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锋真正决定加入金五的时候，身上挂着彩。那帮人明显手生，并非专业打手，可他更生，会打不会躲，导致背上、肚子上挨了好几下闷棍，左边眉弓上被不知道什么，木头尖或烂铁销，划了一道一寸长的口子，鲜血流下来几乎粘住他的眼睑，在一片烧灼的仿佛来自地狱的红光里，他一抬眼就看见黎志田活脱脱一副恶鬼缠身模样，单手提着木棒朝身侧的人砸去，染着血的钉头像生了红锈，扫着劲风，歘的扎进皮肉之中，一声怪叫吼出来，黎志田并不停手，深深没进去的长钉又被血淋淋地拔出来，那根棒子在他手中活像一条吐出致命尖牙的毒蛇，凶相毕露见人就咬，挨过他打的才知道那力道有多阴邪刁钻，偏他还没受到丁点伤害，愈打愈激烈，于是那伙人相互一瞪眼，“哐当...
刘锋真正决定加入金五的时候，身上挂着彩。那帮人明显手生，并非专业打手，可他更生，会打不会躲，导致背上、肚子上挨了好几下闷棍，左边眉弓上被不知道什么，木头尖或烂铁销，划了一道一寸长的口子，鲜血流下来几乎粘住他的眼睑，在一片烧灼的仿佛来自地狱的红光里，他一抬眼就看见黎志田活脱脱一副恶鬼缠身模样，单手提着木棒朝身侧的人砸去，染着血的钉头像生了红锈，扫着劲风，歘的扎进皮肉之中，一声怪叫吼出来，黎志田并不停手，深深没进去的长钉又被血淋淋地拔出来，那根棒子在他手中活像一条吐出致命尖牙的毒蛇，凶相毕露见人就咬，挨过他打的才知道那力道有多阴邪刁钻，偏他还没受到丁点伤害，愈打愈激烈，于是那伙人相互一瞪眼，“哐当”丢下武器抱头鼠窜了。
黎志田也不追，回头去把刘锋扶了一下，问，怎么样，现在信了么？刘锋揩一把脸上的血，没回答这句半开玩笑的调侃，伤口发热发胀，一跳一跳地痛，适才黎志田下手的果断狠辣还在他脑海里刻印着，他有些神志恍惚，声音也沙哑，你不怕出人命吗？
黎志田冷笑一声，反问道：“知道什么最结实吗？做手把件的实心竹，砍最粗的三节磨掉毛刺，我用它给人挑行李挑粮食，六年不曾折断过；后来又拿它打黑架，揍人、防人，棍子怎么用，我比谁都清楚。”
边说边送他去医院。刘锋半边身子倚靠着黎志田，像泊着一艘抛锚的船。
那条口子缝了十几针，多年后变成一条模糊的，浅而细长的疤留在他身上。后来有时候，偶尔有时候，刘锋无意间从镜中看到它或摸到它，无论隔了多么久远的时空，都能在一刹那仿若共鸣似的使他想起这一天，他从象牙塔里走出来，触到这座城市的黑和真，流了点微不足道的血，那些血自他身体中流出来，细细地涂抹出一道黎志田的轮廓，奉为圭臬般重复着黎志田向他说过的话：“到什么山，斫什么柴，想吃到血一样红的利，就要先做开膛破肚的事；来我金五，是龙就得盘着，是虎就得卧着，不敢一步高一步的——就得跪着！”
缝完针，刘锋敏锐地察觉到一少点细微的改变。有什么东西被带走了，或者被唤醒了。黎志田一直在旁边等着，偏偏这会儿才想起来似的，问他叫什么名字。
刘锋。他说。
哪一个锋？
刘锋坐在板凳上仰头看他，努力使自己适应浑身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一字一句地：刀锋的锋。
只此一着，偏此一错……
有刘锋加入，黎志田和金五如虎添翼，两年间，金五实业突飞猛进，跻身金江房产公司前十。黎志田时常夸赞他精明强干、头脑清醒，最难能可贵的是理性克制，不会惹是生非。
“惹是生非”这样的词说出来，大多是要敲打黎志田身边那四个弟兄的。他们都是农家子弟，此前一直混迹在社会底层，最高不过初中学历，也因此敢豁出胆子跟着黎志田做那些灯下黑作业，流血搏命，有了些钱和权后便打算止步不前，以为看到了金江全部的天。他们也并不像黎志田一样肯广纳贤才，悉心听取刘锋的建议——“小白脸师爷”，这是他们对刘锋的评价和称呼。有一回会议上刘锋汇报完行市近况后，被其中一位这么喊，黎志田当场摔了杯子骂句井底之蛙，从此后再没人这么说。井蛙不可语海，只有刘锋知道他是恨，恨铁不成钢，恨他们没有同他一样的野心和眼光。
那时候金五虽有实力，但是羽翼尚不丰满，走得磕磕绊绊，生意并不太平，顺利走下来的都是黎志田拿鲜血辛苦铺就的路。他叫刘锋专心处理公司事宜，处理不了的麻烦他亲自去做。怎么做并不给刘锋说，但他们心里都明白。于是刘锋从不多问，他待在自己的住所里，在深夜里等一个沾着血的结果。那一年他俩一个二十三，一个二十九，为了同一个目标聚在一起，吞食同一份血腥，学会了蛰伏和等待。那一年黎志田还在卖命，刘锋等在充满不可说的秘密的黑夜里，更深露重时从没想过可能某天就再也见不到他。时空就像停滞了。或长或短，某一时刻门外传来动静，刘锋打开门，瞬间满屋子潮腐、死亡和嘉陵江水湿腥的气味。黎志田站在他身前，天边现出晓色，白光瞬间泼天大放。
可不太平的不止生意。早在83年金江就开始搞改革，搞试点，利改税，放权后不到5年利税就翻了一番，不少企业，尤其是工业，经过这般变通盘活了资产，赚得盆满钵满，一下跃居行业前列。因此机缘，向工业门类捆绑、与机器厂搞联合成了当年的热潮和重头戏。金五也夹在这股浪潮之中摇摆不定。核心中有四人支持与机器厂组成联合体，扩展机械、化工、纺织等产业，就连一向谨慎的唐大年也态度坚决，屡次劝说黎志田去分一杯羹——也许真是为了企业利益着想，也许想通过建言献策捍卫一点话语权。黎志田问起刘锋的意见，他缓缓摇头：不能改。这一次的红利已经被瓜分无几，我们没有赶上好时候，沿海已经开放，大工业城市即将成为旧梦……
他还说：老板，您信我。
黎志田沉默良久，他利用对刘锋的了解去揣度利益。刘锋平时不太说话，只是用那双沉静的黑眼睛缓慢而凝重地打量周遭这个世界。他沉默的同时就望着那双眼睛。最后说，好。
后来证明，黎志田确实赌对了。不到一年光景，89年下半年整个城市的工业生产呈负增长，几家重点工业生产企业销售疲软，成品库存大幅增加，利润减少，亏损猛增。这一波浪潮最终卷着踏入它末尾的人的殍尸过去了。许多办了联合的企业成本超支严重，而金五幸免于难。
在那个万人嚎哭的夜晚，金五的游船上开着庆功宴。江面黑沉，焰火缤纷，把金五头上那一片天照得亮如白昼。礼炮炸响，舞池里跳慢三步，刘锋端着香槟酒杯，同黎志田并肩站在甲板上吹风。
唐大年走过来向他敬酒，阿锋啊，读过书、有文化有头脑，审时度势，眼光一贯很准。难怪能做老板身边的大红人嘛！听起来夸得天花乱坠，可惜总咬牙切齿。
人来投人，如鸟投林。刘锋安安静静地笑了。
你这次救了金五，就是救了我。黎志田也与他碰杯，两个人隔着一段夜风，在户外灯的阴影之下，刘锋极认真地看着他，身后是无垠的江河，猛然间使黎志田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他感到有点眩晕，抿了抿唇，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你……
现实的刀毫不留情地斩下来，黎志田一瞬从梦中惊醒，隔了二十多年，往事随风，他的梦却还是老旧的。他从昏暗中坐起身来，涣散的神思开始向他描述自己的处境。牢房的墙上只有一截高高的窄窗，却不能透过他的视线，反而引得风来呜咽鬼叫。单薄的囚服抵挡不住深夜的森冷，他以为自己一整个胸膛都是被剥离出来的，暴露在凉飕的空气中，每一次起伏都带来砭骨的冷痛。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在一寸一寸地消亡。思维像是一只疲惫扑闪翅膀的苍老的蛾。无意识回想起刚才的梦境，又像是飞蛾见了火。一丝钝痛从心口蔓延，裂痕里浮现出甲板晦暗的廊灯下那个人的脸。
那样一张清秀斯文的脸，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变得深藏不露，人如其名，暗藏刀锋了。
稀薄但通透的月光点亮了他的瞳孔，使他看见一颗一颗的灰尘拉长了手脚，在他面前慢条斯理地四处飘浮。它们是永不会说话的死物，降落在他身边时，却连连向他发出疑问：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见你？……他知道，此后一整个夜晚他都要一个人在这样窒息般的幽闭中，在死和生的边缘，面对那些灰尘细碎而猝烈的诘问。可他看着这一切，此时此地，只想到两个字。
刘锋。
但很涩
是be，是be，是be
1
对面的房子里祖孙三代一家五口在庆祝新年，每个人的衣服都带着红，看着喜庆，桌子上的食物看不太清，五颜六色的，外面的烟花一簇接着一簇映在窗户上，玻璃上的窗花儿又闯进徐云峰的视线，是马杰腊月二十七贴上的，他回老家过年的前一天。
手机在餐桌上放着，叮了一声屏幕亮了起来，徐云峰走过去拿了起来，是其他人发的新年快乐，又把手机按灭了坐回沙发里，几乎同时马杰的视频邀请响了起来，徐云峰没等铃声响起就接了。
......
“怎么不开灯？”
马杰那边烟花爆竹声音也连成一片，吵的很厉害，徐云峰没听清他说什么，啊了一声。
“大过年的怎么没开灯？”马杰又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对面很黑，徐云峰的脸时不时被烟花映亮，一明一暗的，看着吓人。
“不好意思徐总，这几天事情很多。这么早就要睡了么？开个小灯吧，过年的晚上应该让屋子亮着。”
“新年快乐徐总，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徐云峰笑了，嗯了两声“初五就回来吧，带你去日本玩儿一圈儿。”
他关了灯，进了卧室，墙上钟表的声音好像在寂静的环境里会越来越大似的，徐云峰听着烦，昨天摘下来扔到垃圾站了，现在整个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静的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想像之前一样点个男孩儿，就算什么都不做，来陪他也行，可现在做这些以前轻车熟路的事眼前总会浮现马杰的脸，有些心虚，想想还是算了。
他打开了床头的灯，又拿起了那本金阁寺，字也迷迷离离的，身边跟着个年轻人戴老花镜实在是跌份儿，他就那么强装着，和马杰在一起的这四年视力越来越差。徐云峰愣了一下，已经四年了啊。
2
马杰是初六回来的，比徐云峰预想的晚了一天。那时徐云峰正煎牛排，滋啦滋啦的小油珠溅在了手背上，擦干净油定睛一看油覆盖的位置上有个浅褐色斑点。他上网搜索多少岁会长老年斑，又看着图片细细比对了一下自己这个是不是，确信了之后一种愤怒的情绪从心底生发出来，他恨时光如流水，也恨自己无法和年龄和解的意识。
这时马杰正好开门进来，人在玄关，鞋还没换，气都没喘匀，徐云峰的吻就落在了嘴上，又急又猛。
“怎么了？”马杰轻抚着徐云峰的背。
徐云峰心搅着，他不想回答，他吻马杰的唇，吻马杰的脸。对面的人似乎也怀着一种激情，一种徐云峰从未感受过的激情，在马杰的回吻里他揪着的心才慢慢平稳。
“徐总，慢一点儿。”
徐云峰看着转回头来的马杰，眼中似乎含着泪，他吻下去“慢不了一点儿。”
…
两人好像从未如此契合过，马杰从未这么配合过，徐云峰从浴室出来脸上还带着笑。他拍了拍马杰的腿“不想去日本想去哪儿？找个近点儿的地方玩儿一圈儿吧。”
马杰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徐总，我钱攒好了。”
“不用你的钱，出去旅个游还用你掏钱？”
“不是，是借您的钱，本金加利息一共74万，我攒好了。”
徐云峰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马杰的声音淡淡的，不知道是刚刚做完的原因还是说他心中也有一丝不舍。可要是真的不舍怎么会提出来。他早忘了，忘了借给马杰多少钱，忘了当时约定好的利息是多少，他想过两人可能会因为感情不合，对方出轨，或者是自己爱上别的人分开，但没想到真的按部就班按照预定好的结局走了下去，他问“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徐云峰再清楚不过了，可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该说些什么？
“您当时说的，本金带利息还清了，我们就两清，很感谢您这四年的照顾。我们终究要过正常的生活的，徐总。我家里给我介绍了一个…”马杰又将称呼转变成了最开始的您。
马杰的脸与他诸多以前情人的脸重合，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他只能看到马杰的嘴在动，后面的话不用听也知道是什么，家里介绍了一个女孩儿是老师或者是医生，婚期定在了五一或者国庆节，他听过太多遍了，这次晚一点。
但马杰也和他们不同，他听到马杰问“我们还能是朋友么？”
徐云峰想，马杰惯会使用这样的手段，狠狠的向人心上扎了一刀后又递过来一片纱布问该往哪里放。他几乎要脱口而出问问对面的人，那这四年算什么？可他无法张口，他的自尊拖着他，不允许他学电视剧里的那些桥段。说好的，本金带利息还清了两人就两清，包养这种关系中一旦有一方付出真心就显的可笑了。
他摇摇头，人是无法和自己的真心爱人当朋友的“不用还了，不能让我白睡四年。”
马杰似乎看出他的情绪，走过来拍了拍徐云峰的背“徐总，你完全可以找到一个非常优秀的女性，有个孩子，也正常幸福的过一生。”
徐云峰听着这些话看着眼前的人，马杰比他之前的情人善良，也比以前的情人残忍。至少之前的人没有给他们的关系定性说这是不正常的，他想问问马杰定义的正常是什么样的，但答案已经在他之前说的话里了，再重复就没意思了。
3
可能真的是缘分已尽，两人分开的第十四天徐云峰就被外派到新加坡。他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身边也有了不同的人。
他也真的去了日本，也是大年初五。去看了富士山和金阁寺。
“徐总，新年快乐，不知道您今年会不会回国内过年，如果回来的话，诚挚的邀请你来参加我和黎祯孩子的周岁宴。
我常常和我的妻子说，没有你可能我无法渡过那个难关，迄今为止我也想不到该如何报答您，婚礼时我也给你留了位置，可你没有来，仔细想来我们已经两年年没有见过了，我和妻子去年准备去新加坡旅游，我想着和你见一面，当面表达对你的感激之情，可临走时我的妻子怀孕了，等一切安排妥当后假期就结束了。现在想想也是遗憾。
徐云峰反复看了好几遍短信内容后按了删除键，他紧紧攥着手机，恨不得捏碎。他越来越恨马杰，他倒是不避嫌，好像他们的那四年是马杰找了一份再正常不过的兼职，马杰好像从来没把两人的关系当回事，仿佛他在马杰心中没有丝毫分量可言。
“哥，你这几天怎么总是流泪？”
徐云峰看着站在柜子前喝水的人，因为眼中有泪，人影有些模糊，对面的人穿着浴袍，和马杰没有一点相似之处，马杰很讨厌穿浴袍，他老是说穿浴袍有种偷情的错觉，感觉下一秒就有人进来给他一耳光。
“有吗？可能是老了。”他说完抬起了头，可鼻子酸涩，眼泪止不住。
“别胡说了，一点儿不老。”小林过来贴着床站着，将徐云峰拢在怀里，又点了根烟，吸着了递给他。
徐云峰嘴唇颤抖，烟也跟着抖，心也跟着抖，身旁的人要比马杰嘴甜三千二百倍，可他明白，这其中没几分真心，两人露水情缘，自己在他眼里与这酒店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算了，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上了年纪，有些事情不愿意再去细想，，他没有张开手回抱身前的年轻情人，而是向后倒下去，躺在床上。只要最后身边有人，他不想再去深究自己真正爱谁了。
高徐很多私设有知识性错误都是我乱写配合BGM刘森的《爱人穿过你》食用更佳。…19年冬，徐云峰被带走，当地jing局提审后12个小时开始qian送。临行逢暴雨，高铭送他上车。雨幕里高铭举着一把宽大的黑伞，身子一阵阵发冷，到晚间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才平静下来。事情千头万绪，针眼小到一根线头都穿不进去。高铭最初心里有气，气他万事不与自己商量，气他孤注一掷，不管不顾。气后是心痛，心痛之后是爱，爱能压倒一切。高铭甚至觉得这种痛像一种隐疾，发病的时候恨不得拿刀狠狠剜掉再继续为他奔忙。胡启明当日对此语焉不详，话说得官方又冷漠，直到徐云峰走后第三天的晨会才第一次明里点化大家。胡启明说...
一篇小短打，这个合集未来估计都是烂梗
对不起，我就是爱玩烂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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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峰来十八楼的时候，潘妮说徐云峰的香水爹味儿还蛮重的种草了，并怂恿马杰去问徐云峰用的是哪款香水。
马杰听了大吃一惊，连忙低声劝阻他：“你搞daddyissue也不看看场合，这是在公司，那是徐总。”
潘妮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品味跟你一样差？我爸生日快到了，我闻着徐云峰那香水还行，他们老年人爱好不是都差不多吗？我爸应该也会喜欢吧。”
马杰想说徐总也没那么老吧，但他在心里算了算，发现徐云峰确实比潘妮爸爸小不了多少，也就作罢了。
等两人聊完，刚刚修好桌子从桌下爬...
等两人聊完，刚刚修好桌子从桌下爬出来的庄尼终于加入群聊：“你俩刚刚在说什么？衣袖？马杰克衣袖脏了？”
徐云峰发现有人在偷看自己。
他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下，发现偷看他的人是马杰。
徐云峰对这个外貌平平无奇的男人没多大印象，只记得他工作能力很强、经常加班、每次中层开会都被挤在最角落、PPT上老能看见他名字的水印但做汇报的人却不是他、看着窝窝囊囊没什么胆量但看到女同事被劝酒会上前去挡即使因此被阴阳怪气了也只是傻笑、会被使唤去给领导代驾、送领导回家、被装醉的领导一不小心睡了之后会躲在卫生间一边清理一边鼓励自己要积极地看问题然后悄悄从领导家溜走第二天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正常打卡上班。
回忆到这里，徐云峰冲他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温和的笑容，谁知马杰看到后打了个寒颤并且迅速把头撇开不再看他。
徐云峰挑挑眉，抬腿往电梯走去，走前吩咐Peter让员工关系部的马杰过会儿来二十八楼汇报工作。
Peter一边在心里暗骂好你个马杰偷偷搭上了徐总也不跟哥哥知会一声一边油嘴滑舌地讨好领导：“徐总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这马杰也真是的，有工作也不主动去找您汇报，我待会儿一定严厉地批评他！以后再有这种事儿您让Coco姐给我发个消息就行，您看这还劳动您亲自下来一趟，这多不合适啊。”
徐云峰听了神色恹恹的，心说是啊，这马杰也不知道主动来找我。
“行了，又不是什么要紧事儿，你别去说他。”
徐云峰又回头看了眼马杰，探头探脑的眼镜小狗再次被抓了个正着，只见他慌忙收回眼神，在办公桌上乱摸一气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
徐云峰心情好了些，再次叮嘱Peter：“别去烦他，就是上周五晚上让他办了点事儿，还有些细节要跟他沟通一下，不急，让他忙完手头的事儿再来找我吧。”
Peter听了连声应是，等送走了徐云峰之后才反应过来，上周五晚上不是团建聚会吗？他记得马杰还负责送徐总回家了，怎么？这小子又差回公司加班了？
徐云峰不太喜欢偷情。
他想，如果众和内部举办一个造句大赛，要把他的名字和马杰的名字凑在一起再加上“偷情”来造句的话，出于对马组长人品的认可，大多数人的句子会是“徐云峰勾引马杰偷情”。
或者“徐云峰靠权势威逼利诱马杰偷情”。
显得他像个小三。
40岁被说是小三，徐云峰怒了。
徐云峰被看得心跳快了一秒。
“明天去结婚？”
“徐总你好香。”
两道声音同时在K14的办公室里响起。
感觉马杰会是那种代驾的时候被装醉的领导摸大腿，但因为拿不准对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所以不敢强硬斥责，只能委屈求全地任其发展，直到被老登按在床上吃干抹尽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要逃但已经来不及了，最后为了生活选择默默忍受的那种人。
而徐云峰则是：这是什么？小狗？超一下
关于为什么马杰看见徐云峰笑会躲开——
马杰：我去，这老登怎么笑得跟那天晚上哄我上床时一模一样？！
预警:①徐右②大量ooc③生子
13.
