毫无血色的脸。
是少见的狼狈不堪的第三位。
旁边放着梳子,还有用来绑头发的绸带,备用的金属箭矢,以及Judgment的臂章。另一个小一点的抽屉里放着两副手铐,还有一管用了一半左右的专用药膏。
而在抽屉的深处,是一瓶小小的媚药。
看清瓶子上的标签时,御坂有点想笑。却又怕忍不住哭泣。嘴角抽了抽又抿紧了,她将小小的药瓶扣在了掌心里。
这个就不交给黑子的家长了吧。御坂将视线扫过书架,在心里盘算着,还有那本全部贴着偷拍的自己照片的相册,那个也留下来吧。
不过是放在哪里呢。
御坂低下头,抽屉下面有个被上锁了的小柜子。很老旧的款式,在科技发达的学园都市内显得十分格格不入,甚至有些欲盖弥彰,似乎在告诉闯入者,这里藏着重要之物。
她伸手,将指尖点在锁眼上,随着咔哒一声,柜门就被打开了。
里面只有两个本子,一个是御坂要找的私密相册,另一本,她拿起来看了一眼,似乎是个日记本。她心里难免有些好奇,她没见过白井黑子写日记,况且,说着“不是耽于回忆的那种女人”的黑子,又怎么会写日记呢?
她将相册收到一边,摩挲着日记本的壳子,思考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打开。
等到对方再也没办法阻止她的时候去窥探对方的秘密,怎么想这都有些无耻吧。
接下来是书柜,最后再去收拾衣柜吧。御坂想着。
常盘台中学虽然只是初中,但课程涉及范围很广,甚至比一些大学都多。她抬头,看着这一排排的书,黑子的选课一般都是一些无聊的课程,像第三经济之类的,虽然对方从来没有说过,她也从来没有问过,但是对方似乎是准备继承家业的。
未来么。
黑子鲜少提起过去,也很少展望未来,她的眼里似乎只有那些办不完的案件,需要维护的治安,和陷入困难亟待拯救的人们。
她像一个只在现在乐此不疲地打转的陀螺。但是一个人大概不可能从不回忆过去,从不想象未来。
梦想,那白井黑子的梦想会是什么?事到如今,她才发现自己对学妹近乎一无所知。
这种缺少的空白如水草般缠住了她的四肢,思维忽地断了片,手上失了力气,拿书的手一顿,书失了支撑纷纷摔落了下来。
“啊,”御坂迟钝地往后退了一步,书已经结实地砸在了她的脚上,但她顾不上疼痛,她看见有一张对折着的白纸从某本书里飘了出来。
她蹲下身子,将书归顺好,又将那张纸捡起,展开。
白纸中间是一行字,下面有个潦草的签名。
呱太医生?医疗援助?
但Judgment在执行公务的时候受伤本来就是公费医疗吧。
她摸不着头绪,随后将纸又折起,打算再夹回那本她没什么印象的科普书里去,余光却瞥见纸的背面也有字。她将纸摊开,重新翻到背面,阅读了起来。
9月25日凌晨第一次
9月25日?大霸星祭最后一天?那天也没有发生什么案件啊她记得。
右臂骨折,腹部右侧贯穿伤。
谁?黑子吗?
用药情况记录:
她将视线迅速下扫。
9月25日晚10点24分第二次
未添新伤。
9月25日晚7点03分第三次
左臂骨裂。右臂骨折严重。腹部贯穿伤撕裂。轻微内脏出血。昏迷。
手术。
9月25日凌晨第四次
擅自出院。
9月……
御坂忙将那本飘出白纸的书拿起来,准备翻页的手却猛然顿住。颜色不一的纸张很是显眼的插在其中,这是白井黑子的能力所致,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这确确实实是,白井黑子所隐藏的秘密。
而她现如今才知道。
同住屋檐下,自己却恍然未觉真相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但这一切如今都不再有意义。
她颤抖着双手,拿着书沉默良久,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翻开了它。
是白井黑子的笔迹。她很熟悉。
案件详情,破案线索,对回溯的定义,争斗后的结果,对方的作案动机,以及解决办法。要怎么才能透过冰凉的文字去窥见叙述者背后的伤痛与努力?
她来找自己求助了。看着白纸上的姐姐大人那几个字,御坂的脑袋里嗡得一声,忽然感觉难以呼吸。但是自己没有帮上她,甚至还在对方面前死去了。
这不是应该感到自责的事情。你已经很努力了,御坂美琴。
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她没办法说服她自己。
将自己带入进去,一想到对方所有试图伸手求援的对象都会因她而死,一想到对方孤身战斗了那么久,明明是在自己的视线内自己却什么都没察觉。
甚至无法宽慰,甚至不能说一句辛苦了。
她那身伤会不会很痛,她独自战斗无人可以支援的时候会不会感到很寂寞?当看到友人无一例外死在眼前时,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对方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不放弃的一路坚持到了事件出现转机?
最后自己有没有至少帮上一点忙。
后半段的字迹并不相同。
你好,我是慕雪,也就是以上案件的罪魁祸首。为什么要特地做个自我介绍呢,我觉得白井黑子大概率不会再翻开这本本子了,所以,你应该是无意间或者有意寻找到真相的人。
让我猜猜,会是御坂美琴?还是那个能读人心思的食蜂操祈?
那请从我的视角来窥视这个故事吧。
…………
但是我终究不是白井黑子。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如何做下的决定,又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在支撑着她行动,我只能看见她一次又一次地站到我的面前。
她是个很好的孩子。我见过的人里边,大概只比林依差那么一点。
虽然我做不到什么补偿,也确实对你们造成了伤害。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了解到这个孩子的付出与辛苦。
她是一个值得结交相熟,值得被好好对待的孩子。
请珍惜。
以及,虽然并不祈求原谅,但是为我所做得一切,我在此致歉。
太晚了。太晚了。
她开始接受这个残酷无比的故事就是现实世界的真相。
她接受白井黑子的死亡。
她将那本书抱在怀里,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死死地抓紧了。她跪坐在地上,难以忍受的事实全部砸了下来,压垮了她。
她蜷缩着,终究忍不住无声地哭泣起来。
直觉上的一些疑点得到了解答,你终于窥见了真相,但是御坂美琴,白井黑子已经死了。
你失去了她。
偷偷摸摸跑去拯救世界的那个晚上,重要的人悄无声息地死在了深海里。
TBC.
12月21日,事件的余烬开始降温。
给白井黑子传去了自己要回去的消息,也在群聊里询问了另外两个好友的近况,身旁坐着带伤的食蜂操祈,御坂美琴看向舷窗外,机翼擦过云层将其远远地抛到身后。
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去。
在学园都市内的时候想要出去,总觉得外面的天空才足够广阔,自己的舞台应该是宽广的世界,而不是困于一座小小的高墙内。但当真的从中出来,付出努力,再搞得伤痕累累,最后终于得胜归来时,却又恨不得能像来时一样,驾着对魔法式驱动铠再一路飞回去。
发出去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迟...
快到学园都市的时候,四人的小群里弹出一条消息,是佐天泪子的。
「御坂同学,我会去机场接你,到时候,有事情要跟你说。」
嗯,语气生硬得不像那个佐天泪子。才不到一个月没见面吧,怎么突然生疏起来了。
但现如今的少女们刚刚拯救完世界,心情放松得很,食蜂甚至还有闲心忍着腰痛凑过来偷看一眼御坂的屏幕,顺便调侃道:“不会是在谋划着什么惊喜吧?一想到这么好的孩子们要跟着不解风情的御坂同学就很遗憾呢~”
御坂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伸手往对方的腰上戳了一下。刺激感沿着腰椎往上,痛得食蜂哇哇乱叫起来,蜷起身子缩在一边也没工夫再去占御坂的口头便宜。
等御坂和食蜂下了飞机,被东京12月寒冬的冷风一吹,两人才瑟缩地想起来自己还穿着泳装。而在候机厅稀稀疏疏的人群中,两位穿着不符合季节衣物的Level.5一眼就被来接她们的友人望见了。
来者只有帆风润子和佐天泪子二人。
帆风手上拎着一个小小的手提行李箱。根据两人上飞机时的地点,食蜂派阀的孩子们推测两位大人会穿的比较单薄,但她们确实也没预料到两位大人直接穿着泳衣就回来了。帆风连忙走过去将手提箱递了过去,里面放着两位大人的冬季校服和大衣。
御坂接了过去,道谢后将食蜂一起拖进了公共卫生间。
食蜂只来得及再让帆风帮她去机场的医务室买条保护腰部的医疗用束腹就被御坂拖走了。
佐天这才走了过来,她眉尖蹙着,有些无助地看向帆风,断断续续地问道:“帆风前辈,你觉得,这件事,应该由我来说吗?”
“佐天同学要是实在开不了口的话,我来代劳也是可以的。”帆风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似乎是想给佐天一点勇气。
佐天皱起脸,大概是想挤出一个轻松的表情。
但是未果。
帆风还是先去了医务室去拿束腹,佐天则是无神地望向她离开的方向,视线尽头是机场候机厅的玻璃墙,单向的,透过玻璃可以看见外面被灯光照亮着的,灰色的,长长的跑道,和一架架在学园都市外见不到的最新型号的飞机。
什么东西都能重建。什么东西都一成不变地存在着。
学院都市真的崩溃过吗?她们真的有离开吗?
短短几日的假期终于昨日变得像是一场梦。
可为什么偏偏重要的人没回来。
御坂美琴再从卫生间走出来时,刚好看见呆愣地站在那里思考着什么的佐天泪子,她笑着跟对方打了声招呼,对方像是才注意到别人的存在一般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抬头望过去。
眼前人清晰地映在眼里,佐天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她撇开了无用的开场白,简单明了地宣判道——
“御坂同学,黑子,白井黑子她死了。”
她咧着嘴,像是要哭。
御坂愣了一下,食蜂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她并未听到佐天的话语,所以略感疑惑地望着像两座石墩子一样望着彼此的二人。
“冬天开愚人节的玩笑会不会有点太早了?”御坂的脑袋里一瞬间转过了很多念头,比如说这句话的主语是不是说错了,还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竟然幻听了,她想了无数种理由来解释她如今遇到的场面,然后找了其中一个对比起来最有说服力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努力压住不适感开玩笑道。
佐天没有出口反驳,只是看着她,那眼神里满是难过痛苦与不忍。
御坂无意识地往后蹭了一步。头顶的灯照得她有些头晕眼花。
这怎么可能?
她上次看见黑子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来着?木原唯一攻破学舍之园时,御坂正带着主力在外解决问题的源头,留守的人,食蜂,黑子,还有婚后都受了不轻的伤。
随后她们将据点移到了第七学区的医院。接着大热浪事件被解决,安定的生活维持了不到一天,学园都市就彻底崩溃,人们四散而逃回了各自的家。常盘台的学生则是一起坐飞机,去往了巴厘岛。
那白井黑子呢?
她最后一次看见对方是什么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对方在木原唯一袭击常盘台的过程中受得伤有没有养好?
她不知道。
总以为还会再见很多次。总以为未来还很长。
所以她隐瞒去处。所以她不告而别。
因为不想将别人也拖入危险的境地,在一不小心会见生死的战场上丢了性命。所以,以保护的名义,她将白井黑子丢下了。
只是这回,被丢下的似乎是她。
“其实这是幻境对吧?还是说我在做梦?”御坂忽然开口说道,带着不容置疑,几乎要将自己说服的口吻,故作平静地挣扎着,“其实我们的战斗还没结束对吧?这又是哪个混蛋的能力,不会是食蜂你的吧?敢和我开这种恶劣的玩笑,等我把幻境打碎了,信不信我出去就揍你们一顿!”
御坂身上噼里啪啦地闪起电光,握起拳头似乎想将这个“虚假”的天空一拳给轰开,状似入魔一般的发言则在本就空旷的候机厅内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御坂这样难以接受现状的表现,反而让佐天内心更是难受。
这时,帆风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医疗用束腹,她径直走到食蜂身后,帮对方将其戴好。
“润子,她俩在说什么?”食蜂有些在状况外地看着绕着她转的帆风问道,“御坂突然发什么疯?”
