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太】关于俄罗斯毛子为什么来到横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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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监视全世界异能者为爱好的俄罗斯少年陀,正巧碰上卷入"16岁"事件中所以住集装箱销声匿迹的宰,成功地被引起了兴趣
因为“16岁”里描述宰住集装箱的地方是“野鼠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好家伙,那不是在暗示我费佳也找不到吗?
是吧?这是在暗示我快搞陀太啊!
(我一开始只是想画少年气一点的啃手指头的费佳(。
“这位美人,请问可以和我一起殉情吗?”
“如果您办得到的话。”
本子全款:69r(不包邮,仅限中国大陆地区购买,请见谅)
文本字数:8w+
页数:140p+
收录内容:我们教廷真的要完蛋了啊(全文精修,与lof原文内容无大差别)、两篇未公开番外
附录画册:20p
赠品:宣传明信片x1、小亚克力x1
规格:A5胶装本一册,A5骑马钉本一册(共两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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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会使用气泡袋+飞机盒+快递防水袋包装,保证发出时本子一切完好,但由于快递暴力运输等不可抗力因素,完美主义者请联系客服补邮顺丰快递(′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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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你慢些跑,
不要让他烦恼。
等我长得比他高,
再给他拥抱。
祝萧老爹父亲节快乐
琴酒个人同人图,最近对和服琴超级爱,还有感觉啊啊啊,和鸣鱼大大约的稿
观影指南:
欢迎来到天堂电影院,请各位保持安静,遵循守则有序观影。
命运的剧本已经写好,你的人生,又能值多少票房?
只有被记住的人,才有存在下去的资格。
第一幕:窄门
这世间的幸福已经被称量好,因而那道窄门有限度。
一步,两步,三步,脚步平稳,那光近在眼前。
无需叩问,那门扉打开的如此轻易,虽有着年久失修的艰涩,但锁扣早已松脱。
是了,那是恒久的幸福———
一张惨白的脸在窗外闪过,韩非瞬间清醒,只来得及用余光抓住一抹红色的影子,落地声便已响起。
由于手头紧...
由于手头紧迫,他租住的是廉价的老式小区,最高也不过六层,二十米,掉下去只要两三秒,真是快的吓人,四层往上,存活率很低了。
韩非顿了一瞬,把窗户彻底推开,低头往下瞧,就他心里来说,闹鬼还到好些,起码不是又一个生命在绝望中逝去。他听小区里的一些老人说起过这地方不吉利,似乎发生过不好的事。他问起时,那些人又不肯说了,很忌讳的样子,只是劝他最好尽快搬走。
可是,那人终究是没有消失,也没有把头转个一百八十度露出一张阴恻恻的脸看他,只是静静地在那里,分不清那一片红色是衣服还是血迹。
今年的夏天雨下得很多,地上生了不少青苔,那红色在一片绿中显得有些刺眼,韩非合了窗户,迅速掏出手机,流利地报出地址后叫了救护车。
他一边听着对面保持通话的提醒,一边跑下楼去,救人心切,也顾不上深思刚刚自己的行为了。
那红色不是血迹,只是随着不自然扭折的关节散开的衣裙。
他想闭上眼不看这惨状,又强迫自己睁开,试探伤者的生命体征,躯体还是温热的,只是没有鼻息,也没有脉搏。
对面似乎明白了他的沉默,说话的语气变得忧虑而沉重。
很快,鸣笛声惊醒了沉寂的小区,救护车匆匆忙忙地带走了伤者和韩非,聚在一起的人群很快散了,留下一地叹息和窃窃私语为将亡者送行。
奇迹的确存在,只是在庞大的人口基数上,这奇迹的总量是如此渺小,它的眷顾并不总能降临到一个人的头上。
韩非在傍晚回家,小区的沉寂更胜往昔,平日里这个点还能见到几位遛弯的大爷大娘,今天是彻底没有了。他倒是没怎么干力气活儿,可疲惫是实打实的,那是加诸于精神上的疲惫,比肌肉的劳损更叫人难以承受。
斜斜的夕阳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长,和橙黄光晕间的渐变毫不融洽,游弋的影子像缄默的猎手,死死粘在脚跟后头。
韩非一进屋就仰倒在床上,难得没有琢磨那些台本。他楼上的女孩是什么时候搬来的?这一丝违和感刚生出不久就被他下意识抛在脑后,全当是他整日奔走排练,试镜,做日结不着家,没注意到。
一想到上午那会儿的漂浮感,他就感到后怕,同时也有隐秘的遗憾和渴望,那感觉太接近安宁,让他想要停下来休息一会,或者干脆沉进去不再醒来。
模糊的光亮远去后,沉重的枷锁又落回身上,连喘息都费力。
这人生,说来也是无趣,脑海里无数不同的脸闪过,讥诮的语气倒是如出一辙,梦想是什么,梦想也不能当饭吃!
对,对,这是当然,可除了梦想他还剩什么?他一直想让别人露出笑容,看一看别人的幸福也是好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再也不会笑了,所以现在他还想让自己好好地笑一笑,他学着记忆中的画面对着镜子扯扯嘴角,怎么看怎么僵硬。
一个喜剧演员,怎么会笑不出来呢?
“鹦鹉,鹦鹉,不要再拙劣地模仿别人的幸福,你学得再像,那也不是你的人生。”他轻轻地念,真是绝妙的讽刺。
“鹦鹉,鹦鹉,你告诉我,活着的理由是什么?”诘问落在空处,镜子里的人也缄口不言。
第二幕:珂拉琪艺术
不和谐的拼贴画,现实和梦的交界。
昨天,明天,每一个已经成为回忆或者即将成为回忆的时刻,蚕食着生命,一点点吞掉思想。
表盘的十二点和零点重合,像是衔尾蛇不断旋转,重复着昼夜轮回,每一个日子都是过去的拙劣复制品。
简历投了无数封,杳无音讯,群演和日结的名单里他的名字倒是在增多。
不出所料,手机里传来是机械化的女声:“先生您好,请问您是否有意向了解一下我们公司的定制服务,‘一路顺风’套餐,无需他人操办,永久存放,定制款刻字,专人开光,风水宝地……”韩非心情复杂地挂断。
这年头,连死亡都成了生意。
韩非认认真真洗了脸,这房间设备老旧,水龙头拧到底,水滴还是锲而不舍的往下滑,只得拿个盆接着。
他叹口气,正要出门找新的试镜,转头又看到墙角被暖气管漏的水霉到脱皮,捡块碎砖盖上,也算眼不见心不烦。
呯的一声,门关上了。
【走进门,年轻人接了半缸子水,不敢斜眼去看水表的走字儿,努力榨取那牙膏皮的剩余价值。他倒也不是穷到揭不开锅,只是挣钱不易,在没必要的地方就省一下。
“嘎,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年轻人开始后悔那天小小的庆祝,这鹦鹉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每日回来都是这一句。
“也不知道是庆祝什么,二十来年的沉没成本,活成这副样子,倒不如不出生……”当然,他也无从责怪他那对连见也未见过的父母。
“鹦鹉,鹦鹉,你应该与我庆祝死亡,如同庆祝新生!”他模仿戏剧般夸张的腔调,念了一句不知道哪里看来的台词。
鹦鹉:“……”
年轻人和毛色鲜艳的鸟儿对视几秒,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韩非看向日历表,上头明晃晃地标着夏至,诸事不宜。
盘算着还剩七八天,就是他的生日了,他想起同寝的张北一和老大,孤儿院里的老师和伙伴。
不过叫他回想小时候的生活,也记不起太多清晰的细节,只剩模糊的印象。大学生涯倒是鲜活得如同昨日一般。
他们散伙之后其实见过几面,老大找到工作成了家,虽然平凡但是过得还算幸福,老二回家乡找了工作,和父母过得很不错,那阵子正在为无穷无尽的相亲苦恼。
只有他似乎一直停留在原地。
【“怎么干活的!叫你们经理过来!”
“对不起先生,我们一定会给您满意的赔偿,影响到您的用餐体验真是不好意思……”经理点头哈腰地不停道歉。
年轻人默默在后面收拾着地上的玻璃碎片,他平静得出奇,好像发生的一切不会使他彻底失去还上房租的机会,甚至很有可能会丢掉一份好工作。后面经理说了什么话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觉得一切都模模糊糊的,他搭上地铁,回到偏远的廉租房,踏着闪烁昏暗的灯光上楼,掏出钥匙开门。钥匙和老式的门锁发出金属的碰撞声,却怎么也戳不进锁孔。
声控灯都喊亮了好几回,他才停下尝试。年轻人困惑地看向自己的手,感觉自己的视线被一直拉近,拉近,像是突然被很深的水里拉出来,他终于看清了手上几道新鲜的伤口,应该是刚刚收拾玻璃碎片的时候无意间划到的。
而且,他的一双手,颤抖得异常。
他突然觉得恐慌,现实中的一切冲破了那层模糊的毛玻璃,这次没有了轻飘飘的麻木感,只有沉重的痛苦与窒息。
“明天你不用来了,唉,我说你,还是回家去看看医生吧。”经理看了看他,叹了口气,没要他赔。
家?他哪里有家,那窄小的出租屋也能被称之为家吗?
刚刚遗忘的事情又回来了,他打碎了昂贵的红酒,被辞退了。他要面对三个月的房租和再次失业的困境。
他天资不算出众,通过努力才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可惜一块大蛋糕,分的人多了,照样有人吃不到。学历?非顶尖的那种,在市场上的竞争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所以到底也没活个出头。回想过去,除了痛苦就是空乏,至于他的梦想……说出去只有被嘲笑不自量力的份儿。
咚咚两声,把年轻人从回忆中砸醒,拉开门一看,房东就贴在门口,臭着脸找他要房钱,可能是刚刚喊声控灯的声音吵醒了他。
他熟练地搪塞着,向房东保证月底一定能交上,默默在心底说了声抱歉。
房东不情不愿地走了,年轻人盯着墙上的日历,用红笔在6月30号上重重画了个圈,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少见地笑了笑。
——就是那天了,最后的期限。】
一个正式的演出邀请,定下的日子就是6月30号当天。即使给出的报酬少得可怜,也是为数不多的机会。韩非问了详细情况,原来是高中生心理健康讲座的附加节目,观看人数很多,要在学校的大礼里表演。显然,这个学校并不怎么重视,只是走个流程,这才让他这种名不见经传的角色挤了进去。
总归是难得的机会,韩非接下了这个工作。校方不提供任何帮助,背景音,服装,剧本都需要他自己负责,把敷衍表现得淋漓尽致。
韩非接下这份工作有自己的考量,有一个剧本他想要再演一次。
《活下去的理由》
【那房东也是个怕事的,自从他准备自杀被发现之后,脸上便换了一种神情,总是挂着僵硬的关切劝说他,话里话外都是在暗示他要么别死,要么就死远点儿,别影响了他的生意,又怕被扣上教唆自杀的罪名,不敢说得太直接。
年轻人听懂了,他本来也没打算死在这小小的出租屋里。他唯一挂念的就是他的鹦鹉,它只会复读不知从哪听来的话,却总是向年轻人述说幸福,别人的幸福。
尝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没有成功,或许他仍旧不甘心死亡,但是这重压下的呼吸,他已经快要无以为继了。
六月三十日,第十一次,他举起尖刀
“我想要活下去,但却找不到活着的理由。”】
韩非举起道具刀,一股冲动在推着他的手下压,虽然那只是道具,可锋利的刀尖依旧能够轻易刺穿脖颈。
“我想要活下去,但却找不到活着的理由。”
回忆中嬉笑社的帐篷里只剩他一个人,他在演着滑稽的独角戏,他拼命地想要逗笑别人,但周围甚至没有观众能看他一眼。
哐当一声,刀掉在脚边,那份心情被一搁再搁,直到今年,他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他坐下,把过去的剧本改了又改,他在世界上没有可以躲藏的角落,这独白也只能和着笔墨独自吞下。
六月三十日,他赶往演出的地方,路过蛋糕店,凑近看了看,玻璃橱窗上留下一片水汽,他用食指抹出一个笑脸,便又匆匆走过。
赶到现场,礼堂里空无一人,一位老师尴尬地等在那里,告诉他突击测验,时长不够,所以不得已只能砍掉一些内容,工资还照结。
一切都像是往日的再演。
那位老师也走了,整个礼堂里只剩他一个人。
他沉默地画好妆容,房东,鹦鹉,和年轻人的神色与语调从身上流过,这幕剧他练了无数遍,现实里,梦境里,每一天。
他走到天台栏杆前,走到大桥边上,他悬在地面无人打理的绿化带上,悬在大江汹涌澎湃的浪花上,那根悬吊的蛛丝,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堪重负。
最后一幕,他举起尖刀,向欲断不断的生活刺下,疲乏的生活作为悼亡的序曲,与他同死的梦想将带他渡河,命运的另一端已敞开了仁慈的怀抱,只待那生的罪孽得到赦免。
【鹦鹉停下了叽叽喳喳,房东看到他选择自己离去,也终于没有勇气再看,闭上眼与口,逃回自己的生活,假装不曾知晓。
他在六月三十日出生,孤零零地来,他选择在六月三十日死亡,孤零零地走。没有蛋糕与鲜花,没有欢笑与歌谣,只有冰冷的死神为他垂首,这一天不再是他的生日。】
刀尖已经对准脖颈,妆容被汗水带花,希望的台词卡在喉咙里,烧得他痛苦难当。
第三幕:昨日不再
不要看,失真的窗户
摇晃的视网膜
荡开一片扭曲的红色
眼泪已经在昨天燃烧殆尽
笑容或许会在某个明天一点点用完
阳光褪色后从风干的墙皮掉下来
三十一个怀旧的声音
在那个夜晚前的我也看着我
昨日不再
有一个声音不停地诱惑着他刺下去,他告诉他会活得永恒的幸福,永远的安宁,再也不会孤独,绝望的一切也将落下帷幕。
这一刻,他和剧中人不分彼此。
温热的血液顺着薄薄的刀锋下流,道具刀有这样锋利吗?韩非迟疑了一秒,礼堂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两个小孩,一个瘦削,皮肤白得发青,一个矮小,眼睛无神得奇怪。
一个高挑的女人,穿着一身鲜红如血的衣裙。一个干瘦的男人,穿着一身便利店的工作服。
慈祥的老奶奶,被七个人簇拥的小女孩……
还有一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脸上浮夸的笑容。
那个歇斯底里笑着的男人和高挑张扬的女人一同走上前来。
韩非想起来了,想起了他在深层世界的家人,想起了他在现实中为数不多的朋友,他早已不是孤身一人了。布景坍塌,一切碎成黑白色的光片。
徐琴抬手收走韩非身上被梦悄悄种下的诅咒,她不想再体会曾经的痛苦了,这次她一定会用自己的力量守护她的“希望”。
狂笑也走过来,递给他一把刀柄,抽走他手里沾上自己鲜血的匕首。
韩非接过刀,温暖明亮的光华瞬间爆发,昭示着回归的欣喜。他轻轻抚摸刀锋,感受里面无数道意识与他同行的决心,能轻易斩下恶鬼头颅的锋芒无法伤他分毫。
他把自己挂上饵钩,终于钓上最大的那条鱼。此时他眼中的迷蒙和忧郁都消失了,那眼神亮得惊人,让人联想到希望。
第一次被庄雯以主动退出电影世界为代价阻止了韩非,梦错过了一次绝佳的机会,很有可能会忍不住直接下场,他们就是在等待这一刻,等待梦先行打破规则的一瞬间,现在是时候收网了。
和计划好的一样,不给梦反应的的机会,所有人毫无保留地攻过去,一道光芒闪过,梦的意识体被斩成碎片。
一切都随着计划完美进行,可不安感蔓延在所有人心中。太顺利了,就好像,对方是在将计就计配合他们。
“不对!恨意以下的都离开这里!”韩非是梦的“作品”,他刚刚感觉到了奇怪的连结,很有可能是梦留在他身上的后手。
其他人自动退走,他们知道这种层面的战斗自己只会成为累赘,两道红影逆着人流的方向闪过来,一左一右护在韩非身旁,他们已经有了不可言说的实力,只是在这里的能力会受到诸多限制。
可也只有天堂电影院这个特殊的地方,才能真正杀死梦,不让他从梦境中再次归来。
韩非的心脏突然间剧烈震颤,脑海中已经空无一人的血色孤儿院中,一个布满血丝半透明的巨茧悄然出现,其上伸出的血管连接着同为血色的建筑。那巨茧搏动着,渐渐与韩非心跳的频率趋同,眼看就要孵化。
梦竟然把最后的后手留在了韩非的记忆里!掩盖住所有的异动,只是躲藏着,一直蛰伏到现在,也只有在这个特殊的地方,他的后手才能发挥作用。也只有所有孤儿院的同伴主动离开,他才能抓到机会。
梦要在韩非的身体上复生,如同他最初想要的那样!
