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旧的老仓库里灰尘漫天飞扬,不远处的地面上堆放着摞在一起的几个大箱子。
肖梓鹤带着几个人冲进来的时候,地面上铺着的木质地板被杂乱的脚步踩得吱吱作响,让人听着心慌不已。
这批货原本是要被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却因为手底下的人动了歪心思,私下将这批货物截了胡打算从中获利,现在才闹出这么一通麻烦来。
被张极发现之后,直接吩咐下去让肖梓鹤带着人赶了过来。
张父年轻的时候白手起家,带着身边一群兄弟硬是闯出了一片天地,在A市可谓是黑白通吃,...
张父年轻的时候白手起家,带着身边一群兄弟硬是闯出了一片天地,在A市可谓是黑白通吃,但后来随着帮派扩大,难免节外生枝,张家也出了些变故,张极这个原本不受宠的大儿子却是阴差阳错地接手了他爹的生意。
这些年渐渐稳固了自己的地位之后张极愈发惊叹自己老爹当年是真的胆子大——张家的生意说是违法乱纪倒也不至于,就是做些擦边买卖,什么活都敢接,什么生意都敢做。
“这老头子真是……”接到消息的时候张极颇为无奈地摇摇头,感慨着自己这是在天天守着给他爹扫尾善后呢。
“老大!”肖梓鹤带着人赶到之后张极朝他使了个眼神,对方便很快反应过来,几个人冲上去控制住了对方。
Alpha还在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挑了挑眉颇有兴致地看着那几个原本在自己手下办事的人此时被双手背在身后捆着也不忘哭喊向他求饶。
他垂下眼皮隐去眸中不耐的神情,淡淡说道:“现在倒是知道求饶,早干嘛去了。”
肖梓鹤见状在人后颈轻轻一敲,手里的人立马晕了过去,直直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张极甩了甩手就准备离开。
转身的瞬间牙根处却猛地传来一阵酸涩的痛楚感,像是一股强烈的电流在齿根间流动,惹得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嘶——”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Alpha皱着眉头捂紧脸蹲在地上,脑子里只有这句话在不断盘旋着。
这个破旧的仓库位于A市最偏僻的郊区,方圆几里竟是没能见到个个像样的医院,张极满脸不耐地踩扁脚边的一个易拉罐瓶,又将其踢飞。
等到两人上了车,肖梓鹤在驾驶座上发动车辆驶了出去,一边看了眼导航一边说道:“这附近好像有家小诊所。”
看着自家老大黑着脸又疼得呲牙咧嘴的样子肖梓鹤有些想笑,但不敢。
“要不先去那儿看看?”他试探着问。
张极没说话,只是抿着嘴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肖梓鹤便开着导航往那边去了。
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张极板着个脸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一颗一颗快速向后消失的树木,思绪有些混乱——牙龈好像也肿了,怎么感觉更痛了?肖梓鹤这玩意儿开车怎么这么慢,找个小破诊所怎么还没找到?
Alpha压下心中烦躁的情绪,为了转移注意力只得咬紧牙根翻了翻手机里的消息。
方婷的消息赫然停留在消息界面最顶部,张极点开看了一眼,又是形形色色的相亲信息,对面一口气发过来十几张不同Omega的照片。
车子在路上平稳地行驶了一阵子,最后停在那家小诊所门前。
“你确定这是个诊所?”张极下了车,站在门口看着这家小诊所愣了愣,嘴角微微抽搐,只觉得牙疼得更厉害了。
——这诊所的破烂程度跟刚才那个仓库有得一拼。
张极淡淡瞥了肖梓鹤一眼,也没再说些什么,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屋内虽然有些狭小破旧但胜在干净,空气中隐隐约约飘着一丝淡淡的消毒水味道,Alpha只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不远处办公桌前的医生。
这个破旧的小诊所看起来像是一整年都不会有几个客人的样子,但坐在办公桌前的那位医生却规规矩矩地穿着件看起来很新的白大褂,口罩遮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对湿漉漉的眸子。
张极清了清嗓子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然而不等他先说话就被肖梓鹤抢了先机,他大大咧咧地朝着那位医生喊了句——
“欸,你们这儿治不治牙疼啊?”
肖梓鹤一嗓门吼得那医生几乎是不可察地颤了颤,这破烂诊所的门框似乎都抖了两下。
随即那位医生便用他那双毫无攻击性的眼睛警惕地打量起两人来——毕竟两人一身黑,面色不善,即便只是站在那儿,看起来也是极为危险的。
张极冷着个脸也就算了,而肖梓鹤不仅嗓门大,裤子膝盖上还有刚才在旧仓库里行动时沾上的泥土,脏兮兮的,脖子上挂了条大金链子,举手投足间都有股下一秒就要砸场子的凶悍气质。
那医生沉默了几秒——
“治。”
办公桌面前摆着一张椅子,张极三两步走过去坐下,抬起头的瞬间与自己面前这位医生对上了眼神。
刚才站得有些远,屋内光线也不算太好,张极只隐隐约约看清对方的轮廓,现下坐到人对面了,看着他的眼睛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Alpha垂眸看向被放在一旁的工作牌——张泽禹。
简单问过张极的症状之后张泽禹便起身带他去隔壁的小房间做检查。这个小诊所里的器材倒是齐全得让人意想不到,与其灰蒙蒙的破烂外表完全不符合。
Alpha躺在房间里的小床上任由张泽禹拿着工具在他身边捣鼓,他听着耳边器材碰撞产生的哗哗作响的声音竟不知不觉间感到有些困。
迷迷糊糊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睛的时候一双冰凉的手轻轻地覆在他的脸侧,张泽禹拿着镊子和手电正在给张极检查。
张泽禹靠近的瞬间张极鼻尖捕捉到一阵淡淡的香味,他下意识以为是信息素的味道,却在张泽禹转身的瞬间瞥见其后颈处的腺体位置并不像寻常Omega那样软嫩饱满,又或是贴着抑制贴。
他的后颈完全裸露在空气中,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张极发现,张泽禹似乎是没有腺体的。
他是Beta吗?
张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想这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纠结一个素不相识的医生是Omega还是Beta。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看见张泽禹又换了一套新的工具朝他走来。
头顶的灯照得他头晕,张极干瞪着眼盯着天花板看了几分钟之后终于妥协,慢慢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之后身体传来的感官效果更为强烈,对方冰凉的指尖若即若离,时而触碰到Alpha温热的皮肤又很快离开。
结束之后,张泽禹故意摘了口罩,露出整张脸定定站在张极面前。
Alpha这才幡然醒悟,漆黑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些慌乱和惊讶的情绪,愣愣说道:“你是——”
还没等张极说完,张泽禹就淡淡地点了点头,喉咙里挤出一声短暂的轻哼:“嗯。”
张极盯着张泽禹微微出神。他的五官生得精致秀气,鼻梁线条挺直流畅,额前柔软的刘海乖顺地垂下,遮住眉毛,有些挡眼睛。而那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张极,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眉眼里却是都洋溢着清冽的疏离感。
“你,你在这里上班吗?”张极不知该说些什么,便随口扯了句闲话。
然而张泽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他跟着自己,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又回到那张小小的办公桌面前。
张极有些心不在焉,不小心被凳子绊了一跤差点摔跤,张泽禹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他:“小心点。”紧接着又抿了抿嘴,犹豫着开口,“地方有点小,抱歉。”
他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腕骨处温热的触感和摩擦的感觉却仿佛形成了一道深深的烙印,挥之不去。
Alpha身形本就高大,刚被绊了一脚,现下坐着更是显得颇为局促和不安,一双腿完全伸展不开,安安静静地缩在桌子底下,脸上无措的表情和畏畏缩缩的动作倒显得有些滑稽。
他看着张泽禹手里握着一只圆珠笔在病历本上写写画画,笔尖和纸张的摩擦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雪白削瘦的手腕因用力握笔的动作而青筋凸起,漂亮之余还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感觉。
他没由来地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张泽禹时的场景——
当初安丞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的小道消息,说是张极已经相亲见过了几十个Omega,但都一一拒绝了。其中不乏有商圈各家的少爷小姐,各式各样的Oemga像花儿似的在张极面前争先恐后地盛开,散发香味。
张极硬是眼神都不屑给一个,像是为了完成任务似的见个面就断了联系。于是逐渐有传闻在编排张极对Omega完全不感兴趣,猜测他的性取向或许是Beta。
至于为什么不是Alpha。
或许是因为张极本就是站在金字塔尖的强者,众人都默认其并不会爱上任何一个Alpha。
张泽禹当时被绑着双手带进房间的时候张极盯着地上团成一团的Beta微微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安丞:“你几个意思?”
安丞以为张极还在端着架子,笑得谄媚,挑挑眉说道:“老大,你别看他是个Beta,但长得可水灵,性子也温顺,带回家玩玩儿呗?”
“您不是喜欢Beta么,这给找来了。”安丞絮絮叨叨地说着,越说越兴奋,献媚讨好的意味不言而喻。
张极转身翻了个白眼,背对着安丞暗自头疼,几秒钟过后又开始反思——他堂堂正正一光明磊落的黑帮头头,到底是为什么会让自己的手下认为自己是这种……爱玩的人?!