帆风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将最后一个绑扣扣好,直起身,看了一眼佐天,随后轻声地回道:“女王大人……”
“御坂同学,”佐天飞快地打断了她,她语速很快,一股脑地全部倒了出来,“之前,黑子,在巴厘岛上为了救犯人而被对方开枪射杀,尸身坠进了深海里,没有找到。昨天,白井家在东京举办了葬礼,我和初春去参加了。黑子的墓,在东京,是衣冠冢。”
“之前不想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进入你的宿舍,现如今你回来了,御坂同学,黑子的父母让我拜托你帮忙收拾一下黑子的遗物,到时候她们会来取走。”
说出来并没有令她感到如释重负。佐天伸手揉了下眼睛,手上全是泪水。她开始抽咽,她抬起手不停地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她最后忍不住捂住脸大声地哭了起来。
黑子她,她怎么,她怎么就死了呢。
御坂美琴身上的电弧一下子全熄灭了,她很是茫然地转头看向食蜂操祈,对方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遥控器,面色凝重地摁下了按键。
食蜂的手腕在轻轻地颤抖。
她闭上眼,轻轻点了点头。
什么?御坂似乎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景象。
“是谁干的?”御坂好像听见自己如此问道。
“斯莱瑞·温贝鲁伊,前几日被执行了死刑。”
啊。
最后是御坂将佐天送回了对方的宿舍,没有庆功宴,也没有欢迎回来。
御坂美琴没有实感,她茫然不知所措。
想不起来最后一次对话说的是什么,也想不起来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想要为对方做些什么,可是犯人已经死了,怒气刚从心头蹿出就没了能宣泄的对象。
没能赶得上葬礼,没有见到对方的遗体。
就像对方只是躲着不想见她而已,让御坂的悲伤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又要落到哪里去。
她甚至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接受这个荒诞的现实。
佐天说初春正忙着帮Anti-Skill一起统计人员名单以及公共财产损失,并帮忙核算接下来重建所需开销和暂定计划。所以没能来见她。
只是因为如此吗?御坂觉得她们是该怪她的。明明大家都是一起去的巴厘岛,在那个全是普通人的小岛上,两百名高等级的能力者,却连一个白井黑子都保护不好。
而两位Level.5对此甚至一无所知。
初春抱怨说自己只是个略懂一些计算机的初中生,又不是会计。上面的统括理事长似乎换了一个,秩序还没完全重建好呢,他们又在谋划着什么新的行动。不过也不一定用得上Judgment就是了。
学舍之园之前就已经开始重建了,常盘台也早就恢复成了她们初见的样子。御坂的宿舍在学舍之园外,所以并没有遭受什么损失,只是。
她推开了208室的门。
窗帘被拉了起来,很严实,窗外的光透不进来一丝。屋内的摆设与她们离开前并无不同,她轻轻地将门带上,径直走到右手的床边,然后倒了下去,她斜着身子蜷缩在床上闭上了眼。
疲劳和悲伤一股脑地将她淹没。
只要睡一觉,等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试图骗过自己。
12月20日,东京。
今天天气很晴朗,太阳苍白无力地照着大地,但温度并未能跨过数万千米的距离传递到北半球的人们身上。
寒风萧瑟着。
这是卓拉第一次来日本,但她无心观赏各种新奇的景象。
这几天的记忆,像是浮于水面的纸船,想要回忆就会沉入水中变得模糊。这大概是大脑的一种自我保护,想让她的主人,不要那么悲伤。
当初斯莱瑞被她制服后,牧上小牧就报了警,也找了救援队迅速展开了打捞工作。
也许还有救呢?没人不会心存侥幸。
但是牧上很清楚,若白井黑子尚存一丝生机,...
但是牧上很清楚,若白井黑子尚存一丝生机,她都会想尽办法维持住意识,然后回到友人的身边。她不怕死一般的战斗方式反而正是因为她惜命。
而如今。
警察将斯莱瑞拷走了,等待他的将是死刑。虽然一开始有人对卓拉动用私刑的事颇有微词,但在知道斯莱瑞枪杀了年仅13岁的女孩后又立马换了语气。
卓拉疲于应付,只是让他们走了。
斯莱瑞自然也想过要靠资本来摆平这件事,但是常盘台插了一脚让他的判刑迅速提上了日程。他的举措,反而加速了他的死亡。
总有一些恶人死到临头才开始忏悔。他当真觉得他错了吗?不会的。
他只是怕死而已。
伤害产生时,正义已经消失了。
救援队那边也并没有传来好消息。卓拉原先想要亲自下潜的,但牧上拦住了她,她们现如今的状态都不适合进行水下作业。
即便她也很想亲自下去。
救援队并未找到白井的尸体,海底只有一些建筑残骸和亚德里恩的棺椁。在卓拉的示意下,他们甚至将棺椁掀开看过了,但是还是没有找到。
由于此处已经离岸边不是很近,所以据他们推测,白井可能被洋流冲走,或者尸骨无存了。
帮忙分析结论的人尽量将话说得委婉。但言下之意已经清晰明了。
卓拉想了很多。
要如何和白井的父母交代,要怎么面对她的同学们,要如何阐述这个令人难过的故事,要怎么才能问心无愧地遗忘这件事然后自顾自地活下去。
我们才刚刚认识。
情绪堆积在心口,令她精神恍惚。
最后是牧上和学校进行了报告,再由学校方面的人和白井黑子的父母进行了联系。
牧上先去的。接着是卓拉。
对面是位声音温婉的女士。
“您好,请问是洛佩兹小姐吗?”
“是我,很抱歉,我将你们的女儿带去了危险的地方,并害得她丧了命。”
对面耐心地听她语无伦次地说完了前因后果和满是道歉与悔意的自责之词,在她稍微冷静下来后,才回道:
“洛佩兹小姐,请不要自责,这件事错不在您。”
大概是觉得简单的话语并不能宽慰对方,对面在停顿后又补充道:
“当初我并不赞成她加入Judgment,如果只是在校内行驶权力的话,通常情况也不会遇到危险。而她想要做的,明显远不止于此。但是从被录用到现在为止,她从未有过怨言。”
“所以,洛佩兹小姐,请不用感到自责,或者后悔,她决定对您施以援手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迎接任何结局的准备,您就当她是自作自受吧。”
“为给您带来了不好的回忆深感抱歉,请您节哀。”
这句话应该她对自己说吗?卓拉有些茫然。对方的话语能否宽慰她需要一个长期的验证,而现在,她因这份温柔落下了泪。
她总说她是个成年人,虽然无法起到主心骨的作用,但也要有成年人的表率,所以她压抑着情绪,努力让自己专注于接下来要做的事上。
世界的运转不能因为一个人的死就崩塌吧。
但是白井的死确实影响了很多人。
但卓拉说服不了自己将自己轻易放过。
在连续多日打捞工作无果后,众人放弃了这一无用功。随后,白井家决定在东京为白井黑子举办葬礼,这也是卓拉现如今来到东京的原因。
参加的人员并不多,大概只有白井黑子的亲戚和朋友,并没有商业合作伙伴之类的人。
而在此之前,牧上拉着她一起去找了白井的友人,并没有在同一所学校念书的友人。
卓拉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她来做这个通知,怎么想都有许多人比她更合适吧?
“是你需要这件事来做,”牧上却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一样说道,“不是这件事需要你来做。”
是卓拉·洛佩兹迫不及待地想要为白井黑子做出补偿。于是她们来做。
站在门外摁了门铃,来开门的是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看上去和白井一般大,她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成年人,好奇地问道:“您好,请问您找谁?”
卓拉这才想起来她忘记问牧上她们这里要怎么通知对方去参加葬礼了,要说“白井黑子死了,这里有个葬礼需要你参加”,还是说“白井黑子阵亡了,现在在举办葬礼,你是否要来参加”,这些听上去都不够委婉,也没什么礼貌。
卓拉看着对方,把白井黑子的名字念了半天也没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牧上将有口难言的成年人拉到了身后,随后看向了佐天泪子,开门见山地说道:“佐天同学,这位是卓拉·洛佩兹小姐。我们这次来是为,黑子同学牺牲的事……”
卓拉听不懂牧上的话,只在念到自己的名字时勉强和对面打了个招呼。
而牧上还没说完,佐天身后忽然有个头上戴花的短发女孩子冒了出来,她挤到佐天前面,忙不迭地问道:“牧上同学,你说白井同学怎么了?”
“初春同学,你也在这。”牧上默了一瞬,随后打算将事情娓娓道来。佐天则打断了她,邀请两人先进屋子再详谈。
不知道要如何讲述的事情,只要从头开始一一道来就明了了。
佐天听到一半就彻底没了声音,她有些无法理解对方口中所叙述的故事。白井前几天还在群聊消息里嘱咐她们注意安全,现在就成了别人口中已经葬身海底的牺牲人员。
荒诞得像是在做梦。令人毫无实感。
与牧上两人不同,佐天和初春饰利都并未亲眼所见友人的死亡,现如今也无法看到对方的尸体。对于她们来说,白井的死就像落不到实体而难以去想象的苍白且无力的文字,无法有任何触动。
但是她们也清楚,对方不可能大费周章地编一个故事,只为了在寒冬里编一个比外面的温度还要冷的笑话来逗她们玩。
所以这就是真的。不容置疑的,难以更改的,令人讨厌的事实。
理智与情感断裂开所带来的错位感,令佐天泪子不知所措。
初春却显得很冷静,除了一开始听到白井牺牲的消息时有一瞬间的失态外。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份,邀请。
在短暂地收拾后,四人坐车前往了葬礼现场。
头一天的晚上的通夜仪式白井家并未通知任何没有亲缘关系的人参加。
告别仪式本是为了让亲朋们与已逝之人见最后一面,但白井黑子的尸体并未被打捞上来,所以,她们已经无法再见友人一面了。
初春站在外面,听着和尚念诵经文的声音,看见棺材前坐在两侧的白井的亲属,以及被摆在众多花束正中央的遗照。
照片上是穿着常盘台校服的白井黑子,大概是刚入学的时候拍的,那时候的头发比现在要短一些,稚气未脱的女孩脸上的表情略显嫌弃。
她总是会恍然间觉得那张面孔就要开口说话了,问她为什么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为什么要悲伤地望向自己。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先前和牧上一起来的那位在故事中占据重要戏份的卓拉小姐待在角落里偷偷哭泣着,佐天也许是被对方的情绪感染了,也许是钝感力失效,现在才开始接受白井黑子的死讯。
总之,两个言语不怎么通的人互相抱团取暖,一起抱头痛哭着。
牧上在一旁安慰着两人。但她自己也在流泪。
到了献花环节时,初春拿了朵花,跟着队伍走到了棺材前,棺材里放着一套白井的私服。周围铺着人们放上去的鲜花。
随着花一起被放下的,还有初春心中最后一丝难以置信。
最后的环节是送去火葬场进行火化,但是眼下并未有尸骨,这一步骤就省略了。
而后是下葬。
初春并未凑到前面去看,她也并不好奇白井的墓碑上会刻着什么字样。她更怕那东西会灼伤她。
并未凑到人群中的,还有一个小男孩,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他看向周围唯一一个没有在流泪的人,走过去,好奇地问道:“我们到底在干什么呀,我妈妈说小孩子可以不要知道,但是我很好奇,姐姐你能告诉我吗?”
初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在给白井黑子举行葬礼。”
“葬礼是什么?”
“告别已逝之人的仪式。”
“那我还能再见到白井姐姐吗?”男孩仰头看向少女,似乎依旧不明白对方话语里的含义。
初春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和白井是什么样的关系,她看着对方清澈的无知的眼神,残忍地轻声说道:“不能,再也不能了。”
男孩睁大了眼睛看向她,像是第一次才认识死亡一般,忽然嚎啕大哭着去寻找自己的母亲以求安慰。
“你还好吗?”佐天忧心忡忡地看了眼跑走的男孩,走过来对着初春询问道。
初春抬头望向天空,她觉得阳光刺眼得很。
“我在想。”
“什么?”佐天凑过来,低着头询问道。
初春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她重复道:
“我在想,御坂同学现在在做什么。”
佐天听后也忧心起来,她哑着嗓子难过道:“是啊,御坂同学知道了肯定会很伤心的。”
不是的,佐天同学,不是这样的。
她不知道要怎么描述这股堵在心头不上不下难以言说的,感情,或者说,迁怒。
我在想。
我没办法不去想。
“嗯,会很伤心的吧。”初春压住叫嚣着的情绪,将酸涩的想要流泪的冲动压回心里,她平静地附和着。
她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在她身边,为什么没有留下任何讯息不告而别。
为什么会让她一个人死在那里。
为什么我对此一无所知。
凭什么,凭什么死的是白井黑子。
卓拉·洛佩兹刚从大厅出现在玻璃通道里时,尚有一丝迷茫,海水冲破玻璃屏障向自己冲来的画面还映在视网膜上,但自己已经回到了站台上,失重感依旧留在她的脑袋里,使她刚一落地就跌倒了。
牧上小牧则是落地后就去检查了周边环境的安全性,她并不怀疑那个疯子会做出更加疯狂地举动。虽然她并没有理解到对方做出的这件事存在的逻辑性,殉情去找女方殉情啊,为什么要拖上她们三个事外人呢。
“她会没事吗?”卓拉从地上爬起来后,凑过来问道。
“放心,卓拉小姐,黑子同学处理过许多比这个家伙更危险...
