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结局背刺的激情复仇产物,逆天改命,枯燥无味的笛方养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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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见合集
三个人坐在车上,方多病一直拉着李莲花的手,将那只几乎有些瘦骨嶙峋的手腕放在自己手中。
“我们现在去哪儿?”
“孤鹜城,回金鸳盟。”笛飞声回答道。
“回金鸳盟做什么?”
“自然是将他留在盟中照顾。”笛飞声理所当然地说。
方多病立刻不乐意了,“那怎么行,要去也是去我天机山庄,你那金鸳盟里怕是江湖各帮派眼线太多,万一他们盯上了李莲花怎么办?”
“你那天机山庄能安全到哪里去?”笛飞声冷哼一声,“从江湖到朝堂与你那天机堂都有关联,你自己还是百川院的刑探,你就能保证李莲花...
“你那天机山庄能安全到哪里去?”笛飞声冷哼一声,“从江湖到朝堂与你那天机堂都有关联,你自己还是百川院的刑探,你就能保证李莲花不被人盯上?你可别忘了,他是芳玑王后代的事情,连皇帝都知道,你能保证那个皇帝不会派人来灭口?”
说到皇帝,方多病一时沉默——当时若不是李莲花献出忘川花,给皇帝解毒,怕是如今早就改朝换代了,按理来说李莲花应该是整个皇家的恩人才对,但帝心如渊,深不可测,方多病也不知道陛下知道李莲花还活着后会不会对他下手。
正当他想着要不要厚着脸皮一起住进金鸳盟的时候,笛飞声开口道,“不过如此想来,金鸳盟也确实不是个好的选择。盟中有没有角丽谯的部下还不知道,若是有其他江湖势力注意到李莲花的存在,终究不安全。”
“天机山庄也不行……金鸳盟也不行……”方多病沉吟片刻,突然抬起头,发现笛飞声也正看着他。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莲花楼!”
李莲花丢下方多病离开莲花楼后,方多病便带着狐狸精四处找他,将楼暂时藏在了一处隐蔽的山谷,并用机关移动草木进行掩饰,若没有机关好手定然发现不了。
他们立刻改道,前往方多病所说的那处山谷。方多病在山壁上找到了自己留下的机关,立刻轻功飞上山壁,按下了机关。随着“轰隆隆”的声响从山谷中传来,面前的竹林如同活了一般为他让开了一条路,方多病指向那条路深处,笛飞声看见那片竹林之中隐藏着的,正是莲花楼。
“怎么样,本少爷藏的东西,就没有人能拿走!”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向不远处马车边上站着的李莲花。怕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跑,必须每时每刻都让他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笛盟主,让他们把马车上能用的东西搬到楼里去吧,然后把马牵过去,咱们以后就住这儿啦!”
四匹马将莲花楼从竹林中缓缓拉出来,拉到空地上。方多病推开门走了进去。
虽然把莲花楼挪动到这里之前已经彻底打扫了一遍,但毕竟已经几个月没有回来过了,一推开门,屋里还是肉眼可见的积了一层灰。阳光落进来,让方多病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狐狸精也从马车上跑下来,冲进屋里“汪汪”叫个不停。方多病摸了摸狐狸精的头,“狐狸精,你也想家了,对不对?我们终于回家了。”
“先把屋子里打扫一下,赶快让李莲花休息。”笛飞声说着已经走了进去,径直走向李莲花平日睡的那张床——被褥都已经被方多病收起来了,床板上也一样有一层灰尘。
“无颜。到附近找找有没有水源,去打点水来,再到附近砍点柴。”
“是,尊上。”
于是门外那些平时杀人不眨眼的金鸳盟杀手全部老老实实地带上扁担、水桶和斧头出去劳作了。方多病颇为满意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然后朝李莲花走去。