大家好又是我马杰，今天我睡自己家。
佩妮帮我一起搬工位，她决定辞职了，董事长这次叫她也没去。
“我说马杰，你这都成经理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
“可不敢瞎说，我挺高兴的。”我摆出一张笑脸。
“快别笑了，难看。说说吧，是嫂子对你有意见？我假期就看到你婚戒不带了。”
“那不是.…”婚戒。佩妮走在前面，根本没听。
等我俩拐进电梯里，我问:“佩妮，你说职位重要吗？”
佩妮看傻子一样瞟了我一眼:“我要是图的升职加薪，肯定不做这事。人总是得有点追求和理想的，辞职信我都写好...
佩妮看傻子一样瞟了我一眼:“我要是图的升职加薪，肯定不做这事。人总是得有点追求和理想的，辞职信我都写好了。
“不过我不是你，你拖家带口的究极打工人，是得为五斗米折腰。这次太叛逆，嫂子嫌弃你不顾家吧？”
让您见笑了，给我戒指那位，想给我几斗米给我几斗米。
“佩妮，假如说是这样，我升职，会让他高兴吗？”
“马杰，你别太天真。做事前没考虑家里就是没考虑家里，嫂子生气是应该的，感情和升职加薪不挂钩。”
她还说看戒指我们也在一起很多年了，离了可惜。
14.
啤酒罐打开发出液体涌出的声音，我边往嘴里倒边想，马杰，你真是有出息。
下午在我的升职邮件到来之前，先收到了众和启动今年合规调查的通告。涉及到的部门有人力，生产，研发等。另外有依法设立合规重大立项通告，首当其冲就是高管。
或者说，徐云峰。
人力线整个部门的管理层员工都收到了大领导变动的消息，直到合规重大项目结束前，这里不再是徐云峰的权利范围。
董事长明明知道我并没有做出正确的事情，为什么要给我升职呢？
我没有信任徐云峰，我甚至没有询问他，我好像一厢情愿的相信他是有罪的。就像我曾经一厢情愿的相信他能够力挽狂澜于即倒。
他本来可以的，他手里有足够的证据。
我可以告诉徐云峰我愿意相信他，我想听他告诉我原委，但我没有。徐云峰也没告诉我他并不是对犯罪熟视无睹，可能只是时机不合适。
从27岁我第一次走进他的领地开始，我习惯了不问，他习惯了不说。
是的，人在一起年头长了就成了对方的习惯。就像榫卯结构一样让他的棱角钉死在我体内，强行分开免不了两败俱伤。
那个节点，我告诉自己该把他拔出来了。但习惯这东西就像长在我身上，而坐在台下的他身上还穿着早晨我上班前准备的那身西装。
喝到膀胱即将爆炸，脑袋晕乎乎的时候，我想，我揭露了一个可能没犯罪的人。
我颤抖的把手伸向袋子里的小包装二锅头，啤酒浇不透这密匝匝的忧愁和隐痛。
我又想去找他了，明明给他添了那么多麻烦。
15.
有人按响了我家的门铃。
猫眼里那个人很像徐云峰，然后我发现那就是徐云峰。真好，我正想他。
我打开门扑进他的怀里。
他身上是件不常穿的长羽绒服，怀里柔软又温暖，揽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压向我的脊背，安抚的拍了两下。
“马杰，进屋。”
我把他抵在门上，从他温热的怀抱里抬起头平视他:“徐云峰。”
“嗯？”
“我想你，你就来了，像魔法一样。”
他笑了，呼出的热气蒸在我红红的脸上，“前几天不是还说我不近人情？”
“徐云峰！”我眼睛涩涩的，侧脸贴着徐云峰的脖子。
他摆正我的脑袋看我:“不是都升职了吗？怎么还委屈。”
“我想你，不想升职，不对…也想升职。”我晃晃脑袋摆脱他的手，努力思考。
“我升职，是因为你吗？”
徐云峰揩了揩我的眼角，“这你可就高看我了，我现在没有人事任免权。你是董事长选的。”
“我升职是因为举报你。”我从他怀里退出来，肯定的说。
人的热度消失，徐云峰在这个空间里站直。
“马杰，你举报的不是我，你举报的是犯罪。”
他好似有些疑惑的抬了抬眼，
“你在为你的正义而难过吗？”
“不是的，”我嗫嚅，复又好像清醒了点，声音变大，“我在为你难过！”
徐云峰瞧着我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动物世界里夜间狼眼闪烁的反光。他掉转身体抱住了我，而我顺着这股力量吻了上去。
16.
我死机的大脑努力转动。刚刚，我好像，在接吻的时候把徐云峰给熏吐了。
他现在在厨房里干呕，我在厕所刷牙。刷了牙又用了漱口水，出来扫一地晃来晃去的啤酒罐子。
一脚踩扁一个滑坐在了地上，徐云峰听见声抬头，没眼看，任我慢慢爬起来。
我逼着徐云峰换了我的睡衣，上衣有点宽，裤腿有点短，但人真好看，我看着徐云峰嘿嘿傻笑。
我的床，我的小狗玩具，和徐云峰！
我还升职了，我都k10了，我也是高管了，徐云峰也是高管呢。
“徐云峰，我可以追求你吗？”
徐云峰拿了杯水，准备吃药，懒得理我。
我挂在徐云峰身上一通乱摸，徐云峰没制止，牵着我的手放在他腹上。
咦，腹肌好像变松了，手感很好，我轻轻按了两下。徐云峰捉住我的手，低声道:“轻点，马杰。”
“疼吗？”我也压低声音，手更轻缓的打圈，“你最近一直在生病，我很担心。”
我捂住徐云峰的嘴，告诉他快呸呸呸，徐云峰笑得喘不过来气，挣脱出来问我捂着嘴怎么呸呸呸？
我板着脸，严肃的又告诉他:“徐云峰，你生不生病我都能照顾好你，你要相信我。”
徐云峰笑得更厉害了，把我按进被窝，我闻着他身上苦中带点木头味的香气，很快陷入了安定。
徐总想什么4
合规工作开展顺利，董事会上表决同意调查生产线，他徐云峰以及涉及到的部门。
不常查的东西摆在阳光下晒晒令人期待，这事能这么进展多亏了正义小马和他的小伙伴。
然而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也是残酷的，他身体里多余的精力都用来供养那个新生的小东西，透支掉了只会让他们两个都不舒服。
停掉手里复杂磨人的日常业务，和不太重要的商业线，专注搭建转型所必要项目于徐云峰而言却是适时的好事。
靠在马杰家小房子的床头，听着马杰轻轻的小呼噜，徐云峰心情格外平和。
徐总在想什么呢？他在想，小醉鬼说胡话的样子真可爱。等能喝酒了可以经常灌一灌马杰，说点坦诚的才招人喜欢。
本章:好心地主和他的傻狗。
腿评:老夫少妻是这样的。
随笔，文笔差，部分私设，ooc致歉，如有错字错句欢迎指正
（日常画风，这里设定徐马已经在一起同居了，但没有公开）
这下好了，马杰直接提出想让徐云峰戒烟。说实话，抽了这些年，烟瘾很大，但徐云峰实在受不住马杰恳求的眼神，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你，小狗似的，于是心一软就应下了。
说小狗还真是小狗，每天下班回到家，马杰都要绕着徐云峰嗅一圈，检查有没有烟味，...
说小狗还真是小狗，每天下班回到家，马杰都要绕着徐云峰嗅一圈，检查有没有烟味，耳朵也灵敏得很，反正徐云峰在家别想成功用上打火机。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徐云峰从来没有如现在一般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这天下午，他让秘书催一下Peter的文件，没想到送上来的人是马杰。徐云峰想着就中午没忍住抽了两口，应该没味道了，就冲着马杰招招手道：“东西放桌上，过来。”
马杰把文件放下，走到徐云峰旁边，扶了扶眼镜，不好意思地说：“在公司呢，徐总。”马杰特意咬重了后两个字。
徐云峰笑了一下，站起来，手摸着他的脸亲了一口，“知道。”
马杰却眼睛突然瞪大，抓着他的手闻了又闻，“你抽烟了？徐云峰！”
被喊到名字的徐云峰猛得一怔，在公司里这样喊他，马杰是真生气了。
徐云峰刚想拉住他解释，马杰就退了一步，别扭地说了句“对不起徐总，我先走了”就跑了。
徐云峰懊恼不已，碍于在公司，只好面上不显，但这一天找了无数漏洞百出的理由往人力资源部的地方走，弄得部里员工都人心惶惶，但马杰一次都没看他，一直盯着电脑。完了，这次是自己不好，把小狗给惹毛了，徐云峰暗道。
总算熬到回家，马杰还是不愿意和徐云峰讲一句话，低着头就要去洗漱。徐云峰忍不住了，拉着马杰做到自己腿上。马杰还在生闷气，挣扎了好几下，徐云峰只好用腿颠了一下马杰，让他一个不稳扑到自己怀里，趁机抱住马杰。
“至少让我有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吧，嗯？”徐云峰说。
马杰侧过头不看他也不动了，徐云峰知道他松口了，便道：“这次确实是我不对，我那么多年的烟瘾了，一时半会真戒不掉，我当时答应地太绝对了...”
听到这里马杰突然回头，“然后你后悔答应我了？”他的眼睛已然湿了。
徐云峰亲了亲他的眼睛，赶紧补上“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一起定个计划，抽烟次数慢慢减少行吗？”
话落，徐云峰把自己的打火机给马杰，“这个给你控制，好吗。”
听到徐云峰这么说，马杰把脸埋到他颈窝里，好一会儿闷闷地说了一声嗯。马杰的头发蹭的徐云峰很痒，徐云峰让他把脸抬了起来，轻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烟瘾好像又上来了”，徐云峰看着马杰还红着的眼睛，“帮帮我。”
马杰觉得他是故意的，但还是红着脸吻了上去。
一片混乱中，打火机摔在了地上，无人在意。
小狗加班日常～
李响×安欣
死里逃生的命大李响×失而复得的可怜安欣
大概就是因为响受重伤后，安欣变得脆弱又敏感
真的很想搞一个有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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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自从李响归队以后，安欣仿佛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正常的吃饭，正常的出任务，正常的和张彪拌嘴。但却不再盲目的执着于一件事情，或许是因为摔倒了，所以就不再跑了。
李响放下手中的活，井井有条的开始安排。...
李响放下手中的活，井井有条的开始安排。
“小五，你和陆寒还有英子再带上两个人把小巷的出入口堵了，带上配枪。巷子里人多，地形复杂，都是老建筑。非必要时别开枪惊扰群众，要开枪的时候也别犹豫！还有，别摁警铃！”
“是！”“好！”在清楚任务安排后，英子和陆寒率先出发，小五在后面慢吞吞的跟着。
“安子，张彪，你俩和我围追堵截，安欣你和张彪一起行动，注意安全。”
“可是响，你的伤还没好完全…万一对面是团伙作案…”
张彪看出了安欣的顾虑，拍了拍他的肩，朝着李响说道
“哎呦喂，李响。您还是陪着我们太子爷吧，瞧他担心的样！”
李响深深的望了一眼安欣，只好改变原来的分配安排。
“那好吧，安欣你和我一块。张彪单独行动，务必和我们保持联络！”
“是！”
“出发！”
梧桐巷
深秋的夜晚已经有些冷了，落叶铺了满地，踩起来会响起清脆的声音。
“小五，陆寒，你们的路障设置好了没？”
对讲机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OK了，响哥，一切准备就绪。”
“好，能不能逮捕成功就看今晚了”
因此李响他们严重怀疑对方是团伙作案，但始终没找出还有第二个人的证据，只在最近的一起案件中，找出些蛛丝马迹。
“张彪，我和安欣先出发。你从绕路从东巷口进来，这里虽地形复杂但道路单一，这次一定能抓住！”
“是！你们小心。”
“安子，带上配枪，咱们走！”
巷子里的灯因为电路老化忽明忽暗的，因为提前疏散了群众，此时此刻的巷子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剩下些许野猫的叫声，显得阴森。
李响和安欣肩并肩紧紧贴在一块，心跳如鼓。这是李响恢复归队以后，或者是他们两人解除误会以后，再一次并肩作战。
“安子，你最近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怎么肩膀这儿这么硌人呢。”
“啊…？当然好好吃了，你往我柜子里塞的那些小面包，我都快解决完了。”
“还有主食，你最近也不和我一块吃饭，也不知道你干啥去了，记得一日三餐别少了。好不容易把你的胃养回来点了，你别在给我整幺蛾子。”
“最近在整顿京海残余黑恶势力，孟叔特批任务。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儿，我就没告诉你。”
安欣心里很明白的，不和李响吃饭的原因，才不是什么整顿残余黑恶势力。他的胃也根本没有养好。
那些呕吐物，混合着胃液和生理盐水的味道。让他快恶心死了。
他也试着吃过一些调理肠胃的药，但总是混着没有消化的食物再次吐出来。他感觉他病了，没有药能治好。
安欣深呼吸几口气，竭力忍住喉头的痉挛，胃里翻江倒海。哪怕胃里头没有任何东西能再吐出来了。
“响，其实我最近……”
“李响！我发现目标嫌疑人！！他向你们那儿跑了！”
对讲机传出张彪急促的讲话声
李响和安欣迅速调整状态，持起枪械，警惕的看向周围。
脚步声由远及近，安欣躲在暗角，由李响引出嫌疑人。
一个身着黑衣背着背包的男人出现，他看到李响后想掉头跑，却被追上来的张彪挡住了去路。
“哎…兄弟，挺能跑啊…你现在认罪我算你自首怎么样，也能少蹲几年。”张彪还没调整过来呼吸，说起话来呼哧带喘的。
男人没有丝毫犹豫把背包朝着张彪砸了过去，张彪体能尚未恢复，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背包砸了一个趔趄。
寒光一闪，男人掏出匕首朝着李响捅去。
李响迅速躲开，男人因为惯性没及时停下来，被李响一个肘击击中背部。跌倒在地。
张彪也调整好了状态，冲上前来把匕首踢开，擒拿住还想逃跑的男人。李响掏出手铐准备上铐。安欣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没人注意到出现在李响身后的另一个人。
路灯打在匕首上的光晃了一下安欣的眼睛，这时的他才惊恐的发现，还有一个人。
再提醒李响已经来不及了，安欣冲上前去，用单薄的身躯抵挡住对方的攻击。
在刀落下的时候，他竟然想
“要是这样死了，其实也没什么的。”
刺入的地方终究还是偏离要害几分，或许是心中尚存些良知。布料被刺破，右臂的鲜血如同绽放的红莲。李响这才迟钝的发现身后的人影。
安欣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甚至还饶有兴致的嗔怪埋怨
“啊，怎么又是这只手哇！”
李响一脚踹开歹徒，迅速上铐。
“小五，陆寒。嫌疑人共两名，已全部被制服。你们和张彪先把他们押回局里，安欣受伤，我带他去医院包扎。”
安欣紧紧捂着伤处，讨好般的冲李响笑了笑
“响，我没事儿的，回局里包扎就行。”
李响皱着眉，看着不断低落下来的血滴，妖艳的红深深刺痛着他的双眼。他想要保护安欣，却还是让他受了伤。
“安欣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真正安心啊。”
安欣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斥责的话语再次萦绕在他的耳边
“你怎么就这么蠢！”
“你只会拖累李响！”
“你保护了他又能怎样，还得麻烦他，你就是个拖油瓶！”
“是你害了李响！”
他有些瑟缩，想去拽李响的衣服，却又不敢靠的太近。
“对…对不起，响，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太着急了。我怕你受伤…”
安欣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脚步变的虚浮。在即将倒下的那一刻，李响接住了下坠着的他。
医院
医生严肃的再次浏览了一遍安欣的诊断报告，对着李响叹了口气。
“病人之前有点低血糖，明明嘱咐过调整饮食习惯，怎么就是不听医嘱呢？现在已经恶化成严重的贫血了！”
李响听后身躯一震，他最近确实对安欣的饮食忽略了些许。他以为安欣会好好吃饭的，他以为的。
“其次就是…”
李响悬起的心还没放下，就又被医生的欲言又止搞得紧绷起来。
“其次就是，病人除了主要受伤处，身上还有很多自残性的划伤。不是太深，多分布在两只小臂处，不致命。但自毁倾向明显。”
“所以我建议…去精神疾病科查一查吧…”
李响向躺在病床上的人望去，安欣双目微微阖上，但双眉却紧皱着，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哪怕晕倒但仍然存在的梦魇。他不禁回想，他有多久没看过安欣发自内心的开朗笑颜了呢？
怎么就…怎么就心理出问题了。明明以前，是那么阳光的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子爷，甚至敢和孟局长对着干，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变得小心翼翼了呢？
明明他们是如此亲近的关系，明明暗自下决心要保护好他的，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李响隐去眼中的泪水，走上前。他轻轻抚摸安欣苍白的面容，将他皱着的眉一寸寸的抚平。
“没事儿的安子，不就是生病了吗？我陪你治”
“我一定一直，一直，一直，陪着你”
————TBC——————
随着广进计划的推行，其实内心早已有了具象化决策。面对大批员工面临的优化，调和纠纷成了刻不容缓的难题。面对员工的薪资下发，家属慰问，满公司的上级下级一刻都抽不开身。偶有职场巡视时刻，哭天喊地是一片，人力资源部等部门挨着做安抚工作。自己对于公司的长远发展早已有了蓝图，精益求进。对于众合集团的固化模式来说，早就需要改朝换代，打通了董事会，计划如期进行。
集团在市场上的知名度日益增强，在行业发展中，AUM数值分析后在市面上也是占一席之地，金融控股的资产管理规模宏大。市场价值呈蓬勃发展。对于动荡变革，人力管控以及筛选模式更加重要。
对于人力资源部门来说，他们就先要为此作出第一步，最近总盘算着将这工作...