“放心,卓拉小姐,黑子同学处理过许多比这个家伙更危险的罪犯。我们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就好。”牧上没发现有什么危险,反而发现了一处机关,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防护罩开关。
嗯,不知道是指外面那层铁皮,还是里面这层玻璃,亦或者是和刚刚一样,能将两个一起打开。做人还是不要太好奇吧。思考了一下后,牧上还是放弃了去摁一下确认后果的想法。
无事可做的等待会显得很漫长。
在卓拉绕着站台走第五圈前,一个身影从半空中摔了下来,还带着一大片的水渍。她被惊到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牧上就走上前将斯莱瑞的左手拖到背后摁在了地上。随后卓拉忙跑过来一脚踢飞了他右手上攥着的手枪。
令两人感到意外的是,白井黑子在这之后依旧没有出现。
卓拉走过去将枪从地上捡起,随后又回到斯莱瑞身边,示意牧上将他松开后,蹲下身将枪抵在了对方的后脑勺上。
卓拉还没开口威胁,斯莱瑞先大叫起来:“等一下,小姐,洛佩兹小姐,这枪上了膛,您小心点,小心走火。”
为什么会上膛,原先是用来对准谁的?卓拉不敢细想,她用枪口顶了顶斯莱瑞的后脑勺,质问道:“少废话,怕死就赶紧说你把那孩子弄哪去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斯莱瑞忽然大笑起来,身体从地上拱起,毫不在意似的转过脑袋用脑门贴着枪口笑道:“你真的没有答案吗?”
卓拉蹙着眉看着对方发疯,端着枪的手倒是一点都没抖,依旧死死地与对方亲密接触着。
“嘻嘻嘻嘻嘻,她死了呀,”斯莱瑞用右手比出手枪的姿势,抬手对准了卓拉的心脏,做口型道,“像这样,砰!就在刚刚,死在这把枪下。”
“你骗人。”卓拉试图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出什么,但是只能看见对方越咧越开的笑脸。
他将手指移开,指向刚刚牧上研究的那个按钮说道:“那你去把外面的屏障打开不就能看见了?还是说你不敢呢?”
卓拉并不打算接受对方的挑衅,但也确实太在意白井的状况,在与牧上进行眼神交流后,牧上走过去,摁下了开关。
随着轻微的声响,周围的铁皮开始收缩,没几秒就只剩下了玻璃。
牧上心存侥幸地走到玻璃边上,往外看去。
海底下其实很黑,不过五十米深的地方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况且铁皮褪去后,玻璃墙上也有微弱的灯光往四周照去。
所以她能清晰地看见,看见那鲜红的被稀释着的血,看见那缓慢地往深处坠落着的小小的身体。
她站在原地,手紧紧地贴在玻璃上。她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一下子从脚底蹿到了头顶,使她的身体僵住了,完全无法动弹。心脏好像在痛,物理意义上的。
“小牧?”卓拉的声音使牧上回过神来。
她不知道要如何描述眼前的景象,声音像被人扼在了喉咙里,完全无法挤出来。她转过头看向对方,嘴唇颤抖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这也是一种答案。确切的毫无争议的答案。卓拉瞬间就懂了,她握着枪的手开始颤抖。
泪从脸边流下,而泪的主人恍然未觉。
“她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她!?”卓拉拎着斯莱瑞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拽起大声地怒吼道。
“现在她死了,你总该想起来到底要怎么才能死而复生了吧,卓拉·洛佩兹,快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也可以帮你去打捞那家伙的尸体,帮你先将那家伙复活,你只要告诉我方法就好了。”他跪在地上,嬉皮洗脸地凑过去耍无赖道,“而且这是你的错不是吗?谁不让你告诉我的。你要是直接告诉我,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害死那家伙的可是您呀,洛佩兹小姐。”
斯莱瑞的语气里充满了挑衅,他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了。他相信对方没理由拒绝自己这番提议。
这是个双赢的局面不是吗?
卓拉的大脑里叫嚣着让她冷静下来,她忽然平静地又问了个问题:“你真的有爱人吗?”
斯莱瑞愣了一下,随后又笑起来:“你发现了呀。爱人曾经是有的,我也以为她很爱我的,但是她知道我得了绝症后就抛弃了我,那个该死的女人。”
“你还想骗我。”卓拉将食指搭到了扳机上。
“别,我说,我说,”斯莱瑞伸手将枪口拨开了一点,卓拉却又指了回去,“我自然会对合作伙伴坦诚相待。”
其实他刚刚编造的身世有一半是假的。
他确实是个孤儿,但是幼时的家庭并不贫困,父母死亡也并非是父亲放火烧的,而是他自己背着父母跟人学习抽烟,不小心给房子点着了。
而且靠着父母留下的存款,以及两人意外死亡而获得的巨额保险,他生活过得十分滋润。至于他口中所说的校园霸凌,则恰恰相反,事实上,他才是那场霸凌中的施暴者。
至于那个与爱人相遇的故事倒是基本真实,只不过不是他的故事,而是那个被霸凌的幸运儿的。
而他则是靠着资本,和对方的父母提议了联姻,他在社交圈内装的彬彬有礼,人模人样,所以也算是受欢迎。虽然那个女孩知道他的真面目,但只要用那个幸运儿的生命稍做要挟,对方就会主动投入自己的怀抱。
“直到我被查出了绝症,那个无情的女人就这么把我抛弃了。”斯莱瑞还准备说些什么,但是被打断了。
卓拉忽然伸手拉了下滑套,将子弹退出枪膛,随后反手抓住枪管往斯莱瑞脸上狠狠砸去。
“等一下,呜啊,”斯莱瑞想伸手来挡,被卓拉一脚踹过去踩在了地上,“你他吗的要,”
卓拉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她一手掐着对方脖子,另一只手不遗余力地敲着对方的嘴。
直打得斯莱瑞再也骂不出脏话,满脸鲜血为止。
“我能杀了他吗?”卓拉将子弹重新上膛,站起身,拿枪指着痛得在地上瑟瑟发抖再也说不出一句狂妄之词的斯莱瑞说道。
牧上并未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她哽咽道:“卓拉小姐,巴厘岛有死刑。”
卓拉放弃了这个打算,但是并没有放下枪,她毫不怀疑她一旦移开枪口地上这个畜生就会暴起反击。
她却忽然感到委屈,有些哽咽道:“康拉德,父亲,爸爸。爸爸,你知道爷爷是怎么死而复生的吗?”
她点开了外放,她并不担心斯莱瑞听到,反正对方会被直接扭送监狱然后枪毙,不会有机会和任何人透露这个秘密,所以她等待着。
康拉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早就离开了巴厘岛,但他还是迅速地回答了自己女儿的问题:“你爷爷从来没有死而复生过。他三十年前只是在巴厘岛昏迷了十个月,然后就突然康复了,在此期间,心脏和大脑都一直保持了活跃,并未真正死去过。死而复生,只是一个夸张说法而已。唯一的解释应该只有奇迹了吧。亲爱的,是因为爷爷去世太伤心了吗?人死不能复生,亲爱的,没关系的……”
卓拉已经听不见康拉德后面的话语了。
最后一丝希望已然破灭,呈现在二人眼前的,只有比海水还冰冷的现实。
当一个依赖于高端科技的城市失去电力维系时,它甚至比普通的城市还要显得脆弱,虽然学园都市正在面临的困难不仅于此就是了。
想来白井黑子应该也要帮忙维持校内的治安。毕竟末日一般的场景下,能维持理智的终究是少数。
通信基站的损毁使友人间断了联系,即便初春饰利想办法不合法地利用了别方势力的卫星,也未能联系上白井黑子等人。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佐天泪子和她待在一处,也就不太用去担心友人的安危。
只有在学园都市开始重建秩序又彻底崩溃的那短短的半天里,初春和白井见了一面。
对方大...
对方大抵只是来确认一下两人的安危的,在看见自己后松了口气,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可能因为不是在处理案件,虽然行色匆匆,但白井依旧没舍得使用能力。
所以初春喊住了她。
“白井同学,”她其实不太知道要说什么,在对方驻足回过身后,才憋出一句台词,“你们还好吗?”
白井自动理解为了对方是在关心未能前来的友人,她宽慰道:“大家都没事,就是最近有的我们忙了。”
学校虽然放假了,但Judgment的工作只增不减,如今要统计学生的伤亡,计算财产损失,还要辅助心理咨询师对部分学生进行心理辅导。
想想就令人头疼的工作量。
“好,白井同学,注意休息。”
对方应声之后就离开了。
也许两人知道学园都市会如此迅速地再次崩溃且不得不离开的话,可能会多嘱咐对方两句吧,但直到坐上离开的大巴前,她都没能再联系上对方。
所幸离开学园都市后通讯就正常了,友人也互相报了平安,四人的小群里,属于白井的那个账号,啰里啰嗦地嘱咐了一大堆。
“诶,常盘台去巴厘岛了呀。这不是公费旅游吗?我也好想去——”佐天泪子坐在初春旁边的位子上,凑过去看对方的屏幕,随后又抗议一般大喊大叫起来。
“人家团建你去做什么。”初春从窗边和佐天的夹缝中选择了将佐天挤开,“佐天同学没有手机吗?”
佐天大概就是等对方来问,将自己的手机在对方眼前晃了晃,略带得意地说道:“出门急,手机没电关机了。”
初春不懂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常盘台中学能用飞机将学生送走,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有钱,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并没有打算让众位大小姐各回各家。而剩下的学校基本都没有不放假的打算,也就没有经费来支撑将所有学生都送到家门口。
“初春要不要来我家?”在车站找了个能充电的地方,站在那一边摆弄手机一边看着正打算联系家长的初春,佐天忽然开口问道,对方有些疑惑地投来了询问的视线,“嘛,毕竟初春你家比较远吧?”
其实也没有很远,起码没有远到回不去这种程度。佐天只是想自己的好朋友还没有来自己家里玩过,也没有介绍过给父母,那现如今有机会,为什么要错过呢?
而初春则是在短暂地思考过后将手机熄了屏,答应了对方。
话虽如此,但当真的跟着佐天身后来到了她家附近时,初春又胆怯起来:“佐天同学,真的可以麻烦住在你家吗?”
“真的真的真的可以啦,初春你都问了好多遍了。”佐天转过身子看着初春,一步一步倒退着往后走。
“因为要跟佐天同学的家长见面啊,”初春现在才想起是不是应该去买点礼物什么之类的,“而且这是我第一次去同学家里,唔,空手去是不是不太好?”
“嘛,毕竟学园都市里是那样嘛。不过我爸爸妈妈都很温柔的,请不用担心,礼物什么的不重要啦。”佐天宽慰道,又突然想起来什么补充了一句,“不过弟弟这个年纪可能要到叛逆期了吧,也许会有点顽皮。”
“啊,这个倒是没有关系。”初春一本正经地回道,“佐天同学平时就已经有够叛逆的了,我相信我能应付来。”
“喂,区区初春还敢口出狂言。”佐天不满道。
在转身之后看见了熟悉的建筑,佐天拉上初春的手,蹦跳着来到了家门前,她摊开手像是在做出邀请的手势:“好啦,到了。”
“爸爸妈妈,我回来啦!”熟悉的声音穿过门廊,被等待已久的人捕捉到。
于是玄关处传来脚步,接着门被人一把推开。
“打扰了,叔叔阿姨。”看见突然出现的长辈,初春慌忙地打招呼道。
女人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看着眼前的女儿和她的朋友,伸手接过行李,接话道:“欢迎回来。”
“我有时候也怀疑你是不是有那方面的爱好。”
在万米高空中以惊人的速度行驶着的对魔法式驱动铠内,食蜂操祈忽然冒出来一句惊人之语,大概是觉得两人间太过安静,食蜂贴心地找了话题。
“你在说什么胡话?”但是御坂美琴并未领情。
“因为你啊,真要想拒绝白井同学的话明明可以采取更激烈的手段吧?”
“什么嘛,怎么突然说这个?”御坂顿了一下才补充道,“黑子她可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哎呀,仅仅是很重要的朋友吗~白井听到这话会哭的吧~”食蜂调侃道。
“不,绝对会扑上来才对吧。”御坂反驳道。
“痛,”御坂脑袋边上忽然蹿出一道蓝白色的电光,驱动铠也随之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她将行驶方向摆正后骂道,“食蜂你突然发什么疯?”
“没什么,见到你这副像在炫耀珍贵的宝物的表情十分不爽罢了。”
食蜂可能有些嫉妒吧,她也说不清。嫉妒不就像认输了吗?御坂那家伙的朋友都未必有她派阀里的孩子多,那要去嫉妒对方的人际关系不就等于是在否定孩子们的努力了吗?那这种突然浮现在心中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呢?到底是在嫉妒御坂能被人坚定地选择,还是别的什么,她也。
不是很想知道。
御坂难得没有呛回去,她承认道:“偶尔确实有点怀念。”怀念那种只要她在身边就觉得世界和平的氛围,虽然还是希望她不要对自己做出那种变态痴汉一样的行为了。
“哈,说着这种话不还是来了英国。没想到御坂同学意外是个朝三暮四的人呢~”
“少啰嗦,你不也丢下了所有派阀的孩子跑到这里来了。”御坂说着就加快了速度。
“咦~请开慢点!”
