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原著向。如果吴邪不再是干干净净的小三爷,如果他们同命同途。
关于他们两个人的半生缘分。
1w2字数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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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在解家麾下的训练场里呆了三年,离开的那一天他斜挎着布包,无所适从地迈出居住的小院。解雨臣亲自来接他,两年间他们未曾断了书信往来,薄薄的信笺折了几折,没有信封和落款,由管事的教习师傅递进来,一起训练的伙伴好奇,他就半遮着给人看了一眼,说,“我朋友,字写得很丑。”
“哪丑啊?”
“笔锋都垮了,怎么不丑。”吴邪说。
解雨臣的字也变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吴邪想起他们俩七八岁时就开始一起习字,虽然是各练各的帖,但越来越相像...
解雨臣的字也变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吴邪想起他们俩七八岁时就开始一起习字,虽然是各练各的帖,但越来越相像却是事实。全天下整天并排练字的朋友大概都有一样的烦恼,何况吴邪温良,解雨臣心细,他们习惯于观察彼此。
解家的训练模式算得上人道,受训的只要不是品格极坏,能够认真练功,对家族忠心耿耿就好。只是这里绝大部分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在破巷和泥土里长大,因此身上总有那种忧患的气息,夜深后有人要泡在院里半枯的荷花池里乘凉,有人打着小灯看些杂书,师傅也从来不管,不过第二天要是功夫差了,还是要重责。
“当家的。”解雨臣就半靠在院子对面的樟树下面乘凉,他走到跟前去,脱口而出。
解雨臣怔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笑了。“吴邪哥。”
三年的时光像满满一桶水泼进池塘里,哗啦一声响。吴邪灼灼地盯着解雨臣看,眼前人不过才十六岁,却像刀锋插进地里一样挺拔,他周身的气质淡淡的,留着利落的短发,有长期殚精竭虑留下的疲惫痕迹。然后解雨臣真的笑出声来,一扬手把一件东西抛给他:“快点,你不会连骑车都不会了吧?”
“看不起家道中落的落魄少爷啊?”吴邪闷着喉咙讲话,装凶。他拿着解雨臣刚给他的钥匙弯腰去拨弄,旁边解雨臣已经一脚踢开自己的车锁,这感觉和以前一样——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我已经不是吴家的大少爷了啊。
但解雨臣直接将他带去了解家一处核心盘口,当众介绍道,这是我三哥,以后也是你们的三爷。吴邪转头看他,讶然说不出话来。随即他抽出腰间的刀钉在桌上,向解雨臣恭敬地点了点头,重若千钧。
半年后他已在京城立稳了脚跟,解雨臣的姐夫仗恃要动手夺权,对当家人不敬,成了他手下第一条人命。他知道别人是如何对他的锋利作派评头论足的,但解雨臣从来不理,照样倚仗他,于是之后的将近十年里吴邪都是这么做的,做解雨臣掌中半边开刃的刀。
十八岁那年吴邪第一次去解雨臣家里,就被他干净冷清又硕大无比的房子吓了一跳。
懒鬼解雨臣说:“炒菜,吴邪。”
“你炒。”
于是一人炒了一盘,并肩摆在桌子上,吴邪谨慎地尝了尝,然后欣喜若狂地想我做的比小花要好,解雨臣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睛往下垮,腮帮子却鼓起来,像是一只郁闷的仓鼠。
不能笑,笑了就完蛋,吴邪告诫自己。哈哈哈哈我草。
他面上依然一派端庄:“你是不是藏拙了?”
解雨臣抬眼。“怎么这么说?”
吴邪就说:“你连家里的厨师都信不过,只能自己做给自己吃,这么看来生活水平堪忧啊当家的。”
解雨臣低头叉面:“这不是有你了么?好久没练了,自然而然地退步了。”
好几年后霍秀秀来这里暂住,吴邪大半个下午都呆在厨房,操持着晚上的餐品。他替两人布菜时霍秀秀叫住他,转过头问解雨臣,他不是平常做你的伙计么?怎么又成了管家啦?
秀儿姐说笑了。他躬身道,吴邪比不得专职管家的本事,只是会做几个菜罢了。
他又回到厨房里,随便吃完了饭,将雪白的围裙一把扯下来,没有同解雨臣告别就走了。
解雨臣是在半个月后登门拜访的,吴邪的疏远如同鱼骨在喉,他半点也受不了。
门敲了好一会,吴邪才出现在门口,穿着陈旧的T恤短裤,头发长得太长了,盖过恹恹的眼睛。
解雨臣捉住他扶在门框上的手,吴邪明显不想让他进去。“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就是特别、特别的不快乐。”他说,却没有再阻止解雨臣踏入自己极其私密的空间。他住在一间很窄小的屋子里,同样是效命在解家之下的利刃,他却和许多精英伙计不一样,身上没有那种直白冷酷的气质,反而多了一些简单柔和的东西,反映在家中的陈设上,就是很多很多无用的杂书和随意堆放的写字用的的纸笔。从门口望去,座机边是吃剩了的半盒凉糕,门口摆了一个样子可爱的猫饭盆,想必是常常让邻居老太的猫来这里借宿。
解雨臣在那一刻有些恍惚。吴邪就站在面前,眉眼安静俊朗,屋内暗淡的光从后方倾落,这么多年的时光好像在转瞬间剥离了他的脸,以至于解雨臣选择性地看不见他疲惫的脸色和暗藏于下的压抑痛苦。他是在看他年轻的吴邪哥哥,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人,曾经一起奔跑过长沙的巷尾,吴邪每时每刻都愿意和他待在一起,手一摊开就是彩色的玻璃糖。
然后一切幻觉褪去,他眼前是那夜吴家院子里熊熊烧起的大火,诡异的是里面并没有传来尖利的惨呼和奔逃的声音,那么静,毕毕剥剥的,一口一口吞噬掉了那个叫做未来的东西。吴邪不在里面,他回来得太迟了,解雨臣赶来的也太迟了……解雨臣扑过去死死箍住了他的腰,不允许他跌进火海中送死,吴邪像一块池塘底裹满青苔的石头,毫无力气地坠在他的臂弯里,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一出状似癫狂的默片。
后来吴邪被安置在解家的羽翼下,他没有要求任何特殊待遇,开始接受严苛的训练,几年后就成了解雨臣信任的左膀右臂。眼前的画面倏忽而过,他看到将他扑倒在地的吴邪,一柄刀从肩胛前端猛得突刺,那一击本该直取他的心脏,吴邪因为疼痛发抖,死死遮着他,温热的鲜血就这么滴在解雨臣脸上。从驾驶座上下来为他恭敬地拉开车门的吴邪,查账时凑过来覆在耳边极轻低语的吴邪,斗里永远绕背断后的吴邪,坐在夜深的书房木桌对面抵着太阳穴沉思的吴邪,一刀自背后毫不犹豫割断他那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六叔喉咙的吴邪。那么多。那么多。
吴邪自火中重生,踏着血袭来,如同一阵厉风。解雨臣想,那样锋利灼烫的美,生命力与死亡交织在一起,爱,或者说是忠诚,因为是由吴邪给出,所以才显得那么迷人。
最后是现实,逼仄的室内,吴邪额发散乱,望着他的眼睛没有聚焦,像在看什么遥远的地方。
“我真的——”
解雨臣用力抱起他,他们别无选择地面颊相贴,战栗着拼命拥吻。
“你不跟秀儿姐结婚了?”吴邪拉着他冲了个不紧不慢的温水澡,现在颇有些羞涩地敞露着身体,爬上床将被罩抖一抖盖过两人,问他。
“不了。”
“好勉强啊。”
话这么说着,吴邪还是往被子下面滑了滑,枕着解雨臣温热起伏的胸膛,困意像温柔的浪慢慢涌上来。他多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背靠着无比坚实的身体,那些伤痛暗疤都不要紧了,睡去前他听见解雨臣说:
吴邪,我真是喜欢你。
那年十月,南边的消息传来,霍秀秀折在了云南边境的一个斗里,连同队里的霍家人也死了大半。那年吴邪和解雨臣二十四岁,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他们悄悄睡到一起已有了一年之久,解雨臣先前自然是礼貌地推辞掉霍家的婚事邀约,所以秀秀的两个哥哥完全无视了这个曾经的准姑爷,还是刀子揪住过来敷衍一通的霍家人,连夜赶来给吴邪递了消息。
“当家的。”吴邪将霍家的伙计拦在书房外,进来躬身说,“秀儿姐没了。”
解家多年以来就如同一尊笨重的巨兽,很慢很慢地往前挪动,每一步都刮蹭下血肉。解雨臣当家已有十六年,聪明卓绝,吴邪爱他敬他,从不质疑他的能力,只是近日来他嗅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气息,边角处的躁动,莫名折掉的精壮伙计,杂乱的线索,风雨欲来。解雨臣虽未曾显露出颓势,但吴邪离他最近,看得分明,很多时候解雨臣躺在他身边,睡梦中仍锁着眉头喃喃自语,他就细致地吻吻枕边人的眉心,然后披衣出去,站在门廊下,望着天边一点点泛起熹微。
到底是独木难支。
小花才二十多岁,难道要一辈子都过这样的生活?吴邪枯站了半夜,撑着抽了一根烟。但要回到他们曾经恣意洒脱的少年时,又岂可复得乎?
他讲完噩耗时,解雨臣抬头看他,一言不发。
于是他转头出来简要吩咐了刀子两句,然后将外书房的门紧紧合上。
解雨臣说:“吴邪,我真是很厌倦了。”
他凑过来亲吻他腰上突起的骨头,吴邪跪伏着,像是在等待宣判的囚犯。他听见身后传来啜泣声,然后零零落落的水滚落在脊背上。
至少这一夜,不会有人打搅他们。
曾经纵横地下、兴旺无匹的老九门,在大半个世纪后,最终只剩下了解氏一门。巨鲨死去的时候,血流进海水里,四面八方的小鱼会来朝拜,然后将曾经的王分食干净。解雨臣第二日清晨起来,已换上了他不动声色的面具,开始尽全力与那些饕餮搏斗,努力将本属于秀秀的东西拿回来。那一个月他们甚少在家中歇脚,吴邪腰间别着双刃,同忠心耿耿的刀子一道,沉默挺拔地站在解雨臣身后。
“你一家做大,又没有叔叔伯伯来分东西,他们做梦都想对付了你。”吴邪斜坐在书桌正对面的扶手椅上,歪着头看他,语气平淡,好像亲手宰掉解家那些杂七杂八的偏房叔伯的不正是他自己一样。
解雨臣撑着脑袋,在桌子另一端看他,脸上的线条因为连日征伐而罕见的悲观垮塌。
“你怕不怕?”解雨臣问。
“你敢不敢?”吴邪寸步不让,逼近来反问他,声音却越落越低,最后轻不可闻:“和我结婚?”
他不待回答,径自起身来,转到解雨臣椅背后,动作利落地替他抻拉肩膀,解雨臣偏头看他,灯光映得吴邪的侧脸柔软温和,鬓角许久没有修剪,有些长了。
至少在这一隅他是安全的,永远不必担忧窗外的风雨。
“阿九,噩梦做过一次,以后就不会再做了。”吴邪慢慢开口,“秀儿姐和我们的命都一样,生死富贵由着神佛,这是没办法的事。”
命如风里飘蓬。
解雨臣怔怔地坐着,没有焦点的目光落在桌上,他面前放着吴邪整理的西南地形图,有几处被圈了起来,批注着一个小字:汪。
“去之前,”吴邪说,“我想和你结婚。挺可笑的,我知道……但我会很高兴有一个家,你要是爱我,那我这辈子追求的东西,就已经没有人能拿走了。”
解雨臣缓慢微笑起来,他顺着吴邪的话,递送进唇舌间:“是。我爱你。”
立刻就结,为什么不呢?他害怕吴邪会落得秀秀一样的下场,最后连遗骸都没办法找回一块,但他永远都会为吴邪担忧,不论他在哪里。那道光溶入血脉时,也带来了无法摆脱的影子,这就是命运的消减之术。
“而且吴邪,不要再叫秀儿姐了。”解雨臣跟他说,“她年纪比你小,是你妹妹。”
吴邪怔愣地看他,眼圈霎时红了。
从今往后,他的身份不再仅仅是解家的伙计了。他好像能够更好地支撑自己的身体一样,解雨臣将他心中某处溃烂多年未好的创口温柔地撕开,毒液排出,他也因此获得新生。
这样的感情,该用什么东西偿付。
桌上的地图被随意地撕开,解雨臣手指翩飞,快速折了两枚纸戒指,然后大方地邀请吴邪戴上。整个过程吴邪一直注视着他,流泪的圣母蹲了下来,将额头贴上他的膝盖。解雨臣抿嘴笑起来,捉住他的手摇了摇,唤:
“先生?”
吴邪边哭边笑,同他总是非常默契地,坚决地肯定了这个称呼:“先生。”
后来情浓之时,解雨臣便不再叫他哥哥,而是先生、先生地喊,他想说的话,他与吴邪的过去与未来,通通都涵盖在这一个词里了。他在心里感慨道,安得促席,说彼平生。
都在这里了。
简陋的仪式过后,解雨臣又找了个借口,和吴邪出门度了两周的假。他找了临海一处观景的公寓,那里的海滩并不是什么适合游玩的地方,沙子粗粝,礁石遍布,周边几乎见不到什么游客,阴雨天气,细浪卷着白边,一点点翻上来。但吴邪却觉得正合心意,高兴得要命,和解雨臣整日整日地抵肩坐在潮湿的细沙上,飘雨就撑把伞,他指出每一只飞掠过灰色海面的海鸟,跟解雨臣说,会有好运气的。
解雨臣讲,嗯,但你今天还没有夸我帅欸。
吴邪飞扑过去摁倒他,作势要咬。
抛开所有过往的桎梏和掩饰,他们终于可以倾心交谈了,说不完的话,这一点已经足以佐证他的幸福了。他想人真的会愿意永远停留在一个地方,不愿的人,只是没有体会过这种灼烫的快乐。
离开的那天,他珍而重之地将手上的厚纸戒指拨下来,放进海水里,然后静静看着它溶化开来,沉下去,再没有痕迹。解雨臣比他简单,他的那枚被一扬手抛入海里,拍拍手,说:“以后还会再有。”
“小花,我觉得我们以后可以养一只猫。”吴邪说。“你不怕猫吧?“
解雨臣说:“我觉得可以养两只。”
回到解宅的那晚,吴邪没了忧思,很快就睡熟了,解雨臣却一直坐在床头看他,许久未动。
对你不住。他在心中轻轻说,猫要你自己养了。戒指我买了,花了很多钱的那种,走的是我的账,所以你不知道。现在还不能给你,我藏起来了,以后解家归了你,你再慢慢找。
以后还会再有。
却不会再有更好的了。
他用尽了全力才没让眼泪流下来。
“先去这个斗,怎么样?”吴邪指了指其中一个圈起的“汪”字,虞山。
“可以。”解雨臣点头,“但是是我下去,带着刀子。吴先生负责看家护院。”
吴邪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爆笑出声:“阿九,你也不怕我在这儿谋权篡位啊?”
解雨臣皱起眉头,飞脚踹他,吴邪躲过一击,然后被揪住脑袋开始揍。
吴邪在下到虞山地脉前,独身一人去了滇南。他十五岁那年遭人暗算生死一线,是一个苗地的老巫医动了恻隐之心,给他治了伤。现在那座村子几经迁居,已不在原址,他一路询问,风尘仆仆,脚步急切,心却不再慌乱了。
他只在门扉上叩了一下,门便从里被枯瘦的老人拉开。这里的长者依居山林,与蛇鼠虫蚁相伴,虽名为巫医,但其实不仅通医术,也掌握着许多不可言说的绝密手艺,赶尸、傀儡术、五蛊毒,他当初能从濒死中重获生机,老人的绝技功不可没。那段经历他从未对任何人讲过,也不清楚解雨臣是否知晓,喉口被割开的伤不过是他周身许多疤痕中的一道,如果不是察觉到解雨臣的异常,他大概也不会前来贸然打扰。
“长老。”他平躬下身。
“你是那个被人割喉的年轻人。”
吴邪点头,指了指颈间的陈疤。
他说:“我当年在您这里养伤时,读了您一本医书。记得其中有一种症状,人眼看见的东西会与常人有异,视野昏黑,如视鬼物一般。”
“是蛊。”老人说,“眼睛是最易侵袭的入口,从那处始,自心房终,不可逆转。”
他冷如磐石的眼睛直直地与吴邪对峙,没有放他进门的意思。吴邪半步不退,安静地平视着他。
过了一会,老人问:“病人同你是什么关系?”
简单的问句又似一次万箭穿心,吴邪痛得流不出眼泪,轻声答道:“是我丈夫。”
“至亲至疏夫妻。”老人说,“孩子,很多年前我见你的时候,你就过得不好。外面没有你的出路,我想让你留在这里,学习我手艺的关窍,你却是不肯,现在你又回来,我不用卜卦,就能看见你的命运啊。”
“请长老教我。”他说。
老人说:“蛊虫一定是下在周围的环境里的,贴身物品或是常吃的食物里,中蛊之人视物缓慢变化,等到察觉时已经晚了,那时蛊虫会开始扩散。你的丈夫想必本事非常了得,要想让他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毫无感觉,这个种蛊的过程至少持续了十年,对付他的是个高手。”
吴邪问:“有什么办法可想?”
老人摇头:“这是复合蛊,精妙之处全在方子配比上,做法只有动手的蛊师知道,旁人哪怕懂得原理,也是解不了的。”
“孩子,我只能告诉你,只有愿意付出等价的东西,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老人话落,向他慢慢作了个揖,那是非常郑重的礼节。
吴邪已是全然明白了过来,眼前茫茫划过一些片段,是一生中的有苦有甜,他想到解雨臣给他的那么那么多爱意,他曾经探寻地想过,该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心安理得。那时他以为是年少时家破人亡吃尽的苦楚,来换得的一点甜,如今才知不够。他也终于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老人刚刚做的动作,原来是在告别。
他呆呆地望向前方,最后只是吃力地挤出一句话,并不对任何人发问:“他……疼不疼啊?”
他算了算解雨臣的行程,转头去赶镇上的班车,再直飞苏州。那时他已经四天没有合眼,心跳得极沉极缓,滴,哒。
虞山地底,有一尊凤凰棺。换血,换命,换寿。这个信息,是五爷生前的笔记中载明的,旁人并不知晓。
而在老人点醒他之前,他就已经替解雨臣选定了这个地点。
冥冥之中,自有因果。
下到虞山地下宫殿的第三层,解雨臣将装备从肩上卸下,对刀子说:“就送到这里吧。”
忠心的汉子困惑地看着他,“当家的?”
解雨臣笑了起来,松快地拍拍他的肩膀,“我生了病,活不了多久了。”
但我不能死在外头,他们确认了我的死亡,你们立刻就会四面受敌,我小时候受过的苦,不愿吴邪再走上一遍,浸染鲜血。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永远留在这个斗里,一滩浑水,暗处的敌人为了动手攫取九门的权势,必然露出丝线。
眼前的视野泛起诡异的亮光,据说这种蛊毒能叫人在最后时分获得特殊的阴阳眼,然后得以窥探鬼神。因此南方的某些世家,会专门培养有这样一双眼睛、探路寻脉的死士。
疼。从骨缝里生出的磨人的酸疼,没有一刻放过他。但最可怖的是他的身体在逐渐失去知觉,不再痛了,什么都不再有了,先是眼睛流泪的功能丧失,然后是四肢麻木坏死,他能感觉到那东西已经开始侵蚀内脏。这些时日他今天最是痛得厉害,等痛感平息时,他也将瞬间从内瓦解,化成无名无姓的骨殖。
这里寓意多好。解雨臣想,吴邪亲自为我挑选的上佳墓地。
他想到几日前与吴邪在解宅门口道别,他心里清楚,那就是最后一眼了,被腐蚀得差不多的眼睛叫他甚至看不清吴邪的轮廓,全是重重叠叠的暗影。他不敢露出破绽,所以没有回头望。
真是潦草的收场,和他与吴邪那些过往一样潦草,相识,相伴,相爱,匆匆忙忙地大半辈子就过去了。只余遗憾。
看得见鬼神又有什么用?过去什么也没有,现在有的东西,也都是吴邪给他的。
解雨臣尽量简明地将其中的道理讲与刀子听,刀子从呆滞中缓过来,还记得不能在当家的面前落泪,死死咬牙,只是不断点头。
“回去吧。”他最后说,“我下去看一看,传说虞山极阴,地脉走黄泉水,倒流而行,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们站在陡峭的山壁上,刀子摇头,往下一指,“当家的,我从这里看,离最底下已经不远了。刀子给您当了十年的伙计,从来是您想去哪里,我都是要跟着的。这一遭,我必须走。”
解雨臣叹息,说好,但我要打头阵。
刀子是神枪手,视力相当好,他说不远,竟真两个时辰就到了。解雨臣贴着石壁往下攀爬,此时他左臂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但还能活动,只是不得不斜着身子。
前方出现了点点微光,随着不断深入逐渐扩大,直到他终于踏上极坚硬的大殿底面,转过两个山坳口,见到了那光的全貌,然后悚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讲不出话来。
硕大的一座棺椁。他不知正常人眼中看到的是什么,但确认只有自己变异的眼睛能看见那棺盖上凤凰的轮廓,像是极艳丽的华服文绣,连细致的纹路都清清楚楚,每一道刻纹里都如同填了流火一般,鲜红美丽,在黑暗处夺目地生辉。
他控制不住地步步走近,想一探究竟,却突然如同陷入了未知的场域一般,有一股力量骤然袭下,他再把控不了自己的身体,双膝猛扣在地上。这时他才终于看清,高悬于凤凰棺顶上的,是一处平台,之上横躺着一个人影,石面上旋动着流光,如同宴席上舞动的漂亮缎子,恍惚间好似不是身处黑暗的墓穴深处。他在光影变幻的一瞬间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竟是本该安然呆在北京的吴邪。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他是九门族裔,自小也是对墓葬文物的学问极其精通,此时如何能反应不过来这是一场献祭!解雨臣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他痉挛地伏在棺盖上,连抬头都做不到,七窍开始渗血,污血自眼中流出来,落入棺中,吴邪的血却从上而下,没有止歇,很快汇成火焰般的溪流,浸没过他的口鼻,连同棺盖上那盈盈的物质,一同溶进皮肤里,剧痛从内里席卷而来,血管壁张阔,吴邪的血同他的血在汇合,在交换,在无可逆转地变化和失去!五脏六腑好像都烧成了灰,真是太痛了,他此生此世没有这样痛过,吴邪,吴邪,喉间发出扭曲的呼嚎声,他拼尽全力想痛骂,快停下,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解雨臣将他揽进怀里,他和一块空心的木头一样轻,两个人满是血污的脸紧紧贴在一起。
山体在震颤,像是承受着无法承受的哀恸,解雨臣将吴邪抱在前襟,回头望了一眼,原来是那凤凰棺椁燃烧了起来。黄泉水,地狱火,传说大概是真的,凄厉的焰包裹住坚硬的石质,石棺被烧塌下去,崩裂成碎块,那一刹那解雨臣听到了一声鸣啸,极痛极烈,像是一头燃尽了生命的凤凰,真的冲九天最后一次浴火而起。
“黄泉逆流,”解雨臣止住脚步,对刀子讲,“这里所有东西都是反的,生门即是死门,死处才有生机。”
他们不再向上攀爬,一路奔逃,解雨臣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清醒,他的经验与直觉在此刻发挥了重要作用,成功找到了一条两山之间的狭缝,幸运的如同是上天在为他开路。又或者从来没有什么神明,只是吴邪的命依然在烧着,烧成高悬的明灯,铺平了前路。
辗转曲折,三人最终从山顶出来,解雨臣那时视力已恢复了大半,他看见万里云海延绵而去,橙色的曦光自地平线一跃而起,将那许多云染成了漂亮的淡茶色。
天亮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问,抖得不成样子。我的眼睛出了问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吴邪很慢很慢地抬手,摸了摸他脸上干涸的血渍,惨败的神色叫人不忍再看,喃喃道:“我就是知道。”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就是知道。”
刀子回到两人身边,解雨臣看了他一眼,刀子脸上是同他如出一辙的憔悴悲伤。
“当家的,三爷只是吩咐我,务必将您带到凤凰棺处来。”他低头说道。
就好像那东西吃掉了我的眼睛一样,解雨臣想,现在也在一点点吃掉吴邪。从表皮开始,到最后什么也不剩。
第四十七天,感染面扩散,吴邪的多个内脏器官开始衰竭。
但到了医生给的那个期限,他们通知解雨臣,说吴邪醒过来了。
那时夜半三点,他还在桌前,对着窗外的淅沥小雨枯坐,只淡淡说了声好,将医生满腔安慰之词都堵了回去,好像这样就可以推迟即将没顶的痛苦。
他从卧室衣柜里拿出一套裁剪精致的黑色西装,口袋中什么坚硬的东西硌到了手指,他掏出来看,是两枚戒指,还有半支从花园里折下来的粉月季,带着尖刺的枝干特意剪得短短的,那时他准备把这些东西悄悄塞进吴邪的衣服口袋里,等他离开之后,吴邪总有一天会发现,然后想起来自己原来是解雨臣的遗孀,所以不可以那么快就喜欢上别人。
对不住你。
我真的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他终于开始无声无息地流泪,泪水很快就流得枯干,只剩一片麻木的痛。真是没有意思,吴邪,从来就只有你我两个人,对抗那些四面八方的魑魅魍魉,不会死的,不要死……他的卧室相对安全,就这一次,不会再有了……卧室之外,或许就在这间过大的宅子里的某个人,策划了整件事,踌躇满志一定能要了他的命,也的确要了他的命去。这些日子他每每闭眼,吴邪都在梦里,脸上仍是殷勤担忧的神色,只是一次比一次站得离他远。
解雨臣披上衣服出门,穿过小院时他手心一松,那朵花就落在湿润的泥水洼里。
病房里除了彼此再无外人,床头亮着一盏小夜灯,吴邪盖着薄薄的白被单,用右手肘撑起身,刚要开口就差点脱力栽下床去,解雨臣早一步上前搂住他,吴邪的呼吸轻轻打在他颈边。
“我想过……你要是回不来怎么办。”
解雨臣强迫自己敷衍他:“你会像八岁小孩一样哭鼻子。”
吴邪笑了:“那是因为你就记得我八岁的小屁孩样子。”
“小花,我是猜到了的。”他接着说,“我会死。”
“但他们绝对猜不到,我们九爷钓鱼,鱼饵在自己这头,渔竿倒在别人手里。”吴邪说,语气很是骄傲。“小花,我现在真是高兴。”
“我们还没说过结婚誓言。”解雨臣说,他的身子在晃,连带着吴邪在他怀里面发抖,两个人都像是坐在忘川河漂着的小船里,悠悠地荡向下一辈子。“我们之前为什么不说啊?”他的声音断在这里,几乎淌下热泪来。
“之前没想好。”吴邪说。
一时默然。
“吴邪。”他收紧手臂。“你想好了没有?”