“梦想要抢夺我的躯壳,如果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希望你们不要阻止我。”韩非忍着躯壳被撕裂的痛苦,说得极为认真。
“而现在,还有最后一个方法。”韩非感受着梦借助他意识中初代鬼的残留强行联通血海,缓缓说道:“我的刀是至善之刃,代表着人性的光辉,还需要至恶的锋芒,梦的力量构成很复杂,我们要将他逼入疯狂!那时他就不会有多余的理智操控这里。”
至恶的力量……狂笑有所明悟,之前韩非用的道具刀不是简单的刀,否则早已随着梦境湮灭。
那是韩非从畜牲巷里挑选的刀胚,最有可能承载住世间的至恶。
“我明白了。”狂笑进入韩非记忆中血海的通道,毫无顾忌地跳入其中。
“姐,全力诅咒我!”韩非身上的鬼纹,人格被全力激发,大孽的力量,贪欲深渊和治愈星光的力量交融在一起,他的身体极限几乎被无限拔高!
徐琴皱了皱眉,也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她现在只能相信韩非的判断,疯狂在眼里滋长,恐怖的负面情绪伴随最黑暗恶毒的诅咒把韩非淹没。
韩非要借自己的身体,梦奇特的虚幻之力,还有和狂笑同源的连接,用痛苦与怨恨,人间的黑暗面,打造出一柄无比强大的屠刀,世间至恶之刃。
血海里的狂笑不再压抑,他习惯了活在无边的绝望之中,因此不会在解放中完全失去理智。扭曲的笑声响彻深层世界的上空,血色的云压过两个世界的界限,无数玩家惊骇地看向天边末日般的景象。
这力量太过猛烈,即使是品质最优秀的屠刀也难以控制。眼看手中的刀胚要崩解,狂笑毫不犹豫地砍向自己,他要以血祭刀!
三十张孩童的笑脸闪过,血红的纸箱,狰狞的狼头,泡着鲜活大脑的罐子,过往的绝望与痛苦重映,一切都被记录在刀中,以此为引,血海中全世界无数的绝望也涌入其中。
嗡的一声,一切声音都被吞掉,手中的刀无底洞般吸收着粘稠的海水,在一片静默中,刀刃铸成,天地中所有的异象顷刻消散。
那刀通体暗红,没有骇人可怖的外形,但只肖看上一眼,就好像要被深渊所吞噬,那是最极致的绝望,连痛苦的嘶吼也无法传出。
狂笑迅速带着那把不露锋芒的刀回到了被打碎的电影世界里。他和在疯狂边缘的徐琴一起握住了那把刀,高高举起,可是还不够,梦浸淫于人性暗面的研究多年,他在用残余的力量操控这把刀,试图夺走它的使用权,狂笑也正处于虚弱期,刀刃悬在空中迟迟无法落下。
留下的鬼都围上来,和两位不可言说一起握住那把刀,用尽全力挥下——
韩非同时举起往生刀刺向自己,暗红的刀锋和耀眼的光辉碰撞在一起,天堂电影院是意识的世界,因此这攻击不在躯体,而是精神。
看情况不妙,梦强行破茧而出,可翅膀上的花纹不似过去的绮丽,充满了丑陋与不协调,昭示着他已经彻底堕入疯狂。
结局已定,梦的电影该落幕了。
韩非等人防备着梦的最后反扑,未曾想他竟像褪色的电影画面一样变成了黑白,也融入了破碎的光片中。
白色的光片聚合,组成巨大的幕布,黑色的光片化成一排排座椅和无脸的人偶。那幕布上出现血红的大字:观影结束,请有序离场。
您成功达成了观众所期望的结局,这份崭新的胶卷将代替您永远留在这里,感谢各位的参演——这是他们意识回归本体前看到的最后一句话。
除了韩非。
天堂电影院的主导者“观众之意志”对他的过去很感兴趣。
他问他,不想忘记痛苦吗,把它交给我,你可以获得解脱,以及——天堂电影院的友谊。
最绝望的人,梦种下的双生花,这记忆对于他们来说是绝佳的藏品。
不,我拒绝,韩非回答,心里已经暗暗给所谓的“观众之意志”记了一笔,迫于规则,即使身为主导者也不能强行留他。
看啊,围着他,关心他的,他深层世界的家人都在这儿,他已经不再孤独。方才韩非有抛下那些痛苦记忆的机会,狂笑也是,但他从不想忘记过去,无论是狂笑,还是后来诞生的韩非,他的本质从来没有变过。他会握紧痛苦,这是那三十个孩子活过的证明。
昨日不再,有人永远留在了那天,而韩非会永远带着他们的痛苦走下去。
不过,这天堂电影院,竟然有引导命运的力量,果真奇特。
“这家电影院太过邪门,就算做了调查,还是小看了它的力量。”韩非有些不爽地感叹。这次庄雯和狂笑都受伤不小,在电影世界强行激发力量的徐琴也陷入虚弱。
“不过,现在嘛……”这条街没有电影院怎么行呢,他拿出从傅生那里得到的天堂电影院工作证,挂上任谁看都要夸五好青年的和善笑容,走向天堂电影院的门口。职场杀手太久不出山,看来深层世界已经忘记他的传说了。
“你好,我是来应聘的。”
一些碎碎念:没头没尾的不负责任短打,ooc致歉,怪东西致歉,个人理解大量,真的是摸摸心(物理)
可能,也许,有一天会补完,大纲在脑子里但是我都没写出来(被打)
:我的口味阴间如有不喜求轻喷
韩非的手按上狂笑的脖颈,皮肤下的血液在跳动,可是那冰凉的身体仍显得毫无生气。
缓缓加重力度,感受脉搏变得紊乱,艰难的吞咽声从身体跑出来,笑声被扼在嗓子里。
其实鬼的躯体并不需要呼吸,这类似常人的生理反应是狂笑自己模拟出的,他主动配合将其掐断在韩非的手里,让窒息包裹住感官。
一种在死亡边缘挣扎的兴奋感涌...
一种在死亡边缘挣扎的兴奋感涌上来,几乎是瞬间淹没了他。
当然,兴奋的不止狂笑,归根究底,他们都是同一个人,对这种兴奋感很熟悉,那是一种好像可以抛下一切的解放,令人上瘾,难以自制地去追逐。
大脑眩晕,黑暗密匝匝地缠上来,把视野染上泛红的噪点,声音也在离他远去,像是被沉入水中,只剩神经刺耳的鸣响。
活着的感觉从未如此鲜明。
他们接吻,身体紧贴在一起,但犹嫌不足。
那是一种想要合为一体的本能,因为他们曾经是那样亲密无间,一间小小的屋子,只住着两个孩子。
不知什么时候,狂笑的身体沾上了相同的温度,可能是动作过大,他心口的伤崩裂开来,鲜血隐隐渗出。
韩非有些担心,解开衣服检查,也不知道是狂笑真的虚弱到了那个地步还是有意为之,那个深达心脏的切口就赤裸裸地摆在那。
“要来看看我的心吗?”狂笑凑到韩非耳边说,拉住他的手伸向胸口。
像是陷入了泥沼,手指轻易进入那片血肉模糊的地方,温暖又怪异。
本来是让人感觉可怕恐怖的行为,带来的却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畅快感,灵魂最深处的触碰,肉体再无阻隔。
最脆弱的心脏毫无保护地在另一个人手中跳动,信任和安宁这样的词汇也可以染上疯狂的意味。
他们不需要交流便懂得彼此的渴望,异类又如何?他们对自己的异常心知肚明,比起现实,他们更像是为深层世界而生,这或许这和初代鬼的意识有关。但是都无所谓了,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此刻只有他们自己。
伤口搅动,剧痛,可以把人逼疯的麻痒游走在每一个神经末梢,这些对于狂笑来说都不算什么,倒不如说,他更习惯于这种感觉。
他又开始笑,笑得鲜血把他们两个都染红了,一片红色在床单上漫开,狂笑此刻像是躺在彼岸花中的神明,也像是诱人堕落的魔鬼。
他们就那样看着彼此,和另一个自己心意相通。
summary:像是和现实隔了一层毛玻璃,一个窒息封闭的小盒子,灌满了水,一切都在远去。
(预警:狂笑脆弱表现有,我个人认为封闭才是病症深重的表现,回忆和接受才是治愈的开始,但这有点像手术后麻醉失效痛苦反刍的时刻,个人理解大量,ooc致歉)
天台边上,夕阳坠下去,这让他又想起那片无边的血海,于是心也就那样坠下去,脚下的混凝土像是空气,踩着不甚有实感。
那个青年,和他相貌一模一样的青年,就站在那里。老旧的房子没有护栏,没有什么能拦住他,但韩非还是想,我总是有点不同的吧,我就是他,我是可以拉住他的。
风不算大,但到底是楼顶,没有个遮挡处,稍长的头发打得脸有些刺痒,衣服也...
风不算大,但到底是楼顶,没有个遮挡处,稍长的头发打得脸有些刺痒,衣服也贴在身上。
他总觉得那个青年这样看着过于瘦削了。客观来说,他们的身形也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韩非的身体很好,没有夸张的肌肉线条,力量倒是实打实的,是很健康的体态,怎么也和瘦削沾不上边。
颀长的一道身影,叫衣服描得单薄,深层世界的不可言说,这时候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只怕比普通人显得还更孤独些,和世界格格不入的样子。
提起他的名字——其实没鬼敢提——最疯狂的厉鬼也能短暂恢复理智,毕竟论疯,眼前这位也算是登峰造极了。只要些许扭曲当做燃料便可燎原的疯狂,响彻深层世界最高那栋大楼的狂笑声,精神上的感染像最顽固的疫病,在每个深层世界的居民心中种下深深的恐惧。
加上在疯狂之中令人望尘莫及的谋略布局,比机械更为精准的战斗本能,任谁碰上这样的对手不害怕?
即使是这样的身份,在染红了整个世界的夕阳边上他还是显得太单薄,太渺小了。
当然,或许只有会韩非这么想。
心里莫名不安——他看起来就要掉下去了,和即将被染红的夜晚一起。
韩非张了张口,又有些哑然,不知道说点什么。
其实,他了解狂笑,那人多半就是来吹吹风,韩非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点傻,但还是无法控制。
做演员,感性也是职业修养的一部分,不然怎么代入角色?
韩非在心里为自己开脱了一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档口,狂笑先开口了:“其实我现在跳下去也死不了,就算死了也只是附在现实世界的部分意识,本体不会受什么影响。”他脸上表情没变,还是一副淡淡的笑。
韩非献祭自己补全狂笑之后,他从外表上看着正常许多,只是他身上沉重的命运已经和灵魂纠缠在一起,他丢不掉,也不允许自己丢掉。
韩非走到他旁边,也不管脚下让人腿软的高度,大剌剌就坐在天台边上。
狂笑也跟着坐下来,韩非用余光瞥了下他的表情,莫名从那没怎么变化的神色里品出点紧张和不自然来。也是,他并不习惯于向别人敞开心扉,即使是面对自己,也会有点不适应,所以才挑了句无关痛痒的话,除了打破沉默外,还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
狂笑也不遮掩,明目张胆打量坐在旁边的韩非。我是鬼,你现在可是肉体凡胎,再怎么强这个高度摔下去也是会死的,我不记得你一直这么不惜命?
韩非无所谓地笑了一下——现在他们俩,或者说,他,已经找回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习惯这种感觉之后,以前的状态反而很快变得模糊不清了。
他说,这不是还有你吗,我相信你不会袖手旁观的,而且这里风景不错。
有一会没人说话,太阳即将被地平线没到顶,那红色被染得更深沉,景色很美,只是勾起的那段回忆怕是不怎么愉快。
“给我讲讲吧。”韩非突然说。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们的记忆早就共通了。”
“我想听你的感受。”
狂笑沉默了,风声绕着他们不知道打了几个圈,天完全黑下去,有种坠入深层世界的错觉。
“我有时候,会觉得又回到了那个小盒子里,那个谎言编织的的试验场。”狂笑望向天空,眼神没有焦点,几乎是自言自语道。
“一层又一层,下一个实验又是什么?到最后,希望是不是还存在?”
“闭上眼睛,那个晚上就好像在面前重现。”
“不过,幸好鬼不需要睡觉。”他笑了几声,想要打趣一下,最终却有些僵硬。
“嗯……空气很粘稠,周围的东西好像在逼近,细看又很遥远,声音闷闷的,感觉像是被按进了水里。”
痛苦会让鬼怪更强大,但是痛苦仍旧是痛苦,清醒成了诅咒,它让伤疤增生,让疼痛更加鲜明,不允许半点精神麻醉的效力显现。
况且现在的他是在现实中的投影,这种影响尤为明显,严重的时候甚至能表现出病理性的症状。
莫名眩晕,精神和身体仿佛割裂一般,操作身体像是操作一件不趁手的工具,他的意识和身体的痛苦格格不入。
当然,他的精神力应付这点小事不在话下,他可是能撑着只剩一滴血的支离破碎身躯抢夺神龛的人。所以这更像是一种身为人的,新奇的体验。
毕竟严格来说,他死在很多年前那个血色的夜晚。
韩非握住那只撑在天台边缘的手,狂笑的手和全身的皮肤一样,苍白到病态,青色的血管蜿蜒,凉得没有人气儿。
“不嫌冰吗?”狂笑低头瞥了一眼,“其实我燃烧一点力量也是可以模拟出体温的。”
“不用,我早就习惯了。”
到底之前是谁一直紧贴在我背后啊,韩非腹诽。
狂笑闭上眼,那种失重的不安感还在,只是这次有一个支点,一只散发热量的手,像是虚无世界里唯一一根绳索,那人丝毫不在意是否会被这些沉重的绝望拉着一起坠落,执着地想要把深渊拉上去。
我总该相信自己一点吧,狂笑想,反手握住了那只手。
“我们本就是一体的,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而且二号也在,你不用一直把那些沉重的东西背在自己身上。”韩非简单地说,没有任何修饰和演技,只是最真实的想法。
“那你也应该多找我帮忙,别一个人在深层世界到处跑,你不是还有本职工作要干吗,这边我会帮你守着。”狂笑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你挺有喜剧天赋的,我说真的,你可以考虑来阴间发展一下市场。”
“喂,你这算安慰吗……”
晚上,韩非梦到三十张被染红的桌椅,这噩梦似乎是属于另一个他的。
我本该不存在,也本该在那天的神龛旁死去,把一切还给你,但是你把我拽了出来。韩非沉入脑海的最深处,来到被绝望染红的孤儿院,他要找一个人。
即使整个世界都遗忘了你的存在,我也会再次把你接回来。
一个血红色的纸箱子被掀开,这次有人抱住了那个只剩下笑容的孩子。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跨三个台阶飞奔上楼,又是怎么在催命符般的脚步声中准确地从一大串钥匙中准确的辨认出防盗门钥匙插入锁孔的。
冲入房间甩手关上房门的那一刹,跟在他身后的人显然已经站在了防盗门门口,即使隔着一道门也能听到门外那仿佛野兽一般的喘息声。
整栋楼都不安全。韩非无比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或者说这里没有一处是安全的。他捂着嘴勉强平复着自己的...
整栋楼都不安全。韩非无比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或者说这里没有一处是安全的。他捂着嘴勉强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又支撑起酸软的腿朝猫眼看去。
那个散发着血腥味的六楼邻居,正藏在防盗门下方,等待着他出门后出其不意的一击必杀。
这房间看上去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居住的凶宅晚上闹鬼的事让韩非也不敢随便乱跑。
他后退一步,慢慢的在地板上坐下来,准备先拖够三个小时满足退出游戏的一个条件后再去做新手任务。
陌生的笑声就是在这时响起来的。
“谁!”
韩非猛地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火急火燎的冲进屋里后他还没来得及开灯,此时只能借着窗外一点隐约的光亮看到不远处的黑暗中站着一个“人”。
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韩非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走之前把门关上了,现在能出现在这里的,应该只有凶宅里原本的鬼......
没等他胡思乱想,房间里的灯“啪——”的一声被打开了。
猛地被屋内的灯光一照,韩非条件反射似的眯起了眼,等适应了昏黄的光线后,他重新看向对面——
在看清对方面容的那一刻,韩非瞪大了双眼,一阵彻骨的寒意涌上心头:“不可能!”
与他相隔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穿着一身血红色的休闲装,面带笑容地看着他。
表演系科班出身的韩非可以肯定那绝非是化妆或是其它的什么,除了那与众不同的气质,可以说对方和他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明显事情已经超出了韩非可以想象的极限,他情不自禁的往后退,想要远离对面那个复刻了他模样的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直到后背磕在门上才想起外面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邻居在等着他自投罗网。
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下,饶是韩非也觉得自己怕不是要命丧今晚了。
冷汗顺着额头滑下,精神紧绷的韩非也顾不得去擦,此时此刻他的大脑正高速运转,试图从这看上去必死的局面中找到一条生路。
有防盗门阻隔着,外面的邻居一时半会也进不来,关键还是面前的“人”......
韩非注视着那张与他相同的脸——
说实话,还挺吓人的。
“那个,这位朋友......你也是住在这栋楼里的吗?”