“快点把事件解决然后快点回去吧!食蜂你就忍耐一下好啦!”欢快的声音将食蜂的尖叫给盖过了。
彼时的少女们尚不清楚她们未来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景象。
但命运不会放过任何人。
白井黑子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其实也算不上久,但那段记忆像是沉于脑海深处,于此时此刻才浮上来,如第一次经历一般,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也许算是走马灯吧。
高次元对低次元存在绝对支配。最简单的例子是三次的人们可以随意更改文字,图片来构成一个新的小说或者动漫,也就是一次或二次的世界。
那么从十一次元遥望三次元时呢?
她忽然想起来她所见的未来了。
她看见她的战败,看见她的崩溃,看见她的无能为力,看见她的狼狈不堪,伤痕累累。
也看见,她的死亡。
她想起还有个声音如此问她:“你有觉得遗憾乃至后悔,而想要去更改的过去吗?你有觉得不满乃至不愿,而想要去达成的未来吗?”
“给你一个机会,想不想书写你所期望的人生?”
现如今再给自己看一遍是什么意思呢,也许并不存在的神明大人?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
一时的惊吓中断了公式的构建,白井觉得不对劲想要将对方甩开,但水下终究还是限制了她的行动。
胸口被硬物抵住,她尚未来得及有所动作,斯莱瑞就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随后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子弹出膛声被闷在了海水里,但旋进肉体击穿心脏的痛感依旧清晰。
温热的血液在冰冷的海水中流淌着。
将难以集中的注意力从回忆中抽出,她将被疼痛与惊讶中断的公式重新构建好,在斯莱瑞逐渐错愕的神情中,努力伸手按在了对方的肩上。
对方咻的一下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于是周围重新变得寂静,只余翻涌过来补充上空缺的海水,下沉的棺椁,还有随洋流乱飘的建筑残骸,和一个即将死去的她。
缺少的氧气,流失的血液,还有掀不开的眼皮,和拢不起的意识,无一不在宣告死亡。
只有胸前灼热得几乎要烧出洞的触感还刺激着她残存的求生欲。
啊啊,她想起来了。
她当初是这么回答的:“你说完了吗?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真是小心眼的人呐,现在让她想起是为了报复她吗?
你后悔吗?仿佛在这么问。
我不会后悔。白井黑子在心里坚定地答。
不过。
起码事件解决了,卓拉小姐和牧上应该也得救了,黑子看着逐渐远去的海平面和透不过海水的光亮,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想着,瘦小的身子逐渐沉进了黑暗中,深蓝色的海水里翻涌出一大滩猩红色,又被稀释,转瞬就恢复平静。
浪潮打在岸边的礁石上,人们隐约听到了一点声响,但并未在意,仍旧专注于手上的工作,建造着。
落日掉进海里,给世界抹上最后一点温柔的色彩。
天黑了。
“他不会想把我的设计图纸拿去做海下研究所吧?”
“你现在才这么想吗?”牧上小牧说着用能力罩住身侧的人,使三人彻底消失在了别人的视线里。
“诶,你有这种能力为什么还要担心监控什么的?”卓拉好奇地问道。
“能力也是需要休息的,”牧上看了眼对超能力一无所知的大人,贴心地补充道,“况且要是突然改变了监控底下的什么东西,也是会被看出来的。”
...
“我觉得应该不会是研究所吧。”白井黑子抓住两人开始偷偷摸摸地移动,“温贝鲁伊先生似乎没有参与或资助过任何研究项目。他本人只是个商人而已。”
“那会是因为什么要偷走我爷爷呢?我还以为会是进行什么基因之类的研究。”卓拉嘟囔了一句。
这里毕竟不是学园都市,犯罪者不是找寻存在感的混混们就是疯狂研究的科学家们。虽然不过都是为了一己私欲,但各自的理由还是五花八门不尽相同。
白井也在想,对方如果不寄希望于从一具尸体上得到什么线索,那还能是为了什么去大费周章地在海里捞个棺椁。
也许。
潜入工作算是顺利,甚至可以说是过于顺利。反而令白井隐隐有些心忧起来。
隧道入口是一处电梯井,占地不小。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两人决定直接跳下去。
为什么是两人,因为卓拉有一点恐高。
难以抑制的生理恐惧尚未攥紧喉咙捏出尖叫,卓拉的双脚就已经触碰到了地面,她有些茫然地从紧闭的眼皮间挤出条缝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嗯,在平台上。
她这才舍得把紧抱着白井的手撒开。
眼前是一处站台,还相当简陋,只有站台边上有一圈护栏,两侧则分别有一条铁轨,看上去像是地铁站台的构造。在右手边的铁轨上停着辆无盖的小火车。
“我们要坐这个进去吗?”卓拉看着走过去研究小火车的白井好奇的问道。
一旁正在四处寻找是否存在监控的牧上接过话说道:“外面有人把守,里面却既不装监控也没人巡逻,甚至没有人工作。这不是很明显了吗?”
“什么?”卓拉一脸茫然。
“也许,温贝鲁伊就是为了让你自投罗网。”牧上推着卓拉上了小火车,“所以也不用藏着了。”
“诶——那万一过去有十几杆枪指着我,我是从还是不从啊?”
“不会发生的。”白井瞥了眼两人,看见他们坐好后,就推了拉杆,座位边上的门自动关上锁好,四周也竖起玻璃屏障将车盖上了顶,“我们会在到终点前跳车。”
“啊?”作战计划是不是有点过于随便和激进了。卓拉想问。但是偶尔来一点与平常生活大为不同的冒险,似乎也挺有意思。
通道四周都是玻璃构成的,与白井先前在外面所看到的不同,但实际上是因为在玻璃外侧还包裹着一层铁皮,看上去确实如白井先前推测的那样,有什么开关可以控制开合。大概是为了保护玻璃通道吧,毕竟再怎么坚硬的玻璃终究还是易碎的。
列车到站前,白井拎着两人跳下了车,Teleport削去了动能,所以卓拉没什么感觉,只是眼前景象唰得一下变换了。白井示意两人先躲一下,自己则先去看看有没有卓拉所说的那种埋伏。
但终点的站台与刚刚那处没什么两样,既没有人,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唯一多的,是一道被电子锁锁着的铁门,在扶梯的尽头。电子锁需要员工卡和密码,放以往的话只要喊初春稍微动用点手段就好了,现在嘛,白井打算直接Teleport进去瞧瞧,反正只要不乱动,就算卡进墙里也没关系。
于是她返回将两人一起带了过去。
斯莱瑞倒是没整什么花里胡哨的,门后就是一个大厅,中央竖着很多圆柱型的玻璃展柜。而在大厅的深处,是背靠着巨大棺椁等待许久的斯莱瑞。
“你们终于来了。”斯莱瑞对眼前突然出现了人也毫不惊讶。他暗中自然也做了不少调查,如果不是知道常盘台意味着什么,他也许早就冲进去将卓拉给找出来了。
卓拉走上前,将两位小朋友给挡在了身后,她像看见什么很嫌恶的东西一样上下打量了一下斯莱瑞,然后才开口问道:“你打扰我爷爷是为了什么?”
“嗯?”斯莱瑞拍了拍身侧的棺椁说道,“抱歉,不是有意冒犯的,我也并没有打算对你爷爷的遗体做什么事情,我本来是想和你友好地交谈的,但是你在我说出真相之前就跑了,还把我拉黑了,我只能用这种办法来让你主动找我沟通了。”
卓拉挑了挑眉,回头看了眼白井,对方轻轻摇了摇头,她又转回头问道:“那么,你找我又是为了什么?事先说明,关于‘死而复生’的事情就是一个传说,不是真的。”
斯莱瑞叹了口气,露出了悲伤的表情,似乎在对自己没有被眼前的女士所信任而感到悲伤,他伸出右手抚上胸口然后绅士道:“请您允许我先讲述一个故事,然后再决定是否告诉我那个秘密的真相。”
卓拉想打断对方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什么秘密的真相,但斯莱瑞比手势制止了她。
斯莱瑞煞有其事地配上了图,卓拉面前出现了一块占据了整面墙的投屏。
斯莱瑞·温贝鲁伊,出生于一个极度贫困的家庭,父亲酗酒,赌博,将家里原本的积蓄挥霍一空,唯一算得上不畜生的行为大概只有并不家暴吧。但母亲既要照顾酗酒的父亲,又要打两份工来养活家庭,照顾年幼的斯莱瑞时就有些力不从心,所以他家里时常发生争吵。母亲以自我为中心,父亲更是对家庭不管不顾,时常夜不归宿,导致他小时候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不是流浪胜似流浪。
不过母亲倒也没有完全抛弃他,还是为他交了学费,送他去上学了。但由于穿着破烂,时常饿肚子,使他长得比同龄人瘦小许多,所以常常受到同学的欺负和耻笑。但是为了能早日摆脱这种生活,他只好拼命地学习,将别的所有的一切不公与恶意全部都抛在脑后。
然而变故还是发生了。
等斯莱瑞小学毕业,他的母亲向父亲提出了离婚,并且要求父亲带着他净身出户,父亲自然不同意,随后他们大吵了一架,在深夜的时候,他父亲借着酒劲和酒,将他家的房子一把火烧了,只有他自己逃了出来,但是手臂上留下了无法消除的烧伤疤痕。
斯莱瑞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将大面积的疤展露出来,来增加自己故事的真实性。
“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没调查那么详细啦,但是确实是孤儿没错。”
为了能凑齐学费,斯莱瑞只好出去一边打工一边读书,但由于他看上去年纪不大还很瘦弱,干不了苦力活的样子,也没什么文化,所以能做的工作很少,工资就更少了。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了高中,他遇到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人。
“是我的,爱人。”斯莱瑞讲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温柔。
他也没有辜负她的投资,很快就考上了全国一等一的大学,选择了自己擅长的专业。但为了早点回报对方,他开始学着创业。
一开始总是失败,没有经验,没有背景,没有资本,什么都没有的他想要在这个吃人的领域站稳脚还是太难了。但是他没有放弃,她也一直帮他筹集资金,给出建议,甚至陪着他去出席各种场合。
所幸的是,他也足够幸运,最后还是创业成功了,并在事业逐渐步入正轨后,向她正式求婚了。她答应的那一天,是他此生为止最幸福的一天。
然而,事情总是不会那么遂人愿。
就在他们决定结婚后没多久,她就患上了绝症,她为了不拖累他,决定与他分手。而斯莱瑞坚决不同意,他找了很多办法,也去世界各地找医生来负责救治,但是没有人能给他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而前不久,他偶然听到了这个传说,如今,他爱人的寿命已经所剩无几,他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使用比较极端的手法来达成他的目标。
“当初吓到您并非我所愿。为了救我的爱人,我真的已经想尽了办法。所以,我请求您能告诉我,到底要如何才能救她?我愿意付出任何东西做出报酬。”斯莱瑞诚恳地看向卓拉的眼睛。
“也就是说,你不愿意告诉我了。”斯莱瑞的声音变得有些低,他垂着脑袋,别人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
“是没有啊,要告诉你什么。”牧上没忍住插嘴道。
白井则走上前把两人都拉到了身后,小声说道:“有点不对劲。”
斯莱瑞旁若无人地小声自言自语道:“你们也不肯帮我,那好吧,那好吧,这是你们自找的,这不能怪我。”
“你说什么?”卓拉提声问道。
斯莱瑞抬起脑袋,用平静的语气说道:“那你们就陪我一起去死吧。”
话音未落,包裹着大厅的屏障和玻璃就一同打开了,海水争先恐后地向中间涌了过来,白井当机立断转身抓住牧上和卓拉,将两人送到了电子门后,随后深吸一口气闭住眼睛蜷缩起来护住了身体的脆弱部分。
海水冲破了玻璃展柜,也将两人和棺椁都卷走了。
等裹挟感消失,白井才缓慢睁开眼睛,迅速确认过玻璃通道没有被波及到后,她打量起四周,努力地在建筑残骸和翻涌的海水中找到了斯莱瑞,以及他身侧不远处下沉的棺椁。
棺椁为了保证沉于海底,想来应该有配重,自己一个人没办法弄上去,白井扫了一眼后就决定先放下不管了,等上去问过卓拉的意见再说吧,她想。
而斯莱瑞似乎是被海水拍打击晕了过去,他仰面向上朝海深处坠去。白井想叹口气,但海面下的环境显然无法支持她做出这种动作。她只好在心里吐槽一句,随后将落点坐标定在男人附近,发动了能力。
在海里用Teleport进行下潜算是十分新奇的体验,忽然加强的水压令少女胸腔内的氧气又少了几分。
白井伸直胳膊拨开海水,向斯莱瑞游去,在靠近对方之后,她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随后在心中计算起公式。
而在那短暂的一秒内,眼前本应昏迷着的男人忽然用力反将她拽到了身前。
出现在白井视线里的,是一张狰狞而疯狂的脸。
要开始造谣了。打个预防
没有人应当被指责。所有人都是好孩子。
所以不用顺着文字的情绪去思考。要怪就怪作者吧—>要怪就怪我吧。
因为我会去指责*嘻
等卓拉睡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走到人的头顶了。宿醉带来的头疼还影响着成年人的思考,她从床上坐起身的时候也有些茫然,缓了好一阵才想起来自己在这里的原因和尚未完成的任务。
人一旦放松了心情就很难再勤奋起来了呢。
卓拉穿戴好衣服,将房门推开,门外是纵深的走廊,看着左右没什么分别的装饰物,她有点想不起来自己的房间是在这栋建筑的哪个区域了,毕竟总共也才来了两趟,记不得也是正常的吧。
随机挑选了一个方向,卓拉乱逛起来,直到遇到了有些眼熟的小孩子,唔,是叫什么来着。她摸着后脑勺使劲回想起来......