你怎么不自己想?笨蛋小花。这话吴邪说过很多遍,在书房里,在漆黑的斗里,在戏园的后台里,那柔软快活的嗓音还能够清晰地回想起。只是这回吴邪没有说这句话,而是干脆地回答了他。声音清朗,但他很费劲才听清。
“吴邪自愿与解雨臣结婚,将他作为我的丈夫,我祝他往后都好,无论何时,喜乐无恙,生死不渝。此生此世——
“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强健。
三愿临老头,数与君相见。”
他推推解雨臣:“你也要说一遍。”
解雨臣说好。然后清清喉咙,说道:“解雨臣此生此世愿与吴邪——”
他还方要讲下去,怀里已是一重,吴邪竟连结婚的誓词都没有听完。他怎么就对我这样放心?解雨臣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像是过了高高兴兴、毫无遗憾的一生。他怎么一点也不怕我伤心难过呢?
爷爷在世时曾说:“死人算什么东西?活着才是难事。”
又或者这就是命。命是拗不过天的,人是由不得己的。
解雨臣过了一会缓缓松开手,将吴邪平躺着安放在床上。他出门叫人时看了看表,凌晨四点多,那是夜里最黑的时候,窗外什么也看不见,但还在下雨,点点滴滴。
医生奔进来时他站在门边,将吴邪苍白瘦弱的脸庞上的表情深深刻入脑海。然后护理人员将病床包围起来,做着徒劳的努力。
原来这才是最后一眼。
缘分至此。
今年他二十六了,吴邪在与他重逢后又陪了他十年,腥风血雨,从无到有。那条路太黑了,以至于他此刻回头什么也看不见,因为不会再有一个人提着一盏风灯站在身侧,风雨飘摇间也未曾熄灭过。
他眼前浮现出那片灰色的海,一个小浪打来,他被掀翻在潮湿的沙子上,吴邪就站在水天交际的地方,远远地冲他挥了一下手。
那处海边的小公寓里,吴邪傍晚只在厨房开了灯,丁零当啷做饭,解雨臣靠着厨房门,专心致志地望着唯一的光源。电视机里放了一张专业书后的光碟,播放着北京专家复原出的诗经唱调①,没有背景声,只是孤孤单单地一首首唱下去,吴邪也跟着唱,快活得要命。解雨臣现在从医院出来,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胸前的扣子大敞,暮色四合,欲雨未雨,他突然记起其中一首的词调,压低嗓子唱了出来: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②……
之后便什么也不想了。
吴邪哥,天黑要回家了。伙计立在车旁,为他拉开门。复仇,真是一件想起来就很漫长的事啊,但我能做到,这个不用怀疑。往后的日子想想也无甚趣味,他总要有些事做。
解家的伙计没了,按老规矩是停三天,再由着家属接回去,没有家属的就在北京火葬。于是三天之后解雨臣手里多了一个简单的盒子,吴邪是他心腹中的心腹,所以解雨臣为他办了一个不大不小但非常正式的葬礼。很多人都来了,吴邪这些年也算是颇有势力,藏在暗处的眼睛想必在为胜利发笑,剩下的人大多漠不关心。解雨臣穿着肃穆的黑西装,每一颗扣子都齐齐整整,望着香炉的青烟发呆,胸口别了一朵小小的白花,和他在外展示的悲恸一样小。
结束后他找了间多余的房子把骨灰放起来,昭示着从今往后彻底的孤立无援。做这些事时刀子就在身旁,一向恭敬的神色有些沉闷,像是郁结了很多不知所谓的悲伤。他与吴邪一同从训练场里出来,认识了彼此半辈子,他是真性情之人,对吴邪的脑子从来佩服得五体投地。
“谢谢你。”解雨臣突然说,转头拍了拍刀子的肩膀。“多谢你这么挂念他。”
那天回程路上刀子的车开得有些歪斜,因为那个追随解雨臣十多年的山东汉子空出了一只手捂着嘴,大哭失声。
他们又怎么会懂,那是因为吴邪就活在他身体里,流动的血脉里有他一半,就像是爱人在一呼一吸。解雨臣继承的不仅是他读取费洛蒙的能力,还有许许多多别的东西,吴邪的坚忍和勇气,所给予的光亮和爱。
是直到十三年后他行将不惑,终于将汪家连根拔起,报了更早的二十五年前吴家灭门的血仇时,他才将那个盒子拿回来,去到那片他和吴邪相许一生的海滩,再珍而重之地将他的丈夫洒进波涛里。
其实也不过是徒劳,吴邪多年不曾入梦,想必是往前走了。入了下一个轮回,他又到哪里去找他?
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么远、这么久了,他还在想念吴邪,也一直、一直那么的伤心。
解雨臣在隆冬腊月回了北京。每年末尾点账完毕后,他总会写上几句总结的话,给飞逝的岁月刻痕。这一年他名贵的钢笔墨水干了好几回仍未落笔,最后趴在桌案上沉沉睡去,睡得天昏地暗,不知过了多久爬起来,哗啦啦地在纸上划了几个字,又一头栽进黑甜的梦乡,梦里那么好,他不愿出来。清醒过来后他去看,落笔相当狂野,怔了一会才恍然想起,吴邪在回到他身边前那几年,他往训练场里寄信,那时信上的字便是这般模样:
式微而不归,我深恨之也!
下面还有一行歪歪斜斜的小字,墨迹沁开来,模糊不清,无疾而终。
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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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①小时候常听的,一时半会没有找到书名,等找到了再补上
②出自《诗经》中《国风·邶风·式微》,意为:
天黑了,天黑了,为什么还不回家?如果不是为君主,何以还在露水中!
天黑了,天黑了,为什么还不回家?如果不是为君主,何以还在泥浆中!
终于写完了,写得很累。其中的意味,就留给大家个人的理解啦
罗恰德的女职员们每天上班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可以见到她们的老板,看看那张脸就能让人一天的工作都变轻松。
更有甚者做着当上解总夫人的美梦。
可有一天,这个美梦被无情击碎了。
因为那天,解总带了一份爱心早餐来公司,饭盒盖子上有个红色爱心,一看就是手绘。夏池塘给他汇报完工作后,他突然问:“对了,你结婚了吗?”
夏池塘一愣,心说我结没结婚老板不是知道吗?难道老板是想给我介绍对象?于是答道:“还没。”
“哦,”解雨臣漫不经心应了一声,摸着爱心早餐说,“这是我内人给我做的早饭。”
内人?夏池塘想,老板果然足够传统含蓄。嗯?不对,内人?解总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内人?夏池塘想,老板果然足够传统含蓄。嗯?不对,内人?解总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解雨臣笑了笑,挥手让他出去,夏助理摸着脑袋十分疑惑,出去便问人解总什么时候结的婚,老婆是谁?把爱心早餐的事情传得全公司都知道。
那一天,公司哀鸿遍野,众多女职员都在抱怨解总怎么就英年早婚了。
只是,解总夫人究竟是谁,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于是他们开始观察研究每一个来公司的适龄女性,可几个月过去,愣是没破得了此桩奇案。久而久之,这事儿成了未解之谜。
吴邪嘟囔,“我这不是看你每天忙得吃饭都随便应付,怕你营养跟不上才想着提升厨艺,好给你做好吃又营养的东西吗?”
说得解雨臣心花怒放,兴致一上来又折腾到半夜。
就在这件事逐渐淡出大众视野时,公司迎来了一个大家从未见过的人。
那是个三十左右的美丽女性,一根复古簪子挽个发髻,身上穿的黑白山水画长裙一看就是高级面料,气质高雅,大家闺秀也不外如是。
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她手上拿着解总之前带的爱心饭盒。
实际上解雨臣已经几个月没带饭盒了,但是大家并不好奇,因为解总一开始就想方设法告诉了他们,自家夫人去外地出差了。虽然不知道什么差要出去这么久,可解总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今天饭盒又出现了,还是由这么一位出色的女性带来的,那么答案不言而喻,这位就是解总的夫人。
公司有门禁卡,非本公司职员禁止进入。可前台都是有眼力劲儿的,立即有人迎上去,“夫人,您来找解总的吧?我给您刷卡!”
来人疑惑,夫人?自己按照霍秀秀的风格打扮,居然认成夫人,难道解雨臣跟霍秀秀真的有一腿?她不戳穿,自己本来就是打算用还饭盒的借口去见垂涎已久的解雨臣,就默认了这个称呼,会更加方便。
在道上混的,都知道小九爷没有结婚,所以“夫人”的称呼有很大水分,不然她可不敢撬霍秀秀的墙脚。
她前脚刚进电梯,吴邪后脚就进了公司。
谁知前台摇摇头,道:“过会儿吧,解总夫人刚上去,应该不想被人打扰。”
吴邪反应了三秒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解总夫人?刚上去?
他当然相信解雨臣不会出轨,可他认为是因为吵架了,解雨臣故意找个女人准备气他。也太小气了!
“哦,是吗?”他套话,“没听说解总结婚了啊。”
“是啊,”前台点头,“但是解总夫人经常给他做爱心餐,所以我们知道。刚才夫人拿着那个饭盒上去了。”
套话成功,吴邪明白了。可那个饭盒怎么会在别的女人那里?
吴邪?
刚才不是还叫黑瞎子吗?
前台小妹对他的怀疑完全不加掩饰,弄得吴邪很尴尬。
“咳,吴邪是我本名,黑瞎子是我外号。”
不过行至半路,他说现在不好把人带去总裁办公室,因为他也看见那个饭盒了。
吴邪心里已经有点不舒服了。
“解雨臣没有结婚。”他对夏池塘说,“我和他认识多少年了,关系有多铁你是知道的,他结没结婚我还会弄错吗?”
“啊?”夏池塘诧异,但他立即想到另外一层,“所以那个只是老板的女朋友?”
“他也没女朋友。”开玩笑,解雨臣还敢背着他有女朋友?
“可老板亲口说带来的饭菜是夫人做的。”
吴邪冷冷道:“那些饭都是我做的,那个饭盒也是我买的。”
夏池塘满脸震惊。
吴邪也不废话,“我知道他办公室在哪儿,不用你带路了。”
他风驰电掣地走了,留下满脑子凌乱的夏助理在原地消化才得知的消息。这下乌龙闹大了,都怪自己没搞清楚,谁说内人必须是女的,男的也可以啊。
啊,原来老板跟吴邪是这种关系。
他又胡思乱想了一堆,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该过去看看?他们不会打起来吧?可这种场合自己过去合适吗?
不知道他一秒钟转了亿万心思的吴邪早已走远,站在解雨臣办公室外,门也没敲,推门就进去了。
解雨臣脸色很不好,正要开口骂人,一抬眼见是吴邪,所有话都收了回去,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微微笑道:“你怎么来了?”
好似昨晚的吵架根本不存在。
吴邪没有瞧他,而是东看看西看看,把办公室翻了个遍,什么人也没看到,只是解雨臣办公桌上确实放着他买的饭盒,饭盒盖子上画的红色爱心还没有褪色。
解雨臣见他走来走去,便起身挡住他的脚步,问道:“你找什么?”
吴邪也不废话,“我听说来了个解总夫人,准备瞅瞅什么样子,配不配得上你。”
解雨臣略一思索,就知道传言怎么来的了,进行了解释,“昨天我们不是吵架了吗,你跑黑瞎子那儿住去了。他跟我说你气得没吃晚饭,我晚上有个饭局,想着给你带点就把饭盒也带去了。结果我喝多了,饭盒没带回来。不过我明明记得把饭盒给了夏池塘让他打饭菜的……”
本来就在门外徘徊的助理马上敲门进去,等着老板的吩咐。
“我昨天不是把饭盒给你让你打饭菜吗?饭盒怎么在别人手里?”
啊?夏池塘觉得自己很冤,“没有啊,我都不知道您带了饭盒去。”
“没有说?我明明记得有。”解雨臣很肯定。
“有,有吗?”见老板如此肯定,助理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来,“那,那可能我没听见?”
“看吧,”解雨臣转头对吴邪说,“是他耳朵不好,没听见。”
吴邪挑了挑眉,小花当他傻的呢?
但是更傻的还在后面,只见解雨臣又对夏池塘说:“怎么会误会那个女人是……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跟吴邪的关系,你怎么能放无关人等进来?”
夏池塘快崩溃了,“说,说过吗?”
“说过。”解雨臣继续肯定。
“那,那可能我又没听见?”
“嗯,”解雨臣点头,“下午放你半天假,你去医院挂个耳科。”
夏池塘脚步虚浮,浑浑噩噩走出了总裁办公室,十分怀疑人生。不过,下午真的可以不上班吗?
解决了这桩事,解雨臣与吴邪也差不多和好了。俩人都奔四了,哪怕看上去都不到三十,但他们的心境与性格都不可能再为此别扭下去。
他俩的感情早已超越了生死,又怎会因为小打小闹和误会互生嫌隙?
前面一篇轻轻揭过,吴邪有点不自在,解雨臣倒是没事儿人一样,拿起那个饭盒递给吴邪,“又要麻烦你了,夫人。”
吴邪第一次觉得小花笑得很欠揍。
但他还是接过了饭盒,已经想好了明早要做的黑暗料理。
这叫礼尚往来。
只是他记吃不记打,忘记了解雨臣也会在床上跟他礼尚往来。
——END——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小哥没有身份证,就是一个黑户,不能坐高铁和火车。
那他失忆的那些年,我不在他身边的那些年,他是怎么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我这样想,我也这样问了。
小哥看着我,面容隐在连帽衫的阴影里,修长的手指有一瞬间的紧绷。
“坐车。”
言简意赅。
对哦,还能坐车,小哥只是没有身份证,不是没钱。
我有些懊恼,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懊恼之间,小哥伸手搭在我的指节,指尖传来一阵酥麻。
一触即分,分不清是小哥没注意,还是故意。
看着小哥那隐藏在袖口间,因为寒冷泛着一丝粉意的手指,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
十指相扣的...
十指相扣的话,小哥手指肯定会比自己长不少。
被脑海里诡异的想法惊到,直到那带着一丝凉意的风拂过我的面颊,我才惊觉自己刚才居然一直盯着小哥的手。
我抬头的时候,小哥正看着我,从那古井无波的眼神里,我愣是看出了一丝温柔。
我总觉得,他想牵我的手。
对上我的视线,小哥像被什么电到了一样,低下头,抬手理了理连帽衫的帽子。
慌忙之中,我站起身,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只是觉得此时此刻这间屋子空气有些稀薄。
思索良久,我来到窗边伸手拉开窗户,冷风吹得我面上生疼,我才惊觉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我欲盖弥彰的开口。
“屋内有些热。”
小哥点了点头,没说话。
我松了半口气。
小哥果然好糊弄,如果是胖子,非要吐槽我“寒冬腊月企鹅都能被冻死的天,你热个鸡毛。”
我双腿交叉倚靠在窗边吹着冷风,面色如常。
其实早就崩溃了。
就在刚才,只是和小哥碰了碰手,我居然起了反应。
正常兄弟会对兄弟产生皮卡丘放大招时尾巴僵直的反应吗?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张羽和关飞不这样。
这样一想,我更加崩溃。
我好像,对小哥有那么一点意思。
思来想去,我决定先告诉胖子。
退一万步来说,可能我只是太寂寞,不一定是真的对小哥产生了什么难以言说的想法。
我有些恍惚,感觉不太能接受纯洁的兄弟情当中有个人的感情突然变质。
我来到厨房,看着胖子忙碌的背影,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
胖子嫌弃的摆了摆手。
“不帮忙别添乱,伺候你们两口子我也是操碎了心。”
我有些心虚,胖子一把年纪了,每天做菜做饭,总让我有一种欺负老人的错觉。
不对。
“什么两口子?”
胖子一边颠锅,头也不回的开口。
“你和小哥啊,行了,快准备开饭了。”
我更加恍惚,飘着吃完一顿饭,然后飘着洗完澡上了床。
直到小哥伸手揽住我的腰,我才回过神。
原来我和小哥每天都这么亲密。
张飞和关羽会每天抱着睡觉吗?
“吴邪。”
我下意识回应,下一瞬间感觉耳垂被什么东西擦过,带来一阵战栗。
小哥靠在我颈间,声音有些闷。
“我可以亲你吗?”
!
!!
!!!
是我漏了什么剧情吗?为什么我看不懂事情的发展了。
小哥原来这样生猛吗?
我瞳孔皱缩,震惊的翻身看着小哥,没有错过他眼里的暗沉和占有欲。
这一刻我确定,早上的小哥绝对是想牵我的手。
思及此,我严肃的看向小哥。
“小哥,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小哥愣了愣,然后缓慢的点了点头。
我像被一道惊雷从里到外劈得外焦里嫩。
而我把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告诉胖子时,胖子居然毫无反应。
“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天真,我知道今天是你和小哥在一起五周年的纪念日,你不用提醒我,真的,我祝福你们。”
我崩溃捂头。
“什么玩意?刚才小哥说想亲我,你知道吗?小哥!要亲我!不是做梦!”
胖子大惊。
“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俩连嘴都没亲?”
……
鸡同鸭讲了半天,我终于明白事情的原委。
五年前刚接到小哥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发生了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总之,所有人都以为我和小哥在一起了,包括小哥,只有我不记得了。
知道一切之后我反而相当平静,回想我和小哥的一切,总觉得有迹可循。
一切都可以用一句话来解释。
张飞和关羽不这样。
我对小哥从来就不清白。
“所以你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看着小哥,发出灵魂拷问。
小哥点了点头。
“你不觉得情侣之间连手也不牵很奇怪吗?”
小哥迟疑,小哥点头。
我彻底没了脾气,觉得小哥就是一个憨憨。
处了五年对象,亲嘴都要赶在五周年,是多么沉痛的事实。
这样一想,我乐笑了。
小哥声音闷闷,伸手在我腰间轻轻捏了一下。
“不准笑。”
我好容易止住笑,重新看向小哥。
“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小哥不确定的开口。
“不准笑?”
我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
“不对。”
小哥迟疑,想到了什么似的,脸颊漫上一丝绯红。
我笑眯眯的点头。
“可以呀。”
Summary:哈利·波特要和德拉科·马尔福闹离婚。
*战后双傲罗
*深夜灵感爆发而诞生的找乐子文/全文1.1w+一发完
*让我们一起庆祝hp全系列重映
正文:
这是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工作日,这天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纠缠了傲罗办公室整整一个夏天的黑巫师贩/毒案终于在十月的开头得到了妥善收尾。傲罗们为此好好庆贺了一番,并在这之后进入了相对平静且悠闲的工作状态。
早上九点,人们按部就班来到工位上,正就着刚刚冲泡好的咖啡阅读一大早...
早上九点,人们按部就班来到工位上,正就着刚刚冲泡好的咖啡阅读一大早由猫头鹰送来的文件。突然,办公室外传来一声巨响,傲罗们循声望去,发现他们的头领哈利·波特怒气冲冲地踹开门,然后同样怒气冲冲地朝办公室角落的某个工位大步走去,活像一只炸了毛的鹦鹉。
“德拉科·马尔福,我要和你离婚!”哈利·波特朝着角落的工位里那颗若隐若现的金发脑袋怒吼道。掷地有声的话语甚至在偌大的傲罗办公室响起了回音——不过回音可能是在场所有人的幻觉,毕竟没有人能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清晨吃到这样大的瓜时还能保持完全清醒。
这下不仅被吼的德拉科·马尔福懵了,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马尔福举起咖啡杯的手在空中呆滞了五秒钟,随后他机械地抬头与正怒发冲冠站在他工位旁边的哈利·波特对视。
“波特,你脑子坏掉了吧?”他最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德拉科觉得自己的工作生涯实在是命运多舛。
从年少时家财万贯的少爷到战后为保家人自由和安全向魔法部上缴所有家产成为一穷二白的毕业生,为了养家,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医师梦,转而去考了如今最为吃香的傲罗资格证。
实习期间,他在金斯莱·沙克尔手下频频被虐。好不容易转了正,又因为自己的姓氏在职场上饱受各种隐形偏见,同时还遇上了他数年未见的死对头。两人互相抢业绩抢了几年,最后波特因成功破获一起关乎政治的重大绑架案荣登傲罗办公室主任的宝座,成了整个办公室的首领——尽管德拉科私下里一直认为这不过是对方头顶那闪闪发光的救世主光环起了推动作用,但无论如何,哈利·波特还是先他一步踩到了他的头上,而德拉科·马尔福不得不尊称他一句“领导”。
现在,就在他已经接受这悲催的现实,准备和哈利·波特和平共处,继续挣自己那点死工资时,那个黑发混蛋突然跳出来扬言要和自己离婚。
这是在玩哪出?
德拉科·马尔福有些茫然地看着波特那满是愠色的脸,不禁想,是他自己少了一段记忆还是哈利·波特那混蛋多了一段记忆?他又越过波特去看办公室里的各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此时此刻都聚焦在了自己和波特身上,并且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精彩。德拉科·马尔福基本确定是哈利·波特脑子出现问题了,而自己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被传出办公室艳/情这种事是德拉科作为一个有尊严的马尔福这辈子都不想遇到的,更何况对方是他的死对头兼他的上级。如果有人当真了会怎么想自己?他以后还怎么在这个纷纷扰扰的世界里保持清白?于是,意识到这点的德拉科·马尔福当即决定替自己的上级检查一下他那可悲的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的脑袋,以向办公室的同事们证明自己的清白之身。
他重重放下咖啡杯,腾地站起身。他暗自庆幸自己在身体发育这方面没输给波特,此时比对方高一个头的身高压制让他在这场莫名其妙就开始的对决中占了一些气势上的优势。
德拉科正准备开口,办公室的门又“砰”地一下被用力踹开了。全办公室唯一一个迟到的员工罗纳德·韦斯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他的手里甚至还抓着一个装着牛角包的纸袋。进门后,他气都来不及顺,又连忙跑到马尔福的工位上,一把抓住哈利·波特的衣服后领,断断续续地对德拉科说道:“不好意思啊,哈利他脑子出问题了。”
“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罗恩·韦斯莱拉着德拉科·马尔福在茶水间里一通解释了半小时,最后渴得一口气喝了六百毫升的水。
“所以你的意思是,托那毒/贩子的福,波特的记忆出现错乱,然后把我当成他那与自己感情不合的酒鬼丈夫了?”德拉科极力梳理着韦斯莱话语里的逻辑,在某一瞬间觉得自己刚刚听的不像是英文。
“谁知道那混蛋给哈利的脑子来了个什么咒语,总之是先让他昏迷了好几天,醒了之后脑子就完全乱套了。”红发傲罗长叹一口气,“赫敏翻遍了魔咒书也找不到任何一种可能的答案——难道你没注意到他这几天都没来上班吗?”