外头天挺湛蓝，只可惜高楼大厦下面埋没了多少的蝼蚁，世界就是这样的运作规律，总免不了弱肉强食，端着咖啡轻抿一口，门口的敲门声下了一跳，果然是没关紧门，风风火火推门而入的年轻人看着有些面熟，一时没记起来是谁，红着眼着急的跪倒在桌子旁，“徐总，求你别优化我！”手里的杯子差点儿没端稳，咖啡还没咽下去，被呛的十分不优雅的咳了两声，重新调整一下仪容，淡淡开口：“你是？”Jeffery总，我是人力资源部的Magic马杰，现任人力资源部副组长，k8等级，我家上有老下有小，都指望我的工资补贴家用，我会认真努力工作的……”嘟嘟囔囔讲了一大堆，一时不知如何打断他，抬手示意他，“停，是谁说优化你的？”回来道出来龙去脉，原因是皮特回去就恶狠狠的将文件丢在他桌上，还丢了一句：等着被公司优化吧！
早就料到皮特不会亲自去做，直接找个好说话不吱声的人的替自己做，临了还不忘挤兑一句。有些无奈的捏了捏眉心，在自己给他做了三次明确答复之后，他才心安下来，安稳的接过自己的工作。人老实，工作态度认真，但的确是个受气包，看着那人有些失神的走出门外，意味深长的望着门口，白皮嫩肤，眼尾红红的，嘴角的一颗痣更显的他更无助，确实看着顺眼。自己似有了心事一样，望着窗外的鸟，飞得更高，天也更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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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就让他搬到了自己的别墅去住，并不限制他的行为，因为自己那八间比冰窟还冷的房子的确需要些活物的气息，以此来确认自己是否还能喘气。日子一长，这小子逐渐放肆，天天心想着怎么篡位，年轻气盛的围着自己黏黏糊糊，腻腻歪歪，手也不老实的摸着，搂腰的动作逐渐熟练，一脸傻兮兮的笑望着自己：“领导，您手凉，给您暖和暖和，我争取明早不迟到的……”无奈的看人一眼，挂了点温和的笑，虚靠在沙发上缓解疲劳，任由着他的动作，还时不时抬手揉一下他那软绵绵的发丝……
我又歹毒的开始了，虽然我仍然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题目是这样来的，可能没有特别的深意，嗯。左右有意义，欢迎大人来吃。
马杰下了车，在24小时超市里推着车漫无目的地游荡。
买什么好。家里已经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因为加班所以家里花花绿绿包装的泡面一箱又一箱，但总不能请别人来家里吃泡面吧。
但是又买不了很贵的东西。
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在冰柜前停了下来，拿了两包速冻水饺。
然后在心里默念：管他的，管他的，他自己要来的，本来就没说有什么好东西给他吃。
花了26元钱。
夜里还是很冷的，路灯也一闪一闪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幸好还没有飘雪。他提着塑料袋，一边搓手，一边往车...
夜里还是很冷的，路灯也一闪一闪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幸好还没有飘雪。他提着塑料袋，一边搓手，一边往车那跑。
K14迷迷糊糊地醒了。
样子有些恐怖，他一动也不动，只是睁开眼。
驾驶座上的人不见了，车里的暖气还开着。身上多了一件外套，以及车里还在模糊不清的放着歌。
一路看过很多城市
一路看过很多人群
睡了又醒
飘忽不定
这也是一种麻痹
直到我看到了你
他没想到，那个看着眼里只有工作的下属居然还会听这样的歌。非常意外。但是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路灯一闪一闪的，晃的他眼睛疼。
他从车窗里远远望去，马杰提着红色塑料袋小跑过来，他又马上闭上眼睛。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
他也不知道。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啪的一下，屋子里绽开一束黄色的光。
徐云峰坐在有些掉皮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的随机切换电视频道。
他还没有给自己现在的心情想好名字。
马杰喊他过去吃东西，他就踩着虚空的脚步走过去。
果然没想错，就是速冻食品。
他夹起来吹一口气，吃下去。喉咙发烫。
其实感觉还不错。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吃过速冻食品，也可能是因为是两个人。
马杰特意开了一瓶藏了很久的酒，说是赔礼道歉。
“你还算有点良心。”他这么说。
他给他的杯子里盛了多少，他就喝了多少。
可能是太累了，太困了，太痛了。
他低头，玻璃杯里盛了满满的酒。
他抬头，那个人眼里盛了满满的他。
说实话，他现在有点想扇自己。喝的有点，太多了。
偏偏对面以为自己身为Ieader，酒量必定逆天。
但是仔细一想，管他的，工作快累亖了，放松一下又怎么了。
有的人稍微喝多点就思绪万千。
他有很多心情都没有来得及起名字。
他日日工作，对许多事情已经运筹帷幄。成功又完美。合上电脑发现很难走出办公室。
他夜夜做梦，梦里走遍千山万水。大多时候，痛苦又寂寞。醒来发现仍躺在床上。
在一个又一个，纷纭的日子里往事幻现的清晰，孤独与沉默才在他心中渗透的深彻。
就这样过去多少个瑰丽的夜晚。辗转反侧呢。
此刻，他却与一个最讨厌的下属举杯相碰。
他耳朵里听见对方分明的说
“Jeffrey总，新年快乐。”
是不是很多年没有听见过别人这么说了。
他确实不知道该回敬什么话。
他闻到速冻食品的气息，酒的气息，在平淡日子里烟火缭绕的气息，是属于Magic的气息。
他感觉自己听到水流滔滔的声音，大海一浪一浪漫过。
一动不动，却已经度过一场梦的大水。
有时他觉得自己像熬过万古寂寞才长成的石头。是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用亘古的泪水，铸造的一尊浑身是伤的神。
有什么用呢？他不知道。
他大概是把话问出口了，Magic沉默了很久，才编辑出语言告诉他。
世间总是有某些东西，必须要熬过长夜的。
在没有尽头的夜里，长成自己的模样。
当然，他这句话什么也没有说清。马杰觉得很中二，很傻X，领导喝傻了，还要自己想办法骗
但是已经够了。好骗。
Jeffery最终什么也再没说。
他有一个梦，梦里有亘古不变的泪水，但是今夜，梦里有一束橘黄色的灯光。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谁对他不好，他会记很久。
可是谁对他好一点，他会想更久。
至于为什么。
他不知道。
就在一片灯火摇曳下，热气腾腾的锅旁。渐渐模糊了视线，直到思绪万千渐渐回归平坦，直到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喂？胡老。”
“嗯？在你那小宅子里吗？周围这么安静？”
徐云峰把手插进口袋里漫不经心地应：“嗯对。”
“那个，云峰啊，今晚李总他们那批人过来我们长沙这边视察，你去帮我应付一下。”
徐云峰顿了顿，他刚想难得今晚没事可以在家里逗逗马杰玩一玩的，结果就吃个晚饭活就砸上来了。
胡启明：“那批人和之前的...
胡启明：“那批人和之前的不一样，比较喜欢去泡温泉，卡我给你开好了晚点我让你助理给你送过去，就在那度假山庄那，知道吧？”
“嗯。”
“大概到什么时候？”徐云峰直接了断地发问。
“把人家哄开心了就行。”
……
“Magic.”徐云峰没有看他，眼睛看着自己手上转着的手机唤了一句。
“哎。”马杰一听到徐云峰叫他就立刻从厨房里走出来，站在他的身边。
换做往常，因为马杰很不习惯去人多的地方，而且徐云峰一直也是把他跟马杰的事背地里藏着的，所以他俩一直是保持着一种除了工作上有交集，没有一起在公众场合出现过的状态。即使是比较好的朋友，徐云峰也没带他一起出现，就像之前见顾明远的那一次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因为徐云峰自己知道今晚出去几乎没法回来，而且自己对马杰似乎打从心底一直在渴望着些什么，所以萌生了他突然想带他出去的念头。
“你简单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徐云峰停下手里转动的手机，转头看向他。
“Jeffrey，我们要去哪？”马杰看他今天心情看上去还不错便开口问道。
“你别管了，去了就知道了，哦对，去带上泳衣和换洗衣服什么的。”
马杰没有动，怯怯地问：“我们……要去哪？”
徐云峰盯着他，用眼神告诉他不许再继续问下去，“去了就自然知道了。”
马杰不敢多问，跑回房间里把自己和徐云峰需要用到的衣服都收拾到了一个小背包后就下了楼，结果发现徐云峰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徐云峰走到车旁自己拉开驾驶位的门坐了进去。马杰看他并没有打算让家里的专车司机送他们的意思，于是想了一下，拉开副驾驶的门也坐了进去。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马杰拉好了安全带才注意到徐云峰今天的穿戴完全不一样——他外面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外套，而且不是他平时的那种商务外套，看上去是很休闲的款式。除此之外，他穿的裤子竟然还是条牛仔裤。马杰觉得在他记忆里从来没看过徐云峰穿牛仔裤，他都是穿西裤，即使是休闲裤子，也是那种深色的商务款式。这一身装扮让徐云峰显得非常年轻。
徐云峰突然侧过脸看着他，“一直盯着我看什么？”
马杰一惊，“我……我没有。”
他连忙取下自己的眼镜假装上面沾了灰，卷起最外面的那层衣服来回擦拭。徐云峰见了却直接抢走了他的眼镜，顺手卡在了他驾驶位门把手下头的盒子里。
马杰：“你把我眼镜还我啊。”他嘟着嘴，近视度数不低的他没了眼镜跟丢了命一样，伸手去抓徐云峰。
徐云峰看着没有戴眼镜的他，还有那嘟着的嘴突然间觉得有些可爱，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见过去游泳戴眼镜的吗？”
“啊？我们是去游泳的吗？”
徐云峰：“那不然呢？我让你收拾那些东西干什么？”
“可……可是我……不太会游泳……”
徐云峰不回答他，松了手刹便继续开自己的车。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位于城市郊区的一处山林，再沿着小路往里开了一会，眼前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起来。一排漂亮的酒店出现在一片竹林的掩映中。
徐云峰停好车，他们两个才一起走下来。
马杰看到“温泉度假山庄”几个大字，呆呆地问：“我们是来泡温泉？”
徐云峰这才点点头，拉着他来到前台定了一个豪华包间，定好之后立刻就有服务员殷勤的把他们领到自己的房间。
马杰：“众和不也有……”
徐云峰瞪了他一眼，他立刻闭了嘴。
徐云峰说：“你等会最好给我乖点，今天是来陪领导的。”
马杰这才理解了一点，他就说怎么可能没事徐云峰带他来泡温泉嘛，完全不符合他的逻辑，但是一听到是来陪领导的，他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我们要见什么很多人吗？要陪多久？”
徐云峰看到了他脸上的惶恐，拿手捂住了他的嘴，“只要没人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马杰明白徐云峰的意思。
但是徐云峰不想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自己是有多么希望可以昭告天下，告诉所有人，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掌控他徐云峰的人其实一直都是马杰。
徐云峰进到房间关上门就脱了外套，“把不用的东西放在这，拿上你的泳衣，还有这个浴袍进去吧。”他指了指浴室。
说罢，马杰取走了自己的东西，徐云峰拉上所有的窗帘自己就在房间内换上了，然后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等着马杰。
马杰穿好泳衣批了浴巾正准备出去，但是思索了几分之后又回去把浴袍换上，然后才开了门。徐云峰正坐着等他，眼睛看向外头。
房间外面像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温室，里面种了各种树木花草，还修了一些小桥流水，亭台水榭，各色各样的池子就点缀在其中。今天本是周末，这里应该会有很多旅客的，但是整个温泉宫里面感觉也没有多少人，而且客人比服务人员还少，这景象完全超出了马杰的想象。
“怎么？想要多点人来陪你？”徐云峰狡黠地笑了笑。
“才没有。”马杰也走近玻璃窗处看向外头。
“今天是董事长包了的，除了我们没有别人。”徐云峰自顾自地解释道。
他好像总能捕捉到马杰的一些小心思，然后用极其平淡地方式来掩盖自己的在意，让马杰想知道的东西全部在不经意间以他徐云峰的口吐露出来。
徐云峰看他发呆也不理他，径直出了房门走到最里面去。
那里领导已经来得差不多了，都聚集在最里面的那一个标准温泉泳池旁。徐云峰对付这种场面已经不需要过脑子了，坐在一旁陪他们聊了半个多小时把他们一个个都哄得开开心心了才给马杰的手机发了条消息。
马杰一看到消息就赶忙跟过去，那时几个领导已经都被徐云峰带着下水游上了，马杰刚到徐云峰就迅速在他面前戴上了泳帽和泳镜，在泳池边做着热身运动。
几个领导全都潜入水底没有人看着岸上，马杰也站在一旁，这才注意到徐云峰只穿着一条黑底蓝色花纹的平角泳裤，而且他的身材出奇的好，虽然很瘦但是那种紧紧的肌肉。虽然之前徐云峰醉酒之后马杰在房间里见过光着膀子的他，但是这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看见他的身体，面对他竟然有点无措。
徐云峰看着他盯着自己，摇着头笑了一下，“你会游泳吗？”
马杰摇头。
“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马杰还没回话，徐云峰就一个猛子跃入池中。马杰也不敢自己独自走开，就找了个离泳池最近的池子踏了进去。
这是公众场所，他还是放不开。虽然温泉是舒适的，但是马杰却连闭上眼睛享受都不敢。
算上徐云峰在内，一群领导打了个赌一起比速度，说是哪个游得快，那个李总的公司就选和谁合作。马杰在一边听着还觉得是无理取闹，结果真就全都靠在起始处等着李总发出命令比了起来。
将近二十多分钟，几家大公司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水里游了10圈，马杰在一旁看着也是佩服，他还真是没想过抢项目还能用这种奇奇怪怪的方式比拼出来的，不过想了想好像也说得过去，以前在家里还是听徐云峰提过李总自己做生意做的都是娱乐项目，所以做生意的人能想到用娱乐的方式来找投资方也还算合理。
徐云峰上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涨的红红的，太久没游了确实体力不大行，但是和他比起来其他公司的那些公子哥输的更是惨不忍睹，李总在岸边和徐云峰击了个掌，他就面带微笑地走到一旁，穿上了自己的浴袍。
别的公司的领导输了之后就全都围在李总的身边想再求点机会，只有徐云峰撇着嘴角灌了杯柠檬水之后走到了马杰面前，“到这边来。”
马杰愣了一下，“你不用陪他们了吗？”
徐云峰低头看他，笑了一下，然后扬手就走。
马杰连忙起身跟上他，徐云峰把他带到了一排小池子前，“这些是比较适合你们这些身子不大好的泡的。”
马杰瞅他，嘴上虽然不说话，但是眼神已经传达出了自己的主人很不服的意思。
“怎么？你之前不是在K8的时候经常带病上班吗？”
马杰又盯着他看，徐云峰没理，自顾自地走到一个有冲浪座椅的池中坐下。马杰看着那一溜小池子，每个颜色都不同反倒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先进到一个乳白色的池中，然后看到池子上面有个小木牌写着“鲜奶池”。
原来这池子里倒了牛奶的。
他想。
马杰：他怎么连我喜欢什么都能猜得到……
徐云峰把他放在这的一个原因是这里周围没人，离刚刚那群大领导们的距离也比较远，马杰还是能比较快地放松下来，于是他泡了一会后又跑到隔壁的池中，里面是一种棕色的液体，而且有着浓浓的中药味——“养颜池”。
一会后他又跑到最里面一个池子。
“哎，这里全是栀子花欸！”马杰指着那个池子兴奋地跟徐云峰说。
他跳进去，捧起一捧花瓣放在鼻子下轻轻吸允。就在马杰在那里一个个好奇的查看各色汤泉的时候，徐云峰一直坐在那远远地望着他。他现在那种好奇的样子完全像个拿到心爱糖果的小孩，出奇可爱。徐云峰看着，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马杰正在栀子花的池子中陶醉，一个服务生端了一杯喝的送给他。
“我没有点喝的吧？”马杰挠了挠头疑惑地看着服务生。
“是那边那位先生给您点的。”马杰见徐云峰已经出了温泉坐在一边休息，他连忙接过服务生手里的卡布奇诺，自己也从温泉池中出来，坐在他的旁边。
“在水里泡太久要喝点东西，不然容易脱水。”徐云峰淡淡地说。
“谢谢。”
“那个……我看领导们都走了，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没有，我还没泡呢。”徐云峰说着站起身，他拿了件浴袍给马杰披上，“把浴袍穿好。”说完，徐云峰便牵着马杰走到侧面的一个门。他先让马杰站在他身后，然后才猛地拉开门来，一股凛冽的寒风立刻袭向他们。
“怎么到外面了？”
“室外的温泉才舒服。”
马杰被冷风吹得有点犹豫，徐云峰不理他，拉着他就往外走。
外面是个小花园，一丛丛的翠竹和山石围出一个个小池子，和里面的设计很不一样。
真不愧是方圆市内远近闻名的度假山庄啊。
马杰心想。
徐云峰走到其中一个后站定，脱去浴袍放在假山石上，直接走进了池子里。马杰犹豫着，用手试了试水温，竟然很热。
“怎么这外面的水这么热？”
“你要是不想下来就一直在这儿冻着好了。”徐云峰不理他。
马杰只好脱去浴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这是个椭圆形的池子，他挑了和徐云峰距离最远的位置坐下，池水刚刚没到他的脖子处。马杰坐下来后一边享受着泡温泉的快乐一边环顾四周，这室外池果然不同于室内池，建设者居然还特意用了颜色和材质很像石头的面砖砌成，和周围的假山翠竹显得非常的和谐。虽然屋外很冷，但是空气却更显清新，环境也更加静谧。身体浸在热热的池水中，脸上却拂过微凉的风，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因为现在室外只有他和徐云峰两个人，所以马杰很自然地就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感慨道：“外面的温泉感觉的确不一样，好像人和这周围的环境融和在一起了。”
“终于知道了？”说完，徐云峰闭上眼睛，把头枕着池边，一动不动地享受着这一切。
马杰看着他，没有西服革履的徐云峰觉得有点陌生。今晚的他那看上去平和的脸显得非常年轻而且没有那种霸道冷峻的气息，根本像个快奔五十的人，倒像个三十出头的英俊白领。
徐云峰确实是英俊的，他的身材也很好。马杰看着徐云峰赤裸的上身突然觉得不好意思了，赶快别开头去，不敢再直视他。
徐云峰轻轻睁开眼，透过池中升腾着的热气，他看见对面的马杰正侧着头，专心玩弄着自己额前的小刘海。热气环绕着他，雪白的胳膊和脖颈弯成优美的弧度。他有点看呆了，好像每次都是这种不经意间的小时刻徐云峰都会发现马杰整个人真的完美地长在了他喜欢的点上。
这时候马杰正过脸来，徐云峰迅速闭紧双眼。马杰觉得刚刚好像一直被人盯着，可是转过脸看向徐云峰他却还是在那样闭着双眼，但是他的脸很红。
或许是因为热气熏的吧。
马杰想。
他不愿意去猜测徐云峰的想法，反倒是已经习惯了蒙蔽自己。
徐云峰让自己平静了好一会后才站起身，“泡够了吗？我们走吧。”
两个人进了房间，徐云峰对马杰说：“你先进去吧。”
马杰赶紧进了浴室洗澡换衣服。他出来的时候，看见徐云峰坐在办公桌前拿着手机发信息。
“Jeffrey.”
徐云峰转头，居然看到了马杰对着他笑。徐云峰意外地也笑了一下，“我去洗澡，洗好澡我们去吃宵夜。”
马杰一个人坐在床边等着，可能是今天一天忙的有点累，又或者是刚刚的温泉让身体彻底放松了，他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徐云峰洗好澡穿着干净的衣服出来却看见马杰躺在床上睡熟了。他想叫醒他，可是看着他竟睡得很沉很香。悄悄地，徐云峰小心翼翼地给他拿一条毯子盖上，坐在他身边，看着睡熟的马杰。
马杰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红光，额头上有一层细细的毛茸茸的汗毛。他真的很像个孩子，徐云峰有的时候常常迷惑，马杰那柔软的外表下到底是有一颗怎样的心使他每天在公司看上去都那么精神抖擞？在他刚入职的时候，徐云峰曾经看到过他早晨在众和门口抬着头对着阳光站一会，好像吸收够了充足的能量，然后攥起拳头给自己加油。
他轻轻地侧身躺在马杰的边上，从后面轻轻抱着他，他能闻到他刚刚洗完的头发上散发的淡淡的香气，他就这样贪婪地吸着，就好像要从里面汲取到力量。
徐云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马杰的一切都这么没有抵抗力，如果不是一直以来都带着面具，他自己那点卑微的爱早就轻易地暴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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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请大家吃小甜饼嘻嘻～
期待你们的反馈嗷～（继续蹲你们的划线评嘿嘿，太想看了呜呜）
*马杰未婚
*cp徐马，注意避雷，雷请左上角离开
*正文文字数2.2w，番外不定
*和原电影的剧情有偏差
Summary:幸始幸终
推荐音乐:《Dehors》
“喏，这一打都在这儿了，拿去吧”
马杰把一大堆文件抱在怀里，一边给同事道谢一边朝门口冲出去，一边冲一边盘算着什么时候能下班把晚饭吃了，他前几天加班到实在是不行了，头晕脑胀的，晚上就塞了点儿饼干
“徐总您别生气，我...”
peter有点急，跟着徐云峰的步子紧了些
“你什么？你能代替Ben当翻译吗？”
Peter把他的嘴闭上了，他确实是不能当这个翻译，他英语四级也不知道是什么...
