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或者是你想吞并马尔福家的金加隆?
都不是?
那就是…你在觊觎我的美貌!
01.
“破特!!!你tm怎么在我床上!”
德拉科惊慌失措地拽过床上的丝绒被将自己光虈裸的身体裹了个严严实实。
他觉得浑身酸痛得厉害,就像和谁打了一晚上狠架似的,而身虈下的某个不可言说之处还涨虈得他头皮发麻,好像里头还有什么东西!
还…还正在往外流!
德拉科的脸色越来越差,身体也因为惊惧慌乱而无意识地打颤。
昨天他还因为辱骂波特被那该死的独眼教授变成了一只小白鼬!
他为此恨不得掐死那臭看戏的...
他为此恨不得掐死那臭看戏的黑毛巨怪!所以他怎么可能会和一个波特同床共枕?而那混蛋的手刚刚还搭在他的腰上!
一想到这儿,德拉科就觉得腰眼处一阵阵儿地发烫。
“Honey?你怎么了?”
被掀下床的哈利终于从惊愕中回神,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面上带着睡眠不足的困倦,有些茫然地看向企图将自己裹成粽子的某金发家主。
哈利的声音让德拉科脑瓜子一嗡,他抖了抖眼睫,有些迟钝地想到:这个波特的声音…竟然还怪好听的。
晨光透过纱幔,薄雾弥漫的光晕里德拉科的视线落在了正慢吞吞爬虈上虈床的黑发男人身上。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除去外表成熟了许多,这个波特竟然还有那该死的、十分性虈感的腹肌!这巨怪居然有这样好的身材?
视线下移时,德拉科才注意到这个陌生的卧室内,光虈裸的人又何止他一个!哈利波特tmd居然也没虈穿裤子!
而那些星星点点的痕虈迹以及那精虈壮肉虈身上无法忽视的抓虈痕,都在告诉德拉科,他好像和波特发生了什么奇怪的关系。
这个梦太离谱了。
梅林,他需要重新睡一下,这必须得是一个梦。
救命,没人告诉他波特这么大的啊。
哈利随意套了条宽松裤衩就准备去捞将自己淹没在被子里的金发小蛇。
他微笑着用鼻尖蹭了蹭德拉科的脸,“哦,亲爱的小龙,我承认昨晚是我的错,但是你知道的,我真的没法一个人在书房里过夜。”
德拉科被这过于亲呢的称呼炸得两眼一黑,他僵硬地愣在原地,甚至忘记了躲避。
他听见什么了?波特怎么知道他这个小名的!
爱人难得的呆愣之色让哈利虽觉困惑和有趣,但那股心虚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我先抱你去清理一下?”哈利说着就准备勾虈住德拉科的膝弯。
而德拉科那罢工到空白的大脑终于在身体感受到凉风的刹那重新运作。
“你、你到底是谁?我这是在哪!”
德拉科拍掉哈利的手,目光在这间十分符合他品味的卧室内游走。
在触及墙面上那副巨大的、看起来像是结婚海报的相框时,德拉科的瞳孔狠狠一缩。
手臂被什么东西挠得有些痒,垂眸时,德拉科才注意到他这副躯体竟然留了长发,和那相框上的金发男人一模一样的长发!
然而这并不是让德拉科惊愕到倒吸一大口冷气的真正原因,让他险些昏厥的是,他的每寸肌虈肤上,竟然都布虈满了大大小小的吻虈痕!
02.
德拉科用了整整两个小时来消化他确确实实来到了未来,并且未来的他还和死对头哈利波特成婚并相爱五年的事实。
温热的水流包裹了他全身,但德拉科却觉得这副肉虈体上仿佛还残留着波特的滚虈烫体温。
尽管他刚才十分抗拒,但由于下半虈身酸虈痛到几乎麻木,且波特的子子孙孙们还十分没眼力见地顺着他腿虈根往下淌,于是最后他终究还是被波特打虈横抱进了浴室。
而自从知道这躯体里暂时住着四年级灵魂的自己后,那蠢狮子竟然连声对他说了好几句抱歉。
断断续续的语句中,德拉科十分艰难地提取到让波特如此羞愧的真正原因。
——tmd愚蠢疤头!男巫怎么可能怀虈孩子!纯血男巫也不行!那巨怪脑袋一定是进水了!
未来的他居然连这也能同意?神特么堵虈在里头就能怀虈上!爱情果然能让一个人变得愚蠢又无知!精明的马尔福怎么可能同意这种事情!
不对不对!
德拉科甩掉脸上的水珠,他盯着自己胸虈前比玫瑰花还要炫目的吻虈痕,十分笃定地想着:马尔福是不可能和波特在一起的,所以哈利波特一定有什么阴谋!他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落波特手里了!
于是正在料理台准备早餐的哈利,眼睁睁瞧着自家爱人套了件浴袍就风风火火地朝他跑来。
呃,准确点来说是只有表情充满了力量。
“疤头!”
“怎么了甜、德拉科。”哈利摸了摸鼻子,十分艰难地咽下甜心这个称呼。
他视线下移的时候,才看见德拉科没有穿室内拖鞋,正光脚踩在地毯上。
于是黑发傲罗司长眉头一皱,扬了扬手,在无声飞来咒的召唤下,一双毛茸茸的兔耳朵拖鞋飞了过来。
他二话不说就蹲了下去,单膝跪在地上,把鞋子托在左掌心的时候,还下意识想将人拉虈坐到他支虈立的右大腿上。
手都伸到一半了,才想起眼前人换了个芯子。
在触及德拉科有些惊讶的神色后,哈利又不动声色地将手拐了个弯,轻拍了拍德拉科小腿,眼见德拉科不情不愿地穿了鞋,才说了句:“家里虽然铺了地毯,但还是得记得穿鞋,会着凉的。”
他边起身还边往德拉科身上套了几个无声温暖咒。
被热意包裹严实的德拉科有些尴尬地坐到了料理台的高脚凳上。
哈利注意到那根本来还指着他鼻尖的魔杖不知何时被金发小蛇收了起来,正别在了浴袍的束带上。
还是那个小怂包。哈利有些无奈地笑了声。
听到笑声的德拉科撑着下颚,有些气鼓鼓地看着对面围着围裙认真做饭的格兰芬多。
这个巨怪到底什么时候学会的无声咒!难怪他刚刚提着魔杖,这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德拉科有些萎靡地想着:估计他咒语还没念出口,魔杖就被波特缴了,巨怪最会用的就是除你武器了。
奶香气争先恐后地往鼻尖里钻的时候,德拉科才注意到手边不知何时放了碗奶油蘑菇汤。
“没有毒。”
德拉科迟迟不动勺的模样,让对面正在烤培根的哈利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句话。
“谁知道呢,你可是最讨厌我的。”
嘴上这样说着,但德拉科还是十分好奇地趁着哈利背身的间隙凑近碗沿轻轻嗅了嗅。
被一大片阴影笼罩的时候,德拉科才注意到哈利正双肘撑在料理台上盯着他瞧。
“干、干什么。”
“不讨厌你。”他听见哈利用十分轻柔的声音重复道:“德拉科,我没有讨厌过你,如果不信的话,你回去后也可以问问那个我。”
那色如春晓的眸子澄澈而又明亮,眼神里溢满了德拉科看不懂的情绪,但那双学生时代从没在他身上驻留过的眼瞳,此刻里面只装有他一个人。
于是德拉科目光躲闪的时候,下意识用慌乱的上扬语调轻嗯了声。
这惹得对面的哈利歪了下脑袋,笑道:“你这是知道了还是依旧不信啊?”
他边说边拿过瓷勺搅动着碗里的虾仁和蘑菇,确定温度适口后才舀了勺抵住德拉科唇瓣,“试试,你肯定喜欢。”
德拉科沉默着,没张口。
“真没加料。”哈利无奈地笑了声,他喝掉勺子上的汤汁,转身又拿了把干净勺子,“那你自己喝?”
肚子很不时宜地咕噜了一声,德拉科脸一红,十分没好气地接过勺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余光里,哈利瞧见了德拉科咽下汤汁后骤然发亮的眼睛,以及固执地挂在脸上的、那自以为演技十分精湛的嫌弃。
真是个别扭的可爱鬼,哈利这样想着。
当他把装着煎蛋和培根的盘子放在德拉科手边时,才听见傲娇小蛇忽然说道:“我不信你,而且我才不要问他,我讨厌他。”
“哦?那你这话的意思…似乎是并不讨厌我咯?”
德拉科咀嚼着虾仁的动作一滞,他盯着对面笑得十分灿烂的人,沉默片刻,十分没好气地哼道:“你不就是他吗?而且说实话我更讨厌你!”
“小朋友不能说谎。”哈利扔了块黑巧到刚烤好的热奶里,确认巧克力彻底融化后才推到德拉科手边,“你明明挺喜欢我的。”
“你、你可真不要脸!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自恋狂!”
“可是怎么办?你就喜欢我这一挂的。”
德拉科被这个云淡风轻的哈利激得脑门都红了,气得想掀盘子的时候又莫名害怕这个魔力强大的家伙会不会用武力镇压他,毕竟前几天他才和那个四年级哈利大打了一架。
那个哈利可一点儿也没让着他,拳头呼啦啦地往他身上招呼呢,虽然但是他也没留手就是了。
于是憋屈的德拉科安静了一会儿,在看到哈利解了围裙,坐在他对面咬三明治的时候才又开口问道:“波特,我…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了?”
“嗯?当然没有。你在想什么?”
“那就是你看上马尔福家的金加隆了?”德拉科微微眯起眼睛。
哈利这回知道德拉科在问什么了,他有些无奈道:“当然不是!亲爱的,波特家和布莱克家的金库钥匙都在你手里呢,咱家掌握财政大权的人可一直是你。”
这回愣住的人是德拉科,他呆呆地眨了两下眼睛,又咕哝道:“那到底是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你真没逼我吗?”
“我保证我没有。”哈利坦然道:“你是我正儿八经追求来的。”
看到德拉科微红的耳朵尖,哈利又慢吞吞补充了句:“还追了很久,某条小蛇真的很傲娇。”
03.
我一定是被骗的。
德拉科这样想着。
否则一个精明的马尔福怎么可能愿意屈尊人下?他那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屁股岂是一个波特可以染指的?未来的他一定是被骗的。
持着这样的想法,德拉科飞路到了扎比尼庄园。
这麻瓜玩意居然也能在魔法界盛行?
未来的魔法世界真是可怕。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拜访我们?”
“你们都没发现今天的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德拉科发现他说完这话,对面两人皆露出一个十分痛苦的神情,就好像这话并非他们第一次听闻。
“嗯…”潘西沉吟一声,上下扫视德拉科一圈才问道:“新做的情侣巫师袍?波特给你扎的新发型?新款情侣领针?还是…波特又给你整了什么新奇玩意在身上?”
“什么?当然不是——”德拉科跳了起来,他不敢置信道:“你在说什么啊?”
“那就是这条发带是波特亲手缝制的?”布雷斯凑近瞧了一眼,“市面上好像确实没见过这种工艺的产品。”
德拉科突然发现自己的好友在说漂亮话上颇有造诣,要知道早上看见这条发带的时候,他几乎以为马尔福家破产了。
但偏偏这条发带又是被那个未来的自己妥帖装在镶了宝石的水晶盒里。
所以他有一瞬间是很困惑的,他本以为这是他母亲为他缝制的,所以他才如此爱惜,但现在想来,那个波特给他扎头发时藏都藏不住的笑,原来是因为这破东西是他做的!
德拉科千变万化的脸色让潘西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了小龙,别再让我们猜了好吗?你实在是漂亮得和以前一模一样。”
“……”
“等会!什么?你意思是你现在还在读四年级?突然来到了未来?”德拉科的简短解释让潘西惊叫了起来。
好友的反应让德拉科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清清嗓子问道:“那你们知道我和波特是怎么在一起的吗?我是不是被他骗了?我真的很好奇这个,那家伙变化太大了!我记忆里,他明明还是一个不修边幅、头发乱糟糟的愚蠢巨怪,但我今天一睁眼,梅林的袜子!你们懂那个视觉冲击吗?”
“呃…”潘西看着突然洋洋洒洒开始描述哈利波特完美身材的好友,有些头疼地揉着额角应道:“小龙,我得说如果非要说谁骗谁的话,应该是你先骗了波特。”
“什么?”德拉科不敢置信地倒吸一口冷气,连声否认:“不可能!我骗他?我好好的骗他干嘛?”
信息量过于巨大让德拉科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你们真的没在说笑?”
“当然没有honey。”潘西卷着发梢回忆着说道:“那时候卢修斯叔叔气炸了,直接把你赶了出去。”
德拉科面色一白,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布雷斯又接着道:“而你也就是那个时候住进了波特的格里莫广场。”
“那我、我哪儿骗波特了?”
“你骗吃骗喝,还不给名分啊。”潘西促狭地眨眨眼,“当然是指某个运动层面上的,小孩子就别多问了。”
德拉科愣了一会儿,才艰难道:“我把波特当…炮虈友了?”
“差不多,你总说波特器虈大活好,但又总嘴硬你喜欢的黑发绿眼另有其人,波特只是个替身罢了。”
德拉科听罢只觉得两眼一黑,他颤抖着手制止了两人还欲说道的架势,“等下、别说了,我感觉太荒谬了……”
“说实话我们也觉得。”潘西抓过沙发上的抱枕塞在腰后,又接着道:“但是波特他听了可从来没有生气过,还天天给你买花买蛋糕,只不过,某人每说一次,就会旷掉我们一整周的下午茶。”
德拉科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他就不该来问潘西!他可算知道波特早上为什么说追他追了很久了,好家伙,这是干虈到他心服口服,一点儿都不敢再说混账话为止啊!
04.
等德拉科终于浑浑噩噩地回到格里莫广场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他在潘西那简单吃了晚餐,说实在的,那实在是有些让人食不下咽,布雷斯的手艺太差了,还没有波特早上随手做的烤培根好吃。
踏出壁炉后,德拉科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差点三魂剩一魂。
潘西他们一定不知道更隐秘的内情,什么狗屁的他骗波特,梅林的破洞袜,这分明是波特在色虈诱他!
谁好人家在这个晚秋还只系着浴巾晃荡的啊?
水珠顺着那肌虈肉纹理滑虈进某个不可言说之处时,德拉科十分羞恼地捂着眼睛斥道:“破特!你在干什么!你是穷到没衣服穿了吗!”
“…我才洗好出来。”
哈利眨眨眼,并不觉得自己的装束有什么问题,用烘干咒将湿润的发丝吹干后,他边往厨房走还边问:“巧克力热奶好了,要喝一杯再洗漱吗?”
德拉科红着脸坐在沙发上时,目光还总忍不住往厨房里瞟。
“扎比尼提前给我猫头鹰了,说你今晚似乎胃口不佳。”哈利将玻璃杯放进德拉科手里,“那你想尝尝我最近新学的黑椒牛柳意面吗?”
盯着哈利那双春意盎然的眼睛,德拉科呆呆地点了下脑袋。
把玻璃杯洗净放在料理台上时,德拉科盯着对面正在调配酱汁的哈利,有些纠结地开口道:“如果我问了他,他真的会给我和你一样的回复吗?”
“会。”哈利抬眸看向因为这个问题而双颊绯红的爱人,“相信我,哈利波特从来没有讨厌过德拉科马尔福。”
“好吧,回去后我会试试的。”德拉科的目光落在脚尖,声音轻得下一秒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部分人?”德拉科揪住了一个重点,“都有哪些人啊?”
“比如你和罗恩?”哈利将炒好的意面装碟好后推到德拉科手边,“你不知道,罗恩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以后,直接吓昏了。”
色香味俱全的意面勾起德拉科胃里的馋虫,他边吃边咕哝道:“没用的红毛韦斯莱,我都没吓晕过去……”
“别这样叫他,你放心,赫敏也教育过他了。”哈利撑着下巴盯着对面两腮圆鼓的人,“也许等你回去后,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惊喜?”
德拉科皱了皱眉,把意面咽下后才应道:“惊吓还差不多。“
哈利沉默地看着对面将酱汁吃到唇角的爱人,正难耐地克制着想亲吻的念头时,对面的人瞳孔一震,而后竟是红虈舌轻虈探而出,勾卷掉唇边的黑椒酱汁,撑着下颚笑道:“嗯?一天没见,你怎么人模人样了不少?”
“德拉科——!”
“嗯,是我。”德拉科叉起一块牛柳咬住其中一端,朝哈利勾了勾手指,有些含糊道:“不来亲亲你的丈夫吗?”
哈利几乎是饿狼扑食般吻了上去,咽下牛肉后才问道:“那今晚还可以七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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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意外让哈德更快成婚
*魔法娃娃,无伏,哈德六年级
*又名:我不比它们更可人心吗德拉科?
“哈利!你来试试,为什么我总是抓不起你啊?”
罗恩崩溃地抓了抓头发,他痛苦地将额头抵在娃娃机的玻璃窗上,看着里面翘着腿坐在小凳子上,还不忘朝他做鬼脸的哈利娃娃一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他花光了这周的零花钱也没能抓出一只哈利波特娃娃。
赫敏和他自己的娃娃都好抓极了,只要在橱窗外说上两句好话,夸奖一下娃娃,最多不过三次,娃娃就会乖乖地被抓起来了。
他只不过是想凑齐好友们的魔法娃娃而已!为什么过程会这样艰难!
乔治真的没有在哈利娃娃的娃娃机上做什么手脚吗?
罗恩狐疑地看向站在不远...