随机挑选了一个方向,卓拉乱逛起来,直到遇到了有些眼熟的小孩子,唔,是叫什么来着。她摸着后脑勺使劲回想起来,但还是没想起来对方的名字,在她想要放弃思考而去询问对方哪里能找到白井黑子和用餐的地方时,对方先和她搭话了。
“您好,卓拉小姐,白井同学已经在餐厅等你许久了。”对方让开身子,示意卓拉跟上,贴心道,“不介意的话,让我带您去吧。”
“欸,好的,谢谢你。”卓拉略感不妙地跟在对方身后走了。
另一边,白井正撑着脑袋坐在餐桌边上等着,对面坐的是牧上小牧。
“黑子同学不用先吃一点吗?”牧上含糊不清地问道。
“用餐就不要说话了啦,况且我已经吃过了,你们怎么一点都不着急的。”
“卓拉小姐自己都不急,你急什么?对了,趁她还没来,黑子同学可不可以说一说那位明彩阳同学的事?”
“嗯?”白井将视线从餐厅门口移向牧上,她思考了一下,“好啊,下次,下次有机会带你去见她吧,到时候,再跟你讲吧。”
“欸,你什么都不说就要我们见面是不是有点快了。她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带什么礼物去拜访她呢。”牧上认真地思考起来。
“带束花吧。”白井忽然打断了对方的自言自语,她将视线又移开了,“带束花吧,她喜欢花。”
嗯?牧上恍然有了些猜想,但也不太确定。在她向对方确认之前,门口终于走进来了那个被等待许久的人。
卓拉刚进门就看见摆着脸瞧过来的白井同学,她连忙转过头又谢了一遍带路的同学后,讪笑地走了过来:“早啊,honey,还有小牧。”
“现在还早吗?”
“好啦,黑子同学也不要对宿醉的大人这么苛责啦。卓拉小姐也请快点用餐吧。”
嗯,感觉又被骂了一顿。她试图狡辩道:“是房子有点大,我忘记了昨天怎么回去的了。所以有点迷路了,才耽误了这么久的。”
“诶?我们什么时候交换的联系方式,我怎么不记得?”卓拉有些疑惑地将手机解锁后看了一眼联系人,确实有个新录入的号码。
断片了啊,真是不靠谱的大人。
在贴心询问完卓拉是否能一心两用后,白井和牧上两人围着正在用餐的卓拉展开了汇报。
当不靠谱的大人还在睡觉时,计划中的剩下几人自然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就虚度了一上午。
“喂,给大人留一点面子好吗?也没必要重复这么多遍吧!”
“诶?莫非是觉得自己的罪行被发现了,所以羞愧地跑掉了?”
“我发现你有的时候的想法还蛮天真的呢……”
“不要拐弯抹角地骂我笨啊!我听得出来!”
白井和牧上对视了一眼,本来还想简短一点说明的,但现在只好掰开来细说了。
从中可以推断出来的信息有两个,一,温贝鲁伊十有八九将我们和卓拉小姐当成了同一阵营的人,而我们主动联系对方,反而有可能坐实了对方的推测。
“也就是说,打草惊蛇了吗?”
由此也可以得出,温贝鲁伊离开巴厘岛的事情应该是假的。对方不愿意见我们找的借口而已。
“那第二个信息是什么?”
“如果温贝鲁伊不心虚的话就不用拒绝见面了吧?这等于变相承认了关于遗体失窃之类的事情就是他们做的。”
“诶?这也算多出来的信息吗?”卓拉一头雾水,“这个不是昨天就已经确定了吗?”
“断案要讲证据的啦,卓拉小姐,”牧上今天也戴上了Judgment的袖标,她将那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而我呢,则去施工场地的周围看了一下。”
绿白相间的布,中央是一块小小的盾牌。
盾牌的象征义很明了,是守护。
在来餐厅的路上,健谈的卓拉小姐从友好的同学那里套来了不少算不上秘密的信息,比如关于白井和牧上在这所学校的特殊职位啦,关于这个特殊职位平时又是做什么的啦,以及一小些,关于眼前两人的评价。
基本上全都是夸赞啦,虽然说不定也有可能是年轻的大小姐们做不出在外人面前背后说同学坏话这种事情。
但这种类似于志愿服务一样的存在,也就是爷爷说的多做好事的好人,应该可以去托付吧。她回想起那个孩子在说到两人曾经帮助她解决了什么难题时,眼里亮闪闪的光。
真好啊。
“诶,小牧,你一个人去的吗?很危险啦。”
“请放心,卓拉小姐,以我的能力,”牧上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那honey早上做了什么?”
“我吗?”卓拉从白井平淡的表情上硬是看出一点恐怖,“我去准备了一下装备。然后去确认了沿途的监控摄像头所在位置和辐射范围。”
“嗯?我们,我们是要去抓罪犯吧,为什么感觉我们变成了罪犯…?”
“但是对方拒绝了沟通。”白井回道。
“所以?”
“也就是说,”牧上接话道,“接下来,我们需要诉诸于武力。也就是,可能会打起来。但是呢,我们人比较少,所以为了防止对方追杀过来,要事先安排好逃生路线。”
“真的必须要走到这一步吗?”卓拉猛然觉得自己可能上了贼船。
“安心啦,有黑子同学在,肯定能保护好你的。”牧上拍了拍卓拉的肩,“先休息一下吧,卓拉小姐,我们下午再出发。”
两人走远后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到了路人的耳朵里。
“喂,你不要吓唬人家啊。”
“开个玩笑嘛。”
不过所幸还有不少学生觉得饮料不太好喝而没有多喝,牧上小牧也因为白井黑子突然的动作而清醒了一点。
而且还有一些人并未来参加派对。
“是酒你都喝不出来吗?”白井看牧上使劲晃了晃脑袋后吐槽道。
“我还以为这是巴厘岛的特色饮料呢。”牧上扶着脑袋狡辩道。
虽然大小姐们通常掌握了不止一门外语,但是识读印尼语多少还是有些难为人。
“接下来怎么办?”帆风润子瞧着现场问道。
“难得都去报备了,还是继续吧。这...
“难得都去报备了,还是继续吧。这些人就交给黑子同学吧。”
“那你要去做什么?”白井看着牧上走过去勾搭上了个学生会的同学,问道。
“当然是去买点新的喝的啦。”
呵,只是不想一起搬人偷懒去了吧。
卓拉小姐自然也难以逃脱责任,被白井抓去一起将大小姐们送回宿舍了。
但大部分的人还是被白井抱着按照之前分配房间的名单给送回了床上,这种情况下,她的能力还是太好用了。
卓拉在一旁甚至还没有将一个人给扛回去,白井就已经结束了工作。在卓拉寄希望于对方会来帮自己一把时,白井只是从她身边掠过,冷淡地说了句加油。
“honey不要这么冷漠嘛,帮一下我啦。”卓拉在对方Teleport离开前拽住了她的衣角撒娇道。
“自己做错的事情自己负责啊,卓拉小姐。”白井无奈地教育道。虽然白井同学根本不吃对方这套,但是出于对受害者,也就是卓拉肩上这位同学的关心,她还是从对方手中接过来再将这位学生给送了回去。
“话说,这就是超能力吗?”等白井再回来的时候,她好奇地看着对方问道。
啊,白井坐到了对方身边,听到问题后才突然想起,最近的心情是不是太松懈了呢,刚刚下意识地就用能力来解决了,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并非学园都市内的人。
自己是不是也有点开始依赖这份力量了呢。
“对,卓拉小姐知道吗?”但她还是耐心地回道。
“听说过一点,感觉好神奇呀。之前偶尔也会想,如果我也能去学园都市开发一下的话,会得到什么样的能力。”她撑着下巴陷进了回忆。
年少的孩子总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期待着自己是世界主角,可以随手做出别人为之惊叹的,这辈子也难以企及的成就。光鲜的外表印在孩子眼里,而背后为之付出的努力,和因之承担起的责任,就像光亮背后的影子,被人们无端忽视着。
“但是我好像也并不需要这种东西,”卓拉忽然又说道,“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就很好啊,除了被斯莱瑞那家伙给纠缠上以外。人偶尔也要知足对吧。”
两人坐的离篝火很近,近到身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近到在海风的吹拂下也流出了汗水。烟顺着风飘进卓拉的眼睛里,熏得她有点想流泪。
她有点想她的爷爷了。
“喂,honey,火光没有影子,它就没有错吗?”
白井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喝多了?”
有几个同学搬着几箱东西走到了浪花边上,将箱子隔着距离放下。
卓拉看见不远处的一个学生手上忽然冒出一团火花,随后又按照她挥舞的方向飞了出去,一一将那些箱子上的引线给点燃了。
砰——光亮从地面飞起,在如墨的夜色中炸出一道又一道绚丽的圆,从中间往四周消散开去,发出余烬燃烧后的哗啦声。
烟花,总是百看不腻的东西。
白井看到卓拉张开嘴说了什么,但爆炸声太响,她并没有听清。
等烟花放完后,她才重新问道:“你说什么?”
“嗯,”卓拉歪了下脑袋,“honey,能不能和我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呢?”
白井没有拒绝的理由。
“啊,我就多逛了一下,为什么烟花都放完了呀——”牧上的控诉从身后传来,她手上还搬着一箱饮料。
“黑子同学刚刚为什么不说啦。”
白井还没来得及再回嘴,篝火边上的成年人就凑了过来瘫在了她的身上。
“喂!”
“我好想有点喝多了。感觉不太舒服……”卓拉垂着脑袋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牧上清晰地看到了白井脑袋上有青筋浮起,她笑着拍了怕白井的肩说道:“黑子同学也早点休息吧,马上这边我们来收拾就好啦。”
欢庆之后留给原地的,只剩安静。
将卓拉送到客房后,白井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从阳台的窗户往外看去,沙滩上的篝火已经被熄灭了,但还有人举着小小的烟花棒在打闹,月光透过云层向下,能看见还有一些人影在收拾着残局,另一些,正在回来的路上。
不知道此时的友人们,都正在做些什么呢。
晚安。白井将窗帘拉上,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在心里如是说道。
第二天早上,也许是因为昨天睡得不算太晚,也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白井黑子很早就醒来了,等洗漱完从大厅出去,天边才隐隐透出了光亮。
“黑子同学,在发什么呆呢?”牧上伸着懒腰从白井身后走了出来,她喊了对方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海的尽头,或者说天边,一轮赤色的太阳,正从海面缓缓地露出真身。
“在看日出,海上的日出。”白井抱着膝坐在台阶上,看着眼前的景象,轻声回道。
它将海水与蓝天都映得橘红,蓬勃地散发着生机。
“啊,黑子同学睡懒觉了吗,之前没看到吗?”牧上在白井旁边坐下了。
“不,我只是突然想起,”白井将视线移向牧上,却像是在看另外的人,“明彩阳会不会梦到这种场景呢。”
“明彩阳是谁?”牧上仔细回忆起来,她不记得常盘台有这么一个人啊。
哦对,她没和对方说过来着,白井想到,于是她斟酌着用词,回道:
“是一个,故友。”
牧上觉得白井有什么心事,昨天晚上的时候也和帆风一起聊过。
昨晚的活动并没有全员参加,因为有些人去心理咨询师那接受了心理辅导。
前不久在学园都市内发生的事情多少还是影响了一部分同学的心理状态,就像食蜂操祈所言的那样,像白井黑子这样的人终究是少数。
就像是一个持有枪械的三岁孩童,当真的扣下扳机对别人,或者说周遭的事物,产生影响甚至造成伤害时,她们当中的一些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拥有的,是什么样一种力量。
可以轻易决定别人生死的力量。
于是有些人就会开始感到茫然,甚至于恐惧。
但她觉得白井黑子应该不会有这样的情况。那到底会是因为什么呢?她觉得对方从当时就一直在忧心,或者说在为另外的事情感到,焦急。
到底是什么呢?要不要劝白井同学也去看看医生呢。
白井知道对方在关心什么,但是啊。
三言两语道不清内心不知道是惋惜还是悲伤的心情。
要是能再见你一面就好了。
她想。
“所以你是将对方快艇开走了,然后又跳海游到这里来的?”牧上小牧惊讶地说道,“当建筑师还要先参加铁人三项吗?你们的工作难道暴毙率很高吗?”