Peter把他的嘴闭上了，他确实是不能当这个翻译，他英语四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考的了，平时钓妹子那点英语词汇充其量装一下，真用起来不能说够呛，他只得把头低下来，“徐总教训的是...”
这时候一群人正在大厅干着急，再过一会儿就得出发见客户了，这是笔大单子，马杰抱着怀里的文件急匆匆按着电梯，徐云峰突然喊了一声
“喂！你哪个部门的，能当翻译吗？英语”
马杰愣了愣，文件差点从手上滑下去，不过没敢多耽搁，马上交代自己的职位，领导需要啥都要尽量满足
“可以！”
Peter对马杰的印象不太多，只知道对方是个刚升上来的k8组长，平时干活也老实，他还奇怪徐云峰喊他做什么
年轻人还抱着文件夹不撒手，几个人瞧他的眼神有点异样了，窃窃私语着
“叫什么名字”
“Magic，马杰”
徐云峰点点头，招呼人把他手里的文件收了，打了个手势让马杰跟上，马杰把眼镜扶正，糊里糊涂就跟着人一块走，一边走一边问peter
“什么翻译，去哪儿啊？”
他俩走在后边，peter压低声音跟他解释
“Jeffrey有个很重要的客户要见，对方不太懂中文，本来是Jeffrey的助理Ben充当翻译，结果来的路上出车祸了，你临时顶一下”
马杰听完有点儿冒汗，这还是他第一次跟着这么高层的领导一块出去干正事儿，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而且Jeffrey是谁？是活阎王，在众和待了这么多年早就听过他有多吓人了，偶尔打过几次照面也是他躲着走，公司论坛也没少人吐槽过他
peter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他的样子不太靠谱，“你能行吗？一会儿你只管翻译就行，别的少问”
马杰也低头敲了敲自己的一身衣服，没有其他人那么正式，头发有点散乱，一看就是天天忙不过来的小社畜，脖子上还挂了条工牌
“把工牌摘了，摘了”peter看他那样，不耐的朝他摆手
马杰有点麻了，把自己护的好好的工牌摘下来揣进口袋，就硬跟着一行人上了车，当然他没跟徐云峰一车，还是跟着peter，一路上又忍不住多问了几个问题
这次跟什么人合作啊，怎么这种局还会让副总出面谈，把peter都问烦了，peter摆摆手后来什么也不说了，指着马杰的鼻子说
“少打听”
然后马杰就把埋着头回忆着自己的英语词汇，以免一会儿开口就劈叉
外边的月亮还挺圆的，就是惨白惨白的，月光打在地面上，石英在地上闪烁，这会儿是晚上了，要是没碰上徐总这一行人，他把那堆文件抱上去交给其他人就能下班了，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但家里又没人等自己，又想着算了算了加班是福，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车程稍微有点长，司机开的挺稳的，他差点睡着，在快到了的时候peter对着手机“mua～”一下，把他恶心的毛都要立起来了，又清醒了，但心里泛起一阵恶寒
peter一下车就立刻把手机收了起来，摆出一副殷勤的样子和前边的人搭话，马杰就走在队尾，跟着他们上酒店电梯
等到了地方，徐云峰回头望了一眼，“那个...
Magic...是吧，过来”
马杰没敢犹豫马上就跟了上去，徐云峰和几个比较重要的高层包间里落座，中间一张桌子，对面是空位，马杰和peter这样的就站在旁边，大概等候了半小时，对方姗姗来迟，是几个西装革履的外国人，为首的那个是个大胡子，英语说着道歉什么的叽里呱啦一大堆，马杰一紧张忘记说话了，peter捣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又中文复述了一下内容
整场谈话下来马杰又是察言观色又是紧赶慢赶的翻译，那个大胡子语速太快了马杰险些跟不上，不过他的语言功底还算不错，当初应聘介绍的时候语速也是震惊四座了的
在过了有一两个小时左右，终于谈妥了，马杰感觉自己的嗓子要冒烟了，徐云峰微笑着站起身和对方握手，马杰的嗓子终于解放了一会儿，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合同谈妥了，一些随从的人带着文件电脑什么的走了，还剩下马杰，peter和几个高层，以及徐云峰，他们接下来要去包间外边一块吃饭，这块就属于peter的主场，马杰还得夹在他跟大胡子那儿解释，peter的英语就是个开口瞎，大胡子听的一愣一愣的，马杰在旁边解释几句才恍然大悟点点头，跟peter碰杯
在他们还没喝高的时候，徐云峰在桌子对面笑着时不时说几句，也喝了几杯，他的言谈举止似乎都很温和，眼神不飘忽，甚至还会开几句玩笑，大胡子笑的很开心
往后马杰再想起这一天晚上的徐云峰，他只记得对方的袖扣很漂亮，还有酒桌上的运筹帷幄的样子
有时候马杰觉得徐云峰这样的人挺厉害的，张口闭口就是名酒和股价金融，然后又能从这些扯到公司未来的发展，合作的蓝图上边，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到什么叫做上层人士的交流，马杰想把这些记下来，这不句句是金句？但是又想了想，他这样的人记这些好像也没多大用
大胡子相比徐云峰来说，算是个很热情的人，但要不是看到刚刚在包间里和徐云峰一直压价的那股精明劲儿，马杰差点以为他是什么大好人，他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对方能让徐总亲自下场来谈
如果给马杰一次机会，他愿意加班到十二点，也不要在十二点的时候被一个外国人喊着“comeon”灌酒
马杰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考虑到刚刚谈妥的合作，想起来peter在车上和自己说这次的客户多么多么难缠，他怕自己搅黄了这次的合作，也硬着头皮喝了两杯，他没应酬过几次，但peter的酒量在众和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因为是一对多，他的优势也小了，而且他一喝多了就胡言乱语
“太君！我们这次....诚意满满....您尽管什么要求！提出来！就是我给您做牛做马，肝脑涂地，我们也乐意！今天晚上...我陪您不醉不归！”
太君一出把马杰的酒差点吓醒了
紧接着peter又是语出惊人
“不瞒您说...咱们公司的人才辈出，美女也多，在这儿请不着美女和您伴酒，鄙人不才，算是小有姿色....”
马杰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大脑宕机不知道该怎么翻译这句，大胡子扯着他问“what？”
马杰的笑脸差点没挂住，还没被酒精完全侵蚀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他说我们公司人才辈出，男女员工都为这次的合作下了不少功夫，peter先生本人愿意满足您任何工作上的需求....”
他把【工作上的需求】这一部分加重了音调
大胡子笑的更开心了，又和马杰peter一人干了一杯
马杰拿起杯子喝酒的时候瞟了一眼徐云峰，他好像是朝这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随后又不在意似的起身和大胡子他们敬酒，敬酒词说起来一套一套的，马杰真想扒开他们的脑子把敬酒词挨个抄下来，过年的时候朝家里长辈说个八百字
说是吃饭马杰是一筷子都没沾到菜，全在喝酒，喝着喝着他也酒色上脸了，脸红耳根也红，折腾到凌晨两点半，就剩下徐云峰，喝的烂醉满口胡话的peter，半醉不醉的马杰，以及随从的几个下属，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路了
他扶着还在输出的peter，站在徐云峰后边跟客户道别，酒店楼下的风很凉，马杰发热的脸庞感受到凉意，他眯了眯眼睛，抬起头的时候路灯的光晕差点把他闪瞎
徐云峰看起来还是很清醒，他喝的没有peter多，但是比起来马杰，徐云峰的眼神很清明，一整晚下来他的领带都没乱，他抬手看了一眼表，看了看还在马杰身上指天指地发誓的peter，微笑着对年轻人说
“干得不错，马杰”
马杰不好意思的笑笑
“领导谬赞了”
徐云峰的语气不轻不重的，却很有威严
“谬赞？你是觉得我夸的不对？识人不清了？”
这句看起来像是和下属的玩笑话
“不敢不敢”马杰僵着脸回答道
peter就算是酒精糊了脑子也没忘记奉承徐云峰
“徐总这次...嗝...大获全胜，多亏了徐总才能拿下这次的合作...”
徐云峰指挥了几个下属从马杰身上接过醉醺醺的peter，让他们带着peter找个地儿离开，一开始来的车已经开走的差不多了，他和peter搭的那辆已经被开走了，现在只剩下徐云峰和自己了，马杰自认倒霉，拿出手机看看能不能打到凌晨两点半的车
徐云峰正打算走，看到对方还拿着手机站在风里才隐约想起他是被自己急着喊过来的，估计是没有车走
“马杰，我带你吧，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不不，不用了徐总...哪儿能让您带我呢？我打车就行...打车就行....”
马杰好像还没脱离酒局似的，酒店的灯映着他的脸很红，他这样任谁都担心他能不能一个人完完整整的到家
徐云峰瞧着他，“你确定？这么晚了”
马杰眨巴了几下眼睛，又看了眼手机上的【2:48】，“那就，谢谢徐总了”
马杰小跑着跟上徐云峰，和他一起待在后排
本来他是想去副驾的，但是徐总连后座的门都开好了，他哪有不坐的道理
“年轻人能力不错，刚刚应变能力很强”
马杰还处在和领导同乘一辆车的紧张之中，突然又来了一句他就乱了阵脚
“我...没有没有”他下意识否定
“peter这样的也就在酒局上有那么点本事了，说话也没有把门，你刚刚应对的很好”
“谢谢领导”
马杰小声的回答道，手紧紧抓着安全带，心里乐开了花，开心这两个字就差写脸上了
随后就是沉默，昨天白天干了一天的活儿，还帮着同事改了ppt，又被迫拉过来做翻译，应付酒局，他实在是太累了，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脑壳里嗡嗡响，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睡过去了
徐云峰转过头又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对方靠着窗睡着了也没再打扰了，就放任他这么睡着
他又看了看睡死过去的马杰，叹了口气
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
城市的街灯扫过徐云峰的发丝，他看着酣睡过去的年轻人和街景，路灯一晃一晃的映在脸上，盯了一会儿，要不是他习惯了，估计也要在车上睡着，翻了翻手机给现在还没醒酒的peter发消息，让他明早醒了再去干
他又去思考些别的东西去了
马杰迷迷糊糊被什么东西推醒了，揉揉眼睛，他已经困得不行了，临走还没忘给领导道谢，徐云峰嘱咐他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明天上午的工作，已经请过假了
马杰都“嗯嗯”地答应，又谢了几句就走进公寓大门
徐云峰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身体，只能希望他别摔在家门口，然后把车窗摇上去，让下属开车离开了
等马杰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一点的时候他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太阳耀眼的让他心慌，阳光从窗户外边抛洒在他的床上，一般来说他都是在屋子还昏暗的时候就醒了，紧接着他脑子里闪回了几个关键词
【饭局】【喝酒】【坐车】【徐总】【请假】
确定了自己没有因为睡太久误事以后他的心放了下来，哎？他怎么回来的来着，他是不是在徐总的车上睡着了？？？
马杰在心里无声的尖叫，“好不容易给领导立了个好形象结果自己居然在他车里，睡！着！了！”
马杰的头有点发蒙，宿醉的感觉确实不好，但是马上又得赶回公司上班了，他塞了几口午饭又赶忙坐地铁上班去
这事儿没在他的生活里掀起太大的风浪，因为打那起他也没怎么再见过徐云峰了，顶多就开公司鼓励会啊，或者别的什么时候远远的看到过，不过徐云峰这个人倒是还挺好心，peter转交给他的奖金有两万块钱，没白让他熬一晚上，马杰想到这个心里还是很愉悦的
领导嘛，都这样，自己有钱拿就行
又是一天马杰午休在工位上泡泡面，泡面桶被一本册子压着，过了一会儿，他打开了公司的论坛，一边嗦面一边刷众和的论坛，一般来讲这个论坛都是中低层的员工的娱乐区，基本上不会被开盒，所以大家都在里边畅所欲言
刷着刷着他就刷到了关于徐云峰的帖子
【我有徐总的私人账号，之前看他发了一张图，好像是从车外拍的照片，这条路好像是去一家很有名的酒店的路】
【图片jpg】
“我靠哈哈哈，楼上你别太敢猜了”
“哥们别是没瓜找瓜啊，杰瑞的瓜也敢挂”
公司论坛基本没人喊他大名徐云峰或者Jeffrey，一般都喊他徐总和杰瑞，削弱一下这两个名字的杀伤力
这一讨论把马杰的八卦之心也点起来的，结果点进去是那天出差的时候的照片，看起来是在拍街景，镜头里还有车内的自己的蓝毛衣没截干净
【爱岗敬业第一人】:
“哈哈哈这是徐总真的在出差啦，把挺难缠一个合作拿下来了”
“哥们你咋知道？”
“有空打听杰瑞不如打听打听那个花孔雀，他的瓜不比杰瑞多？”
花孔雀说的是peter，公司里最爱开屏的上司
很快这条帖子就被刷下去了，马杰笑了笑，把那张照片存了下来，纪念自己第一次和k14副总出差
马杰这一生没什么成就，普普通通在公司当k8，给peter做这做那，和同事交流友好，你说他过够了这种给领导当牛做马的生活吗？那确实是过够了，但他不会迈出那一步，他适合待在舒适圈里，而penny和胡建林推了他一把
马杰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和徐云峰有什么牵连，胡建林让他扮成徐云峰的样子的时候，他差点要拆开胡建林的头盖骨看看里边装的是锤子还是脑子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让我扮成徐云峰去见庄正直？”
“你能行的”胡建林一脸认真且恳切地看着他，马杰挠了挠头，天台上那会已经下定决心要和penny跟胡建林站在一起，现在反悔就太不是个东西了，他咬咬牙答应了胡建林，胡建林一掌拍在了他背上差点给他拍吐血
“你果然是我兄弟！”胡建林憨憨的笑笑
马杰没有和徐云峰很像的衣服，干脆穿了件白浴衣，这模仿的不知道是徐云峰还是peter，他觉得徐云峰在公司应该不会就穿件浴衣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上了，他前半生的胆子，一半用在了天台那次上，一半用在了假扮徐云峰身上
马杰在见到庄正直的时候手心直冒汗，他尽力模仿徐云峰的语气和动作，他脑子里回忆起那天晚上徐云峰在酒桌上的样子，他尽力让自己的动作松弛一些，但是总是缺了些什么，不过好在庄正直没看出来，相信自己就是徐云峰，把真相一股脑的说了出来，马杰暗自窃喜，终于糊弄过去以后，他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脯，胡建林和penny和他击掌，他轻松地笑笑
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在这一刻他没想那么多了
马杰后悔了，当时他该多想一会儿，想想如果被徐云峰发现，他们该怎么办
这时候的徐云峰后边跟着Thomas几个人，瞧了瞧后边还藏着几个衣服很杂的混混，马杰心里觉得他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马杰在那之后想，如果不是penny和胡建林在那，也许他真的会答应徐云峰的要求，但是他望着两个朋友，他把螺丝钉朝徐云峰那儿一扔，和penny胡建林站在一起，他没敢抬头看徐云峰
但是徐云峰没给他再多思考的机会，他看着那双皮鞋离开了他的视线，又过了一会他就和胡建林他们一块抢起了电脑，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勇敢过
那天晚上的风稍微有点儿大，马杰的发型都被吹乱了
再后来，他站在台上念着手机里的rap词，他马杰好像就不是马杰了，那一天晚上他简直堪比明星，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徐云峰在底下注视着他，一个小时前他记得那个人还不敢抬头看他，现在他站在台上控诉他和他的下属
疯了，这个世界疯了，徐云峰心里想着，他捏了捏太阳穴，头一回这么焦躁
于是他也不再看台上的一切，反而显得有些平淡地离开了会场，马杰看见他离开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在他眼里，那天酒桌上意气风发的徐云峰和现在显得有点儿落魄的徐云峰不是同一个人了，那人就这么离开了，他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看着还在兴奋rap唱跳的胡建林，他就像是发了一场疯，疯到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不过他又笑了起来
没关系，他做了对的事
站在台上，他听着董事长对所有人做出了承诺，他笑着看向胡建林和penny，这一切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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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了吗？
年会过后，胡建林背着包和他道别，他回标准件厂当副厂长去了，胡建林还是胡建林，马杰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每一次笑都能感染到他，不过这一次胡建林是笑着和他告别，他总是这样，什么事儿都笑着面对
“兄弟！你多保重！”
马杰的胸腔起伏着，他鼻子都红了，哭着说“保重”
penny也走了，这个外包小姑娘，她现在不叫penny了，她的名字叫潘怡然，她说
“世界这么大，想叛逆一下”
潘怡然辞职追梦去了，她很清醒的跳出了这个圈子，没有追求五险一金，而是跑去追寻自己的梦了，马杰在她面前没有哭，因为这样太窝囊了，等潘怡然走了之后他才跑去厕所里擦眼泪
马杰升职了，升到k10了，他终于不再是那个抱着文件累死累活的k8了，但是这么大一个众和公司，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的时候，空空的，一会儿摆弄一下花儿，一会儿把百叶窗拉上来又拉下去，一会儿把椅子放下来检查椅子脚有没有坏
奇怪，什么都好好的
他想喊一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但没喊出来，有点儿丢脸
他开始翻相册，看着相册里和penny，胡建林的合照，他一会儿想笑一会儿想哭，他就像是青春期迟来的孩子，回过头来他好像什么都不剩
翻着翻着他翻到一张奇怪的照片
是一张车外的街景照，窗外的月亮已经快要下去了，但月光依旧皎洁，左下角有一角蓝色的毛衣，马杰盯着那张照片端详了一会儿，他想起来这是他那次坐在徐云峰车上睡着了的那次，存的时候他倒是没有多想，不过他现在仔细一看这张图片的尺寸不像是原相机的，反而像是截过的，不过现在看来不算重要了
重要的是，徐云峰怎么样了
那天年会结束，他看见警察带着徐云峰，Thomas几个，还有庄正直一块上了警车，他和penny胡建林则一块去做了笔录
后来没有听到徐云峰的判决消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马杰有点难以想象徐云峰这么一个人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被扣进警车是个什么感受，他心里生出一种愧疚感，但转念一想他马杰又做错了什么呢
这是个好问题，董事长那天非常郑重的承诺，【让该回来的人回来】
该回来的人回来？除了标准件厂那300人，还有penny，胡建林包括自己，还有哪些“该回来”
广进计划总共裁了有6000人，把标准件厂的算上，最后回来的只有不到八百
广进计划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成功了，他环顾了自己的办公室，马杰心里不是个滋味
他们确实成功了，但马杰看着相册，他感觉不到一点儿开心
5
在往后的日子里马杰好像恢复到了原来的那种状态，他好像还是那个死命工作的社畜，虽然当了经理以后他的工作量是减轻了不少，但他还是习惯于忙里忙外，与其说是他真的在忙，不如说他在逃避些什么
距离年会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了，众和又恢复了原样，还是工作把所有人压的喘不过气的氛围，只不过马杰现在终于能安心在食堂吃东西了，他又一边吃一边刷论坛
【我草？？听说徐云峰要回来了！！我草！！】
“我草真的假的啊？？我以为他进去了....不会吧....”