Alpha掀起眼皮看了眼缩在房间角落里的“Beta”,被捆住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或许是绳子绑得太紧,那双漂亮的手有些发青。
张极最终还是把这个所谓的Beta留了下来。
打发走安丞之后,张极在人跟前缓缓蹲下,给他解开了手腕上的绳索。
“你走吧。”
张极对安丞口中所谓的“玩玩”并不感兴趣,只是方才看到他被勒得青紫的手腕时不知怎的略微有些……于心不忍,但却也只能止步于此。
他不想去深究安丞在哪里绑来这么一个Beta,也不想多此一举去关心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Beta。
救下他,放走他,点到为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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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帽子是宝,粉帽子是极
俩人出去玩,就是那种平平静静坐在湖边,听着对方逗笑,我觉得我心里的极禹就是这样,不被世俗打扰
门外噼里啪啦地发出响儿,原本就躁动的教室更是平静不下来。在练习册的哗啦声过去后不久便一个个试探着探出了脑袋。张泽禹对身后的动静管都没管,扔了练习册顺脚把它踢到一边,接着就是拳拳到肉的闷响。
其实他不是多爱打架的人,从小到大的教育也没教过他怎么打人。但都是年轻人怎么着都冲动过那么几回,真生起气来动起手,也就跟好学生不好学生没什么关系了。
屋里的骚动持续了一会儿,然后左航从前门闯了出来,把本就不结实的木门带出吱嘎嘎的响,那门开了一半没关上,左航站在门口手足无措地看了一会儿,转身往门上拍了一把,惊醒了屋里看热闹的人。
“别他妈看了!拉架啊!”
“……哦哦哦...
“……哦哦哦……”
一个班的人如梦初醒,从教室里一蜂窝地涌出来扑过去,左航趁乱两三步冲向楼梯口,迈着长腿上了楼。
“别打了别打了!”
“老师别生气别生气!”
“谁踩我脚了啊!”
“张极别往后退!艹!”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把扭打在一块儿的两个人分开——扭打这词其实不对,张极全程都没怎么还手。小地方的人虽然很多方面都比不上张泽禹这种名校出来的毕业生,但在偏心眼这方面还是出乎意料的团结。张泽禹被这群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小孩儿拽开时隐约感觉肋条上、背上钝钝地扔着,那股疼劲儿半天都没散开,不知道是谁趁乱没轻没重地怼了他两把。
“艹!”
张泽禹抹着嘴角骂了一句,双眼通红瞪着张极。张极也好不到哪儿去,最开始张泽禹手底下还有点儿轻重,后来就能感觉出来是真生气了,东一拳西一巴掌的,还有两脚是趁着他不注意踹在小腿上的,现在倒是留了个浅灰的鞋印。
张极没什么表情,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恼怒,仔细观察还有一些愉悦在脸上。众人七手八脚地拉着处于战乱中心的两个人,直到左航带着秃顶的李校长从楼上跑下来。
“让一让让一让!堵在这里干什么!”
李冯军板起脸,先是厉声让围观的群众散了,班里的学生赶回教室去自习,别的班脑袋探出来的也缩回去上课。这一通下来又是几分钟,张泽禹往后靠了靠,身体贴在掉墙皮的墙上,别开眼不看张极。
“小张老师。”李冯军板着脸看向张泽禹,背着手挺肚子,看了他半天才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样子:“你跟我来。”
“……嗯。”张泽禹瞥了张极一眼,点了下头。
张极靠在窗边没动,张泽禹跟着李校长走了一会儿,李冯军骤然停下脚,转过头指了指张极:“你也过来。”
“……哦。”
张极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隔着几米的距离跟在他们后面。他似乎是刻意和张泽禹拉开一段距离,就像知道自己一旦靠近,张泽禹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一般。
张泽禹低垂着眉眼,抿着嘴,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舔着唇面,舔着舔着就皱起了眉,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李冯军敲了敲桌面,“小张老师,你听没听我说话?”
张泽禹抬头就想说没听,顿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李冯军不是童禹坤,好歹是自己现在的顶头上司,不能像在学校时那么随便。于是克制地点了下头,心不在焉地应声:“听了。”
“…我说什么了?”
啧。
张泽禹想说你们都什么毛病,都喜欢让人重复自己说的话?
“……”
他说不出话,因为他真没听。
李冯军叹了口气,无奈地坐了下来,“你说是多大点儿事儿,值得你在教室外面打人?”
“我理解你的想法,新官上任三把火嘛。不严厉一点把这些孩子压住了,他们过后肯定能把房盖掀了。”李校长话音一转,又道:“但是你也知道,这些孩子本来就特殊,啊,是吧,我们县城里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孩子都留守,父母本来就不在身边,平常也缺一点管教,那跟你们那种大城市、名校肯定是比不了的。”
“李校长。”张泽禹挑起眼皮,“我就呆一年。”
李冯军眨了眨眼,顿时没了话:“啊。”
“他们是高三,不是小学一年级,一切还来得及。”
张泽禹深吸了口气,慢慢说道:“我看了三年二班的成绩,如果按他们现在的水平持续到毕业没有丝毫变化的话——我是说不会更坏的前提,他们要是有一个能搭边儿能上二本,我把脑袋给你。”
他的话音顿了顿,似乎是觉得不应该这么和校长说话。但是李冯军看起来一点儿也不介意,脸上也没有被冒犯的意思,甚至没有什么上下级关系意识一样,张泽禹说的话他照单全收,现下还张着眼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的意思是说,”张泽禹试着把语气缓下来,“他们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的,我们没办法改变,谁都不能给他们当爹啊是不是。”他不知不觉又变了回去,然后就没有再刻意变过,干脆就想说什么说什么了:“您想要的是什么?成绩?分?还是想让他们接着玩儿?”
“还有一年就高考,您想要的是他们在您基本没什么用的爱意里玩儿一年,毕业之后领个毕业证,然后各回各家,继续留在这个下雨就洪灾,走几步都还崩泥点子的地方,还是想让他们拿着分走出去。”
李冯军这时候才动了动,粗糙的大手在脑袋上抹了一把,“那…那当然是走出去了!”
他咕哝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想留下……都走…走得越远越好……”
“那这么多年了,在您的爱里,他们也没走出去啊。”张泽禹笑了笑,“变个方式吧。”
“……我也就呆一年,我糊弄糊弄也能过去,但我一看,您要的不也不是这个效果吗。”张泽禹说,“他们不会在您的爱里就突然觉醒往外走,逃出去跑出去,他们现在需要的是,您把他们踹出去。”
踹出去?
走也得走,不走就把你扔出这个鬼地方。
“我可不信什么爱的教育,感化什么的,这一套。”张泽禹摆了摆手,“我比较信棍棒下出孝子。”
“……”李冯军向他投去怀疑的眼神:“你们学霸长大都这么变态的吗?我这个年代的人都不兴那一套。”
“……”张泽禹眨了眨眼叹了口气,“总之就是这些,虽然变态了点儿但是最有用。”
他站起身,摸了摸唇角,“您还有事儿?”
这时候李冯军已经忘了自己叫他进来的目的了,随意地挥了挥手:“没事儿了,辛苦小张老师~”
“嗯。”
张泽禹转过身冷下脸,抬腿就要往外走,一扭头又被李冯军叫住了。
“小张。”
“怎么了?”张泽禹愣了愣转回来,只见李冯军抬着头,微微拧着眉,“……张极那个发色,你不用跟他较真这个了。”
“嗯?”
“…我一会儿跟他说,你别再因为这个揍他了,都是小事儿。”
张泽禹站了一会儿点了头:“好。”
张泽禹走出办公室时,张极正靠在校长室旁边的窗台上看外面。
张泽禹咬了咬牙过去了,没注意到张极侧过脸瞥他的那一眼。
他本来没那么气的,最开始也就是想揍张极两下让他长点儿记性,听话点儿把头发染过来。
张极原本只是伸手往身上护着,但没两下就精准地抓住他的两只手腕,紧紧地把它们锁在一块儿。十八岁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那么有力气,张极这么一握张泽禹还就真挣扎不开了,拧着眉毛抗拒地往回抽着手,刚想开口骂人就见张极飞快地站直了身子,在他惊诧的目光中凑到他嘴上啃了一口。
然后就松了手,在之后任张泽禹怎么打都没吭过一声。
他跟着李冯军到校长室去,也不能和李冯军说,自己是因为张极冲他耍流氓,才下死手打人的啊。
最后才结合了当地的情况编了这么一套词,仔细想想还挺有道理——看李冯军的表情就看得出来了。
他一路下了楼,到教室门口看了一眼,教语文的老师正在上课。他透过门口的窗户往里瞄了一眼,学生们吊儿郎当的,什么姿势的都有。张泽禹看着来气,皱着眉抬起腿,一脚把门踹开了。
砰的一声巨响。
屋里的人皆是一激灵,包括站在讲台上习惯了这种氛围的语文老师,粉笔在黑板上划出一声刺耳的响,带出一笔笔直的道子。
张泽禹冲讲台上的老师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沉默地看着屋里的学生们。
原本懒洋洋的小孩儿在看到他铁青的脸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张泽禹一句话都没有,身上却带着逼人的气势,引得他们慢慢改了姿势,坐直了身体。
张泽禹又抬腿往第一桌的桌子上踹了一脚,把脆弱的桌子踹歪了。第一桌的学生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玩儿笔的手也放下了。
张泽禹又扫了一圈,确定已经没人敢不尊重老师了,这才转身出去。
然后顺手带上了快要碎乎的门。
他飞快地穿过走廊下楼,一直绕到楼后才停下。兜里的烟抽出一根,靠在墙上磕了两下,又摸出个打火机。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着,已经半天了,但张泽禹没管,一直到点燃了烟抽了两口才慢悠悠地把手机掏出来。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赫然写了几个字:小叶
那个心是小叶拿着自己手机时加上去的,张泽禹比较无所谓。
他皱着眉叹了口气,靠着墙根按了接听。
“喂?”
叛逆高三学生极脾气火爆支教老师禹
逆年龄差
宝前期有女友(不会有出/轨!!
可能后续会带三楼其他cp玩(具体看tag
外面正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他抬起头往四周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雨中的泥土气息,皱紧了眉。听见童禹坤在听筒里抬高了调门儿问他:“你听没听我说话啊?”