“莲花,进屋吧。”
他们进来的时候笛飞声已经找了张干净椅子给李莲花坐,还从柜子里找了个软垫铺在椅子上。李莲花左手摸索着,右手被搀扶着往前走,似乎对眼前的环境十分陌生。
“来,坐这儿,好,坐。”方多病耐心地扶着他坐下,李莲花也听话,摸到椅子的把手,便乖乖坐了下去。两人见他很配合,纷纷松了口气。屋子里寂静了片刻,只听见李莲花肚子里传来一声巨响。
“咕噜——”
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太过显眼,响得笛飞声和方多病瞪着眼睛面面相觑。毕竟从前也没见过李莲花饿得肚子咕咕叫。他们回来的路上,李莲花也吃了些东西,不过只是方多病和笛飞声赶路时带的干粮,没什么滋味不说,也没有多少。李莲花睡了好几天,肚子里早就空了,那点吃食肯定是不够的。
“阿飞,你看好他,我去附近的镇子上买菜回来烧饭,今天我们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了吧。”
“好。”笛飞声点点头答应了。
得知笛飞声曾经被业火痋的子痋控制,苦不堪言之后,方多病便一直对这个人有一丝同情。加上他从笛家堡那全身残废的主人口中得知笛飞声解了被关在那里的所有人的子痋,放他们自由之后,又对这人多了一丝敬佩。几个月下来,寻找李莲花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只剩下笛飞声和他一样的坚持不懈,这让方多病也觉得苦苦的追寻路上有了同伴,至少这条路还能走下去。
所以当他们一起找到李莲花的时候,方多病便已经打心底里信任笛飞声了,不然放在从前,若是李莲花有什么闪失,他才不放心让李莲花和笛飞声单独在一块儿。
方多病骑上快马到附近的镇子上去买菜了,没过多久,无颜便带着人回来了。
“尊上,这附近就有条小溪,水还算干净,属下们打了些回来,尊上可是要煮茶用?”
“嗯,一些拿来煮茶,一些留着给方多病做饭,剩下的你们把屋子里洒扫一下。”
“是。”
刚挑水砍柴回来的几人转眼又忙碌地开始打扫起屋子来,最先收拾的就是李莲花的床铺。笛飞声坐在李莲花旁边,几人在周围打扫他也不管,便只专心地看着李莲花。
无颜趁着换水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自家的尊上,发现曾经哪怕是面对角丽谯这种美女都面色冷若冰霜的人如今看着李莲花的眼神却饱含柔情。
他跟在笛飞声身边多年,自然知道笛飞声虽然看起来杀伐果断心狠手辣,但实际上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人以诚待他,他便以诚待人,其实并没有什么算计,不然也不会在角丽谯手里受那么多罪。所以他才甘心地一直追随在他身边,因为对他来说,笛飞声身边,才是金鸳盟最安全的地方。
只是无颜没想到,他的温柔和心软,都给了他一生追寻的李相夷。
笛飞声无事可做,洒扫自有金鸳盟的人做——他带来的人都是金鸳盟中的亲信,忠诚不二,而且口风极严。他便坐在李莲花旁边,仔细端详着他。
几个月没见到他,他确实瘦了太多,回头还需要让药魔亲自来一趟,给李莲花好好把脉,再开点性质温和的补药给他吃。
无颜将茶壶端了过来,“尊上,茶煮好了。”
“放这儿。”
无颜放下茶壶,又放下刚刚洗好的茶杯。笛飞声倒了杯茶,先自己试了试温度。
还好,温热的,不算烫。
他这才给李莲花倒了一杯,拉起人的手,小心地将引着人去触碰茶杯。
冰冷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子,笛飞声看见李莲花的眼睛骤然亮了,紧接着大着胆子去摸那个杯子,用自己的手去包裹住那杯温热的茶。
虽然是初春,但天气尚不和暖,李莲花身上又有寒症,此时此刻就算披着方多病带来的狐裘,仍然是双手冰凉的。笛飞声看着他被冻得发红的指尖,沉思了片刻,还是伸出手去。
李莲花原本只是觉得手掌中温热了许多,突然双手被另一双手覆盖包裹住,暖意从那双手的手心中不断涌入,还特意将最温暖的手心用来给他焐热冰冷的指尖。
笛飞声看见李莲花的眼神里有一丝迷茫,但并没有抗拒他。笛飞声问他,“还冷吗?”
