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su预警!!!不好好听课的小朋友会被老师按在tui上()()哦!
为义父献出心脏!!真理医生来列车上教小朋友学习
一点老师批评不认真学习小笨蛋,据说真理医生是个很严厉负责的人呢
狠狠代了,想看穹宝kukuQAQ
还是老样子,免费彩蛋的正文,存图镜
如果嫌麻烦的话,停车场在老地方
全文5k+,后半段起飞
(我破防了,很难,发不出去,等寒假了学点技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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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打满算的,开拓者来到星............
对于常识和理论都极其匮乏的小朋友,他们是不是应该尝试着物色一位优秀的老师,倒不是说让穹跟着老师学习,从此人生开挂,三年考入公司,五年加入天才俱乐部,但至少一些常识性的道理还是应该让他明白的。
这个计划其实在穹刚加入列车的时候就被瓦尔特先生提起,但后来开拓路上的意外和之后接踵而至的善后,完全打乱了这位心思缜密的先生的计划。
只能说小朋友知识还没学到多少呢,恋爱倒是一场没落下,有时候看着罗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搂着自家孩子,瓦尔特就觉得控制不住自己手里搓出来的黑洞。
这一切都是因为没有给穹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导致的!!!孩子这么容易就被花言巧语和美(se骗去了,眼见着馋这块rou的狼越来越多,忍无可忍的瓦尔特先生终于下定决心。
——该给孩子找个好老师了。
受过列车组帮助的人很多,其中不乏一些学识渊博能力卓然的知识分子,听说瓦尔特先生最近在给家里孩子找老师,他们也都纷纷表示乐意效劳,就当是回报列车的帮助。
但这份候选名单被拿在瓦尔特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横看竖看都没有合适的——穹缺少的是在待人接物方面的常识,那些高深的知识他和姬子还有都可以慢慢讲给孩子听,倒也没必要劳烦外人。
只是姬子过于宠溺纵容,常常是还没说两句就被小孩儿撒娇耍赖的混了过去,自己不善表达,冗杂的知识配上繁复的解释,讲着讲着就会收获一枚盘在膝头呼呼大睡的团子。
丹恒,那更不用说了,他能坚持两秒在穹的注视下不脸红那都是普天同庆皆大欢喜了。
pass!!全部pass!!
就在瓦尔特先生愁的要开始暴饮暴食不控制前两天刚刚决定减肥的体重的时候,一个好消息从天而降。
啊!!理门!!让人安心——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被杨叔交给了一个陌生人,还叮嘱一定要乖乖听话的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眼前严肃的男人,下意识的莫名有些拘谨。
大概是学生对老师天然的紧张吧?
小朋友乖乖的挺直腰杆坐在桌前,眼巴巴瞧着这位“老师”半天,对方正低着头在翻阅什么资料,也不见他有搭话的意思,犹豫了半天,开口打了声招呼,“老师……老师好,我、我是穹……”
“嗯,我知道,列车上新加入的无名客,星核载体,严格来讲八个月前才刚刚出生,解决了雅利洛IV和仙舟的星核危机,目前拥有毁灭和存护两个命途……”
男人头也没抬,迅速的浏览完手上的纸页,转过身在帕姆刚刚收拾好的房间书架里抽出几本小册子,将他们放在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小朋友面前。
“我的名字是维里斯塔·拉帝奥,”他看了看穹明显疑惑的神情,继续说道,“记不住没关系,叫我真理医生就好,或者你也可以称我为老师,瓦尔特先生请我来教你为人处世的常识,正巧我也要和你传授一些真理的知识………”
真理医生修长的手指推了推放在桌上的书,琥珀色的眼眸终于看向了面前的少年,他的声音不大,语速也非常平稳,但说出的话却让人很难去拒绝,“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老师了,明白吗……”
穹有些疑惑,作为一个不懂就问的好孩子,他立刻提出第一个问题,“什么是老师啊……是像景元和彦卿那样吗?”
真理医生摇了摇头,耐心的对自己的学生解释,“他们是师徒,是一种带着传承的关系,而我们,只是普通师生,我负责教你知识,你负责学习,我会定期对自己的教学进行评测,也就是出题考验你……”
少年金色的眼眸里清澈见底,映出男人带着笑意的面庞,“我是一个非常,非常严格的人,如果你能通过我的考试,那我会寄予你奖励,相反的,如果你总是出错………”
“那我也会给你相应的chu////(罚……”
穹有些忐忑的绞着手指,站在老师的身旁等着自己成绩,真理医生的表情冷峻,他反复的翻看着这位学生的试卷,实在是搞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自己反复强调的基础问题,这个孩子还是能一遍再一遍的错。
“穹。”真理医生揉了揉额角,手指向纸面上一处画着鲜红的的叉的地方,大有的人真的生气的时候,语气反而平静下来,“这个题我跟你讲过很多遍的吧……”
小朋友看他没有刚才那样可怕的表情,松了一口气,无辜的对着手指,吐了吐舌头,下意识的就用了点撒娇的语气,甚至大着胆子去拽老师的衣角,“对不起啦……我下次一定记得……这次别生气了好不好,老师?”
真理医生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在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手惯着少年纤细的脖颈按///着pa(8:8:@乱码)///在了自己的腿上。
“我说过吧,不认真的话……是会有、ch(nsksnbxiown)罚的…”
(未完)见彩蛋
老样子,正文粮票解锁!!别看错了!
彩蛋是一点后来丹恒发现穹最近状态不对劲之后,旁观教学(tou看)
也是高su,实在不行就来老地方看大学生的word整理吧。。。
作者:@yuuuurrochi
为什么同人文要赚钱啊?!??
而且热圈尤为严重,特别恶心就是,人家正经太太呕心沥血写文几万字无人看,无脑充钱快餐反而热度如日中天,没道理啊
不是说不能开创作激励,而是您得有料啊,随便写写套套吊胃口算什么
我就一破看文打call,别和我说什么“你都不产粮有什么资格说”在我看来圈子风气又不是由...
这个现象已经很久了,我看也没有人说过,在又一次被恶心到后总算决下心来说,知道会被跳脚的人骂的
但总要有人说的,提出了不一定会有所改变,但不提绝对不会有所改变
tag打了常吃/吃过的几对热圈
啊看不惯屏蔽我就好,别再内斗了谢谢
有人知道这个原创是谁吗
我真的会谢
*我终于写了老张纹身“炸”出来快乐!
*《记忆殿堂》通贩还剩最后几本,应该不会三刷了。。舟舟的《两三点》没有了,小料《雨村直男》还有少量,都在一个链接里,需要的话可以搜索店铺“两只帅气的小瓜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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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吴邪不知道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脱轨的。
雨村只有两间房的设计,一开始就是出于他的私心。两间房,自然也只有两张床,胖子占地大,睡觉打呼噜,所以他和张起灵睡在一张床上,也是顺理成章的。
一开始,他觉得这只是因为他害怕张起灵再离开的十年心病,只有把人...
一开始,他觉得这只是因为他害怕张起灵再离开的十年心病,只有把人圈在身边,在一间屋子里,一张床上,他才能安然入睡。
吴邪抬起头,看见张起灵正一脸平静地垂眸看着他,两个人对望了片刻,只听张起灵道:“睡醒了,就起来吧。”
第二天晚上,吴邪再次失眠。
2
夜里,夜黑人静,适合杀人,错了,摸人。
吴邪悄悄从被子里伸出一只小狗爪子,南方的天气在入了冬之后就要比北方难熬许多,屋子里开着空调,但也不算很暖,爪子伸出来一会就感觉有点凉。
狗子拱了拱,十分不明显地朝身边的热源靠近了一点。
又靠近了一点。
张起灵原本是背对着吴邪睡的,吴邪听着他的呼吸十分平稳。过了一会,他翻了个身,变成侧对着吴邪,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他身上盖着的被子也在翻身的时候被掀开了一点,湿冷的气息立刻侵入了进去。
温热的呼吸打在吴邪的脸上,他原本想帮张起灵把被子掖好,手都抬起来了,目光却落在张起灵雪白的脖颈上。
那里的触感,柔软,光滑。
他捻了捻手,晨起的感觉仿佛还留在指尖,那种感觉,抱着张起灵的感觉,他的皮肤,他的肌肉,他的骨骼……摸起来的感觉,拢在怀里的感觉……
打定了主意,吴邪掀起了被子的一角,冷气灌了进来,他哆哆嗦嗦地一只滚进了张起灵的怀里。
张起灵的一只手揽在吴邪后腰上,把他往怀里塞了塞。
吴邪吓了一跳,以为他醒了。等了一会发现张起灵依然呼吸绵长,应该只是睡梦中的反应,才放下心来。
吴邪缩在张起灵怀里,脸抵在对方胸口,闷得有点热。
黑暗里,吴邪闭着眼,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从床与人之间的缝隙穿过,抱住张起灵劲瘦的腰,掌心探进背心里与他肌肤相贴。
他感受着,掌下的肌肤柔软,温凉,摸起来甚是舒服。
张起灵的体温一贯偏低,他的身体抱起来和一般男人感觉不太一样。虽然看上去都是长手长脚的大男人,但是他练过缩骨,骨骼要比寻常人柔软许多,所以在他放松身体的时候,抱上去就显得格外绵软。
吴邪没有抱过女人,但是他想就算是女人也很难有这样柔韧的身段。
偏偏这个人又拥有着与其清俊外表极其不相符的强悍战力,他曾无数次见识过这腰到底有着怎样的爆发力。
两个人抱在一起,身上的温度自然很快就上来了,张起灵脖颈上都隐隐浮现出一些墨色的线条。
吴邪微微侧头,鼻尖抵在张起灵的颈侧,能闻到一点熟悉的味道,是张起灵洗澡用的皂角的味道。他有点困了,这熏熏然的感觉实在是太舒适了。
他忍不住蹭了蹭,一条腿插进张起灵的腿间,缠绕在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天,吴邪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这回是张起灵压在他身上,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但是他不能抱怨什么,毕竟是他自己牢牢地锁住张起灵的手脚,把人搂了个满怀。
吴邪心想,就这样张起灵都没一脚把他踹墙上,然后扬长而去,确实是十分够意思的。
3
夜深人静的次数多了,人的胆子就大了,狗也一样。
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可尴尬得了,不就是兄弟之间睡在一张床上,又不小心抱在了一起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张起灵发现了,肯定早就制止他了。吴邪催眠着自己,甚至坦然地把被子换成了一床,理由是天气太冷,两个人一起盖着还能热乎点。
晚上,吴邪耐心地等到张起灵睡熟了,小狗爪子就熟练地摸进对方的背心里,贴在他腹部的位置。张起灵寒暑不侵,睡觉上身习惯只穿一件背心,倒是方便了他。
他一开始还只敢轻轻碰一碰,碰一下就跑,生怕摸久了把张起灵摸醒发现。但是张起灵块块分明的腹肌实在是手感太好,吴邪摸啊摸地就有点收不住手,爪子一路从腹肌摸上胸口,又顺着光裸的后背滑下,把人摸了个遍,才意犹未尽地收回手,把爪子塞进张起灵的手里,交握在一起,最后再把自己团吧团吧塞进张起灵怀里,让他紧紧抱着自己,心满意足地睡了。
睡着之前的吴邪心想:我可真是个变态。
胖子忧愁地给狗子们添了食水,又把鸡也喂了,隔壁的卧室门依旧紧紧闭着,他摇了摇头,感觉国将不国。
4
“小哥,我来帮你吧。”
张起灵没有穿背心,赤裸的上身带着薄汗,看起来油亮亮的,一身刚运动完的强烈荷尔蒙气息,纹身几乎一直烧到了肚脐。
吴邪拉着张起灵进屋,用毛巾仔细帮他擦了擦后背,然后把毛巾递给他,自己则状若无意地靠在张起灵身上,一只手搭着他的肩,指尖若有若无地在他绷紧的臂膀上画着圈玩。张起灵也不在意,接过毛巾随意地擦了擦胸口,起身就想去院子里用冷水冲头。
吴邪皱了皱眉,一把拽住张起灵,又拿起毛巾帮他擦擦干:“去屋里洗,我给你开了热水。”
张起灵顿了一下,转身进了浴室。
胖子坐在茶几旁嗑瓜子旁观了整个过程。待张起灵开了水,客厅里只剩他和吴邪的时候,才忍不住调侃道:“天真,你知不知道,刚才的你,特别贤惠。”
他捏着嗓子学吴邪刚才的语调:“去屋里洗,我给你开了热水。”
吴邪的脸有点热,他瞪了一眼胖子道:“去你妈的,别胡说。”
5
胖子觉得,吴邪可能是不想让他在雨村再住下去了。
这俩人偷偷睡一被窝的事他早就发现了,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戳穿,铁三角里有两角搞到一起在道上几年前就不是新闻了。
但自从他调侃了一句吴邪贤惠之后,这小崽子就好像报复似的变本加厉。
去镇上采购一向是他和吴邪去,今年福建的天冷得很,山上的泉水都冻成了冰膜,他们在镇上用的二手尼桑的空调时好时坏,堵车的时候坐在车里玩手机都能感受到冻手。
吴邪则不然,和他相比,吴邪有着特殊的取暖技巧。
胖子跺跺脚,还没来得及进屋去拿热水袋,就眼睁睁地看着刚进门的吴邪一阵风似的扑向躺椅上闭着眼的张起灵。
最近张起灵也不知怎么,就像是睡不醒一样,可能是雨村的生活太过安逸,白日里都时常看见他歪在躺椅上,一睡就是一整天,有时候叫他起来都要费点功夫,再加上张起灵体温偏低,俩人没少在背后吐槽他冬眠。
“小哥,小哥!我们回来了!”吴邪站在躺椅背后,把一双冰爪子毫不见外地塞进张起灵的脖子里,双手收紧搂住他,毛茸茸的脑袋在张起灵脸上亲昵地蹭蹭,整个画面胖子看了都直呼好家伙。
正常人被这么冷不丁地袭击大约都很想打人,张起灵却只是皱了皱眉毛,他闭着眼,伸手握住吴邪的手,掂量了一下,想了想,又把这双手往下拽了拽,直接放在胸口上给暖着。
胖子看了看手里拿着的暖水袋,顿时觉得不太暖了。
6
晚上泡脚的时候,吴邪抱着他的羊绒小毯子,挨挨蹭蹭地挤到张起灵身边。
“小哥……”吴邪有点担忧地看着张起灵,“你冷不冷,我这里有毯子,我分你一半好不好?”