看在对方似乎还保有理智的份上,韩非努力调动起自己最佳的演技,露出一个亲切温柔的表情率先开了口。
那“人”的笑容咧的更大了,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先是点了点脚底,才慢慢开了口:“我就住在这里啊——”
他的最后一个尾音被拉长成上扬的调子,听上去带着些愉悦与疯狂。而韩非听了这回答只觉得冷汗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虽然在孟诗的提醒下他对自己游戏中的居所是凶宅已经有所预料,但第一次与住在凶宅中的室友面对面还是大大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
这游戏简直是治愈社恐的最佳方式——真的是不社交就会死啊!
尽管内心在疯狂的吐槽,但韩非面上依然保持着一副平静的样子。他从地板上站起来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灰尘,丝毫不见刚才夺门而入的慌乱,反而像是每一个见了新室友热情打招呼的人一样朝着对方伸出了手——
“朋友怎么称呼?”
韩非没有率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在这种鬼地方谁知道把名字抖露出去又会招来什么风险,至于问对方的名字嘛......与人交往需要以姓名称呼,这是基本的礼貌。
回应他的一串低低的笑声,那笑声逐渐变大,大到韩非以为防盗门外蹲守的邻居会忍不住破门而入闯进来看看,或是卧室那边的其它室友会冲出来加入他们的交谈时,对方终于止住了笑声。
“我叫......韩非。”
红衣似血,姿态悠闲的“人”开了口。
韩非的瞳孔骤然紧缩,即使是演技如他也险些没有绷住自己的表情。
他设想了好几种情况,如果对方不回答这天聊不下去怎么样,如果对方一言不合就发疯地冲上来怎么样......但此时对方给出的答案显然超乎预料。
这个和他长相相同的人怎么会和他有着一样的名字?
韩非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也许对方就是不久后已经死去的自己,借着这款游戏与他进行对话。
“现在到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克制住自己想要后退的冲动,韩非打着哈哈努力把话题扯到其它地方——现在先机已失,再说出自己也叫韩非不知道对方还会做出什么举动——比如他今天不得不完成的新手任务。
“我的名字不值一提......先不说这个了,第一次见,也没什么准备,要不要一起看看电视?”
虽然上一个新手任务给韩非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但眼下的情况看上去不比新手任务好多少,不如顺便把任务做了,也好为当下的僵局打开一个突破口。
三个新手任务,睡觉和洗澡这两件事显然不是有另一个“人”在的情况下可以完成的。只有看电视似乎不受影响。至于在看电视的过程中又出现了什么新的鬼怪,不行就让站在他对面的室友顶上来。
“韩非”没有介意他转移话题的行为,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好啊。”
还怪好说话的......就是不知道对方是真的体贴还是暗藏杀机。
韩非暗想着,率先走到沙发前坐在了贴近外侧的一边,而他的室友则坐在了沙发的中间。虽然离他预想的两人各占沙发一边有所差距,但就目前来看已经是很好的发展了。也幸好这沙发够长,两个人并排坐也不必要挨在一起。
握着遥控器,韩非在脑海中打开任务面板,选定了新手任务二。脑海中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便直接出现在了意识里:
“编号0000玩家接受G级新手任务——看电视!”
“任务介绍:自从搬到这里以后,你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失眠了,无法入睡的你决定去看一会电视。”
“任务要求:请关上屋内的所有灯,打开电视,观看任意频道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内,请勿随意将视线离开电视屏幕。”
听到新手任务的介绍,韩非再一次苦了脸。本着和室友“友好交流”的想法,两人直接坐在了沙发上。现在要求中明确指出了要关灯——暂且不说看电视的半个小时身边的“人”会做出什么,光是关灯后走到沙发的距离,都够他从鬼门关上走上几个来回。
“那个,韩非......”自己叫自己的名字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称呼的时候,韩非看向坐在身侧的“人”,提议道:“我去把灯关了吧,这样看电视更有氛围感。”
“那我先把电视打开。”对方像是个很好说话的同居人,朝他伸手示意。
韩非只好把遥控器递过去,并好巧不巧的擦过对方的手指——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那冰冷的温度已经昭示了他非人的身份。
韩非打了个寒颤,也不敢多迟疑,三步并作两步把客厅的灯关了赶紧坐回了原位。
破旧清冷的客厅中,只有老式的方箱电视机闪着莹莹的冷光,韩非缩在沙发一角,看着那个和他长相一致的鬼按着遥控器,不断地更换着频道。
似乎是信号不好的原因,他按过去的频道都沙沙的闪着黑白的雪花。
还是说,只有他这个接了新手任务的人才能按出节目来......
韩非有一茬没一茬的想着,他有点想把昨天的菜刀拿出来,又怕刺激到身旁的鬼,做出什么危及自身性命的事来。
“你有想看的节目吗?”
翻了一会频道没找到一个能看的,“韩非”歪了歪头,向他这边看过来。
“我记得有个节目还不错......”韩非说着,从对方手中拿过遥控器开始依着频道顺序往下按。
虽然不确定新手任务的触发和他本人操作有没有关系,但此刻还是尝试一下为好。
换了几个台,画面终于显现了出来,韩非瞟了一眼台号——44——真是个与此时气氛匹配的数字。
如果不是时候不对,韩非真有种和室友在和合租的房子里关了灯看恐怖片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有隐隐约约的杂音出现在电视里,韩非试探着调高音量,才发现那逐渐清晰的脚步声是从自己身后响起的,越来越近,然后消失在了沙发背后。
用余光瞟了一眼身侧的室友,对方就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似的,专注地看着电视,甚至脸上还带着笑容。
哥,看这种剧情你怎么能笑得出来的?
有点怀疑对方精神状态的韩非在内心哀嚎,咬着牙强迫着自己把目光放回电视上——画面已经进行到了身体残缺的小人被一双无形的手一次又一次的拖拽回去,像是怎么挣扎都逃不出黑色的房子。
在这一过程中,韩非已经发现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一条手臂、出现在电视柜后面的一双腿......加上坐在身边的,他不知道这小小的七十多平米的小屋究竟住了多少鬼。
心脏狂跳的韩非有种拉开防盗门,把屋外那位邻居也邀请进来看电视的冲动。大晚上的,看电视这种事就是人多热闹点才好啊!
刚一移动身体,就感觉被冰冷的黑暗淹没的韩非勉强压下这个想法,把注意力放在节目内容上:
画面转向了黑色房间内部,露出的房间布局与韩非现在所处的凶宅一模一样。
看到这儿韩非已经明白了——如果坐在沙发上那个怎么逃也逃不出去的小人对应的是自己,那么此时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显然就是那个由人体拼合成的巨大怪物!
想明白的那一刹,身后皮肤撕裂,骨骼错位的瘆人声音也随之响起。肩膀上猛然加重的拉扯感让韩非知道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的话,今天他必死无疑。
“你会杀死我,我毫不意外。”
“只是,或许有可能的话,能不能让我再听一次妻子的声音,她在等我回家,我曾答应要为她补办一场婚礼。”
刺骨的寒意骤然收缩,就连肩膀上抓着他的两只手也松开了。
眼带泪光,沉迷于自己编造的人设剧情的韩非没有注意到坐在身旁的室友不知何时已经不再盯着电视屏幕,而是直勾勾的向他看过来,一双血红色的眸中暗流涌动。
整个房间安静的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韩非虽然好奇身后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视,兢兢业业的演出了一个每天拼命工作,爱护妻子的男人形象。
电视画面也跟卡顿了一样,停留在怪物站在小人身后的那一段没有再往下发展。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的那一刻,韩非终于松了一口气。
心落下一半的韩非有了回旋的余地,虽然他不知道身后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根据刚刚电视画面显示的内容,他也推测出了大概。
借着对人体拼图案的了解,以及过去看心理医生的经历,韩非试探着做出适当的安慰,拉进与怪物的距离。
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身后连个回音都没有。
就在韩非以为身后的怪物已经走了时,身边被他遗忘许久的另一位室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门外好像有人想进来。”
差点忘了尾随他到家门口的邻居,韩非站起身朝防盗门走去,现在他有一件从刚开始就很想做的事——邀请六楼的邻居进来做做客。
现在屋子里“人”这么多,也给了韩非邀请客人进门的勇气。
走到门口的时候,韩非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客厅的位置——由人脸拼成的巨大怪物站在他刚刚所坐的位置后,象征着魏有福和阿美的脸已经恢复了清醒,剩下的几张脸上依然被怨毒和疯狂所覆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起身后没有追过来。而那个长相和他相同的“人”正悠闲地靠着沙发后背,像是在等着看戏。
这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以至于眼前这一画面竟给他品出了温馨一家人的感觉。
摇了摇头,做好准备的韩非一把拉开防盗门,险之又险的避开冲进来的刀尖,然后瞅准时机把对方拽入屋内,反手甩上了门。
“晚上好!我们正在看电视,不知道你想不想加入进来呢?”
最深处的卧室的门被紧紧关上,新成员恶毒的咒骂声渐渐的弱了下去。
只是......
韩非看向客厅中已经站起身的身影——刚刚一番闹腾,这“人”连屁股都没挪动一下,真像坐在观众席上兴致勃勃的看他与邻居演了一出好戏。
没有和人体拼图案扯上关系、看上去也理智正常可以沟通......恐惧逐渐退去,韩非对面前的“人”更加好奇。
试探着重新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韩非开口道:“你还有想看的电视吗?或者我们聊聊天?”
如果可能的话套出些他不知道的情报来。
对方没有回答,看过来的眼神像是能洞悉他内心的想法。
下一刻,耳边一阵风掠过,没等他看清楚,“韩非”的手就伸到了近前。这位从出现就一直保持着良好社交距离的鬼把手从韩非的背后越过他的肩膀,掌心平贴在了韩非的脖颈上。
被那冰冷的温度激的汗毛都炸起来的韩非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自若——他就不应该这么草率的招惹这个看上去正常的鬼!
再有一分钟,他的退出键就要亮起来了,到时候他立刻下线,看对方能把他怎么样。
然而,“韩非”的手腕一用力,就把他揽了过去。
韩非猝不及防,差点整个人撞进对方的怀里,他用手掌撑在沙发上直起身子,一抬头恰好对上了那双血红色的眸子。
“韩非。”
那是个近到呼吸相闻的距离,虽然韩非并没有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
韩非意识到对方在叫他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怎么被知道的,但他此时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可以叫我——”
退出键已经亮了!
“狂笑。”
神经紧绷之下,韩非本能的选择了退出游戏。从床上爬起,摘掉游戏头盔后,忍不住浑身颤抖的韩非恍惚意识到:
即将退出游戏的时候,那个有着和他相同长相的“人”,是不是说了他的名字?
PS:二刷时回过头来看非非子的新手期感觉真的很有趣,突发奇想想要补足笑笑出场太晚的遗憾。
欢迎留评~
★狂笑×韩非
这是一个关于两人在未知区域探索过程中,触发隐藏任务回到过去的故事。
狂笑回到了韩非刚接触游戏时的新手期,看着韩非从幸福小区一路走来,越过益民私立学院,穿过畜牲巷,冲往死楼。在此期间经常对着外厉内荏的韩非忍俊不禁。
韩非回到了狂笑的童年期,作为一名研究助手...
韩非回到了狂笑的童年期,作为一名研究助手加入了孤儿院,见到了尚还平安活在世上的三十一个孩子。在与孩子们和小狂笑相处的过程中暗暗谋划着怎样充分发挥个人履历将幕后黑手的牌桌掀翻。
★阅读提示:
双线并行,狂笑与韩非两边的视角交替出现,轻松愉快走剧情。
狂笑线多为在原剧情上的魔改,韩非线因为原作对过去描写有限,私设众多,谨慎观看。
只涉及狂笑×韩非一对cp,左右位不是很有意义,这样标只是因为习惯而已,如有雷点随时点×
大纲已完,但更新不定(关于治愈系的灵感大纲已经码了十几个了,总有一种写完大纲就是写完的感觉,每次遇到不熟悉的具体情节描写就卡文......可能会出现哪篇有灵感先更哪篇的情况)
题外话:一年前发在群里的大纲终于动笔了QAQ(其实是突然有灵感写了4k另一个笑非短篇的过程中卡住了才更起了这篇)
末日公路pa
这景色依然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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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9
逃出医院时,那顶黑色礼帽已经戴在了工藤新一的头上。
路面开始积水,雨一直下,他们一路跑回房车里。工藤新一领着琴酒,他走在前面,被风雨吹得根本睁不开眼。
说真的,在雨中一起狂奔的滋味,只需体验一次就足够了。
这次没有别的车可开了,路过已经只剩外壳的黑色越野车时,工藤新一明显听见琴酒啧了一声。
他们回到房车里,关上车门,而后一刻不停地发动引擎,将油门踩到底。当真一路未停,似要将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远远甩在身后,让雨水冲刷干净。
可还没等琴酒擦干头发,...
可还没等琴酒擦干头发,工藤新一便按耐不住,尽管心里并没有底。他开口问道:
“那所医院,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地下室里,又藏着怎样的谜团,这是工藤新一第一次不忍心去探究真相。
他不确定琴酒是否知道,因为男人没有讲述被劫持的那段经历,工藤新一倒不意外这点,反而如果他主动讲了,那才称得上奇怪。
真正不确定的一种可能性,是琴酒知道真相,但不愿意告诉他,或者说,不能。
“我来开。”
琴酒拍了下他的肩膀,悄无声息的,示意工藤新一从驾驶座上下来。
回来之后他看着男人将染血的衣服脱下,万幸的是没受什么伤,血都是别人的。至于工藤新一自己,除了肩膀和手臂青紫一大片,倒也没有皮外伤。
男人的头发半干不干,恢复原来身体之后,银发变长也变厚了许多,像绸缎似的,柔顺地搭在座椅上,给人一种本人也如此的错觉。
“伏特加,你问过他去哪了。”
琴酒敲了敲方向盘,他偏过头,眼里透着冷意。
工藤新一立即回神,有种走神被抓包的即视感。他意识到琴酒有意坦白某些事,透露他不说、工藤新一就不可能知道半分的隐秘的过往。
“那也是组织会有的做法,听明白了吗。”琴酒眯起眼,盯着前方不停运作的雨刷,神色晦暗不明。
听明白了吗。他居然会说这种话,工藤新一咀嚼着,是他的错觉吗,他从中听出了琴酒的一丝嘲弄,对男人长久以来所忠诚的组织。
又为什么会提到伏特加。他在其中,所充当的角色是什么?是地下室二层的父亲,还是穿着病号服的小男孩。工藤新一抬眼,越发感到浑身发冷。
直觉这是琴酒在提醒自己,但理性思考起来,他却只觉得琴酒是在预告自己的命运,他会被实验,被研究。
关键在于琴酒的态度,关键在于伏特加的遭遇是否会让他对组织心生嫌隙。琴酒是个在意下属的人,或许吧。信任这个词太过遥远,藏在末日的阴影里,让人不敢轻易踏足。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阳光从车窗透进来时,雨当真停了,除了少许还挂在玻璃上的水珠闪着光。
他有些无所适从,似乎只要回忆起那个拥抱,就像全身上下有蚂蚁似的。工藤新一长舒口气,他开始翻找车上的物资,装作很忙的样子。
他们已经开上了国道,道路两旁能看见山丘与木屋,还有电线断裂的电线杆。这条路上遇不到人,也很少见到僵尸。
他没想到歌曲磁带还留着,大多物资从越野车搬到这里,又从房车里挪到别处,之后就分不清也找不见了。
路上很安静,也不用担心音乐会引来僵尸,工藤新一随手拿出一卷,将其放进了现成的录音机里。
赶时髦乐队的歌,如今听依旧很时髦,就是歌词不太应景,准确来说,是会无可救药的加深他的尴尬。
I'mtakingaridewithmybestfriend,Ihopeheneverletsmedownagain.
不知琴酒又是否会让人失望。
————
过去我们将死亡挂在嘴边,如今却一句不提,为什么?因为死亡已经降临,所以没什么好说的了。
处处皆是死亡。
他们终于来到了海边。
狭长的海岸线,周围散落着无数海鸟的残骨,浪潮汇流处铺满大片海草,目光所及,再无一丝碧蓝,犹如死在旧日的泡沫。
没有停歇的开了一整天,直到望见海岸与码头的那刻,工藤新一踩下刹车,回头望去。
他在看琴酒,这是当然的。毕竟离所谓的人鱼岛,这趟旅程的终点就相隔不过几公里了。
熟悉的香烟的味道,不知道男人是从哪里找到的存货,大部分都在越野车上被烧了个干净。
工藤新一从前不抽烟,现在也不抽,但就像能自如扣下扳机、对付僵尸那样,他总归是适应了某些境况、某些事和某些人。
“今晚就在这里过夜。”男人吐出一丝烟雾,轻碾烟头,手上没有戴手套。
意思是明天一早出发。
正好,这里还剩最后一瓶酒,工藤新一从驾驶座上起身,他知道那瓶酒在哪里。
琴酒的目光投注过来,落在他身上,于是在微凉的海吹拂下,工藤新一从储物柜里拿出一瓶酒和两个酒杯,酒是杜松子酒。
也许是凑巧,也许是两人都不算太爱喝这种酒,它一直被留到最后,直到现在。
旅途的目的地已经不再重要,拥有一个愿意为此停留的时刻,便不在意其他。人总是很难逃脱自己的命运,工藤新一倒好了酒,他盯着酒杯里轻盈的一抹淡金色,只轻轻勾起嘴角,对着眼前的男人晃了晃酒杯,率先一口饮尽。只是不想去做主动试探、主动去碰杯的那个,冒着被拒绝的风险。
至于琴酒是否想和自己碰杯,谁知道呢,他的酒杯里已经没有酒了。
当工藤新一走到外面时,星星开始点缀着夜晚的天空。
它们很美,他想。这个想法中夹杂着痛苦和内疚,内疚是因为对他来说,世界还没有变成尘埃,至少现在没有。
但是当他抬头看时,这个想法又不请自来,它们仍然很美。
TBC.