“嗯?这个跟暴毙率有什么关系?”白井黑子端来盘子,放到了两人间的桌子上,听到奇怪的话题讨论插了句嘴问道。
白井有征询卓拉的意见,她本人倒是毫不介意,她说:“反正如...
白井有征询卓拉的意见,她本人倒是毫不介意,她说:“反正如果是我爷爷的话,他会同意的啦,晚点去救他而已,爷爷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至于人员选定,本来牧上想让白井自己去,但是如果没有白井,负责攻坚的人就没办法“潜入”了,只能想办法黑进系统或者偷到密钥,甚至是直接爆破突进了。牧上则也用相同的理由给自己扯出去了,毕竟她的能力和白井的配合起来,简直是做小偷的好手。
而卓拉是肯定要一起去的,介于白井的能力限制,就将潜入组的人数定在了三个。
“那谈判那边要谁来负责?”白井看了眼牧上问道。
“雅王院司同学怎么样?”牧上似乎是早有准备,迅速推荐出了人选。
啊,那个人,确实挺适合去谈判的,但是。白井回想起了和那个人的交集。
“去和斯莱瑞直接见面有风险,雅王院前辈一个人可能会有危险。我去问问帆风前辈能不能陪同一下吧,也要去问一下雅王院前辈的意见。”
“学生会的不应该拒绝学生的合理需求吧。”牧上的声音追着白井出了门,但她没做理会。
不过两位确实都没有拒绝白井黑子,虽然不是因为职责什么的。
没办法,常盘台还是好孩子多一点。
不过现在,还是度假要紧。
学生会的同学组织大家一起举办了沙滩派对,海边,日落,还有烧烤和篝火,让人舒适地只想在融化在这方空间里,而什么都不要去思考。
而且这笔经费里甚至可以将今天一天的额外花费也报销了,真是可喜可贺。
“黑子同学你想啊,能有本事游到这里的,身体素质想必很好吧,一定是长期锻炼的成果…”牧上振振有词地回道。
“所以不得不加紧锻炼的理由是暴毙率高吗,这都哪跟哪啊。”
“就是啊,”卓拉附和道,“工作就是会使人身体素质下降的,跟到底是什么工作没有关系的,等你们上班了就懂了。不过,我能游过来只是因为要逃命激发出来的潜力。”
“我感觉我现在就在工作。”牧上吐槽道,“不过据我所知,洛佩兹家也算有钱吧,卓拉小姐也会为钱发愁吗?”
“很老套的故事啦,康拉德(Conrad)先生不同意我的职业规划,觉得是小孩子玩过家家,而且要求我继承家业,否则就冻结他给我的所有资产。然后我就跟他大吵了一架,差不多快五年了,我们还没说过一句话呢。”卓拉看上去倒不怎么难过,“后面,我爷爷说,康拉德先生要是强迫我,就将他手上剩下的那份财产全部给捐了。不过,康拉德先生也是个犟种,一直到现在也没更改决定。”
“康拉德先生是你的父亲?话说为什么你爷爷不直接将财产给你呢?”
“给我了,但是我捐了。爷爷不是让我多做好事嘛,而且会有人比我更需要这笔钱吧。虽然这份职业和我最初的想象不同,但是它足够养活我了,而且能看到那些因为我设计出的建筑感到幸福而露出的笑脸,我就会觉得,我做的这些事情是有意义的。”
牧上转过脑袋,看向身侧,桌子对面的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顺便调侃了一下白井:“那黑子同学,听了这番言论有什么话想说吗?”
“家族的独生子女继承家业属于一种责任。”白井帮忙着做料理,听到问题后短暂思考了一下回道。
“我想听的是正义的黑子同学想说什么啦,不要这个家族继承人跟我说话。”
白井翻了个白眼,要求还挺多的,她将手上的工作交给其她同学,走了过来,坐下,回道:“我觉得很好。”
卓拉撑着下巴,举起眼前的杯子喝了一大口,面上有些红,似乎是被火烤的,她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当然最后也会去继承家业的,我也不希望爷爷创立的产业流落到别的人手里去。但是康拉德他还有那么多年可以活,何必现在就来要求我呢。Honey呢?honey就没想过未来要做什么职业嘛?如果不去继承家业的话,你要去做什么呢?”
闲聊时很少会聊到的词。
“我不觉得我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和继承家业冲突,而且我并非不乐意继承家业。”白井伸手拿起桌子上众多杯子中的一个,和卓拉顺其自然举起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后,喝了一口。
“咳咳,”白井猛地转过头将刚吞入口中的东西吐了出来,“这,这儿怎么有酒?谁负责的采买酒水?”
旁边一个学生举起手弱弱地回答道:“是卓拉小姐自告奋勇去的,她说这是一种气泡饮料。”
白井站起身,略感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看着从刚刚起就胡说八道的牧上,也终于是知道了缘由,而罪魁祸首卓拉则是无辜地吐了吐舌头。
呵呵,还好这里不是日本,否则她一定要把这家伙给抓起来。真是给人添麻烦啊。
她看了眼周围的桌子上已经趴下了不少的同学,认命地叹口气。
可恶,Teleport可不是什么搬运工!
“那是什么?”白井黑子不为所动。
“黑子同学的反应真是冷淡。”牧上小牧倒也没有继续卖关子,简略地说明起了真相。
亚德里恩就在前不久去世了,葬礼才办完,不过有小道消息说遗体被人偷走了。但是这点被洛佩兹家的人否认了。至于“死而复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
“这么久?”三十年前的事情真的与现在有关系吗?
“不要打断我啦。”
亚德里恩的妻子和他在结婚纪念日的时候来过巴厘岛旅游,但是他的妻子在潜水时没做好防护溺水身...
亚德里恩的妻子和他在结婚纪念日的时候来过巴厘岛旅游,但是他的妻子在潜水时没做好防护溺水身亡了。从那时起他就避开了这个地方,直到三十年前确诊了癌症晚期,时日无多了,他才又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
“他说他想和爱人死在一个地方。”
本来应该是这样,但是在十个月后,人们都快忘记海岛一隅这场悄无声息的殉情时,亚德里恩却又重新出现在人前,随后离开了这个地方,与来时的病弱不同,据叙述者回忆,那时候的亚德里恩看上去很健康,因为化疗而掉光的头发也重新长了回来,就像重生了一样。
“会不会是医院误诊了?”白井有些怀疑这种听上去像是随口编的故事。
“都化疗了不能再误诊了吧,”牧上回道,“不过也很难说真假。对了,这位老人还说,他当时听见亚德里恩先生说感谢他的爱人。”
“像感谢上帝那样吗?”帆风润子拿着毛巾为白井擦拭着头发上的水,听到听筒外放传来的声音好奇地问道。
“老人说不是,他说他印象还蛮深刻的,当时有人问他很多问题,他的回答就只有‘感谢我的爱人’。”
嗯,以三十年前的技术来说,能仿制性格一模一样或者说外表一模一样的人工智能吗?总感觉不太有帮助呢,这段信息。
“还有,卓拉小姐是亚德里恩先生养子的女儿。没有亲生血脉留下来。”牧上略带得意地透露出另一个重磅消息。
白井思考了一下,问道:“关于这件事,温贝鲁伊先生他们是怎么询问的?”
牧上有些疑惑,但还是向老人复述了问题:“这有什么问题吗?他说,他们是来问关于三十年间发生的令人印象深刻的事,理由是做民俗调查。”
“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白井反问道,“你是怎么问的?”
“我是问关于卓拉·洛佩兹小姐的事……啊,我懂了。”
“嗯,虽然问到了同一件事,但是你的关键词是洛佩兹,那个人则是三十年前。他们应该是知道亚德里恩的事,只是来进行确认的,或者是打听更多的情报。”
“也就是说,”白井看了眼从刚刚起就在沙滩边缘处往这里观望的卓拉·洛佩兹,“他们很有可能就是为那个所谓‘死而复生’的故事而来。”
“原来如此。那我们先去找卓拉小姐试试看能不能合作?”
“牧上同学再去打听一下吧,关于遗体被窃的事。如果要探究什么长生之类的奥秘,最快的就是检测一下身体吧。”
“黑子同学的意思是,会是温贝鲁伊干的吗?”
“只是一个猜测。还请注意安全,不要私自行动。”
“黑子同学才会做这种事吧。工作量有点多,记得事后多请几次客补偿我。”
卓拉其实并非有意偷听,她也确实不知道对方正在调查有关她和斯莱瑞的事,并且进度还如此之快,她有些茫然地看向眼前不到她下巴的小孩,回道:“我其实,也是第一次听说。”
“诶!?”
意料之外的状况出现了。
如白井之前所推测的那样,她来这里只是为了参加祖父的葬礼,被温贝鲁伊买下的那个设计,只是她在途中无聊随手画出的,没有考虑成本和收益,只是在想,如果存在这么一个游乐场,她会很想去。
她也听说过关于祖父之前的传说,她小时候好奇地问过对方不止一次,想知道那是不是一种神奇的魔法,小女孩总爱那种幻想的,期望着只要挥舞起那根被赋予了魔法的棒子,就能解决所有困难。
但是祖父的回答永远都只有一句,他不否认“死而复生”,但也没有承认过,他只是会将视线投向远处,眼神温柔,像在回忆着什么挚爱,随后郑重又轻声地回答道。
“很简单哦,好人有好报。所以小卓拉要多做好事哦。”
小时候的卓拉自然也不满意这个答案,但是这个世界上能让孩子好奇的事物太多,她没怎么纠结就逐渐将其抛之脑后不再提起。
刚被斯莱瑞找上时,她只是以为这是哪个二世祖闲得没事出来花钱了,并没有太在意,反正不会有人拒绝多赚一笔钱不是吗?只是原先预定要回去的行程只能先往后捎了,毕竟还被雇了做顾问。她本人也确实很好奇这个游乐场建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而流传出去的遗体被盗的事情,她觉得纯属无稽之谈,大概只是因为三十年前的那个传说不能拥有一个平淡的结尾所以被无心之人胡编乱造传出去的吧。
她可是亲眼看着她的祖父海葬的。
从不能有人专门在海里等着她祖父的棺椁沉下去吧。哈哈,怎么可能。
至于为什么会被斯莱瑞追着跑到常盘台的领地附近。
“现在想来可能是个误会,我以为他想潜规则下属。”卓拉看了眼桌子对面在本子上一手画着关系图一手撑着下巴沉思的白井,“我听到他和他的保镖说什么,她没有用,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之类的。”
“如果,我说如果,你们的推测是对的的话,那也许,斯莱瑞说的没有用,是因为我不是我祖父的亲孙女,而不是完全不可以,是指寄希望于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线索?”
白井点头赞同了:“我们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只要等牧上那边的信息来确定。”
“嗨嗨,这边已经雇人去找了一下,如果坐标没错的话,棺椁并不在这里哦。”牧上的声音被海浪声和引擎声掩盖住显得断断续续,“黑子同学报销一下吧,这笔花销真的很多。”
“好了,知道了。”白井略带嫌弃道。
这个应该可以让财务部报销一下。
找斯莱瑞问询的理由已经有了,虽然证据链连不上,对方可能不会承认。那到时候只能潜入看看那个并未完全遵照设计图建造的海下基地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不信。”
“虽然知道你会这么回答啦,但是这除了说是奇迹也没别的说法能解释了吧?”
“奇迹么?”白井忽然想起了某个拼尽全力后一无所获的成年人在她面前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是。”
她的声音很轻。
“只有没有希望的人才会渴望奇迹。”
有时即便赌上所有,也只会一败涂地。
这篇对话会非常多,不打架纯聊天,还请见谅。
嗯!会很欢乐,所以逻辑可能不是很严谨。
白井黑子刚将人带进室内就被舍监撞上了,对方对于她扛着陌生人进来这件事未置可否,但是在牧上小牧走过来时还是听到了颈椎嘎巴一声的脆响。
舍监推了推眼镜,然后扫了眼牧上,她连忙上前接过那位昏迷的女子,忽略了倒在地上的白井,将人带走了。
在舍监走远后,白井才揉着脖子从地上站起身,吐槽了一句不近人情,但也只能乖乖去拿打扫工具来将走廊打扫干净。
等白井勤勉工作完,再推开会议室的门,捡到的女人已经醒了,身上披着条毛巾,手上端着杯热茶,在白井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个笑,打招呼道:“是你啊,honey...