“不是，他到底进没进去啊？！他是怎么回来的啊！？”
“我草我之前还在朋友圈里庆祝他终于走了，结果你告诉我他又回来了？？？”
“有没有证据啊楼主，别是造谣吧”
楼主:“是真的！！！我草！我有他进公司的一张图！”【图片jpg】
马杰看到这个以后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他点开图片仔细端详了一下，确实是近期拍的，而且徐云峰进的很正大光明，还和董事长站在一起
他仔细想了一会，万一是p图呢？
但他的想法很快就被掐灭了，他确实又看见徐云峰出入在公司了，只是很低调，身边没有围着像之前peter一样的狗，口罩也带上了
过几天他就又被一个消息炸的头脑发昏
【徐云峰在众和复职了，k10以上的员工要参加他的复职庆祝会】
马杰这下有些慌了，这一下就是纯要他的命了，不仅徐云峰回来了，而且他还可能和徐云峰在宴会上接触，别说躲了，年会上他有多风光他现在就有多紧张，公司上下谁不知道马杰在年会上怎么让徐云峰气的离场的，等他们俩碰上了不知道多少人要看马杰和徐云峰的笑话
等到了复职庆祝会上，徐云峰穿着纯黑色的西装和其他领导打招呼，向董事长敬酒
“感谢董事长对我的信任，徐某，必定会为众和继续贡献微薄之力”
董事长拍拍他的肩膀，满脸笑意，完全感受不出年会那时候的紧张气氛，等董事长走以后，很多人围着徐云峰敬酒，包括之前和徐云峰斗得很厉害的高铭
“恭喜徐总回归啊，我高铭，敬你一个清清白白”
“感谢高总，你们对徐某的信任，不敢忘”
这句话不知道在点谁呢，马杰心里刺了一下，他下意识去看徐云峰的脸色，好在他站的地方很远，离徐云峰所在的会场中心有一段距离，徐云峰好像感觉不到似的，继续笑着和高铭干杯，马杰跟一盆很高的植物站在一块，他希望没人会在意他
peter也来了，因为年会的事儿他受了点处罚，但职位还是没变，依旧能站在这里给徐云峰敬酒，peter仰着脖子灌了一杯
“我就知道您是公司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跟着您，准没错儿”
似乎这场敬酒的轮回轮不到马杰，因为在这里他只是个小小的k10，徐云峰自始至终都没有把一点儿视线分给他这边，但是除了他还是有不少人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他们想看马杰会怎么做
马杰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吗？大概还是知道一点儿的，k10到底有没有资格参加这种接风宴他还是有点底的，今天为什么连k10都到了，就没有一点点别的意思吗？
过了片刻，还是没有回答，在马杰如坠冰窟的时候，徐云峰才慢吞吞吐出一句
“谢谢”
马杰听了，立刻就说“徐总，这杯我干了”
也不管会不会呛到，他把自己杯子里的酒一口灌了下去，眼泪差点被辣出来，他终于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略显勉强的微笑，周围人不知道是谁，突然开始叫好
紧接着就是一片叫好声和掌声
马杰落荒而逃了，他觉得他的胃有点受不了了，明明那次酒局他喝的比这次多的多，这次只有一杯酒就让他的胃翻江倒海，在他找了个理由离开会场跑去厕所的时候，他听见徐云峰轻快的应和的声音
出了会场以后他直奔厕所，趴着吐了一会儿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不少，刚想出厕所门，却听见两个人说着话走进来
“谁出的主意让k10也来的，今天真的看了场好戏了”
“不知道啊，马杰还真敢敬酒啊，邀请k10级别的，明眼人都知道是针对他的”
“你看他那个样子了吗？吓得跟鹌鹑似的，Jeffrey好像都不想理他”
“不行了哈哈哈真要笑死了，徐总，这杯我干了，哈哈哈哈哈”
笑声尖锐而刺耳，马杰抓着隔板上的挂钩，极力忍耐着什么
等到听见两个人洗手的声音结束，马杰才从隔间里出来，他有点恍惚，这个庆祝会他考虑过请假不来，但是他还是来了，他在洗手池那儿洗了把脸，刺眼的白光让他有点睁不开眼了，双手撑着，看向镜子，眼圈红红的
他有点想问问镜子里的马杰，为什么会蠢到参加这场所有人都来看他笑话的庆祝会
宴会没有持续很久，等马杰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尾声了，马杰没有和宴会上的任何一个人再搭话，包括和他同级的几个同事
晚上半躺在床上，捏了捏酸痛的脖子，打开手机他看见penny和胡建林回了消息，这是他们的三人小群，马杰点开群聊
壮—胡建林:“真的假的，徐云峰回来了？那你可得小心一点儿啊兄弟”
潘叛逆:“我今天刚参加完节目回来，不过啊马杰，你可得小心点，这老狐狸上次肯定特记恨我们”
壮—胡建林:“哥们，干不下去了来找我吧，我教你做锤子，就是你别把八角锤磨那么圆了”
马杰看到这些消息心里总算好受了那么一点儿，在手机屏幕上按来按去又删除，他还是没有把今天的糟心事儿告诉他们，penny最近参加节目选拔，他不想打扰她的好心态，胡建林，跟他说了也没有多大用处，他只想让他的朋友好好享受生活，大不了干不下去真和胡建林学门手艺去
魔法马杰:“放心吧，虽然他回来了，我也是能混一天就是一天，我混迹职场这么多年，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儿，就熄屏闭上眼睛睡下了，手机屏幕一会儿亮起，一会儿又熄灭，但他一晚上都没起来看过
今晚没有月亮，就连窗帘儿他也拉死了，马杰睡着了，黑夜里谁都看不见他，马杰做梦了，梦的内容除了马杰本人和他的枕头，谁也不知道
后来一连几天，马杰都工作到很晚，不为别的，就是想避着人走，等到公司的大部分人走了以后，他再合上电脑离开，但是也躲不过茶水间里别人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这天马杰有点背运，他出门没看天气预报，等到他揉着眼睛合上电脑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听到雨声，听声音应该是场大雨，他还没有车，地铁站距离公司还有一段路，他下到公司大门口看着雨不知所措，他马杰怎么这么倒霉
天气很冷，他身上棕色的毛衣绒乎乎的，要是直接这么钻进雨里，等到了地铁会变成一头湿淋淋的落水狗，他突然想到首歌
“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等到了到了地铁站，他把黑伞收了起来抖抖雨水，在地铁上他打量起这把黑伞来
这把伞看着挺高级的，不像是老大爷会用的，但是他也没想这么多，明儿找个机会给老大爷送回去，但第二天被告知这把伞不是他的，是一个人指定让他把伞送过去的，具体是谁老大爷也不清楚，无奈，马杰只能留下这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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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杰知道职场不是那么好混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他果然被找了麻烦，peter现在不负责他的管理了，但他头上另有其人，现在徐云峰回来了，董事长的态度似乎很好，对他近期的工作有诸多赞赏，不少人都巴巴儿地讨好他，马杰经常在工作上被高管鸡蛋里挑骨头，他现在的处境甚至比当时peter把他当机器使唤还糟糕
他的材料被一把丢在了地上，高管指着他的鼻子骂
马杰近一个星期以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了，有时候文件被拍他脸上还是有点疼的，他之前忍了，现在也能忍
他正蹲下捡着一张张纸，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让他心尖一颤的声音
“Henry，这样对下属不行，要准确指出他们的错误，一味的责骂只会让员工不明所以”
高管点头哈腰地笑着回了句
“Jeffrey教训的是”
又指了指马杰
“你，改完这些下午就送给我看，去！”
马杰抱着材料从徐云峰身边擦过去，小声的说了句
“徐总再见”
马杰回到办公室里整理着文件，轻轻呼出了一口气，但是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他，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工作是逃避不了的，他该干还是得干，于是他又把电脑打开开始敲字
过了很久，再朝窗外看过去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打开手机，上面显示
【11:08】
从下午被赶出高管办公室到现在已经过去五个多小时了，还有点东西没有修改完，干脆今晚就不回去了，在办公室过一夜也没什么不好的，在家或者在公司都是睡，他这么想着
按下保存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软下来了，坐了一下午，一站起来就冒金星，他拉开百叶窗，外边已经黑完了，还零星有点儿亮，应该是和他一样熬夜加班的，他又回到座椅上，手机里有几条消息，还是他们三个人的小群
马杰趴在桌子上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也许有一天他也会和他们一样离开众和，稍微回复了几句，他实在是困得受不了了，就着趴着的姿势睡了下去
7
徐云峰对马杰这个人印象是有的，把马杰送回家，他看着年轻人迷迷糊糊站不稳的样子不免还是有点儿担心，他会不会走着走着就摔了，但他也管不了这么多，简单交代了几句彰显自己对员工的关照就让司机开走了
等他回了家，灯一开，把皮鞋换成拖鞋，他养的边牧犬一下就听到了动静，耳朵啪一下竖起来，跑过来蹭徐云峰的腿，他揉揉狗的头，送回狗窝
外套解下来挂在了衣帽架上，简单收拾了一下
他坐在沙发上，边牧又睡着了，打开手机相册，随便翻了翻，扫了一眼刚刚在车上拍的街景，街灯是暖黄色的，车速很快，闪出一列光带，他挺喜欢看这种万家灯火的景象，就拍了下来，但是某个下属的睡颜也被一块拍了下来
是马杰，穿着蓝色的毛衣，眼镜也不摘，就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说的好笑一点马杰是第一个敢在他车上睡觉的人，但是手机上显示的凌晨三点，确实是晚了些，也能原谅
想了会还是把马杰给截了下来，当然原图也没有删除，把截好的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配文【黎明未见，万家灯火时】
徐云峰把手机熄屏放在了桌上，转身去浴室里洗澡了，如果不是特意梳着，他的头发其实特别散，顺下来后他的气质就不显得那么强势
一般来说洗个热水澡能睡个好觉，但是徐云峰他失眠，去看过医生，但医生说问题不算大，开点药调理了身体，也有开助眠的药，不到严重就尽量不吃
他今晚没吃，躺在床上盯天花板，一只手搁在颈后，墙上的钟表咔哒咔哒，他脑海里又冒出来那个k8的小职员
算了，明天给他开点奖金吧
他这样想
再后来见马杰，他没想到是这个场面，新上任的胡建林还有一个外包小妹penny，另外还有在他眼里畏畏缩缩的马杰
最让他诧异的就是马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安分守己的他会参与这场闹剧，更没想到对方在自己提出交换后朝他丢螺丝钉
不过他不在乎了，既然和他唱了反调，他就只能成为这场利益纷争的牺牲品了，于是徐云峰和Thomas交代了几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现场，赶往年会
好吧，马杰他们确实赢了，他被警察扣走了，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警察的全盘调查，不过这件事和他的牵连不算大，就连抢电脑这事儿也算在了Thomas头上，在接受了一定量的罚款以后，他在家里静心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他的失眠似乎缓解了
一切都结束了，又好像没结束，他徐云峰暂时脱离了集团的尔虞我诈，整天和狗作伴，现在他终于得空出去遛狗了，边牧的运动量很大，他跑累了就让边牧绕着圈自己跑，自己就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临走了就拉着狗绳慢慢地回家，这只边牧很乖，徐云峰很喜欢它
有时候看着边牧湿润的眼睛，他能联想到马杰
徐云峰还是很难入睡，不过他现在不工作，所以不用担心第二天工作的问题，只要能睡着他睡多久都不是问题，但问题是他开始做梦了，做的尽是些光怪陆离的梦
有时候他会梦见自己回到了众和，还有一张工牌，这张工牌的带子是蓝色的，级别应该不算低也不算高，上边是一个青年人的照片，他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是恍惚间这张工牌就消失了
紧接着自己就回到了家里，但是家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好像除了他自己还住了一个人，谁呢？
他睡眠总是断断续续的，睡不了太久就又醒了
实在睡不着，如果是白天他就在客厅看会儿书，如果是晚上他就穿着厚外套戴个帽子出门散会儿步，白天人多声音嘈杂，晚上出门更安静
走两步会不时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等到再深的夜里，连汽车鸣笛都少了，路灯底下就只有徐云峰一个人的影子，冷风吹在身上，他也不觉得冷，暖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他对众和的贡献着实是多，董事长确实想给他和高铭过火的权力之争一个教训，但徐云峰对众和的意义还是需要重视的，所以又把徐云峰拉了回来，开了个复职庆祝会给足了他面子
这里是他花了很多心血的地方，他明白自己被董事长摆了一道，但是现在人家又回来请自己，他思忖了一番还是决定答应董事长，不仅是为众和，更是为了算一笔旧账
他有些嘲弄地看着镜子里穿着黑色西装的自己，本来特地挑了很好看的一颗袖扣，但想了想还是摘了下去，低调一点，赴宴的时候不少人给他敬酒，他也一一回应了
先过来的是高铭，听见对方说自己清清白白，他有些想笑，徐云峰走的时候，高铭估计是最高兴的，确实，高铭在年会过后显得异常高兴，私下里酒也多开了几瓶
后来就是peter这一群人，他也给了面子，和对方干了几杯
黑色的衬衫显得那一晚上的徐云峰不太一样，他似乎又遁入了黑暗里，在别人眼里，他好像又镀了层阴狠的色彩，后来马杰捧着一杯酒就过来了，徐云峰打量着马杰，马杰嘴里说了一堆祝贺词，没敢抬头，他没看到到徐云峰轻轻笑了一下，徐云峰知道这会儿的马杰正在被所有人看笑话，他觉得没必要太为难马杰，轻声说了句“谢谢”，示意对方快走，没想到马杰捧着杯子一口气把酒饮尽，喝的眼泪差点出来了，他笑的勉强
其实从那次马杰当翻译的酒局上，他就知道马杰不会喝酒
周围人起哄，马杰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了，徐云峰只瞥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就转过身压下起哄的声音，挑起别的话题
其实徐云峰明白这一切不过是董事长的手笔，是他走错了步，马杰和胡建林他们的出现与否，董事长都有办法摆他一道，他没有对马杰展现过分的敌意，但是他明白马杰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有一天晚上徐云峰刚从电梯上下来就看见了马杰站在公司门口，刚疑惑为什么下班了还不走，就看见马杰一脸苦瓜样，猜出来应该是没带伞，他想起来马杰在洗手间崩溃的样子，徐云峰的心脏疼了一下
他叫秘书上去拿了把伞，找了个扫地的老头递给马杰，见马杰离开了，他才走出公司
徐云峰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下午，处理完公事，要去低层找人，经过k11办公室的时候看见了大发雷霆的Henry，走近一瞧就看见了马杰在地上捡纸，手底下人这样不是一天两天了，公司里都默认他和马杰不对付，想着法的为难他
正好找Henry可以谈谈最近的情况，马杰捡完了就全都抱在怀里，侧身擦过他的时候还不忘给他再见，触碰的那一瞬间，徐云峰的心好像触动了一下，但也就那一下，转瞬即逝，他的视线仅在马杰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又转到Henry身上，对方打了个冷战
后来的几天他几乎没怎么把注意力放在马杰身上，因为他隐约察觉到高铭又有了小动作，公司总办会上高铭总明里暗里挤兑他，话里意有所指
昨天晚上他又没睡好，依旧是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还在庆祝会上，马杰来找自己敬酒，马杰还想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酒，徐云峰终于忍不住了，把杯子抢了过来
“你是不是不能喝酒，嗯？”
马杰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他看不惯马杰这个样子，在梦里他无所顾忌，把杯子里的酒全都倒在地上，没有管马杰是个什么样的表情，扬长而去
醒来徐云峰揉了揉头，心里想着什么怪梦，又起床，摸了摸边牧的头，边牧很乖巧的蹭了蹭他的手掌，低声叫着，徐云峰的心情好起来
再回到公司他觉得有些疲累，脑子里还有一些破碎的梦的画面，他想起马杰不敢面对他的样子，他莫名有点火气，下次再看见那张顺从憋屈的脸，把酒从他头顶浇下去
但是他这么想着，马杰就真的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8
马杰正在办公室里兢兢业业的工作，为了不挨高管的骂，他把工作做的事无巨细
然后他收到了一条高管的信息，信息内容大概是让他找一下高总
高总？好像是高铭，不过他管辖的部分应该不牵连到自己，找他做什么
虽然公司上下都传马杰和徐云峰不对付，但马杰本人对徐云峰和高铭之间的明争暗斗却一点儿不知情，在敲开办公室的前一秒他还在奇怪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这里除了高铭没有别人，高铭笑了笑把他请进来，示意马杰把门关好，他看起来很和蔼可亲，和马杰说话的时候双手叠在一块儿
他没有很快就进入正题，而是问了马杰的一些近期状况，最近压力重不重，工作量大不大，扯了一会儿闲篇儿，马杰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一一答了下来
而后高铭微微收敛了一下笑容，掏出了一个u盘，放在桌子上
“马杰，我知道你和徐副总的关系很僵，他对你的不满全公司上下都看在眼里，这是不公平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对马杰的痛惜，就好像是错失了一个精英天才
马杰听到这句话，他有些无所适从了，徐云峰其实没有真正针对过他，反而是捕风捉影的高层对他进行打压，徐云峰本人什么也没做，但他又反问自己
徐云峰知道高层们在针对自己吗？
他心里隐隐有个答案，【他知道】
高铭见马杰没有开口，又继续说
马杰忍不住了，“高总...”
却欲言又止
“马杰，现在这个时候，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如果能办成，徐云峰将不再成为你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我可以让你再升职”
马杰的心头一震，他明白高铭这几句话的重量，升职，再升，就算只升一级，也是k11，到那时候他根本不用担心什么优化啊还是高管的打压
高铭见他的样子，把u盘往前推了推
马杰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他闷闷地问了句
“什么忙”
“把这个u盘里的内容传进徐云峰电脑里，12号那天所有k11以上的职员都要去开会，是个好机会，你明白了吗马杰？”
马杰咬了咬下唇
“徐副总的办公室，我可能进不去”
“放心，这点你不用担心，他办公室里没有监控，我会给你他办公室的钥匙，他的那一层楼在开会那天都是空的”
马杰觉得有点恍惚，具体后来他是怎么答应下来的他自己也忘了
出了办公室，他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总有一种不真实感，好像这一切都是只个幻觉，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和徐云峰对峙的那天，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这个时候penny和胡建林不在身边，他打开手机的聊天框又关上，他无人倾诉
办公室里，u盘的内容他看过了，这些东西足够把徐云峰捶死，永无翻身之日，马杰不爱抽烟，胡建林之前喜欢抽，但是知道马杰不喜欢烟味以后就只在他闻不着的地方抽
马杰在公司楼底买了盒烟，点燃，送嘴里，吸了一口，还没过肺就给吐出来了，呛的他直咳嗽，他把烟丢地上踩熄了，整盒烟包括刚刚熄灭的烟全扔垃圾桶里了，可能丢进去的不止是烟，还有他脑子里的其他东西，也一并丢了进去
就算是这样他还觉得嘴里辛辣的味道没散，嗓子眼还一股恶心的烟味，他仰头望着天，胸口还是有团东西堵着
巧了不是，这天是个明媚的下午，阳光刺眼，马杰站在太阳底下，头晕目眩，还好不是夏天，不然他也许会晕倒在这儿
他仰头望着天，心里做了决定，又走进大楼
过了几天，12号了，他在办公室里办公，k11以上的确实是去开会了，他就在办公室里坐如针毡，干脆就和penny和胡建林他们聊天儿，反正高层们都开会去了，他是k10也没人抓他摸鱼，他心安理得的在椅子上玩手机
群聊
盼马壮（3）
魔法马杰:“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好无聊啊”
壮—胡建林:“马杰，你这样不好啊，你得全身心投入工作啊”
魔法马杰:“不工作了，我免费了”
潘叛逆:“哟呵，这是觉醒了？不给资本家当苦力了？”
潘叛逆:【欣赏jpg】
魔法马杰:“那倒也不是....”