罗恩狐疑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看乐子的乔治,但他的哥哥只是递给了他一个无辜的眼神。
被罗恩推到娃娃机前的哈利有些无奈地扶了下眼镜,“罗恩,事先说明一下,我不能保证我能抓到自己……”
“没事!”罗恩大义凛然地一挥手,他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我相信你,兄弟。”
哈利感觉压力更大了。
他捏着罗恩用零花钱兑换来的最后一个游戏币,叹了口气,还是塞进了投币口。
笑话商店里的学生们连忙都挤了过来,原因无他,魔法娃娃盛行了一个月,但期间没有一个人能抓得起一个哈利娃娃,甚至有人违规用魔法都没能抓起。
因而救世主娃娃难抓的新闻甚至还霸占过预言家日报的头条,还是整整三个版面。
众人屏息凝神地盯着那摇晃不停的抓夹。
哈利拍下降落键的刹那,罗恩觉得自己的心也在往深谷里坠落。
因为,那些哈利娃娃都避之不及地躲到了角落里,一副恨不得离那抓夹十万八千米远的样子。
甚至还有一只穿着格兰芬多魁地奇球衣的哈利娃娃乘着火箭弩狠狠地给抓夹来上了一脚,铁制抓夹在空中不堪重负地摇晃了两下——断掉了。
吵嚷的笑话商店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让哈利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罗恩呆滞的看着那落在机子里的抓夹,他喃喃道:“梅林的破抓机,这真的是哈利娃娃吗?乔治该不会把小白鼬的自主意识植到了哈利娃娃身上了吧?”
此言一出哈利仍扶着娃娃机操作台的指尖几不可见地一僵。
清清白白没做过任何手脚的乔治立刻喊冤:“我亲爱的弟弟,我可没有做过这些。”
“那为什么哈利娃娃会这么难抓?”
乔治一摊手,耸了下肩,“别忘了,它们可是魔法娃娃,会有主人的自我意识。”
他打开橱窗,用魔法修复了那个抓夹,捏了捏那只魁地奇哈利的脚脚,确认没有任何破损才缓缓说道:“也许,它们在等一个它们想要的人来抓起它们?”
“哈?”罗恩显然有些懵圈,“什么意思?我可是哈利最好的哥们,它都不愿意出来,而且哈利自己也抓不到,那它们究竟在等谁啊?”
“也许…”乔治俏皮地朝哈利眨了下眼,“我们的小哈利开始春心萌动了?”
哈利突然红透了的脸让乔治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不可思议道:
“我居然猜中了?天啊,我得去和弗雷德讨论一下,我们发明出来的魔法娃娃居然还可以拥有正主的小心思,也许我们还可以发明一个可以智能对话的娃娃。”
“哈!?”
罗恩更懵圈了。
而滚烫的脸颊让哈利更想找个地缝了。
罗恩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也让他此刻只想脚底抹油快快跑路。
救世主本人也无法抓起哈利娃娃,甚至还被自己模样的娃娃挑衅的新闻迅速登上了预言家日报头条,这次连唱唱反调都在报道这个。
这消息传到德拉科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彼时,斯莱特林的小王子还埋首在知识的海洋里,被潘西从图书馆里拖去对角巷的时候还有些不太情愿。
这些天除开上课进餐,德拉科不是在图书馆写论文就是在斯内普的魔药室里熬魔药,大有一种本人要与世隔绝的疏离感。
其实从一个月前德拉科不再找哈利波特麻烦的时候,潘西就发现他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她没能想通这是为什么。
毕竟哈利波特也没做什么惹了德拉科生气的事情,再者,如果他做了,那德拉科只会更加恼怒地凑上前恨不得给哈利波特两拳——总之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唯恐避之而不及。
而自从那天连哈利本人也无法抓起自己的娃娃以后,乔治立刻推出了一个赌盘——赌谁能将哈利娃娃抓起来。赢者不仅可以拿到丰厚的翻倍奖金还能拿到全套巫师界魔法娃娃。
罗恩几乎是没有犹豫地把身上仅剩的一个银西可下到了自家妹妹身上。虽然对此金妮还赏了他好几个白眼,但红发巫师依旧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表示,一定是你,你快去试试吧!
于是金妮无奈地试了,整整十次,二十个银西可打了水漂进到了乔治的钱包里。
排在赌注前三的,分别是金妮、赫敏和秋张。但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德拉科马尔福被下了整整五百个金加隆的赌注,因为赌金是不显示的,这笔巨大的金额才没有激起大水花。
下注的人正是潘西。
精明的女巫思来想去,结合这几天他们在路上偶遇哈利时,救世主总是欲言又止的神情和礼堂里总是落在德拉科身上的轻柔目光都让她总结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预言家日报里夸大其词的救世主爱而不得之人,极有可能就是德拉科!
而她只需要小小试验一下。
被潘西拉进韦斯莱笑话商店的德拉科脸几乎是立刻就黑了下来,他臭着脸站在店门口,“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救世主娃娃那么难抓的新闻你没看到吗?”
“啊?”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德拉科还真不知道。
上个月无意间撞到了哈利对着黑湖小声表白的场景,这让德拉科的一颗心几乎立刻揪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认命自己喜欢哈利的这个事实,这个该死的哈利波特又有喜欢的人了!
他甚至还在反复练习如何表白才更加合适!那个温柔的神情在德拉科看来是那么地刺眼,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但是哈利那该死的轻柔声线总是在他的脑子里晃荡。
因此他只能用忙碌的日常生活来麻痹自己。
“而且连波特本人都抓不起来。”潘西抓着德拉科的手就把人往里拽,“所以啊,这让我太好奇了,我倒是要看看有多难抓,我可是准备了二十个金加隆哦!可以抓170次!”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你倒是舍得。”
“又没多少钱。”
潘西拉着德拉科就往哈利娃娃机的方向走,期间甚至和一个在德拉科娃娃机前皱着眉头的棕发男生擦肩而过。
那棕发蓝眼的男生在看见德拉科时明显一怔,但潘西没有多想,只把他归纳为德拉科的小迷弟,毕竟她可没有看错那男生买了一整盒可以抓五百次的游戏币在操作台上呢。
倒是德拉科还若有所思地转头瞧了那男生几眼。
“居然这么多人?”潘西有些惊讶地看着哈利娃娃机前排起的一条长龙。
德拉科两手环胸,扯着嘴角说道:“这得排多久啊?我现在能走吗?我可不像你们这样这么清闲。”
潘西还没有回上一个拒绝,两人就发现排在他们前面的巫师们都纷纷转过头盯着他们看。
但很快,德拉科就发现他们并不是因为自己说了那句话才对他行注目礼的。
人群让开了一条道,德拉科也看清了那个娃娃机里的哈利娃娃。
里面的哈利穿着各式各样的可爱着装,此刻却无一例外地都像一只只可爱小狗一样扒在玻璃窗上看他。
忽闪忽闪的绿色眼睛一眼不错地盯着他,这样的目光让德拉科没忍住左右看了一眼。
这是在看他?
这些娃娃该不会是坏掉了吧!
被推到娃娃机跟前的德拉科还有些没晃过神来。
人群将他围了起来,大伙们几乎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他们应该是瞎了吧,不然为什么会看见里面的每一只哈利娃娃脸上都写着“请带我回家吧”的神情?
见德拉科站在了操作台前,里面的哈利娃娃几乎算得上急切,有的甚至还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黑发,企图将头发抓整齐一些。
骑着火箭弩的魁地奇哈利已经在抓夹旁急得转圈圈了。而穿着宽松肥大格子衫的可怜兮兮版哈利还启动了眼神攻势,香肩半露,破碎的镜框让他看着十分惹人心怜。会施展守护神咒的哈利娃娃已经开始孔雀开屏般不停释放一只蓝白色的小鼬鼠。
德拉科几乎挂不住脸上的假笑了。
潘西兴奋极了,连忙兑换了游戏币就往投币口塞。
银色抓夹在空中晃晃悠悠,德拉科被迫地抓着摇杆,用只有潘西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着:“潘西,你让我丢尽了脸,你给我等着。”
“好好好,我金贵的小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潘西已经顾不得和德拉科拌嘴了,梅林啊,这一爪子下去,只要能抓到一只哈利波特娃娃,她就能得到双倍奖金啊!
潘西仿佛看见了一千金加隆在朝她招手。
德拉科一脸怪异地盯着玻璃窗里兴奋地不停朝抓夹跳跃的哈利娃娃。
这真奇怪,疤头这么想被他抓出来?为什么?他仿佛都能看见娃娃机里的粉红泡泡了。
随着德拉科随意地一拍,抓夹摇摇晃晃地落了下去,但显然他根本没有用心抓,因为抓夹的下落点根本没有哈利娃娃的身影。就在潘西哀叹着准备再次投币的时候,周围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而德拉科按在下落键上的手也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尖。
女巫愣愣地抬头,萨拉查,一千个金加隆长了翅膀朝她飞来了!
抓夹上挂了好几只哈利娃娃,它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缠着抓夹,有没来得及抱住抓夹的娃娃就抓其他娃娃的衣角,总之当抓夹升回到高空时,所有的哈利娃娃都呈一个十分滑稽搞笑的姿势挂在上面。
同时还不忘朝玻璃窗外的德拉科眨眼。
抓夹晃到出货口时,娃娃们争先恐后地跳了进去,如果不是这些魔法娃娃不会说话,潘西想它们应该会一直吵着要德拉科抱抱它们了。
《哈利波特娃娃机第一次售空,仅用两枚银西可!》的新闻迅速霸占了预言家日报头条,配图是站在娃娃机前黑着脸的德拉科以及扒在德拉科身上甩不下来的哈利娃娃们。
罗恩看着报纸一副快要晕厥的样子,他进气少出气多地对着哈利问道:“哈利,日报说的都是真的吗?”
日报上花了一整面的篇幅来写哈利波特对他的死对头究竟如何如何痴情,如何如何不敢宣之于口,生怕吓着那胆小的斯莱特林,又是如何掩藏着自己的小心思,到最后竟连魔法娃娃都受到了影响。除去措辞太过夸张了一些,哈利的小心思确实被丽塔斯基特挖了个一干二净。
哈利不太好意思地挠了下侧脸,他避开罗恩的眼神轻轻地点了下头。
罗恩立刻一头栽倒到身后的沙发上,此刻他只想哭泣,他的五十个银西可都打了水漂而马尔福只花了两个银西可——那银西可甚至还不是他自己的,他就得到了九个哈利娃娃!
而此刻德拉科正看着一整床的哈利娃娃陷入了沉思。
这些哈利娃娃都十分乖巧可爱,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德拉科,排排坐着,不吵也不闹。
“这都是什么事啊……”
德拉科揉了揉眉心,最新一份的预言家日报被他搁在床头柜上,里面的内容他都看完了,在他觉得丽塔斯基特应该是在胡扯的时候,满床乖巧可爱围着他坐的哈利又让他觉得也许丽塔这次写的东西有两分或者是五分的可信度。
但是,他需要亲自验证一下。
于是,霍格沃茨里有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不论是在礼堂还是教室,德拉科的肩膀上总是趴着一只哈利娃娃,甚至每天还都不重样。小少爷还为它们等比定制了许多精致的小衣服,有几套甚至还是情侣装。
哈利好几次急得脑袋冒汗又不知道该如何阻止那些娃娃往德拉科的怀里钻。
眼见着德拉科又一次旁若无人地揪着哈利娃娃的头发扎小辫的时候,哈利终于坐不住了。
所有人都以为哈利要来一场震惊魔法界的告白时,他们的救世主狠狠拍开那只坐在德拉科膝盖上的魔法娃娃,并赶在德拉科发火前,蹲在斯莱特林身旁,十分可怜且委屈地说道:
“我也可以给你扎辫子,我还能自己施长发魔咒,还不用你浪费魔力,我这样不比它们更可人心吗?”
赫敏备觉丢脸地捂住额头。
潘西乐呵呵地给两人腾出空间,拉着布雷斯就跑。
德拉科,德拉科抿着唇没忍住噗嗤乐出了声,他捡起地上正嘤嘤哭泣的哈利娃娃拍了拍灰尘,“大名鼎鼎的救世主这是在吃娃娃的醋吗?”
“嗯!”
哈利仇恨地盯着那个抱着德拉科的指尖不放手的娃娃,不甘示弱地抓住了德拉科另一只手,轻轻揉捏了两下:
“德拉科…要我,不要它们好不好?”
德拉科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不能都要吗?”
哈利纠结地皱起眉头,“可以不能吗?”
“哼——”斯莱特林微仰起下巴,“某人在德拉科马尔福娃娃机那花了一百多个金加隆的事又该怎么说?”
“!”
哈利呐呐道:“你怎么知道的……”
“哼,喝个复方汤剂就想我认不出你?”
格兰芬多讨好地笑了笑,接着更加委屈地说道:“但是它们没有一个想跟我回家……”
哈利眉眼都耷拉着,毛茸茸的头发似乎都失去了活力,连带着哈利娃娃也有些焉巴地趴在德拉科手心里。
德拉科只觉得一颗心都满胀了起来,于是他揉了揉哈利的头发,手感出乎意料的好,他轻声道:
“那我和你回家。”
罗恩:我的钱!!!
潘西:我的钱!!!
谁懂玩娃娃机死活抓不到娃娃的痛啊!
彩蛋(偷偷抓德拉科娃娃的怂怂哈利
发抖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么像
旗袍毛毛系列第二弹!画了狂气鸭鸭!!抱图随意!喜欢请蓝手手红心心,ヾ(≧≦谢谢≧≦)ノ
明天圣诞o派的无料揭揭卡
#史#少萝#蜜雪儿#低脂#归途#起泡胶教程
《请你为我慢点走》
*凯内,原著向,2w+
*BGM:老习惯有很多,配合食用更好
——
作为一名医生,我见过太多被病痛折磨而麻木的病人;作为一名肿瘤科的医生,我见过太多苦痛绝望的生离死别;而作为一名高级私人医院的肿瘤科医生,除去以上,我还能见到一些其他医院所不能了解到的各种劲爆秘辛。
例如前不久刚结束疗程康复出院的知名单身演员其实早就已隐婚,来接他出院的伴侣是和其不对付的劲...
例如前不久刚结束疗程康复出院的知名单身演员其实早就已隐婚,来接他出院的伴侣是和其不对付的劲敌;还比如入院已有一周的豪门千金因为政治联姻而郁郁寡欢,表面恋情美满实际上她的联姻对象一次都没有来看望过她;再比如婚姻幸福的某对歌星夫妻其实早就貌合神离,每次陪男方来医院放疗的是他的地下情人……诸如此类,比比皆是。
然后今天又有一名我负责的新患者入院,他是上周被确诊的,同时他也是我目前为止职业生涯中少有的几个让人印象深刻的患者之一,原因并非是他卓越的外貌,而是他来诊察的方式——确切的来说,上周他是被救护车抬进医院的,当时他人已经昏迷了,一番检查完才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我至今忘不了的是,陪他来医院诊察的同行人之一,一个犹如鲜艳花朵般让人赏心悦目的男人,在拿到确诊报告后瞬间阴沉的眼神,以及他青筋暴起快要把报告撕碎的双手。因为过往没有一个人在拿到报告后的第一反应是强烈的愤怒,几乎所有人不是掩面轻泣就是悲恸痛哭。
因为所有人在接过报告的那一刻起,就已然知晓了残忍命运的降临,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从那一刻起悬于头顶,它终会落下,或早或晚,没有任何例外。
我从震惊中回过神,连忙就要冲进去阻止这场‘医闹’,谁曾想患者的其他几个同行人非但不去制止,反而站在门口齐齐将我拦在了外面。
“你们干什么?我是医生,这里是医院,禁止打架!”我吹鼻子瞪眼地看着面前人高马大的几个青年,愤怒又着急地喊道。
“不会的。”然而其中一个青年却向我轻轻摇了摇头,“医生你让他两单独待一会儿吧。”
另一名青年也面色凝重地接着道:“你放心,凯撒他……他是不会对内斯动手的。”
那时那刻,我才知道,那个有着一头金发且发尾还染着蓝色,侧脖颈纹着蓝色玫瑰的男人名叫凯撒,而他与我的患者内斯似乎关系匪浅。
内斯的私人病房只有他一个人住,他的床位靠着窗边,我走进病房时就看到他静静地站在窗边,仰头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
似乎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转过身看向了我,笑着打招呼道:“医生,辛苦你了。”
“怎么样,第一天还习惯吗?”我点了点头,惯例问询道。
“说实话,还没有。”内斯轻叹着耸了耸肩,而后又笑了笑,“不过总会习惯的。”
我没有立即接话,是啊,总会习惯的,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可悲到让我无法轻言。
“凯撒今天没有来吗?”我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在话问出口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清楚地看到了内斯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显而易见,那个家伙今天一天都没有来。
“凯撒他……”内斯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思,体贴地为我解释道,“他可能还在生我的气吧。”
关于内斯口中凯撒生气这件事,我是知道其原因的,这还要说回一周前。在我被拦在病房外的期间,我和其他内斯的同行人,通过并没关紧的房门缝隙,没有丝毫错漏的听完了病房里争吵的全程。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凯撒在将床头柜的花瓶砸在墙上发泄完后,压抑着怒火沉沉地向病床上刚才清醒的内斯质问道,“球队有定时的体检,我刚刚问了队医,他告诉我你求他帮自己隐瞒这件事。”
“对不起,凯撒。”内斯的声音中满是愧疚,我看不到他们,但是我猜内斯此时一定低着头,“我有按时吃药,也在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我还……我还以为自己没有问题的。”
“该死的!”我又听到床头柜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十有八九是凯撒一拳砸在了上面,“你他妈为什么瞒着我?!诺阿知道,经理知道,甚至格斯纳他们都知道!!独独我,唯独只有我他妈该死的和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的确,当时凯撒拿到报告后环顾巡视了周围的一圈人,没有一个人脸上有露出意外的神情,面对众人闪躲的眼神,他怒极反笑的样子让我莫名想到了国王被臣民背叛时,应该就是这种模样,不过当时在凯撒心中可能更认为自己就和一个小丑一样吧。
“我很抱歉,凯撒,我……”内斯顿了顿低声接着道,“我只是希望能和你一起拿下w杯的冠军。”
我后知后觉,凯撒那张醒目的脸似乎在电视网络,尤其是体育频道的报道上经常能看到,如果我朦胧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些人似乎是国家队的成员。在想起这些后,我的心里又不可避免地涌起了一股悲凉的伤感,足球选手才有多少年的职业生涯,而从内斯的资料上看,他还那么的年轻,真当是天妒英才。
凯撒听完没有再说话了。
这场对峙就此在他的沉默中终结。
“咳,如果是我也会生气的。”我轻咳一声,“站在医生的角度上,我希望你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早早接受治疗,早早康复出院。”
内斯听了笑道:“是啊,看起来我做了一件错事呢。”
他并没有揭穿我这个善意的谎言,即便我们谁都心知肚明,那一天究竟何时到来,又或者是否会到来,都是一个沉重的未知数。
我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又接着道:“但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我理解你的选择。”
内斯愣了一下,眼中流露出一丝感动:“医生,谢谢你。”
凯撒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我刚加完班走出医院大楼,虽然天空已经一片漆黑,但医院每层走廊都会亮着灯,所以我远远地就看到,坐在医院大楼前花园长椅上的身影。
我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没有主动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凯撒开口了:“内斯他……睡了吗?”