张起灵看着吴邪,一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就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吴邪见张起灵也没拒绝,再加上近来狗胆见长,知道张起灵不会把他踹墙上,索性直接动手把大半毯子盖在张起灵身上,自己则紧紧靠上来。
毯子就那么大,想盖住两个人就得俩人靠的非常近,想盖住两个人且一点风都不露,那索性就得叠一起。
张起灵看着吴邪露了一半在外边的肩膀,思考了一下把人抱进怀里,然后用毯子严严实实地裹上。
俩人靠这么近,再用两个泡脚盆就不大方便了,吴邪豪迈地表示如果小哥不介意的话,他们就用一个好了。
张起灵看着小狗眼里明晃晃的期待,如他所愿地点了点头。
洗脚盆里的四只脚互相踩着,谁也没有有意避开,吴邪还踩着张起灵故意地搓了搓。他一只手握着张起灵的右手,反复玩摸着他那两根奇长的手指,就好像什么新鲜的玩具,揉揉捏捏的摸了好几个遍。
直到热水壶里彻底没有水了,吴邪才放张起灵去收拾,他裹紧小毯子等着的时候,再次觉得这种日子真的给个神仙都不换。
7
张起灵发现,吴邪最近沉迷上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裸睡的一百条好处,有一个你绝对想不到》《裸睡的好处真是太多了,看完就想脱光光!》《裸睡可以长寿》《脱光光睡觉,睡得更香!》《裸睡可以提升性生活质量》……
吴邪马上发了个“哈哈哈哈”的表情过来,说是黑瞎子给他瞎发的,他看了觉得有点道理,就转发给小哥看看,这上面说的对不对。
张起灵想了想回道:“可以试试。”
8
吴邪睁开眼的时候,脸正贴着张起灵的胸膛,温凉适宜,十分舒服。
镇上买的窗帘并不能很好地隔绝太阳,吴邪偶尔会抱怨这窗帘不能让他睡足懒觉,然而此时看着点点阳光均匀地洒落在眼前白皙结实的胸膛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吴邪的脸在张起灵的胸口蹭了蹭,光滑莹润有弹性,像最好的锦缎,这种直接接触的感觉实在太过宜人,他忍不住低低地喟叹一声。
吴邪不由得想,张起灵的肉体真的是这世间最完美的神作,仅仅是触摸似乎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需求。吴邪看着眼前的景象,不可抑制地感觉到有点渴,晨起的身体似乎格外阴火旺盛。
他鬼使神差地舔了一口。
一瞬间,他看到张起灵整个胸口上的纹身都炸了出来。
吴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张起灵猛地翻身压住了。
“好玩吗?”耳边的声音沉沉地道。
吴邪错开目光,不敢看张起灵的眼睛,他有点心虚:“什么,玩什么……”
张起灵低下头,吴邪忍不住瞥了一眼,只见张起灵的胸上水滋滋一片,还挂着他的口水……
铁证如山,不容辩驳。
“我……我这是还没睡醒,昨晚没吃饱,对不起小哥,梦里饿了把你当成大鸡腿了,以后肯定不会了!”吴邪艰难地捡着词,试图挽回两人之间已经摇摇欲坠的兄弟情。
“你醒了有一会了,而且你摸我很久了。”
“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吴邪索性破罐破摔,“那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制止我?”
张起灵歪头想了一下:“我不确定。”然后他看着吴邪,笑了一下:“现在确定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也不等吴邪回答,又笑了一下道:“裸睡能提升性生活,试试吧。”
END
补了壁纸版,加入渐变色糕糕壳壳
感觉只有芝麻酥适合长条(?)
壁纸自印随意,少量无料随意
禁止商用盈利,禁止二改,改了别让我逮到你。
*高中校园乐队pa
原来这章一直没在这同步……搬一下。
10.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行走在陌生的校园里对游戏而言不再是一件难事。
也许是学园祭的气氛太热烈:奇装异服的少男少女穿着轮滑鞋游移在摊位之间,过分熟络地往每个过路人手中分发传单;肩扛各色展板与奇怪道具的工作人员大声喧嚷着,艰难地从人潮之间挤出一条通道。相比之下,一个外校的中学生独自背着陈旧磨损的吉他包循着指示牌找路,并不会惹来任何多余的视线。游戏享受这种自适的时刻,像汇入河流的一滴,不再苦于潮声汹涌。
四面八方的音乐此起彼伏,快节奏的流行曲目与慵懒的民乐交织在一起,间或卷入混杂着笑声的童谣。这让游戏越发好奇Yami...
离下午三点半的文艺演出还有近一小时,游戏只答应了亚图姆会来看演出,却并没有其他明确的目的,索性随着人流稀里糊涂地踏进了教学楼。聒噪的广播一刻不停地播送着各班级的活动通知,其间不时插入一则广播找人,多半是被学生家长带来后走失在纷杂景观中的儿童,或是演出即将开始却不知所踪的演员——
“武藤游戏同学,武藤游戏同学,你的家长在二年B班等你……”
自己的名字被点到得突然,游戏头脑一空,身体一绷,脚下一滑,差点连人带琴从楼梯口跌落下去。好在稳住身体的同时,他快速地意识到这里并没有更多人知道他的身份,心里对这番广播词出自谁的手笔也猜出了个大概,索性快步踏上最后几级阶梯,绕过走廊的拐角,正看见罪魁祸首从二年B班的门口探出一颗金色的脑袋:
“哎我就说,游戏你果然来了,来得正好——”
游戏来不及责备相熟未久的友人于他而言过分刺激心脏的玩笑,已被推着肩膀送进精心布置过的教室:课桌椅被垒起来堆到墙角,窗帘替换成粉色,八九张可折叠圆桌上铺着餐布,两名身穿执事服的女同学正在收拾杯盘;而教室尾端显然是临时用布帘围起来的“后场”处,一个眼熟的背影刚刚摘下了装点着荷叶边的头巾,正背着手试图自己解开腰后造型夸张的白色蝴蝶结。
城之内高喊了一声,那人就转过头来,于是落在游戏眼中、让他愣在原地的,便是亚图姆穿着黑白过膝女仆长裙、一脸错愕地回身望过来的样子。
城之内倾身一勾游戏的脖子,笑道:“我就说游戏会提前来的吧?”
“还有顺便去了趟广播处。”城之内嘿嘿一笑,扭头看一眼紧紧抓着背包带僵立在原地的游戏,“都专程来了,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不让他看一眼咱们Yami大人的另一面呢,是吧?”
游戏在自己学校倒不是没见过学园祭办女仆咖啡厅的先例,男女换装在中学生们的恶趣味之下也是常事,倒不如说,在发着愣直直盯了那身女仆装好一会儿之后会不知如何安放视线,只是因为对面的人是……
他依然无法为亚图姆之于自己的身份下个明确定义。
但城之内显然对他的“点评”颇为期待,他们不该就这样僵持下去。游戏松开微微出汗的手,重新把视线挪回亚图姆紧扣的领口与颈间的缎带,犹豫着说:“另一个我不会穿着这身登台吧?”
在场的两人都没料到他开口会是这么一句,而充沛的想象力显然早已为城之内描绘了并不存在的画面,他放声大笑起来,举起手,说:“我支持!”
亚图姆驳回:“除非你把你那件也穿回去。”
“早就收起来还回去了!”城之内大叫,往后退了一步把游戏推上前,“不过游戏可以穿,你俩不是身材差不多嘛——”
“等等这和我……”游戏心道不妙,转身欲逃,却被亚图姆一把抓住手腕。
“伙伴已经看过我穿这种衣服了,我也想看看伙伴穿上的样子,不过分吧?”
亚图姆神色坦荡,理不直气也壮,全然没了游戏初闯入教室时那种被当场抓获的窘态。游戏对着那双眼睛里微微狡黠的笑意根本没法反抗,像一只人形玩具一样,被一个推一个拽,径直带进临时用作更衣室的后场。城之内的笑声来不及收起,亚图姆已果断把帘子一拉,目光炯炯地转头面对着游戏,给出一个简短的指令:“脱。”
游戏喉咙一紧,小声问:“那你先……?”话音刚落,心里已在暗暗指责自己怎么就轻易顺从了。
亚图姆点点头,转过身去,游戏很快意会,小心地把背了一路的吉他包靠着墙放到一旁,半蹲下来对付长裙后腰处的围裙结。
真是复杂的装束,按城之内的个性肯定理不清楚,也不知道穿的时候是哪个细心的女生帮的忙……游戏足足花了半分钟来解开那个繁复的结,随后脸才慢慢地热起来。而亚图姆似乎是感觉到腰背处绷紧的压力缓解,毫不在乎地顺着肩部蓬松的袖口把上装褪了下来。
“等、等等!”游戏对着面前裸露的大片腰背惊呼,喊罢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分剧烈了。城之内还在外面晃动着帘子,连连问“好了吗好了吗”,亚图姆则是敷衍地应和了几声,转身把脱下的厚实连衣裙塞到游戏怀里,笑道:“我帮你穿?”
游戏摇头如拨浪鼓。
待他半推半就地脱下外套和长裤,笨拙地在贴身T恤之外套上衣裙,亚图姆已经穿上了早先放在一旁的黑色背心和皮裤,把硌脚的亮面皮鞋换成了马丁靴,胸口挂着那条他们同款的倒三角形项链——不出意外就是一会儿演出时的装束。
“反正只是看一眼,”游戏咽下了那句“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想看这个”,小声说,“袜子……还有后面的蝴蝶结什么的,就不用管了吧……”
亚图姆不作回应,对着他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打量了一会儿,微微皱眉的神态让他有些紧张。“等一下。”亚图姆突然勾起嘴角,不等游戏有所反应,已经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开自己颈上忘记取下的纯黑色缎带,摘下后绕在游戏空空荡荡的脖子上。
“这样就完整了。”
游戏感觉到廉价面料上残存的温度,指尖擦过颈窝,痒得让人想要躲闪,可他仍然顺从地立着,自己都说不出这样听话地陪人胡闹的缘由。一切完成后亚图姆把双手松松搭在他肩膀上,眼神专注,像是在细细端详。
“怎……怎么样?”游戏的脸烫得几乎无法再忍耐,下意识地缩着身子,微微抬眼去偷看对方。而他却没能捕捉到亚图姆神色的变化,红眼睛的少年在目光相触的瞬间别开了视线,收回一只手,掩着嘴不自然地说:“脱了吧。”
游戏感到紧张感濒临极限,拽着皱巴巴的裙边,满心不解。但他没有发问,对方已经压着声音接上了一句:“这样就好……别给他们看了吧。”
游戏的大脑“嗡”的一片空白,已经听不清他含糊的下半句,到底是不是“我看过就可以了”。总之收到了解脱的信号,他飞快地拽下裙子重新换回自己的衣服,两个人各自沉默地拉开帘子,却见城之内已经没了踪影。
游戏有些茫然,亚图姆则皱起眉,从角落堆放杂物的桌椅间摸出手机,刚点亮屏幕便脸色一沉。
“怎么了?”游戏几乎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这样沉闷的脸色,而亚图姆一时没有回答,只侧对他低着头揉了揉太阳穴,短促道:“我们现在去体育馆。”
游戏“嗯”了一声,转身时余光瞥见亚图姆稍显犹豫的神色。
“对了……别忘了带上你的琴。”
tbc
前文在目录,OOC注意,不喜勿入
不等游戏有什么反应,亚图姆先一步放开了他,得了喘息的少年立刻抱着亡灵书跳上床,和年轻的法老保持安全距离。
这段距离对游戏来说很大,但亚图姆要是真想抓他,也不过两步的事。
游戏警惕的看着亚图姆,像只受惊的兔子,捕食者一旦有什么反应,就会立刻逃离。
想看亡灵书?不行,必须等到生日那天才可以!
游戏目光游弋,四处寻找逃跑路径,对面的年轻法老终于动了。
游戏一脸戒备,亚图姆却没有抓他的意思。
扯过搭在椅子上的披风,手臂一扬厚重的披风便将亚图姆全身罩住,他径直向寝宫大门走去,路过床边时......
扯过搭在椅子上的披风,手臂一扬厚重的披风便将亚图姆全身罩住,他径直向寝宫大门走去,路过床边时脚步停顿。
游戏一脸困惑,这么晚了,亚图姆要去干嘛?
“我出去一下,你先休息吧。”没有其他解释,亚图姆伸手揉了几下游戏的头,就匆匆的离开了。
寝宫东侧偏殿,刚刚躺下没多久就被叫起来的爱西丝,脸上挂着僵硬的职业笑容,站在亚图姆身后。
她是法老忠诚的仆人没错,但在经历了非常糟心的一天后,才躺下就又被叫起来干活,爱西丝的心态是有些崩溃的。
大半夜被叫起来工作也就算了,被叫起来给陛下送女人……
那是心情真的美丽不起来。
爱西丝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笑容又和善几分。
算了,换个角度想想,也是一件好事呢,之前她那么着急女伴的事,陛下都不为所动,现在陛下自己有想法,那不是很好吗!