壮—胡建林:“哎，其实马杰懂得工作劳逸结合也是好事儿”
魔法马杰:【眨眼jpg】
这也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不同的是阳光不再刺眼，马杰第一次觉得其实摸鱼也挺好
9
徐云峰坐在会议室上，董事长在发言，他则在想别的事情，两天前，马杰突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徐云峰坐在办公室里正浏览着报告，这几天他忙的很，一边留意着高铭的动向一边处理公司事务，他睡眠质量一直都很差，心情比较烦躁
他办公室有一支梅花，忘了是谁送的了，和办公室里其他的部件挺搭的，徐云峰就没换，但这支梅花已经败了，也许是时候考虑一下其他的摆件了
忽然听见了敲门的声音，他喊了声“进”
对方小心的开门，又关上，徐云峰把报告最后几行字看完，抬起头，却意外地发现进来的不是别人，就是马杰
“什么事？”
他把报告合上，按照他对马杰的了解，应该不会有胆子来他的办公室，平时都是尽量躲着他走
这倒是稀客了，徐云峰突然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他望着对方的眼睛，企图从年轻人的眼睛里读出来什么，比如对方的来意，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
坚毅，又有几分畏惧，没有更多了
他很少从马杰的眼睛中读出坚毅两个字儿出来，因为对方很少敢于直视他，而现在的马杰目光灼灼，那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席卷了他
马杰开口了
“您，现在有空吗？”
徐云峰差点被他逗笑，他靠在椅子上，两手搭在座椅的两侧，西装被他拉起一些褶皱来，他盯着年轻人的眼睛，问他
“有空没空，重要么？”
没多说一句话，他把u盘插进电脑里，几分钟后他浏览完了全部信息，他的表情从惊异，到不解，再到怀疑
“还有更多吗？”
马杰停顿了一下，点点头
“有，第二个文件夹”
徐云峰如他所说点开了，片刻后，他把u盘小心谨慎的收了起来
他双手叠在一起，示意马杰坐下，马杰乖巧地坐在他办公桌的对面，相比徐云峰轻松的状态，对方紧张地望着他
徐云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着马杰微笑，这个笑不带有任何居高临下的意味，也没有半点虚假，这个笑，还带着点欣赏的意味
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诡异，马杰有点受不了，几乎要主动移开目光了
徐云峰先行起身，走过去接了壶热水，在柜子里找到一包茶叶，茶水冲的茶叶翻滚起来，他动作流畅地像茶艺师，当然，夸张了啊，但是技术确实挺好，茶泡好了以后递给了马杰
“喏，喝点茶，小心烫”
徐云峰的茶不是谁想喝就能喝到的，这还是他亲手泡的茶，他又坐了回去，马杰端着喝了一口，表情皱缩了一下，嗯，确实有点烫，但是没敢露出太痛苦的神色
徐云峰没有下一步动作了，他又开了电脑，花了几分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为什么给我这些”
片刻，徐云峰叹了口气，“算了，你不说，就以后再聊这件事，你先走吧”
意外的，他放弃了之前那种强烈想把酒倒在马杰脸上的冲动，可能因为马杰手里捧着的是他亲手泡的茶
马杰不解地看向了他，仿佛是对他下的命令有些吃惊，但是既然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再做停留，他把茶一口喝完，徐云峰又说
“少一口闷了，上回也是，不知道的以为你有多急呢”
他说的上一回是指酒局那会还是庆祝会那回，马杰不知道
马杰站起身来，他眉心紧皱，欲言又止，终了开口
“您，有什么打算吗？这些东西...对您很不利”
徐云峰把他刚刚喝完的茶盏收走，回过头来看着马杰，年轻人的表情其实暴露了他不少内心的想法，他的担心溢于言表，但是徐云峰只说了一句话就送客了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徐云峰的脑内的东西终止于此，轮到他发言了，他站起身拉开了投影布
底下有人窃窃私语，就连高铭也紧张起来
徐云峰把电脑里的东西放大投屏，上面的内容让在座的所有人都一惊，会议室很快就陷入了混乱，高铭更是手心冒汗，不停的朝董事长那边望去
董事长拍了下桌子，示意所有人安静，徐云峰滑动着接着展示剩下的内容
高铭的脸越来越黑，明明这些东西该是马杰现在才拷进去，为什么会让徐云峰提前拿到手，他脑内不断的有想法划过去，但是他死也不会想到是马杰主动透露给徐云峰的
等到全部展示完毕，徐云峰环顾了一下四周，各人有各人的表情
“你这是什么意思”
董事长发话了，他抬头审视起了徐云峰，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董事长的手几乎爆起了青筋，往日的和蔼可亲已经完全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未曾有过的威严和愤怒
“董事长您先等一等，我还有一段录音没有播放”
徐云峰在电脑里把第二份文件打开，一段对话在会议室里响起
【“什么忙”
“放心，这点你不用担心，他办公室里没有监控，我会给你他办公室的钥匙，他的那一层楼在开会那天都是空的”】
“徐云峰你干什么！”
高铭率先坐不住了，拍桌而起，所有人都朝他的方向看过去，董事长猛拍了一下桌子，“高铭你要造反了？！”
高铭被这一声一惊，随后压抑着怒火坐下了
董事长的声线都有点儿抖
“徐云峰，你给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儿”
徐云峰云淡风轻的指着幕布上的内容
“这些东西，都来自于这个u盘，高总，这个u盘，是你的吧”
在他拿出u盘的那一刻，高铭的心脏差点停了，这就是他给马杰的那个
董事长嘴唇颤抖着，他尽量压抑着自己，却还是抵不过愤怒，把视线挪向高铭，对方自知自己已经毫无退路，垂下头来
这个u盘里的东西关系到公司的大小机密，还有和对手公司的交易记录，联系渠道，录音里的正是高铭和马杰的对话
“高铭...你太让我失望了！”
董事长气的指向高铭
如果说手底下人内斗，他给了徐云峰一个教训，本想着让他们安分一点，但是高铭不仅明知故犯，还触犯了红线，把公司的机密泄露给了对手公司，他做的过火了
徐云峰从来没觉得这么好过，高铭被扫地出门，他少了个竞争对手，董事长对他更是重用，这一切都得感谢马杰送来的u盘
他坐在办公室里出神
不过他心底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马杰在高铭的威逼利诱，明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如此僵硬的情况下还会选择帮助自己
10
马杰坐在办公室里，他迷茫的掐着办公桌上的一盆多肉的叶子，他回想着去找徐云峰的那个晚上
他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找他，自己又是为了什么而去帮他，胡建林适时地在群里发了条消息，他要再婚了
马杰腾地一下从趴着的状态坐直了，他点开消息框一看
壮—胡建林:“我要再婚了！这是我媳妇儿！”
壮—胡建林:【图片jpg】
马杰点开一看，是胡建林和一个女人的合照，女人的微笑温暖和煦，而胡建林还穿着他第一天来上班的那件衣服，花哨的领带依旧扎眼
潘叛逆:“你不会这回结婚还穿这套吧！？”
壮—胡建林:“那倒是不会，跟她结婚我要穿一件崭新的，而且要最帅的，到时候你们给我参谋参谋”
魔法马杰:“行啊壮，居然再婚了”
潘叛逆:“咱魔法小狗呢？你今年三十多了，女朋友都没找到吧，升职了居然也没想着谈个恋爱？”
魔法马杰:“那不是没遇着合适的吗？”
壮—胡建林:“是呀叛逆，找着合适的再谈也不晚，我现在四十多了不也找着了”
潘叛逆:“他手上那戒指不摘能找着就怪了”
找个合适的，马杰也不知道那个合适的人是谁，他大学的时候谈过恋爱，还没挺到毕业就分了，俩还是一谈上就异地了，手没牵过几回呢，后来一毕业就找工作去了，一直到后面这么多年，依旧单身，他考虑过这一辈子就一个人过了，所以他买了枚戒指在手上挡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桃花，这事儿只有胡建林和潘怡然知道
马杰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去想恋爱这档子破事儿，但是一旦不去想他脑子里就冒出来一个人
徐云峰
又绕回到他了，有时候一闲下来就想到徐云峰这人
马杰其实之前没想过和徐云峰这种人有牵扯，他和他的级别差的太多了，之前k8的时候给他当翻译也是完全偶然，大闹了年会以后更是没想到徐云峰会回来，再后来给他送u盘也在自己的意料之外，他又想起徐云峰那天晚上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
“我们不会输啊”
我们？真是个微妙的用词，什么时候徐云峰把他当自己人了
这么想着，马杰快把他手里的多肉叶子掐烂了
徐云峰真把自己当成一条船上的人了？在那之前他们应当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但是这会儿的关系又微妙得过头了，马杰确实帮了徐云峰一把，怎么说徐云峰都不会再记恨他了，这样看来，应当算是两清了吧，他应该能过回正常的日子了，只要不再和高层之间的纷争扯上关系
他愣神的这一会儿潘怡然和胡建林已经发了几十条消息了，还时不时@马杰
潘叛逆:“@魔法马杰，哎你人呢？又陷工作里去了？”
魔法马杰:“那倒没有”
潘叛逆:“@壮—胡建林@魔法马杰下星期我有场表演，你俩来不来”
魔法马杰:“可以吧，只要我有空....”
壮—胡建林:“行啊叛逆，我和马杰绝对支持你！”
潘叛逆:“到时候壮结婚日期通知我们一声啊”
壮—胡建林:“好嘞！”
魔法马杰:【笑jpg】
就这样吧，马杰笑了笑，这样也挺好的
他觉得日子可以一直这么平淡下去，他这样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一定能等到退休然后孤独终老，他这么想着
但他想错了，等他和壮参加完潘怡然的节目开心回来的时候，他被告知要去一趟徐云峰的办公室
11
这件事儿是peter转告他的，自从高铭走了以后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总之让他有点不舒服
马杰乘上了电梯，电梯里没有人，就他一个，他在里边左思右想还是没想出来徐云峰找他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感谢？
抱着这种心思，他敲响了徐云峰办公室的门
“进”
得到许可后马杰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徐总，您找我...？”
徐云峰一边把公司资料整理摆放到一边，一边说“嗯，通知你点事儿”
还没马杰反应过来回话，徐云峰就站起身接热水去了
“喝茶么？”
马杰瞧了眼已经开始准备茶叶茶水的徐云峰，他哪敢说不喝，含糊的嗯了几声就局促地坐着
还是像上次一样，徐云峰给他泡了壶茶，递到他手边儿，还不忘提醒他
“小心烫”
马杰这次没有端起来就喝，他开着茶盖放热气儿，徐云峰坐回到他的位置上，他今天穿的是和庆祝会那天相似的黑西装，但里边搭的是一件颜色偏淡的蓝衬衫，天气转暖了也不能就穿这么点儿啊，哦他办公室有空调
马杰脑子里的东西不知道歪哪儿去了，徐云峰开口说了句话把他拉回现实
“我希望你暂时担任一下我的秘书”
“哦好的好...啊？”
马杰差点没反应过来，刚把稍微凉了点的茶送嘴里，又差点喷出来
徐云峰不解地盯着马杰，又把话重复一遍
“如果你做的不错的话，也可以继续”
徐云峰又补充了一句，顺带又抽出来一叠资料，马杰放下茶盏接了过来
“里面是一些注意事项，还有工作内容，还有不懂的可以去问Bruce”
马杰翻了几秒，就小心翼翼地摞好，徐云峰不再抬头看他，抽出一支钢笔开始工作
“茶喝完了再走，慢点喝，不急”
“哦哦，谢谢徐总..”
他一边喝茶一边扫视了一下办公室里的环境，他很少来这个地方，上一次也没有仔细打量过这间办公室，装饰倒是比较少，最显眼的可能是徐云峰桌上那支梅花，都蔫吧了
喝完茶，他顺手把茶盏洗了一遍，送回了茶柜，在这过程徐云峰头也没抬一下，看起来很专注，马杰拿着资料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办公室
等到坐了电梯下楼，他回到工作的地方把徐云峰给他的那些资料细细地浏览了一遍，还把认为重点的几个圈出来了
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资料，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徐云峰怎么想着让他当助理，就算是他原来的助理请假了，人才也一大把，怎么着也轮不上他
他抓耳挠腮了一会儿，最后告诉自己，领导的心思别猜
他能有什么办法呢？这工作他不要也得要
几天后徐云峰早上来上班，他就看见桌上那盆蔫了吧唧的梅花换成了文竹
马杰在他办公室里站着，等着给他汇报
“你换的？”
“啊....是，是我”马杰有点冒汗，他之前在网上搜索领导办公室里放什么植物比较好，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是文竹，看徐云峰的表情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文竹养好了能添雅兴”
马杰明白他这话，应该是满意的，他松了口气，不枉他托人弄了盆精神的文竹
“你换的，你养”
马杰把他刚刚的想法收回去，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说下工作吧”
马杰听了就赶快摊开文件夹，跟他汇报公司的情况，以及最近的行程安排
马杰的生活转变就是这么突然，但有点太突然了，几周之后，马杰和徐云峰参加了场应酬
其实按照往常，身为k10的他应该在办公室里开心的工作，而不是作为徐云峰的助理半夜扶着他开车送他回家
12
几十年来，他很少体验到抓心挠肝的感觉，以前习惯了一个人住，反正有狗陪着，但现在他好像忍受不了孤独了，他需要一个人陪伴他，但徐云峰是不会开口的
马杰的工作做的很顺利，也许他就该做这行，一切行程都安排的很妥当，有时候他喝咖啡，喝茶的喜好也能照顾到，可以说是事无巨细了
后来有个应酬，他决定带着他的新助理一块去
徐云峰出了公司大门，抬头望了望今天的月亮，他想起第一次和马杰见面的时候，月亮也是这么圆，他顺着月光看向了等在车边的马杰，走了过去
“徐总，包间已经定好了”
西装是新的，他亲手挑的，尺寸和马杰的身材很合，马杰的眼镜也换了，原来看起来有点傻气的黑框变成了银丝的，这一身打扮倒是有了几分贵气，徐云峰盯了他两秒，马杰露出困惑的表情
好吧，还是有点傻
马杰替徐云峰拉开了车门，然后自己坐进驾驶座，一边和徐云峰复述着这次应酬来参与的人员还有他们的信息，一边注意着路况
徐云峰默不作声地听着，偶尔瞟一眼车内反光镜里的马杰
徐云峰带了一个这么年轻的助理来，几个人喝酒的时候还调侃了几句，夸马杰“年轻有为”
马杰不好意思的笑笑，回应着“都是徐总提拔我”
马杰这回没喝，他站在旁边等待着，偶尔和其他人聊几句，徐云峰好像今晚心不在焉的，被连着多灌了几杯也没注意，他的余光不时地瞟着一个人，那个人今晚好像变得不一样了，褪去了每天加班的疲惫感换上了笔挺的西装，连笑都耀眼了几分
等到察觉自己酒精上头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听见马杰说“徐总，您需要我送您回家吗？”
虽然他醉了，但是脑子还没坏，和马杰交代了一下自己家的住址就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马杰开车技术也不错，没让徐云峰本就不舒服的身体雪上加霜，徐云峰偶尔睁眼看看窗外，和一年前车外的街景没差多少，唯独不同的是没有靠在车窗睡着的马杰
他半眯着眼睛，徐云峰觉得有些热了，松开了领带，缠了几下随手塞进口袋，他靠在车座上
天气确实是在回温，这会儿车里再开空调，确实热了些，马杰通过后视镜看见了徐云峰的动作，默默地把空调关上了，车窗摇下来了点
“马杰，你满意这份工作么？”
他问这话就有意思了，当初是他让马杰升上来做他的助理的，没有问过马杰乐不乐意，从来没给过他拒绝的机会，现在问马杰满不满意现在的工作
马杰还是官方地回答
“徐总安排的工作，我都会尽心尽力，请徐总放心”
徐云峰自嘲的笑了笑，他听够了这种回答了，马杰总是这样，夸他他就说是领导优秀，骂他他就自己背锅，但他们的关系就摆在这了，无论徐云峰说什么，他只能看到一个戴上职场面具的马杰
“你想过回去做你的经理么？”
马杰愣了愣，但还是回答
“我现在只想为徐总把助理的事务处理好，徐总如何调遣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徐云峰轻轻叹了口气，又望向窗外
等到了徐云峰的家门口，马杰也下了车，等待徐云峰做下一步指示
“马杰”
马杰关上车门，一抬头就对上徐云峰的眼睛，不知道是酒精都作用还是别的什么，他的眼圈儿竟然有点红，马杰的心跳有点快，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徐云峰还是那个徐云峰，对于马杰来说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是徐云峰对他的压制，是居高临下的态度
“以后你长期是我的助理，没有别人”
可怜的马杰只知道他原来的助理是病假走的，他不知道的是，徐云峰的助理根本没有病假，在发现助理跟高铭竟然也有牵连的时候他就把他给开了，马杰自始至终都不是什么临时助理，这点大家都知道，只有马杰不知道
马杰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徐云峰的语气突然软下来了，马杰记得，那天他的眼尾是有点红晕的，头发也有点散，塌软下来，竟然显得有点可怜，他从未见过徐云峰是那个样子
“好么？”
马杰顷刻间大脑空白，什么都不剩了，耳边回响着徐云峰那句带有恳切语气的“好么”
马杰，和那个u盘，他没想到高铭会用这么低等而且下流的方式对付自己，但马杰的出现让他倍感意外，本来做完这一切徐云峰就可以放下所有，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众和，但是他忽然有了留下的理由
马杰送他的那盆文竹被他带回家养去了，马杰问他文竹呢，他说死了被他扔垃圾桶了，把马杰吓得，那几天和他说话都战战兢兢的，但其实养的好好的，叶子也没有发黄
他想让马杰留在自己的身边，但是他没等到马杰的回答，只好转过身，就当是没问过
马杰也说不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徐云峰做他助理这事儿，也许是因为工资高，也许是因为别的，当然，也许是因为想离徐云峰近一点儿
但是他送给徐云峰那盆文竹，被他扔了，也许是他养的不好吧，也许他不喜欢文竹更喜欢那支焉了吧唧的梅花，也许他只是不喜欢马杰
但是他从未见过今晚的这样的徐云峰，在他转身要离开的那一刻，马杰好像看见了他眼中的失望和落寞
马杰心一动，于是说
“好的徐总！”
徐云峰离开的步子顿了顿，但是他没有回头，又继续走着
“我知道了”
他说
从那天晚上开始，他们终于能有一个站在对方身边的理由
世风日下——正文完
本来是打算写短篇的结果写着写着写长了，而且其实还是有点跳了这个剧情，是奔着俩人在一起写的，但最后也只是做助理来结尾，不过番外会补上点甜的
（感觉这个系列就是我的xp合集…）
自从莎莎中学以来，黎志田的事业蒸蒸日上，半个月不见人影都是常态。正好十一假期，节日当天晚上整个金江商界大亨都到场了，饶是跟随黎志田多年经验丰富的刘锋控场过程也有些费力，几句话差点没接住乱了场。
当晚红酒啤酒白酒轮番轰炸，皇家礼炮走了一轮又一轮，白酒瓶转了一圈又一圈，刘锋额前的汗也是出了一把又一把。
黎志田笑着灌了好几个钟头，喝得分不清几时几日，到......