“你为什么不亲自上去看看?”我挑眉反问道。
“我能见他吗?”凯撒问道,但是比起问我,他的语气更像是在问自己。
“这可不像是一个皇帝该问出的话啊。”这一周里,我听内斯讲了许多关于凯撒的事,尽管我对他没有丝毫兴趣,但还是被迫知道他曾经击败了一个个不可能,知道他从青训营到蓝色监狱再到一个个赛场创造了许多奇迹,自然也知道了他是一个驰骋绿茵场的王者,我叹了口气,“他一直在等你。”
我看到凯撒搭在膝上的双手有一瞬间的抽动,而后他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我。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内斯有什么情况,请你务必联系我,拜托了。”
我接过纸条答应了他,然后目送他走进医院大楼。我知道内斯此时没有睡,实际上内斯这一周都彻夜难眠,可能是还不习惯医院的环境,也可能是刚开始接受治疗身体还不习惯,但不管如何,我相信今晚他也许能久违的睡个好觉了。
自那天起,内斯的睡眠情况的确在一点点好转,而凯撒也会隔三差五的来探望内斯,只不过每次都是临近天黑。我也能理解,毕竟w杯在即,凯撒他们每天都要训练,这次他们的目标是冠军,训练量自然也加大了不少。
“你敢相信吗?如今纵横球场的王者竟然和个小孩子一样不爱喝牛奶。”内斯每次提起凯撒,脸上总是会露出温柔的笑容,“有一次我不小心把牛奶包装撕掉了,但我没太在意,因为我们快要迟到了,我有点着急,结果凯撒没注意把它拿起来喝了——他起床的时候总是很迷糊。”
“然后呢?”我好奇地问道。
“一开始他还没反应过来,咽了两口。”内斯笑眯眯地回答道,“然后我看见后没忍住大喊了一声,当时我有点害怕,想着万一他喝坏了身体怎么办,凯撒听见我的叫声猛地反应过来了,直接跑去卫生间呕吐了起来。”
我有些忍俊不禁:“结果没事吧?”
“没事,他只是单纯的生理上对白色饮料接受不能而已,并没有什么不良状况。”内斯指了指自己的头笑着道,“吐完他彻底清醒了,连着刷了三遍牙,之后狠狠地给我脑袋上来了一巴掌。”
“天呐,这么暴力的吗?”我故作惊讶道。
“不不不,凯撒他很温柔的。”内斯连连摆手,而后有些脸红地解释道,“这是他独特的表达爱的方式。”
我听了当即翻了个白眼。
这个人真是没救了。
渐渐地,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天来临时,我因为内斯的缘故,从一个对足球一窍不通的医生转变为了一个知道足球的发展、各大比赛、裁判规则、各足球明星,且会主动看足球赛事录像并分析的医生,当然更多时候是和内斯一起研究。
内斯总是边看边分析场上的情况,他看比赛时很认真,分析的也很到位,我猜这是他早已形成的行为习惯,而他身边曾经坐着谁和他一起看比赛分析自然不言而喻,也许他更希望此时在他身边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
“凯撒来探望你时会和你一起看吗?”我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内斯听了,将视频暂停,他低着头,语气中有些许失落:“不,自从我住院,他就再也没和我聊过足球。”
我想或许我明白为什么,内斯必然也明白,所以他也从来没有主动和凯撒提起过关于足球的任何事。
“其实我不想他对待我就像一个易碎品一样,这样都不像他了。”内斯勉强笑了笑,“不过我也没资格要求他,毕竟每晚聊着聊着我就先睡着了,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我甚至不知道每次凯撒来时他们会聊什么,为了不打扰他们,我即使值夜班也从来没在凯撒来的时候进过病房。只不过第二天我见到内斯时,他总会很开心,见他没有主动和我说的意思,我也就没有多问。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之后很快就知道了。
有一天内斯接受治疗的时候少见的产生了不良反应,而那天也恰好是凯撒要来的日子,我劝内斯早早休息,他却不肯,执意要等凯撒来。我见劝说无果,也只好由着他,那天我正好值夜班,出于对内斯的担心,我第一次在凯撒在的时候,推开了内斯的病房门。
想象中畅谈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我刚走进房间就看到内斯沉睡的面容,以及坐在他床边静默凝视着他睡脸的凯撒。
我看着他的背影,恍然间看到了第一次见到凯撒的那天,他和内斯对峙完后无声离开时的背影,又看到了再见凯撒时,他踏着夜色第一次走进医院探望内斯的背影,三个背影此时此刻荒谬却又残破不堪的相重叠,在那一瞬间我猛地明白了什么,于是我情不自禁捂住了嘴,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病房。
我原以为我见过太多世间苦痛,太多悲剧下诞生的真实,或讥诮滑稽或诞妄不经,内心早已麻木不堪,可原来真当我看到令人悲悯的苦难在我眼前上演时,我依然会为之深受触动,乃至有种落泪的冲动。
而这件事,是凯撒默然的背影所告诉我的。
那一天,我第一次看到凯撒的离开,在黎明到来的时候,他会轻轻摸一摸尚还在沉睡的内斯的头,尽管他那和凯撒一样渐变的头发现在已经很少了。
然后我从楼上望着他从医院大楼出去,一步一步缓缓穿过花园离开的背影,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一种滚烫而又肃穆,能灼烧一切却寂静无声的沉重情感。
从蓝色监狱出来后,凯撒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有转会去更高报价的俱乐部,而是选择留在了拜塔。一年以后世界第一前锋诺阿因伤病从一线退了下来,而接替他位置的就是拜塔的新生皇帝凯撒。
我看到所有比赛视频中,战无不往的蓝玫瑰皇帝和其被称为魔法使的心脏一起,在赛场上默契无间地战胜了一场又一场艰难的比赛,我看到他们胜利后激情地扑倒在绿茵场上紧紧相拥,我看到他们肩并肩一起捧起了一个又一个奖杯。
网上对他们的赞誉如潮:拜塔的皇帝,少年天才,每战都能踢出精彩的射门;拜塔的心脏,目光如炬,总能精准地传出每一球;拜塔的最佳搭档,没有人能插足进他们两人之间,他们在球场上甚至无需视线交流便已心灵相通………单从这些评价报道上很难看出,他们其实在训练营期间总是睡过头迟到、训练时走神被罚加练、一起半夜溜出营地去吃夜宵……这些我所知道的故事,似乎也即将随着主人公的缺席被埋葬。
而这些辉煌而青春的岁月,在今时今日却已然成为了过往,以后也不再会有了。
临近秋末的时候,内斯的情况逐渐变得不好起来。
终于在冬天来临,第一场细雪落下时,内斯的病情忽然恶化被紧急推进了手术室,我让护士去通知家属,而我则第一次拨通了早就知道却一次也没有打出的那个号码。
我知道他会来。
我拿着病危通知书从标着手术中三个刺目红色大字的手术室出来时,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内斯的家属,以及背对着手术室宛如古老大钟一样挺立的背影——这已不知是我第几次见到这背影了,尽管我心知那大钟的齿轮似乎早已生锈,但我却无可奈何,因为心病需要心药医,而我治不好他。
好在,这一次我从死神手中抢回了内斯。
再次从手术室出来,我告诉了他们手术比较成功的好消息,内斯家人喜极而泣地瘫软在地,而我则注意到凯撒一直挺立的站姿有了长久地松懈,以及他松开紧握拳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一天后,内斯清醒过来,他安慰家人自己没事后,又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半夜,我早已劝说他的家人离开,但私心作祟,我并没有赶走凯撒,所以内斯醒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凯撒。
“内斯,谁允许你擅自病危的?”凯撒冷眼看着内斯,“你真是太不像话了。”
“凯撒,你放心。”内斯却露出了惯常的,凯撒该死熟悉的狡黠笑容,“我可是要看‘我们’捧起金杯的。”
因为这次情况特殊,我也待在了病房以防万一,所以我看到了接下来的一幕,只见内斯勉强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对着凯撒,然后凯撒没有犹豫地将自己纹有皇冠的手放在了上面。
于是,内斯将那王冠举在自己眼前,轻轻地吻了上去。
宛如一个虔诚的骑士,为他的国王献上了自己忠心的一生。
我听到他说——
“Iwon'tforget.”
“Yourdreamismydream.”
终于有一天我拦住了来探望内斯的队友之一,没忍住单刀直入开口问道:“凯撒呢?”
那个被我拦住的青年听闻,脸上神色一时五彩缤纷变幻莫测,显然是有苦难言。
我体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他保证道:“我以医生的职业操守发誓,绝对不会告诉内斯。”
那青年挣扎片刻还是妥协了:“医生,你千万别告诉内斯,被凯撒知道的话他会杀了我的。”
说完,他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儿,将手机递给了我。
手机上面有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拍的角度刁钻,场景似乎是更衣室,且从它些许模糊的画质来看,很明显是偷拍的。但尽管如此,我还是看清了照片里的人是凯撒,也自然看到了我想知道的原因——在网上一些照片中,凯撒裸露的上半身只有左脖颈的两朵蓝玫瑰,左臂的荆棘以及手背上的王冠——
而现在——
我清楚地看到,在凯撒的左胸上,一根玫红色的魔法杖正静静地照耀着那两朵蓝色的玫瑰。
第二场雪降临的时候,凯撒冒着大雪夜半来到了医院,恰好我是夜班。我看到他站在内斯的病房外伫立了很久,直到覆盖在身上的雪融化,他的周身不再冰冷,才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也许是预感到了凯撒会在今天来,内斯出乎我们意料的,并没有睡着。
他看到凯撒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急忙支起了身体,我被他大幅度的动作吓了一跳,只不过还没等我开口,凯撒就率先制止了他的动作:“别毛毛躁躁的,太难看了。”
“没事,我好的很。”凯撒答道。
“那就好。”内斯松了口气,眉头却没有舒展,他低着头滔滔不绝道,“我不在你身边,凯撒你更要照顾好自己,像今天这么大的雪,你应该带条围巾和手套的,不对,你其实不应该来的,万一感冒影响了身体怎么办,我——”
“Shutup。”凯撒忽然沉声打断了内斯,内斯愣了一下抬起头,我的角度看不见凯撒此时的神情,但是我听到他的声音又变得很轻。
他说:“别说了,内斯。”
我默默退出了病房,因为我知道,接下来注定不会是什么愉快氛围的聊天,也不是我可以涉足的。
这一次凯撒离开时,我跟在了他身后,直到出了医院大楼,他才停下身看向了我:“你知道了吧?”
我自然明白凯撒指的是什么:“你不打算告诉他吗?”
“我不想他有负担。”凯撒摇摇头道,然后又冷冷瞪了我一眼,“你也把它给我烂到肚子里。”
内斯那次手术后,情况逐渐有些许好转,等到春天来临的时候,他看上去已经和之前的模样无二。
当然也只是看上去——从逐渐增加的药剂,被迫取消的放疗来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且缄口不言。
内斯的窗边有一棵高耸的大树,有一天他看到树枝抽了新芽,感叹春天真的来了的同时忽然对我吐露了心扉。
“医生,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了自己患病时,我的第一想法竟然不是:为什么是我?”内斯想要笑一笑,却发现笑不出来,便也放弃了,“我当时脑海里只有一件事——凯撒要怎么办?”
我听了心里直泛酸,我知道作为一个医生产生这样的想法很不合理,但却还是止不住去想:明明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可是为什么人的生命不能也随着一起复生呢?
“没有了我,谁来照顾他;没有了我,谁来陪他训练,谁来做他的中场,谁来给他传出最好最舒适的球;没有了我——谁来陪伴他呢?”内斯的声音中流露出些许轻颤,“我一想到这些,就嫉妒而又恐慌,所以我做了隐瞒这件事的决定——我想要和他一起站在球场上,一起并肩捧起那座我们错过的金杯。”
我揉了揉鼻子,不知该说什么,又或者也许我根本就无话可说。
“其实,我是想让凯撒来签我的病危通知书的。”内斯这下终于笑了,笑容中满是温柔,“但是我觉得那样太自私了。”
他不想就此束缚住凯撒,亚历克西斯·内斯的路已经快要走到头了,可米歇尔·凯撒的路还长,他想让他慢点走。
“每个从蓝色监狱出来的球员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利己主义,这一点包括所有后来前去的各国球员也都学到了。”内斯笑了笑说,“看起来,我始终没有合格啊。”
我听闻,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在这家私人医院,我听到过许多秘辛,但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般,我宁愿自己从没有听到过这个事实。即使我一直对此深信不疑,但仍然不愿意去确信。
他们从未言爱,却又处处相爱。
内斯每天一清醒不是看比赛直播就是看赛事回放,一边紧张分析着赛况,一边还念念有词:“啊,可惜!这个球不应该从那边传,这种情形凯撒更擅长用左脚,要盘带过去的一刹那挑高传,如果是我的话——”
每一次,内斯情不自禁说到这里时,总是一瞬间戛然而止,而后又满不在乎般接着分析场上形势。我一直知道,他虽然装作不在意,但心里其实很想亲身去往那个绿茵场战斗,想要传球给凯撒的那个人是自己。
终于,拜塔如愿卫冕冠军,内斯看着场上凯撒捧起奖杯时,眼神中有些许的落寞,但更多的是骄傲自豪。
“凯撒可是要成为世界第一射手的男人,我毫不怀疑他能夺冠。”
“凯撒,我一直都相信你。”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我关上了门。
欧冠结束后,就要全力迎接w杯,而这天内斯的病房迎来了意想不到的一群人,当然因为内斯的缘故,虽然我没有直接见过他们,但也不感到陌生。
洁世一连连摆手解释道:“你可别误会,我是问了绘心才知道的。”
绘心甚八认识如今已是拜塔教练的诺阿,能要到凯撒的号码的确也不奇怪。
“你还真是老样子啊。”冰织羊无奈地感叹道。
雪宫剑优附和道:“没错没错,一提到凯撒就变了个模样。”
内斯的病房久违的热闹了起来,一群人吵吵闹闹地畅聊着,关于这些年各自发生的事情,关于蓝色监狱其他成员的近况等等,内斯也比往日有精神许多,竟然就这么清醒了一下午,直到和这些‘朋友’们告别。
临别时,洁世一对内斯郑重道:“快点好起来,我们w杯决赛见。”
“那当然,这次你们就等着被我们拉下冠军宝座吧。”内斯承诺道。
我一下就明白了,凯撒告诉这群人内斯的详情里,不包含他病情的轻重,而内斯显然也知道其中缘由,于是他和我最初安慰刚入院时的他一样,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蓝色监狱的人走后,我问内斯:“你不告诉他们,是怕他们比赛时放水吗?”
内斯闻言惊讶地答道:“怎么可能,他们就算是死也不会放水的吧,毕竟这些家伙可是利己主义者。”
“那为什么……”
“这是宣战。”内斯明白我想问什么,他微微一笑向我解释。
“这是凯撒和我向他们的宣战。”
而我这几天也是忙的分身乏术——已经出院的单身演员又一次住了进来;比内斯早入院的豪门千金近来状况不好,很可能坚持不过这个春天;经常来放疗的男歌星昨天没能挺过手术。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可对于这些生病的患者来说,一年四季早已没有了区别,因为他们时刻都在做好准备迎接命运的巨剑落下。
我心神俱疲,这阵的忙乱告一段落后,我安顿嘱咐好其他医生护士,然后狠狠回家睡了一天一夜,我是医生比谁都清楚身体健康,如果再不休息我绝对会猝死的。
养精蓄锐完后,第二天早上我推开了内斯的病房,久违地能和他聊聊天。
我看到他正在看书,便上前主动问道:“在看哪本书?”
“一本日本文学小说。”内斯看到我来了,笑着答道,“算是关于青春的恋爱故事吧。”
我和内斯聊了一些近况,又聊了足球,最后话题又回归到了他读的书上。
“其实这里面有一句话我还挺喜欢的。”内斯忽然说道,然后他缓慢而轻声地念出了那句话。
“——希望你可以记住我,记住我这样活过,这样在你身边呆过。”①
我从病房出来时,发现房门并没有关紧,正当我思考是否是自己没关严时,我惊讶地看到了背靠病房门站着的人,我无需再思考,显然这并不是我自己的原因。
凯撒很少在白天过来,尤其w杯在即,更是紧张训练的时候,所以我才会对他的到来感到惊讶,惊讶过后我瞬间想到了什么,心里直涌出一股哀伤。
“你都听到了,是吗?”