“换,皮肤太黑。”
王座上亚图姆沉着脸,再次挥手就打算让面前的十位美女退下。
站在他身后的爱西丝终于忍不住开口:“陛下,这已经是皮肤最白的了。”
能给法老侍寝的女子,自然不能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女子,想要去找肤色更白的也不是没有,但在贵族阶层,这一批人已经是肤色最白的了,想要找更白的,只能是那些外域的奴隶了,可身份低微者怎配给法老侍寝?
“要不,您再考虑一下?”
听见爱西丝的话,亚图姆眉头微皱,抬手示意这些人先不用离开。
他目光落到第一名女子身上,女子身材高挑凹凸有致,感觉到他的视线时,还故意挺了挺胸脯。
“太高了。”亚图姆挑剔的说,爱西丝只得挥手示意女子离开。
目光移向第二人,亚图姆再次开口。
“太胖了。”
爱西丝再次挥手。
“头发太长。”
爱西丝挥手。
“眼睛不够大。”
爱西丝:“……”
“脖子不够细。”
“发色不好看。”
“嘴唇太厚。”
“脸太尖。”
“丑。”
当十个人都被亚图姆找理由赶走后,爱西丝努力保持着笑容,但微微抽搐的嘴角显示了她此刻的内心。
所以,陛下其实根本就没想找人侍寝吧?
这是在找人侍寝吗?
这分明是在找某人的替代品吧!
不知是感觉到了爱西丝的怨念,还是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苛刻,少年法老闭眼挥了挥手。
“算了,都下去吧。”
“是。”
爱西丝行礼离开了偏殿,路过灯火通明的主殿时她歪头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算了,还是让陛下自己烦恼去吧。
原本因为安托的事情,亚图姆最近是不太想让游戏出宫的,但出于不能告诉游戏安托死亡真相的愧疚,游戏再次提出要出宫时,亚图姆还是违心的答应了。
清晨,太阳将热意撒向人间。
游戏正独自走在去往市场门口的路上。
他这次出宫,一是为了赴约。
蓝神再有三天即将启程离开王都,带回一批物资回到努比亚支援他的同胞,想必他的对手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这次会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游戏也恰好想感谢蓝神一番,于是两人约在市场再见一面,顺便再逛逛市场。
其次就是,他要补充一下制作亡灵书的材料。
从亚图姆的宝库里拿些东西,当然没问题。
但是,亚图姆的生日,他从亚图姆的宝库中支取,怎么都感觉很奇怪,所以他打算用自己的工资购入。
下午和亚图姆吃饭的功夫,两个人更多是谈论近期的政策推行变化,以及他的上课、学习进度。
人是托西蒙找到的,一听是给亚图姆的亡灵书,直接替他找来了曾为阿克那姆王的绘制亡灵书画面的绘画工匠,手艺精湛,画得十分惟妙惟肖。
两人搭配着紧赶慢赶十几天,终于搞定了亡灵书的文字部分和绘画部分。
现在他只差用颜料为这些画面铺上色彩,给亚图姆准备的亡灵书就完成了。
以上两点,是他昨天下午用来求亚图姆答应他出宫的理由。
还有一点他没说,是他小小的私心。
他这次出来,还打算买两份亡灵书半成品,将他写的部分贴进去,用来给安托以及他的妻子陪葬。
安托和他的妻子情况特殊,两个人都没有父母亲人在现世,彼此就是唯一的依靠。
安托之前曾跟他聊起过,妻子的亡灵书他打算自己找人准备,但一切都太匆忙,现在也只有游戏能够为他们两个人准备起来。
找亚图姆帮忙,或是找爱西丝帮忙,的确比他自己忙活要便捷很多,但游戏不想这样做。
安托这件事,他已经给亚图姆和神官团带来了太多麻烦,这种在他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事,他还是想自己去做。
王都的路线他很熟,他知道一条去往市场的便捷小路。
游戏犹豫了一会,转了步子,从大路转向了小路上。
“蓝神大爷,你可让小的我好等啊。”
听到背后熟悉声音,蓝神转身看到大步踏来的貘良。
貘良依然是一身陈旧衣衫,右侧脸上有着难看的皱纹,眼皮都跟着垂坠。
蓝神在上一次和游戏分别后又单独来过市场几次,再次遇到过貘良。
鉴于貘良是个扒手,蓝神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让貘良推荐了他一些在这种市场上买不到的东西的渠道。
货品的确不错,蓝神按照道上惯例给了貘良一部分抽成,两人也就算是认得了。
这次他就要离开,也是想着让貘良当导游,带着他和游戏再一起转转,之前游戏说过他还没在上埃及的市场里仔细转过。
“你来的还挺早。”没想到会在半路遇到巴库拉,蓝神随口应到。
“我到很久了,你们一直没来我才在四处转了转。”双手交叉叠在脑后,貘良一副懒散模样。
二人并肩而行,前往约定地点。
“游戏还没来吗?”蓝神问道,按照约定游戏应该已经到了才是。
“没有,你们大人物都不爱守时吗?”貘良说。
自从上次分开后,貘良和蓝神私下见过很多次,游戏的话算上这次才是第二次。
“奇怪……”蓝神蹙眉低声念叨,按照他对游戏的了解,游戏应该早就到了。
拐过一个转角,蓝神来到一家餐馆门前,这是上次游戏请貘良吃饭的地方。
落在蓝神半步远的位置,遥遥看见那家餐馆的牌子,貘良敏锐的眯起了眼。
“也许他在里面等我们?”没在门口找到人,蓝神狐疑的说着推门走进餐馆。
貘良没有跟进去而是站在门外,他的视线看向餐馆斜对面的一条巷子,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危险。
无人注意到长蛇爬行的痕迹在他脚边浮现,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巨蛇扭动着身子,游向那条巷子。
“游戏还没来,或许我们要等等他了。”蓝神从餐馆出来对貘良说道。
“你在看什么?”见貘良没反应蓝神问。
“那边。”脸上的懒散消失不见,貘良径直走向餐馆斜对面的巷子,蓝神紧跟在他身后,一只染血的金饰出现在他眼前。
附身捡起地上的金饰,貘良拿在手里晃了晃问:“这是那家伙的东西吧?”
与貘良悠闲模样不同,蓝神拿着金饰仔细查看,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他很确定这是埃及王室的东西,只是不能确定是不是游戏掉的。
“来人。”蓝神高声到,一到人影立刻出现在巷子口,这是蓝神的护卫,平日都在暗中保护不会主动露面。
“立刻回王宫内确认游戏神官的下落。”
死死抓着那只饰品,蓝神的拳头都捏的发白,脸上的神情略有狰狞。
此刻他只能祈祷游戏平安无事,同时祈祷埃及的法老王,对他的这位替身不是那么在意,否则……
他很怀疑自己还能否安然离开埃及王城……
TBC
今天翻了一下大纲,感觉再写一些二卷就可以结束啦!可喜可贺!!终于要把第二卷写完了!!!
这次之后大概亚图姆真的不会让游戏出宫了吧,每次出宫都出事
《男神》《我的cp头顶青天》《兄弟》《理发师》长期通贩ing~
*去年二月看完权力之眼一直怨念到现在,终于把这个梗写了,大概就是失去神力的王样和几乎零战力的AIBO一起刷埃及副本的故事
*为了防止坑掉所以一次性po完全文,炒鸡长,考据不够瞎编来凑注意
【暗表】砂砾之都
01.
亚图姆对王都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七年前,一个...
亚图姆对王都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七年前,一个气候诡异、天寒地冻的夜晚。
身为自小在埃及长大的王子,他未曾感受过真正属于严冬的温度,那些天明明刚入秋,气温却跌入谷底,空中不断纷扬着鹅毛一样的东西——比雨更有分量、冰冷数倍,落到地上很快便积起来,一夜之间,城堡的屋顶、花园、柱廊全被白色覆盖。
可如果出现在埃及,就太异常了。
尼罗河冰封,水资源短缺,不出三日,城外传来大片庄稼植物冻死的消息、随后是牲畜、接着是人。
雪越下越大,气温一天比一天低,世界好像完全失去色彩。王宫没日没夜生着火,马车络绎不绝进入都城,为王公贵胄们送来御寒的衣物和厚重卧具。
他的父亲,伟大的阿克那姆卡诺王,正是在这样一个人心惶惶的日子,悄然离去。
年仅十岁的亚图姆呆呆跪在床前,他已经哭过太多次,呼吸逐渐被低温冻结,整个大脑都开始麻木。事实上这天早在预言中注定了,三年前父王便告知过他,亚图姆以为自己早就接受了现实,可当阿克那姆卡诺王的天命之日真正来临之时,依然令他不知所措。
夜很深了,侍卫们正将此事通传各地,现在陪他守在那里的,只有西蒙。此等灾难面前,法老王的逝世对埃及而言无疑雪上加霜,西蒙将一块黄金交给他,亚图姆发现是千年锥正中的荷鲁斯之眼。
那位从祖辈开始侍奉皇族的大神官告诉他,等你继位,将这块碎片并入千年锥,让独属于法老王的千年神器重新发光,太阳神拉会保佑我们渡过难关。
亚图姆似懂非懂地点头,可惜接踵而至的现状告诉他,厄运远远不到终结之时。
在统治者离世、埃及被天灾蒙上深深阴影的这晚,他的叔叔,阿克那姆卡诺王的弟弟阿克纳帝,带着人气势汹汹杀进法老王寝宫当中。无需借口、不用辩解,正大光明将篡位者的姿态做到十成足。这时他们才知道,在为阿克那姆卡诺王感到悲痛欲绝的同一刻,整个皇宫早被拥有千年眼的阿克纳帝控制了。
亚图姆那时太年幼,根本看不懂眼下正在上演怎样的阴谋,直到混乱当中西蒙拽着他跳出窗外。
似乎预料到他们的行动,外面早已布下天罗地网,被千年眼操纵的侍卫很快包围过来,弓箭手正拉弓引弦,占据城楼上四面八方。如果再迟疑一步,他俩必定万箭穿心。
呼出的气息开始结晶,年迈的大神官攥紧千年钥匙,在火光当中按住亚图姆的肩膀,低沉着声音,简洁利落说了三句话。
务必活下去。
保护好千年锥碎片。
以及…不要轻举妄动。
接着,在呼啸而来的箭雨当中,亚图姆被西蒙狠狠推出——
他最后看到的场面,是那个像亲生爷爷一般的老神官,举起发光的千年钥匙。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年少的王子猛地睁开眼睛,翻身从地上坐起。
背后的衣料被冷汗浸湿,他十分不舒服地摁住额头。
……又是那个梦。
像是落进河里的人,即便爬上岸也不能立刻甩掉身上沾到的水,他也一样。
即使王宫事发后那么多年,依然是记忆中丝毫无法淡却的存在。
每每到那最后一幕,亚图姆便会惊醒。
噩梦的余悸没能立刻平复,他攥着胸口衣料深吸口气。
身边的马哈德和玛娜还窝在角落里睡得很沉,似乎白天那场战斗令师徒二人精疲力竭。现在不到拂晓,柔和的白光照亮山洞一处,外面月明星稀,漆黑的天幕望不见尽头,尼罗河水潺潺流淌向北边。
亚图姆怕吵醒他们,悄悄起身,轻手轻脚离开山洞。
现在正值深秋,气温已不似先前那般炎热,加上尼罗河沿岸带来习习凉风,今夜反倒让人感觉有些冷。
“亚图姆…?”
离山洞十来步之隔的河岸边燃着篝火,亚图姆看到那个外貌和他如出一辙的少年,正坐在火堆边朝他招手。
“…怎么了,睡不着吗?”
“嗯…”
少年名叫游戏,是三年前在边境认识的。当时那片区被统治者遗弃,瘟疫泛滥,民不聊生,他陷入一连串麻烦当中,幸得在游戏一家帮助下才得以全身而退。
从那天起,这家人搬迁去了远方避难,唯独这位不知为何居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执意选择留下来,跟他一起行动直到现在。
“突然就醒了,”亚图姆走到游戏旁边坐下,顺手用地上的树枝挑挑柴堆,“倒是你,怎么不叫醒我们换班?”
“之前的战斗大家都累了,我又没帮上什么忙,所以只能尽我所能让你们多休息一会。”
“这几天真是太危险了…抱歉,把你卷入我的事情里。”
今晚的亚图姆神色凝重,似乎很多心事涌上来。
叫做游戏的少年挠了挠脑袋,微微一笑,“事到如今干嘛还说这么见外的话!而且三年前刚认识那会,我长得和你一样这件事已经被那些人发觉了,不跟你一起行动的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
说起这几天发生的事真的够呛。
亚图姆没料到阿克纳帝已经掌握他的行踪到如此地步,他们刚进入王都势力范围就遭到穷追猛打,对方派了王国的一支精锐围困他们,战斗僵持不下,接连好些天,他和马哈德师徒用掉大半的魂之力才将那些家伙尽数击退。
现在,为了恢复精力,他们只得东躲西藏逃避搜捕。
“伙伴,我——”
河岸边吹来的风刮过柴堆,带动火星乱窜,被称作“伙伴”的少年没在意那么多,拿了两块新的木柴往火堆里添,对于他的欲言又止随口应道,“嗯,怎么?”