“我以为是——”德拉科及时住了嘴,他可不想告诉韦斯莱自己认为波特这几天请假的理由,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清了清嗓,又道:“这个症状不会是永久的吧?”
“那倒不会。”罗恩耸耸肩,“虽然赫敏和圣芒戈没找到合适的解咒方式,但是权威专家对此持乐观态度,认为这样的病症除了会让哈利短暂地搞乱人际关系,并不会对他的日常生活造成其他麻烦。”
“所以?”德拉科挑起眉头。
“所以只能等了,等到咒语效力消失,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等?等多久?”德拉科不满地说。
“你的意思是让我陪他过家家?”德拉科冷不丁地说。
“呃。”罗恩尴尬地挠挠头,“不如你把它当作工作的一部分吧。”
德拉科立刻说:“那我要申请加班费。”
“这可不是我能作主的。”罗恩撇嘴道,“有本事你自己写张申请表,等哈利恢复正常了再交给他,看他批不批。”
“不批也得批。”德拉科冷哼一声道,他用力倒掉杯子里那一多半的红茶,旋即起身离开这拥挤的茶水间,悠悠地给罗恩留下一句话,“到时候就让你来做见证人吧。”
罗恩·韦斯莱顿觉自己惹祸上身。
回到办公室,德拉科敏锐地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宁静。
工作之外的德拉科·马尔福人缘十分不乐观,托他并不随和的性格和一挑眉就尽显刻薄之色的容貌的福,从来没有人敢随意开他玩笑。因此在这个不平常的清晨被他们的领导喂了这样大的瓜后,仍然没有人敢上前问德拉科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德拉科无疑感受到了同事们那些充满好奇和八卦的目光,他决定无视下去,强装镇定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据韦斯莱所言,哈利·波特今早发这么大脾气是因为自己这一周以来沉迷酒精、夜不归宿,有意要与他玩冷暴力。一向铁骨铮铮的波特怎能受得了这般委屈,于是在这样一个天气爽朗的早晨,他义愤填膺地把前晚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丢到德拉科·马尔福的脸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终结他们的婚姻关系。
德拉科现在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这份白纸黑字的离婚协议,在外人看来淡定得仿佛一个局外人——当然了,真实情况是德拉科的确是一个局外人。那些关于他酗酒和私生活混乱的传闻都是那黑发混蛋无端制造的谣言。德拉科认为,如果这些传闻带来的负面影响扩大到了一定程度,那么他有必要为此起诉波特一番。
当事人哈利·波特在一通发火后已经恢复冷静,回到了自己的小办公室里。德拉科眯起眼睛去看那面将普通傲罗和傲罗办公室主任隔开的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的磨砂玻璃,心想,也许他现在就该起诉波特。
纳威·隆巴顿从磨砂玻璃的另一边走了出来。
隆巴顿走向德拉科的工位,然后对他说:“波特找你。”
“他找我干嘛?”德拉科皱起眉头。
“我怎么知道?”隆巴顿嘟哝道,他一向和德拉科不对付,“可能是找你商量离婚的事情。”
尽管隆巴顿的音量不大,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为此德拉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并在同事们的目光下慢吞吞地站起身来走向波特的办公室。
没关系的,只是陪他过家家而已。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决心为了年底的业绩评定拼了。几乎是怀着奔赴战场的心情,他推开那扇磨砂玻璃门。
波特正淡定地坐在他的办公椅上翻阅着某个案件的档案,看见德拉科走进来,他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什么事?”德拉科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下,摆出一副“无论你接下来要做什么都无法再击破我”的表情。
“你认真的?”德拉科半信半疑地从他手里接过档案。
如果考虑他的工作前途,出外勤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碍于当局对马尔福一家暧昧不清的态度,德拉科入职以来鲜少能有出外勤的机会——“你怎么能指望一个有过前科的傲罗真实心意帮平民解决困难?”社会上有许多不同的声音保持着一致的观点。因此,为了哈利·波特这次慷慨地将出外勤的机会让给自己,德拉科理当表示感谢并马上接受。
但是面前这黑发混蛋今早不是还嚷嚷着要和自己离婚吗?!
“嗯。”波特淡淡地应了一声,“你的工作效率高而且和我有默契,除了你之外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德拉科意识到自己现在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眼神望着波特。
波特无疑十分轻巧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开口道:“今早的事情是我不对。”
闻言,德拉科惊讶地挑起眉头,心中不禁燃起“哈利·波特的精神已经恢复正常”的希望。他等着波特的继续道歉和坦白,并预想着向对方敲诈一笔精神损失费。
“我应该将私生活和工作分开的,是我冲动了。”波特继续道,“离婚的事我们等下班了再谈。”
德拉科·马尔福心中刚燃起的希望的火苗即刻熄灭。望着波特那张神色复杂的脸,他唯有不断默念着加班费和精神损失费才能让自己不出戏。
金发傲罗装模作样地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还要离吗?”
“这个问题等下班了再说吧。”波特没有给出正面回答,但听得出来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自己另一半的失望。德拉科愤愤不平地想,凭什么这种恶人顶着一张自己的脸?
“因为今早的事情很多人都在嘲笑你吧?”波特又说。
“啊,这个啊……”德拉科眯起眼睛,回想起同事们那如利箭般要刺穿自己名贵的羊毛衣的目光。这时,他又盘算着要利用起救世主过于泛滥的同情心,以挽回自己在波特和同事们心中的形象。
“对不起。”波特居然率先道歉了,德拉科惊讶地看向他,却在那一向与人为善的黑发青年脸上看到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但你活该。”波特扔下最后这句话,挥挥手把德拉科请出了办公室。
这个混蛋!
德拉科重重地关上玻璃门,下一秒又迎上来自全办公室的好奇的眼神。他被哈利·波特气得浑身发抖,又碍于面子和今早的误会不敢发作,于是他只好在原地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然后保持着如以往般冷峻的表情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好吧,无论如何,他得先把手上的工作做好。德拉科·马尔福觉得自己现在四面楚歌、腹背受敌,一夜之间,他肩上的压力重了千斤。眼下,他既要维护好自己的形象,又要避免更多的误会产生,还要在与哈利·波特这个混蛋中的混蛋共事的前提下顺利完成好他安排的任务,并且在下班后陪着他演上一出恩爱夫妻从此决裂的肥皂剧戏码。
这一切都太超过了,不过德拉科相信自己能做到。
约莫一点钟,哈利·波特从他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然后来到德拉科的工位前,用敲桌子的方式让德拉科把注意力从手上的文件转移到他身上。
“要出发了。”波特的声音听上去很冷淡,与早上那个仿佛炸毛鹦鹉的黑发青年判若两人。
“哦。”德拉科同样冷淡地应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傲罗处的大门走去。
踏出大门的前一秒,科林·克里维突然叫住了波特,并让对方在一份文件上签名。这时,德拉科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来自全办公室的凝视。
于是他清清嗓,煞有介事地对克里维道:“我们正赶着出外勤,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说吗?”他的音量不高不低,正好能让办公室的所有人听到。
对,只是出外勤,不是你们想的去离婚或者去打架。
克里维歉意地笑了笑,波特回头瞥了德拉科一眼,把手里的文件还给克里维:“马尔福说得对,有什么事我明早再处理吧。”
这家伙竟然少见的没和自己唱反调。为此,德拉科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感激了波特一番。
出勤地点是霍格沃茨周边的某个村庄。几日前,村民从湖底捞出一批黑魔法物品,又因为该水体与黑湖相连,傲罗们的排查范围不得不扩散到这片区域的所有人类居住地。
而波特和马尔福此行的目的,除了探访案发地点外,还要为学校及其周边做可疑人物或可疑事件的排查。
幻影移形降落在一片松软的土地,此处是森林的边缘,德拉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秋天干爽的空气瞬间填满他的肺。
清新的环境让他的心情都好了些。
排查工作的第一步是探访这个小村庄里的知情者。德拉科·马尔福在出发前就做好了跟在波特屁股后面替他做dirtywork的准备,没想到那黑发混蛋竟将这项任务的主导权交给了自己。
“认真的吗?”站在第一户人家门前,德拉科再三确认波特的意思。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工作模式的哈利·波特看上去并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德拉科迟疑地望了他一眼。
于是波特补充道:“如果你被村民揍了,我会负责。”
“包括医药费?”德拉科挑起眉。
“在你老老实实买了医疗保险的前提下。”波特笑眯眯地补充了最后一个条件,“马尔福,有些机会只有一次,你最好抓住了。”
德拉科只好收起那副得寸进尺的嘴脸,抬手敲门。
接下来的工作流程还算顺利。尽管受访的居民对德拉科的态度意料之中的不友好,但在哈利·波特伟大的救世主光环照耀下,他们还是好好配合了工作,而且无一人对德拉科使用物理攻击或魔法攻击。
结束最后一户人家的拜访后已经是傍晚。两位傲罗静静地坐在湖边,整理着手上的笔记。
“学校周边的排查我们明天再做吧。”波特收好资料,“现在可以下班了。”
“你要和我讨论离婚的事情了吗?”德拉科友好地假笑了一下。
波特没有马上回答,他先是斜睨了德拉科一眼,随后又将视线转移到远处。隔着几层森林,霍格沃茨城堡的尖顶在柔和的天色里变得模糊起来。
“算了,我现在还不想聊这些。”他开口道。
“随便你。”德拉科应了一声,低头拨弄自己的手指,等着波特先起身脱离上班状态——作为一个成熟的社畜,这点礼貌他还是有的,哪有上司不下班自己就下班的道理?
听到德拉科的回答,波特又瞥了他一眼,随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一定对自己这个冷漠的丈夫感到失望,德拉科脑补道。但是这不过是波特臆想中的形象,都不是真的,因为他本人既不酗酒也不会夜不归宿——德拉科一直对自己能在婚姻中扮演一个好丈夫这件事很有信心。如果波特真的和自己结婚的话,那么他一定不会——
想到这里,德拉科迅速切断了自己的思路。
什么乱七八糟的?
“走了,今天早点休息。”波特平静地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德拉科,夕阳落在他的身后,使德拉科看不清那黑发青年脸上的神色。
德拉科也静静地看着他。两人对视了好一阵子,最后波特抖了抖袖子,转身扬长而去。
德拉科望着他的背影发愣。似乎是过了很久,直到头顶的天空已经变黑,他才意识到刚才波特是在等他一起回家。
第二天走进办公室时,德拉科·马尔福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对劲。
如果说昨天早上的八卦仅仅是让大家感到好奇,那么今天投向德拉科的视线里就明显充满鄙夷了。
波特又在办公室里说什么了?
德拉科面对所有抬头看他的人,强装镇定。这时,科林·克里维突然站出来。
“虽然不知道你和波特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还是去看看他吧。”克里维一脸严肃地对他说。
怎么把自己的上司说得要死了一样?德拉科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他昨晚在办公室里睡的,我看见了。”克里维道,朝那扇磨砂玻璃门努了努嘴,“你们昨天吵架了吧?虽然不知道你们一开始为什么隐瞒这段关系,但是都走到这个地步了,好好说清楚也不过分吧?”
又来了,这个热心过头、手又太长的科林·克里维(德拉科私下里管他叫“愚蠢的护波特使者”),这个全办公室除了隆巴顿最让德拉科讨厌的家伙居然开始说教起他来了。
德拉科怒火腾起,原本打算借此向同事们澄清的想法仅仅是在一瞬间的功夫就被打消。比起和波特传那些无聊的结婚绯闻,德拉科更无法忍受来自这家伙的无端责备。
“这是我们的家事吧,克里维先生。”他故意用能让所有人都听见的音量说道,“我当然会关心自己的爱人,但你作为一个普通的员工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克里维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尽管这一招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但德拉科那“想让对方难堪”的目的达成了。
他得意地扬起嘴角,冷哼了一声,随后提着公文包就大步走进了波特的小办公室。
波特果然坐在里面,但比起德拉科想象中熬了一个大夜后那种精神萎靡的状态,那位年轻的黑发傲罗看上去倒是神采奕奕。看见德拉科进来,波特的眼皮懒洋洋地抬了一下,随后又继续看手里的文件了。
“克里维说你昨晚留宿办公室了,为此对我多加苛责。”德拉科迅速进入角色,“怎么不回家休息?”
“你不也没回家吗?”波特淡定地回道。
德拉科顿了一下,尽管他的感情经验并不丰富,但他自认对哈利·波特这混蛋有着足够的了解。望着那张此时此刻冷若冰霜的脸,德拉科突然笑出了声,道:“你是在闹别扭吗?”
“哦。”德拉科耸耸肩,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真不知道我当初犯了什么糊涂要答应你的求婚,马尔福。”波特对着他的背影冷不丁地说道。
求婚?没听错吧?向波特求婚?那个发起火来像只行走的鹦鹉的家伙?
照例的上班。巡查地形、探访民众,因为此次案件发生在学校附近,为了学生安全,波特和马尔福又向学校申请入校搜查许可,把学校的边缘地带都排查了个遍才算工作结束。
米勒娃校长接待了他们,长辈的存在让话题自然而然地偏向两人在学生时代犯下的桩桩件件的蠢事,惹得他们禁不住为那个年轻的自己发笑。
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在无形中磨平了他们的棱角,使得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之间的氛围也变得柔和下来。
经过城堡前的草坪,他们看见一年级的学生正在上飞行课。穿过主城堡内宽阔的大厅,他们又看见三两学生正抬头望着某幅画像,正和画像里的主人争论着什么。来到城堡后的庭院里,他们看见那棵熟悉的大树,马尔福四年级的时候曾坐在上面等波特经过,只为了羞辱他一番,结果被小巴蒂·克劳奇变成了白鼬,丢尽脸面;学生们正在此地享受课间时光,望见波特那张熟悉的脸,便对着他额头上的疤窃窃私语。
“听说你的照片已经被印在教科书和巧克力蛙的画片上了——击败伏地魔的男孩。”德拉科悠悠开口道,“孩子们都认识你啊。”
波特听出来对方在揶揄自己,并不答话。碍于学生们打量的目光,两人只好匆匆离开这里,转而找了个人少的廊桥歇息。
正是午后最好的时刻,廊桥的穹顶为傲罗们遮住部分阳光。远处,黑湖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幽绿色的波浪。波特两手撑在栏杆上,而一旁的德拉科侧身靠在廊柱上,一阵风穿过,掀起他们额角的碎发。
上一次被这阵风吹拂时自己也才不过是个十七岁的毛孩子吧,德拉科眯着眼睛想道,那段时光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过去了。
“晚上——”波特开口了,于是德拉科睁开眼睛去看他,“你有空吗?”
“干什么?”
“一起去吃顿饭吧。”波特对他说着,视线却始终停留在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德拉科耸耸肩,应了下来。在那之后两人又陷入短暂的沉默。
此时此刻,波特在想什么呢?德拉科悄悄打量着他的侧脸,发现那双绿眼睛里充满着忧郁。突然,他觉得有些不忍继续瞒下去,继续把那家伙蒙在鼓里。
真是的,脑子快恢复正常吧。德拉科擅作主张地替波特向梅林祈祷。
“走吧?”德拉科开口道。
“嗯。”波特颇显不舍地站直了身,随后叹了口气,突然道,“你当初在这里跟我表的白啊。”
他的声音很轻,险些被山风掩盖了去。但他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地落进了德拉科的耳朵里。
德拉科好像懂得了那双绿眼睛里为何饱含着忧郁。
在波特那坏掉的脑子里,自己是怎么和他相遇又相爱的呢?他们是否度过了一段甜蜜的学生恋爱时期,是否常常为了一些小事发生口角又很快因为一个吻化解所有矛盾?他是怎么答应自己的求婚的,最后又下了什么样的决心要和那个曾经如此相爱的恋人解除婚约呢?
黑发青年在刚刚那个瞬间的真情流露让马尔福一向淡漠的心软了一部分。明知道一切都是哈利·波特的臆想,他却忍不住将这个荒唐的梦描绘得更具体,也就由此恨上了那个在梦里伤害了波特的自己。
末了,马尔福也叹了口气。
两人怀着沉重的心事离开霍格沃茨,先是回到魔法部交了报告,然后又按照约定下班后一起去外面吃了顿饭。
为了不引人注目,波特选择了一家麻瓜餐厅。饭后,两人就着伦敦的晚风一路走到泰晤士河边,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德拉科敏锐地嗅到河水淡淡的腥味,顿觉秋天在这个夜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以为波特邀他来是想说离婚的事情,却没曾想从始至终对方一句话也没说。波特只是默默地进食、默默地结账、默默地散步、默默地享受着晚风的轻抚。于是德拉科干脆也缄口不言,两人就这么在河边安静地待着。
“有一年新年,河对岸放了烟花。”波特开口了,却不是离婚的事情,“你记得吗?”
他问的是“记得吗”,而不是“知道吗”,德拉科在心里叹了口气。
“记得。”金发青年应道,实际上鲜少光顾麻瓜伦敦的他根本不知道有新年烟花这么一回事。
“那天晚上的观众很多,所有人都挤在这么一块小小的地方,像沙丁鱼罐头似的。你讨厌人多的地方,因此当时看上去很不耐烦,却还是紧紧抓着我的手,生怕我们被人群挤散。”波特慢慢地说,“烟花终于开始燃烧起来那一刻,人群都在欢呼。只有你悄悄在我耳边说‘还比不上魔法烟火’,我扭头冲你笑,你也笑起来。还没等烟花放到最后,我们就溜了。几乎所有人都去看烟花了,而你拉着我在无人的商店街上狂奔,我们一起像疯子一样大笑,然后接吻。十分糟糕的一个夜晚,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德拉科静静地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说多了,怕伤了波特的心;不说话,又怕让那家伙失望。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向波特坦白,说这一切不过是他脑海中的幻想。现实中,他们并没有恋爱,也没有结婚,更不会离婚,他们只是普通的同事、普通的上下级、普通的死对头而已。
你喜欢我什么呢?德拉科想这么问,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他的一半脑子还很清醒,知道无论波特的回答是什么自己都会失望,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头脑不清醒的正做着白日梦的人。可是他的另一半脑子却不断释放着讯号,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于是德拉科僵硬地抬手去触摸哈利的脸。黑发青年愣了一下,随后握住他的手,任由对方捧住自己的脸颊。
只是一场梦而已。德拉科提醒着自己。他只是在陪波特演戏。
“所以你想不想跟我离婚?”德拉科的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波特却突然红了眼睛。一行清泪无声地从他的眼角淌下,润湿了德拉科的手掌。下一秒,波特倾身上前,抬脸吻住了德拉科的嘴唇。
梦境破碎的声音。
没人告诉他陪哈利·波特演这场戏还要牺牲自己的身体。
德拉科怔怔地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救世主的脸,心跳“怦怦”加速,声音大得仿佛要把晚风掩盖了去。
但这只是一场梦而已,等波特醒来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什么都不会发生。
这么想着,德拉科心里平白无故添了几分悲哀。
哈利·波特就是这么一个目中无人的混蛋,能够随意摆布自己的情感,想让他们结婚就结婚,想让他们离婚就离婚,就连一个吻的主动权也不曾分给德拉科一分一毫。而等到他的脑子恢复清醒,又要将如今发生的一切推翻,以一句“我不记得了”和“对不起”搪塞过去,全然无视当事者变化的心情。
对,哈利·波特就是这么一个混蛋中的混蛋。
这么想着,德拉科张嘴狠狠咬住波特的唇,直到将它咬破了皮、咬出了血才肯罢休。
“干什么?”波特推开他,擦去嘴唇上的血。
方才甜蜜又暧昧的温情时刻已经过去,现在的波特似乎又变成了那只气冲冲地把离婚协议甩在自己脸上的格兰芬多活鹦鹉。
德拉科看着对面的人狼狈止血的模样,突然笑出了声。“没什么。”他说,“只是想让你记住我。”
接下来又是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工作日。
德拉科·马尔福的愿望再次落空。
报告已经读完了,他开始处理其他工作。最近天下太平,没什么值得让德拉科焦头烂额的案件等着被解决,因此德拉科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些无聊。
在工位上呆坐到十点三十七分,傲罗部的大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哈利·波特的身影出现了。德拉科循声望去,正想像上周的每天早上所做的一样与进门的波特对视并犯贱地向他抛个媚眼,却不料对方在四目相对的瞬间红着脸迅速转移了视线。
不妙。
德拉科皱起眉头,这不是那个脑子有问题的波特该有的正常反应。过去一周,他甚至已经习惯了和那个脑子有问题的波特的相处模式,于是他轻易就察觉出了波特今天的不对劲。
黑发傲罗大步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为了一探究竟,德拉科随手拿了份文件,假意去找领导签名,然后敲开那扇磨砂玻璃门。
“早上好,有个地方需要你签下名。”德拉科开口道。
波特先是快速瞥了他一眼,随后清了清嗓,放下手里的文件,对德拉科说:“拿过来。”
对方在假装冷静。德拉科一眼就看破了那黑发傲罗的伪装。他踱着步子走近波特的办公桌,却没在波特对面停下,而是故意绕到了他身后,然后弯下身子揽住波特的肩膀,轻轻地对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悠悠道:“你今天怎么了?”
哈利·波特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德拉科满意地看见对方的耳尖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下一秒,他被波特狠狠推开。
一切如他所料。
“你再这样我就告你职场性骚扰了。”波特推了推眼镜,语气透露出他内心的慌乱。
“这话该是我先说吧,波特先生?”德拉科的指节漫不经心地在办公桌上敲着,“好心陪你演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模范伴侣,现在你醒过来了,倒要来反咬我一口了?”
波特被他的话噎住了。
“你是脑子坏掉了,而不是失忆了吧?”德拉科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得意地露出笑容,“看你的反应,我想你也应该记得我们上周都干了些什么。”
“不太记得了。”波特并不接招。
德拉科挑起眉头,面不改色道:“除了上/床,你什么都和我做过了。”
办公室里陷入长久的沉默。哈利·波特的脸由白色涨成红色又变成青色,最后长呼了一口气,认输般的低下头,说:“对不起。”
“我的损失岂是你一句道歉就能弥补的?”德拉科刁难道。
“罗恩跟我说过了,我会按照规定补偿你加班费和精神损失费。”波特让步道。
“可是现在整个魔法部都传开了,关于我们两个隐婚的新闻。就连地下七楼的滑稽产品专利办公室的员工都猫头鹰我,问我需不需要法律援助。你让我以后怎么在这里生存?”德拉科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我会向所有人澄清,还你清白。”波特又说。
“谣言给当事者带来的负面影响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这点你也知道吧?”德拉科居高临下地望着波特,“那些老头本来就看我不爽,你去澄清,再把事情闹大,他们就更有理由辞退我了。你也知道现在的就业形势,万一我被辞退了没了工作,你养我?”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波特被德拉科接二连三的刁难弄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抬头瞪了德拉科一眼,双颊却忍不住在与对方四目相对时变得更红。
德拉科假装认真思考了一下,最后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他再次俯下身子,在救世主的耳边道:“干脆破罐子破摔,下班后直接跟我去登记好了。”
END
猫走丢了但是自己回来了(_)
呜呜小红书大号终于要解封了…
“解雨臣你他妈到底回不回来过年?”
所有人脑中小白脸的模样变成中年大叔络腮胡的时候吴邪又从雨村发视频过来:
那天阳光尚可,吴邪撑一把游客常买的油纸伞,因为戒烟含着根棒棒糖,糖球从一边嘴咕噜到另一边。他没看镜头,拔出糖的时候还发出“啵”的一声,指着远处的菜园:
“看看朕给你打下的江山……”
随后看见视频对面满屋子开会的罗恰德拍卖行工作人员,呆呆的糖都滚出画面了,手忙脚乱地关了视频。解雨臣全程表情不变,一屋子人不敢出声。接着吴邪的对话框再次在投屏上滴滴滴响起,语音有点委屈的:
“这个点还开会,...
“这个点还开会,晚饭不吃了啊?”
“出轨爽吗?”