歌名是NeverLetMeDownAgain
正文下章就完结啦,可以蹲蹲周五晚上的大结局和本宣
听我说,真的只是在打架
场景:MokujinHornywood
起因是云嬷群里一位老师玩游戏时开了自动,结果小卡无视面前的敌人翻山越岭给云片加了个buff
由于兄控属性过于萌了,群里的大人们口嗨了大几页网游pa,特别可爱特别萌!!!!!最后几p是截取的部分口嗨记录,可爱死我了
*ac后2000年,萨云两人离开盖亚之前与之后的故事,编了非常多,科幻知识贫瘠请见谅
1.
“……已启动苏醒程序,开始转换舱内环境。”
克劳德缓缓张开眼。
五分钟后视线终于聚焦,他眼球转动,看向休眠舱上弹出的荧光屏。
盖亚历4105年,5月19日,目的地:3044CA1,又名煎凤尾鱼星。预计航程剩余:14日。
哦,是他们之前发现的那一颗行星。克劳德迟钝的大脑缓缓转了起来。用那天的晚饭命名的,相当不规范,但是鉴于盖亚文明......
哦,是他们之前发现的那一颗行星。克劳德迟钝的大脑缓缓转了起来。用那天的晚饭命名的,相当不规范,但是鉴于盖亚文明早已和他们失散在茫茫宇宙中,没人管得了他了,克劳德也就随便了。
克劳德从衣柜爬出休眠舱,坐在卧室的床上,白猫的虚影蓦地跳了出来,在他的脚边绕来绕去。走到驾驶舱他果然看到了萨菲罗斯坐在正中央的控制台前。驾驶舱是全封闭的,头顶脚底都是智能系统将外部环境投射出来的模样,大部分时候就像曾经在宇宙峡谷布肯哈根的房间里看到的景色,走进细看,有些星球上标着注释。
“我睡着的时候有错过什么吗?”克劳德打着呵欠走上去,一屁股坐在萨菲罗斯身边。“没有探测到盖亚人的星舰。”萨菲罗斯答。
“我想也是。”克劳德让白猫跳到他怀里,抚摸着皮毛。猫在他怀里微微打着呼噜,仔细看肚子却没有呼吸的起伏。
2.
盖亚历3127年,生命之流干涸之前的第401年。
克劳德从小型飞行器底下钻出来,满身被汗水和油污浸透,刺目的阳光让汗湿的皮肤都反光。他将护目镜推到头顶,看着隔壁——其实有两公里远的巨大工厂。工厂像一座静默而立的庞然巨物,目前正在生产各种零件。克劳德的知识水平并没有全方位跟上人类科技的进步,他不像萨菲罗斯那样贪婪,将自己活成一个人形硬盘,甚至屡次沉入生命之流里以加快学习的速度。
他已经两个月没见到萨菲罗斯了。杰诺瓦不用睡觉,萨菲罗斯把自己和一群学者关在一起,攻坚关键的动力装置技术。
以这里为半径,五十公里之内只能看到茫茫黄沙,往北五十公里之外是人类聚居地,像小型的绿洲一样散布在荒漠当中。这里是环北大空洞生态圈,人类在生命之流干涸80%以上之后的居所。
他们在大约盖亚历2800年的时候和人类联合政府达成了协定。彼时生命之流以学者预测的15倍速急速流失,饶是克劳德已经隐居了几百年这时候也忍不住了,到联合政府总部去,说生命之流的急速流失分为三个阶段,只有让人类退居生命之流分布较为充分的地区才能保住大部分人口。当然没有人相信他说的鬼话,克劳德因为破坏了联合政府的安保系统被逮捕入狱,然后萨菲罗斯以,呃,较为暴力的手段对监狱进行了破坏,克劳德却拒绝跟他离开。最终萨菲罗斯一个人提着刀在门外不吃不喝不休息,跟防卫系统的机器人们对峙了两个星期,吓坏了所有监视他的人。内部专家测算出来的结果与克劳德的预言一致,联合政府最终接受了这一提议,放出了克劳德,人类开始了为期20年的大迁徙。
在此基础上他们达成了合作,萨菲罗斯提供技术支持,人类方提供物质支持,最终的目标是造出能够在生命之流枯竭之前离开盖亚的诺亚方舟,萨菲罗斯与克劳德单独拥有一艘小型飞船,不和人类同行。此后萨菲罗斯不断变换外貌活跃在学界,少数人知道这两位长生种的内情。
是啊,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因为萨菲罗斯拿着个冷兵器把政府军最先进的武器砍了个稀巴烂,他帮萨菲罗斯还了百来年的债,还是在没有利息又通货膨胀的情况下。克劳德想到这里又对萨菲罗斯恨得牙痒痒。36年前他才将所有欠款还清,终于有了点自己的钱买了辆新的飞行器。然后就在开出门的第二天,一头撞在了环形山的岩壁上,又花了一大笔钱来修,因为萨菲罗斯在他调成自动驾驶前就非要含着薄荷糖亲他的嘴。
有时候克劳德历数他生命中各个大大小小的劫难,已经认定了萨菲罗斯是命运往他的宇宙中投掷的一颗灾星,没把他一头撞碎,反而和他实现了双星互绕,实在是荒谬。
3.
盖亚历2586年,生命之流干涸之前的第942年。
“我回来了。”萨菲罗斯扛着两大袋食材进门。克劳德早就听见了车子开进车库的声音,眼皮都没抬一下:“今晚吃奶油炖鸡,量比较多,明天也吃这个。”
“好。”萨菲罗斯一向对于饮食质量不在意,如果轮到他做饭,萨菲罗斯会按照食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做出美味佳肴。而克劳德在轮到做饭的时候经常会偷懒,有时候他简直怀疑给萨菲罗斯做皮鞋炒皮带,这个外星人都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然后自己进化出光合作用来维持生命。
萨菲罗斯关上门,把东西放好,大衣脱下来挂在衣帽架上。他已经无比地接近于一个人类——比如学会了人类多余的小动作,会咳嗽,会由于长久的伪装下意识地推眼镜。餐桌放在窗前,从窗外往里看,这扇窗类似一个播放着可动照片的相框,而不远处其他的房屋错落排布着,不同的房子窗户播着不同人生的影片,与他们住的这栋房子何其相似。
至少一开始克劳德是这么想的。复活后,克劳德就开始收集盖亚上一切生物的信息,从飞鸟虫鱼到花草树木,北到大空洞,南至米迪尔。萨菲罗斯沉迷于天文,没有干涉他的恋旧行径,于是克劳德变本加厉,几年都见不到人,回到他和萨菲罗斯的共同居所后又是把自己一关几个月。他记录的信息范畴也从博物学到了基因层面,过去从来不看一眼书的人竟然一车车地往回拉生物学上的专著。
萨菲罗斯觉得克劳德有事可干是好的,至少有事干的克劳德不会瞎想,然后钻牛角尖,然后事态又会演变到超出萨菲罗斯的控制。但这毫无章法可言的行动持续得太久,以至于萨菲罗斯都看不下去了。某一天他从故纸堆里将身上已经臭了的克劳德拎出来:“你这样下去到盖亚灭亡之前都做不完你想做的事。”克劳德缓慢地移开了目光,不想和他对视。萨菲罗斯把他无情地扔回地上,克劳德摔了个屁股蹲,龇牙咧嘴地听着萨菲罗斯问他:“你的计划呢?”
“什么计划?”克劳德莫名其妙,“我才没有你那种算计星球的计划。”
“我倒是希望你有,可你目前连收集信息这种简单的事都做得如此——无序。”萨菲罗斯环视一圈书房,横的竖的到处扔着乱七八糟的书,有书签的,书签乱七八糟地卡在里面,而更多的则是瘫在地上,折起页码的一角,上面还写着歪歪扭扭的批注。克劳德写字一向是丑的。于是他把克劳德扛起来,带进了浴室。克劳德不情不愿地被他按着洗刷,后来放弃了,任由水流将他从头冲刷到脚,凝视着某个遥远的、不存在的地方,情绪都一起被冲进下水道,剩下的只有无力。萨菲罗斯扳住他的下巴审视克劳德的眼睛,目光像是拷问,又像是炙热又带倒钩刺的猫舌舔舐着克劳德去体内那可怜可悲的灵魂。
克劳德已经忘了那天在浴室里萨菲罗斯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萨菲罗斯的耳语向来温柔如调情,内容却总是克劳德不愿去听的残酷。最终他每次都不得不打起精神去面对,然后发现萨菲罗斯说的又是对的。
又是。
从那之后两百余年纸一样轻飘飘地翻过,克劳德最终遵循萨菲罗斯的建议,一个一个区域地普查盖亚,不放过地图上每一寸尚未到达的地方,颇有当年做足准备去北大空洞杀萨菲罗斯的风范。尼布尔海姆被他放到了最后一站。克劳德有无数的理由,比如尼布尔山区的生态变化太大了,比如地势险恶难以通行(可他连北大空洞的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当其他区域的地图每一寸都打上勾后,克劳德还是站在了这片如今已经葱绿的群山前。
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往尼布尔海姆的方向爬上山看了一眼。鲸骨般的群山静默地包容了他颤抖的喘息。总是有什么没有改变。克劳德绝望地想,山是不会变的,他闭着眼睛都能勾勒出来那轮廓。苍绿色铺天盖地地倒映在他的眼中,和萨菲罗斯给予他的绿色融为一体。
他还是无法割舍下这个已经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克劳德闭上了眼睛。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听到尼布尔山区又在开发的消息时,克劳德依旧表现得兴意阑珊。他是在早饭的时候从晨间新闻里听到的播报,连萨菲罗斯都抬头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克劳德却只是淡定地仰头喝掉了最后一口咖啡:“再说吧。”
当他盯着电子屏上尼布尔别墅区的房源介绍发呆时,萨菲罗斯手指一划,一张房产证就这么挤掉了克劳德面前正在浏览的页面。
“……你哪儿来的钱?”克劳德震惊了。萨菲罗斯什么时候买的房、萨菲罗斯竟然会买房、萨菲罗斯竟然背着他买的房、还有萨菲罗斯居然有钱买房。可惜四个问题只能挨个问。
“这是一个知识能够轻易变成金钱的年代。”萨菲罗斯只是对他意味深长地笑。“而且刚开发的时候房价还不贵。”
之后就顺理成章地装修、粉刷,然后搬家。克劳德对此已经轻车熟路,他们不知道搬了多少次住所,有老旧到打水都要从后院一泵一泵挤的,有狭窄到萨菲罗斯的脚会伸出床边的,也有这种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即便在一个地方住上几十上百年也总是给他一种居无定所的感觉。房屋装修的问题上他和萨菲罗斯意见不合,克劳德坚持要做木质结构为主,萨菲罗斯反驳他一年内没几天待在这里,保养麻烦还多蚊虫。克劳德当然清楚萨菲罗斯说的利害关系,但他太思念记忆里那个美化过的家了。于是最终房子还是装了木质的门廊和地板。克劳德随手折了一截爬山虎种在墙角,他不知道几十年之后这一株小小的植物会长到爬满外墙,从门廊垂到了地上。
他们在尼布尔别墅区住了几年之后,某个晴天的下午,克劳德把他快要发霉的纸质书一本本摆在院子里晒太阳,突然问萨菲罗斯:“你准备什么时候烧毁这里?”
“为什么这么说?”萨菲罗斯不解。
“你给我这一切不都是为了有朝一日收回去吗?你一直以来都以此为乐。”克劳德神情自如,体态放松,像是在商量当天的晚饭一般。
“我有什么必要这么做?”萨菲罗斯沉吟片刻后问。“如果我能猜到,我也不会问了。”克劳德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突然心血来潮又毁掉一切。我只想要个痛快。”
“那你想要的痛快是等不到了。”萨菲罗斯嗤笑一声,捡起一本被风吹乱了页码的书,“克劳德,我确实热衷于看你展露痛苦,但同样的手段你认为我会一次次重复用吗?”
克劳德仍旧脸上明白写着怀疑。没办法,他永远不可能习惯和萨菲罗斯长久地相处。萨菲罗斯简直像一座休眠期的活火山,就算他现在情绪稳定,安静蛰伏,克劳德在火山脚下待着也惊心胆战,永远等待着喷发的一天。
“现在还远远不是时候。”萨菲罗斯说。
“可以预料到,你将来要面对的痛苦数不胜数,都不需要我再往上添任何一笔。”那本书中掉出一张纤薄的干花,飘飘悠悠地下落。萨菲罗斯将它接住,递给克劳德:“我不仅品尝你的痛苦——我更加热爱的是你面对苦难的挣扎。在你无法逾越困难时,我不介意帮你一把。别忘了你的东西。”
说完萨菲罗斯就进了屋里,留克劳德一人站在原地发愣。手上那片干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随手夹进去的,失去了水分变得枯黄,他一碰就碎成齑粉。结果干花的碎片在他手心悠悠盘旋片刻,汇聚成了一根漆黑光滑的羽毛。
该死的萨菲罗斯。
4.
盖亚历3640年,生命之流干涸之后的第112年。
可以说这个方寸之地是一个人造的、静默的盖亚,遵循它最原始的法则运转着。
这些毫无生命与思想可言的一捧绿水曾经是他的朋友,他的至亲。即便他用尽了一切方法,爱丽丝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蜕化到现在只剩下了婴儿般的本能,偶尔能听见她的笑声在植物的叶片之间穿梭。而其他的朋友更是早已沉睡在生命之流中,被分解重组了无数次。克劳德只能凭着他的感觉将稍微熟悉的碎片收集到一起,这就是他能带走的全部了。
然而这一切也在逐渐流失。这一年的某一天,他们抵达了一个加入了星际联盟且拥有高等文明的星球。两人早早在星联办了注册,在这里畅通无阻。这个星球地表的重力系数极低,每走一步都会弹起来老高,克劳德一歪一扭蹦得狼狈不堪,一扭头萨菲罗斯却像电影慢动作镜头拍的特技演员般潇洒,银色的长发在空气中荡漾,像观赏鱼鱼长长的拖尾。克劳德移开了目光。有时候他会怀疑萨菲罗斯是不是特别要面子,到每个新的星球都从没让他捕捉到适应的过程。
原住民们长得像水母,薄薄的透明外皮包裹着巨大的脑和纤长的神经,除此之外的部分在进化中已经被舍弃,他们悠游自在地到处游荡着,偶尔有人观察这两个从未见过的物种,但克劳德对此浑然不觉,毕竟原住民们连具体的眼睛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克劳德问萨菲罗斯。“……”萨菲罗斯不知在思考什么,没有回答。
“你把它带下船试试。”过了一阵子他说。克劳德翻遍了他的资料库也没辙,盖亚文明的知识再丰富,灭亡前也没有接触过其他星球的经验。于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带着,呃,一缸“扎克斯”下了船。
“你还记得你当年在生命之流里捏的那三兄弟吗?”克劳德问。萨菲罗斯当然记得。他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谢谢你的提醒,克劳德。人格和生命之流之间的关系我并没有完全掌握,但可以肯定的是,曾经存在过的人,记忆的信息会遗留在其中。人为干预去聚合提取,就能被动生成一个新的人格。然后你的复活,则是你的遗留记忆主动聚合沉淀产生的效果。我想你手中的这一份,应该介于二者之间。换句话说,正因为你主动的收集,加速了沉淀的过程,它或许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自我意识。”
“……”克劳德的手开始颤抖了。复活。他不可遏制地开始咀嚼这个词语。“别想了。你能够复活是因为你的生命形式已经与我相同。杰诺瓦是意识主导物质结构的生物,人类可不是。”萨菲罗斯非常体贴地泼上了一盆冷水。
“那他们有可能加入这个星球的生命形式吗?”克劳德沉默不语,和萨菲罗斯滑稽地肩并肩漫无目的地走着,在空中划出一条条函数波动式的图形。“那你要问问他们的意愿了。”萨菲罗斯说。或许扎克斯目前并不比单细胞生物更聪明,但是他——曾经是他的这一罐生命之流,已经向克劳德传达了他的心愿。
于是克劳德偷偷找了个没有水母人也没有监控的地方,打开了盖子。生命之流化作了萤绿的光点,进入了星球的大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和盖亚上生物消逝死亡时的景象一模一样。
星舰上,密密麻麻的星图中,这颗星球被打上了一个不起眼的标记。而温室中的植物,悄无声息地枯死了两棵。
5.
