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十种“经济负担最重”的疾病之一
也是牧民因病致贫的主要原因
高达十万的手术费
几乎是当场
宣判了任婉死刑
哪怕政府会予以一定的补助
可余下的手术费
对绝大多数的牧民家庭来说
仍旧是一个天文数字
任婉嘴上看似无所谓地说着
“人固有一死”
但刚确诊的那几天
她每天都害怕得睡不着觉
从选择放弃治疗的那一刻起
任婉的生命中就不再有奇迹
死亡的终点
那样清晰而坚定地向她逼近
回到家后
任婉仍然坚持
去学校给孩子们上课
她希望能在自己生命的最后
再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直到她无法起身
完全丧失自理能力
任婉每日痛苦地蜷缩在床上
她脸上每一道沟壑
都在控诉“虫癌”的痛苦
那双原本灵巧的手
布满了棕褐色的斑
就像是深冬的落叶
一如她短暂的生命
即将凋零
好在任婉的丈夫亚泽
一直对她不离不弃
这个沉默寡言的藏族汉子
不仅承担起养家的重担
还要照顾任婉的日常生活
每一天
亚泽最怕的就是
任婉闭上的眼睛
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睁开
明知道必死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最爱的人生命
一点一滴流失
是什么感觉?
任婉最怕的则是
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等待着预期中死亡的到来
却只能在无尽的
痛苦与恐惧中
毫无反抗之力地等死
看着一直忙里忙外的亚泽
任婉红了眼眶
声音却像是烈火燃烧后的余烬
“都五六年了,死也死不了”
如果能活,谁愿意死去?
可是任婉没有选择
都说金钱带着俗气的铜臭味
可有时候金钱可以做到的事情
人却无能为力
在四川、青海、西藏等
高原畜牧地区
这样的悲剧
每天都在上演
卓玛今年才25岁
可她已经是3个孩子的母亲了
今年
卓玛怀上第4个孩子
她圆圆的脸上
全是再次为人母的喜悦与期待
但是
卓玛最近经常感到腹痛
在家人的陪伴下
卓玛来到了青海省西宁市的
青海大学附属医院检查身体
检查出的结果
却让所有人心中一沉
卓玛患上了包虫病
幸运的是因为发现得及时
卓玛的病情还没有到
药石罔救的地步
由于卓玛病情的特殊性
青海大学附属医院的副院长
国内研究包虫病的权威
樊海宁教授亲自了解了卓玛的情况
樊海宁教授说
如果卓玛现在吃药、手术
积极配合治疗
她的病症极有把握可以痊愈
但不幸的是
如果卓玛接受包虫病的治疗
她就必须放弃腹中的孩子
针对卓玛的情况
樊海宁建议她
接受包虫病的治疗
因为即使卓玛不进行手术治疗
包虫也同样会寄生在胎儿体内
卓玛腹中的孩子
十有八九会夭折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卓玛选择了放弃治疗
甚至拒绝服用抑制包虫病的药物
哪怕在理智上
卓玛知道接受治疗才是最优解
但这个年轻的母亲
仍然选择用自己的生命
赌孩子一个存活的机会
樊海宁再次见到卓玛
已经是6个月之后的事情
躺在手术室中的卓玛
已经病入膏肓
她几乎是全凭强撑的一口气
才把孩子生下来
而这个孱弱却伟大的母亲
甚至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
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樊海宁来不及惋惜
对他来说
更大的困难在后面
不出意料
卓玛的孩子也感染上了包虫病
如果不尽快手术
这个卓玛用生命代价换来的婴儿
很快就会夭折
樊海宁当即决定
为这个脆弱的新生儿做手术
经过25个小时的奋战之后
樊海宁终于把婴儿
从死神手中抢了回来
手术结束后
卓玛的母亲跪在地上
非要给樊海宁磕头
这个面容黝黑的老人
满脸全是泪水
这个孩子是卓玛生命的延续
为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生者
带来一丝希望
看着卓玛悲喜交加的家人
樊海宁心中五味陈杂
包虫病给无数家庭带来
极大的痛苦和沉重的经济负担
但却没有人知道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樊海宁想起他
第一次跟公益组织一起
为高原牧区儿童义诊时的情形
那个时候的樊海宁
还不是一心与包虫病抗争的权威专家
只是一个怀着仁心的医者
樊海宁一行人到达达日县
进行义诊的时候
13岁的小角吉
已经是包虫病晚期了
经过诊疗
樊海宁发现
这个瘦骨嶙峋的孩子
最多还有30天可以活
在角吉家里
樊海宁见到了角吉的爷爷
据角吉的爷爷说
他们家原本有7口人
其中有5人曾患上包虫病
角吉的母亲、哥哥
还有两个妹妹都因包虫病去世
这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
都是毁灭性的重击
痛失妻子和4个孩子之后
角吉的父亲精神崩溃
在一个无言的夜晚离开了家
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只留下年幼的角吉
和年迈的爷爷一起相依为命
然而苦难却像骨牌一样
一个紧连着另一个
巨大的打击再次降临在这个
已经千疮百孔的家庭
年幼的角吉也没能
逃脱“虫癌”的魔爪
而角吉的爷爷
甚至掏不出带角吉去医院的路费
说起这些年所遭受的痛苦
角吉的爷爷忍不住落下泪来
在樊海宁面前
他有些难为情地
用粗糙的袖口抹着眼泪
哽咽着对樊海宁说:
“这样也好,以前我还一直担心,万一我走了,角吉这孩子一个人该怎么办。”
但是一转头
角吉的爷爷就呜呜哭了起来:
“他才只有13岁,该死的人是我。为什么要让角吉得这个病,为什么病的人不是我?”
在离开角吉家之前
樊海宁问躺在床上
坚强得一声不吭的角吉
有什么愿望吗?
角吉怯生生地看着樊海宁
有些不安地抿抿嘴:
“我很后悔,那天没有听爸爸的话。如果我听话,爸爸是不是就不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