“……听了。”张泽禹叹了口气。
“...
“我刚刚说什么了,你给我复述一遍。”童禹坤不依不饶。
张泽禹想了想,拎着行李箱跳过一个小水坑,捋着路边继续走,懒洋洋地说道:“传递正能量,做新世纪爱心大学生。……向留守儿童招招手,播撒阳光,送他们一个美好的明天。”
一阵沉默,童禹坤倒吸一口气,不解道:“你什么毛病?留遗言呢?说完就没气儿了?”
张泽禹被他磨得没了脾气,“毛哥,不是我说,这地方我他妈先是从L市坐飞机飞到省会,然后再从省会城市倒高铁到F市,下了高铁又倒了一波绿皮,从绿皮下来又倒了两个小时的大客车才到的!又下雨又怎么着的,快三十个小时了,我他妈再想笑也做不到啊!”
童禹坤想了半天叹了口气,赞同道:“也是。”
张泽禹撇了撇嘴,低着头注意脚下。旁边泥土道上偶尔有两滴泥点溅起蹦过来,落在他原本整洁的裤腿上。张泽禹皱着眉咬牙忍着,抬腿把箱子踹出去,看着箱子底下几个轱辘咕噜噜地滚着,停了,然后慢悠悠地走到那儿,再抬腿接着踹。
“……我说小宝儿你就稍微忍一下,反正也就一年,熬一熬过来了不就回来了么?要我说待一年保个研,你这支教的经历往档案里一写,以后到哪个工作单位不都横着走?那个词儿叫什么?前程似锦?”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和着闪电,张泽禹的身体忍不住一激灵,拎着箱子的手收紧了不少。童禹坤沉默了一会儿,骤然道:“艹,你那边下雨呢?”
“啊。”张泽禹说,“你还有事儿吗?”
“没同意。”张泽禹长出了口气,眯了眯眼看向前方的路,再过不远就是他要去的学校大门了。出于不情不愿他放慢了脚步,“我也没听她的。她不想让我来无非就是觉得我过来了没人陪她,这么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用不着听。”
“……哦,行。”童禹坤想着这不是什么大事儿,“那是不用听,分得清哪边儿重哪边儿轻啊得。”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童禹坤干笑了两声:“撂了吧没什么事儿,就是觉得你走的时候杵倔横丧的,怕你心情不好。”
张泽禹抬头看了看天,唇角往上勾了两下:“没有。”
“嗯,你加油撑一下,实在不行过年不是还能申请回来吗?过年聚呗。”
深度中学。
张泽禹在来之前还做了一点功课,其实也就是打开百度上网搜了一下自己要来的这个学校。这个中学位于东北地区较为偏僻的一个五线城市附属下的县城里,百科说是有山有水好地方,图片上的校园看起来小是小了点儿,但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勉勉强强倒也看得下去。
直到真正踏进校园里,张泽禹才知道百度有多坑人。不光搜索医院时顶上几个都是坑人的莆田系医院,就他妈连学校都是这德行,说深度中学是莆田系学校也没什么问题。图片上的操场虽然比不上城市里的中学——什么塑胶跑道啊,篮球场啊,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啊,但好歹铺得平平整整的水泥地总是有的,要是想踢个球做个操也没什么问题。
张泽禹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地别过脸,装作没看见热心校长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深度中学的校长是个五十来岁的秃顶中年男人,带着张泽禹打伞绕着学校转了一圈后才回到校长室,脱了衣服甩了甩水,大手在光秃秃的脑袋上一抹,锃亮。
“你把这个单子填一下做个登记,然后我带你去班里。”他擦了擦手,递了一支笔给张泽禹:“本来可以让你适应两天,和学生熟悉熟悉的,但赵老师那边等不及,回家生孩子去了,我们学校本身就缺人手,只能让你直接上了。”
张泽禹抿了抿嘴嗯了一声,说了句没关系,然后低着头把单子填了。校长看着他心生感慨,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学校好多年都没有来人了。”
张泽禹愣了愣,笔尖一顿,随口问道:“每年都会来支教的老师吧?”
“啊,那倒是。”校长说,“不过呆多久就不一定了,有的只是暑假实践分到这儿来,呆个十几天就走。……像你一样的,也有,不过——总之是很久没人来了。”
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自顾自地绕开了话题:“这帮学生也淘得很,越大越不服管教。尤其是你要带的这个班,高三了,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一个个主意可正,更不服管教。”
张泽禹把单子退回去,中性笔盖上盖子放好。校长抬起印章在自己那栏盖上去,张泽禹垂着眼,在印章挪开时看清了三个字:李冯军。
李校长带着张泽禹下楼,往他要教的班上走。一边走一边跟他交代着情况:“咱们学校是初中高中连在一块儿的,每个年级大概也就两三个班,人多的也才四个班。不能分多了,本身学生没那么多,老师也少,管不过来。”
“高三二班的这个赵老师呢,生孩子去了,我也跟你说了。本来这学校我还定了点儿规矩,什么不能迟到早退不能抽烟什么的,但这帮孩子,唉……”李校长带着他转了个弯叹了口气,说道:“这帮孩子,能让他们坐这儿上课就不容易,剩下的,爱干什么干什么吧。”
他定住脚,他们停在一间教室门口。张泽禹抬起头看了一眼班牌:三年二班。
李校长在门口挺胸收腹清嗓子,短袖被雨水淋成深色。张泽禹本来吊儿郎当的并不紧张,校长这么一折腾,反倒是把他给带得紧张了。
-你到了吗?
张泽禹抿了抿嘴打了字。
-到了。
不一会儿,李校长推开门进去,张泽禹也收到了回话。
-你还真去了啊?我不是不让你去吗?
张泽禹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噼里啪啦地回复。
-乖,我就感受感受,这不为了以后考虑嘛。你要是想我,我过年回去看你,别生气了。
张泽禹把脾气压下去,好声好气地哄着来,但看起来对面似乎并不想给面子。
-张泽禹你可真是长能耐了,你自己想好吧,两个月之内不回来咱俩就分手!
张泽禹直接把手机塞进裤兜里,皱着眉轻轻咳了一声,抬腿走进教室。
进了教室他在看清楚,这屋里顶多坐了四十个人,目前看来还什么姿势都有。靠在椅子上抠手的,脚丫子搭着桌子昏昏欲睡的,就连胳膊肘杵桌子托下巴的都算是挺尊重校长的了。
但李校长看起来丝毫不介意甚至很习惯的样子,转身把张泽禹让到讲台上,抬高了声音说道:“这是你们未来一年的班主任,张老师。”他碰碰张泽禹的胳膊,“张老师,做个自我介绍吧。”
下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群小屁孩儿的视线在张泽禹身上来回扫着。张泽禹皱着眉,咬了咬唇。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井然有序的,尊重,规则,还有克制,都是刻在骨子里形成的习惯。现在看到一群孩子扭得跟蛆一样要死不活地瘫在椅子上就心里膈应,恨不得拿根绳子把他们一个一个地拴上。
他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唇,没有按照李校长的建议做自我介绍。
他低下身侧过脸,声音小但是足够清楚,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是吗?”
李校长愣了愣,接着点头:“是。”
“他们,都要听我的,是吗?”
李校长摸了摸锃亮的秃头:“当然。”
“那好。”张泽禹转过脸,伸手指向教室的后面的角落里,目光投向那个坐在角落里靠墙眯着的人:“明天中午之前,把你脑袋上那坨白毛给我染回来。”
制作人组
一个负责写歌一个负责为回归期攒钱,很好的两个女孩
杨正翻着热搜,气得直翻白眼,“董珊珊!你下次胡闹能不能看看场合?张极和张泽禹的事还没完呢,你又抛个炸弹!热搜是炸了,我看我也要炸了。”
闻言董珊珊就笑了,朝着张极的方向努努嘴,“你问问老大,我这是胡闹吗?”
张极正望着窗外的车流,被叫到才看了董珊珊一眼,“你以自己的名义约媒体,开个记者会。”
杨正一拍大腿,又惊又喜是,“开记者会这个办法好!赶紧把事情解释清楚,就说你闹着玩呢,和张泽禹没...
杨正一拍大腿,又惊又喜是,“开记者会这个办法好!赶紧把事情解释清楚,就说你闹着玩呢,和张泽禹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解释清楚。”
张极转身,“是把恋情坐实,让所有人都觉得你和张泽禹是为爱疯狂,背着公司承认恋情,和我和念娱公司割席。”
“为什么这么做?你知道后果吗张极!”杨正瞪大眼睛,堆积在脸上的笑意就这么僵住,显得很滑稽。
他说完就走,一句话的解释都没有。
杨正气得心口疼,扭头看董珊珊,“他这什么意思?你们要干什么?”
“您老人家就在念娱指点江山吧,剩下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董珊珊翻着手机号码出去,刚到门口就看见李洋蹲在墙角。
听见脚步声,李洋抬头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哪里还有什么影帝气势。
董珊珊踢他皮鞋,“蹲这要饭呢?跟狗一样,起来。”
“要是所有人都觉得你和张泽禹是一对,那我怎么办?”李洋眨眨眼,失落藏不住,“我怎么追求你?别人还不得骂我是男小三啊?”
“有病。”董珊珊觉得好笑,扭着腰风情万种地走了。
李洋叹了口气,甩了甩蹲麻的脚,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高跟鞋。
董珊珊去而复返,指尖挑着刘海拨到耳后,“今天我要和张泽禹承认恋情,你看了肯定更难受。”
李洋耸耸肩,“没事,我知道你俩又不是真的——”
他还在试图安慰自己,董珊珊伸手抓住他的衣领,红唇凑上。
李洋愣住,震惊到全身发麻。
董珊珊拧着他的腰肉,“神经病,接吻不知道闭眼啊!”