盖亚历3500年,生命之流干涸之前的第28年。
人类按照目标,一天不差地在这一年的第一天完成了星舰的制造,预计再花10年将人口和物资全部转移上舰,就要启程离开盖亚了。此时离预估的星球寿命还剩下大约100年,盖亚已经精疲力竭,土地上不再自然长出植物,树木和花草因为耗费过大已经不再种植,低矮的灌木和粮食作物分布于人造的绿洲之内。海洋干涸到面积只剩原本的十分之一,巨大的鲸类骸骨遍布在四周的岸上。
即便如此,为了庆祝这一天,政府还是举办了盛大的宴会,很多人已经几年没有吃过新鲜的食物,争先恐后地进食着难得享用的佳肴。天边星舰的轮廓隐隐可见,它太庞大了,即便停靠在上百公里之外也依旧引人注目。克劳德也很高兴,喝到微醺后随着逐渐四散开来的人流回到了家。
萨菲罗斯突然说,他们该动身了。
克劳德不解,有什么必要这么早离开?盖亚虽然奄奄一息但寿命还没到头。以他的个性是打算留到最后一刻再走的。
萨菲罗斯只是冷笑,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们那艘小的星舰还未调试,克劳德酒饱饭足正犯着困就被萨菲罗斯扛到了家门外,在他清醒之前,萨菲罗斯已经指挥着各色大大小小的机器人搬着他们的家当零碎浩浩荡荡地往星舰出发。克劳德的通讯装置响了起来,他想了想,选择了仅声音接通。对面是研发部的管理层,先是一顿奉承说感谢两位作出的贡献,接着告诉克劳德他要的全物种全息模型已经做完发给他了,然后又感谢了克劳德提供的庞大数据。最后进行了一番嘘寒问暖,克劳德以马上要睡觉为由将人打发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还没跟盖亚告别。克劳德知道他们一直被监视着,两个披着人皮的未知生物总是会被恐惧防备的。只是没想到卸磨杀驴的一刻来得如此之快。
“连船身都被擦伤了……”克劳德看着屏幕上面显示的机体破损,心疼得要命,用一种萨菲罗斯从未享受过的怜惜眼神盯着那个破口。“你当年是怎么用正宗把那些高科技产物都破坏掉的?”
“我当然不可能快过机械。我只是比下令发射的人动作快了一步而已。”萨菲罗斯想起这件事变得愉悦了起来,“真让人怀念。我们已经多久没战斗过了?那是你最后一次跟我拼命,我真的很想念你用刀刃抵着我的脖子、一寸一寸往里割的触感。”
“能不能别说了,太变态了。”克劳德痛苦地皱起了眉,“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些?”
萨菲罗斯真的闭嘴不说了,当然也没有回答克劳德的问题。
两人沉默了片刻,克劳德低头闻了闻袖子。“……我身上都还有酒味。”又捞起萨菲罗斯的一缕头发闻了闻:“你也是。”
“很快就没有了。”萨菲罗斯回答。
6.
盖亚历2663年,生命之流干涸前的第865年。
这一年纳纳基终于以近千岁的高龄去世。克劳德去参加了他的葬礼。怀塔已经长大,她的父母接替纳纳基成为了宇宙峡谷新的长老。
“咳……好久不见了,文森特。”最后还是克劳德先开了这个口。文森特只是点了点头:“确实很久了。纳纳基告诉了我不少关于你的事,可惜每次来这里我们都会错过。”好吧,看来克劳德不用解释他身边这个人形挂件的来历了。他瞥了一眼萨菲罗斯,后者正百无聊赖地观察各色人类,对他们的谈话毫无兴趣。于是克劳德和文森特继续聊着各种无关痛痒的话题,比如彼此最近在做什么,比如盖亚这些年发生的变化。
最终话题还是回到了克劳德身上。文森特看了一眼萨菲罗斯,沉思许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克劳德,我比任何人都更明白无尽的生命是怎样一种诅咒。为了对抗它带来的孤独、折磨、空虚,有一个支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好比露克蕾西亚之于我。”他早就已经忘了露克蕾西亚的声音,忘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也忘了当年的恋情带给他的苦痛具体是什么样的滋味。只是刚巧在这瞬息万变的盖亚上,水晶化的露克蕾西亚是少有的不会变化的存在。
“或许我说的这些对你而言都是多余的提醒,千万要小心,克劳德。”文森特忧虑地注视着他。“我明白,谢谢你。”克劳德说。文森特说的东西他自己也再清醒不过。萨菲罗斯不能成为他唯一的浮木,永远不能。
7.
盖亚历4105年,生命之流干涸之后的第577年。
6月3日他们如期抵达了煎凤尾鱼星,这是一个体积极小的星球,尚未建立文明,到处长着海藻般的植物。它的天空泛着粉色,脚下的土地松软如沙,四翼四足没有眼睛的生物在柔韧的森林中滑翔穿梭。
爱丽丝在刚到达这个星球的时候就很高兴,在温室里到处流窜。可现在这地方已经不能叫温室了。从扎克斯留在了水母人的星球之后,陆陆续续地其他人也各自选择了自己喜好的地方,克劳德一个一个将他的朋友们存放到不同的星球,最终只剩下了爱丽丝一个。缺乏生命之流的滋养,什么植物都成活不了,早已经全部枯死,只有爱丽丝最喜欢的那株黄百合,在她的努力下还孤零零地开着。克劳德忍受不了四周空荡荡的墙壁,便全部换上了全息的影像,好像一切都还是之前的样子。但当夜晚降临,虚假就难以再被掩盖,全息影像发出的莹莹微光终究是和真正的生物不同,就像朝克劳德缓缓走来的白猫一样。它是星舰智能系统的化身,只是出于克劳德的意愿变成了他熟悉的模样。
“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我。”萨菲罗斯在种植农作物的区域挑选着晚饭的食材,听见了隔壁克劳德的说话声。这片区域种的大多不是盖亚的物种,所以没有受到温室里的丝毫影响。“一直被关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肯定非常难受。是我太自私,或许当时把你们都留在盖亚上才是更好的选择。这个星球很小……就像凤尾鱼之于大海那么小,但也比星舰里好多了。爱丽丝,我希望你留下。我不能再亏欠你更多了,向你承诺的事我一件也没有做到。我没能守护盖亚,没有杀死萨菲罗斯,甚至到现在还一直接受着你的关心和安慰。我会没事的,我已经好好地活了这么多年,我希望你能快乐。”
再往后的对话萨菲罗斯没再去听,他已经明白那个古代种终于要跟克劳德说拜拜,心情愉悦了不少。过了一会儿克劳德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容器走了出来,就像之前每一次所做的那样。爱丽丝离开前在他身边盘旋了好几周,像是道别,然后随着一阵风,飘飘悠悠地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他在这颗小小的星球上逛了一周。白猫走在前面导航,克劳德跟着它精确地沿着球体的纬线走了一圈,也才走了十天就回到了最初的位置。这里温差不大,昼夜不长,夜晚天空从粉色变成紫色,早上再变回粉色。回到星舰上后克劳德走到下层,推开温室的门。
这里已经空无一物了。桌子正中间,最后的一株植物黄百合已经枯萎。
现在是夜晚模式,四周的墙壁裹挟着黑暗倾倒下来,让克劳德窒息。他趴在桌子上,头一次感受到这个空间在失去了一切生命后是如此地狭小逼仄,像有一次杀死萨菲罗斯后他俯身去听对方的心跳确认是否还要再给他一刀,毫无回音的胸腔也是这样令人窒息。
他在黑暗里趴了很久很久,想了很多很多。但是还不够久,光照还未切换到白天,萨菲罗斯就打开了门,光线和白猫一起挤了进来。
“启航吗?”萨菲罗斯问他。克劳德头也不抬,比了个ok的手势就再也没了动静。
萨菲罗斯到了上层,往控制室走,突然手臂被克劳德扯住:“……做吧。”
克劳德脸色平静,手上却控制不住力气。他以搏斗的态度将萨菲罗斯摁在床上,撕破了他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拒绝了萨菲罗斯献上的吻和爱卝抚,急匆匆地打开自己、吞没萨菲罗斯。萨菲罗斯搂着克劳德的腰避免他坐不住,任由对方痛得发抖,不制止也不帮助。克劳德急切地动作着,仿佛渴求压倒理性的快卝感来埋没一切痛苦,他死死地攥着萨菲罗斯的手臂直到留下淤痕,大口地喘息像是溺水。
最终克劳德还是累了,他不动了,手臂支撑在萨菲罗斯的胸腹上,眼泪一滴一滴地砸上萨菲罗斯苍白的皮肤。
这是他第一次向萨菲罗斯毫无保留地展露眼泪。克劳德透过泪水的透明障壁怔怔地看着萨菲罗斯冷静的面容,他的理性在此刻成为了一种慈悲,克劳德抓起萨菲罗斯的手,缓慢地放在自己胸口。他的心脏因为情绪起伏而狂乱地跳动。
他还活着。
从尼布尔海姆上小学时,老师就教导他们生命只有一次,不可重来,因而是宝贵的。可是克劳德死了那么多次,每当抱着赴死的觉悟与萨菲罗斯厮杀他就已经死了一次又一次,战斗结束后拖着伤痕遍布的残躯时看着阴灰或湛蓝的天都是一次重生,然后当他离开盖亚时又感觉自己死了一次,放手让朋友们的灵魂离开的时候又是如此,每离开一个人他就想起那些整齐排列的墓碑。
他的肉体死过两次,一次是被s细胞改造后人类的克劳德死去了,一次是投身生命之流。
他的灵魂被千刀万剐,死了成千上万次也不止。
我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克劳德问。他已经发不出声音,攥着萨菲罗斯的手如此用力,以至于陷进胸口的皮肉,好像希望身下的人剖开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脏扯出来暴晒。他感觉到冷,宇宙严酷的寒冷此时重重压在他的身上,他止不住地颤抖着,耳鸣让他的头脑嗡嗡作响。
你说得对,你说得太对了萨菲罗斯……你那时就预言了,你不用动一根手指,我就会经历这么多的痛苦。这是你的复仇吗?还是你的兴趣?这就是你想从我身上得到的一切?克劳德趴在了萨菲罗斯身上,梦呓般喃喃。
“是,但不全是。”萨菲罗斯爱抚着克劳德的背部,怜惜地抱着他坐了起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狂热与残忍的审视。克劳德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萨菲罗斯,他的暴戾只在最初完全敌对的时候毫无保留地向克劳德释放,之后就多少有所保留。“人类太容易破碎了,但你却能够一次次地重组。我轻易地毁灭了太多的东西,但毁灭不了你。我爱极了无法被我毁灭的你。”
克劳德在失神的溃散中盯着天花板,他从很久以前开始就逃避了无数次,也鼓起勇气面对了无数次,但好像每次不管怎么选择问题都摆在那儿,最后依旧是没能彻底解决的一团乱麻。那么无论萨菲罗斯的话是真是假,或许真的可以交给他,就一晚,然后第二天一切还会如常运转……
……个屁。克劳德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时头痛欲裂,身上到处遍布的不卝雅痕迹昭示着他和萨菲罗斯到底没完没了地干了多少炮。他衣服都没穿好,衬衫扣子总共扣错了两颗,踉跄着走向驾驶室:“……换个目标。”
“哪里?”萨菲罗斯上下扫了一眼,不能理解克劳德的心血来潮。“随便,找个没人的星球,重力和盖亚差不多就行。”萨菲罗斯在星图里挑拣了半天,定了个目标。克劳德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出了太多的汗,身上的黏腻感这时候才引起注意,想必他闻起来也很糟糕,于是转身走向了浴室。
他差点头脑一热真的就顺从了萨菲罗斯的鬼话,太恐怖了。更恐怖的是萨菲罗斯那些鬼话都是真心。克劳德与他相处这么多年,知道萨菲罗斯说话只有两种方式,要么真话藏一半,要么全是真话。他是个不屑于说谎的人。
清醒的克劳德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全数托付给萨菲罗斯,一个绝望的克劳德可未必。他昨晚或许又死了一次,死在萨菲罗斯的手中,然后又被重组、复活。诚然如萨菲罗斯所说,他向来不擅长思考问题,尤其是这种涉及到人生大事的东西。到目前为止他都一直在被过去和现在撕扯,既无法将自己埋葬在昨天又无法割舍掉一切往前看。简直像西西弗斯推石头一样。
距离克劳德设定的目的地星球,航程还剩56天。
8.
盖亚历3800年,生命之流干涸之后的第272年。
这一年8月11日,萨菲罗斯把又缩进休眠舱的克劳德拖了出来。后者在迷迷糊糊中看到萨菲罗斯杵在眼前,下意识地一拳往他脸上砸了过去,被萨菲罗斯抓住亲了下手腕。
“洗刷干净了就出来吃点东西。”萨菲罗斯看起来心情不错,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克劳德等着休眠舱的自清洁功能把他身上黏滑的营养液给去除掉,心里充满了莫名其妙。
当他走到起居室时笑了出来。萨菲罗斯坐在舷窗边的餐桌上等他,舷窗是假的,他们的星舰从外观上主打一个实用性,没有真的做窗户这种抗压能力差得要命的东西,内部倒是做了不少实时投影外部的假窗户,让克劳德能够忘记他们处在一个全封闭的大盒子里。
餐桌上放了一个生日蛋糕。上面有滑稽的奶油裱花,滑稽的蜡烛,还有滑稽的陆行鸟。
“这是什么啊?”克劳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吵醒的烦躁荡然无存。
“生日蛋糕。”
“我当然知道是生日蛋糕。你怎么突然心血来潮做了这种东西?”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忘了吗?克劳德?”萨菲罗斯笑了。
哦,该死,他真的忘了。克劳德有些尴尬,他坐下来,不知道该干什么。
“点蜡烛,许愿,吹蜡烛。”萨菲罗斯提醒他。
“这个我没忘……但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克劳德不解。“我是说,每年我都会过生日,为什么今年你突然就想起来这一茬了?”
“今年是离开盖亚的第300年。”
下一步是许愿。克劳德盯着蜡烛沉思了两秒,把它们全部吹灭了。
“没什么愿望可许的,”克劳德说。“我早就过了许愿的年龄了。”
飞船路过了一颗硕大的行星,蓝紫色的外表在舷窗外分外醒目。
“好壮观。”克劳德感叹。下一秒那颗行星已经被远远抛在了后面。
三百年。那他们离盖亚已经有多远了呢?
9.
9月他们如期抵达了克劳德指定的星球。它的地表温度在零下20摄氏度左右,因为大气稀薄,头上的星空显得格外璀璨绚烂。
“打一架吧。”克劳德穿上了许久没用过的战斗衣。热身过后,幻化出六式。他拆出两把主刀,别的扔到了地上。双持起手,萨菲罗斯不是没见他用过。正宗锋利的银光一闪,下一瞬间刀剑相交,利刃刮擦崩出火星,战斗逐渐进入了节奏,金属碰撞的锐响接连不断,两相配合像是在这个寂寥的行星上放起了烟花。
叮。
“盖亚现在应该已经是一颗死星了吧。”克劳德说。
“是,和你脚底下踩的这个星球没什么区别。”
嗡——克劳德把两柄长刀合成一柄,刀刃交错,金属铮鸣。
“我以前一直认为,人类比我们后启程,所以我们一直没有碰见过他们的主舰。萨菲罗斯,你实话告诉我——”
“其实他们根本没有离开,对不对。”
克劳德的攻击突然停下了。萨菲罗斯猛地收力,刀锋擦着克劳德的耳边过去,削断了几根头发。
“准确地说,是没有机会离开。”克劳德面色平静,“因为只有我们脱离了盖亚的循环法则。人类不可能带着生命之流离开。他们被困在了地表。我猜,当他们按照计划启程的那一瞬间,剩下的生命之流被消耗干净了。”
“是。”萨菲罗斯收刀,刀尖点在地上。
“原来如此。”克劳德丢掉了六式,武器随着他的意愿消失,他现在两手空空。“文森特明确跟我说过他会随着星球一起消亡。所以现在,整个盖亚文明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真寂寞啊。”他叹息着望向远处。星舰静静地停在几公里外的地方,避免被战斗波及。“萨菲罗斯,你会感到寂寞吗?”