今天本来应该仍是我休息的时候,但因为不放心内斯所以我还是来到了医院,是以我处理完工作后才刚好是下午,从医院大楼出来我仍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显眼的身影。
凯撒拿着一瓶水仍坐在花园的那条长椅上在等我,从上午等到了现在。
我走过去同我们第二次相见一样,坐在了他的身边,也依然没有率先开口。
只不过这一次凯撒并没有让我等太久,在我坐下后他就将水递给了我,然后开始和我讲述一些往事,一些关于他们的,内斯的往事。
“谁能想到拜塔的心脏,那个内斯竟然会和小孩子一样,相信魔法呢?”凯撒面上毫无表情,但眼神和声音中却无不流露出一丝丝温柔,“当他和我袒露心声时,我真的很惊讶,他甚至还收集了很多魔法手杖。”
“那么你笑话他了吗?”我不禁问道。
“怎么可能?”凯撒语气坚定地道,“所谓魔法不也是‘不可能’吗?就和我喜欢蓝玫瑰一样,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一类人。”
“而我会实现所有的‘不可能’,同他一起。”
“你今天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事情?”临近夜晚,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向凯撒问道。
凯撒站起身背对着我,让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内斯他一定和你讲了许多关于我的事情,他自己的反而很少有讲。”
我点了点头,随即很快意识到他看不到,又开口肯定道:“的确如此。”
“这个白痴。”
凯撒终于转过了身,我看到他的眼眶有些许的微红,然后我听到他说——
“也许我只是希望有人能记住他……记住我们的故事吧。”
夏天刚到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到时候能观看w杯的赛事直播,内斯的身体状况竟然出奇的好,好到我几乎以为要发生奇迹。
奇迹姑且不说,即使身体良好,内斯的心里却不见得也良好,原因自不必多问,能让内斯失落忧愁担心的,毫无疑问只有一个人。
凯撒又一次将近两周没有来。
虽然说是准备w杯的比赛,但即使之前欧冠时,凯撒也没有耽误探望内斯,包括比赛结束后也通常风雨无阻,没道理会因为准备w杯而缺席。
至于住院原因,是因为过度的疲劳导致身体机能严重失衡,血压降低,心跳加快,再加上严重的营养不良,使大脑短暂缺血,因而意识丧失昏阙了。
我从凯撒的病房出来后,看到将凯撒送来的两名青年——一个叫格斯纳,一个叫格林,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嘴上欲言又止。
“放心,他没大事,只要好好休息一两天就好。”我安慰道。
格斯纳长出一口气,而后又满脸的复杂神情,忍不住喃喃自语骂道:“他妈的,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啊?!”
“发生了什么吗?”作为一名医生我理应知道患者昏迷的原因,而站在内斯的主治医生角度上看,我更关心凯撒为什么昏迷导致不能来探望内斯。
“他说了什么?”我不禁问道。
“他说——”格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病房里的动静给打断了。
我们连忙走进病房,凯撒已经清醒了过来,他扶着病床坐起身,欲将正在输的营养液拔掉。作为一个医生,看到此种情形,我瞬间怒从心起阻止了这个行为并指着他教训道:“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有意思吗?亏你还是一个职业的足球运动员?!”
“不用你管。”凯撒看都没看我,冷漠地回答道。
“我是医生,你现在是患者,希望你能明白。”我心中的火越烧越旺,然而接下来凯撒的一句话瞬间就让我哑火了。
他说——
“医生,你明白吗,这一次,这一次——”凯撒低着头,右手使劲地抓着左脖颈上的蓝玫瑰,他的声音明明平静无波,可我偏偏能从中听出一丝些微的颤抖,他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我一定要拿到那个金杯。”
我无言以对。
良久,我找回自己的声音,但却不是对凯撒——我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否应该通知内斯,正当我想和其他人商讨一下时,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拿着手机的内斯,看起来向来冷静擅于分析并合理判断的前世界第一前锋,同时也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凯撒状态的教练诺阿已经做出了明智的决断,心病还需心药医,无论何时都适用——“内斯,呃,你没事吧?”
这种情形下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作为一个医生像问候患者一样干巴巴地问道,我忽然想到,内斯是多会儿来的,他是否将我们的对话都听到了呢?
凯撒听到我的话,猛地抬起了头,他看着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内斯,没有出声。
说实话,内斯住院以来一直都对人和颜悦色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样子,所以根本无法想象他生气时是什么样子。而此时我却知道了,内斯极其生气时,脸上是没有表情的,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内斯生气,尤其他还是在对凯撒生气。
“身体机能失衡、严重营养不良、大脑缺血、意识昏迷——”内斯面无表情地说出了凯撒一个个症状,“凯撒,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
凯撒仍然没有开口,但双手却下意识地攥成拳。
“你这样还算是一个专业的球员吗?”内斯语速缓慢却有力地表达着他此时内心的愤怒,“你可是球场上的皇帝,却因为不知适度的训练压垮了身体?你知不知道身体是一个球员的根本——”
“喂,内斯。”凯撒出言想要打断内斯,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别说了。”
但很可惜,内斯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凯撒明显不对劲的状态,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着:“你一旦伤了根本,以后要怎么继续训练?要怎么踢出最完美的球?要怎么参加一个个比赛瞩目世界?你甚至可能不知何时会猝死在赛场上,你这样要如何去捧起那座金杯——”
啪——
“闭嘴!!!”理智的弦在此刻终于崩断,凯撒额头青筋暴起扯断了手背上的针头,一拳锤在了桌子上,他猛地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内斯低吼着,“该死的!混账内斯你有什么资格来向我发火?不能继续训练的是你!踢不了球的是你!!参加不了一个个大赛的是你!!!要缺席和我一起捧起那座金杯的还是你!!!”
直到和内斯之间没有一丝空隙,凯撒才停下了脚步,而他纹有皇冠的手背因剧烈扯断针的动作,使得一丝丝鲜红的血液从中缓缓流出,好似他早已负重不堪的心脏一般,刺目而又令人窒息。他胸脯不断地起伏,湛蓝的双眼被火点燃,眼眶通红着,将长久以来一直压抑着的愤恨尽数宣泄而出——
“他妈的该死的不知道多会儿就要死了的是你!!!”
我仿佛听到了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坏死的声音,那是他们一直都极力在忽视的,不愿意面对的,一个名为死亡的事实。于是这一次不同最初,我拦住了想要劝阻两人的其他人,将他们包括我都拦在了门外。
我站在门口,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格林刚才念的那首诗歌的全文——
WiesichdieZeitverzweigt,
daswei?dieWeltnichtmehr.
WosiedenSommergeigt,
vereisteinMeer.
WorausdieHerzensind,
wei?dieVergessenheit.
InTruhe,SchreinundSpind,
w?chstwahrdieZeit.
Siewirkteinsch?nesWort,
vongro?erkümmernis.
AndemundjenemOrt,
istsdirgewi?.③
世界不再知闻。
它自何处拉响盛夏,
大海便在何处冰冻。
心自何处而来,
遗忘才可知闻。
在箱子匣子和柜子里,
从伟大的忧虑里,
它宛如一个美好的词。
你对此确凿无疑,
无论在此岸彼岸。
那天内斯沉默地走出了病房,我看着他有些摇摇欲坠的背影,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上前伸手,但理智告诉我关于他们之间并不是我能插手的。
当天晚上,内斯第一次对我提出了一个请求,他和我说他想要出去走走,我思虑再三同意了。于是两天后凯撒康复办理出院来探望内斯时,内斯早已穿好了衣服在等他,看到凯撒后便仿佛前两天的争吵不存在般笑眯眯地说:“凯撒,你带我出去走走吧。”
为了以防万一,我拜托了同事和我换班,今天一天就打算随身携带医疗箱跟着凯撒和内斯。
“最近的食堂菜式好丰盛啊,不过早上的牛奶还是必不可缺的吧。”内斯感叹道,而后又情不自禁笑出声,“凯撒你就算成为了拜塔体系的重心,但是取消牛奶这个意见还是不被采纳呢~”
“没关系。”凯撒满不在乎地说道,“皇帝的牛奶会有他最衷心的骑士来帮他解决。”
内斯听了愣了一瞬便笑着回答道:“那是当然的。”
我沉默地跟着他们,内心一时五味杂陈。两人从食堂出来又去往了公共淋浴间。
“自从被选拔上u-20队伍换了宿舍后,就再也没来过了。”内斯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凯撒你每次洗澡总是弄一头泡沫,不过自从到新宿舍有单独淋浴后,倒是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即使还会弄一头泡沫,也会有人帮皇帝冲掉的吧。”凯撒很自然地接话道。
“哈哈~那你得随手携带一个防水的呼叫器才行。”内斯笑道。
不过凯撒早有准备,他拿着早就借到的钥匙打开了宿舍门。
“哇,和我们当年的布置完全不一样呢。”内斯忽然看到了什么惊讶道,“凯撒你看,这里贴着你的海报诶!”
我和凯撒顺着内斯指的视线看过去,看到那面墙上贴着一张他在赛场上踢球的海报,而后我看到凯撒上前向内斯指着那张海报的左边:“白痴内斯,这不是也有你吗?”
“是哦!哈哈哈,我想起来了,这是我们第一次拿下世青杯冠军的那场比赛!”内斯眼中闪闪发亮,兴奋地说道,“那场比赛凯撒你踢出了一球罕见的冲击波射门,帮德国赢得了冠军,也是自那之后,你在世界展露了头角!”
“那球也有你的功劳。”凯撒平静凝视着内斯的双眼肯定说道,“那球是你冲破敌方封锁传给我的,内斯,没有你我踢不出那个冲击波。”
我清楚地看到内斯眼中有一瞬间红了,他慌忙低下了头,而后很快他又抬起头嘿嘿一笑道:“我可是凯撒你的专属中场呀。”
从宿舍出来后,内斯的体力明显有些许不支,我本来想说今天到此为止,却在刚开口还没有出声时被凯撒轻轻摇头制止了。
“内斯,我们可以慢点走。”凯撒拉住了内斯的手,给了他一个支撑。
我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牵着手并肩沐浴着黄昏缓慢前行着,恍然间好似看到了他们携手到老时的样子。
等到天空被彻底染红时,内斯和凯撒来到了训练场,此时场上还在训练的训练生不是很多,他们途径一个个训练场,看着少年们挥洒着汗水和热血。
“我敢肯定,现在没有人训练敢迟到。”内斯停在一个球场前,看着里面还在加练的两个少年笑道,“不如说,当时好像除了我们两个就没人迟到了。”
“是啊,我们被罚了不少次,感觉被罚的量加起来够别人正常一周的训练量了。”想起往事,凯撒的声音中也不禁带了淡淡的笑意。
“那还不是因为凯撒你老是赖床。”内斯抱怨道,“不过每次都是我背锅就是了。”
“怎么?替本皇帝背锅你不乐意?”凯撒斜睨了内斯一眼。
“怎么会~”内斯又笑眯眯地将手放在胸前微微弯腰答道,“我深感荣幸。”
夕阳落下,夜幕降临时,内斯已经没有体力继续走了,我看到向来尊贵的皇帝弯下了他的腰,蹲在了内斯面前:“上来。”
“啊,可是,凯撒我……”内斯有些犹豫不决,从相识以来,除了在比赛场上,他从没见过凯撒背过人。
“别废话,赶紧上来。”凯撒不耐烦地命令道。
“好吧。”内斯缓慢地趴在了凯撒的背上,凯撒直起身时还轻轻掂了掂,以便用更好的姿势拖着内斯让他不会不舒服,“凯撒,我很重吧?”
凯撒没有回答,实际上不说凯撒是个运动员,臂力比常人更有力量,就我知道的内斯的体重来说,其实相较于他刚入院时,已经轻了非常多。
我听到内斯轻轻说道。
“凯撒,你可以慢点走。”
我们最后来到了一个球场,据说那是内斯与凯撒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在绝望降临的那一刻,那一瞬间,他们与命运的彼此邂逅了,然后实现了名为不可能的奇迹。
“好想,再踢一次球啊。”内斯出神地看着球场,好似看到了最初,那个趴在地上的自己,以及宛如光一样出现在他世界的凯撒,忽然喃喃低语道,“真想,一直一直,做凯撒的中场,给你传最舒服最好的球,看着你一次次完美地射门——真的想,每一次都和你并肩捧起一个个奖杯啊。”
凯撒沉默着,我却不自觉的红了眼眶,我跟着他们走过看过了,所有过往承载着他们或喜悦或悲伤的美好回忆之地。
凯撒背着内斯一步一步,走地非常慢,内斯许久没有再开口说话,久到凯撒以为他几乎是睡着了,于是他轻声开口道:“内斯,你还想去哪里?”
我看到内斯抓着凯撒肩膀的手微微缩紧用力,而后他将脸埋进了凯撒宽阔的后背中,哽咽地说道:“我还想去w杯。”
凯撒的脚步顿住了,一阵微风此时吹过,将凯撒长长的头发吹起,我不确定凯撒是否落了泪,因为那时我已泪眼模糊,我只看到凯撒的喉结来回滚动,而后缓慢而有力地说道——
“好,我们去w杯,我们一起。”
“我的老天,你怎么来了。”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他的面前。
在看到他被暴雨淋湿的狼狈身影后愣了一下,又赶紧将雨伞支在了他的头顶,我好像很少看到他这么脆弱的样子。
“内斯他……”凯撒嘴唇因为受冻,有些微的颤抖,“他睡了吗?”
“他今天早早睡下了。”这鬼天气,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凯撒会来,如果不是我无意间看到他,他要在楼下淋多久?
“睡了就好。”凯撒伸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又喃喃自语了一遍,“睡了就好。”
看到他这样子,我的心里忽然涌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想,但此时此刻我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猜想是最符合眼前情形的合理猜测。
“你为什么突然过来?”于是为了证实它,我开口问道。
“没什么。”凯撒因淋雨而显得有些脆弱的姿态不见了,他一瞬间又恢复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罢了。”
这太荒唐了!这也太荒唐了!荒唐到——荒唐到如此的——如此的——如此的可悲。
我从未想过,世上有种情感能让人如此揪心,并非悲伤,也非痛苦,只是宛如细针扎进指甲,钉子穿进头骨,使之绵延不绝。
“我回去了。”凯撒仰头静静看着已经熄灯的内斯的病房,忽然转身离开了我伞下,再次淋着暴雨缓步离去。
我凝视着他早已湿透的背影,张了张口发不出任何声音,于是我几乎使出全身的气力跑到了他身边,什么也没说将雨伞塞进了他的手里,然后落荒而逃。
我再一次看清了这个我不敢确信的事实,可为什么相爱的人们总是会经受磨难?
w杯开赛前,凯撒最后一次来探望内斯时,内斯看着他忽然道:“凯撒,你的头发长了。”
实际上,自从内斯住院后,凯撒就再也没有剪过头发,包括发尾染的蓝色也早就褪光了没有再染。而这一次,凯撒显然是有备而来,在他将染发剂和剪刀拿出来后,内斯笑了。
我看着内斯坐在床边,一点一点给凯撒的头发打湿铺色,我没有阻止,尽管内斯的动作很缓慢,尽管他拿着剪刀的手都在颤抖。
“好了,看看颜色怎么样吧。”内斯将头发上的夹子取下,柔顺的头发顺势滑落。
我看着那颜色,内心的想法与凯撒说出口的话语不谋而合,就和蓝玫瑰一样——
“真是美丽的蓝色。”
我常常在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命运总是反复无常的?它能给予一个无比美好的邂逅,却也能降下一个残忍无比的分离。
内斯再次病危那天,是夏季常常多云的慕尼黑罕见的一个大晴天。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好天气里,内斯观看w杯决赛时,身体情况突然恶化致使昏迷。我请了我的老师,以及这个领域内的专家来为他手术,我看着内斯被推进手术室,整个人好像被撕裂成两半,一半耳边回响着赛事的直播,另一半的耳边则响起了凯撒对我的嘱咐——
“啊呀!太可惜了!凯撒选手的必胜冲击波射门被拦下了!”
外面艳阳高照,我的内心却一片冰冷。命运为什么如此残忍弄人?
手术期间,其他同事通知的与内斯有关的人都陆陆续续到了,有家人,有没有去比赛的队友,有以防万一留下的教练和经理——情境似乎和我第二次见到内斯时重叠了,这些人中,唯独没有凯撒——只不过最初凯撒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内斯所以未来,而这一次,是他根本就无从赶来。
我看到内斯的家人痛哭着再一次签下了病危通知书,然后我有些慌乱地看着我的老师无声问道,内斯的情况如何?
老师极其轻微地向我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好像在告诉我,作为一个医生,内斯的情况我最清楚不过,何况他已经是第二次病危了。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我还是渴求着奇迹的发生,至少——至少——让他能看到凯撒捧起金杯的身姿。
然而,达摩克利斯剑落下了。世上每天都会有奇迹在发生,只是这一次奇迹并没有眷顾他们,故事的结局反而颇具戏剧性的荒诞。
检测心跳的仪器变成一条横线,发出刺耳长鸣的声音时,赛事直播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欢呼声,我听到比赛解说人激动的声音传来——
“球进了!!!拜塔的皇帝——新时代的明星——米歇尔·凯撒,他踢出了震惊世界的一记宛如魔法般的冲击波射门,成功夺得了w杯的皇冠!!!”