傍晚六点,记者发布会准时开始。
张泽禹和董珊珊十指相扣出现在镜头前。
发布会场地不远处的车里,张极默默看着这一切,表情绷得很紧。
偏偏一句句深情的话透过车窗缝钻进来。
“对,之前泽禹和老大的事只是炒作,我们才是真爱。”
“我们是真心想要在一起的,哪怕离开公司也无所谓。”
董珊珊笑容明媚,时不时歪着脑袋依靠在张泽禹肩膀上。张泽禹不太会撒谎,只能端着笑面对镜头,始终全副武装。
张极越看越心梗,回头就给了李洋一下。
李洋正看得津津有味,冷不丁被打了后脑勺,顿时幽怨吐槽:“老大您吃醋也不能拿我发泄吧?我也很难受好不好……”
“没看出来你难受。”张极冷冷瞥了他一眼,“刚才笑的跟思春一样,怎么回事?”
“嘿嘿。”李洋扒着座椅笑了两声,罕见地红了脸,“我觉得珊珊可能要跟我在一起了,她今天主动亲我。”
“呦。”
张极惊讶挑眉,手机嗡嗡振动了两声。
【刘导看到直播,已经去查董珊珊的联系方式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关掉手机。
半个小时后,记者发布会结束。
董珊珊努力编造恋情过程,说的口干舌燥,等场地没了人才累瘫在张泽禹身上,“我的好弟弟,你怎么一句话都不带说的啊?我舌头都抽筋了。”
张泽禹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我怕——”
“还不撒手?真以为是你男朋友了?”
张极没好气地走过来,看着董珊珊的眼神能杀人。
董珊珊手一缩,赶紧坐好撇了撇嘴,“这不是逢场作戏吗?醋劲大的吓死人了。”
张极没再理她,拉着张泽禹上车,却丝毫没有启动车子的意思。
看出他心情不好,张泽禹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一口,“生气啦?”
“没有。”
张极捏住他的手指,轻轻搓了搓,“就是觉得你跟了我受很多委屈,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和刘导扯上关系,不会受这么多罪,还要和董珊珊演戏做局。”
“你怎么这么想。”
张泽禹握紧他的手,“因为是你,所以值得,所以我才心甘情愿。”
为爱的人奉献,甘之如饴。
张泽禹从小就没体会过什么父母的爱,懵懵懂懂被爷爷带大,只觉得要报答爷爷的养育之恩,后来遇到张极,混沌了那么多年的脑子突然清醒。爱上谁不需要什么恩情,那个人出现就能让他掉入美妙的漩涡里,哪怕粉身碎骨也不想抽离。
张极摇上车窗,托着张泽禹的脸亲亲他,“对不起。”
张泽禹挣脱了他的手,回吻得很用力。
车外,杨正揪住偷拍的狗仔,面无表情递上一张银行卡,“两万,照片删掉。”
狗仔吓得哆嗦,接了卡把接吻照销毁,想逃跑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张泽禹是在脚踏两只船吗?”
杨正眼皮狠狠一跳,抬脚把狗仔踹走。
他不敢和张极发脾气,憋半天威胁董珊珊,“你们就使劲霍霍吧!全公司的人不干正事乱谈恋爱,我迟早撂挑子不干!”
因为恋情突然曝光的事。念娱公司的热搜霸占娱乐榜三天都没消停。偏偏有资方为了拉人气,邀请董珊珊和张泽禹一起参加酒会。
作为张泽禹的经纪人,张极自然得出席。
进酒会之前,张极嘱咐好几句,让董珊珊帮忙挡张泽禹的酒,自己先去见了资方商量恋情曝光后续的问题。
张泽禹本不想喝酒,但架不住人际关系的必要往来,和认识的几个朋友喝了两杯。
“头晕吗?”
董珊珊凑在他耳边,低声提醒:“你先去洗手间醒个酒,老大楼上谈正事呢,一会儿才能来接你。”
“好。”
张泽禹放下香槟杯,忍着头晕走进洗手间。
他想洗洗脸清醒一下,猛然间想到脸上带着妆,酒会结束还得拍照。
“用这个擦擦太阳穴吧,提神的,上面有薄荷酒精。”
一块湿巾递过来,张泽禹转身看到打过几次照面的模特演员,接过来道谢,“你也来了,我刚才没看见你。”
“幸亏没看见我,不然还得跟我喝一杯,那样你会更头晕。”高俊站在镜子前,挺胸抬头,结实的上身肌肉贴着衬衣若隐若现。
他满意一笑,凑到张泽禹身边,“我来帮你擦?”
“不用,我自己可以。”张泽禹笑笑,闭着眼擦拭太阳穴。
他微微仰着头,性感的唇被灯光勾勒柔和,很好吻的样子。
高俊咽咽口水,“你之前和张极谈过,是双性恋吧?”
张泽禹手一顿,睁眼看他,“怎么了?”
“没,我就觉得双性恋挺好的,体验不同的恋爱对象嘛,但是我觉得董珊珊太强势,她和张极一挂的,你拿捏不住她,迟早还会分手。”
高俊分析得头头是道,没发现门口来了人。
张泽禹也没发现,听他喋喋不休听得头疼,忍不住怼了一句,“别评价张极。”
“为什么?”
“你不配。”
高俊疑惑的表情变为惊愕,最后是恼羞成怒。
他转身正面逼近张泽禹,身上的烟草味和酒味扑面而来。
很奇怪,张极之前也吸烟,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烟草味,可张泽禹并不反感,反而有时痴迷烟草味的吻。
可现在他闻到高俊身上的味道只想吐。
张泽禹后退,却被高俊攥住胳膊。
“谁说男朋友女朋友不能同时拥有了?我身材这么好,确定不想试试吗?”
张泽禹眯着眼,即使头晕也能保持清醒,“趁我没打你,滚出去。”
“别忘了我跟你一起拍过武打戏的,你可能打不过我。”高俊低头凑近他。
张泽禹拳头攥紧,抬手就打。
还没砸到高俊,眼前的人就突然后退倒在了地上。
张极把人拽倒,一脚踩在高俊的心口上,脚尖用力碾磨。
高俊甚至不能呼吸,窒息的恐惧迫使他猛烈挣扎,像离开水的鱼胡乱蹬着双腿。
张极依旧冷着脸,睨着高俊时波澜不惊,像枪上膛的收割者。
外面有两个女人说着话过来,张泽禹才从震惊中缓过来,酒顷刻间醒了大半。
他勾住张极的衣袖,轻声哄:“他没对我怎么样,别被其他人看见,快松开吧。”
张极这才把高俊一脚踢开,“你进洗手间是自己一个人,没见过我和张泽禹,明白?”
高俊捂着心口大喘气,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能拼命点头。
张极拉着张泽禹出去,绕过大厅去了酒会场地的后公园。
四下里没人,他低着头很沉默。
张泽禹小心翼翼觑他脸色,“你生气了吗?我没跟他……”
“不是生气。”
张极抬了下头,满脸的欲言又止,“我就是突然觉得他说的有点对,我平时确实比较强势。”
他张扬,董珊珊也张扬。
张极想到,李洋平时和董珊珊相处都畏畏缩缩的,实际上公司里除了他,所有人都挺怕董珊珊。
他听到高俊说那几句话时,很担心张泽禹也觉得他太过强势,觉得他得捧着得惯着。
“没关系。”张泽禹轻轻说,“你怎样我都喜欢。”
“我不是想听你说这个。”张极的脸有点红。
长期处于高位,他已经不太能说出来那些虔诚的话。
张极抿了抿唇,声线不稳,“我是想说,不管我性格怎么强势,你都能拿捏住我。”
“不要听别人乱说,别觉得吃不定我,我爱你,就会心甘情愿听你的话。”
他说出这话时莫名有种羞耻感,暴躁地抓了抓领带不去看张泽禹的反应。
张泽禹愣了一下,笑得声音很小但愉悦。
风吹来时,他的话飘进张极耳里。
“那你现在能听我话吗?”
“你要我做什么?”
“吻我。”
养伤两天,张泽禹身上的伤已经结疤。
张泽禹被杨正扶出来的时候,天灰蒙蒙下着雨,张极穿着黑西装,胸前别着白菊,撑着黑伞站在路边。
他心头一热,走过去想说话,张极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先进去吧,外面冷。”
张泽禹坐到车里,看着他也进来,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张极见他不说话也有点紧张,清了清嗓子才说,“放心,我只送你去墓园,我绝对不进去。”
“进去吧。”
张泽...
张泽禹低头绞手指,想到哨子来看望他时欲言又止的样子,“你什么都知道了,对吗。”
张极一下说不出话了。
他握住张泽禹的手,用力捏捏,“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把我当做家人,除了爷爷,我是第二个永远不会背叛你的人。”
张泽禹心里一震,抬头时眼里先闪着泪。
他没想到张极能说这种重如泰山的承诺,记得他在刘导那儿见不到张极,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找张极为数不多的专访看,张极就说过绝不轻易许诺,除非是对父母,除非遇到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所以,现在他是那个人了吗?
张泽禹想想心都滚烫,车内暖气似乎不管用,只有张极的话能让他浑身发热。
手机放在方向盘下面的兜里,屏幕一亮两人都往下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本地。
两人同时一愣,张泽禹还没反应过来,脸色就先白了,伤口突然开始隐隐作痛。
张极结婚了?
他有老婆?
“又是你。”张极拧眉,“上次蹲牢里半个月没长记性是吧?”