李莲花歪了歪头,依旧不说话。
在方全家里还能嘟囔出“方飞”两个字,回到家却什么都不说了。笛飞声有些失望,但也并没有松开他的手。
直到双手被焐热到几乎有些发汗,李莲花才动了动手腕,把手从笛飞声的手里拿了出来。茶杯里的水已经有点凉了,笛飞声把他杯子里的茶水倒进自己的杯子,又给他倒了一杯新的。
“渴了吗?喝茶?”
他将茶杯重新放进李莲花手中,轻轻帮他举起双手,将茶杯举到嘴边。
茶水碰到嘴唇的时候,李莲花便主动地举着杯子开始小口喝水。
连猫猫狗狗都知道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野兽活下去的本能,李莲花却没有。他饿了只知道让肚子叫唤,渴了也没有要水喝,没有任何挣扎求存的意思。
笛飞声看着他喝水,冷哼了一声。
“当真是傻了。”
仔细想想,十年前李相夷已经死过一次,三月前李莲花亦死过一次,想来,他早已没了活下去的欲望,才这般放任自己受饿受冻吧。想到这里,笛飞声又露出些不忍来。
方多病提着满满一篮子的菜冲进屋子。
“阿飞,快叫你手下帮我生火,我要做饭了!”
“怎么才回来?”
听着他有些埋怨的语气,方多病一脸莫名其妙,“你以为菜好买啊,这家里可是什么都没有,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得本少爷亲自买啊,赶快,外面还有东西没拿进来呢!”
“我去拿,你做饭吧。”笛飞声起身往外走。
“哎呦?今天这么勤快?”
“李莲花很饿,我可不想他因为一顿饭吃不到,把自己饿坏了。”
笛飞声头也不回地到外面马背上卸下装米面的袋子,无颜听见了方多病的话,早就不用尊上吩咐,主动去厨房里生火了。
忙活了不多时,一桌菜已经摆上桌。方多病买得多做得也多,连金鸳盟几个属下的份都做出来了,让他们自己在旁边支张桌子吃饭。
“方少爷,这恐怕不妥吧……”无颜挠挠头,“我们几个都是金鸳盟的下人,哪有和尊上一同吃饭的道理……”
方多病原本想替笛飞声给他们做主让他们留下吃饭,但想想他们毕竟是金鸳盟的人,还是看了看笛飞声。
“哎,笛盟主,给句话啊,我菜做了这么多,你总不能让莲花下一顿吃剩菜吧?”
笛飞声正小心翼翼地拉着李莲花到桌边坐下,生怕人有一点闪失。等李莲花坐下了,他才到门口看了看那张方多病支起来的桌子。
“反正屋里没地方,要吃也只能在外面吃,”笛飞声看看无颜,“你们无所谓就留下。”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赶快去端菜!”方多病一边指挥,一边转头去拿狐狸精的饭盆,“狐狸精,你也可以吃饭啦!”
小狗跟在他身后摇着尾巴,他到屋里把给狐狸精煮好的肉切成小块,放进了饭盆里,又走出去放回原处,小狗一直跟着,直到他放下饭盆,才摇着尾巴开始吃。
方多病看向一旁,无颜他们也已经摆好了碗筷,却迟迟没坐下,都在等方多病。
“赶快吃啊,看着我干什么?”方多病摆了摆手,“外面还是有点凉的,快点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多谢方少爷!”