“……不,没什么。”
亚图姆犹豫一会摇头,突然站起身,目光循着河水流向看去远方。
他知道在漆黑一片的视线尽头,就是底比斯。
埃及的王都,横跨尼罗河的广阔丰饶城市,他的故乡——
也是夺走他一切的地方。
此刻他们正位于纳姆洛小镇郊外,按照现在的脚程,不出五日便能抵达那里。越是接近记忆之地,他越是感到莫名的焦躁不安。
西蒙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所以他足足忍耐了七年。
这七年里埃及政权并未正式变更,底比斯方面对外宣称王子在那年雪灾中失踪,现在依然在极力寻找,也就是说…埃及至今无主,阿克纳帝到现在都还以大神官自居。
他的叔叔想做什么,亚图姆大概能猜得到。
这一路上听到马哈德带来的消息,据说阿克纳帝几年之间血洗上一任势力,私下武力镇压所有反对的声音,当初父王身边的亲信无一幸免。与此同时他还在全世界搜罗千年神器,估计眼下已经找得七七八八。
不过,只要千年锥的碎片在自己手上,阿克纳帝的计划便永远不能实现。
“…你怎么了,亚图姆?”
游戏突然开口反问一句,让亚图姆终于回过神来。
少年抬起头一脸费解,恍惚间亚图姆忆起之前那个梦,想起父王模糊不清的脸、想起西蒙最后的表情。
“我在想…”亚图姆深吸口气,道,“西蒙爷爷用魔法送我离开底比斯时,也是在这样的季节。那年我父王过世,埃及天灾人祸,死伤不计其数,影响直到现在也未能消除,我只要一闭上眼,就会记起那晚的事情……”
“噩梦总会醒的。”游戏突然打断他。
“诶…?”
亚图姆低头看着那个少年,对方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紫色瞳孔在火光映照下微微发红。
“不对吗?”
“伙伴……”
亚图姆点点头。
说真的,他能坚持走到这步,很大程度是因为这个人在身边,第一次见面便竭尽全力帮助他、宁愿牺牲自己安稳的生活陪他到现在,要说不感激是不可能的。
但他却不知道能为对方做点什么。
“等我有一天夺回王位,你怎么打算呢。”
三年的朝夕相处,亚图姆明白这个人并不是为索取回报才站在这里的,所以他用一种十分委婉的方式问道,“只要我能帮到的,一定……”
游戏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
托着下颚,少年似乎很伤脑筋地思索一阵,然后捶着手心道,“那就这样吧,到时候你以法老王的名义,向全埃及人民澄清一下,我真的只是和你长得很像的普通人而已。”
“哈…就这样?”
“对啊,我可不想继续过那种害怕被误认为是你的日子了。”
这种说法让亚图姆扑哧一声笑出来,原本沉闷的心情顿时缓和不少。他朝游戏伸出手:“好,就按你说的办。”
“所以你也打起精神来吧!这么举棋不定的样子,不是你的作风。”
游戏立刻回握住他,亚图姆顺势将少年从地上拉起来。
“对了,行动开始之前,我有件东西要给你。”
他从脖子上摘下自己藏于衣襟里的项链,底端坠着一枚法老王黄金面具形状的装饰,伸手递给游戏。
那是半年前马哈德找到他时给的东西,据说是师徒二人离开皇宫前带走的唯一物品——上任法老王的随身物,寄宿着名为哈珊的强大守护神,总能在最危急的关头为他们扭转局势。
游戏看着那条项链,心领神会,却没有伸出手,“这个我不能要,你的命比我重要多了,如果出现危险情况,你更需——”
话音未落,亚图姆已经自顾自地把东西塞给他。
“我们现在没有退路了,”他道,“阿克纳帝有办法追踪到我们的行动,继续等待只会越来越危险。可一旦进入底比斯,我更加没办法保证你的性命……如果事态真的很危急,我和马哈德他们,至少还有办法全身而退,但你…让人实在放心不下。”
游戏看亚图姆神色坚决,知道自己拗不过对方,只得接过东西直接挂到自己脖子上。
“好吧,”他说,“我帮你保管祂,直到一切结束。”
“…嗯,一言为定。”
直到一切结束。
非常微妙的说法,亚图姆内心涌起无法名状的感觉。
一切结束之后,世界…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呢。
这时游戏打了个呵欠。
虽然不懂任何魔法或者剑术,这些天跟着亚图姆东躲西藏却也没怎么休息过,再加上今夜已过大半,他实在太累了。
“趁天还没亮,你去睡一会吧,这里我来守着就好。”亚图姆推一把游戏的肩膀,“等马哈德他们醒了,我们就出发去底比斯,一切按计划行动。”
“嗯。”游戏也不跟他客气,拂拂下摆,转身往山洞那边走去。
“伙伴——”
还没走出几步,亚图姆又叫住他。
“什么?”游戏早就睡眼惺忪,边走边扭过头,看向河岸边年少的王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
风在这一刻陡然变大,吹起地上的沙尘,在眼前胡乱飞舞,模糊了两人的视线。
亚图姆不得不用更大的声音道——
“…如果我在这场战争中死了,你就代替我坐上王位吧!”
“……?”
这话让游戏猛地顿住脚步,转过身直面对方。
尼罗河岸的风沙迷了眼睛,让游戏错过亚图姆那一瞬间的表情,他猜不透对方是用怎样的心情说出这种话的。
两人在狂风中对峙好一阵,久久地震惊过后,游戏长叹口气,拽着亚图姆刚给他的项链摇头,“不。”
他说。
“如果你没能夺回王位,我就代替你死好了。”
02.
光之创造神·哈拉克提的神庙比王宫还要恢弘数倍。
位于王都底比斯西南方,从埃及十七王朝末期便开始筑基,奴隶们夜以继日自尼罗河东岸将石材运送到此处,用了当时国内能开采到的、近五分之一的图拉石灰岩和花岗岩进行建造。每一任法老王都致力于修缮其宫室,历经近百年的演变,现在供奉光之创造神的地方,已经达到一座小城镇的规模。
广场上方尖碑分立两侧,尖顶上覆着金银,在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大大小小宫殿将神庙捧在中心,柱廊鳞次栉比,主殿拔地而起直插云霄,最顶部的太阳圆盘与地面相去数百腕尺,光是站在下面仰望,都能感到巨大的压迫。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天还未大亮,殿外广场上已经人声鼎沸,一改平日神秘肃穆的气氛。
从有记忆开始,亚图姆每年这天都要同父王一道来这里祭祀。底比斯的住民们会早早齐聚一堂,带着自己贵重之物,亲手献于神庙主殿石台之上。
这便是埃及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光明之日。
光明之日祭典习俗源于十八王朝初,勇敢的埃及人击败侵略者,将喜克索斯人扫出埃及国土的那天,遮蔽底比斯整整两周的乌云恰好散去。阳光照到光明神庙顶部的太阳圆盘,正殿当中的神像很奇妙地发出白光,整整一天,连城外小村庄都能远远看到这样神奇的景象。
说来确实神奇,这样的奇观出现之后这么多年,埃及一直维持着最强盛的状态,国泰民安、无人进犯,直到上任法老阿克纳姆卡诺王离世,再次令埃及笼罩于阴云当中。
太阳就快从云层里探出头来,亚图姆站在广场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埃及子民,以及阔别七年的神庙主殿,心中一阵苦涩。
在那里完成千年锥,避免无谓的战斗,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暴露行踪。
广场上人越来越多,王公贵族和新一任年轻的神官团落座于殿外石阶之上,由神庙祭司一一介绍给平民百姓。
那些神官当中,有一个亚图姆也认识——他、马哈德、玛娜儿时玩伴,八岁那年被阿克纳帝洗去记忆送走,他亲叔叔的儿子,对外隐藏身份的赛特。
看来,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阿克纳帝已经做了不少铺垫。
太阳逐渐升起,在人们的欢呼声中,现任埃及代理掌权者,站到石台中央。
游戏感觉阿克纳帝出现的瞬间,旁边那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隔着厚重的斗篷,游戏抓住亚图姆的手。
指尖温度传到掌心,一半安抚一半忠告。
阿克纳帝高高在上做着演讲,他像个完美的统治者那样,谦虚谨慎、平易近人,谈论的总是国民利益和埃及的强盛。从先王赞美到现任神官祭司,从痛斥战争到安抚人民疾苦,最后还不忘提及大家一直关心的事情——
“阿克纳姆卡诺王在世的日子,埃及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乐业,埃及将永远铭刻这位伟大的法老王。这些年,我们竭尽全力寻找阿克纳姆卡诺王留下的唯一血脉,望所有人能为亚图姆祈祷,愿哈拉克提保佑埃及的纯血王子平安归来!”
此话一出,人们纷纷跪伏在地,齐声道,“愿哈拉克提保佑王子平安归来!”
阿克纳帝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时不时流露着悲哀,看上去非常担忧失踪王子的安危。若不是知道那张伪善的面具下藏着怎样狰狞的表情,亚图姆简直都要相信了。
每次想到阿克纳帝、想到之后死去的那么多人,他就无法冷静下来。
而现在,这个人正在面前,用着父王过世的那晚,对士兵们说出“格杀勿论”的声音煽动人心——
他攥紧拳头,眼眶发红,却再次被一旁的人按住手。
亚图姆朝游戏那边看去,少年摇摇头。
“冷静点,还不是时候。”游戏忍不住低声提醒他,“一旦暴露身份,我们没有半点胜算。”
“…伙伴……”
…对,还不是时候。
他等了七年才走到今天,不到万不得已必须按照计划行事。他没有千年锥,连一半的力量都用不上,正面冲突是最愚蠢、最无效的做法。
亚图姆深吸口气,努力压下争先恐后涌上来的情绪。
他俩用来掩盖外貌的斗篷下藏着马哈德给他的、整个神庙的路线图。地面的、地底的,包括已知的机关暗门都被特别圈出来。
地底形势复杂,机关重重,神殿不需要守卫、不需要那些冰冷锐利的兵器,因为神会惩罚所有的擅闯者。
所以,从人群中混进地下房间并非难事。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绝不能被憎恨之心分散注意。
玛娜的老鹰盘旋于广场上空,发出一阵低啸。
亚图姆抓起游戏的手,两人顺着拥挤的人潮走进殿内。
祭祀过程和记忆当中一样井井有条。
先是大神官和祭司、王公贵族,再到平民和奴隶,所有人按照礼节顺序进入神殿,跪拜神像、将贡品献于祭坛之上。从来自圣职者的魔法器具、来自贵族的金银珠饰,到来自奴隶的蔬果花草一应俱全。
亚图姆和游戏走到神坛面前,相互递个眼神。埃及正统王子拿出一枚壶形护身符,放到陈列整齐的贡品当中。
在光创神面前,任何人只能献出与自己身份相符的东西,高一分低一寸皆为不敬。这是阿克纳姆卡诺王曾经佩戴于心脏位置的护身符,当初正是用供奉于光明神殿的石材打造而成,低调又足够分量。
他仰起头,看着高处的光之创造神神像,默默祷告。
亚图姆不敢确定,这会不会是自己最后一次踏入光明神庙,所以他将此献上,就当做是将逝去父王的心带到神明面前吧。
整个上午神殿的气氛庄严肃穆,偌大的空间里没有一个人交头接耳。完成必需的流程之后,亚图姆和游戏错开人群,不紧不慢向神殿深处走去。
出于对神的敬畏之心,一般人不会到那里去,他们就像是第一次参加祭祀的外乡人,四处观望,看上去对神殿充满好奇。
通往地下的石阶,就在后殿的庭院当中。
亚图姆记得地图上这里的构造,庭院左侧有一面图腾墙,上面绘着哈拉克提的传说故事。他用食指敲敲中央的太阳图形,叩叩的声响从石碑传到地表,随后,脚下出现一道裂缝,视线越来越开阔,很快便能看到积满尘土的台阶。
蜿蜿蜒蜒一直到地底深处。
亚图姆将防身的其中一柄短剑塞给游戏,两人顺着石阶小心翼翼走了下去。
03.
“不知道马哈德他们进展得如何了。”
游戏研究着手上的地图,随口说道。
漫长的石阶之后是数十条分岔路,他们一路按照地图的指示走到现在,此刻在的地方是个暗道,虽不像想象中那种伸手不见五指,但也足够昏暗,远远地能看到石壁那头点着火把。
按地图上显示的地形来看,道路尽头有一个房间。
“嗯……”
很显然,对于游戏漫不经心的问题,亚图姆也只是象征性搭了个腔,他的注意完全被吸引到天顶上去了。
那上面曾经应该雕刻了什么东西,现在却被利器硬生生剜除,手法相当粗暴随意,整整一条暗道的顶部被搞得面目全非,现在只能看到一些零零散散的字符。
“你在看什么,亚图姆?”一直走在前面的游戏顿住脚步,抬头同他一样望向上面。
“伙伴…”亚图姆神色有些古怪,“我觉得……这个地方好熟悉。”
“是不是小时候来过?”游戏皱起眉歪歪脑袋,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究竟,“你不是说,以前每年都要和阿克纳姆卡诺王来光明神殿吗?”
“不…”亚图姆摇头,“以我当时的年龄,根本不被允许出入这里。”
和生机勃勃的地面相对,地底是象征死亡、镇压邪恶的地方,越是神圣的光明神庙,下面就越是伴随着强大的阴暗力量。
小孩子太容易被邪恶侵吞,埃及一直不允许十岁以前的王族靠近地下。
他离开底比斯那年刚到十岁,所以没可能来过这里。
亚图姆看着那些七零八落的字符出了神。
他像是寻找什么,仰着头走到暗廊中部,在那被挖得最深的一处地方停下。
“唤醒黑暗……太阳神之子…将诅咒解除……”
亚图姆看着头顶的东西,喃喃道。
这是地图上没有标注的东西。
“什么…?”