黎志田笑着灌了好几个钟头，喝得分不清几时几日，到最后一桌人烂醉，合同倒是周转了好几十个亿。刘锋绷着一根神经盯着黎志田迷离的笑眼和晃晃悠悠的身形，终于等到散席，急忙上前一把挽住黎志田的胳膊，稳住那摇摇欲坠的身子。
往门外走的时候黎志田终于撑不住笑意，猛地推开刘锋冲进洗手间，抱住马桶就开始狂呕。刘锋心痛地站在一边无可奈何，他紧紧皱着眉握着纸巾，听着黎志田像要把整个胃都呕出来一样痛苦的喘息声，只能在一波呕吐结束后无措地拿纸擦一擦人惨白的嘴角。
吐到最后只剩干呕，刘锋真想说一句能不能不要呕了真的很伤胃，但眼下这种情况干呕岂是自己能控制的，心中的愧疚和不安让刘锋觉得自己前所未有地无能无用。如果自己能帮黎总挡几杯，如果自己再会说话一点…是不是黎志田就可以免受这番罪了？
扶起黎志田的时候刘锋感觉这副身体轻飘地好像浮在半空中，无奈他只能替人分担一点体重，可他恨不得自己能分担黎志田全部的痛苦，好让人看起来不那么脆弱无助，甚至还要强挂着笑容面对门外的人。
送走了一众人，刘锋小心翼翼扶着黎志田坐进黑色奥迪后座，揽着那瘦削的肩让他靠在自己肩头睡去。
听着刘锋的“汇报”，看着黎志田S形的路线，黎莎不免有些生气，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三杯酒一份合同，有些事情她不懂却也了解一二。帮着刘锋叔叔扶着爸爸走进卧室，看着黎志田瘫倒在床上，嘴里还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手上还在比划着空气，真叫烂醉如泥。
“锋叔，谢谢你了。后面的事情我来就行，你快回去休息吧。”安顿好黎志田，莎莎看着刘锋满脸疲惫，出口劝道。
“莎莎一个人能行？”
“没事的，锋叔。你休息好了明天说不定还有事情呢。”
盖好被子，莎莎拿了热毛巾擦了擦黎志田的脸和四肢，扑鼻而来的酒气让她满心担忧。喝成这样的酒量想必不会少，这胃能承受得住吗？
莎莎拿了胃药和热水放在床头，关了灯爬上床，乖乖在爸爸身边躺好。她伸出小手摸上黎志田滚烫的上腹，轻轻揉了揉，闭上眼祈祷这脆弱的胃明天不会折磨爸爸。
事实证明，把胃药和水放在床头是极为明知的举动。第二天一大早黎志田是被胃里针扎一般的疼痛催醒的，那疼痛剧烈到他第一次起身没能坐起来。胃部一阵痉挛把他整个人压回床上，只能微微侧过身够到药片颤抖着塞进嘴里干咽下去。
莎莎醒来就看到爸爸靠着床头大喘气，她急忙爬起来看见药片已经没了，只剩下波澜不惊的满满一杯水。
“爸爸！你怎么了，是不是胃疼了？”
“没…没事，宝贝，你继续睡吧，爸爸不…不打扰你了…”
黎志田沙哑的声音打着颤，他捂着那不争气的胃想下床离开，却在站起来的一瞬间被胃里尖锐的痛感折弯了腰，差点扑倒在地。
“爸爸！你别动了，赶快躺好！！”莎莎几乎是恳求着扶住黎志田的胳膊，让他蜷起的身体歪倒在床上，呻吟声不断。
“莎…莎莎，别怕…爸爸没事，等…等下…刘锋来了，去…去医院，就行…呃…”
“爸爸你先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莎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突然很怨恨自己没有力量，要是她长大了有力气了，也就不用坐在这儿干着急了。
黎志田疼得直冒汗，胃里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啃咬着脆弱的胃壁，火辣辣地疼，一抽一抽地疼…但是莎莎固执地坐在他身边急得掉眼泪，让他又欣慰又心疼，顾不上内脏的叫嚣，伸出一只颤抖的手去擦女儿的眼泪，嘴里颤巍巍地吐着音节。
“别怕…宝贝，别怕…”
莎莎握着黎志田冰冷的手，抿着嘴试图坚强起来，却发现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根本不听使唤。
终于，刘锋在黎志田下一秒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几个医生。
莎莎眼睁睁看着医生掰平黎志田蜷缩的身体，拽住四肢揉动抽搐的胃部。一声一声痛呼激得她心脏抽着疼，刘锋也不忍直视胃痉挛的治疗过程，为了不妨碍医生的工作，只能揽过莎莎离开房间，将闷哼声和尖叫声隔在门内。
“锋叔，下次…下次能不能，让爸爸…少喝一点酒呜呜…”莎莎啜泣着地问刘锋，刘锋蹲下身紧紧抱着莎莎小小的身子，紧闭着眼安慰怀里的人儿。
“莎莎，叔叔保证下次劝你爸爸少喝一点…叔叔保证…”
刘锋左耳灌着莎莎的抽泣声，右耳接收着门里传出的间断的呻吟声，感觉心里如刀割般撕扯着，无奈无措。
一场病痛渐渐平息，屋里只剩低语声，莎莎还没抹干眼泪就急匆匆推门而入。黎志田刚刚攒起一点力气，看见跑进屋里泪眼汪汪的女儿挣扎着起身，抱住女儿轻声哄着。
“好了好了…宝贝，爸爸没事了，没事了，别哭。”
刘锋听医生讲完了注意事项，了解了药物使用方法，接过厚厚一叠药片拿在手里仿佛千斤重。他皱着眉头送医生离开转身看着黎志田温柔地安慰着莎莎，一点一点抚平小公主的担忧。
黎志田垂着眼眸怜爱地抚着莎莎的脑袋，在女儿看不见的地方苦笑了一下。
“行…缓一缓。锋，我没事了，医生揉开了就好了。”
“黎总，这又不是小伤小病。还是注意一点，我和莎莎都很担心…”
“哎呦，好闺女，知道心疼爸爸了，嗯？”黎志田打断了刘锋没说完的话，含笑望着女儿投来的嗔怪的目光，仿佛刚刚疼得蜷成虾米的人不是他。
刘锋无奈看着黎志田和女儿继续“斗嘴”，等到莎莎终于得到了黎志田少喝酒的保证，才乖乖去洗漱准备吃早餐。
屋里只剩下刘锋和黎志田，两人相顾无言，刘锋走过去放下手里的药，盯着黎志田还带着调笑意味的脸。
确实说不出什么，该叮嘱的该劝的都说过了，刘锋只能握住黎志田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摩挲着，试图捂热这刚刚经历了地狱般病痛折磨的身体。黎志田笑出了声，他笑骂刘锋什么时候也学会儿女情长了。
刘锋依旧一言不发，他缓缓倾倒，把头埋进黎志田怀里，闷闷地出声。
黎志田收了笑容，迟疑着抬起手，像安抚莎莎一样摸了摸怀里刘锋的发顶。
“下次别这样了好吗，别让莎莎这么担心…别让我，赶来的一路上这么煎熬…”刘锋仰起头，端详着黎志田低垂的眉眼。
“好。”
刘锋眼前突然一片黑暗，接着一个湿热的吻落在了额角。
长文预警8k字数
有一丢丢的探案和战损
一发完。
1、
许多公安在职的时候是个矛盾体，年轻时想办大案，敢闯敢拼，不论遇到什么事硬着头皮都能上；随着年龄上涨，大多数人又都对工作倦怠，图安稳混日子，等着退休后的养生局。
潘大海倒是一如既往，职称有了，工作也稳定，很多案子并不需要他亲自带队去办，林颖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小丫头了，有时候女性的直觉和细心总能在不同的角度提出新的线索。
早在很久之前程兵就意识到潘大海和自己都是工作狂，哪怕潘大海因公天天加班他也从来都没说过一句不是。
毕竟你做公安的，不尽职尽责就等于对不起人民群众。
但不代表苗苗不想她大海叔啊。一开始苗苗只是偶尔......
还记得几天前大海叔特别严肃地跟自己交代，“计划并不是密不透风的，就你程叔这个人，很容易就能猜出来。如果他问，你就这样答。”
苗苗直接按照潘大海的招来应付他，“哎呀，你不想大海叔吗？我上次就看见你们在角落偷偷亲嘴，哎你俩现在是不背人了是吧，我还寻思给你俩拍个照片留念呢，大海叔又一直不回来。”
“就这？”程兵一脸不信，试着从苗苗脸上找出破绽，这丫头就不会演戏，一说谎耳朵根子就特别红。“先发制人这招未免太拙劣了，再说，你看我俩亲嘴这事我还没追究你责任，你这侵犯隐私权了。”
“还拍照？你以为我是小孩那么容易骗？说实话啊。”
“老程，大海叔说了，要准备个惊喜给我，说是替你补偿我，谁让你之前误把我mp3给弄坏了。”苗苗小脸一皱，刚刚就在酝酿哭意，这会儿硬是挤出来几滴眼泪。
对于程兵来说，真正的绝杀是苗苗，他从来就见不得苗苗受委屈。
一小女孩能有啥坏心思呢，她就是想要个新mp3罢了，程兵安慰自己。
2、
“想我就直说，苗苗可不背锅。”这话纯粹是颠倒黑白，明明是潘大海想程兵了。
程兵却听懂了他的话外音，偷笑，“你他妈没有点实话，但我知道了，早点回家。”
默契就是每天培养起来的，潘大海没意识到此时自己已经失去表情管理，嘴角飞上天了。
潘大海最近的确碰见了一个棘手的案子，由于案子的特殊性他不得不亲自盯着。
宁州一富商的女儿夏茗死在酒店里，被发现的时候人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倒在浴室里。尸检发现这受害人不仅发生过性关系，身体有被虐待的痕迹，从她发根端3厘米以内的头发样本检测出结果为阳性，这代表她生前也曾吸过毒。
“死因呢？”林颖敲敲桌子，示意手下人接着汇报。
进行汇报的小刘接着往下念，“死者身上有多处伤痕，有经过虐待的痕迹，脑部有一处钝器伤，死因是吸毒过量身亡。据案发现场来看，凶器应该是一把细长的钝器。”
“她经历了什么…又是被虐待又是吸毒…那她是被侵犯了还是主动和别人发生了关系…”队里一小新人张平发出疑问。
潘大海从案卷报告里抬起头来，看向张平，话却是说给在座的所有人听的。“对案子没有探索欲，还查什么案子？等着凶手自己来自首谢罪？”
有脑子的都听出来潘支这是生气了。
林颖认同潘支的话，毕竟做刑警保持住探索欲本身就是一种职业必备的行为。她先圆场，“潘支是点你们，多学习多进步。另外，今天把死者夏茗的三日内的社会关系排查出来，重点是她24小时接触的所有人。”
全体答道，“是！”
夏茗的父亲早就联系了市局领导，直接把压力给到潘大海身上。要破案，还要尽快，更不能放过罪犯。
由于案件发生的场所比较规范，每个楼层几乎都有监控，而前台有电子版的访客记录。负责这条线的同事很快就列出了几个重点排查的人。
第二个是杜桂堂的老婆，陈仓蓝，仓赢集团董事长唯一的女儿，也是实际控股人，换句话说她有掌握公司的绝对能力。
第三个则是夏茗的司机，刘三，最后一个和夏茗联系的人。
第四个是杜桂堂和陈仓蓝下面的一个小弟，巩凡，平日里为他夫妻二人所用。
还有一个是夏茗的闺蜜，赵婧。前几日刚和她大吵过一架，因为夏茗和赵婧的男友来往过密，被赵婧怀疑二人有奸情。
“你还有什么细节能想想吗？”负责约见刘三的是林颖和张平。
林颖打断他的话，“不管有没有用，你先说，是什么不对劲让你察觉到了？”
张平刷刷的记录下刘三的话来，记完还叫他按手印签字。
“林队，这人的话可以相信吗？”
潘大海和另一个同事则是约见了杜桂堂，也就是案发当天和她约会的男人。
杜桂堂看起来年纪和潘大海差不多，人倒是瘦挑，不像中年油腻大叔，反而看起来一副儒雅随和的模样。
“你应该知道我们找你来，是因为夏茗死了。”
“知道。”杜桂堂疑惑不解，“那天我还和她约了要见面，我走了以后她居然死了？”
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这在潘大海的意料之中，杜桂堂这个人嘴严的很，撬不出来是正常现象。
于是他换个角度来，套路对方，“你搞婚外情这件事，你老婆就一点儿也没跟你闹？我跟你取取经呗，我家那位也是，根本就瞒不过，哄都哄不好。”
在家的程兵突然打起喷嚏，一个不停接着一个，“一准是老潘这家伙想我了，想就说呗有啥不好意思的。这人。”
3、
杜桂堂道上混的，精明的很，自然知道对方在套自己话，“潘警官，我可没听说过你结婚。”
你听说过才怪。程兵自从抓住王大勇之后就每天往洗车行跑，也没怎么和潘大海一起出门露过面。
潘大海对他的话没发表意见，而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你跟你老婆关系怎么样？”
这问题让杜桂堂感到意外，“潘警官你还挺八卦的。我和我老婆关系还不错，谁不喜欢漂亮美女呢？我跟夏茗就是玩玩。”
“好了，你可以走了。”
潘大海决定让他先走，杜桂堂也不多留，直接就离开了这里。
一旁记录的小刘不理解，潘支问的问题怎么都和案子没啥关联。
没关联？潘大海拍拍小刘的肩膀，“你觉得杜桂堂这个人嘴严不严？”
“有点，他说话滴水不漏。”
“这不就结了？”
“潘支你的意思是？”
“我问的这几个问题，一个是想知道他老婆是否知道他和夏茗的婚外情，另一个问题是想知道陈仓蓝有没有动机情杀夏茗。死因是吸毒过量，杜桂堂对夏茗吸毒是一点儿也没提，你觉得凭借他俩的关系，有可能会不知道这件事吗？”潘大海没为难小刘，直接简单的解释道。
都说追线索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但也不至于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吧？
林颖看着大家的样子，有点无语，也不能叫做师父的手把手教着破案吧？
倒是潘大海十分镇定的样子，他还能稳下心神先喝口保温杯里泡的茶，再准备发言，“好了，林颖，我们接下来有两件事要做，第一，搞清楚刘三说的有东西摔下来是怎么回事儿，第二，来个人去杜桂堂身边探探底，主要查一下杜桂堂和陈仓蓝，另外留一组人去跟赵婧和她男朋友，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
“卧底的事儿，我去吧。女同志更能打消对方的疑心。”林颖把这活给揽了。
小刘和张平也主动要求去盯赵婧两人，小刘擅长跟人，可以带带张平。林颖从三大队出身，这些年又积攒许多经验，问题不大。
三大队的人多少都有点程兵当年的样子，这让潘大海有点顾忌。可林颖这一年到头，就差这一个案子年底考核就能拿个更好的名次，他也不想挡人家的青云路。只好点头同意：“林颖，我信得过你。但你要记住一点，遇到危险及时撤离，别学你兵哥，执意向前冲。”
“潘支，放心吧！”林颖俏皮的把文件从潘大海面前拿走，利索地出办公室。
只剩潘大海望着她的背影出神，这丫头办案的风格真是学程兵学了个透。
4、
之前的线索给到潘大海，赵婧和她男朋友有不在场证据，查了两人的轨迹意外的发现原来赵婧男朋友和夏茗的关系不过就是一个想攀夏茗的高枝，被夏茗给踹了这么一回事。杜桂堂小弟巩凡却说夏茗死前有见过陈仓蓝，她还被陈苍蓝狠狠教训了一顿，听说陈还给了她什么东西，好像是毒品。
谁也没想到，林颖这一去，还真出了事。原本要求出公差的同僚每日汇报今日成果，而这一天，偏偏就少了林颖的消息。
三大队约好了要一起聚聚，石头女朋友怀孕了，大家准备好好贺贺。早晨所有人都收到了邀请，唯独潘大海和林颖是由程兵来通知的。
事发突然，林颖一失去联系，所有人都准备出发去找人，潘大海也把聚会这事忘了个干净。他深深叹气，掩饰不住的着急，“兵子，林颖出事了，我得去找她。她去杜桂堂身边做卧底，现在失去联系了。”
什么？？程兵几乎是立刻就炸了，“什么叫失去消息？林颖她一姑娘你叫她去卧底？”
他也清楚三大队的这帮兄弟们对程兵的意义。
程兵哪里坐的住？潘大海最近查的案子他有所耳闻，林颖去杜桂堂的身边做卧底，这本身就是很危险的事儿，程兵慌乱中想起来，有个人似乎能帮帮忙。
5、
警车堵到杜桂堂家别墅的时候，只见一群人围在门口，而陈苍蓝一身黑的打扮冷个脸站在人群中间，一脸浓妆却没盖住脸上的疲惫。
本来潘大海就准备来和陈仓蓝打个照面，谁能想到林颖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联了。
陈苍蓝的嫌疑直线上升，潘大海也不掩饰自己的来意，一下车要求所有人原地待命，不许离开别墅半步。
“拜托，潘警官，你看我像是那种为情所困搞出来人命的人吗？”陈仓蓝双手抱臂，一副不好惹的模样。“我是把夏茗教训了一顿，可我也只是找人在酒店打了她一顿，其他的啥也没做，至于毒品，拜托，我一合法公民没有那东西。”
“你有那功夫不如去查查杜桂堂跑哪里去了？臭男人拿了我仓赢集团的控股合同和印章跑了，我还没找他算账呢。说不定夏茗的毒品就是他给的。”
潘大海分的清主次，“先把在场人给我带回警局。至于陈苍蓝，你跟我在这提供一下杜桂堂平时除了地下赌场和这边别墅，有没有别的藏身之地。另外通知其他部门的同事，严查所有能离开宁州的公共交通。”
林颖的消失和杜桂堂有关，找到杜桂堂就能找到林颖。
说不出此时自己在哪儿，林颖的眼睛被蒙住，手也绑住。只听见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吹过，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不在陆地，眩晕感令她浑身无力。林颖的直觉告诉自己绑架自己的就是杜桂堂，她原本已经混到巩凡身边了，只差一步就能从杜桂堂身边拿走他贩毒且杀人的证据。
可没想到最后居然被他发现自己在那里。
“臭娘们儿你来的真是时候，不过你们真当我傻？我不知道先查查你的身份？做卧底也不是这么做的。怪就怪你时运不济，注定要栽在我的手里。”杜桂堂带着她上了船，这么漆黑的夜，只要他出了港，随机选个地方把她扔海里，天一亮就什么都结束了。
潘大海从陈苍蓝口中得知，杜桂堂之前被人送过两艘私人货船，一艘给了陈苍蓝的父亲陈赢，另一艘在南港停靠。
“可惜你们来不及了，杜桂堂消失了快三个小时了。”陈苍蓝依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不住的懊悔“我们都被他耍了，我他妈要是知道他的目的是为了毁了仓赢集团，我一早就不会给他机会叫他进公司。”
程兵有个狱友也是道上混的，叫覃塘，覃塘的马仔混赌场和私人场子比较多，在黑道找人也是有一手的，有手眼通天的本事。
6、
南航距离市区比较远，开车过去也最少需要半个小时，潘大海赶到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有出海的船支了。
事情有点麻烦，好在有几只小艇被覃塘的小弟停靠在南港，覃塘早就发下话来了，如果有看到警察或者程兵，直接把小艇交给他们去用。
小艇不大，也就只能坐下四五个人，潘大海只叫能打的董华和小刘跟着，其他人原地待命封锁南港。
“潘警官，注意安全。”
“潘支，平安回来！！！！”
拼命往前冲的那股劲儿又上来了，潘大海看着平静其实内心汹涌澎湃，不忘多交代一句，“一会儿如果追到他们，必须先保证林颖的安全，至于杜桂堂交给我来处理。”
说起来也巧，要不是姓夏的婊子私藏了仓赢集团的控股合同和印章不给他，他怎么会拖到现在。她如果乖乖把东西交出来也就算了，非要拿它威胁自己，这就不能怪他了。
那天晚上夏茗见到他确实先跟杜桂堂发了一桶脾气，但杜桂堂却没有哄她，而是叫她从此别再联系自己。
“杜桂堂！”夏茗疯了一般挡在他面前，阻止他离开，“你答应我的，你和陈苍蓝会离婚，你会和我结婚的！”
夏茗看的出来这男人的话就是鬼话连篇，没一句真话，她哭着哭着突然就大笑，“现在想抛弃我了？你做梦！”
“就你，能从陈苍蓝手里拿到你想要的东西，这臭娘们还敢打我，你俩做梦都想不到吧，那东西被我派人拿走了。你也太没警惕心了，也管不好手下人，我就和巩凡睡了一觉便叫他背叛了你。”夏茗把自己的底牌漏给他看，却没想到给了杜桂堂一个理由，去杀她。
见夏茗如此，杜桂堂也不想跟她再拉扯了，一边掐着她的脖子一边暗示她好好应付刘三，夏茗怕极了，眼泪鼻涕乱飞，不敢看杜桂堂，慌乱中掩饰自己的害怕。
离开别墅的三个小时中，他去夏茗的工作室里拿了东西，取了她所有的现金，又派人绑走林颖，如果不是耽误了这会儿功夫，杜桂堂相信自己早就麻溜的走了。
杜桂堂正想把眼前的女人拖出去扔向海里，却听见后面有什么动静，回头一看，一个男人站在后面。
眼熟的很，是潘大海。
“哟，潘警官，这么巧？”
“放开她！”
林颖听见杜桂堂这么讲话，也猜出来是潘大海来救自己了。使劲往旁边扭身子，企图逃过杜桂堂的身边。
“你现在收手，还有机会。”潘大海例行程序，劝他，但时刻准备着要往前冲。
杜桂堂冷冷地把人往海的方向推，“你装什么装，事到如今我就想拉着小林警官跟我一起下地狱。”
潘大海的冷静是有限的，早就在耗尽的边缘疯狂试探，他不能看着林颖出事。“林颖，右！”
这一喊，林颖懂了潘大海的意思，奋力把杜桂堂往右边带。接着手中绳子的缠绕成功把自己带往左边。
就在这一刻，潘大海冲上去，一脚把杜桂堂往地上踹，两人扭打起来，林颖趁这空挡把努力把自己往一边去靠，不给潘大海掺乱。
有人给林颖利索地解开绳子，摘掉眼罩的这一刻林颖还觉得船上的灯光刺眼。可她清楚的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颖，保护好自己，走小艇。”
程兵这句话瞬间安了林颖的心，她来不及去想，立刻往货船旁边小艇跑去。
潘大海一向能打，可再能打的人也比不过冷兵器碰肉，杜桂堂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刀，生生往潘大海身上刺去。
“潘大海！！！”
程兵离他俩有几步距离，就那样看着刀刃从潘大海的身体里刺进去，血一小股的往外流。
在失去知觉前，潘大海也看见了程兵的身影，他在向自己跑来，没等他喊出程兵的名字，便陷入黑暗。
“妈的！你怎么敢对他动手！”程兵几乎是立刻红了双眼，立刻对杜桂堂下了狠手，把人踢一边去，完全控制不住情绪，哪怕杜桂堂一直在求饶，程兵也不肯停手。
“饶了我…饶了我吧…”
“你好好想想怎么见阎王吧你！”
程兵专捡他身体不要害的地方踢，他心里恨极了，但也知道不能太过火。
小刘张平和林颖在小艇等了好一会儿，等来的是程兵抱着潘大海往外走，昏迷的潘大海看起来孱弱不堪，脸上的血色迅速在消退，身前的血把他的衣服打湿了一整片，原本他因为这几天的工作就疲惫憔悴，此刻叫人看了更加心忧。
程兵紧紧抱着潘大海，不肯松手，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圈转，努力控制了还是会顺着脸颊流，看着潘大海的脸，他颤抖着声音，“快点，快点回市区。”
“潘大海…”
“老潘…”
“你这家伙怎么这样啊…别睡啊…”
“大海…”
程兵一遍遍的喊，潘大海依旧那样闭着双眼。
林颖也从没见过程兵哭的如此惨烈，像个孩子一样失态地大哭。
7、
潘大海醒来的这一刻，发现有个人压着自己的胳膊趴着睡，这人刚醒来就无比想喝水，可喊醒这人，他又实在舍不得，只好忍住自己的口渴感。
倒是程兵察觉到他的动静，缓缓把身体直起来，还没准备开口，眼睛先红的像个兔子，又红又肿。
“干啥，我还没死呢你这一哭难道想送走我？”
“潘大海，你他妈能不能体谅我，你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程兵气这人总是不正经，什么时候了还在嘴硬。
怎么会不怕呢，潘大海收起开玩笑的心思，“给我喝点水吧，兵子。”
程兵闻言照做，“老潘，你太拼命了，你浑身是血脸色跟头发一个色儿，我吓得一直手抖，幸好你没事儿。”
潘大海这一遭算是把案子破了，林颖的年终考核指定得拿个好名次，在医院养病这大半个月，天天都有同事来探病。连局长来了都得先要求潘大海养好身子再回岗位。
程兵没日没夜地照顾潘大海，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程兵瘦了一大圈。
每次苗苗送来饭菜，都得先把程兵骂一顿，“你不多吃点，大海叔都得嫌弃你骨头硌人。”
这时候潘大海就会发表同意的意见，“哎。苗苗真懂我，这人一瘦了，干啥都不得劲是吧？”
“哈哈哈哈哈”
苗苗在一旁笑的直不起腰，潘大海的反应她可太满意了。
这爷俩一唱一和的，程兵总想要让这俩人闭嘴。
合着就来涮他是吧？
对付潘大海还不容易，随便来个招都能叫他招架不住。程兵的胜负欲总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苗苗送过饭就走，不会多呆。只剩潘大海和程兵两个人，潘大海放松许多，把身子往后一靠，就盯着程兵这人发呆。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昏迷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如果他真的死了怎么办，程兵该怎么办，他会不会为自己伤心难过。
如今见到他为自己操劳，潘大海突然不舍得了。
潘大海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程兵把外套的扣子一颗一颗地慢慢解开，露出里面的老头背心。
“你这是给我送福利？”
他现在身体还没好，如何能满足程兵，潘大海慌了神。
“你想我吗？想的话，给我亲一个呗。”程兵的问题多少有点故意的，他也没想等答案，按住潘大海的手就往他脸上贴去。
潘大海多少沾点儿闷骚，平时嘴上不说，但对亲程兵这件事却十分喜爱，非得勾的人喘不上气才肯放过他。
可这里是病房，万一一会儿有医生护士来查房，看见他俩在这样，岂不是尴尬？
潘大海伸手推推程兵，“等下，带着液体去卫生间吧。这里不太好。”
程兵笑了，“老潘你也会有色令智昏的时候，哦，我想起来医生说了你不能激烈运动，我们这样不合适。”
不合适你还来勾引我？潘大海挑眉，打量着眼前人，明明他也很想要，此刻只怕是故意撩拨自己。
“我们来日方长。”
暗度陈仓（上）
刘锋咬着牙站起来，黎志田拉住他：“我去吧。”
“一起吧。”
酒店。
刘锋抿一口酒：“你们几个是钱伟的工友？”
“是。”
刘锋点头：“别这么紧张，吃菜，吃菜。”
几个农民工平生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第一次见这么多好酒好菜，实在没把持住，刘锋一让，几个人就狼吞虎咽起来，边上的服务员给他们倒酒都不赶趟。
刘锋点了一桌子菜，自己却在空灌了一肚子酒，腿上传来的隐痛，让刘锋越来越离不开这杯中之物。
黎志田拉住刘锋的手：“少喝点，吃点菜。”
刘锋摇头：“吃不下。”
黎志田摩挲着刘锋骨节分明的手：“这几天又瘦了，吃两口。”
刘锋看着满桌子的菜，不仅没有一点食欲......