方多病进了屋,发现笛飞声已经在动手给李莲花喂饭了。
“怎么样?本少爷的手艺不错吧?”方多病坐下来,夹起一块鱼,仔细地挑出其中的鱼刺,放在李莲花的碗里。
李莲花正仔细地嚼着嘴里的莲藕,笛飞声等他把莲藕咽下去了,才夹起方多病放在他碗里的鱼肉。
“张嘴。”
幸好,李莲花偶尔能听懂几个字,至少对于这样的指令是有反应的。见人乖乖张了嘴,笛飞声将鱼肉放到他嘴里,“慢点嚼,小心有刺。”
“没有的,”方多病瘪嘴道,“我都是挑没有小刺的鱼买的。这道红汤烩鱼,是我之前帮李莲花改进过的一道菜,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出以前的味道来……”
李莲花咽下那块鱼,突然将脸转向了方多病。
方多病看他,他双眼涣散,根本无法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他只是做出一副在看的样子罢了。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却开口缓缓说了两个字。
“好吃。”
方多病当场老泪纵横。
——TBC.
***有免费彩蛋。
*我只是想跟你试试。
*试试,就是一辈子了。
“人过了三十岁,就不在乎这些了。”
张哲瀚说出这句话时带了些自嘲,明明是十分无奈的语气,因为一个双人采访,被理解成了宠溺。
龚俊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回答上他终于更胜一筹,这实在太难得了。
张哲瀚摇头叹息,心想年轻就是好啊。
可这人明明只比他小了一岁。
*
十年是分割人生的一条线,十岁的张哲瀚喜欢打篮球,喜欢看小叮当,问妈妈大雄和静香是不是在一起了。妈妈蹲下身温柔地摸着他的头,说,还没播到那呢。
“那就...
“那就是在一起咯。”小哲开心地高举双手“耶”了一声,电视屏幕上播放着大雄坐了时光机,幻想和静香的未来。
三十岁的张哲瀚开始变得无欲无求,偏偏命运又让他被大众熟知,好友列表里没聊过几次天的同事都来祝贺恭喜,就连中学时期最看不起自己的校友,也笑着赔礼道歉,说年纪太小不懂事。
张哲瀚回了个没事,那边又说,我老婆很喜欢你,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能给我签个名吗?
可脑孩里仍旧冒出零星记忆片段,是每个人都会回忆起的青葱岁月,宝贵的学生时代必是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
说来也怪,他脸盲到可能记不清上部戏一起拍戏的女演员,却能记起高中时候带着眼镜扎着双马尾的前桌。
龚俊推了一下眼镜,转过头说,张老师,我这新造型好看吗?
这人把他从回忆拽回现实,张哲瀚抬头一看,龚俊还在捯饬自己,弄完发型不满意还要自己配个装饰,像个花枝招展的孔雀。这大概就是他所说的和温客行那1%的相似点,张哲瀚想。
“好看。”他回答的极其敷衍,倒也说了个事实。
龚俊打开购物软件,还要问他买哪个好看,一买就是一堆,说是给你也买。张哲瀚手机上没有这些,东西基本上也是小雨帮买,对物价没什么概念,道了声谢,说让龚老师破费了。
龚俊摆出一副受伤表情,说我浑身上下加起来还没你一件T恤贵。
张哲瀚沉默了。
这人把赚钱刻在了骨子里,整天想着发大财,买东西还要精打细算,十分会过日子。
他送的东西也越来越贵,大概是跟他赚的钱成了正比。这小子终于如愿以偿地发了大财,每次买东西都买双人份,一句不贵把他拒绝的话堵了回去。
张哲瀚问,你以前也经常给搭档送东西吗?
龚俊说怎么可能,我那时候根本没钱。
“你除了赚钱没别的追求吗?”张哲瀚这个毫无物质追求的人也开始质问起旁人来,龚俊红着脸也不看他,小声说,“娶老婆啊。”
张哲瀚翻了个白眼。
张哲瀚手机里新安装了购物软件,想要给龚俊也挑一件礼物,随便一挑就是五位数,给龚俊看,龚俊说这也太贵了。这个好贵,这个也是,龚俊眼里都是藏不住的心疼,说张老师,你买东西都不看价格的吗?