女人扯出一声笑,“老公你对我太狠了,再把我送进去又怎样呢?我离不开你,你去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跟着你的,我爱……”
车里静默下来,他紧张打量张泽禹的反应,“这个女的跟踪我两年了,送进警察局五六次都不管用……”
话还没说完,铃声又响了。
“张极吗?”
张泽禹轻笑,凑过去在张极脸上亲了一口,发出响亮的吧唧声,“在我床上。”
张泽禹冷哼,“再发疯你也碰不到他一根手指头。”
张泽禹把手机递给张极,笑容乖巧,“解决了。”
“还没。”张极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张泽禹疑惑,“什么还没?”
“我被你撩的火还没解决。”
张极按下按钮,窗帘自动合严,他打开车灯把张泽禹抱在自己腿上。
车停了十五分钟都没开走,角落里盯梢的杨正无奈至极,走过去敲窗,“你俩在里面干什么坏事呢?再不走记者都要来了。”
张泽禹像受惊的兔子,逃到副驾驶坐好,脸烫得要烧起来。
张极意犹未尽,摇下车窗对杨正竖了个中指,“以后你结婚,洞房夜我也去敲你的门。”
“切,我不让你进我家门。”
杨正怼回去,目送车消失在路口才愣住。
洞房夜……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天渐渐黑了。
回老家的路有点崎岖。
去墓园的路不能开车,出来时张极把车停在老宅门口,车轮胎上黏着厚厚的湿土,车门上溅满泥点,看着就很不好清理。
张泽禹很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咱们还用得着说这个?先进去吧。”
张极跺跺脚,皮鞋上的泥土震掉下来。他看着张泽禹从门口一块砖头下扒拉出钥匙,跟进去打量整座宅子。
院里搭着葡萄架,葡萄秧子已经枯萎了,红砖缝里都是杂草,被雨水冲刷得透亮。
屋里还算干净,没怎么蒙尘。张泽禹把房间收拾出来,是一张两个大男人明显睡不下的硬板床。
张极一挑眉,“有被子吗?”
“有。”
张泽禹把被褥搬出来,“但是床太小了,今晚你睡这里,我睡堂屋。”
张极看看窗外,“一人一条被子的话,有点冷,尤其今晚还下雨了。”
“是有点冷,我再给你找条毯子铺上。”
“那也冷。”
张泽禹眨眨眼,“……我把两条被子都给你,我盖毯子。”
张极憋不住笑了,“不够,还是冷。”
张泽禹抱着被子傻眼,“都给你盖,我去厨房生火,坐一夜也能撑过去。”
张极实在不行了,看着他笑好久。
“怎么啦?”张泽禹有点纳闷。
张极就把一条被子铺好,剩下的统统塞进柜子里,“我意思是,我们挤一挤抱着睡就不冷了。”
他转身抱抱张泽禹,吻了吻他发烫的耳朵,低声问,“可以做我的取暖器吗?小禹。”
张泽禹被亲得瑟缩了一下,快速眨眨眼,推开张极往外走,“我去烧点热水。”
他跑出去时还能听见张极的笑声,耳朵像被烫了,那句暧昧至极的话还在。
小禹。
张极这样叫他。
张泽禹手忙脚乱把木柴扔进锅底下的灶里,木柴烧得噼里啪啦响,他心里也噼里啪啦的。
老家很久没住人了,自从爷爷三个月前生病就被转到市医院治疗,厨房里除了干净的水,还有一些面粉和发了芽的土豆。
张泽禹揉了面,在院里找到几根与杂草共生的葱,简单做两碗面条端进堂屋。
“我明天就回,不会忘了你生日,礼物也准备好了。”
“我在郊区啊,今晚不能回家吃饭。”
“在忙。”
张泽禹差点把碗扔了,大拇指被烫得一缩,赶紧放在桌上。
“回家…是什么意思?”张泽禹紧张起来,隐隐猜到这是要见家长了。
“我爸妈看过你照片,一直想见见你。”
张极坐下来,拿起筷子挑了面吹凉,“跟我回去吧。”
张泽禹懵了,“你什么时候给他们看的照片?”
“半年前。”
张极说完就愣了。
张泽禹也跟着惊讶。
张极说就当他是谈着玩的小男朋友,根本没认真的。
既然不认真,为什么那么快给家里人看了照片……还是张极以前谈恋爱都会给家里人看……
看出他在胡思乱想,张极难得有点尴尬,“说出来挺没面子的,咳,我介绍你给刘导认识的时候,就是想提携提携你,有点知名度了再介绍给我爸妈,他们一直怕别有用心的人接近我。”
张泽禹什么都懂了。
他那时候还是个小透明,怎么看都不配和张极谈恋爱,谈了在外人看来也是想要资源。
张极这是……
从开始就打算跟他好好过。
张泽禹心里涩涩的,说不出什么感觉,低头把面最多的那碗推给张极,“给你,你吃这碗。”
“感动可不是这么报答的。”
张极语气轻佻,意有所指。
张泽禹吃面的动作一顿,有点食不下咽。
等他洗好进房间已经是深夜,张极穿着他衣柜里的睡衣,有点短了,手腕脚踝都露出来,肩膀的地方也很紧。
张泽禹坐在床边擦头发,歪着脑袋打量张极,“我再给你找件宽松的短袖吧。”
“不用折腾。”
张极抬眼时把手机放在旁边,脸上的凝重迅速消失。他拍拍自己手边的位置,“坐这里来,我帮你擦。”
张泽禹绕过去坐好,手里却被塞了一样东西。
他低头看,僵住。
张极察觉到他的不自在,擦头发的力道都轻很多。他低声问,“可以吗?觉得勉强就算了。”
张泽禹握紧拳头,锋利的包装有些硌手。他偏头认命地想,张极这是早就准备好了要把他吃抹干净的。
他等张极停下,才点点头小声说,“可以,但是要关灯。”
张极就知道张泽禹会这么说,关灯躺回床上,哑声说,“上来,我怕碰到你伤口。”
张泽禹在黑暗里放松很多,摸索过去与他接吻。
他洗澡后从外面进来,手脚都凉。张极掀开被子盖住他,一边亲一边帮他搓手暖脚。
直到张泽禹颤抖着伸手,解开自己衣领处的纽扣。
“我来。”
张极挡开他的手,一粒一粒解开,手渐渐往下时还是被抓住了。
张泽禹难堪咬唇,“可以做,但是……你别摸我。”
别碰那道粗糙皱褶的疤。
张极充耳不闻,坐起来剥开张泽禹的衣服,大手抚过那道疤,细细感受纹理。
张泽禹全身开始发抖。他胡思乱想着张极嫌弃的表情,受不住的想要退。
张极搂着他,哄小孩一样安抚:“上次我还亲了,这次怎么摸都不让摸?”
“不一样。”
张泽禹尴尬闭眼,“会…影响你的兴趣。”
“想什么呢,不影响。”
张极难耐极了,强忍着停下来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这不是难看的疤,是你的勋章。”
“我们泽禹很勇敢,为了爷爷可以贡献自己的器官和身体,这是你美好品质的象征,我不会嫌弃,反而很喜欢。”
张泽禹听愣了,鼻子发酸差点哭出来。
没有人夸过他。
没有人这样说。
他低头抵着张极的肩,小声哭了出来,
张极一下一下给张泽禹顺背,承接这份复杂的心情,“不哭不哭,爷爷也不想你伤心,再说天都快亮了……”
张泽禹听出他的隐忍,顿时破涕为笑,抓住他的手慢慢放在自己伤疤上。
温热覆盖伤痕,他喘了一声。
张极眼神火暗,勾住张泽禹的裤腰。
雨越来越大,声音被掩盖,直到两人都精疲力尽,重逢后的第一次做得才算心满意足。
天还没亮,张泽禹翻了个身窝在张极怀里,困意渐渐袭来。
他在黑暗中盯着张极熟睡的样子,伸手想点点他的鼻尖。
这时,室内突然亮了一下。
是哨子发来的视频。
他点开,视频里是一个人跪在地上,头被黑布套着看不到模样,但身形特别像哨子。
张泽禹抿紧唇,下一秒视频里传来熟悉又恶劣的笑声,他连按音量键,回头看张极还睡着才放松。
“泽禹弟弟晚上好啊。”王杰肥胖的脸出现在屏幕前,他朝着镜头挥挥手,又拄着拐杖走到哨子面前,接过手下递来的铁棍。
棍打向哨子的时候,张泽禹心里一紧,但意料之中的惨叫声没有响起。
王杰扔了铁棍,阴恻恻盯过来,“我不像你那么狠,你打断我的腿,我可不舍得动你朋友,毕竟刘导交代了得拿你朋友慢慢玩。”
张泽禹对这话一点都不惊讶。
这是刘导能想出来的手段。
他闭了闭眼,发消息过去。
【条件。】
语音来了,张泽禹直接转文字。
【唉,这就不得不说刘导心善了,不跟你们计较上次的事,只要你把《神征》这句话里的几个片段透露给他,我们这边就立刻放人。】
张泽禹盯着这条消息迟迟未动。
不可能三个字打在对话框,他却发不出去。
王杰又催促,【给你三天。】
杨正拿着检查报告回来的时候,张极在病房外静静坐着,垂着头时刘海落下来遮住他的双眼神采,仍依稀可见脸色紧绷。
“怎么了?”
他把检查结果递给张极,“身上没少零件,但伤口确实是手术造成的,可能是开刀治过病,现在正在恢复期。”
张极接过报告略略扫了一眼,无精打采的,“刚才姓刘的什么都招了,张泽禹怎么跟他解约的,都招了。”
杨正听得一怔,蹲下来谨慎打量他的不虞脸色,“他说什么了?”
张极往后靠,疲惫叹气。
他能进娱乐圈做经纪人,契机是和家里人吵架,扬言要凭自己的编剧才能在娱乐圈创出一片天。
这...