内斯的葬礼并没有盛大的举办,一切遵从他的遗嘱,葬礼很小规模的完成了,除了他的家人外,只零星告知了几个相识的熟人。
我原本以为我会很快与凯撒见面,没曾想到在内斯的葬礼上,我并没有见到凯撒,在此后的两个月里,凯撒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毫无踪迹消息,一度让我产生了许多不好的想法,但都被我否决了,因为那可是米歇尔·凯撒啊。
这两个月里我投入进了繁忙的工作中,没有停歇,也不敢停歇,我作为一个医生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心痛无力的感觉,上一次还是我初次面对死亡时,而随着越来越多死亡的戏剧在我面前上演,我也逐渐学会了漠视生命,而这一次我没能成功,我不敢让自己的身体和大脑停下来,因为一旦有一丝空闲,我就会情不自禁去想内斯和凯撒,去想他们之间,然后止不住的彻夜难眠。
而这种状态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主动停止了。因为我接到了一通来电,这是我知道这个号码后,第一次看到它主动在我的手机里响起。
于是我直接请了一个月的长假,我把内斯嘱咐我的一些遗嘱遗愿,传达给了每一个应该得知的人,然后我买了一张飞机票,将最后一个遗言带到凯撒的面前。
我走进那个巨大而又空旷的球场时,并没有安保人员拦我,也许是凯撒早就打好了招呼,总之当我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绿茵场中心的那个人。
这里前不久刚结束了一场举世瞩目的世界大赛,而大赛的冠军此时一手拿着那场比赛代表着胜利的金杯,又回到了这里。
我看到凯撒穿着大赛时的球衣,他的胸前别着一个蓝玫瑰样式的胸针,我知道那个胸针,内斯曾和我说那是他送给凯撒的生日礼物,然后我又看到他另一只手里拿了一个照相机。
看到我后,他将照相机递给了我,之后又从脚边扔着的背包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照片,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是谁的照片,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连连后退好几步举起了相机。
相机对焦,我透过镜头,从未有哪一刻有如此真实的感觉——在不知不觉中,我早已走进了他们的故事,这个故事并不会随着主人的缺席而消散,也许在许多年后,我突发奇想试图写一本传记时,他们的故事绝对会占据很大的篇幅,然后成为经典永久的流传下去,直到百年后都会有人知晓。而现在——我按下快门,将凯撒举着内斯相片和金杯的笑颜定格,就请允许我将这个故事先收藏在自己的心中。
“你这两个月去哪了?”我躺在绿茵场上望着和某人眼眸一样湛蓝的天空,向站在我身侧同样仰视蓝天的凯撒问道。
“我事先通知了俱乐部不要打扰我,关闭了所有通讯,然后到处走了走。”凯撒撩了下脸颊边被吹起的头发,“在w杯之前,我们每天都投入在紧张的训练中,即使其他大赛夺了冠,但w杯的一球之差始终是我们心头的一根刺,于是就算是休息期间,我们都会自主训练。”
“但是——”凯撒说到这里,将撩头发的手又放在了纹有蓝玫瑰的脖颈上,“但是内斯那个家伙,他总是和我说关于我们夺冠后要去哪里好好放松一下,为此他偷闲时甚至做了许多攻略。”
话说至此,我已明白,原来这两个月里,凯撒赴了内斯的约会,一个人走遍了曾经内斯想要两个人一起游历的地方,无论是有着古老文化的中国、还是浪漫唯美的法国、传统绅士的英国、遍布樱花的日本,以及这个内斯向往的绿茵场。
“他是一个狠心的骗子,一个极其不合格的追随者。”凯撒将脖子上的手移到左胸前,忽然笑道,“但是本皇帝大发慈悲的原谅他了。”
皇帝的承诺千金难求,但在他的追随者这里,却总是拥有许多特权,这是仅仅独属于他一人的权利。而凯撒对内斯从不食言,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者是未来,一如既往,直至永恒。
思及至此,我站起身,凝视着凯撒的双眼,认真地道:“内斯让我给你带句话。”
我并没有将它说成遗言,因为我已知晓,故事里的人从来就不觉得这是什么遗愿。
过于了解内斯的凯撒对此没有丝毫意外,他早就知道内斯会和自己说什么,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深深吐出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向我问道:“他说了什么?”
我将随身携带的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本书,是那本内斯说是青春恋爱故事的日本小说,而这本书正是内斯读的那本,我将它递给了凯撒,示意他翻开。
凯撒似乎回想起那天在病房外,听到的内斯说的那句话,手有些轻颤地翻开了封面。
一张纸条跃入他的眼帘。
上面写着书中的另一句话——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④
我看到凯撒的眼睛一瞬间红了,于是我轻轻开口:“他说——”
“请你为我慢点走。”
尽情休息了一个月后,我回归了工作岗位,同事见我状态恢复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一度担心我会抑郁,尽管他们知道作为医生就必定会面临心理这一关,因为我们会见到太多的死亡和悲剧,而我们即便尽了全力,很多时候还是无能为力。我笑着安慰她们说,我只是品味到了一个美好的故事,面对根本听不懂的同事们,我没有细说。
就这样,我的生活日复一日,回到了与他们相遇前的状态,唯一发生改变的,是我的心态,我变得会主动倾听每一个新入住的患者的倾诉,去倾听属于他们的故事。
我偶尔也会想起凯撒和内斯,在某些时候想起他们的往事,然后怀念地一笑而过。我手机里储存的那个号码再也没有响起,而我同样再也没有去呼出。我知道凯撒会让自己过的很好,因为他可是米歇尔·凯撒,他一定会连带着内斯那份一起,精彩地活下去,成就传奇的一生,然后在很多年后,人们提起米歇尔·凯撒时都会一同提起另一个名字,叫亚历克西斯·内斯。
我去了一家花店,想要挑选一束蓝玫瑰去探望内斯。花店里的客人并不多,等我犹犹豫豫挑好后,店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在等待店长给我包扎时,这个安静的空间里,墙上高挂着的电视机传来的声响便异常的清晰,此时我才发觉,电视里播放的内容,竟然是上一届,也就是一年前w杯大赛的赛事回放。
而在内斯逝世一周年的今天,我在随便进的一家花店里,却因缘巧合般看到了那场w杯的赛事画面,我再一次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弄人。此刻我也不得不想,当真是天意如此,那么我便顺从它,于是我站在那里看着那场比赛。
最后一场决赛,和上次一样仍然是德国和日本的比拼,我看到凯撒致胜的绝招,冲击波射门被洁世一预判拦下。然后经过艰苦的拉锯战后,凯撒也拦下了对方的射门,一人带球穿过了全场,而在临射门前的那一刻,凯撒顿了一瞬间,并没有立即射门,而是带着球来到了球场的边缘,这是所有人,无论是解说还是球场上的球员们都没有预判到的,然后凯撒他踢出了一个震惊世界的射门赢得了金杯,那个射门被命名为魔法冲击波,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也瞬间看懂了那个与众不同的射门方式是结合了内斯踢球的技巧成功的。
直观地看到这一场面,我的内心还是受到了震撼,我原以为我真的对他们的故事已经坦然,可真当我看到w杯的比赛时,我才知道他们的故事仍然能让我深受触动。
我看到大赛宣布胜利者后,凯撒激动的神情,然后我看着赛方一步一步走向凯撒,将那座金杯递在他的手中,下一刻,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因为我看到——
时光流转回到一年前,在我和凯撒即将分别时,凯撒忽然叫住了我。
“医生,一直以来谢谢你。”凯撒郑重地对我说道,而后又猝不及防地和我袒露心扉,“你知道吗?其实决赛的时候,我即将射门的那一刻。”
我有预感,他要说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所以我没有打断他。
“那一刻,我在球场上好像听到了内斯的声音,他和我说:凯撒,你要还是这么射门的话,胜利女神可要回老家了。”凯撒的语气有些许颤抖,“这个白痴,那可是我曾经对他说的话,竟然反过来教训我,但是那一瞬间我还是忍不住内心发问:我该怎么做,内斯?”
“然后我听到了,也看到了,那个绝佳的射门位置,我跑到了那里。”凯撒说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我看到他的眼眶似乎又红了,“即将射门的那一瞬间,我心里内斯的声音和我说:凯撒,不管什么样的比赛都有可乘之机,想想我们曾经一起做过的那些练习,你一定可以的!”
“那个射门的冲击波我从来没有练习过,可就在我的脚接触到球的那一刹那,我感受到了内斯似乎就在我身边。”凯撒说着伸手捂住了脸,但是我知道他并没有哭,“于是我第一次踢出了那一球,和内斯一起。”
“是凯撒和内斯,是我们一同赢得了那个金杯。”凯撒最后这么说道。
我忽然哭泣的样子吓到了店长,她连忙问询我是否哪里难受,可我已经无暇顾及回她,只能不断地摇着头,捂住胸口,感受着那揪心般的苦痛——那是只有我一人才知晓的故事,因为我看到——
那个即使是得知内斯带给他的话时,都没有落泪的凯撒——
在捧起金杯的那一刻,在万众瞩目的欢呼中,缓缓跪在了那偌大的绿茵场中央,虔诚地吻上了那座金杯,泪流满面。
FIN.
①④:出自《挪威的森林》村上春树。
*感谢阅读到这里的你。
Summary:在黑手党的世界里,当首领想除掉他的下属时,会亲吻下属的脸颊或嘴唇作为其即将死亡的预告。那么当亚历克西斯内斯得到米切尔凯撒的亲吻后,他会觉得凯撒是爱上了他,还是要杀了他呢?
*黑手党凯撒内斯的恋爱轻喜剧
在一个平静的没有任何特别的早上,内斯照常为凯撒准备早饭,作为黑手党首领的凯撒身边有很多危险,他的饮食内斯必须亲自把关才能放心。凯撒的早餐很简单,不需要多费功夫,只是内斯猜想着凯撒最近看起来心情很好的缘由时有些走神,不小心把蛋煎糊了。好在凯撒没有说什么,只是照常给内斯吩咐了今天的任务,然后收拾妥当离开了。
唯一不同的是,凯撒走之...
唯一不同的是,凯撒走之前轻轻地亲吻了内斯。
直到凯撒彻底离开,内斯才从骤然陷入的茫然中缓过神,他迟钝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还未来得及感受被他信仰的首领亲吻的喜悦,就想起那个黑手党之间流传的法则:当黑手党的首领亲吻他的下属时,其实是在给下属下达死亡预告,送给他最后一个恐怖的浪漫。
内斯的思绪迟缓地转动,他迷惑地想,凯撒是爱我所以亲吻我,还是想要杀我呢?
应该是要杀他吧,毕竟不久前他才在任务里犯了大错。
那天他们的目标是杀掉一家公司的董事,凯撒和他一起行动,凯撒负责进入酒店内装作和那位董事进行交易,以交易内容不便示人为由引诱他独自和凯撒走到无人之处,内斯则在那里设下埋伏,一击毙命。事情原本进展的很顺利,对方与他们合作过很多次,所以这次也毫不设防地信任了他们,凯撒轻松自如地与他交谈着,只是那位董事的女儿,总是若有似无地向凯撒靠拢。接着那位漂亮的小姐就不小心将酒撒在了凯撒的手上,变故就发生在她试图用纸巾擦拭凯撒带有皇冠纹身的手臂皮肤的那一瞬,“砰”的一声,内斯的子弹射碎了两人之间的玻璃杯,他本人也冲出来,大声喊到,“离他远点!”
凯撒会因为这件事杀了他吗?
内斯努力回想着这件事,一点点回忆凯撒当时的态度,他没有感受到一丝杀意,于是默默想到,或许凯撒没有想杀他,他只是像亲吻恋人一样亲吻他,毕竟他们不久前才上过//床。
内斯当时并没有理解凯撒的意思,只是对于凯撒命令一向服从的惯性让他的行动先于他的理智除去了外衣,然后抬头看向凯撒。凯撒的语气依然镇定,“继续。”
于是内斯不明所以地把衣服悉数脱//光后,凯撒俯下身吻住了内斯,将自己的外衣除去,一路拥住内斯走到床边。内斯的脑子在凯撒吻住他的一瞬间便停止了运转,直到被凯撒压//在身//下,才彻底明白他要做什么。
一瞬间烟花在他耳边炸响,脑内全部是五颜六色的绚丽的光晕,他已经听不清凯撒在他耳边说些什么了,他的身体迅速被唤醒,皮肤的温度随着凯撒游走的手迅速升高,眼前的世界像是误食毒蘑菇后一般光怪陆离,所有画面都转变成大大小小的光斑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在凯撒进//入的那一刻,他只觉得白光乍闪,铺天盖地般的汹涌快//感淹没了疼痛,他双眼发花,唯独能看见凯撒颈上纹的鲜艳的蓝玫瑰,和蓝玫瑰上露水一样晶莹的汗珠……
直到听到极重的敲门声,他才从眩晕中恍惚回神,只看见凯撒随意披了外套,带着一脸被打扰的不悦起身走向房门,中途一脚踢飞了地上散落的衣服和情//趣/用品,打开门用愤怒的语气指责外边的人。内斯沉重的大脑没有余裕去思考更多,好在没多久凯撒就返回来了,于是他短暂的清醒又消失无踪,在起伏的浪潮中陷入了一片蓝色和金色交织的瑰丽梦境……
他醒来的时候凯撒已经因为要紧事离开了,于是他也匆匆收整好自己去协助凯撒,只是走之前听到客房服务对他说,先离开的先生交代要每半个小时去看一看他的情况。他想,一定是凯撒有任务急需他处理,于是更为迅速地离开了酒店。
那么,凯撒会因为这一场逢场作戏的情//事爱上他吗?内斯试图回想起更多。
他那天早上并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是凯撒在他昏睡过去后给他做了清//洁吗?可是凯撒真的会做这样的事吗,还是只是因为他的身体很好呢?而且事后两人的相处模式也没什么变化,依然是凯撒下发命令内斯执行任务。所以,果然还是他想多了,当时只是顺应形势而为的无奈之举。这样的话,凯撒一定没有爱上他,而是要杀了他,但是理由是什么呢?凯撒总不能突如其来地要他的命吧。
突然,回想起某件事的内斯心里警钟轰鸣,是那件事,一定是那件事被凯撒发现了!
两年前凯撒的身边有一个能干的副手,靠着雷厉风行的铁血手段从先代首领手下取得仅位于其下的地位,即便首领换成了凯撒地位依旧不减。内斯对他的能力和行事作风都没什么不满,唯独不能忍受他对凯撒的态度。似乎是觉得自己对帮派功不可没,那位副手竟然居功自傲,想凭借自己的资历在凯撒做决策时置喙,平时对凯撒的态度也算不上多恭敬,例如别人俯身鞠躬他却只弯弯腰。
内斯不能忍受一切不尊重凯撒的行为,厌恶仇恨不断在他心里滋生,终于有一天到了无法抑制住的地步。在下定决心要除掉副手之后,他对着自己右手手臂开了一枪,以此寻求那个副手协助自己去执行任务,副手没有丝毫怀疑地答应了,应该是内斯平日对待所有人都客气礼貌的微笑起了作用,更何况他的惯用手受伤寻求帮助也是理所当然。于是,顺理成章的,内斯躲在幕后,在副手背对他的时候对他放了冷枪——用得左手。
曾经他和凯撒还籍籍无名的时候,凯撒在混乱的街区里用抢来的手枪教他怎么分别用惯用手和非惯用手射击。那个充满硝烟和腐烂味道的杂乱小巷里,唯有凯撒的蓝色眼睛刻入了内斯心里。“我们随时都会遇到危险,你要学会保护自己。”那时候,年少的凯撒对他说道。
任务结束后他努力装作平静地对凯撒说,那个副手倒霉,被不知道哪个仇敌暗杀了。凯撒闻言深深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到他觉得凯撒已经知晓一切,看穿了他拙劣的谎言,于是承受不住地想要承认错误的时候,凯撒才伸出手摸了摸内斯蓬松柔软的紫色头发,交代他去找医生仔细处理手臂的伤。
现在想,凯撒可能的确一早就识破他的谎言了,只是当时没有追究而已。在他背着凯撒做了这么恶劣的事后,凯撒又容忍了他两年,才终于决定处决他。
……
内斯一个人想了很久,试图论证凯撒爱他,比如凯撒只允许自己靠近他,照顾他的生活,再比如凯撒时不时会揉揉他的头,安抚他即将爆发的情绪;但随后他又想了更多凯撒想要杀掉他的可能,比如他几年来连续不断地针对试图与凯撒在交流任务之余谈及感情的人,以至于现在所有人都只对凯撒进行任务报告不敢说其他的话,再比如他替凯撒保养武器却不小心弄坏了最新型的枪支……
内斯越想越多,最后得出了结论——凯撒就是要杀他。
他感到很难过,虽然回忆起自己做的一切深觉自己并不无辜,可是死后就没办法再看到凯撒,没办法再跟随在凯撒身后,没办法亲身感受凯撒无人可挡的强大,他还有很多事情想和凯撒一起做,想和凯撒一切去市中心的空中餐厅约会,想看凯撒坐上整个慕尼黑里世界的王位,想和凯撒在纯白的教堂里交换戒指,让硝烟与子弹成为他们婚礼的底色……
想到最后,内斯把凯撒最喜欢的衣服,最喜欢的食物,还有凯撒的贴身用品都一一归整出来,以免他死之后凯撒不能及时找到想要的东西。做完这些,他安静地等在凯撒的房间里,等待他从少年时期就选择追随的国王,来给他送上一场盛大的死亡。
很久之前凯撒就知道内斯爱他爱得无药可救,但是他们危机四伏的生活并不适合谈论感情,直到不久前他解决了帮派的大部分问题,使得自己的地位尊贵而稳固时,才有了回视内斯感情的想法,于是红灯区的事情就顺理成章的发生了,以他和内斯的默契,交往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心情很好的凯撒在回到家后看到一脸悲伤坐在沙发上的内斯时好心情戛然而止,然而还不等他问内斯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内斯强压着哽咽说:“凯撒,谢谢你亲自来杀我。”
凯撒震惊地看着内斯,然而内斯丝毫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还沉浸在伤心里自说自话,“你喜欢的面包是隔壁那条街的超市里买的,衣服要每周三送去干洗……”
凯撒不得不手动打断内斯,手用力揪住内斯的头发,“你他妈在说什么?”
内斯这才一脸迷茫地回问:“凯撒不是打算杀了我吗,今天早上凯撒吻了我,那个,那个黑手党之前的传说。”
凯撒感到一阵不可思议,该死的,他和亚历克西斯内斯简直是毫无默契!“你到底在鬼扯些什么?亲你就是为了要杀你?我杀了那么多手下,挨个亲一遍,我他妈是汉堡红/灯/区的牛//郎吗!”
这太可笑了,他以为他亲了他的小恋人,他的小恋人却以为他是来送他上路。还能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米切尔凯撒人生最大的败北居然不是发生在危险的地下世界,而是在他笨蛋的恋人的想象里。
听到凯撒回答的内斯愣在原地,陷入了巨大的不知所措中,脸上杂糅了惊喜难过劫后余生,这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他仿佛发条生锈地问:“所以凯撒是喜欢我吗?”
“现在不喜欢了”,凯撒黑着脸,“你太蠢了。”
“凯撒——”内斯惊喜地喊着扑到凯撒身上环住凯撒,把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凯撒胸前,“我以为我要死了,我好舍不得你。”
“蠢死了。”
“凯撒,我想去那家空中餐厅约会。”
“不去,”看到内斯又要露出失望表情的凯撒不得不补充,“遇到有人埋伏都没有地方躲。”
“那我们可以叫他们家的外送吗?”内斯仰头问到。
“可以,白痴。”
“我去订餐,要让他们也准备好蜡烛和鲜花,凯撒要和我约会啦!”
Fin.
我字好丑
妈的这音乐太搞了我自己都蚌埠住了没上色看个乐呵
校园pa
ooc致歉
校霸kai小跟班ness
写得很潦草,大人们当乐子看啦。。
"呼……"凯撒吐出一口烟。"怎么还不来?"