等白井勤勉工作完,再推开会议室的门,捡到的女人已经醒了,身上披着条毛巾,手上端着杯热茶,在白井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个笑,打招呼道:“是你啊,honey~”
“您好,我是白井黑子。”白井拉开牧上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牧上摊了摊手说道:“刚醒,她说要等你来了再说,我说你被罚去劳动了。”
虽然说不想节外生枝,但白井也没办法做到袖手旁观,不过她倒不明白为什么一天到晚让她不要越权执法的牧上如今却没有说什么,反而自己也掺和了进来。
“我是卓拉·洛佩兹(Zora·Lopez)。honey有什么想问的吗?”卓拉也清楚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救她,那会是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呢?
白井却是瞥了眼牧上,并没有着急回答卓拉的问题。
牧上倒是猜出来白井想说什么,她用笔尖点了点面前的案件记录本,解释道:“黑子同学想的太复杂啦。你认为这里不是学园都市,所以会想职权的事。可是你根本就不会弃之不顾吧,不管是否有职权,所以根本没必要在乎。而在我看来这里,现如今就是常盘台,在常盘台的地盘上发生的事情,也就理所当然归我们管。”
两人仗着语言不互通,当着卓拉的面大声密谋着。
“谢了。”白井才不觉得仅仅是因为此而已,她转向卓拉,用对方熟悉的语言问道,“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您是否需要帮助?”
嗯?帮助?卓拉打量了一下坐在长桌对面的两位,初中生还是小学生?她半开玩笑道:“这可不是小孩子的过家家哦?”
哦。
哦个鬼。
白井将手上拿着的表格推了过去,顺便拿过牧上的笔一起递了过去,然后说道:“那就填个表吧。”
对方大概没想到白井这么容易就松了口,低下头看了眼表格,题目是《常盘台中学借宿申请(英文版)》。还怪贴心的。才怪。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她抬起头看了白井一眼。
白井耐心地解释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们也不会强迫你,但是你要是打算在这里留宿的话,就得填申请表,这样我们好和老师有个交代。”
“就这样?”卓拉不可思议地问道。
“就这样。”
表上的内容很简单,姓名,性别,年龄,籍贯,职务,借宿理由和担保人。
担保人那一栏已经签上了白井黑子的名字,并且下方也已经盖上了公章。
这些也算不上需要保密的信息,况且,网上也能搜到。卓拉没怎么犹豫就将真实信息填了上去。不过,这上面写的常盘台,是她以为的那个常盘台吗?搞不好对面的两位还真有本事将她的问题解决。
但让她一个年近三十岁的成年人去求助中学生,她实在是做不到。她也没亲眼见识过那些戏法一样的超能力,不能轻易给予信任。不过如果真的是常盘台的话,暂时作为避风港应该也是可以的。
“不过,honey,你救了我,你想要什么作为报酬?”卓拉一边将白纸递还过去,一边问道。
“这是我们的职责。”白井指了指在来会议室之前换上的衬衫右袖上别着的绿白相间的盾牌臂章,“不过您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告知我们原委,我们会帮您的。”
眼前人说的话可以相信。卓拉心底忽地冒出一个没来由的想法。这种莫名的感觉反而令她起了警惕,这不会也是那个什么所谓超能力的东西造成的吧?
白井恍然未觉对方怀疑的眼神,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电子门禁卡递给了对方,说道:“门牌号上面有,您请便。”
这里到底不是真的常盘台,只是一处休假的暂时驻点,所以也没有什么闲人免进的机密重地需要提点对方两句记得避开,这也是借宿申请手续如此简便的原因。
卓拉有些迟疑地接过门禁卡,然后一步三回头地从会议室离开了。
“就这样?”发出同样疑问的是牧上小牧。
“当然不是。”白井黑子低下头拿出她那小小的长条状手机,拉出屏幕搜索起来,一边回道,“尊重她的个人意愿,不代表我们就要放任不管了。”
她将手机放到牧上面前,指着上面的一则新闻说道:“喏,你看。”
洛佩兹,29岁的天才建筑师。参与设计了巴厘岛海上游乐场,现作为首席顾问负责监督游乐场的建造。
而投资并承包了此处建设计划的,就是温贝鲁伊。
斯莱瑞·温贝鲁伊,卓拉·洛佩兹,牧上看了眼洛佩兹刚填好的表格,上面确实写着与新闻上给出的同样的年龄和职业。借宿理由一栏则是填写的躲避上司。
嗯,好像确实也不是假话。
那难道两人间的矛盾是设计图出了问题,温贝鲁伊赔了钱所以要让洛佩兹负责,但对方没钱所以跑了,之类的?
牧上脑中立马出现了很多个相似的商业投资失败的案例。
“我觉得应该不是,”白井看着牧上逐渐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之后否认道,“来巴厘岛旅游的一般是来看自然景观或者人文风光的吧,而且南部已经有水上乐园了,再去建一个海岛式的游乐场,本身应该就没有多赚钱。起码选址不应该在巴厘岛。”
“洛佩兹小姐的这份设计我觉得更像是在炫技。”
牧上看了眼专注于解说的白井没忍住打断道:“黑子同学怎么知道的?”
“哈?那种考试及格不就已经万事大吉了。”不是这到底是夸她还是损她啊?
“所以呢?那她们之间到底还能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有矛盾?”牧上转移话题道。
“不知道,可能需要更全面地调查一下,说不定不是因为近期发生的事件。”白井托着下巴思考起来。
果然一提案件就转移了注意力,牧上趴在桌子上,略显不满地看向身侧的搭档控诉道:“你又要去找初春同学帮忙了?”明明自己才是她的同事吧!
牧上猛地坐起身,回忆了一下刚刚看的,海上游乐场的选址,似乎离常盘台的驻地不是很远,不过似乎有哪里有点违和,她自告奉勇道:“那我去打听一下吧。”
白井倒不怀疑牧上的本事,毕竟刚升学常盘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就几乎已经对整个学校的学生了若指掌。
总之,确实也是相当可怖的情报搜集能力。虽然她总是怀疑对方打探这么多其实是为了八卦。
“这里可是印度尼西亚。”
“你也说了是旅游胜地了吧,想赚钱的话学个英语应该挺常见的,应该不用担心交流障碍。放心好了,黑子同学就等我的好消息吧。”牧上拍了拍胸脯担保道。
那好吧。接下来自己去做什么呢?白井跟着牧上走出了会议室,却正好看见了在门口鬼鬼祟祟徘徊的婚后光子。
白井挑了挑眉,还没等她说什么,婚后连忙解释道:“是帆风同学让我来找白井同学的,但是我看你们聊得很投入,就没想打扰你们。”
有大小姐提议在海里进行游泳比赛,可以一定程度上使用自己的能力,但是不能攻击其他选手。帆风润子怕出现什么意外来不及救援,所以希望白井一起去帮忙看个场子。
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起了争强好胜的心思啊。白井很想这么吐槽一下。
“听说奖品是两位Level.5的泳装写真集,昨天摄影社的同学在两位大人的同意下进行拍摄的。”牧上看着白井的微表情帮忙补充了一句,“黑子同学要好好维持秩序哦。像这种竞速的运动一般都会禁止空间系能力者的出场吧。”
不过常盘台仅仅只有这么一位Level.4的Teleporter呢。
婚后眼瞧着白井因牧上的话变得感兴趣随后兴奋地跃跃欲试又瞬间颓然下去面露死灰,她一时分不清牧上到底是想帮白井增加点工作动力还是纯属私人报复一下对方了。
白井黑子最后还是在心里盘算着一些不太健康的方法比如贿赂啊要挟啊偷摸顺走拷贝一份啊之类的,换了身救生员的装备前往了沙滩。
“婚后同学还有什么事吗?”牧上看了眼在旁边没有离开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的婚后光子。
“就是,我听到了一点你们的聊天,”婚后打开扇子摇了摇,似乎想遮掩什么,“我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如果黑子同学在这里,恐怕又要说一般民众不能插手之类的话。她曾经和白井在校内巡逻的时候看到她对御坂大人如此念叨过很多次。
不过她只是带婚后一起去购物而已,算不上插手案件吧。有人在一旁消费也更方便她得到点有用的消息。如此盘算了一下,牧上拍了拍她的外置钱包,不是,拍了拍婚后光子的肩,爽快地答应了。
其实她本人也不缺这点消费的钱就是了。
白井黑子刚走到沙滩上,脑袋里就突然传出道声音,是口囃子早鸟的能力:“白井同学,我暂时连接了进行比赛的人员和你之间的通讯,这样以便防止有人游得过远不方便呼救。”
白井不否认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如果她们不在自己的脑袋里叽叽喳喳就更好了。
她百无聊赖地坐在浪潮边由着海水漫过来砸在她的膝盖上,又退下去。提前适应一下水温可以防止救援过程中产生不必要的意外。
她刚刚已经和准备奖品的那位同学聊过了。对方是这么回答她的:
“非常抱歉,白井同学,我真的挺想分一本给你的。但是当初给御坂大人拍摄的时候,她嘱咐我们说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能给你看到。”
这位同学一连说了六个绝对,差点没能换过来气。
白井内心有点复杂。好消息,姐姐大人还是挂念着自己的,还对自己有特别的交代。坏消息,姐姐大人不让她看自己的照片。
呵,姐姐大人哪一处她没有瞧过,她才不稀罕区区一本角度正常,装订精致,排版整齐,照片美丽的御坂美琴的写真集!
可恶。
正悔不当初但根本不知道在悔什么的白井愤愤地咬牙幻想着向得胜者借阅的可能性时,脑海里忽然传出了一声惊呼。在周围人尚未反应过来,茫然抬头去寻找声源时,白井已经在下一个浪头扑过来前消失在了海水里。
发出喊声的女生尚未来得及说明自身状况,就被人抓住胳膊出现在了海面之上。白井忙转头观察了一下女生的状态,似乎并未溺水:“你好,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伸出手指向了远处的海面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看到那边有一个庞然大物,我以为是什么水中的怪物,但是好像是我看错了。”
白井没急着去确认,她安抚道:“好,请别担心。你还能自己游回去吗?”
女生点了点头,示意白井有事先忙。
白井瞧女生往岸边游了一些后才潜入水中朝对方之前指着的方向看去。海水涩住眼睑几乎睁不开,白井稍微习惯了一会儿才睁大了眼睛去看,远处是与岸边以通道相连的建筑,整体位于水下约五十米的地方,面积看上去不小。
在心中简单地计算了一下坐标,那似乎是海上游乐场所在位置,她有看过几次那个建筑设计图,确实是有水下的部分没错,但是海底通道一般都是为了能更加靠近大海,直观地感受到自然的伟力吧。那处建筑看上去却是全封闭的,并未用玻璃打造。
不过也说不定是设置了可开关式的二层防窥罩之类的东西呢。白井在心里胡编乱造了个名字。断案切忌先入为主,但是温贝鲁伊确实很可疑。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黑子同学想先听哪一个?”
“不好不坏的消息。”
“我在打听情报中产生的消费可以报销吗?”
“你可以填了报销表拿去财务部试一试,看看老师会不会给你批。”
“黑子同学,39℃的天请不要说这么没人情的话。”
“坏消息是什么?”
“我没打听到有关卓拉·洛佩兹和斯莱瑞·温贝鲁伊的任何事情,他们都不是本地人,也没有长居过。”
“那好消息呢?”白井眺望着海面,思索起计划的下一步走向。
“但是这里有另一个洛佩兹的故事哦,亚德里恩·洛佩兹(Adrian),听年龄感觉是,洛佩兹小姐的祖父。而且,有疑似温贝鲁伊先生的人来问过类似的事情哦。”
“洛佩兹小姐的祖父发生了什么事情?”
牧上故作神秘地卖了个关子,经过电流影响后故意压低的声音像是古老神话中诱人失了理智的海妖在低语。
“是‘死而复生’的故事哦。”
绝区零角色简称基本都和别人撞tag了。
到目前为止只有:莱卡恩,珂蕾妲,格莉丝,苍角,星见雅,朱鸢等tag里无原住民,这些tag都可以用。
其他角色tag如:比利,妮可,安比,艾莲,本,安东,丽娜,铃,哲,可琳,猫又等角色tag都有原住民。
最好的方法是在角色名前加一个绝区零,或者打角色全名。
这里给一下各角色全名:
1、狡兔屋:
妮可––妮可·德玛拉
比利––比利·奇德
安比––安比·德玛拉
猫又––猫宫又奈
2、维多利亚家政:
莱卡恩––冯·莱卡恩
可琳––可琳·...