“当然会。”萨菲罗斯的答案让他有些意外。“只要拥有智慧的生物就会拥有情感,只要会思考自己存在的生物就会感到寂寞,你不必对此感到奇怪。在明白真正的身世之前,我一直过得很寂寞。后来就不同了。因为你,克劳德——我唯一的同类。”
“可我从来没把你当做同类。我理解不了你……萨菲罗斯,我也不可能去理解你。”克劳德闭上了眼睛。“我已经忘了当你烧毁尼布尔海姆时对你的恨是什么感觉了,也忘了一切还没发生时盲目地爱着你是什么感觉了。”
“无论再怎么和自己强调不能忘记,无论再怎么咀嚼回想那些最痛苦的回忆……我的爱和恨已经都不剩多少。如果我理解你了,那过去的我也将被遗忘干净了。”
“你好像经常把你和我待在一起归因于迫不得已。比如‘如果不看着萨菲罗斯他就会搞破坏’,又比如你清楚人类不会同意你把你的朋友的浓缩液体带上星舰,搞特殊待遇,而我是可以商量的对象,可以满足你小小的愿望。”
“实际上你只是需要我罢了。正因为你需要我,所以你不会原谅我。”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会跟一切和解了然后睡个再也不醒的长觉?”又来了。萨菲罗斯那种自得,像是猫翘起了尾巴在你脚边绕来绕去一样。克劳德被说出了从未承认的心思有些尴尬带来的愤怒,又有些好笑。
“你想通了?”萨菲罗斯笑着反问。
“当然不。我要是想通了就不会和你上卝床了。”克劳德也笑出了声。他们在干什么?萨菲罗斯早早把正宗收起来了,他们就这么愚蠢滑稽地站在什么也没有的星球上,聊着关乎生死存亡的话题。这些原本都是克劳德恐惧去触碰,更不可能说出口的东西。
“念旧不是坏事,克劳德。你没必要想去改变这点。”萨菲罗斯指着头顶的星河,“在这个星系之外还有无数的星系,原本和你都完全无关。而你的朋友们——或者只是你对过去的思念,你将他们散播在了不同的星球上,于是你和宇宙有联系了。”
“听起来和杰诺瓦做的事似乎没什么区别。”克劳德皱眉。“的确没什么区别。”萨菲罗斯看着远处的一片星云,“都是生物试图在这浩渺的宇宙中留下印记的行为,不仅是杰诺瓦,游荡在各个星球的赛特拉人也是一样。”
“这是生存的本能。”萨菲罗斯又转过头来看着他,绿色的双眸中倒映着璀璨的满天星斗。
“克劳德,未知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令人恐惧。无论是宇宙,死亡,还是虚无。”
“……好吧。”克劳德长舒一口气。确实,当他意识到头顶的夜空中有一些星星是他曾经到过的,或是有他的朋友存在的,广阔的宇宙就好像没有那么寂寥了。
“顺便一提,如果你想要回味曾经的憎恨,我可以马上再给你一刀。”萨菲罗斯温馨提示。
“这就大可不必了,我没有那种兴趣。”克劳德说。
“我以为你会喜欢痛一点的?”“明明只有你喜欢。”
克劳德站得久了觉得冷,说到底他的战斗服设计初衷就只有耍帅没有防寒。他往星舰的方向走,萨菲罗斯跟着他,克劳德望着星舰漆黑静默的内部,心想他们或许可以在哪个水草丰美的星球定居一阵子。
死亡仍然高悬于他的头顶,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或许某一天克劳德能够获得凝望它的勇气,或许永远不能。
10.
盖亚历2693年,生命之流干涸前的第835年。
克劳德的盖亚大调查告一段落,累得要命,一回家就闷头大睡特睡了三天。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夕阳在屋里投下一块被窗户分割整齐的金色。萨菲罗斯没煮晚饭,克劳德不在家他就懒得吃东西。克劳德爬起来看了看冰箱,翻出他离开时冻上的肉,指使萨菲罗斯出门买菜,准备先煮一锅乱炖垫垫肚子。
吃完晚饭无事可做,克劳德检查了门廊的木头,给它补了一层木蜡油。如萨菲罗斯所说确实不好保养,尽管用的是防腐木,他们还是换了一次这里的材料,也因此清除了上面的常青藤。然而植物长势惊人,十多年过去又爬满了房子的外墙。
处理完毕后他坐在后院,看着被夕阳笼罩的尼布尔群山。萨菲罗斯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你每个晴天都会看日落,看不腻吗?”萨菲罗斯问。
“每天的日落是不一样的。”克劳德回答。“就像你每天看那些星球一样,在我看来都只是星图上的小点。你就不能再等等吗?明明人还在盖亚上,心却已经飞到宇宙里去了。”
“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嗯……资料收集得差不多了,得全部从头整理,早些年做的有些不够完善,还得去补充。但是在这之前,我得把过去的事全部亲自写一遍。幸好有丹泽尔的笔记。”
“谁?”
“……一个被你的星痕侵蚀过的孩子,我收养了他。对你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记忆吧,所以你早就忘记了。”
“星痕……多么久远的词。我确实不记得他的名字。”
“我也正在遗忘……遗忘一切。我不像你,萨菲罗斯,你把自己的记忆分门别类,重要的一点不会遗忘,不重要的就随它去,我的大脑可没有这么好使。所以在我忘记那些细枝末节和我的感受之前,我要全部写下来。”
“写下来并不能阻止遗忘。”
“但至少我能重新回想起来。要是你现在还依赖我的记忆维持自身,你会比我还急的。”
“可惜情况倒转过来了。”萨菲罗斯轻笑,“现在是你依靠我的细胞存在。”
“当初我要是料到这种情况,我就不会试图进入生命之流杀你了,现在想想太不明智了。”克劳德叹气。“小命任你宰割咯,萨菲罗斯大人,请手下留情。”
“我不会杀死你。”萨菲罗斯说。
“我知道。你之前说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克劳德模仿着萨菲罗斯那意味深长的语调。“但总有一天你会的。我希望你能等到我想做的事情做完之后。”
“是。”克劳德没有看他,依旧注视着夕阳,它已经整个落到山下,仅有一线细细的余晖搭在山的边缘上。随着岁月的推移,克劳德的眼睛已经再次变成了纯正的绿色,瞳孔正在缩细,不久后就会和萨菲罗斯的眼睛一模一样。
“那就请你认真听。杰诺瓦不是不死的生物,总有一天我们会迎来终结——”萨菲罗斯轻轻扳住克劳德的脸,让他面对自己。
“在那时我会杀死你,作为我一生最高的荣誉与奖赏。”
END.
FT:
忍不住又写了freetalk。。。虽然这篇写完后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但还是写了,可能因为我就是废话那么多的作者吧!没什么好说的是因为,在接AC之后、sc向宇宙启程这个可能性的宇宙中,我觉得我已经穷尽了一切我要说的东西了。因为接AC所以设定上还是采用的og,古代种是游牧民族,没有omega之类的东西。
关于云片如何对待永生是sc永恒不变的话题,这篇算是给出了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答。萨深知云不会把他当做唯一的支点,所以帮他在宇宙中建立了其他的联系,放在ac那是萨绝对不可能允许的。另外虽然他大段大段地在说云需要他,其实潜台词是他需要云,嗯。需要从来都是相互的嘛。至于为什么是扎克斯第一个离开星舰,其实是因为他在云片的记忆中是第一个死的人。
我写对话可谓是极其苦手,这篇真的写了这辈子最多的对话,放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但是写到最后他俩自己讲起来了,谈了很多我设想中完全没有的东西,氛围也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我设想的是对云片来说很痛苦的谈话,但他俩聊着聊着就讲起地狱笑话然后开始调情了。应该是ooc了的,但是过了几千年我觉得云片应该多少会有变化,萨倒是个永远都没什么变化的人,他在尼村事件后就已经转变很完全且成熟了。
最后,感谢读到这里的每个人,谢谢你们。
算是个新的脑洞吧,短篇连载。
有ooc,很沙雕,设定现代,纯属娱乐~
由于二哈剧版开播,人气上涨不断好评,剧组决定搞一场线上宣传活动,经过大家商议后,决定周六晚上,开个直播间,邀请各位主创组队打王者荣耀,当做是娱乐赛搞几次开黑,顺便拉进和观众们的距离。
当晚19:00,直播间正式启动,由于疫情影响,各位主创只是在家打开摄像头先和观众们问好。
首先出场的燃晚组,两位主演在剧内外都是情侣,日常同框撒糖不断,自然而然收获一票cp粉,画面刚做切换,直播间弹幕便被铺天盖地的【神仙燃晚99999】刷屏,燃晚两人的脸都被盖得完全看不...
首先出场的燃晚组,两位主演在剧内外都是情侣,日常同框撒糖不断,自然而然收获一票cp粉,画面刚做切换,直播间弹幕便被铺天盖地的【神仙燃晚99999】刷屏,燃晚两人的脸都被盖得完全看不到,只听墨燃和楚晚宁纷纷祝观众追剧愉快,随后搂在一起给大家比了个心。
主角二人组后,便是死生f4的剩下二位,薛蒙和师昧,再到梅家双子,都是超高人气角色,同样受邀请来参加直播的还有华碧楠,驷叶,最后出来的是位神秘嘉宾,该剧的投资人兼演员姜曦。
说到姜曦,他从前的工作是经营影视公司,年纪轻轻便担任总裁,因为外形堪称完美,出席许多场合时都被人当做是小众明星,久而久之也在各大网站上出了圈。被营销号多次吹捧其颜值,微博上还为他建了单独的超话和后援团,期待他能从幕后转向台前。
今晚,姜曦空降活动,引来诸多迷妹齐声尖叫,直播间弹幕瞬间被满屏类似于【我爱扬州姜美人】【我为姜爹续一秒】【姜爸爸神仙下凡辛苦了】的内容堵了个水泄不通,姜曦的脸在被卡在弹幕的夹缝中,他简单了说了几句话便表示结束。
主创露脸后,大家便进入游戏,开房间征召,抽签分组,第一轮对局,红方是死生f4和梅含雪,蓝方是驷叶华碧楠姜曦梅寒雪,几人纷纷用游戏id加入房间,游戏界面被投放在直播间内。
十人征召赛开始,红方率先禁用英雄,薛蒙半秒不到就ban了孙悟空,随后蓝方禁用大乔。
薛蒙是今年刚出道的新人,和姜曦公司签约十年合同,因为其外形和性格都格外可爱,收获众多姐姐粉和姨妈粉,作品不多,但被配过许多rps(娱乐真人cp),在圈内也是小有名气。
弹幕:【萌萌手速可以啊】【这个赛季猴子太烦了】【萌萌你要玩什么】【双梅萌前来报道】【all蒙all蒙all蒙】【萌萌太可爱我想x啊啊啊】
薛蒙对着屏幕和队友语音:谁玩打野?
队内:你玩吧。
薛蒙:好,那我打野,你们加个辅助跟着我。
弹幕:【薛萌萌玩打野哎】【野王哥哥带带我】【萌萌看我可以当你的辅助吗】
三轮ban选后,红方墨燃首选,用的英雄是孙策,走单边路,技能斩杀。蓝方梅寒雪首选,用的周瑜,走中,技能闪现。
弹幕:【墨燃用孙策莫名好符合2333】【大梅你居然会法师吗哈哈哈】【大梅你笑一笑啊】
2分钟后,红蓝双方只差姜曦没选英雄。
红方:孙策斩杀(墨燃)庄周弱化(师昧)小乔闪现(梅含雪)曜惩戒(薛蒙)虞姬闪现(楚晚宁)
蓝方:周瑜闪现(梅寒雪)赵云惩戒(南宫驷)后羿闪现(华碧楠)铠净化(叶忘昔)
直播间内弹幕:【姜总差辅助】【姜总快选!】【叶姐姐玩铠爹吗好飒呜呜呜】【圣手你是不是要放水了】
这边姜曦表情平淡地在英雄界面点了“确认”。
所选英雄:瑶,带的治疗。
弹幕瞬间笑飞:【哈哈哈哈哈姜总你怎么回事】【你这中年男子还有两副面孔吗】【开始脑补姜总骑着南宫驷了】【姜总你要辅助谁?】
奈何直播间的弹幕不会被后方看到,姜曦对队内语音说:“前期我跟打野。”
华碧楠:“ok”
叶忘昔:“边路注意配合”
南宫驷:“我红开。”
游戏开始,直播间内播放观战,开局20s,红方薛蒙首先到红buff处蹲点,蓝方南宫驷和姜曦站在蓝buff前。
墨燃和楚晚宁一起偷偷越过河道,躲在对面红buff的草丛里。
弹幕【南宫驷醒醒对面来偷红了】【不愧是二狗子能干的事】【开局抢野6666】
开局30s,兵线入场,野怪刷新,燃晚成功抢红,墨燃直接去边路,楚晚宁从自家野区回到下路和师昧汇合。
蓝方这边,姜曦和南宫驷飞快打完蓝,南宫驷冲向狼怪,姜曦却没有辅助他,径直过了河道,到了对面蓝buff的地方。
薛蒙脚下踩着红buff,和姜曦在蓝爸爸前碰了个照面。
薛蒙操控的曜瞬间定了一下,犹豫了两秒后对着瑶砍出个一技能,姜曦血条被打掉四分之一。
弹幕【姜总你怎么回事哈哈哈哈】【姜爸爸好憨啊哈哈哈哈】【子不孝父之过】【萌萌你怎么可以打老板】【大义灭亲现场】
薛蒙在队内语音:法师过来帮一下,对面辅助来骚扰。
梅含雪(小乔):辅助来骚扰你怕啥?
薛蒙还想说什么,结果姜曦只是探了个头,就顺着河道往回走了,他只好闷头对着蓝buff一顿乱砍。
就在蓝buff还剩一丝血时,薛蒙面前突然出现个绿色的球球,正大光明的把他的蓝顺走了。
姜曦,躲在草丛里,用瑶放了个二技能。
游戏界面里,薛蒙直接卡机了两秒。
姜曦踩着蓝buff,看也不看的,穿过河道,去了自家野区,还抛出句瑶妹的语音,“这是谁的小鹿,真厉害。”
直播间弹幕满天飞,【头笑掉了哈哈哈哈哈】【姜爹你怎么回事哈哈哈哈】【见证历史的时刻】【名场面出来了哈哈哈哈】
画面里薛蒙似乎气到了,直接怼梅含雪“蓝被抢了!!你在塔下养鱼吗!”
梅含雪(小乔):我错了。
薛蒙没多说话,他好歹打野位需要发育,只能哼哧哼哧的去砍蓝buff边的蜥蜴了,开局两分半,一血还没分,边路和下路似乎都状况良好,薛蒙出了二级野刀,躲在先知主宰的草丛里,看四周没人,跑上去2121321,小龙血条掉的飞快。
偏偏姜曦又来了,他抛出神圣的二技能,给薛蒙来了个眩晕,薛蒙眼睁睁的看着屏幕播报:瑶击杀先知主宰。
直播间爆笑升天,梅含雪都忍不住开麦“下次你打龙我跟你吧。”
薛蒙“……滚。”
开局4分钟,薛蒙上边路,准备蹲对面的叶忘昔,墨燃在塔下直接开大,孙策开船把铠撞成眩晕,曜从草丛冲出来,上手就是一个二技能,可薛蒙发育的并不乐观,伤害不够,砍了两下,铠只去了半血,叶忘昔反应的也快,直接净化,放了个一技能回血。
薛蒙:墨燃墨燃砍砍砍!能打死的!
孙策和曜追着铠打,一直逼到了塔下,铠还剩四分之一血的时候,对面野区窜出来一只绿油油的小鹿。
瑶妹挂上了铠,“狼来啦!”
铠有了护盾,瞬间开大,反杀过去,西北砍王神力非凡,三秒后,直播间内:firstblood!!
游戏界面:铠击杀曜助攻瑶
又两秒后,doublekill!
铠击杀孙策助攻瑶。
薛蒙:……草
墨燃:……
梅含雪:你俩发生了什么?
直播间弹幕【姜爹好会玩】【叶姐姐好牛逼!】【儒风门最强战力教你做人了】【姜爹这种瑶好阴】
这场打的真心不顺,开局送野送双杀,薛蒙这边经济不足,很快又在小型团战里输了几个人头。
开局12分钟,两方经济差突破8k,三路只剩高地塔,五个人猥琐在家里,只敢隔远了抛技能。
梅含雪(战绩1-6-4):赵云老切我,墨燃你能不能保护下我啊,不然没法输出。
墨燃(战绩2-5-7):他切我也很容易。
楚晚宁(战绩3-3-4):还有铠,也发育起来了。
师昧(战绩0-2-8):如果能拖到我变肉,或许可以抗。
薛蒙(战绩4-7-5):我去打龙,你们清线。
直播间弹幕【哈哈哈你们就这?】【对面就这就这就这?】【师尊是不是要骂人了】【小梅你的小乔是瘸腿吗】
2分钟后,游戏界面:瑶击杀暗影主宰赵云击杀曜助攻瑶。
剩下四个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梅含雪:投吧,体面点。
薛蒙:投个屁,看好塔,墨燃你跟我我偷。
薛蒙复活后,带着墨燃连偷两座塔,似乎有余地翻盘,可家里三人也没守住高地,只剩下中路最后一座防御塔苦苦支撑。
墨燃:走,回去支援吧。
薛蒙冲进敌方野区:不急,把这个蓝偷了。
5秒后,瑶挂着铠,在草丛里探出头来。
铠,再度双杀。
薛蒙直接在公屏上打字:瑶你为什么总是出现?
姜曦:???