凯撒昨天约了要找一群人打架,原因似乎就是因为他们背后说内斯怎么怎么样。凯撒可不允许别的人说内斯的坏话,自己的狗自己管就够了。
内斯是凯撒的小跟班,这个学校的人都知道。至于两人为什么是这样的关系?谁知道呢。反正两个人你情我愿的也没有人会去说什么。
凯撒自然是这个学校的校霸,几乎没人会去惹他,一般都是凯撒自己...
凯撒自然是这个学校的校霸,几乎没人会去惹他,一般都是凯撒自己找上门来。要是被他找上了,打掉你几颗门牙也说不定呢。
两个人就这么待在这个学校里,什么警告处分退学处分,凯撒第二天还是在学校天台待着抽烟喝酒玩手机,内斯比较安分,得到的处分有时候比凯撒轻很多,最多喝个酒,也不抽烟,这些还都是从凯撒那里学来的。
纯纯的坏学生形象呢,凯撒。
"凯撒,他们还会来吗?"内斯这么问。
"鬼知道啊,骂你的时候看着挺爽的,一到打架就怂了。再给5分钟,不然我就要走了。"凯撒这么说,一边踢着厕所的门。"砰,砰,砰。"
内斯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凯撒。
凯撒皱着眉头也看着内斯,心里突然有了一些坏想法。
"内斯,要抽吗?"凯撒坏笑着将没抽完的烟贴近内斯的脸。
"凯撒?我..."内斯有点想拒绝,往后面退了几步。
凯撒看到内斯这样有些生气了,直接抓着衣领将内斯扯了回来,把烟放进内斯的嘴里。
"啊,凯撒抽过的。"
内斯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
没抽几秒,内斯就被呛的不行。内斯果然不适合抽烟,之前他也试过,但是烟味让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嘁,真没用。"凯撒把烟收回来又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内斯,几点了?"
"凯撒,过了五分钟了。"内斯看了看手上的表。
外面突然一阵脚步声。
"你们班上的那个凯撒最近又出了什么乱子。该死的,下次碰到这崽子绝对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我靠,是教导主任啊。"凯撒淡淡的吐出一句。
内斯慌了,他妈妈之前说他再跟凯撒混一起回去就打断他的腿。可不能让老师发现去告密啊,更何况他们是要这里约人打架。
内斯赶忙拉着凯撒的手就进了厕所隔间。闪电一样的速度。
"喂,内斯,你干什……"
"嘘,凯撒,可不能被他发现了。"内斯一脸委屈的表情,双手合十求着凯撒。
"谁怕他啊。"凯撒心里这么说,但是看见内斯这个表情,他决定还是依了内斯,毕竟内斯跟了他这么久,挨的骂也不少。
想到这里,凯撒不禁笑了出来。
"我靠这死老头怎么还不走。"凯撒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凯撒...你约的那些人好像在外面被教导主任抓了个正着,现在正在被教育呢"
"那我们多久才能出去??"
"我也不知道..."
听着外面那些人被训斥的声音还有连连不断的道歉声,凯撒心里突然很爽,所以他现在不着急出去了。
出不去就来聊会天吧。
"内斯,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啊?"内斯疑惑地看着他。
"抽烟喝酒打架我都干过了,网吧酒吧也去得不少,但我就是没有谈过恋爱。说真的我感觉我还挺受那些女生欢迎的,但是我一个都瞧不上。"
"内斯,你怎么看?"
"我也没有跟女生谈过恋爱,我不知道,凯撒。"内斯一天天净跟凯撒了,谈没谈恋爱凯撒能不知道吗。。。
"反正,就是跟人接吻吧。"
说着,凯撒就对内斯吻了过去。
凯撒亲的很用力,不过内斯能感受得出来没什么技巧,他被亲的喘不过了气,双腿发软瘫在了地上。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反抗,初吻就没了??
"嗯,好像也没什么感觉。"凯撒擦了擦嘴唇。
内斯已经呆得眼睛里出现蚊香了。
凯撒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一脸不满足的表情呢。
然后他又朝内斯亲了过去。内斯还没缓过来呢,然后又被凯撒的吻夺走了思考的权利。
脑袋发热。
这次凯撒伸舌头了,在内斯的口腔里不停搅动,仿佛要将他吞噬。
"嗯...凯撒...嗯......"
凯撒的攻势更猛烈了,他狠狠抓着内斯的头发,不想让他发出声音。
就这么。亲了?十分钟?
凯撒将舌头伸出来,上面还有内斯的口水。
内斯现在已经脸红的无法思考,整个人脑袋晕乎乎的。
凯撒笑着站起来,
"原来是这种感觉。"
"门外没有声音了,我们走内斯。"凯撒牵起内斯的手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出了厕所门。
今日份的凯撒内斯。Iwritemythoughtsaboutyouintothisloveletter(把对你的思念写进情书里).大概是干坏事(?)被凯撒现场抓包的小狗内斯?依旧是日常贴贴的凯内小甜点><
破镜重圆,觉得自己没有价值后内内离开了开开,四年后与开开相见终于打开心结再次追逐,却发现开开淹没在人群中……
迟到的圣诞贺文。中间玻璃渣但是he
有ooc,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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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圣诞节快到了
今年的拜塔不像前几年这么忙,况且刚刚打完比赛,拜塔高层决定给队员们放个圣诞长假。消息刚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很高兴,除了格斯纳———至少说他现在不高兴
“您好,这里是莱克西...
“您好,这里是莱克西花店,请问您需要订花吗?”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格斯纳终于松了口气,急忙说道:
“内斯?好久不见,我是格斯纳!”
“诶?”对面的人有些惊讶,“格斯纳?有什么事吗?怎么不打我手机?”
“打了,但是你没接,所以我只好打你店里的。”
“啊!抱歉!”内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因为他拿起手机看到了五个未接来电,“最近有些忙,主要是圣诞节快到了……”
“我正准备说这个。”格斯纳又撇了一眼凯撒,这家伙坐在沙发上跟大爷似的
“这个圣诞比较清闲,我们会回柏林休假,凯撒也会回来———我是说,虽然你们分手了,但我想大家还是可以聚一聚……”格斯纳说的小心翼翼。撒内斯二人分手快三年了,虽然凯撒好像跟没事人一样,但他却不知道内斯是怎么想的。他正襟危坐,紧张地等待内斯的答复
“…………”
对面沉默了。格斯纳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大约过了一分钟,内斯才开口了,他的声音闷闷的:
“……凯撒给你说,我们分手了?”
听闻此言,格斯纳心里一咯噔。不是,凯撒这混蛋跟他说他们分手了!
他瞬间坐得笔直,感觉流了一背的汗,举着手机无助地再再一次望向了凯撒,发现对方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但是周身爆发的气场却像是在说:“你最好想想什么死法最舒坦”
格斯纳不敢回答了,他正在绞尽脑汁甚至试图把和女人搭讪的本领拿出来使用,不过贴心的内斯给了他台阶下:
“我们没有分手,只是暂时分开了。”他说的越来越小声,好像喉咙里堵了棉花一样
“呃……哦……”格斯纳干巴巴应了两声,往沙发上抹了两把手汗,“就是想问问大家要不要聚一聚……如果你不想就当我没说……”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哎哟!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急事!内斯,提前祝你圣诞快乐了!我先挂了!”他龇牙咧嘴地说着,好像真的很着急
内斯坐在花店的柜台前。店里烧着壁炉,为本不应在花期的花们提供了温暖的生长环境。火光把店里映地暖融融,也把内斯的脸颊烧的红扑扑的。他向来喜欢这种充满温情的环境,从前待在凯撒身边的时候也一样———他会把家里的壁炉烧的很旺,然后在橘色的柔光里和凯撒一起度过平安夜。
2.
原来凯撒认为他们分手了。毫不意外,但内斯还是感到心里一股冷意。
他们分开到是事实。四年前内斯就退役了,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世界上最柔韧的脚踝便再也不能灵活地使用了。
于是内斯就从光鲜亮丽的赛场上退至幕后,他不能和凯撒并肩作战了,这意味着他再也追不上凯撒了。
退役之后,内斯的情绪曾低落到了极点,但好在队友们都很关心他,凯撒也经常抱住他,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诉说着,希望他永远留在他身边。
对,他和凯撒是队友,也是恋人。原本内斯准备退役后就回柏林,但凯撒想让他留下,于是他便像从前一样跟在凯撒身边,乘着飞机到处参加比赛……就像从前那样,只是内斯不能再与凯撒并肩,不能再为凯撒传球,不能帮凯撒完成梦想了……
……不能与凯撒并肩。纵使内斯依旧留在凯撒身边,这个想法也一直如一根覆满铁锈的刺一样扎在他心里,稍有不慎便会牵引起阵阵钝痛———就算他常常粉饰太平般安慰自己,肯定着“只要留在凯撒身边,我就可以追逐他”的幻想。但这根刺终究还是生根发芽,变成了玫瑰的荆棘将内斯缠绕地快要窒息了。
3.
他们分开是在欧冠结束后
拿下欧冠是凯撒和内斯的梦想,准确说是凯撒的,但不知从何时起也成为了内斯的梦想。退役的内斯无法去实现了,但是强大如凯撒,没了内斯的帮助他依然带领拜塔取得了胜利。
内斯坐在观众席上激动地看向赛场中那抹金蓝色,他想大声喊出凯撒的名字,祝贺他完成了他们的梦想,于是内斯站了起来,奋力地朝凯撒挥手,然后如愿以偿地看到凯撒向他看来———但他的视线立刻又移走了
球场上彩带飞舞,糊住了凯撒的视线,他一把抓走头发上的彩带,在球场上东张西望。
该死,内斯人呢?
他似乎忘了内斯已经退役,四处张望着,下意识地想要在胜利之后拍拍内斯的头,然后告诉他:干的不错
但是凯撒望了一整圈都没看到,明明现在是白天,怎么连人都找不到?于是他这才想起来内斯已经不在场上了
凯撒便又看向了观众席,但是———诺阿根本没有告诉他内斯到底坐在哪儿!
算了。凯撒想,回去再庆祝好了
于是他转身离开了
但凯撒在球场上的所有行为都被内斯瞧的清清楚楚。他举起的手缓缓地放下了,僵硬地重新坐了回去。他心里涌过一阵焦虑和恐慌:
他知道凯撒刚刚在干什么、在想什么。他在寻找内斯,可是却没找到
他没有找到我。
内斯把手攥在膝盖上,失望地想。于是他退役后的,那些被粉饰的痛苦,就这样彻底爆发了。
内斯知道,凯撒不再注视他了。或者说是不再像从前那样注视他了。凯撒在寻找的是从前的内斯,那个与他并肩作战、那个有着柔软脚踝和高超传球技术的内斯。而现在的内斯,是个毫无用处的、再也不配站在凯撒身边的废人
内斯手脚渐渐麻木,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是有多么偏激,可是他又看向了凯撒离场的背影,那是个挺拔又坚定的背影,他离去的脚步是那么的决绝。最终,内斯忍无可忍地想到:
亚历克西斯·内斯,再也不是月亮旁边的星星了。他最终还是成为了仰望凯撒的芸芸众生之一。
4.
内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酒店。他走向沙发,很用力地坐了下去。窗外的阳光渗进了纱帘,照的房间暖烘烘的,但内斯却因为情绪的波动浑身发冷
久违地焦虑与不安一拥而上,使他不得不蜷缩起来,坐在丝绒沙发上咬着手指
这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可焦虑的,只要内斯打消离开凯撒这个念头,他就仍然可以快快乐乐地为凯撒的胜利而庆祝
可是他不想再糊弄过去了。对于凯撒来说,除了作为恋人的情绪的价值,他已经不能再创造任何可以帮到凯撒的东西了。更何况,谁能肯定凯撒对他的爱没有建立在他是他的中场的前提下呢?
内斯浑身发起了抖,“不能再为凯撒提供价值”这个想法已经如毒液一样渗透了他的皮肤,随着血液蔓延至心脏。他想吐,他不想再感受这种不对等的注视了
于是有什么藏在内斯心脏深处的东西要破土而出了。
“叮铃铃…………”他扔在旁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亚历克。你的腿如何?”
内斯沉默了一会儿,咬了一下嘴皮:“父亲……腿……医生说应该是不行了……”
“不行了就回柏林来吧,毕竟你也踢不了球了,不如回柏林找一份工作。”父亲打断了他,语气像是在询问内斯的意见,可是内斯知道,这是命令。
内斯感到更恶心了。胃开始痉挛,一片翻江倒海,他下意识想要拒绝,可是忽然又噎住了———他的脑海里飘过了凯撒的脸,还有他在赛场上张望的神情,以及当初车祸之后他拥抱内斯时所说的话……这些令内斯惶恐、紧张、不安,煎熬了他数个月的事物在他脑子里盘旋,使他彻底沉默了
内斯再也忍不住了,他没有回话,丢下手机就跑到卫生间吐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不得不离开了。
5.
内斯最后还是买了回柏林的车票
这个决定太过突然,他甚至只装走了些必要用品,还有一支他为凯撒定制的蓝玫瑰永生花
蓝玫瑰是那么美丽,就像凯撒的眼睛一样。可是世界上没有蓝玫瑰,所以只好将永生花作为平替。他决定回到柏林就开一家花店,种满玫瑰,再将他们染成蓝色
凯撒回酒店的时候内斯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他知道凯撒要带他去庆功宴,却还是下定决定了要走
于是他们分开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在内斯告诉凯撒自己的决定后,凯撒先是震惊———然后迅速转变为滔天的怒火
内斯敢保证这是他这辈子见过凯撒发的最大的一次火,他甚至用他那双纹满了蓝玫瑰的有力的手掐住了内斯的脖子,将他摁在墙上红着眼怒吼着质问
但内斯眼底平静地如一片湖水,他只是静静看向凯撒,就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他轻轻扒开凯撒手,告诉他自己要走了
他们之间最后的对话,就是凯撒喘着粗气问:
“离开我,你的意思是要分手?”
内斯回答:
“嘭!!!”
还没等内斯说完,凯撒狠狠拍了一下门板,他忽然笑起来:
“好……好……该死的……混账……蠢货……”
他最后深深看了内斯一眼,咬着牙扬长而去。
6.
内斯从回忆中挣脱出来,他看向了花店里那一大片的玫瑰
暖光灯下,冬日开放的玫瑰娇艳欲滴,骄傲地舒展着花枝,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可惜没有蓝色的。内斯无奈地想
从车站回来后,那支永生花他仍然留着,这似乎是他和凯撒最后的一点联系———在内斯离开慕尼黑后,他们的联系越来越少,手机里的消息从每天几条再到每个月几条直到音信全无。也许这就是凯撒认为他们分手的原因之一
内斯站了起来,从仓库里找到了蓝色染料,拿着剪刀将开地最灿烂的玫瑰花枝剪下来,然后束成了一大捧开始染起色来
染完了,他把它举在光下品味了一番,颇为得意地点点头,把它轻轻靠在了柜台前
内斯又坐着开始思考了,既然凯撒觉得他们分手了,那就分了吧……聚餐也没必要去了。反正……
内斯把头低了下去
……但他还是觉得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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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迟到两天的圣诞贺文。玻珠被市统考绑架了,然后一拖再拖。结果昨天理综崩了我直接昏倒了没什么心思写了都(昏倒)调理了一下大概明天就可以把下肝完。后面是甜甜的(吧)反正he
最近在看free。。
·米歇尔·凯撒亚历克西斯·内斯
·PG-13
·简介:凯撒看见了恶魔,但他问心无愧。
·半架空AU,普通人凯撒和不请自来的恶魔,全文较长,注意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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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凡是和米歇尔·凯撒相处过十分钟以上的人都如此坚信:米歇尔·凯撒是个无神论者。他五岁抛弃圣诞老人,十岁用教堂发的宣传手册换了两袋饼干,对伟大的主既不尊敬也不爱戴,被虔诚信徒诅咒下地狱的次数能比他过过的圣诞节还多。或许也正因如此,怪事作为不虔诚的代价......