张哲瀚烦的,转过身不给他看,说我爱买什么买什么,你少管我。
龚俊在他身后叹气,说你以后得找个会过日子的老婆。
“真就仙子下凡不食人间烟火啊。”
还没等他继续感叹,张哲瀚就伸出手掐了一下他的胳膊,龚俊好似灵魂出窍般“哎哟”一声,张哲瀚忍不住笑开了。
想起了拍戏时被掐的温客行,被他掐出了龚俊本体,可怜兮兮。
无情的张老师精挑细选,给龚俊送了个哆啦A梦公仔。
小雨最近感叹起张哲瀚的变化来,说张公子什么时候爱穿小众品牌的衣服了,这不像是你的风格。
张哲瀚笑着说攒老婆本呢,不乱花钱了,把小雨噎住了。
几分钟小雨八卦的左顾右盼,见没人后才问,看上了哪个网红啊?
张哲瀚不怀好意地笑了,说看上了Simon.腰细,腿长,脸好看,很难包。
小雨感叹你变了,说好的女人和金钱都是身外之物呢?
“确实。”张哲瀚说,“已经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了。”
“但我还是想试试。”
张哲瀚和龚俊在一起了,还是他先开的口。
起初只是一个玩笑话,不知道怎么的扯到了恋爱上,张哲瀚笑着说龚老师我看上你了,要跟我试试吗。
张哲瀚眼神闪躲,也不看他,心想他只是想试试,嘴上却违心撒谎,说对啊。
演技极好,龚俊看不出一丝破绽,除了那双始终不敢跟他对视的眼睛,大概还藏着别的秘密。
龚俊说,你是不是没跟男人谈过恋爱,所以想试试。
话说对了一半,张哲瀚理不直气不壮,还是大声反驳:“就不能是因为喜欢你吗?”
他是喜欢龚俊,可是这份喜欢还没有那么强烈,可以试试,但也就仅限于试试。
不仅是世俗偏见不允许,连他自己,都没法接受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这种事。他又不喜欢男人,他想。
那为什么要招惹龚俊呢?大概是觉得他傻的可爱,是那种傻乎乎被骗了也会原谅你继续跟你做好朋友的人。
你看啊,傻子被一句话唬的团团转,笑意溢出眼底,答应了。
会营业了,也爱打扮自己了,闲暇时分还看着手机偷笑,连斗地主的频率也变少了。
小雨见状问道,你谈恋爱了?
张哲瀚也不想对发小隐瞒,说对啊,和西蒙。
哪个西蒙?叫西蒙的那么多。
张哲瀚没说话,切屏打开了斗地主,过了很久之后才说,我逗你玩呢。
跟他不同的是,龚俊确实是个缺心眼吧,他想,这人怎么那么喜欢秀。
他实在没眼看,说你营业过头了吧,龚老师。
张哲瀚拗不过他,说行行行,然后也卡点发了个动态,害他研究了一整天。
毕竟相处模式跟以前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龚俊还是跟以前那般,喊他张老师,聊天记录都看不出是恋人,要是手机被偷数据泄露,世人都得感叹一句他们是筷子兄弟。
张哲瀚有些不开心了,龚俊是不是真的缺心眼啊,明示暗示都没用,也不会说好听情话,被调戏了就转移话题。
这个试试还没一个月,张哲瀚就不想继续下去了,很想当做无事发生,大家就当好朋友相处。
可分手的话他又说不出口,每每视频时龚俊看向他的柔情不是假的,他心软了。
但龚俊好像对他一直都那样啊。
可张哲瀚知道,这种试试是没有任何结果的,他本就不想跟人走到最后,大概龚俊对他的想法亦是如此。
成年人之间的爱情太过廉价,已经不是那个随便开口就是我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的年纪了。爱情跟婚姻挂钩就变了味,更何况他和龚俊根本不可能结婚。
可真是个渣男啊。
他在心里骂自己,不该的,一开始就不该踏出这一步。
张哲瀚看着身上的痕迹,浑身上下没一处痛快,胸前还有几个牙印,脖子上脸上倒没任何印记,小狗发疯圈地盘的时候还能有这种觉悟,实属难得。
不可言说之处动一下就伴随着轻微疼痛,一遍遍提醒他昨晚发生了什么,张哲瀚腰上还缠着一双大手挣脱不开,愈发的烦躁。龚俊眼睛还闭着,用鼻子蹭蹭他的脸,说再睡会吧。
张哲瀚又心软了,开始骂自己不争气,婆婆妈妈。
他觉得亏大了,给这人记上了一笔,咬牙切齿的想,你给我等着,脑子里盘算着该如何把这个高大个五花大绑到床上。
龚俊不愧是居家好男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很宠老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要安慰,说好好好,都听你的。
也不知道会最后便宜了谁,张哲瀚垂着眸想。
这人嘴上说着都听你的,可米粉却一点辣椒也没放,骗子。
好在厨艺不错,张哲瀚很难得滴辣不沾吃个精光,很没形象,打了个嗝。
龚俊一直笑着看他,此刻笑意更甚,张哲瀚凶出了奶音,说没见过人打嗝吗?