好的,这个回答,很姜曦。
介于两方确实实力悬殊,蓝方全员冲到高地,不到半分钟把薛蒙五个人杀了精光。
游戏界面:团灭。
梅含雪发起投降:现在点了还可以体面。
红方投降认输,蓝方获胜。
直播间变回演员们的画面,蓝方纷纷:“姜曦好厉害”
红方全员黑脸。
随后直播间关闭,几个主创和大家道别。
薛蒙直接找姜曦私聊了,
薛蒙:姜曦,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
姜曦发了条语音,“什么叫针对。”
薛蒙:你以前打过王者吗?
姜曦:没有。
薛蒙:那你怎么这么会玩?
姜曦:会么?
薛蒙:抢我野,抢我龙,多次带人杀我,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姜曦没有回复。
10分钟后,
姜曦:游戏里的都可以打不是吗?南宫驷不让我打他的蜥蜴,我只能自己去打一个了。
姜曦:那个,什么……蓝色的牛头。
薛蒙:那个是蓝buff。
姜曦:哦。我打了会怎么样?
薛蒙:(微笑)你打了我的,我就没有了,你说呢?
姜曦:可是后来我想过还给你。
薛蒙:所以你就对着我放技能?
姜曦:嗯。
薛蒙:你知不知道,你对着我放技能,会把我杀了!你确定不是在演我吗?
姜曦(语音):你才是演员,我不是。
一语双关。
薛蒙也发语音过去,“你气到我了,今晚你不准过来。”
姜曦:“可我在路上了。”
薛蒙“滚回去,除非你把蓝buff还给我。”
薛蒙:“突然想起来,你还是用我小号登的!”
姜曦还是去了薛蒙的公寓,薛蒙也没有把他赶出去。
毕竟,他们才刚刚交往啊。
(完)
Summary:
在第二次巫师战争中,哈利打败了伏地魔,魔法世界本应该迎来光明的未来,但现实告诉哈利并非如此。周围的一切都在步步紧逼,将他推入无尽的深渊。神秘人x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哈
原著后续20年/政治博弈/人性反思
Chapter21卢修斯和哈利·波特的合影出现在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头条,这是德拉科始料未及的。父亲曾经痛斥救世主和他的纯血叛徒朋友的表情有多义愤填膺,德拉科那时的震惊就有多强烈。德拉科想不通父亲怎么就和救世主走在了一起,并且在此之前没对他透露任何口风。第二天早上,德拉科就抖着预言家日报问他的父亲这是个什么情况。
德拉科等了良久,最终等来...
德拉科在那之后也曾追问父亲在他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卢修斯却三缄其口,紧接着他的父亲便和波特共同出席了格林格拉斯家族的祈福酒会。
如果不是那个地方会让他想起他的亡妻阿斯托利亚,在德拉科小时候陪同卢修斯一同前往的,总是他和他的母亲。
这事说什么也轮不到圣人波特头上。
在皮克林入狱后,波特作为新任部长的候选者被前任部长金斯莱·沙克尔提名,波特就职魔法部长的那天,整整霸占了预言家日报三天的头版,赫敏·格兰杰就职时也没搞得这么夸张。
在波特的就职典礼中一同出现的,还有他的代理部长助理——沃尔德·马洛,用以代替罹患龙痘疮的安布罗斯。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德拉科第一次在预言家日报的照片中见到那张隐藏在波特背后的面孔时,就有种似曾相识又芒刺在背的感觉。
不合眼缘的人,德拉科见过很多,你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但就是很讨厌,特别是当这个人和另一个更讨厌的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效果翻倍。
卢修斯的态度转变,德拉科也不是不能理解,和有权有势的人走在一起,是马尔福家的生存之道。
如今波特已经成为了整个英国魔法界最有权势的那个人,需要和他搞好关系也是在意料之中。
但从德拉科本心来讲,想到未来有一天,波特可能会和他的父亲关系好到要来他家做客,就让德拉科感觉浑身不舒服。
在那之后,黑魔王再次召集了一次食死徒会议,黑魔王给了小艾弗里、加格森和特拉弗斯一人一个魔法部职员的新身份,在慨叹黑魔王手眼通天的同时,德拉科也产生了些许怀疑,魔法部过了这么久没有公布食死徒越狱的消息,让十几名阿兹卡班的囚徒游荡于英国魔法界究竟打了什么主意,但鉴于他的立场,使得这些话他要永远咽进肚子里。
一想到食死徒即将改头换面顶着洗白的身份和新面孔入职魔法部,恍然间,德拉科有种回到乐20年前的感觉,只是这次黑魔王这一方接管政权的方式更加隐秘、更不为人所知。
不知卢修斯是否已经在私下将钥匙亲自交到黑魔王手上,德拉科没有在公开的场合见到他的父亲将家族钥匙交出。
一周后,魔法部宣布偿清了与妖精之间的债务,在六年级的开学前,德拉科陪同斯科皮去对角巷采买书籍时,古灵阁外排队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德拉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沉浸在思维中过了那么久,他甚至都快记不起刚刚卢修斯问了什么问题,于是他用了一个常用的伎俩来避免尴尬。
“父亲,你和波特之间是不是进行了什么交易?”
炉火映照着卢修斯的侧脸,金发男子付之一笑。
-完-
后记:
我一直很想写这样一个故事,当哈利长大,看到这个世界并非非黑即白,他会怎样看待自己曾经的死敌?
这篇文是通过一系列事件,让哈利认同黑魔王的观点,因此主要矛盾不在哈利与黑魔王之间,而是哈利与魔法世界、利益、人性。
他们的敌人不是彼此,而是这个令人无可奈何的世界。
在连载过程中,大家发现有些人名、专有名词我括弧了英文,是因为我怕中文翻译错了,括号中大部分内容在原作、霍格沃茨的秘密、巫师联盟中出现过,一小部分为私设。
大纲写了三版,才最终形成了这个故事,故事的中心主旨揭示出来了,自然也就可以完结了。20章伏哈走向光明基本就已经是正文的结尾,结尾处里德尔口中的“好地方”其实就是哈里莫特城堡,城堡迎来了他的新主人,当然哈利还是要回来处理政务的,往返于两个世界之间。21章从德拉科的视角给主线剧情一个交代,应该没人会猜不出沃尔德·马洛是谁吧【乐】
再往后写,黑魔王和哈利就要从根本上解决美加隆霸权体系的问题,这个事件会成为黑魔王进行《格雷夫斯庄园大屠杀》的原因,如果想让自己国家的人民生活得好,就需要让其他国家的人民在不知不觉中被割韭菜,世界就是如此的残酷。后续故事可能会使哈利陷入正义与非正义的争论中,因此现在只是存在于我的脑中,就让我们暂且止步于内部政斗吧。
感谢连载过程中所有支持我的同好,谢谢你们的陪伴【比心】
除夕快乐!!!!
(最后是大家一桌菜,韩非单独一桌徐琴特制菜了……)
鲜花与微笑赠与白天
真相与温柔赠与黑夜
*笑非水仙
*番外看到狂笑的碎碎念感觉有点莫名好玩(?)摸个想看的斗嘴(?)
*严重流水账的一篇(先跪一个)
小八见他出现就把手中的花盆举起来给他看:“花……枯了。”
“嗯,明年春天会再次长出。”韩非温柔地看着小八,问“其他人在哪里?”
小八抬手指了指一个方向,韩非点点头向门外走去。
屋外已经是火红一片,不知何时灯笼满街,树上缠绕着彩灯。深层世界平日就很热闹了,此刻竟与现实不相上下,看来有不少人都想在这里与已故亲人团聚。
一阵吵闹,韩非寻声望去,一个不明巨型生物正飞速赶来。
“卧槽这什么东西!?”...
“卧槽这什么东西!?”
“怎么又来了!我刚贴好的对联!”
“……”
人群中一阵嘈杂,韩非无奈看着大孽疯奔而来,无论对它说多少次跑时要注意人和建筑,可大孽一见到韩非就什么也不知道只管找他。
宠物太粘人怎么办?急!
大孽激动地在韩非面前停下,韩非轻轻拍了拍它的头,它却像是急了,把人带上就往一个方向跑去。
眼前就是他的邻居,他的家人。哭和应月见韩非到了一人抱住一只手,拉着他往前走。小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了,依旧抱着花盆。
“你才来啊。”一个和韩非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笑着,“二号说今晚有烟花,这里是观赏最佳位置,人不多视野开阔。”
“最佳电影男主角,这也习惯最后来?”
“这可不像二号会说的话。”韩非毫不留情怼回去。
“无所谓,反正你来了。”狂笑向他走来,“都到了。”
魏有福招呼众人挂灯笼,韩非见了忍不住笑了,喜庆的红灯笼偏偏挂出诡异感,这怎么不算一种特色呢。
徐琴早在一旁准备了饭,今日她的唇色更深,美的惊心动魄,做的饭也一样,除了韩非和狂笑两个例外,其余人都敬而远之,就吃着街上买来的零嘴。
看着自己新发明的菜都被解决,徐琴脸上笑意更浓,看来这次的食材也很不错。
不觉已到十二点,无数星火冲上天,此刻黑夜也像白昼。一朵朵绚丽的花刹那绽放又凋谢。
原住民也被吸引看去,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万家灯火,烟火人间。
“狂笑。”韩非轻轻唤着双生花另一半。
“嗯?”
“欢迎回家,在人间的第一年。”
二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同样的情感,忍不住笑起来。
不知从何而来的红绳缠上他们的手。
“这也是二号说的?神秘惊喜?”
“对,他说这是隐藏惊喜,抽中的概率是百亿分之一。”
“嗯,我信。”
“花开了……”小八看着手里的花快速破土发芽长大。
“花开了,春天来了。”韩非轻轻碰了碰幼嫩的花,又像是在与新的一年打招呼。
最后:
二号:对对对什么都是我说的我做的,这届人真难带,管花管灯笼管烟花管红线。
完满,往复,永不衰竭。
我听见我恒我的故事,
终止于宇宙,隐秘而无穷。
·除夕贺文一发完,10000+
·主笑非,含琴非和幸福小区群像
·两个(甚至是三个)梗的杂糅,前后文风格会变,如果有迥异与原文的地方皆为私设。
·大篇幅从狂笑的视角来写,希望没有写太崩,提前为各种可能存在的ooc致歉QAQ
...
那时候,他还未成为不可言说。
四野阒然,无光、无风,无声、无影。黑暗的茫茫之中,他苏醒了。
头顶漆黑的夜空一点点浸染上血红,他咧了咧嘴,疯狂刺耳的笑声由小渐大,直至响彻了整片血色夜空。
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一股拉扯的力量便从外界传来,在与现实连接的短短几秒里,他看到了那张略显青涩但和他的相貌别无二致的面容——
这就是现在使用这具身体的人吗?
弱小如萤火,却有着一颗赤诚善良的心。
即使无数次的徘徊在死亡边缘,仍然心系他人,挥舞着那把奇异的屠刀试图斩断所有的不公和恶行,为来者点亮一盏明灯。
刹那间的匆匆一瞥之后,他又回到了那个血红色的孤儿院。
站立在破旧的院墙之内,他歇斯底里的笑着。可是无论孤儿院的门锁如何震颤,那道门锁始终没有打开。
撕碎的蝴蝶的双翼、扯散的女人的笑脸.....在等待逃脱机会的途中,总会有一些不长眼的东西闯进来,想要将这里占为己有。
他就那样笑着,轻描淡写的将其撕成几块,随手扔在了地上,冷眼看着潮湿的土壤上有蚂蚁慢慢爬了过来,咬食着他扔下的残躯。
那些不甚清醒的日子里,他就那样伫立在孤儿院的院墙之内,耳边只听得到自己的笑声。
象征着善恶与童年的三魂收紧了一条条记忆锁链,镇压着涌动的血海、束缚着他所在的血色孤儿院。
坐在孤儿院的台阶上,他以一名旁观者的身份看着,看着韩非在生死边缘挣扎,一点点成长壮大,救助了越来越多的灵魂......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还会很长,直到满腔恨意的十指从画中挣脱冲向了邻居们。
千钧一发间,韩非主动松开了束缚的锁链,他时隔多年再一次接管了这具身体。
手中的往生沾染了血色,仿佛要斩碎这绝望的世界。
五次“加速”、一往无前的挥刀,他带着绝对的自信和疯狂斩向恨意,刺眼的刀光转瞬间贯穿了对方身躯、碾碎了敌人心脏。
他看着栽倒在脚下哀嚎的十指,肆无忌惮的狂笑着,内心却毫无波澜。
只是当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他给现在使用这具躯体的人留下了多大的震撼——他挥出的那一刀,不仅熄灭了十指的黑火,也让韩非知道了活用已有的属性和技能后,他的极限究竟能到达哪里。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随着操控韩非躯体的次数增加,他能感觉到那扇孤儿院的门锁已经产生了裂痕,也许过不了多久,那三条压制着血色孤儿院的记忆枷锁也会因承受不住而崩裂吧......
他疯狂的大笑着,头脑却无比清醒。
韩非的抵触和担忧他看在眼里——毕竟是隐藏在脑海深处的炸弹,是随时可能夺舍的异魂,任谁都不可能心大到让一个不知道底细和立场的人随意操控使用自己的身体。
但没关系,血色夜开始谋划的复仇并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停下脚步,曾经溅落的每一滴血液他誓要让幕后凶手以十倍的代价偿还。
他等的起。
只是他没想到,在进入到乐园神龛之后,韩非的意识会主动站在他面前,对着他伸出了手——
“狂笑,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你帮我拖住五位乐园管理者,我帮你彻底摆脱血色孤儿院的束缚。”
高举希望火把的勇士卸下防备,主动将释放魔鬼的钥匙递到了魔鬼本人面前。
他歇斯底里的笑着,打量着面前的人,像是想透过面前的脸看到对方的灵魂。
试图解放怪物的人,你又愿意承担怎样的代价呢?
「我的一切」
那双清澈的双眸里,传达出这样的意志和坚决。
于是,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开始了——
被养母掐着嘴硬生生的灌下一整瓶的药丸。
睡梦之中被尖刀划破喉咙。
被按进水中窒息而死。
被人从高楼推下......
每一次重新开始,束缚着血色孤儿院的记忆锁链就松动一点。
他看着韩非生生耗尽了九十九次生命来清空记忆,帮他撬开了孤儿院的大门。
性格孤僻的他,决定自己成为自己最好的朋友。
乐园迷宫的尽头,充斥着黑暗与死寂的第一百个房间中,他静静的站在角落,等待着那个注定会来赴约的人。
关门声响起后,接着是窸窸窣窣的摸索声。
就在那双温热的手即将触碰到他的脸颊时,他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掀翻到了地上。
即使是在绝望压抑的黑暗之中,他的视力也远好于现在的韩非——这也意味着,他对对方脸上的紧张和困惑一清二楚。
等到对方从歇斯底里的笑声中判断出他的身份时,他已经解开了身下人的领口,手指顺着衬衣的下摆钻进去。
“喂!”
想起大半记忆的韩非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不对劲,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狂笑,我们之间交易的筹码不是这样吧!”
当然不是。
然而他只是大笑着,轻而易举的镇压下对方的所有反抗,一点一点让其沾染上自己的气息。
等到尘埃落定,韩非脱力的靠在他的臂弯里,虚弱的问道:
“交易这下该结束了吧?”
“还有最后一件事......”
他沿着脖颈触摸上对方的脸侧,稍一用力,便将整张脸撕扯了下来——
“从今天起,我会成为你。”
也许是因为之前消耗了太多体力,也许是因为难以忍受的剧痛,怀里的人身子一沉,已然昏迷了过去。
将那张刚撕扯下来的脸覆于面上,感受着它与自己容貌的完美贴合。他并没有着急起身离去,而是缓缓低下头,在对方鲜血淋漓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的吻。
在没有人能看到的黑暗深处,那双充斥着疯狂与毁灭的血色双眸中,闪过一丝晴明。
后来,在那个风雨交加的房子里,他一边抵抗着黑雾的侵蚀与拉扯,一边与“自己”对视:
“你觉得自己算是我的朋友吗?”
“如果最后就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会把自己的一票投给你,不能所有的苦都让你承受,最后我独自拥有希望。”
即使在不久前经历过那样的暴行,即使被他撕扯下面容、夺去了身份,那个名叫韩非的人依然赤诚的将真心袒露在他的面前。
他看着对方血肉模糊的脸,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突然跳动了一下。
就好像背负着三十个孩子绝望和执念的世界突然撕开了一条口子,有一束温暖的光落在了黑暗之中。
鬼使神差的,他放弃了占据韩非身体的机会,转而将疯狂的种子播撒在乐园的角角落落——搅乱的布局,扑朔迷离的未来,在着平静而污浊的水面下,黑暗与绝望一同生长。
蝴蝶、傅生、梦......那些觊觎这具躯体的人啊,就让他来大闹一番吧!
乐园记忆神龛之后,借助着俱乐部的镜子他再一次有了与韩非面对面沟通的机会。
“你愿意成为我吗?”他再一次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我愿意成为你,那你愿意告诉我真相吗?”