游戏一脸费解,亚图姆伸出手,指尖微曲,指向被剜得最深的坑洞处。
一丝光自他手中绽放出来,随即铺满整条廊道,将原本昏暗的空间渲染得如同白昼。像是受到指引,原本被刻意削除的字符闪着金色的光,一一浮现出来。
而亚图姆刚才指着的部分,是位于中央、正在发光的荷鲁斯之眼。
“这是……”
游戏张大了眼睛。
……埃及正统继承人的证明。
属于太阳神拉的力量,正与亚图姆发生共鸣。
游戏深吸口气。
站在这样的光芒当中,有种莫名的震撼在敲打心灵,强大又不盛气凌人。
他读不懂上面在说什么,亚图姆却一目十行,很快将这些像是咒语一般的文字全部记于脑中。
随后,年少的王子抄过游戏手上地图,看也没看,直接卷好了向前走去。
“走吧,伙伴。”
“诶…诶——?!”
游戏连忙追上去:“我们不用躲避接下来的陷阱吗?”
“嗯…”亚图姆沉思一阵,道,“我能感觉到,刚才那一瞬间,前面的障碍全被扫除了。”
“…是哈拉克提在引导你?”
“……不清楚,我不敢保证,这是否也是陷阱的一环。”
说着,亚图姆拉近两人的距离,用手指指游戏的脖子,“如果有情况,一定不要放开这项链,哈珊会保护你。”
“放心吧,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游戏将亚图姆给他的短剑抱在胸口,“虽然剑术不能和你们相比,但我还是一直有在练习的!”
“好。”
光逐渐散去,整条廊道又恢复之前的阴暗。天顶上的文字不复存在,除了亚图姆,没人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
接下来的路再也没碰到任何障碍,他们很快来到道路尽头的石门面前。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就是收藏千年神器的房间了。
亚图姆拧动一侧的机关,石门立刻朝两边大开。
室内一片漆黑,站在外面看不出个究竟。亚图姆取下门边铁架上的火把,朝游戏递去一个眼神,“从这里开始会出现什么我也不知道,小心啊,伙伴。”
“嗯。”游戏朝他点点头,“有情况的话,你专心战斗就好。”
这个房间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走进去火把一照基本就能窥见全貌。
八根石柱撑着天顶,在房间中围了个月牙的形状。最里面的台阶上摆着一块巨大的圆形石板,有什么东西在火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像太阳一样的光芒……
亚图姆上前两步,这个距离,已经可以看到石板里摆放的千年神器。
上一辈使用千年神器的人,除了阿克纳帝都已经不在了。而眼下神官团中有一半,是当初父王亲自为他挑选的,尚且年少,并未被正式授予千年神器的使用资格。
所以除了一直嵌在阿克纳帝那里的千年眼,另外六枚暂无主人的千年神器都聚集于此。
而千年锥正中的位置,属于荷鲁斯之眼的那部分空空如也。
这也是为什么阿克纳帝掌权这么多年,却没真正坐上王位的根本原因。
没有完整的千年锥,得不到神的祝福,不管怎么暴力血腥地统治,终究无法控制所有人。
“亚、亚图姆…!”
他还陷在沉思当中,身后的游戏突然叫住他。
石门抖动着猛地关上,亚图姆举着火把后退两步,随即有几个人影从石柱后面走了出来。
那些人手持克赫帕什剑,一看就是级别很高的士兵,上前将他们包围起来,锋利的剑尖直指两人。游戏警惕着将短剑出鞘,亚图姆召唤出混沌之魔术师,转身把游戏护在身后。
事情……果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顺利。
“好久不见……亚图姆。”
这个时候,房间那头传来另一个声音,略带苍老、又说不出的讥诮,亚图姆听到的瞬间浑身一怔。
他僵硬地回过头,这嗓音实在太熟悉了,总是出现在记忆当中、出现在每一次的噩梦当中……
“是…是你……!”
像受到什么操控,这一瞬间,石壁上所有的火把噼噼啪啪尽数燃起,将房间照得一览无余。
亚图姆在看清高处的人时,瞳孔骤然缩紧!
站在石阶之上,一只手从石板里抓起千年锥的人,正是他的叔叔,刚才还在广场上做着演讲的埃及大神官——
“…阿克纳帝……!”
亚图姆攥紧拳头,咬牙切齿。
“怎么,这么多年不见,你连基本的尊敬都忘记了?”
阿克纳帝将千年锥在亚图姆面前晃晃:“真可惜,你就差一步了。”他说,“你不会以为,单凭你们这点可笑的正义,真能杀到我面前来吗?”
“什……”
“你和马哈德…不过一群毛头小子而已。他一离开王宫,光明神殿的地图就失窃——愚蠢之极,小小伎俩,真以为我看不穿?”
阿克纳帝居高临下俯视亚图姆,神色阴鸷,就像那年站在城楼上,看着被千军万马包围其中的小王子和老神官一般。
“很遗憾,我的侄子。西蒙那老家伙当初杀了我一半的士兵,用生命给你换来的活路,你就这么浪费了…”阿克纳帝神色狰狞,“先王手下最厉害的神官又怎样…你知道站在我对面的下场吗?我的人整整围困三天,耗得他连千年钥匙都拿不起来,最后一刀一刀地……”
“阿克纳帝——!!!!!!”
西蒙最后的身影不断浮现在眼前,离开王都之后,他从未停止痛恨自己的无能、自己的无知,现在阿克纳帝刻意提起那些往事,亚图姆再也克制不住情绪,极度的愤怒争先恐后涌来。
那是一种,想要将罪魁祸首千刀万剐的憎恶。
他这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年过去,自己的恨意丝毫不减。
亚图姆嘶吼着冲上前,抽出长剑砍退挡在他和阿克纳帝之间的士兵,混沌之魔术师已经摆好架势,他一抬手,毫不犹豫下令自己的精灵攻击。
几乎就在同时,亚图姆看到面前的阿克纳帝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诡谲至极的笑容。
紧接着,他感觉背后一凉。
“唔…!”
血从口中喷涌而出,亚图姆往前踉跄两步。
剑自手中滑脱,哐当一声。
右膝狠狠砸到地上,混沌之魔术师消失在眼前,他单手猛地撑住地面,用尽剩下的力气才勉强没让自己完全倒地。
余光一眼瞟到从胸口穿出的短剑尖端,细长锋利,剑身由流星铁所铸,上刻着繁复的咒文。
…那是……下到这个地底之前,他交给游戏的东西。
“你…啊——!”
他一出声,后面的人就猛地将短剑抽出,伤口被二次撕裂的疼痛令亚图姆发出凄厉的惨叫。
冷汗从额角疯狂浸出,年少的王子狠狠咬住牙关,一手摁住伤处,血根本无从止住,紫色的瞳孔骤缩,他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去——
半步开外,那个一路陪他披荆斩棘的少年握着凶器,脸上沾染他胸口的血,神色漠然。
亚图姆神经一紧。
他从未见过对方这样的表情。
“做得很好。”
阿克纳帝轻拍两下手,冷笑着,随口为眼前的闹剧做了个总结。
“…戏演得不错,这些年辛苦你了。”
……他在…他在说什么……?
一直站在亚图姆身后的游戏走近他,俯下身从埃及纯血王子身上顺走千年锥碎片和那张纸莎草地图,尽数呈到阿克纳帝面前,自始至终,他都没说过一句话,也不曾正眼看亚图姆,只有少年颈子上的链条在耳边叮当作响。
亚图姆知道,游戏藏在衣襟里的部分,坠着上任法老王的守护神。
如果当初没有将这项链交出,这刀肯定是刺不到他身上的。
年少的王子恍惚间看到阿克纳帝的眼睛,陡然想起某件千年神器。
那个可以蛊惑人心、哪怕内心只有一点黑暗,都会令其跌入深渊的千年眼。
“阿克…阿克纳帝……!咳咳……”他狠狠压住心脏处的伤口,朝前面的人大吼起来,“你对他、你对他做了什么?!”
石阶之上,年迈的篡权者看着这样的场面,打从内心笑出声来。
“我?”阿克纳帝摇头道,“这可是个天大的误会,我什么都没做。”
“不可能……!”
亚图姆吃力地抬起头,看向阿克纳帝身边的游戏,那个少年也毫无顾忌地回望他,一言不发。眼神虽然冰冷,但亚图姆分明看见,那显然,并不是被人操纵的样子。
“伙…伴……?”
年少的王子整个人僵在那里,好像有一双手正掐住脖子,压迫得他无法呼吸。
再也没有比这种狼狈的样子,更让阿克纳帝感到痛快的了。好像这么久以来的愤懑、不甘,都因为他亲侄子的倒地一扫而空。
手捧千年锥最后的碎片,阿克纳帝未曾觉得黄金有如此分量,足以令自己双臂发抖——他在那软弱的兄长去世之后,花了这么多年,韬光养晦步步为营,总算得到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了。
亚图姆身为太阳神·拉的化身,从小受到神的庇佑,一般的伤害根本无法致其余死地——好在他布在对方身边的棋子下手又狠又准,那一剑刺破心脏,即使有该死的血统保护,没个十来日是站不起来的。
他老了,一直没能坐稳兄长留下来的位置,掌控不住现状是早晚的事。可如果召唤邪神佐克、除掉亚图姆的话,他得到的不仅是一个最坚实的后盾,更能公开自己和赛特血亲的关系,让赛特以名正言顺的方式登上王位:流着埃及正统皇室之血,为国家鞠躬尽瘁的大神官之子,没有什么比这样的身份更适合继位的了。
很快……阿克纳姆卡诺到死都不肯给他的东西,他会让埃及的子民双手献上。
“为、为什么……”
伤口血越流越多,亚图姆一开口就不断咳出鲜血,喉咙堵得难受至极。说这话的时候,年少的王子眼睛早已无法对焦,让人辨不清他到底在质问谁。
阿克纳帝注视他的垂死挣扎,裂开嘴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无比崩坏的表情,“念在叔侄一场的份上,姑且在最后让你知道真相吧。”
说到这里顿了顿,他像突然想到什么,用眼神指指立于一旁的少年,示意对方离开。刚对亚图姆下了杀手的游戏,似乎对于对方口中的真相并无一丝兴趣,仅仅在最后朝亚图姆那边瞧了一眼,便点头从石板之后的侧门出去了。
将亚图姆团团围住的士兵也跟着撤离,房间里只剩下叔侄二人。
整个过程亚图姆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直到阿克纳帝走到他跟前,他都没能凑出一点多余力气。
失血正在急速夺走身体的温度,视线一颤,随即被一只手攥住前襟,直接从地上拽起来。
“一个和你——未来的埃及统治者如此相似的人,这么多年从未出现在人们视野当中,偏偏在你最落魄的时候,突然找到你、救你出困境,”阿克纳帝看着自己奄奄一息的侄子,嗤之以鼻,“你难道从没想过,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这话一下点醒亚图姆,他想起三年前和游戏刚认识那会,自己确实问过类似的问题。
那时被问到的少年丝毫没有遮掩之意,只是挠挠脑袋,露出一个颇为困扰的表情解释说,“这个啊,其实是因为有一年家里人去底比斯朝拜时,发现我和小王子长得太像,所以从几岁开始,我就被父亲母亲关在家里不让随便出门,这么多年连朋友也没交过几个,大家每天都心惊胆战,害怕什么时候被人发现了这事,把我抓到王宫里当王子的影子替身为他挡刀。”
当时说这话的游戏云淡风轻,没有半点畏惧或者责备的意思,反倒让落难的王子感到一阵苦涩。
所以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选择了相信而已。
“我第一次看到他时还是七年前,他才十岁,和当初的你一样什么都不懂,每天无忧无虑的,根本不知道从出生开始,这张脸就决定了他的命运。”
“所以…你利用了他…从一开始就是你让他来找我的…咳、咳…!”
“对!他要么为你而死,要么杀了你活下去——接到我的邀请之后,他的家人替他选了后者。”
阿克纳帝说话的表情越来越扭曲,指间力道不断收紧,衣料拉扯着伤口,血在脚下淌成一片,年少的王子忍不住发出一阵闷哼。
“你藏得很好,我直到三年前找回千年首饰的时候,才终于占卜到你的去向。直接让人捉拿你也许很容易,但我不想打草惊蛇,如果你发觉危险将千年锥碎片藏起来的话,事情就复杂了。所以我让他在你最危机的时候出现、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拉你一把,只要跟着你、给你足够的支持和诱导,早晚你会自己带着碎片回来找我的。”
疼痛逐渐麻木,眼前越来越黑,亚图姆用力甩了甩脑袋,眩晕却一点没有缓解。明明阿克纳帝还拽着他,他反倒感觉身体在不断下坠。
这是…失去意识的前兆。
但那个人的声音还在耳边喋喋不休——
“等你死了,我就会让他出现在埃及民众面前,用这张和你一样的脸面对他们,告诉所有人身为继承人的王子——你亚图姆,在流离失所的这些年染上恶疾,已经无力再统治整个国家…我会让他亲口传位给赛特,我要让我的儿子…名正言顺地坐上王位!哈哈哈……现在这样的结果,早在七年前就注定了,有没有觉得命运很讽刺呢?”
如此真相摆在面前,亚图姆什么都说不出来。
整整三年的生死与共此刻显得荒谬至极,那个少年的微笑、苦恼、孤独在脑海中杂乱地糅在一起,最后扭曲成极度冰冷的色彩。
他再也撑不住了,一片惨白的嘴角抽动两下,仅仅拼凑出那个少年的称谓,阿克纳帝手一松,亚图姆陡然栽倒下去。
04.