这个时候刘导出现了。
是他父亲不太熟的朋友,得知此事将他介绍给一个编剧工作室,也因此认识了杨正,合作开公司转做经纪人。
虽说这几年张极没怎么和刘导合作过,关系始终不近不远,但他心里也把刘导当成进圈的领路人,地位特殊。
今天,他得知这位领路人用残忍手段折磨了张泽禹,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张极闭了闭眼,而后看着杨正,“在你眼里,张泽禹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正斟酌片刻,实话实说,“沉默内敛,脸皮薄,在人多的时候手总是发抖,看得出来还不适应突然出名的生活,是个乖巧老实的孩子。”
张极就知道他会是这样的评价,浅浅笑了下,“你觉得,乖巧老实的人能在黑屋里撑四天,打残一个拳击手逃出来吗?”
“你在开玩笑吧?”
杨正震惊地盯着他,试图看出一丝撒谎的迹象。
然而并没有。
他深呼吸一口,“你绝对是在开玩笑!人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三天就虚弱得不行了,根本没力气面对专业的拳击手,再说他们打斗不需要消耗体力精力吗?”
杨正叉着腰走了两圈,才敢慢慢琢磨这件事,“反正我不信。”
“不需要你信,事实就是这样。”
张极的手藏在口袋里攥成拳头,“刘导说,凡是他看上的都能变成摇钱树,不想做摇钱树就得付出代价,但刘导看张泽禹实在想走又是正当红,就给他两个选择。要么赔付解约金,要么凭自己本事从小黑屋出来。”
杨正皱着眉,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他早就知道大公司那些导演吃人不眨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却没想到刘导的手段如此残忍。
杨正还是不敢相信,“他逃出来养伤几天就跟咱们签约了,说明他左腰的开刀伤口是在解约前就有了……”
他说到这里已经没了声。
一个拍武打戏的奶油小生,身上带着没养好的伤,坚持四天打残了拳击手逃出来。
谁信?
这他妈都可以送去做人体精神研究所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
“不信啊?其实我也不信。”
张极讽刺一笑,把手机丢给他,“那你看看这个。”
杨正猜到这是难以直视的内容,犹豫两秒才慢慢划开。
是一段监控录像。小黑屋的墙壁上挂着夜灯,里面光线微弱,隐约可见两个黑影缠斗在一起。
拳击手身材魁梧,明显强过张泽禹很多,而较为瘦弱的张泽禹被打了好几拳,摇摇晃晃跌坐在地,像是再也没力气站起来了。
他蹲下来,军工刀抵住张泽禹的脖子。
张泽禹猛然出拳打中男人的下巴,同时捏住他的左手虎口狠狠一掐。
军工刀掉落在地,他随即站起来,笔直的腿踹在拳击手胸口,拾起刀漫不经心地把玩。
“我也想杀了你,可杀人要偿命的,我还得出去见张极。”
张泽禹说完就抬了手。
拳击手惨叫抽搐,手筋被挑断。
张泽禹一脚把人踢开,拽出他后腰藏着的面包,撕开包装对着摄像头的方向狠狠咬了一口,满脸青紫嘴角带血,缺口的面包上还沾着一抹红。
他抹去唇边血,目光坚毅又冰冷,接着决绝的走了出去。
杨正感受到一种莫大的冲击。
怎么会有人乖的不行,另一面又狠得不行?
他缓缓转过头,以一种难言的眼神盯着张极,盯着他难过到无力的脸色。
“怎么?还是不信?”张极故作镇定,眼角却红了。
这是杨正多年来第一次看见他隐忍又失控的模样,也从张极的反应中确定了视频里都是事实,而张泽禹……
“我没不信,就想看看你除了长得帅还有哪里好,你怎么就值得他拼命到这个份上。”
四天的战况,只有最后十分钟被刘导提取成视频,杨正不敢想象张泽禹在过去看不到的几十个小时中经历了什么。
张极摆摆手,捂住脸时一滴泪落下来,砸在手腕的银白手表上,瞬间的水光有些刺眼。
杨正安慰的话说不出口,说什么都会在此刻变得苍白。
“你,打算怎么办?”
“结婚。”
张极说得毫不犹豫,心酸疼痛的情绪在心里蔓延,撕开一条口子冲出他的心脏。
张泽禹留恋的亲人已经不在,四天突破极限的坚持,全都是为了出来见他,他纠结于半年前的狗仔事件时,根本不知道张泽禹为了来到他身边经历了何种危险。
“他为我不要命,那我就负责他一辈子。”
张极抬头时,目光逐渐坚定,“我带他疗伤,这部剧暂停取景,还有姓刘的,调查出来他这些年干的所有事。”
“你要让他身败名裂?”杨正大吃一惊。
张极嗤笑,声音冷得沉下去,“太便宜他,我要他生不如死。”
他眉眼带煞,好像为了张泽禹可以豁出去一切。杨正咽了咽口水,斟酌劝说:“刘导比你早二十年进娱乐圈,人脉资源肯定很强大,从他这些年捧一个红一个,还能买通台长锁定上星名额就能看出来不简单,你真要和他对着干?”
在张极脸色变冷的时候,杨正赶紧补充:“我意思是,刘导和张泽禹之间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你们俩好好在一起就得了,不用非得招惹他。”
“你搞清楚。”
张极缓缓起身,双眼通红,“张泽禹现在能来到我身边,不是刘导大发慈悲,是他攒着一口气要见我,才拼死选择进了那间小黑屋。”
杨正听得一震。
“所以即使张泽禹没出事,刘导也已经杀了他一次,他这些年做的恶都应该有个说法了。”
张极闭了闭眼,把脱掉的外套搭在肩上,“你不想掺和,我就带着张泽禹自立门户,出了事不会牵连你。”
“别说这种话,《神征》是你编写的没错,但我可是花钱投资了的,还指望张泽禹演了以后大赚一笔呢,在这期间帮你对付刘导,算我认栽还不行吗?”
杨正故作嫌弃地摆手,“唉,我真是要钱不要命。”
张极心里微暖,还没来得及说句道谢的话,病房门就开了。
护士出来仍旧说着晦涩难懂的意大利语,但张极从她的手势看出来了,这是让他们进去。
张极冲护士点头,又嘱咐杨正,“找几个人查查张泽禹的人脉网,腰上伤口怎么回事,我也要弄清楚。”
“你真当我是你丫鬟啊?”
杨正的抱怨被张极一个伸手关门隔绝在房外。
张泽禹醒了,虚弱地闭着眼,手指微微颤动着想抬起来。
张极迎上,抓紧他的手,“还好吗?疼不疼?”
“不疼,就是有点晕。”
张泽禹看着他担心的表情,眉头渐渐舒展,抹去伪装后是脆弱易碎的样子。
他捧着张极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像受了伤来讨饶卖乖的小狗。
张极心里复杂的要死,“你伤口开裂,醒来不关心关心你自己,只想着能不能见到我吗?”
“是啊,你不一直都知道吗?我想在你身边。”张泽禹笑眯眯的,眼睛很亮眸光很纯。
他痴迷张极,就像小男孩痴迷一些漫威英雄和奥特曼,无论如何都追逐向往。
能看到张极,好像伤口都不痛了。
“听我说。”
张极忍着心疼,坐下来替张泽禹理了理刘海,“我明白你不是什么事都说出来的性格,但我现在已经知道你怎么解约的了,你没必要把这件事瞒着,对吗?”
张泽禹微微睁大眼睛,一瞬间身体又紧绷起来,下意识抵御那些不该出现在他们之间的沉重肃然。
张极察觉到他的想法,起身弯腰,轻轻把他搂在怀里,一下一下顺着他耳后的发,“别怕,别紧张,谢谢你那么努力来见我,以后有我保护你了。”
从今以后?
张泽禹茫然地瞪大眼睛。
他知道张极从不屑于保证什么,现在突然表态,应该是怕他伤口发炎严重……
不对,医生已经做了全面检查?!
张泽禹越想越惊,捂住伤疤处挣扎着想坐起来。
看出他的抗拒,张极立刻按住他的肩膀,“你身体弱,快躺下。”
张泽禹裹住被子不肯动弹,“你,是不是看见我身上的疤了?”
张极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房门突然被打开。
两个跟拍举着摄像机进来,脸色尴尬不已。
张极冷眼扫着两人,“滚出去。”
张极能说什么?当着几十万人的面,只能压着火气走过去。
跟拍觉得他要打人了,赶忙往后退。
张极只是伸手扶着摄像头,一张帅脸怼在屏幕前,“你们这几天挺猖狂,还组建了一个超话叫鲫鱼是吧?听说已经四五十万人了,都在嗑我和我家艺人的cp。”
又不是面对面,观众不怕挨打,一个劲儿的刷弹幕。
【什么情况?居然不避讳cp超话……】
【甚至知道和张泽禹的cp名!】
【甚至说了我家艺人这种话,和我家男人有什么区别!】
直播间沸腾了,张泽禹不用看实时弹幕,就知道张极难得任性一回,直播间效果肯定爆炸了。
果然,张极操着一本正经的脸,说着不干人事的话,“关于我和张泽禹的关系,网上已经有诸多猜测,我在此做个回应。”
发现在宝子哥镜头里真的娇妻滤镜,还很有少女感,还有他之前拍的becauseofyou的时候,真的好独特
大小漂亮又合照了,爷青回
新的四秒表就会出现
非典型ABO+非典型破镜重圆
娱乐圈大明星清酒A&航天设计师橘子O
私设+OOC
勿上升+不喜勿喷
音乐停止,张极也松开了环着张泽禹的手,张泽禹感受到背后的热源消失,转身想看看他哥去做什么,却看见他单膝跪地,手里拿着一个戒指盒。
这一天终于来了啊。
张泽禹笑起来,他好像从小到大都没变过样子,虽说长开了,但眼睛还是弯弯向下垂的狗狗眼,笑起来真是实打实的漂亮。
张泽禹笑着笑着鼻子就酸了,眼眶就红了,真没出息,明明张极什么都还没说呢,明明自己曾在脑海里预想过很多回这一场景了呢,明明已经相爱了九年了呢。
“张泽禹,你愿不愿...