吴邪一边翻拍卖行最新一期的拍卖手册一边头也不抬地问。夏池塘左边眉毛抖了一下,看着自家老板也抬起头。
“你要出轨?”解雨臣倒是直接。吴邪把拍卖手册合上,看见夏池塘也在,不清不楚啊了一声。
“我在问你。”吴邪站起来,走到办公桌旁边,看着解雨臣桌上那几张报表,丝毫不避讳地打量。解老板靠进扶手椅,仰头看着他。
“发现什么了?”解雨臣笑起来,好像察觉吴邪在转小心思,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他歪着头像是真的在回忆,嘴里嘀咕:“我做得很隐秘啊。”
“坦白从宽。”吴邪敲了敲桌面,干脆半倚着。“说,是不是偷情比较开心?”
解雨臣一脸无语又好笑的表情。他给夏池塘使了......
解雨臣一脸无语又好笑的表情。他给夏池塘使了个眼色,对方很感激地接下差点表都没拿就冲出去。看他关门吴邪和解雨臣相视一笑。解雨臣站起来拉近吴邪的领子,凑近人耳边恶狠狠地讲:
“皮痒了?”
吴邪不舒服地用肩膀蹭耳朵。他躲开一点,耳朵尖发红。解雨臣盯着那一点,看人错开视线。
“怕你腻嘛。”吴邪声音虚虚的,不知道那脑子里在想什么。解雨臣看到桌上手机短信提示吴邪刷自己的卡订了蛋糕,不由得叹口气。
这是他们的第七年。七年之痒,解雨臣觉得痒的不是他的心,是吴邪的屁股。
(随便写点什么伸出喵手表示还在)
德拉科的笔掉在了地上,有人帮他捡起,他伸手去接,一抬眼,谢意憋在了喉咙里。
眼前帮德拉科捡笔的人,一双明亮的绿眼睛含着笑意。电光火石之间,这双眼睛和德拉科记忆中那夜看到过的,被情欲洗刷的绿宝石完美重叠起来。德拉科还记得,那位醉醺醺的一夜情对象搂住他脖子微笑的时候,眸中神情就是这般模样。
绿眼睛的男人怔了一瞬,显然也认出德拉科了。
“啊。”他说,握着笔的手往后缩了缩,“是你。”
事情发生在一年前。那天德拉科陪布莱斯去酒吧,倚着吧台看他的黑皮肤朋友和人家小姑娘勾勾搭搭。绿眼睛男人就在那时候冲了进来,坐在德拉科旁边,把钱拍在桌子上,很豪气地说:“这个数,最贵的酒,能拿多少就拿...
事情发生在一年前。那天德拉科陪布莱斯去酒吧,倚着吧台看他的黑皮肤朋友和人家小姑娘勾勾搭搭。绿眼睛男人就在那时候冲了进来,坐在德拉科旁边,把钱拍在桌子上,很豪气地说:“这个数,最贵的酒,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布莱斯为之惊讶,贴着德拉科的耳朵小声议论:“这是你的做派啊,小马尔福。”
德拉科白了布莱斯一眼。
绿眼睛男人面前很快摆上了一排酒,酒保怕他喝着乏味,没有按照最贵的来,而是按照这位客人想买醉的态度挑烈的来。绿眼睛男人对此没有意见,上了什么酒就喝什么酒,很快就又掏出了一沓钱。这个时候,绿眼睛男人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他把钱塞进德拉科怀里,收手的时候还扯住了德拉科的衣襟。
“酒。”绿眼睛男人抱着杯子说,“酒……”
德拉科皱了皱眉。
“先生。”他说,“请您松手。”
绿眼睛男人动动眼珠,看了德拉科一眼。德拉科有点发怔。这个不知名的男人虽然一脸颓废的买醉像,模样却还意外的不错。尤其那双绿眼睛,专注看人的时候也被人专注看着,竟然是非常漂亮的。
德拉科突然有了攀谈的想法。
“先生。”他清了清嗓子,“您这么喝下去,身体会出问题的。”
绿眼睛豪迈地把手一甩,拍着桌子喊道:“酒!我的酒呢?”
酒保为难地盯着德拉科怀里那一沓钱,德拉科从中抽出几张,很坦然地说:“拿温和一点的,我和这位先生聊聊。”
酒保很有道德:“先生,您拿的是这位先生的钱……”
“他请我。”
酒保拿钱走人,不一会儿将两杯蓝汪汪的酒放到吧台上。德拉科把其中一杯推到绿眼睛面前,说道:“我请你,我们聊聊?”
很有道德的酒保转到另一边,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先生,怎么称呼?”
绿眼睛神神秘秘地摆了摆手指:“明天,明天你就会知道我的名字。明天,全世界都会知道我的名字。”
德拉科判定这人已经把脑子喝丢了,又问道:“总要让我在今晚能叫你一声吧。”
绿眼睛打了个酒嗝,上上下下打量了德拉科一番,才回答道:“哈利。叫我哈利就好了。”
知道了名字好说话,德拉科先随便扯了几句,喝多了的男人只是听。等到火候差不多了,德拉科问:“为什么明天全世界都会知道你的名字?”
哈利露出一个看起来很渗人地笑:“因为我做了一件大事。”
德拉科又问:“你做了什么大事?”
哈利的眼泪吧嗒一下就砸在了桌子上。
“二十一年了。”他含糊不清地说,“二十一年了,终于结束了。我好累……我真的好累……”他摇摇头,杯子倒在桌子上,他伸出一点殷红的舌尖,想要碰到杯底的酒。这副模样让人又可怜又蠢蠢欲动,德拉科把杯子扶正,说道:“你醉了。”
“醉吧。”哈利半闭着眼睛,“醉了好,醉了可以干点糊涂事。”他露出一个有点狡黠的笑容,亮晶晶的泪水还挂在眼角:“你猜我是来干什么的?他们告诉我,是时候谈个恋爱了,弗雷德和乔治向我推荐了这家酒吧,说是猎艳再好不过……”
你一进来就喝成这样,是来猎艳的还是来被猎的?
德拉科正思索要不要接这句话,哈利已经朝他靠了过去。刺鼻的酒味儿钻进德拉科的鼻子里,哈利扯着德拉科的领带,认认真真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就吻上了德拉科的唇。德拉科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就要把人推开。哈利却已经松了手,抹了抹嘴唇,若有所思地称赞:“还不错。”
你干什么了就还不错!?
德拉科觉得自己有点崩溃了。他就不该心血来潮想和这个男人说话,他简直是有病才搭理一个喝多了的疯子。德拉科左右找了一下布莱斯,发现他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德拉科便决定自己离开了,他的屁股离开椅子,他的腿马上就要站直。
“喂。”哈利突然说。他这会儿看起来又和之前不一样了。买醉的时候哈利像个颓废到家的失意男人,哭的时候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提起猎艳又像是情场老手。这会儿,他“喂”了一声,神情有些戏谑严肃,莫名有几分上位者的模样。
德拉科不自觉地就停下了动作,等着看哈利会说什么。
“你要不要睡我?”哈利说出了一个邀请,“不会让你白睡的,你想要多少,直接说。”
德拉科慢慢地挑起了一边眉毛。他本就是跟着布莱斯到酒吧猎艳,只是没看到什么心仪的对象。哈利倒是对他胃口,只是喝得醉醺醺叫人下不去手。德拉科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没想到哈利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好啊。”德拉科说,“你再说一遍,我录个音,免得你明天起来不认账。”
哈利勾唇笑了笑。
德拉科打开手机自带的录音器。
哈利张开嘴。
德拉科按亮录制键。
哈利“哇”地吐了一地。
德拉科的西装报废了,他恼火地拉着哈利去开了房,把哈利推进盥洗室,打开淋浴喷头对着他冲,甚至亲自给哈利刷了牙。当哈利香喷喷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躺到床上后,德拉科浑身是汗,不得已也去洗了个澡。等他出来,他惊讶的发现,哈利竟然睡着了。
睡着了!
原本已经疲惫地一点儿性致都没有的德拉科怒从心中来,扑到床上扯掉了哈利的睡袍。
“起来!”他凶狠地在哈利身上留下几个牙印,早先喝的酒此时全冲上了头,“不然我就这么做了!”
哈利本就是迷迷糊糊地闭着眼,没有真的睡着。德拉科一闹他就醒了,翠绿色的眼睛里一片柔软。
“你来啦。”哈利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笑,“那你喜欢喜欢我吧……”
他主动搂住德拉科的脖子,抬腿夹住了德拉科的腰。
那个火热的夜晚让德拉科回味至今,也让他一眼就认出了帮他捡笔的男人。他当初没想到哈利竟然不是说醉话,第二天一早他拖着昏沉沉的脑袋从床上起来,从电视上看到关于“哈利·波特”的报道时,酒立刻就醒了。
哈利·波特这个名字确实立刻广为人知了,因为他直接促成了食死徒这个帮派的覆灭。哈利·波特的父母在他年幼时被食死徒的首领谋杀,哈利从知道这件事的那一天起就琢磨着如何复仇。他从街边混混当起,与食死徒这个组织中最边缘的小混混接洽,一步步混进核心,踏上高层,拿到里德尔的犯罪证据,与警方接洽,里应外合倾覆了这个组织。
德拉科把新闻看完,换个台再看一遍。他想起昨晚那双绿眼睛的朦胧泪意,和之后狂热的情欲,想要找到这个人,却发现不到他的一点信息。
里德尔落网,但仍有食死徒逃窜在外。警方为了保护哈利,封锁了他的一切信息。可德拉科如此迫切地想要知道关于哈利·波特的故事,想要知道他二十一年的生活,想要知道他那天的每一滴眼泪是由什么而起。
整整一年,德拉科都对这个萍水相逢的一夜情对象念念不忘。
那根笔从哈利手中,传到了德拉科手里。
“又见面了。”哈利笑着说,“那天让你见笑了。”
德拉科把笔拢在手心。
“你就想说这个?”他问,“没有别的了?”
哈利纳闷地看着德拉科:“还有什么?你不是让我录音,说好了只是一夜情的?”
似乎有点埋怨的意思。德拉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出来的,但他觉得就是如此。果然,哈利继续道:“保护我的人告诉我,有个金头发的先生一直在查我的消息,我还以为有人对我……这才申请出来透透气,想要谈个恋爱什么的……”
德拉科的心砰砰直跳。
“看来我猜错了?”哈利歪了下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好吧,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罗恩也劝我,哪有这么荒唐的事。赫敏说,我就是以前没机会谈恋爱,才对第一个和我上床的人念念不忘。”他撑着桌子站起来,作势要走:“打扰了,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按住了哈利的手。
“你——你没猜错。”他有点紧张地说,“是我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我是说,我们只过了那一晚,之后你又——你那天喝成什么样了!你还记得我?”
哈利笑了笑。
“我起的比你早。”他轻声说,“第二天一早我仔仔细细记住了你的脸,我记得你抱了我整整一晚。”
“你就为这个喜欢我?”德拉科不可思议地说。
哈利摇了摇头。
“我还记得一个细节。”他说,“你应该也是有点喝多了,你吻我的眼睛,让我别哭了。还是第一次有人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哄我。”他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就记住你了。”
这是一家普通的咖啡店,德拉科喜欢它,因为它给人的感觉很好。老板一直在用老旧的留声机,大喇叭将抒情的音乐传到咖啡店的每个角落里。德拉科比以往更加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了解哈利,想要知道他的故事,并且融进他的故事里。
“喂。”德拉科说道,“你现在……也没有谈恋爱?”
“我喜欢刺激。”
——THEEND
去年五月八日的一个梗,今年写出来了。
发一下全图
【蛇哈预警/双蛇小情侣】
【致歉一切】
【甜饼一发完】
00.
“斯莱特林之间也会有真正的友谊?”
“利益永远大于友谊,布雷斯。但是谁告诉你我和哈利·波特之间只是友谊呢?”德拉科说。
01.
“蛇佬腔?你们在说谁?”
德拉科他们走在赶往礼堂的路上,布雷斯和潘西紧随其后。他们从地下教室走廊走上来,德拉科第一眼就注意到门厅那人群涌动。
“哈利·波特,你不记得了吗,一年级的时候你还准备和他做朋友来着。”布雷斯说。
潘西发出一声无情的嘲笑,“然后德拉科你就被他拒绝了呢。他可连你的手都没握,啧啧啧,真是残忍的画面啊,我都不忍心回忆。”
德拉科放缓脚步...
德拉科放缓脚步,想起来了这个人的存在。他清楚地记得入学前,他的父亲语重心长告诉他,和哈利·波特这样一个大难不死的有名男孩做朋友不是什么坏事。
谁不知道那个时候波特靠着什么魔法杀死了伏地魔,他入学时就已经足够出名了。
德拉科同样很清楚地记得,当分院帽大声喊出“斯莱特林”的时候,波特脸上闪过的难看表情,那时他放下分院帽就急匆匆走下了台子。
其他学院不断传来质疑声音,只有斯莱特林的长桌一片寂静。他们根本不会觉得传说中的波特加入斯莱特林是一件值得欢呼的事情——谁来都一样,斯莱特林的人并不在乎这些。
那个时候德拉科看着波特一个人坐在斯莱特林们的远处,神情冷漠,把自己和人群隔开来。
进入斯莱特林他不应该感到荣幸吗,难道波特想加入格兰芬多们,他喜欢那些友谊把戏和朋友闹剧吗?
明明斯莱特林会给波特更多,荣誉和权力。至少那个时候德拉科是这样觉得的。
“哎呀呀,看来到现在波特都没习惯自己是个斯莱特林呢。”布雷斯说着。
他的意思很明显,波特一直就不是一个合群的人。
潘西咯咯地笑了起来,“如果不是昨天被人撞见他在和蛇聊天,谁能发现他是个真正的蛇佬腔呢?”她用手肘碰了碰德拉科,无视了德拉科的嫌弃的表情。
“看来他更愿意和一条蛇聊天,而不是和你,德拉科。”
“那个赫奇帕奇的女孩子被吓得不轻呢,谁能想到大晚上去厨房的路上能遇到一条蛇和一个斯莱特林呢,”布雷斯笑了起来,“这个消息估计已经传遍整个霍格沃兹了吧!”
德拉科没有理会布雷斯他们的一唱一和,继续往前走,门厅那边人群的动静也越来越大了。
“那不是如波特所愿,他又出名一次了。”
德拉科一边说一边努力在脑海里回忆起波特的长相。一切都太模糊了,除了他那双绿色的眼睛。
“好强的嫉妒味道,德拉科。”潘西戳破了他,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
“承认吧,你一直都很想和波特成为朋友,你没那么讨厌他。”
直到她看见德拉科的脸慢慢阴沉下去,潘西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那边在干嘛,一起去看看呗。”她转移话题。
他们三个人已经走到了人群的外边。德拉科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央的绿色校袍。
看来说谁谁就出现。
02.
“放开我。”
哈利皱着眉,努力想要扒开抱住自己膝盖的那个精灵。而那只绑着天使翅膀,模样略显滑稽的小精灵一只手死死圈住哈利的膝盖,另一只手中拿着一封粉红色信封,嘴里还嚷嚷着:“先生,您的情书,请让我读完!”
“我不感兴趣。”哈利不耐烦地起身,却没有成功。一抬头,四周围满了下课的学生们,哈利的眉头几乎拧在一起了。
他实在是太讨厌这种感觉了。讨厌被注视,讨厌惹人注目,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见他,巴不得所有人都记不起他是那个糟糕的称呼,比如大难不死的男孩什么的。
哈利变得更加不耐烦,甩开了小精灵的手。
“如果你再跟来,我不介意用你试试我刚学的攻击魔法。”
小精灵当然不知道哈利在骗它。它浑身颤抖,但见到哈利起身准备离开,它立马又死死拉住了哈利的袍子。
哈利反应不及,袍子一角被小精灵往后用力一扯,他结结实实再一次倒在地上,撞击带来的疼痛感让他发出不悦的啧声。
他的眼镜也不知道摔到哪去了。此刻他的耐心已经走到了极点。
“这是怎么回事。”德拉科冷冷的,拖着懒洋洋调子的声音传来。围观的学生们下意识给他让出一条路,谁都不想自讨没趣。
小精灵也没料到会引来这么多人,它从哈利身上跳开,举起那封信,准备大声朗诵。
“哦,看来有人在情人节收到了一封情书呢。”德拉科从小精灵手里夺过信,瞥了一眼黑着脸起身的哈利。
即使失去眼镜,哈利也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还给我。”哈利瞪着德拉科,冷冰冰地说。
“你不是没打算收吗?”德拉科讥笑,“让我替你看看吧,作为同学,我很乐意。”
还没等哈利上前抢夺,德拉科已经先他一步打开了信封。
德拉科清了清嗓子,刚准备照着信念,在看清楚第一行的字以后,他却立马收声了。
“哦~好别致的情书。”身后的潘西瞥见了内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德拉科望着眼前一脸怒意的哈利,他的绿眸凌厉,似乎下一秒就要用魔杖给德拉科一个恶咒。
“写得真没意思。”
德拉科漫不经心地用魔杖点了点,情书在半空中燃烧起来,化成一阵灰烬。
哈利惊讶,却没有表现出来,仍然死死盯着德拉科。小精灵也羞愤离开。
03.
“那是我的信。”哈利没想到眼前的人能够恶劣到这般地步。
“别太介意,”德拉科捡起脚边的黑框眼镜,“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写一封还给你。”他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哈利用交织着怀疑和愤怒的目光看着德拉科。
“看见了吗,写这份情书的家伙,看来你的心意没被波特接受,”德拉科环视了一圈围观的人,“情书写得这么烂,这也是应该的。也不用太伤心,明年你们还有机会,下次可以先给我看看,我很乐意替你们检查检查错字。”
不远处有几个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人悄然离开了围观队伍。
德拉科挑挑眉,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还在看什么,这里什么波特动物园吗?”
谁都能听出德拉科话里的威胁味道。大家四散离开,只留下了德拉科他们和哈利在原地。
“眼镜。”德拉科递到哈利面前。
哈利毫不留情地打掉了德拉科手里的眼镜,粗暴地揪住德拉科的衣领。潘西被吓得发出一声惊呼。
德拉科挨了一拳。
04.
“多管闲事就是这个代价。”
布雷斯坐在斯莱特林休息室的花雕椅上,嘲笑着德拉科,“我早说了,别去惹波特。你没发现吗,他上课从不和人一起。”
德拉科满不在乎,修长的手指摆弄着哈利的眼镜,脑子里不断浮现出那双没了这笨重眼镜遮挡的眼睛,以及哈利的脸。
“波特都这样了,居然还有人看不惯他,”潘西说,“你没看见吗,那封信全是用红墨水写的,上面每一个字都不是情书该有的。毕竟没有人会在情书上写‘怪胎’‘去死’‘滚回麻瓜世界’‘恶心’这些词汇。”
布雷斯坐直了身体,“太恶劣的把戏了!所以我最好在明年情人节也给德拉科你写一封。”
“是他的室友干的。”德拉科终于放下了哈利的眼镜。几秒钟前,他用魔杖修好了上面碎掉的镜片,“看来有人非常看不惯救世主男孩啊。”
他抬眸,看见潘西和布雷斯脸上同时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这不是多看两眼就能发现吗。”他下意识辩解一句。
“你是想替他出头吗,德拉科,真稀奇,”潘西捂着嘴,阴阳怪气起来,“你不是说你最看不惯波特……”
“谁管他。”德拉科拖长声调,将眼镜放进口袋,闭上眼睛表示他打算结束这场谈话。
05.
可惜事情往往朝着德拉科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了。
当天晚上,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德拉科不得不烦躁地掀开被子开门。
“谁啊!”
他嫌恶地拉开寝室的门,门外的斯内普正恶狠狠瞪着自己,德拉科的表情又转为不解,“教授?”
斯内普冷笑一声,推搡着身边的人,把他推进宿舍。
德拉科睡意全无,终于看清楚被斯内普推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波特。
他的嘴角还在渗血,晨衣没遮住的皮肤乌青一片,晨衣领口淌着一大片血迹,黑发一团乱糟糟,就连他新换的眼镜也歪着挂在脸上。看起来刚刚和人大打了一架。
斯内普松开哈利的衣领,哈利则是不服气地抬手抹掉了嘴角的血痕。
“以后他就睡在你们宿舍了!”斯内普咆哮着。
“可是……”德拉科看见哈利别过脸去了。
“你们宿舍刚好空着一个床位不是吗?”斯内普不耐烦,“他刚刚把他的几个室友全打进了医院,庞弗雷今天晚上可没你这样的好运气了,波特,她今晚肯定能享受一个不眠夜。”
斯内普越说,脸越黑,“你到底发什么疯!”
德拉科懒懒倚在门边,也在等着哈利的回答。哈利却什么都没说。
这把斯内普气得脸更黑了,连连发出几声冷笑,“你应该庆幸你被分进斯莱特林了,不然我会扣光你所有的分数!”
他粗暴地把哈利往德拉科身边推过去。
“在他的处罚结果出来之前,看紧他,德拉科,别再让他这样发疯了!”斯内普无视了德拉科的抗拒以及被吵醒的布雷斯发出的不满声音,“当心点,说不定你们也会被他打进医院,你们最好提前挑好自己的棺材盒!”
砰的一声,斯内普摔门而去。
06.
“你真的把他们都打进医院了?”布雷斯再也睡不着,干脆从床上坐起来,和哈利搭话。
哈利不置可否,径直在走向德拉科旁边那张空的四脚床。
布雷斯倒是不意外,“你一个人打四个人?用魔杖了吗?”
他还准备继续抛出问题,在收到德拉科的眼刀以后识趣地闭上了嘴。
哈利背对着他们,下一秒就自顾自脱下了带血的上衣,后背赤裸,德拉科的眉头拧成一团。
“等等,”德拉科无奈,“别在这里脱衣服行吗?”
哈利转过头,看了德拉科一眼,“怎么,你不是男的,你看不得?”
德拉科听见背后传来布雷斯的大笑声以及捶床的声音。他自己也被哈利的反问哽了一下。
“别弄脏了宿舍行吗,波特,至少把你的血止住吧,”德拉科露出嫌弃的表情,“难道你没学治愈魔咒吗?”
哈利没理德拉科,脱去上衣。德拉科看清楚他背后血淋淋的抓痕,不出意外全都是刚刚打架的“战利品”。
还有好几处看起来是被人狠狠拧出来的乌青。德拉科突然想到了布雷斯他们告诉自己的,波特暑假回家总是带着一身伤回来——他们都猜测波特在麻瓜世界一定天天打架。
“魔杖被斯内普收走了。”哈利言简意赅。
在看见哈利还准备脱掉睡裤的时候,德拉科终于忍不住冲上前。
“……我来帮你止血行了吧,求求你别弄脏宿舍了。”
哈利沉默了片刻,点了头。
07.
“仰起头来……啧……”
德拉科和哈利面对面坐在床上,他用魔杖仔细检查着哈利身上的伤痕,他都快数不清这是哈利脸上的第几条血痕了。
“嗯。”哈利倒是很配合,仰起头来,任由德拉科往自己身上丢治愈魔咒,眼睛直勾勾盯着德拉科的动作。
德拉科被看得更加不自在了。
“别看着我行吗?”德拉科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不去看哈利的眼睛,也不去看哈利领口裸露出的大片皮肤。
“为什么?”
“你是什么提问机器吗,波特?”
哈利闭上眼睛,懒得和德拉科拌嘴,德拉科如释重负。
下一秒,哈利感觉下巴被人重重捏住,他像个任人摆弄的玩具,脑袋左右摇晃着。
“啧。”哈利发出不满的声音。
“别对着我龇牙,波特,你脖子上可全是抓痕。”德拉科看着他脖子上那一道乌青,猜测他曾经肯定被那些人死死掐住了脖子,严重点的话波特就窒息了。
想到这,德拉科手上的力气更重了。莫名开始在心里盘算起他的室友到底是哪些人,报复心油然而生。
布雷斯已经睡了过去,只有德拉科的这张床顶亮着微弱的灯光,城堡的窗外夜色翻涌,两个男孩谁都没说话。
“好了。”
德拉科松开哈利的下巴。等哈利睁开眼睛,德拉科已经把自己的另一套晨衣丢到他面前。
“明天把你的衣服送去洗衣房吧,你先穿我的。”德拉科假装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见哈利没反应,他更着急了。
“怎么?不愿意穿我的?凑合着吧,波特,现在上哪去给你找……”
哈利迷茫地仰起头。
“你拿走了我的眼镜,我穿不了。”
“……”德拉科气冲冲地抓起床头那副修好眼镜丢给哈利,“拿去!”
08.
德拉科翻身,背对着哈利睡觉。
许久,他听见哈利的声音。
“谢谢你,马尔福。”哈利的声音很轻。
德拉科没有回答,冷哼一声,闭上眼睛。哪怕他心里感到一阵喜悦他也不会表现出来。
09.
“波特呢?”
