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构缺少资质、服务质量不一……长期以来,托育行业始终处在灰色地带。
上周,由国家卫健委组织起草的《托育机构设置标准(试行)(征求意见稿)》和《托育机构管理规范(试行)(征求意见稿)》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对托育机构的场所、设施、人员和从业资质等方面做出规定,并提出建立托育机构及其工作人员黑名单制度,对虐童等行为实行零容忍,为托育机构发展指明了方向。
下午3点,两岁的大桐刚刚睡完午觉,从卧室跑到客厅里玩耍,那里有他最爱的长颈鹿滑梯。这个位于北五环外小区里的托育机构,如今已成为他最熟悉的地方之一。
最终,她把女儿送到小区里的一个家庭托育机构,但待了几天,就发现那里条件简陋,伙食也不好,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那里同时兼顾自住和托育,“早上送孩子过去时,男主人才刚起床,穿着秋裤在屋里走来走去。”
带女儿离开后,林雅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自己开一家!”今年2月,林雅在小区里偶然看到一套底层两居室对外招租,果断签了合同,“客厅作为游戏活动室,主卧是读绘本和睡觉的地方,次卧用来吃饭、做手工,外面还带个小花园,可以放秋千,作为户外活动场地。”
对林雅来说,做软包、铺地垫、装新风、添置桌椅玩具等都算不上难事,真正让她犯愁的还是资质问题,“经过打听,发现不光注册托育行不通,连注册教育培训都有限制。好在居委会只是让我们提供了租房合同,检查了消防条件,提醒我们不要扰民,并没有给我们太多压力。”
就这样,林雅的托育机构在3月正式开业。“既有小时托、半日托,也有周托、月托,可以根据家长的需要来。以2岁到3岁的全日托为例,每月费用在3800元左右。”投入运营不久,林雅恍然意识到,招人远比招生更困难,“只是印了百八十张传单,在妈妈群里说了下,很快就有孩子陆续送来。可招幼师的时候,一个月都没找到合适人选,好不容易招来,也很难留住。”
相比起林雅而言,陈岚(化名)的行动更早一步。五年前,怀着二宝的她四处为大宝找托班,“要么是家庭式的,往往不稳定,要么是幼儿园,年龄又不到。”考虑再三,陈岚挺着大肚子踏上了创业之路。
“在工商注册时才知道,压根儿没有托育这个门类可选,只能按教育培训公司来登记。”2014年8月,陈岚的第一家托育机构在东五环外开业,“除了早教以外,我们还提供1.5岁到3岁的日托,从而填补市场上在这方面的不足。”
对于《标准》和《规范》的出台,陈岚坦言即使都能达到,也不能高兴得太早,“从上海来看,去年4月底就公布了《上海市3岁以下幼儿托育机构管理暂行办法》和《上海市3岁以下幼儿托育机构设置标准》,但直到今年1月,上海市3岁以下幼儿托育服务信息管理平台显示,只有33家营利性托育机构通过有关部门审验,获得《依法开展托育服务告知书》,可见政策落地仍需时日,更何况现在还只是国家层面,下一步要对接到地方才行。”
眼下,陈岚并不打算扩大线下机构的规模,转而将精力投向了线上托育,“相比起一些中专学历、没有育儿经验的幼师来说,一些社区里受过良好教育的全职妈妈反倒更适合参加培训,她们可以利用家里的客厅,结合线上课程开展共享育儿,实现互助式托育,也期待国家能够出台这方面的政策支持,调动起潜在的人力资源和托育供给。”
全国妇联妇女研究所研究员蒋永萍也表示,相比起上海提出的幼儿人均建筑面积不低于8平方米、户外人均建筑面积不低于6平方米来说,此次《标准》中给出的人均使用面积不低于3平方米、户外人均面积不低于2平方米显然更接地气,“如果门槛过高,将会导致很大一部分潜在供给被挡在门外,托育需求没办法得到有效满足。”
蒋永萍认为,此次《规范》中明确的黑名单制度也值得肯定,“在过去,有的从业者被开除后,换家机构又能继续工作,今后‘零容忍’的态度将会对其有所约束,对其他人来说也是一种震慑。”在她看来,监控24小时全覆盖恰恰也是落实这项制度的配套措施,“只有在技术层面加以完善,才能尽可能确保孩子的安全。”
考虑到国情复杂,杨菊华提出,《标准》和《规范》在具体落地实施中还应体现一定的差异化,“一刀切的话,很多机构会被一棍子打死,例如当前普遍存在的家庭托育机构,如何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给这部分机构更多引导和帮助,也是下一步应当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