凡是和米歇尔·凯撒相处过十分钟以上的人都如此坚信:米歇尔·凯撒是个无神论者。他五岁抛弃圣诞老人,十岁用教堂发的宣传手册换了两袋饼干,对伟大的主既不尊敬也不爱戴,被虔诚信徒诅咒下地狱的次数能比他过过的圣诞节还多。或许也正因如此,怪事作为不虔诚的代价降临到他头上。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凯撒懒得自己做饭,叫了外卖,一边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通话一边享用晚餐披萨和赠品软糖。他时常觉得地方特色是裹着情怀外皮的虚有其表,就像那颗樱桃味的土耳其软糖也除了甜腻一无是处。他咬了一口,被甜得皱眉,口齿不清地应付诺阿的唠叨,跟着站起来,找水杯接水。
“我知道,该死,就不能让格林去吗?”凯撒抱怨道,他对活动没有一点兴趣,“一样是需要人站着,他比我会哭丧。”
诺阿和他认识太久,知道这种充满攻击性的抱怨不代表毫无谈判空间,斩钉截铁此项选择非凯撒不可。凯撒真希望非他不可的机会能是别的而不是这种烂事,比如什么时候诺阿会求他做全队的脸面,然后识相地自觉退役。
廉价的糖分和诺阿让他的心情抵达烦躁的巅峰,打开龙头后便就着那股水声敷衍诺阿他听不清楚。凯撒说:就这样吧,我考虑一下。诺阿便回:没得商量。
“啧,”凯撒毫不掩饰地咋舌,把他很烦躁这事露骨地传达出去,“下地狱吧。”
然后,“凯撒需要他下地狱吗?”一个声音从后面飘来。
他听上去还有些天真呢。凯撒顿了一下,皱着眉头回过头,一个没见过的家伙出现在他的沙发边。他惊人地浮空着,整个人笼罩着一圈黯淡的火光,一条黑尾巴甩动一下,几乎撼动了凯撒近二十年的无神论观念。
“我可以帮到你,凯撒,办手续只要二十分钟。”
真是见鬼。凯撒想。
2
显而易见,眼前这个眨着天真大眼睛的家伙并不是一个普通人类。他有翅膀,能悬空,尾巴像一条细长的鞭子,稍微用力点就能在凯撒的皮面沙发上留下划痕。凯撒不算完全不接触娱乐,多少知道这种特征的角色往往与一个词挂钩:恶魔。
时代不一样了,恶魔在文娱作品里的形象也发生巨变,近些年最有名的那个在和天使谈恋爱,反刻板印象的同时仍为LGBTQ群体做争取。只是眼前这个多少算经典款,翅膀尾巴角,各方面设计都相当老套。
“你是谁?从哪来的?”他问,老套的开场。
恶魔望着凯撒,居然像个乖宝宝那样逐一回答:“我是内斯,亚历克西斯·内斯,我刚通过申请,从地狱来。”
“地狱是我理解的那个地狱?”凯撒又问。
“天堂的对立面,恶人接受惩罚的地方。”叫内斯的恶魔真诚地说。
凯撒的眉毛动了一下。天知道他是不是在短短十秒内用脑袋罗列了他认为该下地狱的人员名单。
好消息是这只恶魔的存在和他认知的一样,像小说漫画和电视剧,来去免了不少麻烦。本来凯撒都做好准备,恶魔可能有个更蠢的名字——路西法或者别西卜,不论哪个他都觉得傻得烫嘴——但他只是叫内斯,甚至和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会积极地回应凯撒的提问,是个非常好对付的恶魔。
好对付的恶魔会耐心地等待凯撒行动,在这间隙热情地投去期许的目光,就好像他本就崇拜凯撒已久。凯撒自然是不知道他衷心的理由,可单是确认这些,恶魔对他似乎就没了威胁。
他提着水杯,走回沙发坐下,恶魔在他身后,靠近的时候带着一股烧人的热浪刮在耳尖。凯撒余光都撇得到火星子,但他懒得避让。“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他直截了当道。
恶魔没想到凯撒那么快接受了自己,为此感到破格的欣喜,“我是来服侍你的,凯撒。”
“你喜欢赶着给人做佣人。”
“不是佣人,我们有严谨的契约程序。”内斯竖起一根手指说,却会在凯撒只一抬手就帮凯撒把水杯放回茶几上,“因为你召唤了我,我才在这。”
凯撒被接走了杯子,手悬在半空,干脆拿起遥控器给电视换台,“可笑,我没做过那种事。我都不知道世上有那么蠢的程序。”
“可恶魔是不会无缘无故出现的,就像牙仙也只会在孩子乳牙脱落时到访。”
“这难道不是说明你另有所图?”
内斯摆出无辜的表情,不说话了。
凯撒向后仰躺,把后脑搁在沙发靠背上,目光自下而上审视恶魔和那些飞扬的火星。恶魔有一张颇具迷惑性的脸,就像那颗软糖,是粉红色廉价的甜蜜陷阱。毫不意外若是放到小说里作者会写:他有一副可爱的天使面孔,能轻而易举骗得所有人的同情。跟着安排他欺上瞒下,把灵魂作战利品带回地狱肆意享用,天使面孔被他餍足的笑脸毁得支离破碎。
只是凯撒必然不在这“所有人”的范围内。凯撒甚至会对着那张脸说:滚出去。但内斯也不会因此受挫,他只是保持微笑,跟着他对指控的沉默应对,一并验证他的到来就是实打实的图谋不轨。
3
若要继续按文娱作品里走,他的目的或许会是凯撒的血或者灵魂:他会完成凯撒布置的所有任务,在凯撒心满意足后取走他的心作为报酬。可也许交给任何一个认识凯撒的人来看,凯撒都是最不可能召唤恶魔的那个,而恶魔也绝不可能在他身上捞到油水:凯撒是那样一个天赋卓绝又行动力超群的家伙,只要他想,地球也会为他反着转。
心想事成几乎概括了米歇尔·凯撒的生活,让他哪怕不爱戴主也好像长久地沐浴着主的宠爱。好同事格林评价:“坐享偏爱之人尚不知晓代价应有的沉重。”紧跟着就听见凯撒懊恼地训斥:“见鬼,内斯,你在干什么,别碰他的头发。谁知道那些卷起来的发梢里会不会藏着什么。”
“所以,你说你看见了恶魔?”格斯纳努力保持严肃,他本就不圆润的眼睛此刻因为憋笑变成更窄的一条缝,“他在哪,格林后边?”
“现在正在观察他头发可笑的颜色分层。”凯撒说,怒视格林身后的空气。
格林和格斯纳自然不理解,实际上凯撒听得很清楚:“对不起,凯撒,”内斯收回手,“不过凯撒,‘别碰他的头发’是命令吗?”
“不是。”
恶魔落下眉毛,不无遗憾地说:“好的,凯撒。”接着飘动着、缓缓回到凯撒身边。尾巴掠过格林的鼻尖,让格林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自那天之后,凯撒便多了内斯做他的跟屁虫。凯撒走到哪,内斯就跟着去,可从头至尾凯撒都不曾对恶魔发号施令。这多半要归功于格斯纳,他用Google查过,夸张地告诫凯撒:驱除恶魔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对你失去兴趣。
“契约的达成势必需要你从他那得到些什么,所以,”格斯纳拍拍凯撒的肩膀,“什么都别让他做,他就也没法从你身上收取报酬。”
他们说这段话时内斯就在旁边,听完后眉毛抬起到堪称虚伪的高度。凯撒觉得信Google比信圣经还蠢,只是随意摆摆手,顺便拽不安分恶魔的长尾巴。
内斯吃痛,又觉得有点委屈,捂着屁股问凯撒:“凯撒,你就因为他说的这些才什么都不让我做吗?”
凯撒就骂他蠢货,“本来我的生活也不需要你来插手。”
格林或许比社交网络靠谱一些,他有一个远亲是虔诚的基督徒。“祝福你的灵魂。”格林动容地说,“如果你需要,我赠予你,我的十字架。”
凯撒差点笑出来,觉得恶魔害怕十字架也是相当滑稽的刻板戏码。那个小十字架甚至是格林在米兰旅游时淘来的路边货,质量低劣让人怀疑它到底能不能承受主伟大的眷顾。可当凯撒拎着它,随手伸到内斯面前,内斯却猛地后退,就好像那片廉价塑料真有神力似的。
“伟大的主蠢透了。”凯撒评价。格林差点扑过来捂他的嘴,满脸写着不解,仿佛在说:天啊,要是主都不愿再眷顾你,你就真的要被恶魔吃干抹净了!
“我不会那么做的,凯撒。”内斯主动说。
不经允许窥视他人内心就是内斯做过最坏最坏的事。凯撒本来习惯了,只在这时莫名有些恼火。
他把小十字架丢到桌上,走过时按住退格键清空格斯纳在搜索框里的“如何杀死恶魔”,满不在乎地说:“我知道。”
4
哪怕不问意愿,凯撒也不认为恶魔有能力把他吃干抹净,越是相处,凯撒越觉得内斯是个对他毫无威胁的恶魔。
若是地狱也算业绩,内斯一定是业务能力最差的那几个。他总是积极地饰演凯撒的金牌管家,除了接放水杯,还会在凯撒阅读电子书时递上防蓝光眼镜,在超市购物时从整个冷柜里挑出最甜的水果送给凯撒,在凯撒醒来的清晨用法术拉开窗帘。
本来这些事凯撒自己也能做,只是人就是这样,不会抱怨不请自来的便利。原本内斯还想在凯撒睡前给他唱摇篮曲,离谱到凯撒都无法置之不理,以一句“闭嘴”严厉制止。
凯撒说:“你做的这些事一点都不像恶魔。”哪个恶魔会给人类唱歌?
内斯心虚地移开视线,“凯撒觉得不像恶魔不好吗?”
“你一定在恶魔里也算蠢货。”凯撒几近无言。
他以为哪怕是恶魔也会捍卫自己的尊严,可内斯还是不开口,似乎凯撒说的任何话都值得他认同。
凯撒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最后只能悻悻笑一声,“真棒,你甚至不会还口。”
如果用一个词来概括内斯,乖巧顺从或许是个好选择,套上这样一个皮囊,他周身围绕的小火花都好像失了温度,宛如节日庆祝用礼花洒落的亮片。
有一天凯撒觉得自己开始习惯内斯的讨好非常可笑,多少是个危险信号。他又一次问他:你跟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内斯听了,扭扭捏捏半天没回话。
“我可以保留这个秘密吗?”他朝凯撒眨眨眼,相当可怜,“如果凯撒实在想知道,可以对我下命令……”
“三……四……”
“你在念叨什么?”凯撒恼火地打断洛伦佐。
他是真的觉得恶魔很笨,可事实上恶魔一点不笨,恶魔用他灵活又诡计多端的装傻,柔软地挤进了凯撒的生活里。
就像先前说的,凯撒是不主动理内斯的,就像任何人对付短信形式的电信诈骗,认为如果对方无法看到撬开硬壳的希望,知难而退将是必然。直到他听见那句从自己嘴巴里冒出来的:内斯,地狱多怠慢工作才会放出他那种漏网之鱼?瞬间感到匪夷所思。
当时他们正在街上,内斯跟着,东张西望,对冰淇淋车跃进出两百分的兴趣。他雀跃又遗憾地说:“啊,我也想吃冰淇淋,可我一接近它们就会融化……”
凯撒正在等红灯,闲来无事把目光投过去,看那辆粉色顶棚的冰淇淋推车。不知是巧合还是超自然力量从中作祟,碰巧看见摊主卖完甜筒后用推车底下的小狗擦手,随意至极如同使用一块抹布。
那还是只棕色的卷毛小狗呢,脖子上潦草地绕着细绳,拴在车底,却拥有一对充满希望的滚圆眼睛。凯撒不禁朝内斯又看了一眼,心里奇诡地冒出一个念头:我都不会那么干。
暂且不论这种行为是否违反食品安全保障法,凯撒一看到那对圆眼睛就心烦。跟着就有了那句话:“内斯,地狱多怠慢工作才会放出他那种漏网之鱼?”
“凯撒希望我把他送下地狱吗?”内斯一下精神起来,为凯撒会主动和他搭话也为他的恶魔身份或将迎来高光时刻,“呣,失控的货车怎么样?”
“用不着。”凯撒否定他。
绿灯亮了,凯撒穿过马路,他本计划向右拐去超市,这会儿却向左走向那辆推车。
内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在路口等他。
他看着凯撒和摊主搭话,强词夺理似的自己动手用勺子挖冰淇淋球。最后他手上多出一个顶着草莓和奶油香草双球的甜筒,结完账看向内斯:“过来吧。”
内斯远远比着口型:会融化的……但凯撒仍一意孤行,沉默地注视他。
在无法抗拒凯撒的本能下,内斯夹着尾巴过去了。冰淇淋车摊主前脚还在疑惑凯撒对着空气说话,很快转而开始为他的商品突然融化发愁。整个慕尼黑宛如只有他的小铺回到了盛夏,甚至于更加可怕,他的小铺像被丢进了烤炉。
在摊主方寸大乱试图抢救摊位的悲鸣声里,内斯回到凯撒身边,凯撒自己只尝了一口,随后便把新买的甜筒朝内斯凑过去。
内斯本以为它们也会化为一滩甜水,忍不住向后退,可惊人的,凯撒手中的那两个融化得就慢一些,在内斯犹豫的十秒里只堪堪往下落了两滴。
“你只有接近我的时候会无意识地控制温度。”凯撒说,神色保留着被过多糖分惹得烦躁的部分,“但还是快点吧,你周围真的热得要命。”
内斯思考一下,随后终于反应过来。他高兴得尾巴都找回了活力,比起恶魔反倒更像小狗了。
“天啊,天啊,凯撒,”内斯惊叹不已,很难想象一位恶魔会这般快乐得没心没肺,“谢谢你,凯撒,天啊……”
草莓和奶油香草的甜味冰冰凉凉的,吃进嘴里内斯却觉得脸颊发烫。他本来还想更慢吞吞更迷恋地享受整个过程,可冰淇淋还是化得太快,凯撒几次催促才没让那些糖水淌得他满手都是。
享用完冰淇淋后凯撒带着内斯扬长而去,仿佛冰淇淋车的烂摊子和他们毫无关系。路上凯撒问:“恶魔为什么把上帝挂在嘴边?”
“什么上帝?”内斯笑容满面,凯撒觉得他看起来傻透了,“凯撒想做我的上帝吗?完全可以!我马上去提交地狱的离职手续!”
“我不想。”凯撒伸手,把内斯扬起的脑袋按下去,“我可没工夫对个塑料片都得泼洒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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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撒固执,却也是很诚实的人,在他发觉自己已经习惯身边有内斯后,他轻易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且开始乐于带着内斯走东走西。
入秋后,内斯周身的那些热度也有了用武之地,凯撒可以完全不顾气温走在时尚前沿,由内斯充当他的围巾,甚至有些时候内斯粘他比围巾更紧。
好比现在,内斯就紧贴在凯撒耳侧,哪怕除了凯撒也没有别人听得见他却还是小声说:“凯撒,右前方正在排队的那个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是瘾君子,曾经用枪射杀了一只海鸥。”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凯撒冷哼一声,随后,又两手抱臂笑了笑,“难道你想做点好事?”
诺阿不允许他们吃太多油炸食品,因此那袋薯条的四分之三都将由内斯解决。而考虑到大多数人未必能接受大街上出现浮空的薯条,凯撒便一根一根把它们伸过肩头喂给内斯。
内斯很享受这种被投喂的过程,吃廉价食品也表现出远超品尝米其林三星的幸福。只是他始终很小心,竭尽全力避免舌头或者牙齿碰到凯撒的手指。
他认为不经允许的越界触碰一定会惹凯撒生气,也害怕自己过高的体温灼伤凯撒的皮肤。而他有那么多心思,却越来越瞒不过凯撒。
凯撒拿起袋底最后一根薯条,送到肩膀,“舔干净。”
“嗯?”内斯猛地停下了动作。
“手指。”凯撒晃晃薯条,“你看我的手指比看薯条还馋。”
内斯望着那根金黄带有馥郁油脂香气的点心,欣喜得脸红心跳。舔干净残留的盐粒自不在话下,到后头,舔舐都更像亲吻,神情庄严如同被授勋的骑士亲吻他的君王,惹得凯撒忍不住发笑。
之后凯撒还去了教堂,几乎是为了挑战主伟大的权威。内斯听到这个行程心底一惊,凯撒以为他是在害怕,实际上内斯只是不理解凯撒明明有他怎么还会去相信世上别的神鬼。
凯撒只是摸摸他的脑袋,像是把躁动的火苗压回平静的样子。
“你在害怕。”他陈述道。
内斯扭扭捏捏,又自顾自难过起来。“有话想对上帝说的人才会去教堂……凯撒是想问上帝怎么驱除我吗?”
凯撒半眯起眼,不屑地笑笑:“我要问他格林的那块破塑料除了不可降解还有哪里配得上永恒二字。”
时至今日凯撒已经不觉得内斯会不经允许从他身上夺走什么了,坐到前排的一条长椅上时只觉得得意:如果上帝让他遇见恶魔是为了逼他忏悔,那把恶魔带进教堂便是他最好的回应。
他甚至还能帮上帝做点好事,比如筛出这里有多少人在浑水摸鱼。
“内斯,这有多少人该下地狱?”凯撒问。
内斯抬起头,环顾四周,“不乐观,起码半数以上。啊,那个家伙如果下地狱马上就能拿一份高薪offer。”
“那我会下地狱吗?”凯撒又问。
内斯犹豫了。他只是望着凯撒,嘴唇翕动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凯撒当然看得出来他想说什么,除了他的来意,内斯没法在凯撒面前瞒下任何东西。只是凯撒还是特意等了会,或许是觉得恶魔发愁也很有趣。
“紧张什么,你忘了我是不信世上有天堂地狱的。”过了会,凯撒说。
他抓着内斯的手腕,让他和自己坐到一排,挑的位置不错,刚好避开了透过彩窗铺洒下来的天光。他们坐在阴影里,就像是故意舍弃主的宠爱,可以在主的视线外说点不太好的悄悄话,譬如:就算我去地狱你也还是会跟着。
这是一句陈述,不是反问也不是命令,是凯撒确信内斯不会轻易离开的体现。而内斯确实如他所想,听到这话马上连连点头。
得亏他有一头恰好能盖过耳朵的蓬松头发,勉强没有让恶魔群体颜面扫地:要是知道恶魔会因为人类的一句话耳尖红透,世上恐怕就不会有那么多恶魔题材的恐怖电影了。
他坐在凯撒身边,只是反复地品尝这种被凯撒注意着的甜美就相当满足。但凯撒不觉得这样很好,他只是看上去不在乎任何人,实际上很有分寸。我们可以认为这是被恶魔缠上的人惯有的良心不安,亦或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馈赠——凯撒不在乎别人怎么解释他,他甚至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在某一天突然和内斯说:“选点奖励吧,但灵魂免谈。”
届时内斯正在研究怎样用烤箱而不是地狱火炎加热酥饼,听到这句话后愣了好半天,直到烤箱“叮”的大叫才回过神。
“凯撒……我真的不是为了索取什么……”内斯为自己辩驳,他觉得这很重要。
凯撒靠在沙发里,并没有回头看,只是自顾自接着说:“所以现在是我给你机会许愿,而不是让你挑选。恶魔没用过许愿池吗?”
“我……”内斯不知道说什么,心里一团乱麻。他总觉得不做点什么心里难安,干脆把烤好的点心端过去,“许愿池是天堂才有的东西……”
“那就让我做你的一日上帝。”凯撒说,放下咖啡杯。内斯主动把叉子递上去,可凯撒并不伸手,只是侧过脸望着恶魔烧得通红的脸和局促的眼睛,“对于我,你什么都不想要吗?”