光明之日的祭典还在继续,接连一整日,主殿当中人满为患。
他们为自己、为家人、为埃及祈福,直到傍晚太阳西沉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群才逐渐散去。
阿克纳帝并未将重伤的王子带回王宫,而是就地将他关押到光明神庙的偏殿当中。大神官以“祭典出现刺客”为由,在夜幕降临之时遣走最后滞留此处的人,彻底封锁整个片区,被千年眼控制的士兵重重把守每一座宫殿、每一条道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在那之后,亚图姆一直不省人事。
阿克纳帝似乎吃定他的侄子不会再生事端,所以把亚图姆往牢里一扔就不再过问。
太阳神给予的自愈力好像弃他而去,伤口勉强止住血,吊着亚图姆半口气,却一直没有恢复的迹象。埃及的纯血王子躺在冰冷的石地上,接连几日过得浑浑噩噩,像快要死去一般。
而这个时候的外面,早已闹翻了天。
没人知道光明之日过后,这里正在筹备什么事情。
日子一天天迫近,巨大黑暗力量在地底蠢蠢欲动,蓄势待发。整个神庙被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
然后,到了第十天。
放置千年神器的石板被移到召唤阵中央,除了千年锥和千年眼,其余的早就摆好位置。召唤阵之外、神殿四处布满士兵和弓箭手,那些人皆被洗脑,看上去杀气腾腾。
阿克纳帝将荷鲁斯之眼的那部分碎片,慎重地嵌进千年锥当中。
这最后的部分,终于完成了。
一旦召唤出大邪神,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掉亚图姆,捣毁光明神殿,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恰到好处地挽救这个被先王搞得软弱腐烂的国家。
阿克纳帝并不崇尚太过暴力的统治,如果时机合适的话,他更愿意当一个手腕足够硬,却没有任何污点的王。
赛特也一样。
屠杀克雷艾尔那村的记忆已成过往,他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王位来挽回一切。
为此让亚图姆消失、让那个虚假的王子出现在国民面前,是十分必要的。
游戏站在光明神殿石台之上,默默注视眼下的一切。
阿克纳帝站在中央的石板旁,举起千年锥低声念了一段古老的咒语。随后,七枚千年神器发出光芒,除了千年眼之外,纷纷漂浮到空中——那些光并非太阳那般金色,而是十分不祥的漆黑。
召唤阵四周电闪雷鸣,神殿从一开始小频率地震动变得越来越大,方尖碑轰然倒塌,这片埃及最神圣的土地受到极大冲击,地表迸裂,诡异的沉闷声响彻耳畔。
千年眼中散发的黑光包覆着阿克纳帝,他将手举向天空,大喊道——
“降临吧!大邪神·佐克!”
这一瞬间,全世界的光亮似乎都消失了。
召唤阵上的血聚成水滴状,纷纷脱离地面飞向天空,太阳被遮住的地方卷起强烈的气流,有什么庞然大物,从那厚重的乌云当中探出身体,逐渐下降。
随后狠狠踩实地面。
携着巨大的压迫,被镇于地底近千年的邪神佐克,出现在光明神殿前。
邪神的黑暗力量一降临,很快影响离神殿最近的士兵,但凡心中有一丝不善,立刻被无限放大,随后又因自身精神力的薄弱而被吞噬殆尽。
出现幻觉、发疯甚至死亡。
士兵们无一例外,纷纷倒在地上,身体扭曲痉挛。
对此阿克纳帝视若无睹。
他疯狂地大笑着,手中幻化出神杖,直指神庙旁侧的偏殿、那个关押亚图姆的地方——
“大邪神佐克!你的宿敌、太阳神之子就在这里。为了你的复活,我将其作为祭品献上,用地狱之火消灭他吧!”
佐克的低吼敲打着胸口。
光是这样的距离,都让人有种站不住脚的畏惧。
千年神器还漂浮在空中,在召唤阵之外、阿克纳帝看不到的地方,游戏捡起脚边弓箭手的武器,拉弓引弦,手上力道丝毫没有迟疑,直接射向中心的千年锥!
那支箭轨迹极准,刚好穿过千年锥顶部的圆环,将黄金神器拽出召唤结界之外,深深钉到地面。
几乎就在同时,佐克的火焰弹砸到亚图姆所在的偏殿之上。
爆炸声震耳欲聋,神殿破损的碎石飞溅而出,游戏视线都没偏过一下,朝着千年锥掉落的地方冲了过去。
阿克纳帝一回头,看到的正是那个少年将完整的千年锥捡起的景象。
“哈珊——!”
游戏抱着沉重的千年锥,望向天空大声喊道。
至今还带在脖子上的项链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阿克纳帝的攻击刚到,有一只手从后面托住游戏,直接将少年拉到半空当中。
阿克纳帝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刚才所有士兵都被佐克影响的时候,为什么只有游戏还能行动自如。
如果不是这个人拥有强大的神之力,那就是他心里并无半分黑暗……
“该死的…!”
阿克纳帝狠狠咋舌。
因为得到千年锥、关押亚图姆,他早已感到胜券在握,却忽略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神杖在阿克纳帝手中转一个圈,然后狠狠拄向地面!
顿时,地表裂缝中聚起无数黑色剑刃,气势汹汹朝天上两人杀去!
哈珊带着游戏在空中快速移动,敏捷躲开了全部的攻击,他飞到神殿顶端,在太阳圆盘的高塔上,展开结界挡住阿克纳帝接踵而至的攻击,然后将游戏放下。
“佐克刚苏醒,现在还不敢太靠近太阳圆盘,这里应该能再撑一会。”哈珊说。
“…没想到,我还真能把您唤出来。”
刚才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游戏攥住胸口的衣料,呼吸至今还未平复下来。望着带黄金面具的人,他露出一个庆幸的笑容。
对于这点,哈珊不可置否:“如果我不是早就看透你内心的话,在向王子挥剑的那瞬间你就得死了。”
“啊…说得也是。”游戏也并未感到吃惊,他将千年锥递上前,“这个,你把祂带给亚图姆吧。”
“不,”哈珊摇头,“我不能碰千年锥——”
话音刚落,结界突然受到重击,巨大的冲击震得游戏踉跄两步。就在这一刻,坍塌的偏殿废墟当中,亚图姆从那里走了出来。
他的伤还未完全恢复,加上刚才佐克的攻击,现在走路都很是困难,游戏和阿克纳帝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
佐克的下一击很快杀到面前,重伤之下亚图姆吃力地唤出精灵抵挡,哈珊也在同时站到了王子面前。
05.
“王子!游戏!”
像是撕碎黑暗的希望之光,玛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从漆黑的广场那头向神殿赶来的,正是马哈德师徒二人,以及紧随其后的几位神官。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游戏悬了十几天的心,总算有了着落。
终于…通往胜利之路的条件,已经到齐了。
在出发到底比斯之前,他们四人就有所计划,如果他和亚图姆进入光明神殿地底之后失去联络,那么师徒二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混进王宫,说服当初阿克纳姆卡诺王为亚图姆选的神官,并且……带他们到这里来,亲眼瞧瞧证据。
游戏曾一度怀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现在看来,马哈德那边进展非常顺利。
阿克纳帝瞳孔微妙一缩。
他的儿子,赛特站在结界之外,看着被邪恶力量笼罩的阿克纳帝、还有只在文献中见过的大邪神,整个人愣在那里。
“…阿克纳帝大人,您…您果然——”
“哼。”
阿克纳帝什么都没解释,直接挥起神杖,倒了一地的士兵突然睁开眼睛,以一个非常不自然的姿势起身,举起武器,飞扑着朝他们冲来!
神官们纷纷唤出精灵,哈珊掩护亚图姆从坍塌的废墟中逃出,佐克的攻击一路追着他们过来,爆炸声频频响起,神殿外一片混战。
千年锥还在游戏手上,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他悄悄从结界里溜出来,往石梯那边跑去。
“…我真是小瞧你了。”
神殿顶部忽然传出谁的声音,一支漆黑的光箭划破空气刺入脚边石地上,游戏一惊,猛地朝后跳开。
挡在他眼前的,正是刚才还在下面指挥作战的阿克纳帝。
游戏感觉头皮一麻,这瞬间心跳都漏了几拍。
高塔之下,哈珊已经觉察到此事,刚想朝这边飞来就被佐克的力量压了下去。
佐克的火焰在高空中横扫一圈,离地面几十腕尺的地方,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结界,刚好将地面和高空的人隔绝开来。
迪欧斯试探性飞到天上,一碰到那半透明的黑色光界就被狠狠弹开——看样子,从空中突破是不可能的了。游戏和阿克纳帝被排除于结界之外,少年看着眼前景象,一滴冷汗从额角额角滑下。
胜利的天平剧烈摇晃,阿克纳帝笑起来。
这真是……最糟糕的情况。
“我真没想到,你一个连照明术都不懂的平凡人类,居然敢做到这种地步。”
对于佐克的力量有充分的信心,阿克纳帝此时放缓了步伐,“看来你对自己家人的安危一点也不紧张啊。”
游戏警惕着后退,很显然,一旦在这里被阿克纳帝夺走千年锥,他们将再无胜算。
“如果大邪神毁灭了世界,到哪我们都没有安生之处。”他说。
“哦,”阿克纳帝不以为然,“亚图姆是这样说服你的吗。”
“不,亚图姆什么都不知道。他自始至终都只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人…”游戏顿了顿,不带一丝畏惧道,“他比你、比任何人更有王的器量…!”
这话说得颇有深意,阿克纳帝心下一沉。
“我现在会站在这里,最初是为了兑现和阿克纳姆卡诺王的一个承诺。”像是为了证实他的猜测,游戏对此毫不遮掩。
一听到自己早就不在的王兄,阿克纳帝表情变得十分阴鸷,这样一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就说得通了。
“你是想说,在我和你家谈条件之前,他已经先一步找到了你?”
“没错。但接下来,不管是陪同亚图姆走到现在、还是帮助你唤出佐克,都是我自己的意志。从阿克纳姆卡诺王去世的那年起,亚图姆的命运……一切就按照预言开始运转了。”
“哈哈哈…”阿克纳帝被他的说法逗乐了,“预言…又是预言!阿克纳姆卡诺从前就是这样,一个人计划着所有事,西蒙也好、马哈德也好、新的神官团也好…还装着与世无争的样子,令人作呕!”
“…阿克那姆卡诺王一直都知道你所做的事,但是他从未想过对付你!他还说过——”
“闭嘴!!”阿克纳帝嘶吼着打断他,瞳孔充血,眼神里全是疯狂的恨意,“我一家对王国忠心耿耿,我牺牲名誉屠城制造千年神器,落得妻离子散…只求能解除内忧外患、让埃及成为最强盛的国家!”
神杖往面前一抡,带出来的风刮过少年耳畔,直接将他的脸擦出一道细长的血痕。像是发泄愤怒一般,游戏每后退一步,就被阿克纳帝扇动的空气割破皮肤。篡权者看着对方吃痛地咬住牙关,并没有半点解气的感觉。
“……可我做了这些之后他呢?!用着自以为是的软弱统治消磨国家的势力,妇人之仁真能感化谁吗?真能平息战争吗!连盟国都虎视眈眈倒戈相向,难道还要我们坐以待毙…继百年前喜克索斯之后,等着亚述人肆意践踏埃及的国土?!他受得了,我可接受不了!”
阿克纳帝声音越来越大、表情越来越狰狞,“我以为我终于熬到他不行的那天,结果呢!如此紧张形势下,他居然还坚持传位给亚图姆——那个乳臭未干、整天哭哭啼啼的天真小子!他用我的忠诚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你说,我怎么可能容得下他的儿子…堂而皇之登上王位?!”
游戏攥着千年锥的绳子,再次往后挪了一步。
他现在已经退到神殿高塔的边缘,下面在混战当中被佐克砸成万丈深渊,不敢再轻举妄动,阿克纳帝正步步紧逼,那个人的千年眼散发着深不见底的黑暗气息。
地面上,在佐克的攻击下,精灵们溃不成军,哈珊和赛特顶在最前线,马哈德师徒正在组织附近的宫人撤离,不能自空中飞往这里,亚图姆只得只身一人,从神殿破烂不堪的石阶上朝屋顶奔来。
还差一步,这最后一刻必须撑住,只要将千年锥交给对方,就算让他粉身碎骨都——
“把东西给我!”
乌云蔽日,高空中狂风阵阵,沙石漫天。
窄小的石台让人几乎站不住脚,神官们快抵挡不了佐克的攻击,那只怪物正想尽办法朝这边逼来。
游戏咬咬牙,冷汗不断划过脸颊,随即被风吹散。
“应该放弃的是你,阿克纳帝,”他硬着头皮道,“千年锥在你手上是不会发光的!只有亚图姆的引导,才能让埃及走向正途,阿克那姆卡诺王就是知道这点,所以他直到最后都……”
“…阿克那姆卡诺,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吗。”
阿克纳帝冷哼一声,神杖顶部逐渐聚集起黑色光球,光球外部缠绕着闪电状的能量,直指地面的神官团蓄势待发。
“但你是不是忘了,那预言有两个可能性?”
“你——”
游戏莫名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没想到,连阿克纳帝也知道当年亚图姆出生时,大祭司给法老王的预言。
“真遗憾,”阿克纳帝看着游戏惨白一片的脸,神色是十分刻意的怜悯,“本来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偏偏你选择站在错误的位置…”
接受佐克洗礼的阿克纳帝散发着强大的威压,游戏只是个最平凡的人类,面对这样的压力渐渐力不从心,但表面看上去,他依旧十分镇定。
“到底是谁站错了位置…”余光掠过残破的窗户瞟去,游戏低声说,“…还不知道呢。”
邪神佐克的火焰烧遍光明神殿,所及之处纷纷化为灰烬,精灵们消失在黑暗当中,神官的灵魂似乎都发出了悲鸣。阿克纳帝看着地面上苟延残喘的人类,看着为了守护正义执意和自己对抗的赛特,疯狂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看,预言又怎样?我们不妨瞧瞧,他的儿子,有没有这个命去兑现!”