可琳––可琳·威克斯
丽娜––亚历山德丽娜(·莎芭丝缇安)可省略
艾莲––艾莲·乔
3、白祇重工:
珂蕾妲––珂蕾妲·贝洛伯格
格莉丝––格莉丝·霍华德
安东––安东·伊万诺夫
本––本·比格
4、对空六课:
星见雅,苍角都为全名,无原住民,可打。
柳––月城柳
悠真––浅羽悠真
5、奥波勒斯小队:
11号为全名,有原住民,请打绝区零11号。
6、卡吕冬之子:
派派––派派·韦尔
露西––露西亚娜(·奥克西斯·提奥多)·德·蒙特夫,括号处可删去简写。
莱特为全名,有原住民,可以打绝区零莱特。
凯撒––凯撒·金
柏妮丝为全名,无原住民。
7、新艾利都公安局:
朱鸢为全名,无原住民,可打。
青衣为全名,有原住民,请打绝区零青衣。
赛斯––赛斯·洛威尔
简––简·杜
8、法厄同:
铃、哲为全名,有原住民。
铃tag由于玩法的不同又分为:
代入铃:
zzz铃,绳匠铃
非代铃:
绝区零铃,绝区铃
哲tag目前为止没有做区分,不过男主tag一般而言都是非代,打绝区零哲即可。
二编:代入哲打:绳匠哲tag(我话说早了,非代党屏蔽一下吧)
目前妮可,艾莲,铃等角色的tag经常被打错,这些tag的原住民里已经有很多人生气了,希望可以改一下tag,免得绝区零被骂。
*因剧情需要会对原著做些微改动,觉得奇怪请当本人胡说八道。
*全文4.2w
12月13日,在北半球进入寒冬,人们不得不裹上棉衣瑟瑟发抖着出门上学或者工作时,常盘台的众学生则在巴厘岛的沙滩上开始了度假。
话虽如此。
“我就只是没看住一会儿吧,姐姐大人究竟被食蜂拐到哪里去了!”扎着双马尾,罕见地没有穿着过于暴露的泳衣的13岁初中生在沙滩上大吵大闹道。
“黑子同学,你已经把这件事说了一天了,你真的不累吗?...
“黑子同学,你已经把这件事说了一天了,你真的不累吗?”一旁坐在沙滩椅上悠哉悠哉地喝着冰镇饮料的牧上小牧吐槽道,“这么有活力不如去把遗留的文书工作做一做。”
后辈“目无尊长”的言论并没有引起白井黑子的一点注意。
“这么说是不对的哦,白井同学。”将纵卷发束成高马尾的紫发女孩刚从沙滩排球的场子上退下来,她一本正经地说道,“应该是御坂大人将女王大人拐走了才对。”
这是重点吗?她总觉得食蜂派阀应该换个名字,叫食蜂后援会,这些孩子几乎是无条件拥护着这位食蜂操祈,让人怀疑是不是有被洗脑。不过现如今的白井已经不会如此恶意地揣测第五位了。但是说不定其实派阀和后援会没什么区别。
可是维系关系的是情感还是利益,两者之间大抵还是有区别的。
“我不想跟你争这个,”白井黑子用手指绕着一侧的马尾,内心隐隐有些担忧,虽然无法得知御坂美琴和食蜂操祈究竟去了哪里,以及学园都市突然崩溃的原因,但她可以肯定,二人不告而别的缘故与事情的真相脱不了干系,也就是说,她们去了很危险的地方,“现在重点是她们两个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能留个信息说明一下呢。你们就不担心吗?”
被排除在外这点倒是无所谓,虽然还是有点在意,但是她更担心两人的安危,对事件的真相一无所知但能清晰地感受到暗潮在涌动,这种无处安放的焦躁缠绕住了白井,连带着语气也不好起来。在学园都市内还能忙着学业和Judgment的工作,如今到了巴厘岛,大家都在放假,她也无权在地球的另一端维护治安,而闲下来之后有些事就无法不去想。
帆风和牧上对视了一眼,牧上开口宽慰道:“黑子同学,两位大人再怎么说也是Level.5啦,况且之前还将那座大厦给打破了呢。她们要是真的一起行动,要担心的是别人才对吧?”
许多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不清楚。但是那一天,那座曾硬抗过无数攻击的“没有窗户的大楼”被御坂和食蜂联手击破时,橘色的光亮在天空中留下了久久不散的痕迹,无论在学园都市的哪个角落,想必都无法忽视这些动静。
那是让所有目击者都不得不感叹的强大。
即便如此,白井与她们不同。就像她自己曾经说过的那样,说第三位是天下无敌的电击公主,眼前的人显然也如此认为着。但白井亲眼看见过她们的失败,甚至是死亡。她没办法彻底安心。她知道这世界上存在一种她不怎么了解的另一种体系的力量,那两位大人知道吗?又和这种力量战斗过多少次呢?
紧蹙的眉头无法松开。况且,况且两位要是走得太远……
“白井同学也别想太多了。”
说话声和裸露在外的脊背上冰凉的触感一起传递到白井的大脑,刺激得她猛然跳向一边,抱着双臂看向来人恼道:“婚后光子!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动手动脚的?”
婚后光子难得没有立马对白井呛回去,甚至还打开扇子往白井那边送了点凉风,然后略带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没忍住。白井同学,你这里的伤还没好吗?”
横亘在少女背上的,是一条十几公分的狰狞伤疤,淡粉色的,摸上去还有些微凸起。这是在大热浪时期留下的,彼时木原唯一乘虚而入攻进了学舍之园,几人在战斗时,白井替婚后挡了一下而留下的。
伤口很长,但其实并不深,只是看上去可怖了些。若是在以往,这种程度的伤应该早养好了。但大概是在那之后依旧忙碌着没能好好养伤,随之又忽然换了环境,所以才依旧顽固着没有褪下。
也说不定是被主人影响了心情。
白井稍微愣了一下,插起腰,语气轻松道:“伤早好了,你也别惦记了。我有在涂祛疤药膏,应该过两天就会淡去了。”
“这个位置白井同学能自己涂到吗?要不我帮你涂吧。”
白井看着用扇子挡住下巴试图遮住扬起的嘴角,但两眼依旧有些发光的婚后,跃跃欲试的样子让她怀疑对方只是觉得好玩,想试一试而已。
但她没有拒绝。毕竟她确实也有些头疼那处伤疤要怎么上药。
将躺椅拉平,婚后拍了拍椅子示意白井快点躺上去,白井陡然有些后悔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趴了上去,她将脑袋转向另一侧,并不去看婚后。冰凉的药膏和比起药膏来说略显温热的指腹在凸起的伤疤上揉过,巨大的沙滩伞在炽热的阳光下遮出一片阴凉,一旁还有湾内娟保贴心的接过婚后的折扇扇起了风,白井眯起眼,她试着放空大脑,什么也不去想,让心底的一丝燥热也随着凉风被吹走。
正神游着,伴随着一声“好了”,白井后腰上忽然一凉,她伸手捂住被冰的位置然后一跃而起,怒目看向罪魁祸首牧上,冲过去打算扯对方的脸。牧上手上还端着冷饮,一边说这是她的位置黑子同学差不多可以还给她了,一边往帆风身后躲。两个人绕着不知所措的帆风转了几圈后以白井的一个Teleport终止了战斗。
白井一手高高举起杯子,一手将牧上按倒在了地上,任由对方说着沙子好烫我投降之类的话不为所动,直到被不远处的争吵吸引去了注意力。
争吵的双方是常盘台的大小姐和,疑似本地居民的人士。但这处的建筑,也就是她们身后这座庄园和前面的这处沙滩,现如今都是常盘台中学的“私人领地”,并不允许任何没有受到邀请的无关人员擅自接近。
白井站起身,顺便将牧上从地上拉了起来,催促道:“走啦,别装死了,来活了。”帆风润子已经往那边走了过去,产生争吵的人员当中有食蜂派阀的成员。
等白井拽着磨磨唧唧的牧上走过去之后,前因后果差不多也问了清楚,帆风小声地为后到的二人解释了起来。
大小姐们本来在打排球,其中一个学生去捡球的时候注意到了在礁石后面鬼鬼祟祟偷看的几位大人,于是一声喊叫将其她人给引了过来。对面的人说只是之前这边没见过有人,他们刚好在附近钓鱼,听到热闹的声音感到很好奇所以来看一眼,并不是有意冒犯的。
对面为首的是一名高大的白人,身高近一米九,棕色的短发,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西装,身后跟着的两个人看上去像是他的保镖,统一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佩戴着耳机,底端连着对讲机,还有,白井不动声色地往下扫了一眼,衣摆下隐隐透出的形状,似乎是手枪。
白井给牧上递了个眼色,随即往前一步,将众人拦到了身后,她扬起脑袋,面色冷漠地看向对方,开口说道:“这里现在是私人领地,没有允许不准靠近,请您理解。”
“啊,”高大男子低下头,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只是从白井的角度能看的很清楚,那笑意不达眼底,冷得很,“小朋友,我只是有些好奇,想交个朋友而已,别那么警惕嘛。家里没有大人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海钓?”
好想打人。牧上觉得白井的背影似乎在这么尖叫着。
白井依旧保持着礼貌,拒绝并解释道:“我们是学校组织出来游学的,我是这所学校的Judgment,学生的安危由我负责。我们有自己的活动安排,这位先生,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还请您离开,或者您实在好奇,可以向我们学校提出申请。而现在,还望您能自行离开。”
如若这里是自家地盘的话,白井可能就要问他谁家好人海钓穿西装了,几个大男人揣着枪还硬要闯进女子中学来参观是哪门子的好奇心。但她并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追究为什么这个禁止携带枪支的岛上会有人揣着手枪大摇大摆招摇过市。她的手无意识地在大腿侧边点了点,出门在外忘记带武器了。
男子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终于舍得弯下腰来仔细打量了一眼白井黑子,明明是东亚面孔,但这群小孩子的英语水平似乎都很不错,他伸出手,笑道:“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是斯莱瑞·温贝鲁伊(Sierra·Vinberuj),这位小友贵姓?”
他自认为友好地放低了姿态,却看见对面的大小姐们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用着他听不懂的语音小声地交谈了起来,其中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女孩甚至没憋住笑了一声。他有说什么很好笑的话吗?他目露不解地看了身后的人一眼,对方也摇了摇头。
牧上凑到白井耳边一边笑一边说道:“这家伙是不是看上黑子同学你了?”
白井保持着面上冷淡的表情没变,只是屈起手肘往后怼了一下,在牧上小声地哀嚎中开口道:“温贝鲁伊先生,白井黑子请您离开。”
斯莱瑞微微蹙起眉,但还是维持着绅士的样子做了告别。
在几人拐过礁石后没多久,众人隐隐听见有快艇引擎的声音响起,然后远去。
白井黑子在内心翻了个白眼,谁会开着快艇来海钓,还离岸边这么近,钓鱼还是钓人啊。不过,她垂头思考起来,温贝鲁伊,最近好像有在哪看到过这个姓氏。
她回过头,帆风正安排能力相符的人在周边设置围栏和充当警报器的东西,牧上则是夸张地捂着腹部埋怨白井出手太重。她踏出去一步忽然消失在了原地,再一眨眼又出现了。
她无视了牧上同学的无理取闹,对方大抵是想逗她开心一下,所以不用管。她咳了两声,周围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了海浪不停拍打在石头上破碎的声音。
她提高了音量说道:“人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牧上用眼神表达了疑惑,但白井轻轻摇了摇头,又说道:“我们没有恶意。”
她其实并不确定是否有人,这只是一种试探。如果斯莱瑞是有目的的接近此处,他应该会有特定要针对的目标,但是她注意到对方并没有对谁特别注意,视线反而总是在乱瞟,像是在找人的样子。
对方带来的人似乎不止两个,在斯莱瑞和她对话的时候,有人用对讲机说了什么。而且引擎声,不止一道。三个人应该也不需要两艘快艇吧。
据此推测,对方是追着什么人找到了这里的可能性最大。
白井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无关人员在牧上的示意下已经离开了,在白井要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之前,有人从礁石堆里走了出来。
浅金色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淡蓝色的瞳孔里满是警惕,来人是位女子,瞧上去只有二十多岁,脸色有些苍白。她踉跄着走过来,白井连忙上前扶住了对方。
白井心中有许多疑虑,但还是先开口问道:“您好,请问有受伤吗?”
对方似乎没力气说话,也可能是受了惊吓,只是摇了摇头就将身体的重心放到了白井身上,然后晕了过去。
牧上连忙走过来搭了把手,白井看了眼在旁边心不在焉地玩耍着的大小姐们悄悄投来的好奇目光,她指了指庄园对牧上说道:“我先带她去会议室。”
牧上比了个包在我身上的手势。
白井点点头,扛着人消失在了原地。
帆风看着走过来的牧上,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牧上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但是别太担心,总之记得最好不要在别人面前使用能力,这里毕竟不是学园都市。”
碎石激起千浪,即便是休假也不得放松啊。
帆风看着走到冲凉处洗去沙子的牧上,又回过头看了眼风平浪静的海面想到。
“黑子同学那家伙,不会把走廊上弄得全是沙子吧。”牧上嘀咕着擦去水,往建筑内走去。
有一些造谣部分//咦好像全是造谣,但是原著没写的部分等于我可以瞎写//对不起下次也不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