刘锋看着满桌子的菜，不仅没有一点食欲，反而还有点反胃。
黎志田看刘锋实在难受，便也没勉强他，叫来服务员，给刘锋要了一份海鲜粥，好说歹说刘锋吃了小半碗。
几人酒足饭饱，刘锋再次开口：“几位，吃差不多了吧？”
“谢，呃，谢谢刘总，我们哥几个，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
刘锋轻笑：“有几个问题问你们，你们可以不答，但答就必须是实话。”
“是是是，刘总，您问。”
“钱伟，是自己掉下去的，还是有人推了他？”
其实刘锋上过警校，根据落地距离推算是失足，还是外力是基本功，钱伟的落地距离一看就是自己掉下来的。
“真的是钱伟自己掉下来的，钱伟在老家有个媳妇，他这几天正攒彩礼，他都连着干好几天了。”
“你们没发生什么冲突？”
“我们哪有什么冲突，工地上活累，每天也就一块喝喝酒，真没什么冲突。”
刘锋一一扫过几人，根据微表情，他们没有说谎。
刘锋叹气：“行了，我知道了，你们走吧。”
刘锋靠在座椅上：“黎总，这下，可能真的有点棘手。”
黎志田直接打横抱起刘锋：“怕什么，金五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我们没见过？我们不都过来了，没事啊，没事啊。”
黎志田看着外面，天已经蒙蒙亮，黎志田把刘锋放在床上：“天亮还得一会，再睡会。”
刘锋叹气：“睡不着。”
黎志田给刘锋倒了杯水：“喝点水总行吧？”
刘锋慢慢的喝完一杯水，昏昏欲睡，黎志田悄悄的收起安眠药，给刘锋把衣服脱了，自己也躺在刘锋身边。
黎志田睡到八点多，刘锋还睡得很熟，黎志田怕吵醒刘锋，拿着衣服出来穿，简单吃了点东西，天塌下来，饭还是要吃的。
刘锋一觉睡到十一点多，被手机铃声吵醒，是财务部的采购，也是刘锋的表弟打来的：“表哥，我听说昨晚工地出事了？”
“你不给我打我也得给你打，昨晚出事之后，工地自查自纠，发现防护栏的钢材和螺钉全都不合格，你别告诉我，这事和你没关系。”
“我确实是省了一点钱，但我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啊。”
“省钱？”刘锋冷笑：“是省到你自己腰包里去了吧？说，你从这里面得了多少钱？”
“换劣质材料省了二十万，劣质材料厂那边给了五万回扣，一共二十五万。”
“二十五万？”刘锋感到深深的无力：“就为了这点钱，你害了一个人的下半辈子你知道吗？”
“这点钱？”赵兵语气满是讽刺：“表哥你是有的是钱，我可没那么多钱。”
刘锋叹气，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知道出事了，今早上就请了假，我现在在火车站边上的红苹果酒店。”
“还不算太蠢，你在那等着，除了我，谁敲门也别开。”
“好好好，表哥，我知道了。”
刘锋站起来穿衣服，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膝盖出传来针扎一样的疼，刘锋叹气，送了一颗止痛药下去，拎着手杖就出了酒店。
红苹果酒店。
刘锋一进门就甩了赵兵一巴掌：“你真是糊涂！你缺钱你跟我说啊，金五被你害惨了，我被你害惨，还有你自己，也惨了你知道吗？”
赵兵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表哥，你别吓唬我。”
赵兵终于知道害怕：“表，表哥，你要救我啊，我，我只是想要点钱，我没想弄成这样啊。”
刘锋捏捏眉心:“我当然会救你，不然你以为我干嘛来了？”
刘锋指指自己拿来的袋子：“换上。”
里面是一身衣服，趁着赵兵换衣服的空隙，刘锋说：“楼下的车留给你，不能坐火车，火车上有监控，你马上回老家，从金江回老家会经过六哥换车点，我说，你记住，每个换车点车停在什么地方你也要记住，车上有足够的食水，油箱里足够的油。”
赵兵一边往裤腿子里蹬一边道：“表哥，你能不能写下来啊，我怕记不住。”
“记在哪里都不如记在脑子里保险，”刘锋攥着赵兵的领子：“你要是想活命，就必须记住。”
“知，知道了，表哥。”
“这张卡里有一百万，你拿着。”刘锋抱了抱赵兵：“机灵点，走吧。”
刘锋看着开车离开的赵兵，口袋里手机响起来：“刘总，检测报告出来了。”
“结果怎么样？”
对方沉默里面一会：“您还是自己回来看吧。”
刘锋和司机打车回了金五，刘锋翻着了聊聊几页的检测报告，叹气，挥手让他们都出去。
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干了，拿出手机，赵兵身上的衣服里追踪器，他已经上高速了，在一百力外的服务区的监控盲区里有第一次需要换的车，对于性能超强的奥迪A8最多也就是一小时的事。
检测报告不出刘锋的预料，全都不合格。
但愿老天保佑，赵斌这小子运起好一点，能跑得掉吧。
马杰还是获得了优秀员工。
他的旷班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被徐云峰找理由补上了假，兢兢业业一整年获得了回报，马杰开心的不行，每次想到奖金都笑开花。
徐云峰在年会上给他颁奖，大家看到冷面徐总对马杰笑了笑，拍拍他的肩低声祝贺。
这应该会成为马杰的人生画面吧。
Penny在台下帮马杰拍了张特写，正是他捧着证书，徐云峰低头和他说话的画面。
刚下台马杰就收到了Penny发来的照片，“怎么样，技术不错吧？”
“勉勉强强，把我拍的不够帅。”马杰点击查看原图，保存，然后和Penny嘚瑟。
“得了吧你，有奖有领导，徐总还和颜悦色对你说话，你不得明天加班也要把照片放办公桌上。”
马杰回她...............
马杰回她一个嘚瑟的表情包，没再说话。
他现在很兴奋，除了得奖之外，徐云峰刚才的话还回荡在他耳边。
“一起回去，晚上给你庆祝。”
颁奖总结之后就是晚宴，作为人事部优秀员工，马杰成了同事们的重点关照对象，轮着给他敬酒。Penny看他喝的越来越多，忍不住问：“还能不能行？”
马杰相当自信：“小事。”
推杯换盏间马杰果然喝多了。
还好他喝醉了也不会撒酒疯，只是在旁边默默的坐着，刚开始同事并没看出来，后来发现他竟然自己坐着傻笑，稍微测试一下便得出结论：喝多了，且有点傻。
众人怕他吐在别人车上，干脆找了个代驾，扶着他去地下车库等人。没想到出电梯没多久马杰就挣扎着走向另一辆车，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上去。
同事们发现马杰目标后恨不得将他举起来直接抬走，但醉鬼的身体太沉了，劲儿还比平时大很多，根本拦不住。
没想到拦不住就算了，车门还没锁，被马杰拉开了。
救命啊！！！
这是在场所有同事的想法。
他们都认出来这是徐云峰的车。
看着马杰手上刺眼的优秀员工证书——马杰不会今天优秀员工，明天优秀前员工吧。
尽职尽责的同事在马杰坐进去之后还努力尝试把他拉出来，他们绝望地发现徐云峰正坐在副驾，手中的手机亮着，不知道在和谁聊天，扭头望向他们。
拽着马杰的同事现在只希望自己也晕过去。
“徐总……抱歉，他喝多了，我这就把他带走。”
徐云峰皱了皱眉，低头看向半躺在后座的马杰，同事弯腰进来拽他，却怎么都拽不动。
同事发现徐云峰的目光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薄唇轻启，他感觉徐云峰下一句话就是：你们被开除了。
“拉得动吗。”
拉不动，马杰太不配合，车内空间无法让两个人同时拽他起来，但同事不敢这么说。
“呃……我试试”
“算了。”徐云峰说：“他家地址发给老王，一会儿我让老王送他回去。”
老王是他们公司的司机，同事听后拘谨地点头，“哦、哦…好。徐总再见。”
直身带上车门，事已至此，同事决定无情地把马杰丢在这，然后祈祷他是真的不会撒酒疯。现在这个状况，多一个人在场只会多一个人死亡。
马杰是真的不会撒酒疯，他只会嘿嘿傻笑和发呆。看着躺在后座傻笑的马杰，徐云峰叹了口气。
他刚才还在给马杰发消息问他怎么样了，接着他就坐进自己的车。
想起人事部同事尴尬的面容，徐云峰想，自己闯的祸，自己解释吧。
马杰起床后头痛欲裂，昨晚不知不觉实在喝太多了，完全忘记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在徐云峰家。
怎么会在徐云峰家？他记得徐云峰说晚上回来给他庆祝，结果他喝醉了，还跑来了徐云峰家……
“@Majic，你是我的唯一的杰克马。”
“@Majic，还活着吗，不会被徐总抛尸荒野了吧。”
“@Majic，真的很担心今天在OA看到你离职的消息，哦，原来我们才是会得到离职一手消息的人。”
“@Majic，好消息，还没收到你要离职的通知，坏消息，今天周六，皮特总可能还没看手机。”
“@Majic，还没醒吗，你的社畜生物钟呢！”
看起来不太妙的样子，马杰不记得喝醉后发生了什么，只能在群里问大家。
当事人出现，同事七嘴八舌开始复述昨天的场景。
“我们刚出去电梯，你就抱着优秀员工证书冲向徐总的车。”
“四个人都没拉住你。”
“你一把拉开后车门，躺了进去。”
“徐总的车没锁！！！他就坐在里面！！！”
“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想把你从车里拽出来，失败了。”
“徐总的脸黑的像公司要倒闭了，指着你说，他被开除了。”
“然后徐总让老王把你拖出去，我们把你送回了家。”
马杰知道这话半真半假，他现在在徐云峰家，很可能真的上了徐云峰的车。
揉着太阳穴走出门，发现徐云峰正在客厅，徐云峰和他说了当时的情况，“……我昨天还给你准备了惊喜。”
很好，他现在不仅要头疼怎么和同事解释自己会直奔徐云峰的车，还要为没守约向徐云峰道歉。
这都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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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现！
整理前文中，之后会放出txt~想着单开一章说“我放啦我放啦”不太好，所以干脆开始肝番外，但是番外没肝完，所以txt也没搞出来。
陷入循环了属于是。
剧版!剧版!剧版!
算是他俩时隔十年后再见的自白
潘大海有时会想，如果当年他没有说出那句话，如今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而当他十年后第一次见到程兵时，他承认
他后悔了
十年牢狱，这是他如实相告前从未设想的后果，早知如此，他宁愿选择缄口不言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
程兵是个好警察，潘大海不可置否。然而在他短暂的利欲熏心，加之总被调侃墨守成规的性格使然之下，他觉得说出真相，没什么不好
毕竟，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这也成为了他十年来每......
这也成为了他十年来每个日夜想起那个身穿蓝白条纹狱服的人时，规劝自己心安的借口
他没有捏造真相，却觉得心虚
曾经意气风发的人，此刻站在他面前。一件有些发白的水洗牛仔外套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右肩挎着个陈旧老气的黄色麻布单肩包，略微佝偻的背，以及那些让他无法忽视的白发
就这样一个，扔在人群中难以瞬间辨别的普通人
潘大海眼前浮现的，是从前那个永远一身锃亮的皮夹克，拽着个时髦腋下小皮包，风华正茂的警察队长
他咬紧了牙关，不敢直视那双在他看来锐利如鹰，时刻拷问自己良心的眼睛
“好久不见”这四个字，在他心里被盘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紧攥的掌心被磨起了茧，终究还是难以启齿
他曾经想过再见面时剑拔弩张的现场，然而还是胆怯地率先退下阵来
如果程兵当着所有人的面拿他出气也无可厚非，但他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也承认，这十年来设下心安理得的假象其实是为了瞒过自己撇弃自认为的亏欠
他们之间，隔着赵阳，像是为了提醒他，这十年背负的罪孽如何深重
曾经的他恪守成规，今天却格外破了例
“老赵，把你带到这里来，是想给你说”
“十年我们没有抓到王大勇，是我们的责任”
“但是我们没有不作为”
他盯着赵阳的间隙，撇了眼他身后沉默不语的人，似乎在坦白，这是他十年来，交出的惨淡的答卷
然而他什么也没得到，即便是一句戏谑的调侃
他才明白，面前的人和以前的程兵已经判若两人
他们回不到过去，也没有向前看
“我保证，我会抓到王大勇，给你个交代”
他郑重地拍了拍赵阳的肩膀，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
赵阳走了，程兵掏出怀里揉皱的报纸，说出自己的推断，却被他矢口否认
“程兵，你还是像当年那样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的究竟是他还是自己，潘大海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程兵，你恨我吧，这样我心里才能好受』
他承认自己从头到尾的自私，觊觎权利的诱惑，嫉妒在程兵的屡次破案中被无限放大，他说出刺耳的事实，换来的是光明的前途还是自困的牢笼，他心知肚明
然而现在，他企图通过别人的憎恶和唾弃来原谅自己
“我不怪你”
“王二勇该死，只可惜我晚了一步”
程兵当然知道，轻飘飘的一句话，无法让潘大海释怀。他也知道，这十年，被王二勇的死困住的不止是他
面前的人头发白了不少，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没什么表情，像别人欠了他几十万，说出的话也像刀子直钻人心
自打和潘大海认识以来，程兵就摸透了他的心思，一板一眼，老是心口不一，默默做事儿还容易得罪人
可就这样一个人，明明没有过错，却在饱受内心煎熬下赎了十年的罪，承载着所有死去的灵魂和活着的人没日没夜的质询。直到抓住王大勇，一切才会平息
程兵从没怪过任何人，如果非要说的话，只能说生不逢时，人各有命
其实如果没有潘大海的那句证词，程兵想，他应该也会承认
他不擅长撒谎，更不用说拉着三大队的所有人替他隐瞒
后来他又后悔，后悔早该在所有人替他包庇之前，承认罪行，还连累他们脱去警服，毁了他们的后半生
再后来他后悔，后悔没在一切开始前，把事情了结，如果能把另一个该死之人一起拖下阴曹地府，就算要坐一辈子牢狱，他也心甘情愿
三大队算是毁在你手上了，这是伴随他九年零四个月以来，每晚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