话音刚落,身后有什么东西袭来,阿克纳帝敏锐地侧身避开,发现是一只匕首擦肩而过。
而匕首的主人,亚图姆已经站在离他们几步之隔的地方。
年迈的大神官神色一狠。
“伙伴!”“亚图姆!”
两人异口同声叫到。
游戏在看到少年王子的瞬间,眼神都亮了几分。身子微微前倾,他并未来得及做出任何举动,阿克纳帝冷不防将矛头掉转,指向早就摇摇欲坠的游戏,再没有丝毫停顿,神杖上的光喷薄而出,携着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射往少年那边!
“住手——!”
爆炸声自头顶响起,之前的落脚地在他跳下后,被阿克纳帝的攻击吞噬殆尽。
碎石不断下落,游戏深吸口气,在空中猛地抬手,狠狠发力,千年锥随着惯性从他手中抛起,朝亚图姆的方向,直直飞了出去。
“接住!亚图姆——!!”
“不知死活!”
阿克纳帝见状大骂,立刻掉头循千年锥的轨迹追去。而本来可以接住那件黄金神器的亚图姆,却在最后关头与之擦肩而过,没有召唤、没有使用任何魔法,他几乎本能地从高塔之巅纵身一跃,像是用尽毕身力气一般,向游戏那边跳去——
“快躲开!伙伴——!!”
亚图姆声嘶力竭大喊出声,游戏还没弄清发生什么事,茫然地扭了扭头,几乎就在同时,佐克的尾巴径直扫到还在下坠的少年身上。
钢印如铁的皮肤击中血肉之躯的沉闷声响彻耳畔,游戏难以置信地睁圆双眼,在亚图姆注视之下狠狠喷出一口鲜血,巨大的冲击力将少年从空中拉下,穿透漆黑的结界,直接砸入地表裂缝当中!
那瞬间,亚图姆突然什么都听不到了。
拼尽全力伸出的手顿在空气当中,耳边嗡地一声,脑海里顿时闪过十天前还在纳姆洛小镇的画面。
在行动之前,他将守护他的项链交给游戏那晚。
——如果我死了,你就代替我坐上王位吧。
——不,如果你没能夺回王位,我就代替你死好了。
游戏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三分苦恼七分坦然,亚图姆一度以为只是无稽之谈,而现在,直到那个少年从眼前坠落的现在,他才明白,对方当初是抱着怎样视死如归的心情说出那些话的。
马哈德的精灵接住他的时候,亚图姆一阵眩晕,眼前若隐若现模糊不堪。他甚至说不清,伙伴被击落前那个震惊的眼神,是因为佐克突如其来的攻击,还是在责怪他抛下千年锥不管不顾。
依然立于神殿顶端的阿克纳帝,此时已经将属于王的千年神器握在手中,就像攥着所有人的命运一般——因为浪费了伙伴为他争取的最后机会,他们眼下失去唯一的筹码。
功亏一篑。
罪魁祸首正在高处睥睨每一个人,嘲讽他的愚蠢。
但年少的王子没有精力去理会这些事。
一落地,亚图姆便疯狂朝游戏那边冲去。
“王子…!游戏、游戏他……!”
玛娜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抓住游戏的衣服,女神官爱西斯手上散发着治愈的白色光芒,一点点渡入少年身体当中。
可凡人的身体哪扛得过神的攻击。
游戏肋骨几乎全部被震碎,少年不断咳出的鲜血中混着内脏碎片,看上去残忍至极。爱西斯的治疗术仅仅勉强为他止住了血,断裂的骨头和破损的内脏却没办法修复。
“不行…!”爱西斯额头浸出细汗,朝亚图姆大喊道,“必须立刻送他去安全的地方接受专业治疗,否则、否则他…!”
“我…我没事……”
游戏在治愈术下稍微恢复意识,立刻急切寻找面前的亚图姆,他的眼神一片涣散,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即便如此,少年还是颤抖着伸出手去——
血从他的手臂不断往下淌,浸透亚麻布料的袖口,频频滴落在地。
亚图姆握紧游戏的手,下一秒少年却突然滑脱,反过来抓住他的腕部。
力道之大,令亚图姆呼吸都漏掉一拍。
哈珊挡在他们面前,展开结界将几人护于其中。佐克的攻击还没停,人类的精灵在强大的神之力面前节节败退。
眼睛望着虚空中某一点,他语无伦次地说,好不容易止住的血,一开口又不断咳出来。
“别说话了,伙伴!”
亚图姆抱住游戏,对方身体的温度传到手臂,冰冷得吓人。
“拜托你,玛娜,先将伙伴…”
“不行…!”
游戏打断他,拼命摇头,一遍又一遍喃喃少年王子的名字,“亚图姆…亚图姆!把千年锥拿回来!我怎样…无所谓……!”
他脸色一片惨白,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爱西斯一边施行治愈术,一边叫他冷静点,可是少年依旧执着于千年锥,根本无视女神官在说什么。
“够了!”
看对方死活都要坚持的样子,亚图姆摁着他的肩膀,终于忍不住大吼道,“你给我安分点!先让玛娜和爱西斯带你去安全的地方,我会想办法打倒佐克!”
“你——!”
这话让游戏火一下就上来了。
少年咬破嘴唇唰地抬手,狠狠攥住对方的襟口。
“不…!你根本…根本不懂…!”
口吻里带着血气,游戏吃力地撑起身体,“你这样……会毁了预言,你会害死所有人!今天…如果现在不拿到千年锥,未来、未来就…没有了!”
他心里咯噔一声,哈珊的结界突然被佐克的烈焰击穿,焰风朝结界中的几人掀来,玛娜拉着爱西斯飞到半空中,亚图姆打横抱起游戏,猛地朝后跳开。
刚才还完好无损的地面,现在变成一个巨大的坑洞,洞的边缘冒着黑烟,有火星明明灭灭——佐克的火焰只用瞬间,连石板和土壤都一并烤焦了。
这样的攻击还未停止,马哈德哈珊和神官们几乎耗光力量,一直待命的玛娜不得不再次投身战斗当中。亚图姆挥手召唤出魔导女武神挡住攻击——他已经没有办法使用更高阶的精灵,只得先躲到不远处损毁的石柱之后。
“撑着点!伙伴…!”
“亚图姆……”
亚图姆抱着游戏,那个少年已经气若游丝。
“抱歉…我骗了你,”游戏断断续续道,“阿克纳帝确实…确实在我小时候找到我们一家……让我协助他…咳咳……”
“事到如今,这些事怎样都——”
“不…!”少年吃力地摇头,“听我说…虽然我和家人答应了他的要求,但其实……更早之前…我就认识了您的父亲,阿克纳姆卡诺王…他曾有恩于我…所以、所以……”
从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过往,亚图姆瞳孔缩起,在睁大的眼眶中不断颤动,“你说…父王他——”
“他在八年前…就告诉我的……预言。”
每一次呼吸都让人痛不欲生。
游戏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靠仅存的一点意志力在支撑,他要在最后,将一切告诉对方。
“阿克纳帝完成千年锥…让佐克复活,是必要的,是你一定会面对的、命运的一部分……所以我才、才将你的千年锥碎片给他,为了…取得他的信任。”
“伙伴……!”
胸口处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一直在隐隐作痛,现在亚图姆却感到一阵怅然若失。
他被毁掉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不是虚幻的。
“记住,在拿回千年锥之后,一定要…召唤出哈拉克提,这场战争…必须在、在今天结束……今天是…预言之日啊……!”
凡人不可以泄露神谕,一旦涉及其中内容,迎来的将会是最严厉的死亡惩罚。
所以这三年里,游戏没有告诉亚图姆自己的任何计划,也对见过阿克纳姆卡诺王的事情绝口不提。
可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
游戏将脖子上哈珊的项链摘下,用尽最后的力气,摁到亚图姆胸口。
那个曾被他用剑刺穿、心脏正上方的位置。
“阿克纳姆卡诺王…让我告诉你,成为王的道路上必定布满荆棘——面对它们、不要避开视线…总有一天,你会…你会……”
他再也撑不住了。
半闭着眼睛,最后映入脑海当中的,全是亚图姆心急如焚的表情。
他从很多很多年前开始就常想,那个住在华丽的城堡里、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下一任法老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是不是一个,足够让自己用生命,去兑现和阿克纳姆卡诺王承诺的人呢……
游戏闭起眼睛,像是梦语一般,喃喃地道。
“…我…相信你、保护好…未来。”
摁着亚图姆胸口的手陡然松开。
埃及的纯血王子突然觉得心脏一阵剧痛,那是即便被对方刺穿胸口也无法比拟的撕心裂肺。
那枚装饰物并未跟着掉落在地,而是浮于亚图姆眼前,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温暖,又难以言喻的悲哀。
就像那个人的生命一般。
这瞬间,好多画面像走马灯一样朝亚图姆涌来。
——和太阳神化身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触到神的逆鳞,生来就会为周围的人带去不幸。
——伟大的阿克纳姆卡诺王,感谢您施恩我们一家,让游戏摆脱诅咒……
——总有一天,我的弟弟和我的儿子之间会有一场战争,这是既定的命运,我无法阻止。他会成为统治者,但受到的挫折还远不够神的考验……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他摆脱困境。
——……内心深处没有黑暗的人啊…只有你,才能…
——我会尽我的全力,去帮助…呃……另一个我!
年幼的游戏在阿克纳姆卡诺王的注视下用力点头,他当时还不懂什么叫做冠冕堂皇,只是一心想要报答有恩于他们一家的伟大法老王。
大祭司的预言从不出差池。
无论发生什么,亚图姆终究会成为王。
但道路注定荆棘遍布。
会有支持他的人,会有为他扫除障碍的人,会有和他并肩作战的人。
但最终都血流如注无一幸免。
这就是……游戏的记忆。
亚图姆全身都在发颤。
那个人,从未对自己提及的过往。
他的父王、西蒙、游戏…所有人都在那么久之前,便为他铺好了前进的道路。
“游戏……”
项链的光芒逐渐散去,有几滴透明的液体,在光消失的最后一瞬,滴落在游戏额头。
亚图姆将少年放到地上。
外面战火纷飞,他拿起那枚沾染对方鲜血的项链,戴回自己身上。
再也没多说一句,年少的王子默默起身,走出遮掩着他们的石碓之外。
“王子!”
站在天空中的卡利姆一看到他就大喊道,“这里很危险,您——”
但亚图姆视若罔闻。
他浑身上下都是游戏的血,看上去狰狞可怖。阿克纳帝和佐克这一刻全部将矛头转向他,亚图姆的精灵一个个从身边浮现出为他挡住攻击,爆炸声在耳边频频响起,余波掀起额前金色的发丝。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前进的步伐坚定得可怕。
“阿克纳帝大人!!”赛特怒吼出声,拼命拖住佐克的脚步,一边又想往亚图姆那边跑去,“王子请您先退下…!”
“亚图姆,你总算愿意出来了。”
站在神殿之巅,阿克纳帝无视儿子的斥责,哂笑道:“这下好了,最后能代替你的人,现在也不在了。你一天不消失,战争就一天不会平息,难道死了这么多人还不够,你非得拉上全埃及人为你陪葬吗?”
年迈的神官一挥手,佐克掉头,直接朝王宫的方向放出一记光弹,瞬间将那里变成一片火海。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似乎都能听到惨叫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还在保护你们王子的蠢货听着!”阿克纳帝神杖唰地指向地面的亚图姆,“只要他死,佐克就会停止攻击,你们还要不要跟随这样的主子,自己考虑吧!”
“……!!”
如果只是为了争夺王位还说得过去,现在的阿克纳帝,肆意破坏国家,为了杀掉亚图姆,就像要毁灭一切一般。
他被佐克的黑暗力量吞噬,已经完全疯了。
没有人反馈篡权者的提议,反倒是都将目光聚焦到那个被精灵们重重护于其中的王子身上。
亚图姆从刚开开始就一直低头念着什么,声音轻浅,阿克纳帝本来还没怎么在意,直到手上的千年锥突然发出诡异的红光。
“…什…什么……?!”
那些光就像火焰一样,碰到的瞬间,痛苦到仿佛灵魂都会被撕碎。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地面的亲侄子。
那个人喃喃道出的,正是只有纯正血统的继承人才能使用的、足以令千年锥力量暴走的咒语。
他没想到,那个刻在光明神殿地底、早在很多年前他就命人捣毁的咒语,居然还是落到了亚图姆手上。
“亚图姆…!你竟敢——唔啊!!!”
“糟了……!”
阿克纳帝恶狠狠咋舌,一个攻击甩向正往下坠的千年锥,却被滚烫的红色光芒轻而易举地弹开。
眼看千年锥要回到亚图姆那里,他终于露出惊慌之色,朝一旁的怪物大喊道,“大邪神佐克!杀了他!杀了所有人!!”
漆黑的光弹携着巨大的破坏力,从天而降。
亚图姆最后召唤出来的精灵们前赴后继冲上去抵挡,接着在火焰中发出悲鸣,一一被烧成灰烬。
但是他依旧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直到千年锥落入手中的瞬间——
“…阿克纳帝。”
年少的王子轻声念着篡权者的名字,然后抬起头来。
额前浮出荷鲁斯之眼的纹样,亚图姆紫色的瞳孔,此刻变得一片猩红,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冰冷注视立于最高处的人。
那样的眼神,竟让阿克纳帝莫名感到畏惧。
“我以埃及十八王朝第十二任法老王的名义…”
他说,每一个字仿佛踏在所有人心间,掷地有声——
“…召唤三幻神!”