德拉科睁开眼睛,第一反应就是看向隔壁床铺,哈利的那张床上空无一人。布雷斯在另一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肯定一早就走了啊,他从不和人一起上课,难道你还指望他会等着你起床,然后笑着对你说一句‘早上好,德拉科’吗?”
德拉科起身,烦躁地揉着自己的金发。“我们也去。”
“你疯了吧,八点上课呢,现在早着呢!”布雷斯紧闭双眼,听见了德拉科起床收拾的声音,“……你认真的??”
德拉科换上了绿色的校袍,“早起上课,为你的学院多挣上几分吧,布雷斯。”
布雷斯发出一阵哀嚎,“你们两个都是疯子!我需要一个正常巫师的睡眠!!”
10.
“真稀奇,我居然只等了你们不到一分钟。”
潘西看着两个男孩一前一后走来礼堂,哪怕布雷斯哈欠不断。潘西饶有兴趣地听着布雷斯和他讲述昨天晚上的事情,德拉科则是带着三明治直奔教室。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晚几分钟波特也不会饿死的。”布雷斯一边走,一边不满地咬了一口鸡肉三明治。
等他们赶到教室,已经有不少其他学院的人到了,德拉科一眼就看见坐在最角落的的哈利。他把校袍的帽子扣在脑袋上,挡住了窗外的阳光,脑袋枕在手臂上睡觉。
他额前的黑发不听话地从帽子边缘翘出来,德拉科笑了笑。
椅子挪动的声音让哈利发出一句啧声,他头也不抬地说:“这里有人。”
旁边的人依然没有回答。
以前哈利总这样说,这样他就能一个人独自享受教室后排了。
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也不会有人指着他突然喊一句“哈利·波特”,然后开始大声议论起他击败伏地魔的传奇故事。
最后他们的话题就会停在他死去的父母身上。他们会发出悲痛惋惜的声音。
非常刺耳的声音,时刻提醒着他的过往。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哈利扯紧帽子,把自己盖得更严实了。
“谁?”
“德拉科·马尔福!不想被他骂一顿就赶紧走!”
哈利话音刚落,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猛地转过头去。
德拉科正支着下巴,朝着他挑眉示意。
“怎么是你。”哈利嘟哝一句,心虚地别过脸去。
“我说呢,怎么那些格兰芬多看见我就跑开,原来一直是你在造谣,波特。”
“你本来也没什么好名声不是吗?”
“但是也没理由把我的名声弄得更坏吧。”
哈利扯下帽兜,看向窗外的城堡发起呆,“合理利用。”
德拉科把带来的早餐递给哈利,哈利倒是没拒绝这个。
魔法史是一门枯燥的课程,除了赫敏,所有人都昏昏欲睡。德拉科一只手撑着脑袋,偶尔回过神来,懒洋洋地抄下一个日期。
等他转过头来,才发现哈利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了教室,他看见哈利的校袍一角消失在后门。
11.
“你跟来干嘛?”哈利走出不远,就意识到有人跟着他。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你要去哪?”德拉科追上他的脚步,“你可能忘了,我是级长来着。”他的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得意。
“说得太对了,赶快去玩你的级长游戏吧,千万别被抓住扣分了。”哈利说。
“抓住你就可以加分了。”
“抓住我斯莱特林也会被扣分。”
“噢,你说得对,那我最好替你这个斯莱特林隐瞒下来,免得我们被扣分。”
哈利瞥了德拉科一眼,“随便你,反正被抓住你肯定比我更惨。”
哈利熟练地拐进地下教室,德拉科猜到他要去斯内普的办公室偷出他的魔杖。哈利的脚步越来越快,两个人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
哈利推开斯内普办公室的门,在德拉科准备跟进去时,哈利立马关上门,只留下一个缝。
“那就替我望风吧,马尔福!”
“你使唤人倒是学得很快。”德拉科嘴上这么说,手上已经停下了推开门的动作,老老实实站在门口。
他没想到自己真的会替波特望风。他觉得这可能是小精灵才会干的事情。
办公室里的哈利在一排排的柜子里寻找着自己的魔杖。他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了,斯内普每次都会把他喊到办公室来,哈利少不了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不过斯内普还是舍不得扣斯莱特林的分。
“在这,藏得真深啊,老蝙蝠。”哈利不满地撇撇嘴,垫脚从柜子深处摸出自己的魔杖。
门突然被推开。
哈利被吓了一跳,下一秒就被德拉科抓住了手。
“斯内普回来了,快走。”
哈利被德拉科牵住手,两个人关上办公室的门,在走廊狂奔。
目光停在两个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上,哈利抬眸,望见德拉科的侧脸。
哈利感觉奔跑带来的风灌进了心脏里,不然自己不断起伏的胸腔里,心脏怎么会乱跳。
“现在去哪!”德拉科一刻没停下来。
“医院。”
德拉科立马懂了哈利的意思,笑了起来。
“波特,你的报复心真的很强,但愿我没真正的惹怒过你。”
他听见哈利也在笑。
12.
“你打算对他们干什么?”
医院门口,德拉科气喘吁吁,但还是没有松开哈利的手。
“让他们再多睡几天吧,不然他们醒来就会说胡话,像今天早上一样,”哈利也没松开德拉科的手,“他们今天早上给斯内普说,昨天晚上是我因为记恨他们弄坏了我的坩埚才报复他们的。”
德拉科配合地点头。
“如果是你,我不意外。”
“下次砸坏你的坩埚试试。”哈利松开德拉科的手。德拉科愣了愣,有几分不乐意。
哈利说:“我刚刚顺便从斯内普办公室偷了些腐烂的水螈尾巴,丢进他们的水里,足够他们吐几天了。”
“就这个?不如试试洋葱头,那个威力更大……”
德拉科把门推开一个缝,透过门缝观察庞弗雷夫人的动向。
他感觉哈利在拽他的校袍。
“怎么,你怕了?”德拉科露出一个坏笑。
哈利仍然在拽。
“怎么,你也偷了?”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是斯内普。
斯内普左右手分别拎住了他们两个人的衣领,“看来你们两个人很喜欢我的办公室,不如现在来我办公室谈谈事情……比如你们想少掉一只手……还是腿?”
13.
“我都说了,让你别跟来,现在连你的魔杖也被收走了。”哈利泄气地跌坐在椅子上。
“别抱怨了,波特,只是关一晚禁闭而已,庆幸你没成为独臂,我也没成为瘸子吧。”
德拉科挑了个还算干净的沙发坐下。
“如果是我一个人,斯内普肯定要把我关在这里三天三夜,”哈利说,“托你的福,现在只关一晚上就可以了。”
德拉科嫌恶地皱眉。这里太昏暗了,到处都是蛛网,随处可见爬在墙壁上的小蜘蛛,堆满了各种杂物。似乎只要一呼吸,满地的灰尘就会争先恐后钻进你的喉咙。
“你害怕蜘蛛?”哈利看见德拉科在拂去头顶的蜘蛛网。
“不害怕,但是觉得恶心。”
哈利两手交在脑后,身体往后仰,在椅子上晃来晃去,“在我小时候,我的房间里全是蜘蛛——如果那叫房间的话。”
“什么意思?”德拉科瞪大了眼睛。
哈利看了他一眼,“我的房间就是一个储物间,姨妈觉得我和那些垃圾睡在一起没有任何问题,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和垃圾没什么区别。”
“你知道吗,在我入学前,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有名。如果我是一个很厉害的巫师的话,为什么我会被姨妈他们连掐带拧呢,为什么我会被达力追着打呢?”
德拉科觉得一阵窒息,绝对不是因为灰尘。
他对着德拉科展露一个轻松的笑容。
德拉科呆呆望着哈利,这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他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哈利,嘴巴张了张,又都咽下去了。
哈利在德拉科旁边坐下,“别说什么同情我的话,马尔福,如果你敢说,我现在就会揍得你满地找牙。”
在他们的位置上方,是这个禁闭室唯一的一扇窗,月光从窗外投进,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将他们两个人笼罩。
“算了,先睡觉吧,等睡醒了……”
哈利话音未落,就撞进一个拥抱中。是德拉科紧紧抱住了他。
德拉科没有说话,哈利也没有,谁都没有。但是有人的肩膀在颤抖。
14.
“诶,马尔福,那你小时候有没有听过我的故事。”
哈利昏昏欲睡,干脆把脑袋靠在德拉科肩膀上。
“……听过,但是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所以直到入学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期待和你见面。”德拉科垂了垂眸,“我主动朝你伸出手,可惜你那个时候走开了……”
德拉科听见耳边传来哈利清浅的呼吸声,知道他已经睡着了。
他抬手,犹豫片刻,还是鼓起勇气轻轻摘去哈利的眼镜。指尖擦过哈利额前的伤疤,德拉科轻点,仿佛是在那落下了一个吻。
“……不过还好,现在你就在这里。我们现在算朋友吗……算吧,哈利?”
“晚安。”
德拉科觉得自己肯定是累糊涂了,才会嘟囔这些胡话。
他偏头,靠着哈利,闭上眼睛。
在他没看见的时候,哈利的嘴角悄然上扬。
15.
“哇——欢迎我们斯莱特林的两个英雄。”
潘西面无表情站在禁闭室门口等着德拉科他们,“瞧瞧,你们昨晚一定过得很愉快。”
德拉科揉着发酸的肩膀,而哈利也揉着自己作痛的脖子。他们就这样依靠着对方睡了一晚上。
“你们走运了,”潘西把一张布告塞到德拉科怀里,“刚出狱就遇上好事情。”
德拉科不解地摊开那张布告,哈利也靠了过来。
【决斗俱乐部,本周日开启】
“谁办的?”德拉科问。
“斯内普啊,并且他亲口说了,此次决斗,受伤自负,只要不死人就行,”潘西笑了起来,“猜猜这么严苛的条件是用来干什么的?”
潘西的手指头指向哈利,哈利啊了一声。
她又指向德拉科,用甜腻的声音说:“猜对啦,就是为了你们两个人设置的,我想他大概是不喜欢自己动手惩罚学生吧~”
16.
哈利一头栽倒在自己的床上。
他实在是太困了,在禁闭室那一晚上他根本没怎么睡着。紧接着,他感到自己的床又往下沉了些。
是德拉科。他直接霸占了哈利床的另一边。
“德拉科,你的床在那边。”哈利翻了个身,觉得好气又好笑,伸出手象征性推了推德拉科。
“安静点吧,哈利,我现在感觉不到我的肩膀了。”德拉科紧紧闭上双眼,心安理得地躺在哈利的枕头上。
哈利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
他在思考和德拉科成为真正的朋友的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可行性。
斯莱特林之间会成为真正的朋友吗?
“德拉科,德拉科?”哈利转头,发现德拉科已经沉沉睡去了。
他盯着德拉科眼下的乌青发呆。他试探着伸手,想要掰开德拉科环在胸前的手,好给他盖上被子。
还在睡梦中的德拉科下意识抓紧了哈利的手。
哈利被吓了一激灵。
他只能再次试图把自己的手从德拉科手里扯出来,但却没想到一用力,德拉科整个人便翻了个身。
他把哈利整个人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哈利的脑袋上。
哈利挣扎之后无果,最终选择了放弃,泄气地窝在德拉科的怀里。
哈利确信他是听着德拉科的心跳声渐渐入睡的。
如果不是布雷斯推开门的看见床上的骇人画面发出一声尖叫,德拉科和哈利两个人会睡得更久。
“布雷斯!你又在发什么疯!”德拉科懊恼地睁开眼睛,感觉怀里突然变空了。
等到他的眼睛不再模糊,他看见了背过身坐在床边的哈利,还有在一旁挤眉弄眼的布雷斯。
“干嘛?”德拉科瞪着布雷斯,没读懂他那副怪表情的意思。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布雷斯大叫,“你刚刚可是抱住波特睡觉的,我天啊,我要去告诉潘西,这个寝室已经容不下我了。”
原本半信半疑地德拉科直到瞥见哈利发红的耳朵,才终于相信了。
紧接着他迅速红了脸。
“我饿了,我先去礼堂!”哈利急匆匆离开了。
“等等,我也去。”
德拉科抓起床上的校袍,关上前还不忘恶狠狠瞪布雷斯一眼。
“下次别这样大惊小怪了!”显然他在埋怨布雷斯。
“喂,你们两个人才应该赔我一点精神损失吧!”布雷斯冲着门外两个背影吼。
“能不能给我也带一份晚餐!”
17.
“哼……你们的魔杖,祝你们好运。”
上课前,斯内普冷着脸,把两根魔杖物归原主,“你们最好别让我去医院接你们两个人。输得太惨就别回学院了,都去黑湖陪着巨乌贼吧。”
“好的,先生。”德拉科替哈利一起收回魔杖,哈利没有扭头来看斯内普,而是一直盯着窗外,回避斯内普不善的目光。
斯内普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流转。
“我的课上,你们不准做同桌,”斯内普看向布雷斯的位置,“波特,你去和他做同桌。”
“哦。”哈利应了一声,随手从德拉科手里拿起一根魔杖,径直走向布雷斯的方向。
布雷斯胆战心惊,这是他第一次同时被斯内普和德拉科注视。
但是很快,斯内普就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他站在讲台上,正在讲授如何研磨双角兽的角,眼睛刚离开手里课本,就看见了教室上空的一只纸鹤。
是德拉科飞给哈利的。
连哈利自己也没发现,他手里的魔杖是德拉科的,他自己的魔杖在德拉科手里。
斯内普气得发抖起来。
“……行了,波特,赶快叫德拉科停下吧……这节课第三只纸鹤了……完了,斯内普来了。”
布雷斯在心里哀嚎,发誓这是他最倒霉的一天。
“马尔福!波特!你们两个人去走廊站着!斯莱特林,扣五分!”斯内普几乎咬牙切齿。
18.
很快到了决斗俱乐部开办的日子。
礼堂已经被装饰好,镀金舞台横在中间,几百只蜡烛在空中闪耀。四个学院都受到了邀请,斯内普和弗利维教授已经在台上等待大家了。
“害怕吗,哈利。”德拉科把玩着哈利的冬青木魔杖,他自己的魔杖则在哈利手里。
“别忘了是谁在练习时吃了好几道【除你武器】。”
“等会赢了就去吃冰淇淋吧,”德拉科说,“巧克力加覆盆子?”
“还有碎果仁。”哈利伸了个懒腰。两个人肩并肩赶往礼堂。
“还有,我要吃两只。”
“我不是你的许愿池,哈利……好吧,那我买三只。”
斯内普讲述完规则便站在台下去,那一片叽叽喳喳的学生立马安静下来了。
德拉科和哈利代表斯莱特林出战,站在他们对面的是罗恩和纳威。
“鞠躬。”弗利维教授笑眯眯说着。
哈利听见德拉科发出的一声轻蔑冷哼,随后看见站在对面的罗恩纳威已经弯下腰了。
“鞠躬,德拉科。”
哈利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见德拉科还没动作,他干脆抬手,摁着德拉科的脑袋强行鞠躬。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尊重对手的。”
哈利和德拉科用决斗姿势握住魔杖。
“一——二——三——”
四个人同时将魔杖举过肩膀。
【除你武器】
【速速禁锢】
【昏昏倒地】
德拉科和纳威同时击中了对方,德拉科半蹲在地,大口喘着气。
纳威抬手的瞬间,哈利的【除你武器】红光已经击倒了他。
“这边!”
哈利还没来得及看向罗恩的方位,他和德拉科都默契地选择了相信对方。
哈利半蹲下,德拉科起身。
罗恩抬手,和德拉科同时念咒:“昏昏倒地!”
“罗恩!”赫敏冲上去,扶起他。
“德拉科!”哈利急忙向纳威点头示意,结束了这场决斗,冲下舞台。
“平局啊,”弗利维慈祥地看着孩子们,“你们院的两个孩子很有默契。”
斯内普显然极其不满意这个结果,愤然拂袍离开。
就在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决斗在一片混乱中结束时,拉文克劳那边却传来一阵尖叫声。不知道是谁用错了魔咒,召唤来了一条黑蛇。
它昂起蛇头,在舞台上游走,人群迅速往后退去,黑蛇步步逼近赫敏,对着她露出獠牙。
赫敏被吓得不敢乱动,罗恩下意识护在她面前。
“让开!”意识到不对的斯内普喊到,急忙往回赶去。
“走开,现在。”哈利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条蛇,嘴里说着其他人都听不懂的低语。那条蛇应声瘫倒在地,直至消失。
“干得真不错,哈利,你可以多吃一个冰淇淋了。”德拉科的手自然地搭在哈利肩上,像是在给台下的人宣誓某种主权。
哈利朝他仰头一笑。
“现在没事了,”哈利安慰赫敏他们,“你的朋友也受伤了,一起去庞弗雷夫人那吧……”
哈利的声音突然淹没在人群的喧闹中,所有人都看着哈利,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哈利头发发麻。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用恐惧的目光打量哈利。
“他会和蛇说话!”
“我认识他,哈利·波特!他打败了神秘人……”
“他……不会是另一个魔头吧……不然为什么神秘人一定要杀了他……他还是个蛇佬腔!”
“是他让蛇过来的吧……是吧!他在怂恿那条蛇!”
哈利愣在原地,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他想要说话,喉咙却发紧。
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有人比哈利更快说出这句话。
是赫敏。
“是他救了我,绝对不会错!”赫敏冲上前,蓬松的棕发飞扬,“厄尼!你误会他了!快和他道歉!”
“喂!你们都没看见吗,没有他,这条蛇早就把你们都咬上一口了!”罗恩被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但是还是站起身来了,“这里早就成蟒蛇狂欢俱乐部了!”
那位声音最大的同学梗着脖子,支支吾吾起来,“你们怎么会相信一个斯莱特林!他们可是斯莱特林!”
“那……那又怎么样!我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吗!”纳威也鼓起勇气。
哈利迷茫地望着站在他们身边的人,鼻子发酸。
德拉科,赫敏,罗恩,还有纳威,他们全都站在哈利的身边。
德拉科始终没有开口,而是选择握住哈利的手,和他坚定站在一起。
“谁知道他那个时候怎么死里逃生的!他的麻瓜亲戚都不要他!因为他的父母都……”
德拉科甩开哈利的手,冲上前,没有丝毫犹豫,举起拳头,人群再次爆发一阵呐喊。
“你们也太过分了!”罗恩紧随其后,加入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打斗。
赫敏也上前,想要拽住罗恩,“罗恩!罗恩!”
“不准打我的朋友!!”纳威急急忙忙挤进人群里。
19.
一直等到斯内普和弗利维教授拉开扭打在一起的几个人,这场互殴才算结束。
在斯内普的呵斥中,其他人散去。罗恩的眼睛挨了一拳,纳威的鼻子不知道被谁打中了,赫敏在一旁欲哭无泪,从弗利维教授手里接过魔药给躺在地板上的两个人灌下去。
德拉科也没好到哪去,鼻血流个不停,哈利蹲在他面前,强忍着笑意。
“你觉得我的样子很好笑?”德拉科没好气地接过他手里的魔药。
“不,我觉得你很勇敢,德拉科。”
“哼……”
“你说得没错,我们现在是很好的朋友了。”哈利用衣袖轻轻擦去德拉科脸上的泥土。
“我没想和你做什么朋友,”德拉科欲言又止,抬眼看见哈利转身准备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立马拉住了他,“等等……”
还没等他开口,他突然感觉脸颊上传来凉意。是哈利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时,在那飞快留下了一个吻。
“你……”
“我们会是对方最好的朋友的,男友也一样。”
20.
罗恩和纳威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还不忘夸赞对方刚刚揍人的动作有多潇洒。
哈利的脸突然出现在罗恩面前,吓了他一大跳,他笑着朝罗恩伸出手。
“谢谢你,我叫哈利·波特。”
罗恩含含糊糊嘟囔一声,借着他的手起身来,“我叫罗恩·韦斯莱,你的魔法很厉害,别让那些人弄得你不开心!”
“你也很厉害,我在魁地奇球场见过你,你打得很漂亮。”
“还有我!我叫赫敏·格兰杰,很高兴认识你!”小女巫笑得眉毛弯弯的。
另一边,德拉科同样拉起了纳威。
“……需要我帮你止血吗?”德拉科问。
“不……不用,我叫纳威·隆巴顿。”
从那时起,哈利就知道,他不仅拥有了男友,还拥有了更多的朋友——真正的朋友。
*再次致歉一切,能看出我私心,哪怕是蛇哈,也希望他能继续和罗恩赫敏他们做好朋友
*本文结束,承诺没有任何斯内普教授和布雷斯受到伤害()
*我有开学焦虑症额额额啊啊啊啊!!!!一边焦虑一边写文,也祝大家开学一切顺利。
【万万没想到之双教授系列还有续集】
“波特教授,波特教授!”
格兰芬多的男孩一下课就急匆匆追上了哈利的脚步。
“卡特?”哈利诧异,对上男孩仰头看向自己的目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记得你,刚刚上课你是第一个回答我问题的。”
卡特腼腆一笑,双手藏在背后似乎拿着什么,“教授,我能拜托您帮我一个忙吗?”
“如果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很乐意。”哈利把男孩翘起来的金发往下压了压。
“是这样的,教授……”男孩扭捏地递上那张藏在背后许久的表格,“这周霍格莫德会向学生们开放,我非常想去……”
霍格莫德。
哈利笑了笑,“那是......
哈利笑了笑,“那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是的,教授。”卡特说,“但是我的父母都是麻瓜,我开学来时他们都不在家,没有人给我签字,所以我想问问您能不能帮我……”
哈利看向男孩满怀期待的眼神,突然想到了以前同样的场景——那个时候他也期待麦格教授能给他的表格签字。
哈利接过他手里的表格,“真的很想去?”
“嗯嗯!”
“那你要向我保证,绝对不去危险的地方好吗?”
“这么说您愿意给我签字!谢谢您!我一定会时刻注意安全的!”
哈利从包里取出自己的羽毛笔,刚准备签字。
忽的,有人从他身后夺走了表格,“波特教授真是,助人为乐。”
“马尔福教授……”卡特急得红了脸,吞吞吐吐起来。
德拉科在身后一只手揽住哈利,懒洋洋地把下巴搁在哈利的肩膀上,“不可以,卡特,校规写得很清楚,没有家长签字是不可以去霍格莫德的。”
哈利想要拍开德拉科的手,没想到被身后人揽得更紧。
“让他去一次也没什么影响,现在霍格莫德很安全。”
“不行。”德拉科把申请表格还给了男孩。
哈利望向卡特,实在是不忍心看见他失落的表情。他曾经在霍格沃兹得到了许多温暖善意,现在他也不吝啬给孩子们一样的温暖。
哈利无奈喊了德拉科的名字,在卡特看不见的地方,向后伸手便握住德拉科的手,“让他去一次。”
“我可不乐意对着麦格教授撒谎。”德拉科很受用,嘴上却不愿意承认。
言外之意是,这点小恩小惠还不够。
“晚上你可以来我房间找我。”哈利在德拉科耳边轻声说。
德拉科颇为满意地扬扬下巴,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卡特,“给我吧,我来帮你签。”
卡特慌乱地看了看哈利,又看了看德拉科。他很少见到他们的魔药课教授对着学生这样温和说话。
“给他吧,到时候一切后果由马尔福教授承担。”哈利朝他眨了眨眼睛。
“瞧瞧,你们波特教授最会这招了,非常得寸进尺不是吗?”
“两位教授,我猜你们不会像上学时那样无视校规对吧?”
一道严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是麦格教授。
哈利和德拉科两个人同时愣住,站在一旁的卡特几乎要哭了出来。
“很遗憾我不能扣去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分数。”麦格教授推了推方形眼镜,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麦格教授,这件事情……”哪怕是已经作为一名正式教授,哈利也习惯性会对麦格教授有一种敬畏感。
“既然你们两位教授都这么热心,不如这周六就由你们二位陪同卡特去霍格莫德,保证这位孩子的安全!”
麦格教授分别敲了敲哈利和德拉科的脑袋。在她的眼里,他们两个人仍然是孩子。
一直目送着麦格教授气呼呼离开,德拉科才俯身附耳去。
“今天晚上还能……”
“不能!”
“嘿,卡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两位格兰芬多的女孩子在茶馆外的长椅上发现了正在无聊踢雪的卡特。
“噢,是你们啊。”卡特往围巾里缩了缩,“马尔福教授和波特教授正在里面喝茶,我实在是在旁边受不了了……”
卡特想到了刚刚的尴尬场景。
他就坐在哈利他们旁边的那张桌子那,丝毫不敢扭头——他害怕又一次看见马尔福教授向波特教授索吻的震撼场面。
所以那天卡特一直给自己灌了足足五杯茶。
出于不算太多的补偿心态,德拉科在蜂蜜公爵给卡特买了一整箱的糖果。还有另一箱,是德拉科给哈利买的。
“教授……教授……你们走慢点!”