内斯晕头转向了,并不是不清楚问题的答案,而是未曾想过幸福会如此迅速突然降临。最后他在一次亲吻和一个拥抱里选择了后者,算是一个稳妥的更大概率不会被拒绝的选项。凯撒问他这样就可以?内斯连连点头,下意识闭上了眼。
换做以往凯撒一定会取笑他,觉得他一点没个恶魔的样子,现在却没有。凯撒抱上来的一刻内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周围有多热,周身的火星都好像变成了小烟花,噼里啪啦炸个不停,却哪个都盖不过他吵闹的心跳声。
6
好朋友格林一向热爱万圣节,那天提着塑料南瓜篮到处访问他的朋友们,哪怕他有起码三年被凯撒恶狠狠骂出门的经历,今年也还是按响凯撒的门铃。
凯撒来开门,惊人地没有动怒。他看着小塑料篮,冷笑一声:口香糖也行?格林备受鼓舞,感动到差点邀请凯撒参加他未来的葬礼。他今年扮演一张人见人嫌的交通罚单,卓有成效,以至于凯撒是今天内第一个对他笑的人。走之前他动容地说:你今天要扮演什么,凯撒?
凯撒双手抱臂,冷着脸说:我扮演一个被恶魔缠上的倒霉蛋。
被恶魔缠上近半年,凯撒再没想过驱除,内斯被允许留在凯撒的生活里,从夏天到冬天。这不是凯撒需要内斯,而只是内斯不多余,内斯深知,但也把这当做莫大的殊荣。
他觉得,作为恶魔能不被埋怨地留在人类身边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谁都知道人类对恶魔的诋毁有多严重,几乎人见人打,像过街老鼠——凯撒不信流言,还会给他买草莓冰淇淋,更让内斯觉得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主人。
可内斯为什么出现、为什么留在这是一直没有解决的隐疾,或早或晚它们都将引发问题。人们信奉上帝有他们的道理,毕竟上帝总是回应他们的期待做一个好心人,一如现在祂也会帮凯撒和内斯,点爆那些长久以来被逃避的问题。
圣诞节前夕,内斯变得郁郁寡欢,他一直是个热情似火的恶魔,此刻却缓步进入冬眠状态。凯撒看着他,又看了眼日历,一个奇妙的念头诡异地生出:他把恶魔带去教堂,现在上帝要让他为他的傲慢付出代价。
不难想象圣诞节是上帝力量最为强大而恶魔魔力最为疲软的时候。凯撒不喜欢内斯像团蔫巴的生菜,却也找不出制止甚至是疗愈他的理由,于是只是一天比一天地烦躁。
终于,问题在圣诞节前一天爆发——爆发得很平静,那甚至只是内斯在挂圣诞彩球时怯生生的一句话:“凯撒,我就要回去了。”
凯撒的眉头立刻撞在一块。
“嗯,圣诞节快到了,我得回去做年终总结……”内斯说,声音越来越轻,“他们两周前就在催我回去,拿出成果交差……”
“所以你确实是想从我这拿走什么,但你失手了。”
“不是的!”内斯赶忙否定,宛如晚上一秒就会被定下死罪。近一周内这几乎就是他的最大分贝,可一说完,又马上泄气下来。
他没底气的样子更像蔫巴生菜了。彩球是蓝色的,被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我是说,抱歉……你知道,恶魔不能无缘无故降临……”
“你来的时候就是无缘无故。”
内斯不说话了,兴许是无可反驳。跟着,凯撒也不说话了,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之前也说,凯撒留下内斯不是他需要内斯,而只是内斯不多余,若按如此推理,内斯的离开就不该对凯撒有任何影响。可凯撒现在烦躁得很,心里不好说没在诅咒谁下地狱。
他想来内斯见到自己第一句话甚至是问自己要不要把诺阿送下地狱,凡是更诺阿扯上关系他就更加动气。内斯轻飘飘地来,不经允许,现在又轻飘飘地想走,一样不过问自己的意愿,换做别人也许无所谓,可凯撒认为这很不知好歹:他米歇尔·凯撒的家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而另一方面,如果内斯是有目的的前来,现在地狱召回他是不是地狱判断凯撒已再无榨取价值?
这个猜想更加可笑,凯撒差点真的笑出声来,势必会吓到内斯。电视开着,里头恰好在播老电影,基努·里维斯的那张帅脸漠然地说着台词:一切都会像回到过去一样。时机完美以至于凯撒认为只有上帝会开玩笑开得这么不合时宜——等等,他怎么会真的觉得上帝存在?
内斯照单全收,一如他从来肯定凯撒任何所作所为。他停顿一会儿,默默把蓝色彩球挂到树上。脱手时内斯感到很悲伤,多少有点睹物思人的意思。
沉默往往是最体面的告别,不论是内斯还是凯撒或许都会认同。“你要回去了。”许久,凯撒平静地说。
内斯听了,更加难过起来。他觉得这种平淡的语气只代表凯撒对他很失望。“……是的。”
“今年我干过最蠢的事就是召唤了你。”
“……是的。”
“那我到底是怎么召唤你的?”凯撒问。
内斯顿住了,眼睛微微睁大。然而很快,他又像想开了什么,叹了口气,把绷紧的神经放松下去。
他没说下去,因为凯撒正用惊世骇俗的表情看着他。
一会,像是实在无法忍受了,凯撒抬眼怒视他:“就为这除了甜一无是处的软糖?”
内斯低下头,快哭了似的,“就像我除了喜欢凯撒也别无所求……”
他们都不说话了,整个房间陷入比沉默更恐怖的状态:死寂。内斯心想自己真是个自私的恶魔,一厢情愿那么久始终逃不过需要为他的自作多情偿还。
沉默往往是最体面的告别,他们深知,为此内斯不会挽留凯撒,以免落个几年后回想起来都觉得惨不忍睹的下场。电视开着,内斯便决定在离开前最后看一会儿人类对天堂地狱的见解。
电影里的坏天使压在主角身上,骄傲地说:你们所有人都必须悔改,上帝就会把你们带入祂的怀抱。内斯想了想,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忏悔的权利。
他于是试着祈祷一下,许个愿,紧跟着手心就炸出一股热浪,烫得他直跺脚。可神奇的是,那蹩脚的祷告似乎真的奏效。没过多久,屋门被狠狠推开,随之而来是一串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内斯猛地转头,看见凯撒走回来,他提着一整袋土耳其软糖,全都是那种裹着糖粉的廉价樱桃味。
凯撒走到内斯身边,把软糖连着塑料袋一起丢在沙发上。他自己也坐下来,丝毫不管内斯变扭又往外滚眼泪的脸,只是说:“我要你跟我过完圣诞节。”
完
全文3.2k。包含上篇和上篇的结尾。
凯撒去染发了。
原本张扬的金发缀着蓝。很适合凯撒,还不如说只有这个颜色配得上上凯撒。他的眼睛,他的纹身,现在还有他的发丝。好似水墨般,点染,扩散着,然后组成了米歇尔凯撒。
内斯有些痴迷地望着凯撒,踱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跟着那个背影。空气中还是弥漫着染发膏的味道,没有说得上好闻,也说不上刺鼻。只是让人感觉莫名地眩晕,下一秒就会沉醉进这蓝色的幻觉里。就连平日凯撒常用的那款香水,现在也成了致幻剂的助力。凯撒为什么是凯撒?内斯已经开始思考起这种愚蠢的问题。
为什么是凯撒?好像初遇的那一天,自己就已经坠入了那双蓝色眼眸里。里面写着凯撒的傲气,写着他的......
为什么是凯撒?好像初遇的那一天,自己就已经坠入了那双蓝色眼眸里。里面写着凯撒的傲气,写着他的天赋,写着他的一切。那双眼睛仿佛有着魔力,像白纸上滴落的雨滴,像围墙上的爬山虎,纠缠着蔓延着,直到沾染了整片天地。
内斯知道自己和凯撒从来就不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如果凯撒的世界是蓝色的汪洋,那么内斯的世界只是一滩沉寂的水洼,连主动汇入大海的力量都没有。所以他是被凯撒选择的那方,他的存在意义就是凯撒。
所以他的世界只是凯撒的世界的边隅一角。
内斯偶尔会照着镜子,摩挲着镜片上的自己。我是什么颜色?回答内斯的只有母亲分外呵护的那株养在盆栽里的蔷薇。为什么你不是蓝色的?凯撒的附属物不应该是那样的红。于是内斯用最笨拙的办法,用蓝色的墨水覆盖着花瓣的原色。最后的结果只有母亲的一通教育,还有凯撒那意味不明的笑容。
…内斯?你有听见我刚刚说的话吗?
凯撒的声音打破了幻境,内斯第一反应就是挂上了那副虚伪的讨好的假笑。抱歉,凯撒,我刚刚走神了能再说一遍吗?
走在前头的凯撒好像听出他的心不在焉,停下脚步等着垂着头的内斯撞进他怀里。
莱西。凯撒用着难得温柔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却又令内斯忍不住颤栗。等会比赛你也要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
内斯的潜意识一直在告诉自己,要是不能成为凯撒的助力,他会被凯撒丢弃。即使凯撒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他害怕凯撒对他不感兴趣,他害怕凯撒不再需要自己。他不能让凯撒失望,不可以辜负凯撒的期望。国王的威望需要奴仆来树立,他不能,他不得不,他必须,成为凯撒进球的一部分。
即使这样永远也染成那部分蓝。内斯对凯撒笑笑,我没事的米夏,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是比赛,实际上只是骗赞助费的表演赛罢了。内斯和凯撒配合得天衣无缝,比分就在刚好多出一球的结赛哨中停止,毫无悬念的结果。只是凯撒踢得不够尽兴,这种水平的比赛还远不足以让他发挥出全部实力,一下赛场摆摆手就去自主练习了。
内斯有时候很好奇凯撒对足球的热忱到底何来,自己对于足球倒也没那么热衷,只是喜欢凯撒而已。对,只是凯撒而已,好像所有问题的答案就是他,解谜游戏的最后谜底都是他。只是身为答案的他是个无解问题罢了。
你们吵架了吗?当然还是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会问一嘴。什么时候轮到你关心我们俩的事?凯撒自然不悦,先是内斯练习中失误频繁,再是内斯强扯出来的笑容,现在连无关紧要的小角色都要来看个热闹。看着内斯虚伪的笑脸只让凯撒觉得恶心,他想说不想笑就别逼自己笑,真丑。心底的无名火却让凯撒扬着嘴角讥讽道,不想练习就滚回去,现在这幅样子还要我安慰你吗?莱西?
凯撒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生气,他只知道他现在看着内斯就觉得厌烦,讨厌他虚挂着的笑,讨厌他强行拉着兴致和自己讲话,讨厌他拙劣的演技。他讨厌内斯赋予自己的虚伪的一切。自己最信任最忠心的臣子对自己有所隐瞒。他这么理解着自己的怒火,扔下内斯一个人不知所措。不够忠诚的臣子理应不再受到器重。
凯撒在有意冷落内斯。内斯感受得到,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平息凯撒的怒意。不管他如何卖力地去讨好凯撒,凯撒冷着的脸丝毫没有融化一点。
我应该怎么做…我应该怎么样让凯撒感到开心?这样想法驱使着内斯更勉强着笑容。你们吵架了吗?在凯撒那边听不到八卦的好事者又来问内斯,内斯就摇着头,脸色很难看地告诉他们没有,我没有和凯撒吵架。
凯撒只是不理我而已。这句内斯没有告诉他们。
所谓的爱,好似玫瑰荆棘。渴望摘下仅有的一朵,即使被划破手心,也要将其捏在手中。即使爱得痛苦,看着绽放的玫瑰,好似能抚平所有伤痛。对于内斯来说,凯撒是致幻剂,是镇痛剂,是毒品。一旦沾染上,只会沦陷沉迷,戒不掉又上瘾。凯撒最近的冷淡,好似让内斯产生了戒断反应。作为一名优秀的球员本应不该有如此糟糕的、不够稳定的情绪。凯撒成为了内斯的支柱,仿佛在凯撒身边,内斯就能无所不能。
可是凯撒已经不需要我了…。内斯想着。他夜里数着羊,看着星星,翻来覆去睡不着,打开手机仍是没有凯撒的回信。失眠使得本不佳的精神越发恍惚,失误造成的失利让内斯成功被教练和经理约谈。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难道没有凯撒我就没有踢球的动力吗?内斯反问着自己,却发现答案可悲的是yes。我应该学会放弃,我是时候应该放弃了,凯撒他,不爱我。即使有了选择还是难以决定,他怎么能放弃凯撒?明明呆在凯撒身边就可以满足,在球场上我们是如此配合得天衣无缝——内斯突然想起来这一周的大小比赛,凯撒都没有接过自己的传球。
内斯把脸埋进枕头里。他不甘心,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内斯喜欢凯撒,仿佛只有凯撒不知道,或者说是凯撒根本不在乎。这份爱恋让内斯在和凯撒交谈的时候增多了幸福值,也在凯撒冷落他时带来了意外的痛苦。胸闷、呼吸困难。想落几滴泪,又被袭来的窒息感引得一阵干呕。凯撒…、凯撒……。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过,喜欢你是一件这么这么痛苦的事。
那天晚上内斯哭得很凶,眼泪和哭喊着一起淹没在枕头里。他想是时候放弃了,该及时止损了。
第二天的训练内斯是红着眼睛去的,脸色差得连格斯纳一句脏话都没说地关心了一下他。内斯和他摇头说自己已经没事了。只是看见那抹蓝色的身影的时候心脏仍然抽痛着。但是已经没关系了,我已经放弃了。训练结束,这是自从凯撒开始冷落他以后失误最少的一次训练。内斯抽着嘴角勉强着自己笑,没关系的凯撒,就算不在你身边我也一样可以做得很好。
内斯为凯撒的眼尾染了一抹红色。
这是冷战以后他们第一次交谈。内斯第一次觉得和凯撒同处一室是那么地不自在。既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事被家长责罚的孩子,又觉得自己像是在暗恋的人面前害羞无措的少女。
先打破僵局的是凯撒,他心情似乎不错。招呼着内斯到他身边,递给内斯一个小盒,阖眼手指点点自己的眼眶。这你能做得到的吧,画眼线。
内斯轻声嗯了声接过盒子。会是什么颜色的染膏?疑问还没冒出来,似乎就有了答案——蓝色。凯撒眼睛的颜色,凯撒纹身的颜色,凯撒的颜色。没有其他的颜色能与凯撒相配,只有蓝色。
内斯抬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色的,红色的,常见的蔷薇。内斯又回想起了小时候那株自己用蓝墨水染色的蔷薇,他就是那株随处可见的蔷薇,永远成为不了奇迹的蔷薇。
成为不了凯撒一部分的蔷薇。
打开染膏的一瞬间,内斯愣住了。前面的胡思乱想在一瞬间有点愚蠢到让人发笑——染膏是鲜艳的红。
凯撒…凯撒为什么——内斯想问凯撒。他想知道为什么凯撒选择的不是蓝色,却又哑了声。他有点害怕,害怕从凯撒嘴里听到的是他不想听到的回答,害怕只是自己一个人自作多情。
磨磨蹭蹭的,还要让我等你多久?凯撒问。
见内斯没有回应,凯撒又开口了。和你眼睛很像的颜色。…而且蓝色的眼线很丑,这都不懂,蠢货。
……我知道了凯撒。许久内斯才笑了起来,蘸着染膏示意凯撒闭上眼,细细地为他描摹着眼眶。自己染不上凯撒的颜色,自己成为不了那抹蓝的一份子,这些困扰了内斯许久的问题也不再重要了。凯撒愿意拥有他的印记,他还能和凯撒一起前进,这就足够了,这就让内斯满足了。
凯撒感受到自己脸上落了几滴眼泪。
别哭了,一脸蠢样。凯撒最后还是将态度放软了几分,捏了捏内斯的脸。明天的训练别让我失望了。
好的,凯撒。内斯的回答与往常一样,又似乎不太一样。
歌手凯×魔术师内ooc致歉
“喂!听说了吗?今晚是魔术师内斯的最后一场演出!”
“什么?!可今晚是凯撒巡演的最后一天!这该去看哪边才好?”
凯撒在后台刷着论坛热火朝天的讨论。
那不是关于他演唱会的论坛,而是全球著名魔术师内斯的论坛。
人们都很期待这次的表演。
无论是最后的魔术表演还是巡演的落幕,在同一座城市里,群众分成了两波。
凯撒的嘴角挂着自信的笑容,似乎丝毫不担心这位魔术师会抢走他的风头。
甚至点进了魔术表演的直播间。
可真是人山人海。
表演似乎要开始了,主持走下台,内斯金色的小脑袋从暗红色的幕......
表演似乎要开始了,主持走下台,内斯金色的小脑袋从暗红色的幕布后面探出来一点,又迅速地收回去。
可爱极了。
“凯撒,到你上场了。”
凯撒放下手中的平板,瞧了瞧镜子中的自己,妆容和衣着都十分完美。
该上台了。
站在升降台上的凯撒,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内斯的模样。
旋律在耳边想起,唱跳俱佳的凯撒仅仅是站在舞台上,就足以吸引人们的目光,闪闪发光。
台下观众席坐满了人,五彩的灯牌,绚烂的烟花,此起彼伏的合唱与欢呼,一一将凯撒灌醉。
一曲接着一曲。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巡演要结束了。
这是最后的演出啊。
凯撒对着观众挥了挥手,“下次见”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和他的形象一点也不相符。
就在即将转身的刹那,舞台上飘起了极大的水雾,眼前变得模糊。
嘿!在搞什么?排练的时候可没有这一出?!
凯撒疑惑着,眉头微皱。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这是本次演出的最后一个环节。”
是内斯!
魔术师内斯!
台下一片惊叫声。
凯撒难得露出微笑。
内斯的手里是一朵蓝玫瑰,娇嫩欲滴。
“我想只有凯撒能配得上这朵蓝玫瑰。”
内斯说着双手将玫瑰奉上,玫红的眼睛弯弯,一副小狗等待主人夸奖的模样。
“喂喂,这可是你的最后一场演出,怎么跑我的演唱会来蹭热度?”
凯撒的话惹得观众席笑声一片,也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因为我最后一个魔术,就是将自己送到凯撒身边啊。请问,您对这次的演出还满意吗?”内斯笑着回答,他看起来幸福得像要冒泡泡的橘子汽水。
凯撒并没有接过玫瑰,而是拽住了内斯的手腕,将他拉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