顿时天空中狂风大作,地面卷起一阵阵砂石乱飞,笼罩太阳的阴云被吹走一部分,几丝阳光透过黑暗,一缕缕打在亚图姆身上。
天空龙·欧西里斯。
巨神兵·欧贝里斯克。
翼神龙·拉。
埃及人从古至今信奉的三神,降临于神庙之上。
阿克纳帝完好无损的那只眼睛充斥红色的血丝,目光中全是疯狂。
三幻神和佐克的力量稍稍一碰,便爆发出巨大的破坏力,地动山摇,余波震得地面的人站不住脚。
“马哈德。”
“属下在!”
亚图姆站在火光当中,用着命令的口吻,低声道。
“保护所有人去安全的地方。”
“…是!”
马哈德看着王子——不,现在戴上发光的千年锥、完全足以称王的少年——他从未有如此安心感,好像这个人站在这里,一切黑暗都将被驱散。
再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组织抵抗佐克的人们撤离。
阿克纳帝还在为三幻神的出现感到恐慌,亚图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达神殿顶端,再次站到他的面前。
少年王手中幻化出一柄黄金剑——那是代代法老王持有的武器——直指向他。
很多年前,阿克纳姆卡诺还未继位,他们都还只是埃及王子,他不满父王的安排、露出弑父野心的时候,他的王兄,曾经也是用这样一柄剑挡在他面前。
阿克纳姆卡诺成为王以后,他一度以为这个人必定会先拿自己开刀,可刚即位的法老王却再没提过那件事,故意将他黑暗的一切都忘记了。
……他是在同情我吗。
同情我空有一身抱负,却得不到与之相称的地位。
小小的阴暗在心中落地发芽、逐渐成长,扭曲成无法想象的怪物。
“…为什么……”
阿克纳帝用最恶毒的表情和语气,狠狠道,“为什么你还没死?!为什么你的血脉如此阴魂不散,过了这么多年还不肯消失!!”
“阿克纳帝。”
亚图姆提剑上前,没有理会对方疯狂的质问,绯红色眼睛注视着他,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死去的这么多人,不知道你这条命,能否支付相应的代价。”
话音刚落,阿克纳帝一抬头,发现黄金之剑已经杀到面前。他猛地从回忆中缓过神,神杖向上一挑格挡开亚图姆的攻击。
然而还没结束,亚图姆一脚踢向腹部,令他不得不狼狈后撤,攻击接踵而至,少年王的剑术盛气凌人,招招致命。阿克纳帝勉强躲过几回重击,脸上、脖子上不断破出血痕。
很快,他被逼到高塔边缘,脚下是之前游戏摔落的万丈深渊。
阿克纳帝额前青筋突突直跳,亚图姆动作太快,他只得用魔法来防御,可是对方的黄金短剑划破空气,直接砍碎他的结界!
他看着长大的小王子,此刻就像换了个人。
没有一丝迟疑、没有半点怜悯。
因为召唤了黑暗大邪神,阿克纳帝毫无多余力气再使用其他精灵,对此亚图姆也一样。所以当少年王将他的神杖打落的瞬间,阿克纳帝已经丢掉最后的底牌。
不远处,邪神佐克被三幻神压制着,发出凄厉地吼叫。
遮蔽太阳的阴云慢慢变淡,这场在阿克纳姆卡诺王逝世之后,持续至今的拉锯战,眼看就要落幕了。
黄金剑锋利的剑尖,抵上阿克纳帝的脖子。
皮肤被利刃刺破,血顺着剑柄滴落而下。只需要再一寸,这个十八王朝史上最处心积虑的篡位者,就将彻底消失。
原本可以一剑要他命的亚图姆,在这一刻停下了动作。
阿克纳帝瞳孔疯狂地颤抖,他不断喘着气,惊恐又疑惑地看向对面的少年王。他陡然发现,亚图姆刚才还一片猩红的瞳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往常。
散发滚烫光芒的千年锥,也逐渐平息下来。
“如果可以,我很想直接要了你的命。”亚图姆面无表情道,“但杀了你,只会给赛特埋下仇恨的种子,就像当年的我一样……为了埃及,一切总得有个了断。”
失去所有筹码,阿克纳帝眼神发颤,怎么都无法冷静下来,“…那你想怎样?!”
亚图姆没立刻回答,他扔掉剑,上前一步,扣住阿克纳帝的肩膀,将深嵌于对方左眼的千年神器,生生剜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撕碎神经,阿克纳帝捂着眼睛,跪到地上一阵惨叫。
亚图姆站在他面前,手里攥着那只带血千年眼,祂在千年锥的共鸣下发出漆黑的光。
像是黑暗力量在进行最后的挣扎,覆于千年眼之上的黑影剧烈跳动着,随后被千年锥散发出的白光彻底驱走。
“…这样的感觉,能及得了西蒙、及得了我伙伴一半的痛吗?”
亚图姆俯下身,指尖贴上阿克纳帝额头。
他说:“等处理完接下来的事,我会将王位传给赛特。”
阿克纳帝一下愣在那里。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你在说……说什么?”
“我的力量不足,没能按照预言,召唤出光之创造神,所以也无法将佐克彻底消灭。”
亚图姆用余光指指地上已经化为石像的佐克,三幻神正盘踞在祂身旁,却没办法将之粉碎。
“光明势必伴随阴影,只要有黑暗在,佐克随时都能复活,所以我会亲自将其封印,赌上我的灵魂和名字——我最重要的伙伴,用生命也要保护的世界,我会实现他的愿望。而赛特……他不曾背负任何东西、没有仇恨、不会迷惘…他将成为比我更好的王。”
阿克纳帝突然感到一阵凄凉,自嘲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原来……原来如此啊…!”
他花了这么多年,处心积虑想让自己的儿子继位,不惜祭出灵魂召唤大邪神,杀了那么多人、毁了那么多东西,用鲜血和人骨给赛特铺平道路,却因为亚图姆的回归功亏一篑。
可现在,对方只用一句话,就将他多年求而不得的东西,轻而易举又许给了赛特。
绕了那么大个圈子,最后一切兜回原点。
阿克纳帝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亚图姆抵在他额头的手指发出光芒,将两人笼罩其中。
“关于你的身份,我不会告诉赛特。任何人都不会知道,新一任法老王的父亲,为了扶自己儿子上位、为了挽回自己一族尊严,曾经犯下如此深重的罪孽……至于这一切一切的记忆,抱歉,我一分都不会留给你。”
说着,亚图姆从阿克纳帝身上抽离出记忆晶体,握在手中狠狠碾碎。
那个杀掉西蒙、逼死游戏,害得生灵涂炭、那么多平民家破人亡、他恨之入骨的叔叔,应声倒地。
邪神佐克被三幻神击败、阿克纳帝失去一切记忆、共谋者尽数遭到控制,这场持续数年的王位战争,以王子一方胜利画上句号。
但代价……实在太高了。
从神殿下来之后,亚图姆抱起游戏,连马都没骑,径直朝王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房屋建筑面目全非,到处是血的腥味和焦烂的尸体。
那是他没能保护的土地。
底比斯幸存的埃及臣民们纷纷让道,跪拜新王,亚图姆眼睛却一直注视前方。千年锥在胸前叮当作响,失去这么多以后,那枚千年神器变得越发沉重。
一开始听命撤离的神官们纷纷赶来,玛娜的啜泣在耳边断断续续,马哈德捧着剩下的千年神器默默跟在一旁。
塞特命人再次封锁神殿,将佐克的那座石像附近画满封印阵。
只有少年王自己知道,一切不过是暂时的而已。
亚图姆抱紧怀中的游戏,将哈珊的黄金项链放到对方胸口。
——我帮你保管祂,直到一切结束。
他抬头望向上空。
几只老鹰在空中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
乌云终于彻底散去,天晴了。
theOtherSide.
“第十八王朝,是古埃及史上最强盛的时代,几乎在位的每一任统治者都有着丰功伟绩。最神秘的是末期第十二任法老王,仅仅在位一年、却为埃及带来长远的和平,但史书并没有记载他的名字,就像整个人都从历史上被削去一般。自他以后,王位首次传给外族,由当时法老王的神官之一继承……”
下课铃声响起,让人昏昏欲睡的世界史课终于结束了。
男生们三五成群夺门而出,讨论的不是社团活动就是去商店街打机。游戏慢吞吞收拾课本,显然注意力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所以当同班少女真崎杏子从一旁唰地探过头,将他手上的书抽走的时候,吓得少年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
“啊…?!杏、杏子——”
“呜哇,不得了,游戏居然上课这么认真?!”
好像发现什么大新闻,杏子举着游戏做满笔记的书仔细研究起来。
游戏被她说红了脸,尴尬笑两声:“啊哈…其实我一直对埃及历史很感兴趣,爷爷也收藏了一些古埃及文物…”
“你经常拿着看的那个金色盒子,上面好像有埃及的符号文字,”她思索一阵,道,“啊——难道那就是古文物吗?”
“嗯,好像是在王家谷的法老王陵墓里发掘的。”游戏把黄金柜从书包里翻出来,打开盖子。
“这是…拼图…”
“八岁那年爷爷给我的,”他说,“已经拼了好多年,最近突然有了灵感,总觉得快要完成了…”
“诶~拼好这个会发生什么吗?”
游戏挠挠头:“…我也不太清楚,说不定可以许个愿望还是什么的……”
“游戏的愿望是什么啊?”
“是——”
话到嘴边突然打住,游戏摇摇头,难为情地朝杏子笑笑。
“这个啊……果然还是保密吧。”
Fin.
十七年前:亚图姆和游戏同年出生
八年前:阿克那姆卡诺王救助游戏一家
七年前:阿克纳帝找到游戏;同年阿克那姆卡诺王病逝,阿克纳帝篡权,先代神官们遭到迫害,亚图姆拿着千年锥其中一枚碎片逃离王都,从此销声匿迹;阿克纳帝开始搜索亚图姆去向、以及散落世界各地的千年神器
三年前:阿克纳帝得到最后一枚千年神器——千年首饰,以此占卜出千年锥碎片的下落,为了不打草惊蛇,阿克纳帝找到十四岁的游戏,命他去接近持有碎片的亚图姆
半年前:亚图姆从小的玩伴马哈德、玛娜入队,带来一枚黄金面具形状的项链,哈珊借此出现
现在:亚图姆和游戏一行决定出发到王都,夺回千年锥
【吃光了孩子的万圣节糖果】
某平台就快用不了的感觉,发个lft吧
鸡毛秀搞了7年的那个后万圣节企划,家长假装说把小朋友的万圣节糖果都吃了然后看他们反应,画画三个豆丁w
悲伤钢管舞(身上的只是眼泪)
《谁说大猫就不是猫了》
白虎胡佛,阿瑞斯在成为奥罗拉统治者后养的宠物。
是阿瑞斯早年统治期间,一些不愿服从阿瑞斯统治的旧贵族送给他的礼物,本来旧贵族是想吓唬阿瑞斯让他难堪的,但没想到阿瑞斯不仅没有害怕白虎还直接向他表示了臣服。
整个城堡和城堡花园都是胡佛的领地,阿瑞斯处理国家事物时,胡佛就负责处理后宫城堡和花园的事物。胡佛是一个温和的“统治者”,他公平的处理小动物之间的矛盾,会默许兔子和小鸟拔他的毛做窝,会帮鸭子孵蛋,允许幼畜在他的身上玩。但被烦的不行了就会大一吼声,然后躲到小动物们找不到的地方。
曾经有小马传言,阿瑞斯不高兴的时候就会把碍了他眼的小马丢去喂老虎...
曾经有小马传言,阿瑞斯不高兴的时候就会把碍了他眼的小马丢去喂老虎。当然这只是谣言,胡佛和阿瑞斯一样只会吃鱼,但这不影响其他侍女和守卫害怕国王那天真的会一不高兴了就拿他们喂老虎。
也许是胡佛年龄越来越大了,变得越来越不爱动了,现在除了吃就是睡肉眼可见的……健硕了不少?只有在阿瑞斯给他梳毛的时候才会多动几下。
巴斯克作为城堡里唯二的食肉动物,曾经想要挑战胡佛的统治地位,结果是差点被压成蛇饼,最后成为了胡佛忠实的拥护者。
对不起了兄弟但我是真爱吃这一口体型差(。)自割腿肉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好一场酣畅淋漓的自产自销…没逝画都画了还是发吧,万一就勾引到同好了呢
(好烦啊今天在光映广场给安东选午饭热狗不小心点错正确选项了没加成信任值…后悔且抓狂……
【斯哈向】假如哈利有个妹妹(12)
最近好上头,,万恶的同人女在过剧情看到这的一瞬间就产生了无端联想……结果打开Lof发现他俩连tag都还没有,立刻建设一下先酱紫取名了(爆鸣)大家请吃啊啊啊看看我们善良直球热血笨蛋体型差重工男x机智温柔内敛但拆台能力十足的靠谱羸弱哥吧…!真的萌呜呜呜
P5.6是跟朋友的角色,,
被我厨真是太可怜了,嬷阴身大爆发()
拖到潮版本都要更新了才摸了庆祝公测的图,再不画zzz都上线了(新建画布)
二编:经好心小宝提醒后打了主角右向的tag,避免创到单人tag里不吃右位的宝宝,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