卡特抱着两箱糖果,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追着前面的二人。
“现在知道没好好学习漂浮咒有多痛苦了吧,卡特。”德拉科这样回答。
“谢谢你愿意来帮我整理箱子,它实在是装了太多东西了,我都快忙不过来了。”教工休息室里,哈利正忙着把一只格林迪洛塞进笼子里。
卡特红着脸摇头,“不用谢,波特教授。”
随后他开始仔细清点着哈利箱子里的物件。
一根魔杖——看着更像马尔福教授的那根。
几本魔药书籍——封面都是马尔福教授的名字。
一个领带夹——怎么是绿色条纹的。
好几只纸鹤——看着像是马尔福教授用倒霉学生不及格魔药论文叠的。
一件外套——卡特确信马尔福教授也穿过这件。
备课笔记——封面上波特教授的名字被画去,马尔福教授的名字赫然工整写在一旁。
几瓶营养魔药——用的是带有马尔福教授名字的魔药瓶装着。
几封被拆开不知道放了多久的信(卡特保证自己是无心看到内容的)——上面列了一系列的菜品,在结尾有一排漂亮的花字写着“选择晚餐,我提前下班回去准备”。
一张会动的魔法照片——前几秒是正在奋力追逐金色飞贼的波特教授,后几秒画面转向拍摄者,只露出了一截金色的头发。
卡特整理箱子的手越来越颤抖,以至于他需要反复低下头去看箱子一角刻下的名字。
的确是【哈利·波特】啊?
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整理下去。直到他从箱子内层摸到了两把一模一样的钥匙。
“教授……这里有两把一样的钥匙。”
哈利抬起头来,“什么?”
“该死的,我就知道他出门肯定把钥匙又塞箱子里了!”
德拉科很喜欢玩这样的把戏。假意把钥匙塞进哈利的衣服或者箱子里,然后谴责哈利出门顺走了自己的钥匙,这样便可以心安理得享受某些补偿。
哈利从卡特手里拿走一把,急匆匆地冲向地下教室。
“这样的论文,你们的波特教授居然给了十分。”教室里,德拉科正紧皱着眉头,对前天某位来替自己代课的教授任课水平做出了自认为合理的评价。
台下的学生谁也不敢说话。
“如果是我,我最多给三分……”德拉科话音未落,余光便瞥见了某个黑色脑袋。
哈利站在教室门口外,不耐烦地对他招手,示意他出来。
“噢,看吧,你们的好教授来找我评理了。”他心情又转为愉悦,放下论文,走向门口。
“怎么了,想来旁听一下我的课程?”德拉科站在门口,压低声音询问,教室里的学生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哈利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回答:“把你的钥匙,拿走!”
他把钥匙塞进德拉科的上衣口袋里,顺手扯住那根墨绿色领带,德拉科只能更俯身凑近他些。
“下次再敢这样就别怪我把你的钥匙丢进黑湖里!”
德拉科笑了笑。
“感谢我的好教授,你找到了我的钥匙。”德拉科顺势凑到哈利脸边去,“我可以吻你作为感谢?”
“滚。”哈利头也不回地离开。
“好吧。”德拉科用故作失望的语气回答。
下一秒,哈利便迈着步子回来,在学生们看不见的角度给了德拉科一个吻——他甚至咬了德拉科的嘴唇表达自己的不满。
“卡特的论文就该是十分!”
德拉科听见哈利低声威胁自己——尽管这种威胁在床上的时候听过类似的。
比如。
敢留下痕迹你就死定了。
做过头你就死定了。
“我收回刚刚的话……这张论文,我能给到八分。”
等德拉科重新回到教室时,所有学生都发现了他发红的嘴角,像是被咬破了。
但是他们的教授嘴角上扬的弧度倒是一直没下来过。
“不必紧张,卡特同学,我不是来让你改论文的。”
图书馆里,德拉科在卡特对面坐下,“是波特教授让我来帮你补习魔药知识的。”
卡特战战兢兢地把课本摊开,一直埋着头,他的脑子就像是要被这本住吸进去了似的。
他听见另一把椅子被拉开的声音。是哈利赶来了。
“看起来波特教授不放心我来辅导?”德拉科拖长调子,懒洋洋地说。
“我可没这样说过,”哈利瞪了德拉科一眼,又朝卡特笑了笑,“我只是来看看你会不会私自扣掉我们格兰芬多的分数。”
卡特赶忙在两位教授吵起来之前劝阻,“那个……教授,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德拉科在桌下牵住了哈利的手。哈利则是若无其事地在旁边备课,低头研究下一门课教点什么好。
“流液草要在满月那天才能采摘……草蛉虫应该熬制二十天,而不是十天……难道你想把还没死透的草蛉虫直接丢进坩埚里……”
“你把这一页的笔记都整理好再来问我!”
德拉科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一遍又一遍给卡特讲解着。
他开始猜想哈利这么喜欢这个孩子,是不是某种程度上是因为这个孩子和哈利有相似之处。
卡特抄写着笔记,完全不敢抬头看。
而德拉科则是转头看向一旁的罪魁祸首,才发现哈利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阳光从落地窗投进来,落在哈利身上,为他渡了一层柔和的光。
也让德拉科轻而易举地看见了哈利后颈出的红色咬痕以及其他暧昧的吻痕。
德拉科是另一个罪魁祸首。
于是他侧着身子,抬手取下哈利的眼镜,同时将他的衬衫领往上紧了些,这样才能挡住那些吻痕。
他举着书本,替哈利挡住刺眼的阳光。
这样的午后他非常熟悉。他和哈利经常在周末一起在马尔福庄园的花园里晒太阳,哈利会靠在他肩膀上慢慢睡着,德拉科则会从小精灵手里接过毯子盖在他身上。
接着他会给哈利一个吻。
现在他也这样做了。
只是在他习惯性吻了哈利的侧脸以后,他听见了羽毛笔落地的声音——是倒霉的卡特。
几秒钟前,卡特完成了笔记抄写,抬头刚准备给马尔福教授看,就再次看见了这骇人的一幕。
卡特只能赶忙假装羽毛笔掉在地上去捡,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可是一低头,他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书桌下,马尔福教授和波特先生的手依然紧紧握在一起。
甚至他们的腿也紧紧贴在一起。
卡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两位教授真的在谈恋爱了。
这件事让他整日心不在焉,这次的课堂上也不例外。哈利正在给他们讲授如何对付欣克庞克。
“欣克庞克看起来十分脆弱,实际上它们会将旅行的人不自觉引到泥沼中。”
玻璃箱里的欣克庞克咧着牙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卡特,不如你来试试。”
哈利注意到坐在第一排的卡特一直托着脸不说话。
“啊……我吗,好的,好的,教授。”卡特心虚地站起身来,因为他刚刚什么都没听。
哈利靠着玻璃箱站,想卡特投以鼓励的眼神,这让卡特更加心虚。
卡特举着魔杖,念咒的声音含糊不清,魔杖顶端发出一阵白色光芒。
巨大的爆炸声音响彻教室,被击中的玻璃箱裂成无数碎片,好在哈利反应迅速,及时为教室里的同学们套上保护魔法。
而他自己则没那么好运气,玻璃箱里的水几乎全浇在他身上,打湿了他身上的衬衫。同时,碎玻璃也划破了他的脸。
“教授!!!”知道自己闯了祸的卡特欲哭无泪,赶忙上前。
“没事,”哈利擦去沁出的血痕,还不忘安慰自己的学生,“这不是你的问题,我觉得我需要想想更安全的教学方式。下次有机会我会介绍我的一个朋友给你认识,他和你一样从小就有爆炸天赋。”
教室里的其他孩子们都关切地围了过来,哈利坐在椅子上,被孩子们争先恐后的问候吵得晕头转向。
“我真的没事,同学们。相信我,马上就会有人来帮我们收拾教室的。”
他朝孩子们眨眨眼睛。
“是你小子干的?”下一秒,卡特感觉有人揪住了自己的衣领把自己提溜起来。
他的手在空中扑腾两下,扭过头去看,对上一双恶狠狠的灰色眼睛。
噢,不!
卡特在心里呐喊。
“马尔福教授……对……对不起……”卡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给马尔福教授也道了个歉。
他听见马尔福教授冷哼一下,随后他的双脚才落在地上。
“你教出来的好学生。”德拉科毫无顾忌,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哈利身上,遮盖他湿透的上半身。
“我的学生没一个差的。”哈利很是自豪。
德拉科懒得和面前的世纪好脾气教授争辩,胡乱揉了一把他的黑色脑袋,随后便半蹲下和哈利平视。
他的治愈魔法用的很熟练,因为总在为一个人准备着。
指尖覆在伤口上,一股暖意便蔓延哈利全身。
“既然来了,就帮我们把那只逃跑的欣克庞克抓紧笼子里吧,”现在对德拉科提要求已经是极其熟练的事情了,“它刚刚受了惊吓,不要用魔法,你去徒手抓吧。”
“我是你的助教小精灵吗?”
德拉科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已经做出挽起衬衫袖子的动作。
哈利把卡特揽了过来,同时对着其他孩子们扬起笑容。
“来吧孩子们,实践课程,看看你们的魔药教授怎么抓欣克庞克。”
卡特被同学告知马尔福教授找自己的时候没忍住打了个冷战。
是因为他上节课闯的祸吗?还是自己的魔药论文没写够两张羊皮纸?还是自己熬的魔药又爆炸了?
卡特站在马尔福教授办公室门口,不断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才敢敲门。
“教授,你找我吗?”卡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他很少来马尔福教授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很大,布置的东西规整简单。卡特一眼就看见了里面敞开的大衣柜——里面混着不少波特教授的衣服。
书桌上摆着和波特教授的几张合照,卡特瞄了一眼,发誓自己看见了波特教授的茶杯——他几天前就在到处找了,以为是自己弄丢了。
“嗯,你过来。”德拉科站在一口坩埚旁,里面的液体翻滚,冒着丝丝热气。
卡特慢慢挪动步子,生怕发出太大的声音。
他看着马尔福教授非常小心地将液体装进瓶子里,并且放在掌心调试温度。
“你把这瓶药剂送到你们波特教授手里,嘱咐他一个小时之内就要喝完。”
“可是……教授,你们办公室不是离得很近吗?”
德拉科冷哼一声,把瓶子递给卡特,“你们波特教授和我吵架了。你就说这个药剂每个教授都有一份,不然他肯定不会喝的。”
“……”卡特尽管无语,还是把药剂揣进了衣服口袋。
他刚准备逃离,又被喊住。
“还有这些,全都带给他。”德拉科拉开抽屉,塞了一把糖果到卡特手里,“你自己可以吃两颗,也别让他吃太多,牙齿痛了又是另一回事。”
卡特盯着马尔福教授面无表情的脸还有他一直塞糖的手。
“顺便你问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麻瓜餐厅吃饭,我订了他非常喜欢的那家。”
“……教授,其实你们的办公室真的离得很近。”
卡特带来的所有求和礼物不出意料都被哈利拒绝了。
“你帮我告诉你们马尔福教授,我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卡特为难地点点头,带着那堆糖果和魔药走出办公室。
身后的门突然又开了。
波特教授探出个脑袋来,“顺便,能麻烦卡特你帮我问问,他是不是偷了我的那把钥匙!还有再麻烦你告诉他一句,我最近根本不想去麻瓜餐厅吃饭!”
“……教授,其实你们的办公室真的很近。”
你想问卡特两位教授什么时候和好的?
卡特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第二天的情人节舞会上,是马尔福教授和波特教授一起开舞的。
“在看什么?”
“嗯……学生们之间流传的,关于我们的小道故事。”哈利把自己没吃完的点心推给德拉科。
后者发出嫌弃的啧声之后,又自然地送进了自己嘴里。
“论魔药教授与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恋爱二三事?”
德拉科一头雾水地翻开那本书。他惊讶地发现里面记载的全是一系列杜撰出来的,关于他自己和哈利的恋爱小故事。
他把书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感谢愿意大方提供同人灵感的——向无私的卡特致敬】
哈利没忍住大笑起来。
“向卡特致敬。”
做了一些很无脑的小日常甜饼,和之前的系列关联不大(很喜欢的设定,好吃,爱写)
最后,向卡特致敬。
*最近手很痒,一直有个驯龙师x龙的au想写,但是感觉两个人谁来做驯龙师这方都很带感,想顺便问问大家想吃哪种
Hogsmead
哈利披着隐身衣偷偷去霍格莫德
之转角遇到爱
缘妙不可言(σ)σ
从长白山回来之后的第一个月,胖子先和小花他们去北京处理事情,闷油瓶则跟我一起回杭州,我们几乎一路无话。
我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手头堆积下来的事,但是心态和出发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同了,有的时候我看着一旁的闷油瓶,会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从前不论我们做什么,都是带着目的,背着谜题,心里压着卸不下的巨石,从没有这样毫无压力地去生活过。
如今我眼里看到的闷油瓶,和以往的任何一个都不同,他现在每一次出门,在我看来都和老大爷出门遛弯没区别。
他有时候会出门,不知道去干什么,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在杭州应该没什么老熟人。除非他在里面憋坏了,要去找点什么乐子,但显然他从前看起来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和嗜好。......
他有时候会出门,不知道去干什么,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在杭州应该没什么老熟人。除非他在里面憋坏了,要去找点什么乐子,但显然他从前看起来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和嗜好。
我其实有点好奇,但是也没有问,如果换做以前,我说不定会去偷偷跟踪他。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这其实也减轻了我某方面的压力,因为我确实也摸不准,分别这么久之后该怎么和他相处。
我总是希望跟他说些什么,但无从说起。
事实是回来的这一路上,我们都没说上几句话。十年太长太久了,久到我忘了曾经的一切预想,又或者我是记得的,但现在的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开口。
如果是从前的我,这方面应该能做得更好吧,有时候我会有点怀念,人在那个年纪的时候,说话总是没那么多的顾虑,不用瞻前顾后。
张家人在坚持不懈地联系我,这几天我已经不知道拉黑了多少个香港号码,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这行为就跟掩耳盗铃一样。
好像我的任务只是负责把闷油瓶接回来,接下来他要何去何从,就是他自己的事情和自由了,不是任何人可以决定和左右的。
我有些唾弃自己,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上内心忐忑得要命,这甚至一度搞得我有些焦虑,尤其在见不到闷油瓶的时候。
没过多久,我就在蛇毒的幻境里看到了小哥,那是长白山分别之后,我第一次再见到他,清醒过来以后,那盒没吃完的药就理所当然地进了垃圾桶。
我以为等我把人接回来,我就不再需要借助任何东西来稳定自己的情绪了,后来发现是错估了自己。
九月初的某一天,我打算到熟人那里去收货,本打算喊上闷油瓶帮我看货,但一大早就没看见他人影,一问王盟,是早上有人来找他,他和那些人一起出门了。
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在意,和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但当我忙完手头的事,躺到椅子上的时候,发现整个人都提不起什么劲。
百无聊赖之下,我盯着墙上的挂钟,看指针一格一格走着,这是我以往养成的一种习惯,能让自己的心静下来,但这次失效了。
“你前头说的福建那个村子,你还去不去?去的话,捎上胖爷我一起呗?”
“没问题。”我道,“你负责伙食。”
胖子没跟我杠,反而喜上眉梢:“拿手活儿!倒是小哥,你问过他没?山里蚊子多,得把他也忽悠过去。他人呢?”
我跟他一说,胖子就骂道:“不能他娘的白便宜张家这帮孙子,等小哥回来,就算撒泼打滚,你都得把人给留下,这是你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我沉默了一瞬,叹了口气道:“我说过,他出来以后就自由了。”
“你丫少来!”胖子指着我道,“你拿摄像头照照自己个儿,你那脸色儿跟发了霉的猪肝似的,跟上山的时候一模一样,活像老婆跟人跑了,烟没少抽吧?”
失策了,应该先给闷油瓶买个手机的,现在想联系他都没办法,还有身份户籍的事情也得赶紧办,回来以后我还没来得及问他。
我想给自己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但翻箱倒柜半天,最能吸引我注意力的,也就只有一瓶开过的白酒和一沓老照片。
那些照片是我在出发去长白山之前找出来的,都是我以前的照片,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看一看。
照片拍的年份并没有很早,也就是我跟着闷油瓶到处跑那两年,其实那时候我已经不是走到哪里都爱拍照片的年纪了,但勉强还是能找出几张,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我只是看了几眼,有点不敢多看,同时心里又忍不住猜测,如今闷油瓶眼里的我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样的。
见到他之前其实我也茫然无措过,我不禁会假设,如果他看到我手臂上的疤,我应该要怎么解释,在我还没想好说辞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但只是沉默地看了一会儿,一个字都没有多问。
如果说早些年我还对感情问题云里雾里,闷油瓶离开之后这些年,我再缺根筋也反应过来了,我会如此在意闷油瓶对我的看法,这本身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我坐下来看着窗外,西湖和过往的每一天都一样,即使亮着灯,也是黑黢黢一片。
我说不清是这些年的哪一刻开始,我已经清晰意识到,我们之间有一些东西已经完全变质了。
酒是王盟买的,度数不高,我给自己倒了一点,但不敢多喝。关于他的去留问题,我今天得当面问问他,我得保证这场对话是在自己清醒状态下进行的。
我这些年习惯说话藏着掖着,和别人玩心理博弈,有时候和小花他们聊天都是你来我往,但这一套对闷油瓶是不管用的,不只是因为他可以一眼看穿,还因为他有保持沉默的特殊技能。
我太了解闷油瓶的个性了,但凡他金口一闭,接下来是怎么都撬不开的,别说胖子让我撒泼打滚,我就算撒尿都不行。
喝到第二杯的时候,闷油瓶就回来了,我还在酝酿怎么开口,他已经看到那些烟头,对我说道:“你之前抽的不多。”
我当然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闷油瓶当然也知道情况,一般情况下他不会故意这样说,随后我就反应过来,他说的“之前”,指的很可能是重逢以后。也许他发现了什么端倪,在有意试探我,毕竟我这几天的状态确实不太对劲。
他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我看到他手上的东西,问他那是什么,他直接拿给我,我打开一看,是一些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我随便翻了翻,立马就知道是张家的手笔,心说他们效率就是高,造得跟真的一样。
但这样的资料不同,这代表着一个人的过去,就好像一旦被认可,闷油瓶那些年跟我们相识以来的线索,我们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全部都要被这几张纸给抹去了。
我默默把资料放到一边,没有再看,想先问问他是什么打算,但他却先开口道:“你不能再碰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烟灰缸:“烟,还有蛇毒。”
我愣了一下,他会突然说到这个是我完全没想到的,此时的我也尚未意识到,这场谈话到后面逐渐走向失控,最早其实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这些事肯定不会是闷油瓶自己发现的,除非他在我们身边装了监控,而青铜门里是一个巨大的监控室。胖子对这件事的了解没那么深,自然也不可能一五一十告诉他,那么剩下的,只有熟悉这件事,并且这一路上他接触过的熟人了。
我一下就想到了这人是谁,问道:“瞎子告诉你的?他怎么跟你说的?”
闷油瓶道:“他说你已经通过蛇毒,得到了足够多的信息,但你后来像是成瘾了。”他摇摇头,“蛇毒是不会成瘾的,除非你看到的幻境里出现了不一般的东西,吸引你继续下去。吴邪,你看到了什么?”
我没想到他会直切要点,就拿起手边的酒杯开始喝,刚才还觉得度数不高的酒,这时候吞进去,却感觉喉咙火辣辣的。
我一口气喝完,对他道:“你,我看到了你。”说完我起身去了卫生间。
不得不承认,丢下这样一个答案就走是很爽的,闷油瓶当初捏晕我进门之前,也是留下了这么一个反复折磨我的答案。
说实在话,刚刚那一瞬间,我几乎产生了一种近似报复的快感。虽然我深知闷油瓶内心的强大程度,就算有人在他面前叫床,他可能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
那口酒辣到了喉咙,我把水放到最大,开始剧烈地咳嗽,直到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都是血丝。
我冷静地洗了把脸,突然感觉到镜子里的自己无比陌生,自己都觉得陌生,更何况是闷油瓶呢。
我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些年我已经习惯掌控谈话的方向,很少被人带着节奏走了。但是等我平复好心情再出去的时候,就发现闷油瓶站在书桌旁,正在窗前看刚刚那些照片。
失策了,我心说,等一下都找不到再进一次厕所的理由,难道要靠拉肚子么?
我瞄了一眼桌上的酒杯,发现重新被闷油瓶倒满了,心里有些奇怪,总觉得他不是那种大晚上跟人喝酒的人。
我很少在闷油瓶的面前提及那些年的事,其中一个很大的因素是难以启齿。
当初最早接触到蛇毒,纯粹只是当我陷入一个巨大迷局之后,渴望得到更多关于他和九门的线索,来拨开云雾看见整件事的全貌,但不知不觉这种渴望就变质了。
起初我是无比迷茫的,我甚至以为自己是像很多历史人物迷一样,企图在故纸堆中翻找某个身影,用这些不连贯的碎片拼凑出一个人的生平,后来我发现不是。
黑瞎子告诉过我,我在幻境中所看到的东西,大部分都是幻觉,有很多都由我脑子里的碎片组合而成,当然也会有一些真实的信息,在我能准确甄别两者之前,我只有不停地尝试。
在尝试的过程中,我有了意外的收获,那就是我在无数片段中所见到的闷油瓶。
我说不清,这里面哪些是真实的他,哪些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者其实没有太大区别。
反复读取蛇毒信息的过程无疑是痛苦的,在这过程中,这慢慢成了我最大的慰藉,也成了我最大的瘾。
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仿佛刚才的辛辣只是一种错觉,接着就开始说自己这次在长白山底的所见和经历。闷油瓶坐回我旁边,默默地听着。
“说实话,当我第一次从胖子口中听到你的消息,听到你留给我的信息,我差点气疯了,但是等我冷静下来,我又无比高兴,因为我好像终于有了不顾一切走下去的底气。”我说道,“你不知道,最初的那几年,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我反复想了多少次,你到底是不是在骗我。”
我无法准确地向他描述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把钝刀子架在我脖子上,而那个人告诉我,十年之后这把刀子可能会落下来,可能不会。而我惶惶不可终日,猜不到自己最终究竟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
“我始终记得,你在青铜门前留给我的戛然而止的信息,后来我一直在想,你明明可以什么都不告诉我,也可以告诉我更多,偏偏在那个时候,你捏晕了我。”我看了他一眼,他的神情依旧淡淡的,我继续说道,“我以为是你太了解我了——准确说是那个时候的我——你知道我不会放弃追寻真相,但你也不确定,我会走到哪一步。”
他把我扔在迷宫的最深处,又把我拖到岸上,可我放眼望去,四面皆是壁垒,脚下布满沼泽,就在我觉得自己泥足深陷的时候,陡然间又发现了他留给我的几丛零星火光。
“你那时候准备了两个鬼玺,可是在杭州的时候,你没有给我,在二道白河的时候,你也没有给我,一直到我跟你上了山,在青铜门前,你才拿了出来。后来回顾全局,回过头我才发现,虽然你给我留下了选择和后路,但你大概也只是在赌而已。”
正如我赌自己能在墨脱的悬崖下活下来,赌他没有骗我,十年之后我真的能再次见到他,他也和我一样,在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我绝对相信,如果我没有到达墨脱,胖子是真的会像闷油瓶所说的那样,把秘密烂在肚子里,一辈子都不对我透露半个字。
但凡我没有追去二道白河,没有跟着他一路上山,说要陪他走到最后,但凡我没有去尼泊尔,没有在墨脱停留,没有住进吉拉寺……但凡这其中任何一个环节缺失,我就得不到今天的结果。
他也许确实赌了一把,但在他动身来杭州找我的那一刻,在楼外楼里对我道别离开的那一刻,也确实做好了累世守门的打算。
我转过头去看他,他久久地凝视着我,一如多年前长白山上分别前夕。
那年从杭州到长白山的一路上,他没有一刻停下脚步,所以后面那十年,我也再未停下。
我已经得偿夙愿,但今天我还想要再赌一次。
我一口气把酒喝完,又倒了一杯,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述说:“你走之后,胖子在巴乃一呆就是很多年,直到在墨脱,我们才再次见面。有一天夜里,我们在一起喝酒,胖子喝醉了抱着我哭,嘴里一直喊云彩的名字。
“等发泄完,他跟我说了很多心里话,他说他是很喜欢那丫头,但如果没有后来的事,如果云彩一直不能接受他,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坚持下去。那样的话,这顶多就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最多不过两个人天各一方,各自生活。
“是骤然的生离死别,打碎了他的幻想,那一刻他真正意识到,他深深爱上了这个女孩子,这辈子再也无法放下,再也无法忘记。
“我本来没打算喝太多,因为怕胖子醉得厉害,我得照顾他,可是那天晚上,到后来我喝得比他还多。因为听完他说的那些话,我想起的人是你。”
我没敢去看闷油瓶,只是看着窗户里彼此的倒影,朦朦胧胧的,像幻影一样。
一切刚结束的时候,不,应该说闷油瓶刚离开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日子,我几乎每天都在喝酒,企图让自己醉到不省人事。
我一度害怕清醒地活着,因为每当我清醒过来,哪怕那种时刻再短暂,我都会忍不住去猜测,他给我留下十年的约定,是不是只是在骗我而已。每当这种想法冒头,我心底就会生出不可名状的悲痛。
从我产生这个念头开始,我就知道自己的难过并非是一时的,而是来自于我意识到,这种痛苦很可能将会伴随我的一生。
从窗户的影子我注意到,闷油瓶正在注视着我,他看了很久,看得我心里开始发毛,心说总不能他觉得匪夷所思又无法接受,要就地把我给揍一顿吧。
我之所以敢在今天开口说这些心里话,就是因为我还算了解闷油瓶,我相信就算他没有多余的那方面的心思,是我自作多情,他也不会太在意我今天说的这些话,我们之后还是可以平和地相处。
“如果这些是你不想听的,你可以当我是喝多了在说胡话。你刚才问我,明明已经获得了足够的信息,为什么还要继续用蛇毒,我现在回答你,因为——我想见你。”我看着窗玻璃上的他,对他道,“接下来换我问你,当年为什么千里迢迢来杭州找我?”