记忆海洋的最深处,他隔着血色孤儿院的铁门与之对望。血红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那个与他性格截然不同的人,那个想要了解他过往遭遇的人。
清冷的雨点旋转着,从灰蓝色的天际深处而来,笼罩了大地上一切旧的格式,笼罩了喧嚣的尘世。
这片冰冷的围栏之后,埋藏着他的过往。
在那个孤儿院的小小房间里,曾装载着他所以为的整个世界。
那些为了尝试人格的精神极限施加在他们身上的实验,那柄由身后扭曲的灵魂递给他的屠刀......一幕一幕交替着闪过他的脑海。
即使不用刻意的去记忆,他也能回想起每一个倒在他的孩子的样子。
那些或是绝望或是祝福的声音一直以来充斥了他的整个世界,雕砌成他的灵魂,纂刻进他的骨血,构成了他被编码、被操纵的整段童年。
那是他一辈子的枷锁、甩不掉的罪孽和负担、也是他拥有的全部。
不经意间流露出情绪化成一串串记忆的泡沫与韩非的意识相撞,仅仅是他所承受的一小部分绝望,也让他面前的意识体痛的蜷缩到了一起。
回过神来的他猛的将韩非推出脑海,狠狠关上了血色孤儿院的大门。
无论如何,这是他选择背负的仇恨与绝望,不应该再把韩非牵扯进来。
他转身回到孤儿院的房间。
四散的玩具躺在地板上,在昏暗的房间中闪烁着颤颤的冷光。
命运就像是写好的剧本,推动着演员一步步演绎出最终的结局。
不久之后,韩非进入了摩天大楼,沿着线索找齐了二号的大脑主体碎片——曾经留下的最关键的一块拼图归位。
记忆的枷锁崩断,血色孤儿院的大门就此敞开。
世人眼中的三十个“怪物”跟随在他的身后,开始了向神龛主人复仇的第一步。
顺着摩天大楼的生桩,来到花园主人的神龛面前,他按着血肉神像的双眼,发动了篡神。
记忆开始燃烧。
在意识消散之前,他忍不住想起那个天才的孩子——
二号一定会很诧异吧,明明从血色夜就开始谋划的复仇,就这样被他托付给了另一个人。
就连他也没想到,原本只能承载下三十个孩子期望的心又悄悄的走进了另一个人,虽然那个人某种意义上也是他自己......
那么,就让他再做一次出人意料的决定吧。
他将把自己作为祭品献给伪神,只为在既定的命运中,为韩非和其它三十个孩子找到一条通往自由与救赎的道路。
献祭自己的那一刻他仿佛与整个世界失去了联系,一望无际的黑暗中连他的意识也忍不住涣散。
“你不会成功的,”
“韩非也好、其它孩子也好,都会在痛苦中死去。”
“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呢?他们很快就会背叛你的。”
“你会白白牺牲,彻底成为我的神龛的一部分。”
“这已经是我所期待的未来了。”
花园主人高兴的声音在黑暗中一遍遍响起,尝试着磨灭他的意志,将他吞进绝望的深渊。
他以歇斯底里的狂笑声回之,嘲弄着对方口中那个最好的未来。
即使未来的道路随着他的棺椁一同埋葬那又如何?如果没有路,那他们就用血肉厮杀出一条新路来。
更何况,他们可是韩非啊!
作为献祭自己的代价之一,他被囿于神像之中,只有在接受祭品和信仰之时才能掀开黑布,看到外面的世界......
在为他带来贡品之外的时候,忙于救助他人、提升自己实力的韩非有时也会一个人来到他的神像面前,坐在祭坛边上絮絮叨叨的和他说话。
“狂笑,有些时候我真想许愿让我获得的经验翻倍,明明我在这里累死累活,大头好像都被你拿走了”
“二号真的很聪明,我总是有种被他带着跑的感觉。”
“把你的神像放在高兴家里是不是有点不太道德?嗯......你也觉得我干得漂亮对吧?”
“我答应你的,我会用尽全力去保护那些孩子,一个人都不能少。”
“狂笑,请你快点苏醒过来吧。”
用不了多久了,随着韩非治愈的区域越来越多,信仰他的人将成为他的力量,帮助他在神龛涅槃重生。
在一次次的献祭中,最虔诚的信徒站在他的神像旁,握着他的手,将理想和愿望娓娓道来。
“我们会改变最糟糕的命运,改变这个黑暗的世界,唯独不改变自己。”
“那些因为精神污染变成怪物的人,那些被拒之门外的拾荒者,都将成为我的朋友......我想要不以牺牲任何一个人创造出的未来”
他们于这个时代,就像一粒沙尘,一立方厘米的空气,他们对时代兴衰走势的作用尚且不如大西洋上振翅的蝴蝶。
然而他相信,他们总会成功的——从幸福小区1044号房间开始的故事,穿过蜿蜒曲折的畜牲巷,越过一望无际的乐园,“韩非”终将成为深层世界最强大最耀眼的存在。
篡神成功后,他以不可言说的身份与韩非的身体分离,成为了独立的个体。
高兴已死,现在挡在他们面前的是梦——那个最擅长激发人心黑暗面与脆弱之处的鬼。
随着游戏《完美人生》无法退出,有关梦的一桩桩一件件或明或暗的阴谋浮出水面。
他将鬼纹烙印在韩非的胸膛,目送着对方与邻居们一起登上了前往浅层世界的通道。
浅层世界有二号在,他很放心。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替韩非守住深层世界,将所有外敌斩杀在他的领域之内。
只是梦的力量还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在摩天大楼的最高处,绚烂的梦境化为致命的锁链贯穿了他的身躯,他咬着牙,将韩非护在身下——那是他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人,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孩子们的灵魂在他的耳边哀嚎,逼着他回到那个血红色的夜晚。
眼前的场景闪烁着,一会儿是躺在地上仰头看他的韩非,一会儿是倒在尖刀下了无生息的孩子。
濒临绝境之时,他看见韩非抽出了刀,往生的刀刃上散发着极为耀眼的光芒。
那么一瞬间,他便知道了韩非的决定——那光芒像一柄利刃,狠狠的扎进了持刀者的胸膛。
他从未见过韩非那样温柔的笑容,像是静谧夜空的星光,又像是跳出海面的朝阳。
然而他只觉得彻骨的寒冷。
身下已经破碎的灵魂几乎是在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量去与他告别,每说一句话,对方的身形便透明几分。
“我希望你能每天快乐,最后,谢谢你能来看我的演出,不过我的人生该落幕了。”
话音未落,那个微笑的灵魂就这样轻飘飘的消散在他的怀中。
与梦的最终决战在别人的眼中究竟有多么惨烈、多么的震撼他并不知道。
他只记得的滔天的血海、崩塌的世界、以及一遍遍呼喊的“招魂”。
收敛了全部笑容的他理智的近乎冷酷,手中握着的专属屠刀毫不留情的朝着梦的身躯挥砍,手中握着的刀柄上,残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在黑暗之中他所触摸过的温度。
梦绝对不会安分的待在血海——这是他早已知道的事实。
那么,就让他再为韩非做一件事吧......
“回魂!”
在拖着梦一同坠入血海的前一刹,他最后看了一眼他所珍视之人眷恋的这个世间。
「你和我不一样,还有其他人在等着你。」
「所以,你该回来了。」
「韩非,纵然我死过,但只要你活下去,我的意志和存在就不会彻底灭亡。」
他已经背负了太多的痛苦与绝望,再多替他自己背负一些也无妨。
即使被拉扯、拖拽与幽深的血海之下,在与梦的缠斗中被杀死千万遍,但一想到韩非还活在人世间,他便甘之如饴。
为什么还有人会记得他呢?
为什么他还没有被对方忘记呢?
梦与现实的交汇之处,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双生花另一边的心跳。
因为承受着他的希望,因为是彼此的依靠……
死去多时的心突然再度跳动了起来。
他突然有了想要回到海面之上看看的冲动,想再一次见到他想见的人,想要站在对方身边与之一起在深层世界开拓疆土,想要去现实世界看他演的剧,想要在星辰漫布的夜晚拥他入怀……
他飘荡在幽深的血海中,无声的呼唤着韩非的名字。
这思念酸而苦,痛而痒,是用什么食材都调制不出的味道。
茫茫的血海深处,有鲜红的细线勾住了他的手指。
鲜红色的血液仿佛是他们之间剪不断的羁绊,一头缠绕着他的手,另一头牵扯着他想到达的未来。
“这次换我来接你回家了。”
由绝望而系得的联系,自此命运交融,互相救赎。
他于汪洋的血海深处苏醒。
狂笑回归的那一天正是除夕。
随着深层世界与浅层世界之间的界限被打破,越来越多的玩家来到深层世界探索,阳间的喜庆和习俗也被带入了其中,让一个个沉入黑夜最深处的灵魂再一次体会到过年的滋味。
幸福小区——如今成为血城中心区域的地方,邻居们正在为新一年的到来准备着。
孟诗搬出了冰箱里储备好的鸡鸭鱼肉,和徐琴一起准备着除夕夜的菜肴和饺子,魏有福和其它人体拼图案的受害者们将房间打扫的焕然一新。哭和应月拖着不知道从哪位玩家手里抢过来的红灯笼挂在单元楼门口,从二号楼跑过来的李灾李祸俩兄弟兴致勃勃的往每家每户的大门上贴着红纸,一边贴一边用阴气在上面写着福字......
在电视转播信号无法到达的深层世界。
1044室,一场别开生面的春节晚会正在进行。
舞台中央,依然是韩非自己一个人,凭借着大师级的演技一人分饰多角,活灵活现的演出了一段人生的喜怒哀乐。
只是这一次,观众席再也不是一眼望去空荡荡的了,他的邻居、他的家人们围坐在一起,聚精会神的看着他的演出,并报以热烈的掌声。其中坐在中心的狂笑笑的尤为捧场。
谢幕之后,韩非一边串场,一边不着痕迹的扫视着观众席,物色着下一位表演者。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徐琴优雅的将手上的餐刀挽了个刀花收到腰侧,继而站了起来,带着病态的笑容款款来到了中央的空地上。
“那么接下来,就由徐琴姐为大家带来表演——”还没等韩非说完一句完整的话,一只修长柔软的手臂就伸了过来,搂住了他的腰际。
外溢的诅咒顺着腰际缠绕上身体,又被诅咒的主人压制在一个安全的范围。
徐琴一手搂着韩非的腰,一手牵着对方的手与其十指相扣。
“那我就给大家跳一支舞吧。”徐琴自顾自的报着幕,眼神却一直停留在韩非脸上。
被这热情的目光注视着,韩非感觉整张脸都烧了起来,他僵硬的将另一只空闲的手搭在徐琴的肩上,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这好像跳的是女步。
“来来来,我这里有音乐——”
李灾摸出了不知道从哪收来的录音机,按下播放的按钮后,悠扬的曲子伴随着诡异的“刺啦刺啦”声一起传出,带着浓浓的阴间风味。
此时此刻韩非也顾及不到那些了,徐琴已经伴随着乐曲声迈开了步子,带着他旋转起来。
一曲终了,韩非看着身着红裙的美丽女子,笑着说道:
“姐,新的一年请多关照。”
徐琴与韩非的双人舞之后,场内的气氛也火热了起来。还没等韩非说完报幕词,抱着灵坛的哭已经跃跃欲试的举起了手——
“我可以和应月一起表演吗?”
“当然可以。”韩非笑着,韩非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
看着这俩孩子相处的如此融洽,韩非甚是欣慰的把展示的空间让了出来。
尚且年幼的哭和应月还不会表演什么节目,他们只是一人抱着灵坛,一人抱着鱼缸站在一起唱了首儿歌。
即便如此,在两位孩子结束表演之时,韩非和其它邻居们还是发出了阵阵喝彩。
再一次走到客厅中央,韩非的目光落在了坐在沙发中央从头到尾都很捧场的狂笑身上......
忍不住恶从胆边生,他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伸手将狂笑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下一个节目就让狂笑来给大家表演,大家鼓掌欢迎!”
也许是站在身边的韩非柔和了他的气质,也许是他脸上僵住的笑容太过少见,等狂笑反应过来时,坐在底下的邻居们已经鼓掌欢呼了起来——
“来一个来一个!”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李灾。
“跳一支舞也可以。”这是重新挂上笑容的徐琴。
......
一波又一波嘈杂的起哄声中,韩非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怎么样?要我陪你一起表演吗?”
狂笑偏过头——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容上带着温柔缱绻的笑意,像是在鼓励他融入这个家庭。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历经各种丧心病狂实验的他哪会表演什么节目。
脑子转的飞快的狂笑已经在考虑随机抓来一个敌方不可言说现场表演手撕恶鬼的可能性了。
正在脑内天人交战之时,1044的房门被敲响了。
狂笑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拍了拍韩非的肩膀示意他先去开门。
让对方表演节目的想法暂时落空的韩非有些遗憾的拉开大门——便看见抱着烟花的黄赢、打扮精致提着年货的白显和金俊......在他们旁边,甚至还站着二号的意识聚合体。
“这不是除夕了吗,想着你这边可能不方便采购,我们就给你和邻居们带了点儿年货来。”
这说的是实话,即使深层世界与浅层世界已经联通,不少冒险者和玩家已经开始位置区域的探索,但深层世界的原住民想要前往浅层世界依然是比较困难的一件事。随着除夕的到来,《完美人生》游戏推出的新春限定装饰与物品也多是集中在浅层世界。
黄赢把怀里抱着的大批烟花爆竹放在地下,看了眼身后的二号,解释道:“他听到狂笑回来了,趁着除夕也过来逛逛。”
二号和黄赢等人并没有很熟,即使是当时一起对抗梦的关系在他看来也无比淡薄。某种意义上说,除了他们的那一批孩子,也许要再加上一个韩非,其他人在他眼中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身为代替智脑维持整个《完美人生》运转的不可言说,浅层世界还有一堆活等着他的本体去推进。这次忙里偷闲来深层世界走一遭也只是因为感受到零号回来了。
“没想到你真的能做到......”二号看着韩非的眼神有些复杂,当时零号意志坚决的将自己与梦一同放在天平上献祭,以唤回韩非散去的灵魂,那一刻,他真的以为那一批孩子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此时的狂笑也已经来到了门口,看着站在不远处清瘦的身影,曾经被梦折磨的遍体鳞伤的心此刻有暖流涌动。
一个浅浅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二号,我回来了。”
二号看着狂笑平静的面容有些出神。
面前的青年已不再是曾经那个癫狂自毁的形象,他就像是当时在孤儿院时的样子——温柔,善良,是治愈所有孩子的宝藏。
也许韩非做到的比他想象的更多——他不仅将零号拉出了幽深的血海,还让对方找回了原来的自己。
“韩非......”二号看向站在零号身边的人,认真的道谢:“谢谢你。”
韩非看上去明显吃了一惊,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伸手便把二号拽进了家门:“大过年的这么见外做什么?别堵在门口了,还有白哥、金俊......都先进来坐,让你们见识下狂笑的才艺表演。”
二号:???
狂笑:......
这事没完了是吧?他合理怀疑韩非在公报私仇,计较两人共用一具躯体时他偷了亿点经验的事。
当然,最后狂笑也没有带来什么才艺展示,反而是半场被拉来的二号站在客厅中央,面对着一屋子的人人鬼鬼,一连串表演了好几个高难度的魔术,引起了大小孩子们的阵阵欢呼。
一边欣赏着演出,黄赢等人一边把带来的年货分发了下去——色彩鲜艳的糖果、各式各样的点心,即使比不上阴间具有实质性效果的食物,但绝对是尽到了心意。
提着大包小包的烟花爆竹,走在最前面的韩非刚出单元楼门,一团五米高的黑色巨型生物就朝他扑了过来,直直的将人撞出了数米远。
一连串“你已身中烈性魂毒”的系统提示被韩非忽略,他抹了把还在冒血的手,笑着对吓得缩回去半个身子的白显等活人好友解释道:
“我的小可爱见到我有些激动。”
虽然已经见过数次但依然无法适应韩非与其宠物相处方式的黄赢等人瑟缩了一下,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又险些与幸福小区的邻居们来个贴贴。
一片寂静中,狂笑从众人让开的道路走出,来到韩非面前,顺手把压在他身上的小宠物提溜了起来。
被捏住命运的后颈的大孽不再敢造次,被扔到一边后就开始十分克制的绕着自己的两位主人奔跑起来,像是在抱怨有活动为什么不带着自己一起去。
先是长长的一卷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过之后,彩色的礼花被码在一起点燃。
接二连三的巨响携一朵朵壮丽的烟花绽开在天际,像孔雀开屏在寂寥的苍穹绽放,散着灿烂的光,辉煌如同漫天的烈火,点亮了幸福小区上方的整片夜空。
就连一直闹腾的大孽也安静了下来,团在韩非不远处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色彩斑斓的天空。
注视着漫天烟火,韩非忍不住拉住了狂笑的手,看着映在对方血色眼瞳中的璀璨,笑着开口:
“欢迎回家。”
启一元复始,待四序更新。凛冬散尽,星河长明。新的一年,万事顺遂。
他们将不畏将来,不念过往。来这人间一趟,只为看见深层世界的太阳。
(写的过程中无数次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这混乱的玩意究竟是怎么写出来的啊啊啊,笑笑的心理居然写了5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