“张泽禹,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每每重要场合,张极总是特别地严肃认真,他是右膝跪地的。本来就是一句老旧到不能再老旧的话,张泽禹觉得张极说出来就是特别有韵味,像是在诉说一句古老的誓言。而那双温柔得要让人陷进去的眼睛里就倒映着张泽禹,也只有张泽禹。
“我愿意。”
确实是两人都意料之中的回答,可却又是那么得打动人。张极小心翼翼地给张泽禹套上戒指,戒指内圈刻着他俩名字和生辰八字,外表朴实无华,可张泽禹知道这戒指要是不贵就不是张极的作风了。
一手握紧张泽禹的手,张极用另一手把他拥入怀中。
“再也不要分开了。”
张泽禹又想哭,明明他不是那么脆弱那么泪点低的人,他吸了吸鼻涕努力把泪意憋回去,
“张极,怎么和你复合之后我越来越爱哭了?是不是我越来越不坚强了?”
刚复合时想哭,要跟你短暂分开时想哭,切菜受伤时想哭,工作遇到困难时还是想哭。
“才不是呢,我们小宝是全世界最最坚强的人,他独自一人从小朋友成长成了很好很好的一个大人………我想,是你心里住着的小人在替前五年里没有张极在身边的张泽禹哭吧?在替他诉说着这五年的委屈。”
张极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把他的脸从自己怀里捧起来,鼻尖顶着鼻尖,
“张泽禹先生,那就麻烦你帮我告诉你心里的张小宝,以后受委屈了可以放肆大胆地哭,张极会永远在他身边的。”
张泽禹在眼眶里转了一晚上的泪水终于落下,却马上被张极轻轻吻去。耳机里又开始放起来那首歌,窗内拥吻着的两人散发的爱意似比那窗外的月光还要皎洁,还要美丽。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冲到民政局去,成为了当天第一对领证的爱人,从拿到结婚证到回车上坐下,张泽禹都对这两本红本本爱不释手,看来看去,舍不得放下。
回到家里,张极刚想抱着张泽禹讨要一个亲亲,张泽禹就一溜烟跑到小阳台上去,精心铺好桌布摆好花瓶,给那两本红本本拍照。
“呼………总算拍了张好看的。”
苏新皓:恭喜恭喜,极公子速度够快啊,小宝昨天刚完成人生中事业的第一大辉煌今天就结婚了,双喜临门!恭喜恭喜!
左航:张极你不是人!说好咱俩一起办婚礼的!你竟然先领证!
陈天润:左航我劝你撤回………恭喜极哥小宝!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朱志鑫:张极!几天没见你就把我们家小橘子拐走了!那就罚你一辈子对他好!
沈声声:快生孩子!!!我要当干妈!!!
姜楠:恭喜恭喜!记得请我喝喜酒!
欧阳:哇塞哇塞张工双喜临门啊!跟我一起喊:请客!请客!请客!
……………
“哥?你干啥呢?”
“OK,我也好了,你看看微博。”
配文:9年,终于把我的星星带回家。
很快,“#张极张泽禹星星夫夫”、“#张极官宣”、“#最帅航天设计师结婚”等词条一条一条爆上热搜,一整天热度迟迟不减。
各路网友大显神通,有的扒出九年前张极张泽禹在一起的照片,有的晒出近日偶遇张极张泽禹一起出游的照片,没有照片的网友就去他们一起上过的综艺发动显微镜技能疯狂找糖点。
张泽禹关掉手机,百无聊赖地在床上滚了两圈,张极终于从浴室出来。他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走到床边正想躺下,看见张泽禹端端正正坐在床上,像是有话要对他讲。
“怎么了乖乖?”
“哥哥,我想要清酒的味道。”
张极以为他是想闻自己的信息素,一手搂住他脖子把他按在自己怀里,一边释放出信息素。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我想要混着橘子味的清酒。”
小孩眼睛里含着一丝暗藏的狡黠,可又偏偏装无辜作出一副单纯的姿态。
“哥哥………合法了………”
张泽禹又补充到。
喉结重重往下一滚,张极没再收劲,狠狠把小孩压在床上开始吻他。
“慢………慢点。”
“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张极像是要把这些年没有抒解的欲望一次性发泄完似的,张泽禹的声音逐渐从甜腻到支离破碎再到最后已经完全哑掉,张极终于停下。
“张极你个大骗子……说好说'我爱你'就会停的………”
“宝贝你想什么呢?”
“嗯?”张泽禹已经累到眼皮都懒得撑开了,纯靠潜意识在说话。
张极吻了吻他的乖乖,
“我爱你,永远不会停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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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完结撒花,期待长评~
②不定时番外(包括极禹,航润,苏朱,可能还有沈声声或者姜楠的)随时掉落(所以不要取订哦)~
③这次的隐藏结局是真的隐藏结局,咳咳虽然我真的不是很会写车
可能是因为昨天睡得晚的缘故,张泽禹罕见的生物钟失灵了。平时都是他醒来时张极还在睡,他就这里摸摸那里亲亲把人弄醒,然后交换一个充斥着清酒和橘子味的吻再腻腻呼呼起床。
可今天他刚醒来,迷迷糊糊往边上一滚,却没有滚进熟悉的怀抱。床上清酒味还有残留,应该是主人睡久了的缘故,但被子已经凉了,人估计离开挺久了。
正想着,卧室门外传来关门的声音——有人回来了,估计是张极出去给他买早餐了,这人也真是,一个大明星随随便便就往外跑,不怕被拍吗?...
正想着,卧室门外传来关门的声音——有人回来了,估计是张极出去给他买早餐了,这人也真是,一个大明星随随便便就往外跑,不怕被拍吗?
张泽禹下床,揉着眼睛刚打开卧室门,门就也被人从外面打开,看见张极的身影他也没收劲儿,直直往人身上挂。手搂着他脖子,腿缠住他腰,以一个树袋熊的方式被张极抱了出去。
“哥,你去哪儿了?”
“哎呦张泽禹,这么大人了还要人抱你起床啊?”
张极的回答没听见,倒是听见他妈那嘲笑中带着揶揄的声音,吓得张泽禹从张极身上窜下来。
“妈?……爸!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不来,怎么知道你和小极复合啦?”
“我们也就一两个月前复合的,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张泽禹挠了挠头,因为工作忙他已经大半年没回过哈尔滨了,看见爸爸妈妈自然是开心又激动的。
张泽禹心情复杂,一边感动张极默默把他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一边无奈他妈妈一口一个小极,还担心自己的亲儿子没人要………
“好了乖乖,快去洗漱。”
张极揽着张泽禹的腰把他往卫生间带,禹爸在后面看着他俩的背影笑出了一脸的褶子。
“小极对小宝可真好啊………”
“快快快把你包里的户口本拿给小极,得快点让他俩领证,咱儿子那么傻咱俩可不能傻,得把小极套牢了………”
张泽禹要是此刻听见了他爸妈的对话定会无语地翻个大白眼,套牢张极需要的是那本证书吗?需要的明明就是他张泽禹好吧!
“爸妈,明天我俩不回家吃饭啊。”
“哪儿去啊?”
“朱哥请我们上他家吃饭去。”
“扣扣扣”
“来啦来啦~”
打开门,张泽禹和张极都特别自觉地蹲下一人给苏念远来了一个拥抱,
“阿极叔叔好,小宝叔叔好。”
“诶,念远真乖。”
朱志鑫苏新皓复合之后,张泽禹在朱志鑫家里已经跟苏念远玩得很熟了,而张极这些年闲暇时候也没少帮苏新皓照顾苏念远,一来二去,怕生的小姑娘现在对他俩亲近得很。
“我这还是第一次来苏新皓家呢。”
“那我带你参观参观吧。”
看着苏念远牵着张泽禹上二楼参观去,张极忍不住给这一大一小拍了张照片,真可爱。25岁了,是时候跟张泽禹生个孩子了。
户外花园里,朱志鑫正带着陈天润摘草药。
“这个你可以用来泡泡茶,这个用来泡泡脚………你刚二次分化不久,这半年一年的都得好好调养,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哥。”
“客气啥呀,以后我就是你亲哥,你和左航吵架了我会站在你这边的!”
“朱哥,我和左航不会吵架的………他不敢。”
张极忍俊不禁,走到厨房想去嘲笑一下左航的家庭地位,刚进去就差点被热油溅到。
“哎呦!关火关火!”
左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苏新皓一脸嫌弃地看着黑乎乎的锅,
“兄弟,你的厨艺路还长啊……”
“苏哥,你是怎么做到工作那么忙还会烧菜的?”
“以前学的,小的时候朱志鑫嘴叼着呢……”
这不经意却秀得一手好恩爱啊……
张极默默退出厨房,算了,还是去找他家乖乖抱抱吧。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你们在意的是怎么哭了,我在意的是:哥,双眼皮褶皱真的不能分我点吗?
古希腊掌管拍立得的神
主极禹副涵坤
先婚后爱/娱乐圈
恋爱小白腹黑极×情场高手钓系禹
私设+OOC+无女化+勿上升+不喜勿喷
“张泽禹!”
张峻豪在阶梯教室堵住刚刚下课的张泽禹不让他走,张泽禹往右他就往左,张泽禹往左他就往右,两人面对面僵持不下。
“张泽禹………别生气了,你已经一个月没理我了,你理理我,好不好?”