闷油瓶沉默了片刻,无声地喝掉那杯酒,接着也同样看着窗户上我的倒影,对我道:“我想见你。”
我以为自己会和往常一样,得不到任何回应,我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所以才固执说那么多,在我的设想中,他会有很多种回答,但他偏偏选择了这一种,因为他知道我真正想要问的是什么。
在我在意的那么多人里面,闷油瓶无疑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在我对他的这份感情里面,囊括了很多我曾经拥有过和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我一度说不清那是什么,也无法用一个准确的词语来笼统概括,如果非要用上“爱”这个字眼,也许闷油瓶比我本人还要更早地认识到我爱他这一点。
他已经在我这里得到了一个跨越十年的回应,而我也得到了自己想听的。
这个时候他再次翻开刚才的资料,刚才我翻得太匆忙,没有看到最后一页,现在却赫然发现,最后一页是一张杭州户籍的迁入申请表。
闷油瓶道:“十年前你问过我,要不要在这里住下来,那个时候我没办法回答你。”他转头看向我,“吴邪,这是我的答案。”
我今晚已经受到太多冲击了,感觉脑子都有点不清醒,愣了一会儿才问道:“所以你这些天都是在忙这些?你看好房子了?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我——”
“和你一起。”闷油瓶打断我。
我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带着看那些资料都顺眼了起来,接着又把我和胖子的计划告诉他,想再问问他的意思。
他点点头:“一起。”
我不记得这个晚上我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入睡以后,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夜晚都要安心,是彻底得到解脱之后的安心。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闷油瓶了,他一向起得很早。
今天难得是个阴天,我推开窗,窗户因为年份的关系,推开来有些滞涩,接着就看到从马路上穿过来的闷油瓶,他似乎是去买早饭了。在我原本的认知里,他这个年纪的人出现在西湖边的话,一般都是在打太极和八段锦。
阴天的西湖十分平静,雾茫茫的,像一幅水墨画一样。都说西湖如画,也许是看得多了,在我看来,这里的景色每天都没有什么不同。
我时常坐在这扇旧窗前,从夏天看到秋天,从冬天看到春天,从白天看到夜晚,再看一整个夜晚,从来没有一刻像今天这样,感到这片景色的与众不同之处。
再低头的时候,闷油瓶已经走到了店门口,他应该是早就看到我了,这时候抬头和我对视了一眼。
我想起十年前的立秋,他来找我告别那一天,天也是这样阴沉沉的。
那一刻,我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微博点梗,扩写一下自己之前在提问箱脑补的dm变蛇的脑洞ovo
01
德拉科·马尔福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怀疑过自己的学院创始人。
因为继密室入口设置在荒废的二楼女盥洗室,和修建整座霍格沃茨的下水管道系统之后,德拉科第三次见证了斯莱特林的象征——蛇——和盥洗室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毫无缘由地,他在斯莱特林的级长盥洗室里变成了一条蛇。
好消息是,他仍然能够正常的思考,甚至很快无师自通了如何用蛇的身体自在地行动。但坏消息是,没有任何人目击他变化的过程,他的魔杖和衣服一起被整齐地叠在一边,与此同时,他还......
好消息是,他仍然能够正常的思考,甚至很快无师自通了如何用蛇的身体自在地行动。但坏消息是,没有任何人目击他变化的过程,他的魔杖和衣服一起被整齐地叠在一边,与此同时,他还失去了说人话的能力。
——这就意味着没有人能认出这条蛇是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爬上级长盥洗室的洗手台,照了照镜子。现在镜子里出现的是一条大体白色的蛇,并不是很大,尺寸和他二年级的时候在决斗俱乐部召唤出的那条差不多,背部的鳞片还有很浅的金色纹路。它的眼睛是一种非常反常的灰色,即使是德拉科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颜色放在一条蛇身上,会显得它多少有点不太健康。
他突然听到了一些有规律,并且有意义的嘶嘶声:
“这是谁?”
“这是之前在这儿洗澡的那个级长男孩。”
“哦……我记得他。他总是恨不得在这里呆到地老天荒才出去。”
“怎么变成蛇了?”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我看他变成蛇了也和做巫师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你看,他这不是还在照镜子吗?”
德拉科发现,是水龙头上和镜子上的雕花小蛇正在对彼此窃窃私语。他很少注意这些华丽的装饰,之前更无从知晓它们居然还会对进来使用盥洗室的学生品头论足。他对此感觉到有一丝尴尬,还有点愤怒。
“别说了!”他嘶嘶道。
那些蛇似乎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听得懂蛇语,被他吓了一跳,很快就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了。
德拉科恐吓了一群没有什么思维能力的雕塑,并为此感到自豪。接着,他在镜子前面几乎把自己打成了一个结,才在身体的一侧找到一个非常不起眼的黑色印记,像是鳞片上的一粒黑色斑点。好吧,变成另外一种动物并不能把这个顽固而可怕的黑魔法标记从他身上抹掉。现在他倒是有了一个认证方式,但是德拉科可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他吐了吐信子——这完全是一个本能的动作,他已经在适应蛇的身体了——决定自己必须找到一个解决办法。
而第一个跳到他脑子里的人选,就是哈利·波特。
他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思考可替换的选项,但是一无所获。
德拉科感觉很挫败,因为在这个时候去找哈利·波特帮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首先,那个格兰芬多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帮助他变回人形。比起这个,他可能更想看到德拉科被扭送到阿兹卡班。其次,他自己也没办法低头向自己的死对头寻求帮助。
但哈利·波特确实是该死的整个霍格沃茨里唯一一个能听得懂蛇语的人。
理智告诉德拉科这很可能是他得救的唯一机会,而为了面子问题放弃这个机会是不恰当的。看在萨拉查的份上,德拉科还有一整个邪恶可怕的大计划要等着完成,虽然他内心深处一直在逃避这件事,但是如果一直逃避下去,等待他和他的家庭的恐怕将会比变成一条蛇要可怕得多。
德拉科很快做出了决定。现在的苏格兰高地已经步入十月,气候不再温暖,城堡里的夜晚对于一条蛇来说已经非常适合冬眠。从恒温动物变成变温动物之后,他已经能够感觉到体温正在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失。这样下去,他很可能会进入沉眠状态,从而错失所有能改变现状的时机。
他长大嘴巴,咬住自己的魔杖,然后从级长盥洗室的门缝里溜了出去。
“也许明天他们就会发现这间屋子变成了密室,最后一个进去的人是德拉科·马尔福。”德拉科毫无愧疚地想,毕竟如果事情真的按照这个方向发展,对他来说可是个特大利好消息。
哈利·波特钻上自己的四柱床,打开活点地图寻找马尔福的踪迹。在这个学期,这几乎已经变成了他无法戒除的一个坏习惯,赫敏和罗恩对此都颇有微词,因为他的精神状态很明显受到了影响。但这几年发生的坏事实在太多,他能确切抓在手里的又太少。现在他有一个确切的线索来阻止德拉科·马尔福做坏事,哈利认为自己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他发现马尔福的名字正从斯莱特林的级长盥洗室向外移动,但是不知为何,他行进的方式有些奇怪,和他路过的那些学生完全不同。哈利甚至看见他从一个名字上直直地穿了过去,被穿过的那个名字堂皇地原地打了好几个转,但没有追上他。
这很古怪。哈利想。这个学期马尔福看起来总是不高兴,但是并没有那么乐意和别人起冲突,更不用说从人堆里撞出去。
他本来今天打定主意只想看一眼就睡觉,这下看来是不行了。
哈利表情严肃地看着德拉科·马尔福这个名字一路穿过一堆楼梯和走廊,并且注意到在楼梯上的时候他的速度会格外地放慢。
“受伤了?”他在心里嘀咕。
这简直是……离奇。
哈利不想自作多情地确信马尔福就是来找他的,但他实在也想不出马尔福究竟能到格兰芬多来找谁。他感觉马尔福和整个格兰芬多都说不上话。其实和他也说不上话,但是起码他们会吵架。
大半夜的过来挑衅听起来很不正常,不过只要想到是马尔福,哈利就觉得没那么难以理解了。
他思索片刻,又从四柱床上跳了下来。
罗恩正坐在床边看一本闲书,看到好兄弟的动静,了然地大声叹了口气。
“你不会又要去吧?”他挤眉弄眼地说。
哈利装傻充愣:“什么?”
罗恩指了指哈利手里的魔杖、隐身衣和活点地图。
“以防不时之需,”哈利说,“我只是打算去公共休息室坐一会儿。”
如果马尔福没有试图溜进塔楼,他真的只会在那儿坐一会儿。但如果那个斯莱特林有什么鬼点子的话,他就不好保证他能干出什么了。
罗恩很显然没有相信他的话,他只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习惯了,随哈利怎么说。哈利感觉他这样的态度很恼人,却又无力反驳。
“我真的很快就会回来。”
他欲盖弥彰地抓起那本混血王子的魔药课本,摆出一副醉心钻研的样子,匆匆地跑到公共休息室去了。
现在他的视觉和听觉都大受影响,视野范围缩窄,四周的声音也朦朦胧胧,但嗅觉变得很敏感。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让他感觉自己被猩红色包围了,这让他非常难受,但是无处诉苦——他甚至还叼着自己的魔杖。
所幸他很快就捕捉到了空气中那个他熟悉的味道。
德拉科已经没功夫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对哈利·波特的味道感到熟悉了。经历了对一条蛇来说过于痛苦的长途跋涉,德拉科感觉自己又冷又累又困。他的生物本能在一个非常不恰当的时刻作用起来,使得他嗖地扑到了目标热源的脚上,并迅速地钻进了对方的衬衫,攀上了肩膀,从领口处探出头来。
当然,他的魔杖就这样掉在了哈利·波特的脚边。
“捡起来!”他嘶声颐指气使地说道。他知道波特听得懂。
波特起先一定是想要把这个窜上自己脖颈的生物揪下来看看清楚,但在听明白这句蛇语之后,他明显地僵住了。德拉科越过他的肩膀,可以看见波特手里捏着一本魔药课本,魔杖和隐形衣都被随便地塞在牛仔裤兜里,显然是又要准备出门。
他没打算在公共休息室说蛇语。波特眉头一皱,居然照着德拉科的话做了。他慢慢地蹲下来,捡起魔杖,然后打量了一下。
那根山楂木魔杖落入波特手中的时候,德拉科感觉自己的心脏揪了起来,这是魔杖在对主人传递不安,但德拉科实在也没功夫管它了。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在波特的肩颈上盘了起来,就为了汲取对方身上的热量,好让自己不要昏死过去。
那实在是一个温柔乡。德拉科不受控制地想,很热,很软,很光滑。远胜他刚刚爬过的那些粗砺古老的砖石地面。
幸好波特今天穿的是一件愚蠢的麻瓜套头卫衣,他把大部分的自己都藏在宽大的帽兜底下了。
“现在,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德拉科得寸进尺地命令道,他把自己的毒牙贴在哈利的颈侧作为威胁,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加快的脉搏和心跳,“我们有些事情需要谈一谈。”
波特好像翻了个白眼。
“好吧。”他听到对方也嘶嘶地回应了一句,非常短促,除了他可能没有任何人听到。
接着,救世主就泰然自若地带着一条藏在兜帽里,盘在脖子上的蛇,施施然转身,向格兰芬多的男生宿舍走去。
德拉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很坏,甚至,非常坏的决定。
TBC.
“Please”他伸出手,“允许我”
____________________依旧是eclipse里的片段,可惜技术不够没有画出原文的绝望和爱
有机会还要画他们跳舞,要是四年级的舞会一定很有意思
发现lof的彩蛋功能很好玩!设置了一个小彩蛋(在微博也看得到,所以大家想在lof看用免费礼物就可以),也是eclipse里的一小段内容的配图
又名破特猫和拽哥猫的日常
发生在霍格沃茨的猫猫情侣小故事
rua一把小狗
大学生play(没有
>>>
三十大几度好几天了,估计是在闷雨。
暑气重,有些人胃口就差,吴邪午饭就啃了根黄瓜。
吴邪把手机递过去。
助理以为遇上了什么大事,如临大敌小心询问。
“没事,”解雨臣接过来点了外放,“我手机让他玩没电了。”
吴邪抿嘴乐了,可算是纡尊降贵支起了身,拿了解雨臣手机去扒拉床头的充电线。
开外放的心思也明显,就是给人听的...
开外放的心思也明显,就是给人听的,你看我可没处理什么脏活儿。
晚上是吃饭了,上嘉里还赶上大学生放假前聚餐,热热闹闹的。方向不太一样,他俩往海天阁去的,解雨臣还拉了他一把,看着他不留神要跟大学生跑了。
“我们那时候临放假也一起去大排档吃一顿。”小三爷高校毕业生,望着远去的小孩们还有点感慨。
“别看了,够招小孩儿了你。”想起些陈年旧事来。
“?”吴邪回头看人,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这是在阴阳怪气。想想又乐了,“你也小孩,当家的。”
确实是,外面不显,就搁他俩之间才有的小心思,实实是让人稀罕。吃着饭闹人,赶上解雨臣喊他,直接就给打断了,压低了声音凑过去一点,“你得叫学长,小孩。”
“……真赶今儿怀念大学生活呢?”
往回走,天热,没走出商圈就一身汗。
“这不算压马路了。”故意蹭着人手背擦过去。
“嗯?”
“就当学长带你遛操场。”
可是真没完了。
不知道操场转两圈用不用洗澡,他俩肯定是要洗的,洗完还拆了新的无花果蜜桃的乳液。吴邪懒的弄这些,正要跑让人按住了,擦身体乳走火也是很正常。
随着身体乳的味道蒸腾,某些人脸颊泛红,实在是看起来很可口的样子。
“学长,”解雨臣玩心大起,突然喊他,又礼貌一顿,询问,“我进去了?”
“我靠你…!!”
好,学长后半夜说不出整话了。
Fin
彩蛋是谁家好人上早八
(没啥可看的
(对了我设置的这些都是免费那种就行的
18/30
哈利,生日快乐。
*麻瓜男高au私设多多
治愈向字数1.1w+一发完德哈only
ooc致歉orz
——
葡萄牙月桂的叶子被风吹得簌簌地响。英国很少有蝉虫,但在这个花园里却能听见极其罕见的蝉鸣,与叶丛的摩擦声交织在一起。
桑葚树在院子后方,德拉科说的。哈利环顾了一圈,他怀疑这里没有哪怕是一株桑葚树。
他弯下腰扒开草丛,然后雨滴砸在他脸颊,哈利愣了愣,喊着德拉科,向他跑去。
德拉科就站在那几棵山毛榉下,挑眉...
德拉科就站在那几棵山毛榉下,挑眉弯眼叫着哈利,像是找到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东西,伸手给他递桑葚。
桑葚酸死了,哈利想。
不过他还是愿意把中学末尾的那个夏天比作德拉科。阴云细雨,桑葚落叶都是他。只要想起夏天,哈利就想迫不及待的见到德拉科、他的恋人。
—
潘西觉得德拉科有病。
追人哪有这样追的。她看着德拉科再次把包装精致的小礼盒放到波特常坐的位置上再次翻了个白眼。
这位少爷把礼盒放好后还调整了一下角度才坐回他们面前,——当然引来了周围一群人的围观。但德拉科不在意,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地享用早餐。
潘西看着德拉科那旁若无人、刻意又优雅的动作,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喂,德拉科。你真的在追波特吗?”
德拉科一脸莫名其妙,“你看不出来吗?我以为我每天给哈利送的这些甜点足以证明。”
潘西厌恶地干呕了一下,她用手肘捅捅在一旁用餐的布莱斯的腰,“哦,天呐。听到了吗布莱斯,他现在开始叫‘哈利'了。”
“我听到了,潘西。”布莱斯还在埋头吃早餐。很快他抬起头,故作悲伤,拿起装着果汁的杯子往潘西的杯子磕了磕(潘西猜他只是想喝果汁,调侃德拉科是顺带的),“致被波特迷得神魂颠倒的德拉科。”
德拉科挑眉,“我哪有神魂颠倒?”
“好吧,你没有。”潘西敷衍着回应。她嘲讽,“照你这样骚扰,波特能被你追到吗?”
“我哪里骚扰了?”德拉科反问,“还有,我怎么不能?”
“有谁会给追求者送礼还匿名?”潘西用叉子敲敲餐盘边沿,“人家都是巴不得把名字写满整个盒子。”
德拉科挑眉,得意洋洋地勾起嘴角,“你不懂。”
“行,我不懂。”潘西无语。
“而且你觉得我有必要写名字吗?”德拉科带着极其自信的语气说,“但凡哈利有半点脑子都能知道是谁送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放言要追哈利的只有我一个。这样精美的礼盒和点心只有马尔福家的审美称得上(布莱斯打断:“是花里胡哨。”)。”
德拉科瞪了布莱斯一眼,布莱斯一脸事不关己。德拉科转回来,补充道,“——以及整个大堂的人都能看见我对哈利的满满爱意。”
“是不是还要夸你用意深刻?我猜那些人会觉得你在给小霸王投毒,”潘西的表情简直像要吐了。
“如果你没有失忆,我猜你应该记得你在两年前还和他是死对头,”她怒道,“说真的德拉科,到现在我和布莱斯也认为你脑子出了问题。”
德拉科看向布莱斯,布莱斯立刻放下餐具,举起双手,“我没说过。”
潘西再次白了布莱斯一眼。
德拉科露出一个假笑。他把潘西的餐盘往她的方向推,试图用食物堵上潘西的嘴,“吃你的。哪来那么多问题。”
潘西用指尖捏着勺柄用力搅了搅汤以发泄不满。
“哈利。”赫敏轻轻叫他。
“怎么了?”哈利抬起头。
罗恩插嘴,“我猜,敏是想说你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这个该死的礼物盒抢走了。”
赫敏不赞同地看了看罗恩,她原来还想换个委婉的说法。不过她肯定道,“是的。你注意到你几乎没有在吃早餐吗?”
哈利讪讪地笑了一下,他嘀咕着,“噢,抱歉,我是说我没注意。”
“哈利,”赫敏又叫了一声,显然她面上的表情很复杂。
哈利回看她。赫敏说,“你知道这是马尔福送的。”
“噢…是的,我知道。”
“嘿哥们,我至今还是不敢相信马尔福竟然放言要追求你,”罗恩打断哈利。他几乎在尖叫,“那只白鼬!和我们作对了两年!”
罗恩冷静了一下,他说:“我觉得马尔福这样纯属是为了恶心你,或者更方便他每天对你下毒。”
哈利简直忍不住笑,“罗恩。听我的,没有谋害,也没有下毒,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好么?他只是在追求。况且我也没要同意。”
“只是?只是在追求!哈利,你知道马尔福有多糟糕!”
赫敏打断了他,虽然她的表情还是五味杂粮,“好了罗恩,我看哈利乐在其中。而且,平时马尔福也只是来挑衅哈利,你是顺带的——如果你不骂回去的话,马尔福可能根本看不见你。他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是吗?”赫敏看上去是把自己说通了。
哈利点了点头。他拆开丝带,将里面的巧克力拿出来,“吃吗?纳西莎做的。”
“你已经亲昵到开始叫马尔福妈妈的名了吗?”罗恩两眼一黑。他抗议,“以及,赫敏!你为什么要那只——说话?”
“也许是马尔福的排名总跟在我后面。”赫敏冷冷地说。
罗恩痛苦的哀叫。哈利挑眉,他指尖还捏着巧克力。
罗恩嘀咕,“好吧。不吃白不吃。”
德拉科是哈利学生时代最难理解的人。
他每天的固定任务就是拉着他那群朋友到处挑事,或者说专门来挑衅哈利。
哈利很不理解。自己当初只是在教室无视了小少爷,婉拒对方提出的帮忙请求,让德拉科稍稍没了点面子而已,倒不至于和他在这一年半里成为互看不顺眼的死对头。
罗恩对圣诞舞会的期待吵嚷打断了哈利的思绪,哈利皱着眉瞪他,但罗恩依旧保持着憧憬,对不满的目光毫无察觉。
哈利收回目光,咬着嘴继续想着德拉科——可是他们如此熟悉,是从小的玩伴。而哈利那天只是因为认识新朋友的欣喜抓住了他,以至于他以为德拉科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哈利!”罗恩回头叫他,又往回走了几步。哈利回了神,他很担心罗恩在走廊里倒退会撞到别人。罗恩接上了后半句,“你圣诞舞会想邀请谁?”
“我不知道,”哈利刚从思绪里走出来,还在发愣,他决定把问题抛回去,“你打算和谁?”
“我,”罗恩很可疑地停顿,接着哈利看到他的脸慢慢变红了,不是因为走廊的阳光,甚至因为那阳光才显得韦斯莱的红发更加热烈。他说,声音小了一点,“当然是和赫敏。”
哈利和罗恩正常行走的速度跟上了赫敏放慢的脚步,这下他们三个都是并列了。罗恩顺势牵起赫敏垂在身边的手,他向哈利举起来,并捏了捏。
他的两位好朋友都害羞了——赫敏侧过头,试图埋进蓬松的卷发里,哈利看见她左手将书往胸前压了压。
“哇哦。”哈利赞叹道。他的嘴感到震撼地张开。
“咳、咳!”罗恩突兀地咳了几下,他将手放下,赫敏的手还牵在他手里,“那么,你选好舞伴了吗?”
“我不想……”哈利看着一同投过来的目光,他妥协了,“好吧。我不会跳舞。一点都不。”
赫敏执着地说,“没关系哈利。现在距离舞会还有两周,你可以学会至少一种舞步的。罗恩就会。”
哈利惊讶地看着他们,“难道你们已经练习过了吗?”
赫敏的脸颊又泛着微红,“几天前。”
哈利笑着看他们。“好吧。我会学的,”他想起了之前他参加的为数不多的舞会惨状,轻轻叹了气。
“太棒了。”赫敏开心道。
“对了,”哈利停下脚步,面对着罗恩和赫敏。现在他们在庭院的走廊上,哈利的身后就是小小的花园和喷泉。
哈利斟酌地开口,“我有没有和你们提到过,”他又停下语句。
“什么?”罗恩不解,试图催促。
“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我和马尔福是发小。”
罗恩吓的简直要跳起来。
哈利喜欢听到摩托车引擎发动的声音,他知道自己有一位很酷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他会满面春风的将摩托车停到波特家,进门会和爸爸哄笑,和妈妈打趣,总给自己带好玩的。
但是,小时候的哈利很希望自己有个玩伴。
莉莉会带他去隆巴顿家,纳威会给他介绍很多植物和动物,虽然磕磕绊绊,让哈利经常不耐烦;虽然枯燥如教科书一样乏味,有时候听着犯困,可是无论如何都要比在家看莉莉研究化学好太多了。
莉莉眨眨眼睛,她问小天狼星,“马尔福家的孩子多大了?”
“和哈利同一年,”接着哈利听到了教父的哀嚎声,他好奇的放下手中的玩具,走出卧室,他在楼梯口就可以看到两个在大厅的成年人。妈妈坐着,小天狼星好像是从沙发上吓起来了。教父继续发出怪声,“……德拉科完美遗传并继承了他爸!你绝对不会想让哈利和那个小版卢修斯玩的!”