是没见过,龚俊从第一次见张哲瀚到现在都觉得对方与自己格格不入,倒也不是别的,张哲瀚虽然对朋友很是亲昵,可骨子里总带着难以逾越的距离,像是不食人间烟火。
无欲无求,活得随心所欲又时刻保持自己的形象,教养好的不像话。
见龚俊不说话,张哲瀚气鼓鼓地喝完牛奶,又打了个嗝,用那比自己大一号的衣服袖擦掉嘴角的奶渍,哼起了歌。
和亲密的人争吵时惯会出口伤人,张哲瀚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内心深处的想法暴露无遗,说,我们分手吧。
“我本来就只想跟你试试。”
说话时依旧不敢看对方,眼神看着空白地面,脸上面无表情,是激动情绪平复后的淡然。
龚俊“嗯”了一声,转身离开,带上了门。
刚被遮挡的灯光现在冒出头来,刺得他眼睛生疼,张哲瀚揉眼想要适应光线,揉出了两滴眼泪,笑了。
龚俊敬业程度业内大概无人能及,被问起烦心事时依旧可以笑着说没有,赚钱就很快乐。
张哲瀚在一旁笑着怼他说,你可得了吧。
被刁难问起微博发的生日礼物是谁送的时,龚俊调皮地反问你猜,台上起哄说肯定是女朋友,揶揄问张哲瀚知不知道这件事。龚俊抢答,就普通同事送的,觉得好看就发了。
下了台双双敛起笑容,点头告别,普通同事,迟来的营业。
张哲瀚失策了,龚俊大概不想跟他做好朋友,他们连普通朋友也没得做。
人养成一个习惯需要21天,改掉一个习惯又需要多久呢?
那时候他觉得龚俊黏人得不行,笑着骂他说你好烦啊,可现在没人烦自己了,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本来也就只想跟他试试,这样不好吗?分手了,解脱了,没有心理负担了,试也试过了,没试出什么结果。
你看,成年人的爱情就是那么廉价,东西坏掉了就丢掉,根本想不起来要拿去修。
龚俊又能比他好到哪里去,大概也只是想试试罢了。
老干部当得太久,都忘了西蒙其实只比自己小了一岁,哪里是什么年轻的爱情傻瓜,他比自己活得通透多了。
人改掉一个习惯只需要七天,张哲瀚算过了,他已经把睡前活动改为听轻音乐,一个星期竟也能快速入睡。
张哲瀚点赞龚俊绯闻对象。
热搜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爬到了第一,都在讨论龚俊刚播出的新剧。绯闻对象是新剧女主,一个现代爱情喜剧,张哲瀚看了第一集就没看下去,去微博逛了一圈,手滑按下了赞又取消,却还是被带了节奏。
营销号写着龚俊深夜密会绯闻女友,疑似新剧女主。张哲瀚根本就没看到这条,也不知道怎么就点了个赞,取消时候也没仔细看,顺着热搜一看,是龚俊那模糊的只能看出轮廓的图,一米八六的身高过于惹眼。
绯闻对象在A市有房,龚俊深夜徘徊楼下,哪怕只拍到了他一个人,被张哲瀚这么一点赞,就坐实了这条不知真假的消息。
连路人都在说,他俩是好朋友,肯定知道对方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张哲瀚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在气什么,明明他笃定龚俊跟他一样都是逢场作戏,心头却忍不住泛起委屈,这才分开多久,就换了对象。
龚俊那边半天也不见回应,隔天才发公告说,不是去见绯闻对象的,间接坐实了那就是本人。