饶是张峻豪这个平时跩得跟二五八万样的人此刻却难得地低下了头,别扭又带着点撒娇意味地拉住了张泽禹的手腕。
张泽禹用力一甩手,狠狠甩开张峻豪的手,
“阿顺,一个月没理你你还不知道我什么意思?我以为你已经够了解我了。”
张峻豪心里一震,张泽禹是...
张峻豪心里一震,张泽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了解不过。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能除了那个已经离开了的人,张泽禹都不会认真对待和其他人的感情吧。
而张峻豪,作为张泽禹的竹马,虽然深谙他的品性,却还是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之前借着是兄弟的名义和张泽禹撒撒娇抱一抱都不是什么大事,可自从张泽禹有一回听见了张峻豪和别人的对话:
“你和张泽禹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男朋友。”
就那一次,张峻豪就勇敢了那么一回,恰好就被张泽禹听见了,于是………张泽禹一个月没理他。
“我……那次我是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我们还是兄弟,一直都会是兄弟的……对吧?”
张泽禹斜睨他一眼,
“是,只要你不喜欢我,我们就一直都是兄弟。”
张峻豪心里其实很受伤,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张泽禹还理他,算了,兄弟总比陌生人好。
“对了兄弟,我结婚了。”
张峻豪面上的笑容僵住了。
“结婚?你在逗我吗?和谁啊?左航?他回来了?”
面对张峻豪五连问,张泽禹只是很随意地摆摆手。
“左航?谁啊不认识。我家族联姻,我妈安排的。所以以后我都不在学校住了。”
家族联姻?那以后还能离的对吧?只要不是左航就好。张峻豪老是觉得张泽禹虽然嘴上说着没喜欢过左航、没和左航在一起过,但张峻豪就是觉得他越是这么说越是不对,他肯定心心念念着左航,并且是故意谈这么多次恋爱,就是掩盖他爱左航的事实!
唉,他对张泽禹爱而不得,张泽禹等左航却又等不回来,张峻豪想着得抽个空为自己和张泽禹拜拜佛去,怎么这么点儿背呢。
张泽禹要是知道张峻豪这么多关于他和左航的心理活动,定会再次和他绝交。这人真是脑抽,他喜欢左航?完全没有的事好吧!明明就是左航喜欢他追求未果一怒之下跑到国外去发展,对张泽禹本人其实是没什么影响的,毕竟他这人谈个恋爱也就是找个人陪自己而已,活了二十多年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爱情什么样。
撇开张峻豪,张泽禹走出学校大门一眼就看见了一辆豪车,定是来接他的。打开副驾驶的门,却见张极坐在驾驶位上。
“你怎么来了?大明星都这么闲?”
张泽禹刚说完就后悔了,毕竟这种说法似乎显得他很不想看见张极似的,还有点没礼貌。正纠结着该不该道个歉,张极却好像亳不介意地回答了他。
“嗯,这几天都在北京工作,没什么事。担心直接让刘叔来接你,你会尴尬。”
难道我俩见面就不尴尬?但考虑到他确实又在为他着想,张泽禹了然地点点头,扭过头冲张极友善地笑笑,刚好看见张极趁着等红绿灯,也扭头看着他。
这其实是张极和张泽禹的第二次见面,上一次就是两家人订婚宴举行时的第一次见面,当时的张泽禹看着一身高定西装的张极,觉得自己虽然还没体验过什么叫真正的爱情就步入婚姻的坟墓,但如果是和这个人的话……倒也不亏。
张极盯着张泽禹身上的衣服,上一次见面他穿的那一件墨绿色风衣虽然很好看,但总让张极有种张泽禹是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果然,今天这套简单的米白色卫衣和灰色运动裤看起来就舒服多了,清爽干净的少年感配上那幼嫩且钝感十足的脸,说他是中学生都不为过。
“咳,没事,”张极有些别扭,专注开车不再看张泽禹,“我把你的号码告诉刘叔了,你一会儿也记一下他的号码,以后他就开这辆车做你的专职司机。”
张泽禹点点头,“以后不是你来接我回家?”
说完他才觉得这话有点过于熟稔了,搞得他像张极的孩子而不是合法伴侣,还有,其实他也会开车的。
张极却不怎么尴尬,只觉得这是这小朋友刚结婚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对他家的人都不太熟悉,下意识依赖他,不过要是被张泽禹知道他的想法可能会暗自在心里嗤笑。
乖?不,他其实是野。抽烟喝酒他都会,还经常一天一换男友女友。虽然他不乱搞吧,但是这样的名声在上流圈子里多少有点不好,所以他不敢在家里表现出来,总是装作一副很乖很听话的样子。
“你还年轻,以后日子还长,要是遇到了想相守一生的人……记得跟我说,我会和你离婚的。还有就是,我们俩在家分房睡,你不用担心什么别的。”
张极其实也就比张泽禹大几岁,说话跟个小老头似的,一看就没谈过恋爱,不会说话也不会哄人。但张泽禹知道这是张极在向他示好,他也回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张极心跳漏了一拍,不得不说这小孩长得是真的很漂亮,又乖又可爱,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张泽禹在一旁愣神,打心眼里,他并不觉得结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张泽禹的家庭虽然很有钱,但并不幸福,爸爸妈妈没有离婚但其实也是各过各的,所以导致张泽禹之前谈的那么多恋爱都跟玩似的,因为他根本不懂什么才叫爱。其实他原本也打算像他爸妈那样和张极相处的。
但听张极认真和他讨论这件事,他觉得自己以后还是不谈恋爱的好,不然张极这么认真为他考虑,他却给他戴绿………这次结婚就当是给自己收收心了,不过刚刚听张极的话他倒是也有在认真思考。
相守一生的人?他很期待会不会有这个人的出现。
“小禹来啦?来,快进来。”
张极的妈妈是个很漂亮优雅的女人,但并不会给人距离感,恰恰相反,她和善得很,就连张泽禹这种生性感情淡漠的人都不自觉会很喜欢她。
“阿姨。”张泽禹甜甜地叫了句,走在他前面拉着他的手的张极妈妈突然回头看向他,而正好张极此时也从后面跟上来看着他,张泽禹顿觉尴尬。
“妈妈。”
“诶!”
极妈瞬间笑开了花,快走几步进厨房端出了一道菜,冲楼上喊到:“老公!小禹来啦!快下来吃饭!”
接着又走进厨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探出头冲他俩笑:“小极,愣着干嘛,帮小禹把包卸下来啊,你俩快洗手吃饭。”
“好。”张极应了声,走上前拿起张泽禹背上的书包,一下子越过安全距离张泽禹不太习惯,急忙动手自己解下来放到沙发上。
“嗯,谢谢,你们家家庭氛围真好。”
“是我们家。”张极笑着帮张泽禹翻下刚刚不小心翘起来的衣领,在张泽禹刚要说谢谢时竖了根食指在他唇前,“不用这么客气。”
啧,平时都是我撩人,怎么今天反被撩?张泽禹红了耳朵,张极却面色如常地进了洗手间洗手。算了,张泽禹心想,这种不自知的撩人最有效了,都怪张极长得太好看,肯定不是他自己的问题。
“来小禹,尝尝妈妈的手艺。”
“谢谢妈妈。”
张泽禹的碗里马上被极妈堆成了小山丘,他刚拒绝完却见斜对面又伸来一双筷子,看着极爸期待的眼神,张泽禹扯了扯嘴角,“谢谢爸爸。”
“诶!好!不谢不谢,多吃啊。”
张极看自己爸妈这热情得过了火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悄悄凑近张泽禹在他耳边说:“你别介意,我爸妈一直喜欢可爱的小朋友,但我这从小到大都没能满足他们的心愿。所以他们特别喜欢你,才这样的。”
“嗯,我知道。”张泽禹轻轻点点头,又主动给张极夹了一筷子菜表示感谢。看着对面自家爸妈笑得褶子都要出来了,张极无奈开口:
“爸,妈,小宝刚来我们家,你们这么热情会吓到他的。你们夹这些菜他也吃不了这么多,况且,以后他还有很多机会吃您做的饭。”
说着,她又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张泽禹,旁边极爸又说了句,“小禹啊,要不要爸爸去投资你们那个节目让他们放人回家吃住啊?让刘叔每天送你去就行了。”
“别啊咳咳……”张泽禹赶忙拒绝,不小心咽了口饭卡在喉咙,咳得脸都红了。张极急忙给他顺背,张泽禹刚想说谢谢,又想起刚刚张极的话,到嘴的感谢又收了回去。
“不用的爸爸,人家节目就那个规定,我受得了,放心吧。”
吃完饭张泽禹就被极妈赶去洗澡,而张极被赶去帮他搬行李,所以当张泽禹洗完澡出来,自己的行李已经全都整整齐齐摆在房间里。
“辛苦你了。”张泽禹给张极端了杯水,真是辛苦他这大明星帮他这没认识几天的小透明大学生搬东西。
“没事,”张极把手机上正在看的“当下最火的选秀节目很快就要开始录制”的新闻展给张泽禹,“你要去参加这个节目?”
“是。”
“你……也要进娱乐圈?”
“进不进的倒无所谓,只是我喜欢唱歌跳舞,所以才去的。”
“对不起啊,我爸妈都知道的你的事情我却不知道。”
“嗯,”张极起身,还揉了揉张泽禹的头,“那我们就慢慢了解吧。这个圈子挺复杂的,你要保护好自己,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好,谢谢。”
“今天都说了多少句谢谢了?”张极起身向外走,“你早点休息,我去隔壁房间睡,晚安。”
现在就让两人睡一起确实太着急了,所以极爸极妈也赞成两人分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