“小天狼星,照你说的,德拉科才五岁,我相信他不会恶劣到哪里去的,”莉莉温柔的劝导,“而且,我已经和西茜沟通过了,她很高兴自己的孩子也有一位新朋友。西茜是位很好的母亲,我有时会与她通讯。”
“我讨厌马尔福,”小天狼星皱着眉说。他看着莉莉探究的眼神,他改口,“哦,不。我不讨厌纳西莎。”他嘀咕着,“你说的对,纳西莎很好。”
哈利听到了——他要认识新朋友了。他哒哒哒跑下楼,趴在莉莉的膝头嚷嚷,“妈妈,妈妈!我可以拥有新朋友吗?”
莉莉摸了摸哈利乱糟糟的头发,这让她想起了詹姆,她轻轻笑着,“是的,宝贝。小天狼星下午会带你去马尔福家玩,你会认识一位叫德拉科·马尔福的男孩。”莉莉捧起着哈利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两双绿眼睛对视着,“但是记住,马尔福很讲究礼仪,不可以冲动和鲁莽。”
“德拉科·马尔福。”哈利念着这个名字,他很高兴,新朋友的名字是这样好听。他回应着妈妈,“我知道了!我会礼貌的。”
莉莉让他带上小背包,拿喜欢的玩具去玩。哈利挑挑选选将玩具铺了满床,他最想带的是风筝,风筝比背包还要大,他撇了撇嘴,遗憾且不舍的放下。
最后哈利抱着一个宜家的幼狮玩偶下楼,小天狼星已经等候多时了,他闷闷不乐地说,哈利,我要带你去找新朋友了,虽然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浑小子。
哈利胡乱应了两下,投入对新朋友的期待中。
“哈利,不要错过今晚的晚饭,”莉莉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你爸爸会带上你喜欢的蜜糖馅饼。”
“知道啦!”哈利隔着半降的车窗喊到。
“让詹姆记得我的蜂蜜糖!”小天狼星扬起嘴角,挥了挥手。
哈利坐在后排,他喜欢坐在最中间,将双腿盘起来。虽然小天狼星总让他系好安全带,但他不在乎。
两边的车窗半降着,风从车窗外涌进来,他伸开双臂,张开手掌,用小小的手抓风。
今天风很大,他突然想放风筝了。
从波特家到马尔福家只需要十分钟,哈利急匆匆地下车,德拉科就站在台阶上,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自己,哈利也打量着看他,像是两只新生的、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小兽。
德拉科很白,旁边爬墙的月季将他的肤色映衬得像刚刷漆的白墙。
哈利见到德拉科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人的头发好像金色飞贼——他给他亲爱的风筝取的名字,小天狼星送的。接着才看到了金色的头发下的灰眼睛——简直像乌云一样。
哈利不喜欢阴天,也不喜欢下雨,因为这样他就不能放风筝了。
他眨了眨眼,不过,小小的哈利觉得,德拉科是他的风筝,是陪他在风里奔跑的朋友。
戈德里克山谷后面有很大的一片草坪,哈利想,也许他可以让德拉科陪他放风筝。
哈利给德拉科发消息:教我跳舞。
手机很快震动,他看到备注名为DM的给自己回了消息:?
德拉科骂他:波特你有病?
德拉科接着说:什么时候,在哪。
哈利笑起来。他缓缓打字道:不知道。你找地方。
哈利不知道和德拉科怎么保持这段关系的——指在学校里是死对头,互看对方不顺眼,而私底下又来往不断,甚至会在节假日到对方家过节。
简直像地下恋的情侣。哈利因为这个想法咧了咧嘴角。不过管他呢,他还想继续下去。捉弄马尔福的同时还能和他成为朋友——再好不过了。
哈利想起了以往的圣诞节。
哈利参加的仅有的几次的舞会都是在马尔福家,波特家每年都会收到邀请。马尔福有一片很大的后院,花园是很传统的英式风格。靠墙栽种着风车茉莉,绣球、栀子花、大花萱草等,和桔梗与毛地黄分散在两侧。
围墙上挂着灯,不是小天狼星和爸爸喜欢的那种耀眼的彩球灯,而是暖色调的、暗黄的灯带,许多与藤蔓共缠绕,足够照亮这个花园。
长桌摆在左右两侧,上面供着纸杯蛋糕、糖果,各种口味的派,切好的水果,以及调配好的酒和果汁。
舞会永远是马尔福的大型社交场合,小时候的哈利知道德拉科不喜欢交际——虽然德拉科很好的藏在心里——可是谁能有哈利更明白德拉科。
哈利会盯着那灰蒙蒙的眼睛,认真地下结论:你不开心。德拉科否认,哈利认定了德拉科在闷闷不乐,会想尽办法逗他发笑。
哈利会仗着年龄小,拿上一个水果派或者纸杯蛋糕,悄悄地把马尔福家的小少爷拐跑——跑出由花园搭建的舞厅,躲在草丛里或者跑回德拉科的房间里。
卢修斯的面部表情总是因为哈利而阴沉下来,不过纳西莎没有阻止自己拐跑德拉科。哈利坐在德拉科的床上,他晃着腿想。而且——哈利转头,德拉科正在吃他带来的苹果派——德拉科分明也很开心。
稍微长大一点,纳西莎也不允许哈利这样胡闹了。哈利也看出了德拉科也很不情愿,他还是要违背自己的意愿,去结识那些大人和小姐们。
哈利只好坐在长桌旁的椅子上,看着德拉科捏着高脚杯,剔透澄澈的液体在玻璃杯里轻轻摇,德拉科挂着假笑敬酒,暖黄色的灯打在他侧脸。
德拉科笑起来很好看。哈利一直知道,德拉科笑起来眉眼会柔和不少——当然不包含假笑。
他踏入舞池,优雅的弯腰,将高脚杯放到一边,单手伸出,诚恳地邀请舞伴。
哈利笑了出来。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德拉科都是装的,他会把假笑撑到舞会结束的最后一刻。他会在哈利面前粗鲁地扯开领带,翻着白眼骂那些拼命想往自己身上凑的少女。
在轻柔的音乐和温柔的灯光下,德拉科踩着舞点,旋转、转身,前进又后退。
哈利撑着脑袋,右手无意识的拨弄装着橙汁的杯子。德拉科真的很耀眼。
自己对跳舞不具有任何天分,哈利惋惜地想,不然也许他可以和德拉科跳一支。
风轻轻的吹来,阳光洒在墙角旁的叶片上。像是马尔福的舞会上,围墙上的某个角落。
他想念舞会上的德拉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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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像是德拉科统治区。哈利对此下结论。
在舞会上,德拉科永远都是风度翩翩、光彩夺目。
全场大半的目光都集中在德拉科身上,没有人会在意他的舞伴是谁。那身定制的华服和骨子里透露出来的优雅就足以让他成为焦点。
金丝被绣成朱伊纹样,在衬衫的墨黑中泛着光,随着舞会的灯光若隐若现。
量身定制的西装裤包裹着他的双腿,修长又笔直。德拉科对皮鞋很有讲究,尖头皮鞋,或许鞋底是红的,配上精心雕刻的花纹,毕竟贵族们的精致贯彻到方方面面。
德拉科还套着一件米白色的西装外套——哈利觉得他会被自己热死——同样有金丝装饰,袖口点缀着碎钻,右侧繁复的花边。
很花里胡哨的服饰,甚至稍微带着女气。而这些在德拉科上却意外的搭配。
德拉科一席华服成功惊艳亮相,令众多少女或少年们看了都叹不绝口。
哈利面无表情地想:斯文败类。
不过哈利不能否认,德拉科身上自带的贵气配上这人模狗样的装扮,连他自己都离不开眼——这句是夸张句。就算德拉科平日里是个混蛋,也不妨碍他今晚保持翩翩公子的身份。
哈利觉得今天喝了太多黄油啤酒了——他们学校特质的饮品,每次盛大晚宴上都会供应——不然他怎么会这样晕,注意力全想着德拉科·马尔福今晚如何引人注目,而他心里还有些难受。
哈利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该死的马尔福今天过于哗众取宠而难受的。德拉科小时候的糟糕样他们都没见过,怎么能因为这光鲜亮丽的衣服,和虚假的绅士礼仪而被吸引?
酒精真的很讨厌。妈妈经常不允许他喝。但他已经满十六岁了,并且这是一场圣诞舞会,他想,他可以稍稍放纵自己。
哈利仰头,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黄油啤酒,试图让自己吸收更多的酒精,那些胡思乱想和自己割裂。
他报复性地一口接一口,虽然每次都是小小饮上一点。仰起头时看到的灯光让他眼花。哈利放弃痛饮啤酒。
他把目光放在舞池里的人群,抛开德拉科,不出意外的寻找到了自己的两位好朋友。罗恩搂着赫敏的腰,赫敏将手搭在罗恩的左肩,脚步缓缓随着音乐节奏舞着,仿佛与对方就组成了一个小世界,那个世界里只有他们。
哈利早就发觉了自己两位好朋友之间的暗波涌动,他对此欣然接受。他分别尝试着暗示,两位当事人满脸通红的死不承认,哈利无语了很久。
天知道他在听到赫敏与罗恩结成舞伴的时候有多惊讶和高兴,感谢罗恩不负众望邀请赫敏作为舞伴,不然以后哈利可能会被赫敏念叨或者被罗恩郁闷死。
鉴于自己爸爸顽皮、傲慢且恶劣的性格,和妈妈无比嫌弃又愿意包容的矛盾情感,哈利从前实在不明白什么是爱。他最初的想法,是宠溺、包容,各种乱七八糟情感的混合。
哈利不明白,也不想去思考。他是被爸爸妈妈好好爱过的。他太知道真的爱他的人会这么对待自己了。所以他不想理解爱、学着爱别人。他本身就被爱包围。
——直到今天他看见了罗恩和赫敏。他们控制不住地笑着,用情地注视着对方,视线里只有对方,容不下别人半点。
这是爱。他恍然大悟,又带上了些许羡艳之情,这不是平常包围着他的,关于友情、亲情的爱。他想象不到还有什么能比拟。
那么,爱情就是两情相悦。哈利很快得出结论,或者说爱情就是唯一、特别的人。
德拉科呢?哈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到了德拉科,哈利突然很想去看德拉科在做什么,他照样做了。他在跳舞的人群里寻找着德拉科,那浅金色头发很显眼,哈利很快找到了德拉科。出乎意外,那人竟然跳完刚才那支舞了。现在正站在供应饮品的圆桌旁。
德拉科很快捕捉到了哈利的目光,他歪头回看他,轻挑单侧的眉毛,举起手中捏着的高脚杯,隔空朝哈利的杯子碰了一碰。然后,仰头将杯中液体尽数饮尽。
德拉科故意的吧。哈利皱着眉,不然他为什么会让酒在嘴边溢出,顺着下颌线滑落到脖颈,在领子里晕染开一小点。一点也不优雅。
那件米白色外套早不知道被德拉科放去哪了,他现在身上单单穿着黑色西装,倒和哈利一身白色西装相配。
哈利抬脚向着德拉科走去。他的冲动不知从哪来。他只是放心地想,没有人会在意他们,因为大家都沉浸在舞曲里。他迈开更大的步伐,直到在德拉科前半米才停下。
德拉科上下打量着哈利,蹙眉,“你究竟喝了多少酒,波特?”
哈利没从德拉科嘴里听到他想要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从德拉科嘴里听到什么,但德拉科犹如质问的语气让他很不高兴,“我喝多少和你有关系吗?”
德拉科倒是来了兴趣,他显然发现哈利此刻的醉态,他调笑着,“那么,请问一下波特先生不惜穿过人群,跨越大半宴厅,带着醉醺醺的姿态找我的原因是什么?为你喝没喝醉的论题吵上一架吗?”
“当然不是!”哈利下意识反驳,酒精的麻痹让他很快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他随便扯了话题,“我想说,你为什么不去跳舞?像大家一样?”
德拉科有些好笑,“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那你为什么又不去?”
“我跳了,”哈利说,“不要转移话题,马尔福。”
德拉科很想说是他先转移的话题,不过他不想和醉鬼计较,“那么好吧。我跳累了。因为太多人邀请我成为他们的舞伴了,而我想休息。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哈利又愣住了,他干巴巴地说,“我以为,你会喜欢万众瞩目。”
“我当然喜欢,”德拉科反问,他还是笑着,“难道你不喜欢?”
“我才不要。”哈利的声音闷闷的。
德拉科哼笑了一下表示回答,像是无视了哈利,轻轻摆动着自己手里的高脚杯,让液体在玻璃壁里摇晃。
“该死的,”哈利忍不住了,他瞪了一眼德拉科,“难道你认为我和你在这里吵架,是要让所有人看笑话吗?”
德拉科终于把目光放回在哈利身上,他很不留情地笑出声,“所以,你在试图邀请我跳舞吗?波特。”
“我不知道,或许吧,”哈利嘟嚷着。他边说着,边侧过了头,专心致志地盯着的地板,好像上面有什么污垢。
舞厅音乐不大,称不上人声鼎沸。即便如此,德拉科和哈利离得如此相近,他也差点听不到哈利那一句呢喃声。
德拉科将高脚杯放到圆桌上,右手撑在桌面上,稍微低下头看着哈利,灰色的眸子里情绪不明。他发出一声嗤笑,“原来向来以勇气为代名词的哈利·波特也会有畏惧的时候?”
哈利马上转过头怒视他,“你——”然后他看到了因为发胶的失效耸搭在德拉科额前的金发,那些金发投下了一小片阴影,灰色的眼睛就藏在阴影里。哈利顿时哑口无言。
“——我有说什么吗?别打断我。承认吧,你是想要请我跳舞是不是,即使我是你的死对头?”德拉科又用那种坏笑看着哈利,哈利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笑,带着少年人的傲慢与恶劣,他在私下很少露出来的、常常只在学校里挑衅他的笑。哈利偏偏最吃这一套。
哈利感觉此刻有许多杂乱的情绪盘旋在他的脑海中,他别扭地开口,像是自暴自弃,“对,你猜的不错。呃、所以,马尔福先生,愿意和我跳支舞吗?”
“为什么不呢?”德拉科笑了,他伸出手,哈利还是觉得他假惺惺的,“我很乐意。”
“等等、嘿,什么?”哈利惊道,他匆忙仰头看着德拉科,“可我、我没学过女步!”
“我猜你学过男步?和女步差别不大,”德拉科装作无辜,他耸了耸肩,“况且,是你邀请我的,我也答应了。我不能临时反悔让你失望,那有损马尔福良好的礼仪。所以,请跟着我的舞步?波特先生。”
“不、等等,嘿!”哈利差点被德拉科绊倒,他顺手搭上德拉科的肩寻找平衡,“那我们、我们应该站到舞池边缘!”
“才不要。马尔福可是要在聚光灯下的。”德拉科笑着说。
“德拉科!”哈利小声地怒道,此刻他已经不管不顾了,“你之前教我都是让我跳男步!”
“那又如何,”他学着哈利小声说,不过是低头在哈利的耳边,“我委屈自己让你跳那么多次男步了,这次你跳女步跟着我。”
他们已经来到了舞池中央。从上台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人不断的起哄,现在更是喧闹。德拉科眨眨眼睛,灯光让他的眼睛更亮,“而且,你的手已经搭在我肩上了。”
哈利觉得他的酒已经全部醒了,他抗议,“我才不…”
“抗议无效。”德拉科轻松着说,“这一首是《ICouldHaveDancedAllNight》,我们练过的。”
哈利听着这缓慢的旋律和动人的歌词,他觉得今晚他也无法入睡。
少年人的莫名自信牵引着哈利,从舞会后,哈利和德拉科再次成为学校的焦点——名副其实的死对头竟然能和谐的跳一支舞——甚至不只一支。哈利没工夫向罗恩和赫敏解释自己与德拉科的关系,当时他抛下的“我和德拉科是发小”的惊天句子也没了后续。
虽然这样说很夸张。但哈利想,自己真的爱上德拉科·马尔福了。连灵魂都在叫器着他爱他。少年的喜欢突然又热烈,像掉在草地上的火星,被风一吹,野火就连了天。
哈利很有信心。他相信再怎样兜兜转转,德拉科总会爱上自己。他们对对方充满着无法抵挡也无法阻拦的喜欢。
德拉科不表明也没关系。反正德拉科的眼睛会说话。他知道什么是有着爱的眼睛。
“德拉科!”
德拉科脚步一顿,身侧传来脚踩积水的声音,他转身看来人。哈利在对面走廊叫他,显然他放弃左右两侧挡雨的走廊,选择直接冒雨而来。
哈利朝着自己的方向奔跑,一圈圈水花在他的脚底四溅。手上撑着伞,德拉科透过绵密的雨丝看,认出那是哈利借了他许久还不还的伞。
哈利终于跑到德拉科的身边。他把伞合拢,在身侧抖了抖,他说,“原来你记性差到你怎么连伞都不带吗?这一周的伦敦都在下雨。”
“我想我可以借着走廊避雨,感谢设计师搭建的天花板,”德拉科懒洋洋地说,“我想蠢的是你波特。你明明可以从旁边绕过来,不用让那些该死的雨滴湿了你的衣服。”
“你在担心我。”哈利肯定地说。
“你异想天开。”德拉科否认。
哈利绕过这个话题,“你下节课和我一起上。走吧。别让雨淋湿了小少爷金贵的衬衫。”
小雨滴滴答答地落在草地上。德拉科偏头看着哈利,他笑眼弯弯,像是得到了很精美的礼物。德拉科说,“感谢伟大又无私的波特。”
哈利翻了翻白眼,将目光转向前方,“下次给我带巧克力。我想念西茜的手艺了。”
“知道了。”德拉科拖长音。哈利还是没有注意到德拉科眼神的偏向。德拉科大胆地打量他,哈利刚才在雨中奔跑让他的校服晕染上几点痕迹,德拉科在想应该怎么帮他弄干。
“德拉科,”德拉科被哈利突然开口吓了一跳,哈利没将头转回来,德拉科也收回了目光。哈利说,“你想不想去吃个下午茶?”
“乐意至极。”哈利听到德拉科在他旁边说。
他们开始约会。
灰蓝色的天总归是要下雨的征兆,德拉科抬头望天,几滴凉丝丝的水珠落在他的面颊,耳朵里余下的是夹杂着细雨的树叶沙沙声。
他后退几步,站回咖啡屋门前,借着堪堪突出的屋檐遮雨。
冰冰凉凉的雨点跟随着风,在半空留下微乎其微的痕迹。风自西南来,让雨丝不偏不倚地砸向德拉科身上。
德拉科稍稍侧头看向左侧,由木板拼接的墙上挂着个造型别致的钟。在分针即将跨到下一个刻度前,德拉科心心念念的、那头乱糟糟的黑发终于出现在余光里。
德拉科想将头扭得更偏些,好让自己忽视那人的身影,拥有那头黑发的主人毫无察觉,边挥手边喊,“德拉科!”
德拉科想着不能把冷漠贯彻到底,叹了口气,将头转回来,直视着哈利——那口气还是没叹彻底,因为该死的哈利·波特顶着雨向自己跑来,他怒道:“你是脑袋被雨淋进水了吗?你如果记得拿外套或者别的什么挡一下雨,你的头发也不会乱得像杂草堆。”
哈利趁着德拉科说话的间隙跑到了屋檐下,他把德拉科挤到一边,“你换新词了?不再是鸟窝了?”他笑了笑,“好吧,不过今天的雨很小,我想我的头发很快就能干。”
哈利没管德拉科翻着的白眼,他自顾自道,“你生什么气?要是感冒难受的是我,又不是你。我猜你应该幸灾乐祸?”
“我没有你想得那么阴暗,波特,”德拉科终于忍不住回怼,“该死的你生病还需要我照顾,我只是不想让我增加麻烦。”
“好吧,”哈利耸耸肩,“那么你为什么不进店里等我?”
德拉科没理哈利,他手环过哈利,推开哈利身后的门,挂在门上的风铃发出几阵清脆响声。德拉科抬了抬下巴,“赶紧进去,我不想和你在外面站着,像上演什么令人窒息的苦情剧。”
“等等,等等,”哈利道,“你看到天空了吗?”
“我不瞎,波特。我也不像你高度近视。”
“你眼睛的颜色和今天的天空很像。”
德拉科愣了几秒,才吐出单词,“…什么?”
“你不觉得吗,”哈利在德拉科的臂弯里扭头,用那双绿得发亮的眼睛对上德拉科的视线,“不过你的眼睛没有那么灰蒙蒙,你的眼睛要更亮一些。”
德拉科的手一抖,门重新关上,风铃又摆动,他在风铃的响声中轻轻点头。
哈利噗了一声,他笑眯眯的,“那你会不会像天空下雨那样流眼泪?”
德拉科怒了,往哈利胸口拍了一掌,在哈利震惊的眼神里把他推到一旁的玻璃窗,然后,对着哈利那一开一合的双唇亲吻上去。
哈利的腰正好卡在窗台边,肩胛骨触着玻璃窗,传来阵阵凉意,哈利闭上眼,他细细享受着这个吻,任凭屋外雨点滴答。
“哈利,”德拉科撑着头说。“你想让我追你吗?”
“什么?”哈利停下写作业。
“我说,”德拉科换了个坐姿,他趴在哈利的书桌上,双手垫着脑袋,侧头看着他,“你想不想让我光明正大的追你?”
“我当然愿意,”哈利放下了笔,撑头垂下眼看德拉科,他开玩笑着,“你要让全校人都知道吗?”
“也许,”德拉科考虑着这个提议。
“喂。我想你知道我在开玩笑。”哈利警告着。他手搭上了德拉科的后脑勺,捏着几根德拉科的头发。
他们没关窗户。风涌进来,书桌上的书页被翻动,发出沙沙声。
“我知道。”德拉科说,“但是我真的有在考虑怎么让全校人知道我对你的爱。”
哈利做了个鬼脸,“好肉麻。才不要。”
德拉科直起身子,哈利的手滑落在他肩膀上。“是我追。我想怎么追你管不着。”
哈利将手从德拉科肩膀上抬起来,捏着德拉科的脸颊,“好霸道。我不同意你的追求。”
德拉科抬起哈利的下巴,“不允许。必须同意。”不给哈利回应,附身亲了上去。
哈利哼唧了几声,德拉科想了想,哈利在说“要下雨了”。
天空被阴云占据,风吹着,露珠被吹至叶片末端,从叶子上滑落。
雨滴从空中下落,降临在哈利身上,他的肩膀突然感到一小点压力,很快就消散,像是有只鸟栖息片刻接着离去。
哈利抬头看着天空,低沉又厚重的云暗得反衬视野里的白色建筑物像在发光。
抬头的这瞬间,有一只鸟正好飞过头顶,它背着光,这让它的腹部和翅膀看起来都是黑的。
哈利停止仰头。他转头说,“德拉科,下雨了。”
德拉科捏了捏手心里的哈利的手,“我有伞。”
德拉科突然停下脚步,侧身对哈利伸出另一只手,“手给我。”
“什么事?”哈利伸出了手。
“风太大了,”德拉科说,“我看看你另一只手冷不冷。”
哈利任凭那干燥、温暖的手摩挲着自己,他笑着,“很贴心,德拉科。不过你可以放弃我的右手,我们换只手接着赶路。”
“不要,我宁愿站在路边当路牌,”德拉科拒绝,“以及我猜我们并不赶。况且,我可不舍得放开我男朋友的手,它现在还那么温暖。”
哈利想,他也舍不得。德拉科的手掌的触感很好,柔软、又细腻,而且极其修长,哈利不可否认他欣赏德拉科的手。
他想起了那次他们摘桑葚,风好像也是这样大。德拉科将手伸过来,金发被风吹乱,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打在他脸上,桑葚是酸的,哈利这样想。
后面德拉科给他表白,哈利却突然转了话题,他说,“你上次递给我吃的桑葚都还没熟,你故意的。”
哈利在德拉科愣住的表情里扬起嘴,露出一口白牙,“不过,现在它可以是甜的了。”
他向前倾,亲上了德拉科。
风把哈利额前的头发吹乱了,视野上方有发丝侵扰,也妨碍不了他看着德拉科和他身后的阴云。
“怎么了?”德拉科回看着哈利认真的目光。
哈利双手轻轻挣脱开了德拉科的手,德拉科轻轻皱眉。哈利抱住他。
“风好大,”哈利说,“我们去放风筝吧。”
德拉科回抱住他,低头埋在哈利的肩颈,极淡又清香的洗发水的味道。他应了一声,接着,“先避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