张哲瀚这回倒是不手滑了,给龚俊点了个赞,退出微博。
龚俊新剧大爆,借着变相官宣热度排到了同期第一,倒是超前点播大结局时女主爆出已婚消息,且大方承认。
张哲瀚一颗心跌到谷底,心想分手都没三个星期就宣布结婚,感觉无形之中被戴上了一顶大大的绿帽,气愤地退出了微博。
龚俊依旧没有回应,因为他还在楼下蹲人,那边有人偷拍,他还大方比了个“耶”,吓得狗仔差点拿不住相机。
张哲瀚难得出门,却撞上了一个人形屏障,抬头却看到了戴着黑色口罩的龚俊。
分手后劲上来,他越发怀疑是被戴了绿帽,这人真是会的一套一套的,难过消失殆尽变成愤怒,抬手就要打人。
龚俊却握住了他的手,说有人拍呢,推搡着进了小区大门。
张哲瀚还没开口质问,龚俊那头却有了诉不尽的委屈,在他家门口叭叭个不停。
“你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还开了未知来电拦截。”
“那不然呢?”张哲瀚好笑道,“你现在是要请我当伴郎吗?”
什么伴郎?龚俊摸不着头脑,半晌之后反应过来,你说xxx?
张哲瀚不想听人秀恩爱,连帐都懒得算,被绿就被绿吧,下一个更乖,气鼓鼓的,转身就要走,又被攥住了手,甩了半天没甩开。
他不耐烦了,说龚俊你是不是偶像剧拍多了?
“我没工作的时候都来你家楼下等你,一次也没遇到,别再躲我了。”语气太过可怜,每每犯错时都是这副垂头丧气模样,惹人怜爱。
张哲瀚想起了之前龚俊那张被偷拍到是绯闻对象的图片,夜晚总算想起来那眼熟地点,正是小区门口。
不过张哲瀚白天晚上看风景都不太一样,也不常在晚上出门,更主要的是,他之前都在B市陪母亲,根本不可能遇到在A市等他的龚俊。
这人越说越委屈,“我给小雨哥说了我们在一起的事,他压根没信,还说你包了个网红。”
是哦,张哲瀚回忆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见张哲瀚不说话,龚俊慢慢松开了手,张哲瀚转身就走,三两步后转身喊了一句,“网红西蒙。”
龚俊疑惑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张哲瀚喊的是自己,下意识发出一个疑问的“啊”,张哲瀚没什么耐心,说你还要站在这多久。
龚俊会意,低头转身就走,背影像只落魄小狗。
张哲瀚气死了,说你不想跟我继续试了?
说完也不等他,快步往前走,忘记了自己下来是要干嘛。
龚俊终于快跑更上他的脚步,喘着气说,试!
声音铿锵有力,惊亮了过道的声控灯。
这一试,又过了一个十年。
“男人四十一枝花,你永远是最美的花。”龚俊继续朗诵,“啊——亲爱的——”
“停停停。”小雨忍不住打断,说哥们,你这是要求婚呢还是要分手呢?
龚俊把纸扔在桌上,双手把头发揉的凌乱,“那怎么办?我就只能自己写这么多,要不抄情诗给他?”
是了,这人要求婚,让小雨帮忙出谋划策,既要拿出诚意,又要浪漫,还要有新意。
他这么多年浪漫情话都快写成一本龚氏诗集,哪里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主人公却意外闯进,看到小雨后还有些诧异,说你怎么来了。
“怎么,大明星不欢迎我?”
张哲瀚笑骂滚蛋。小雨自成家立业后就已经不是他的助理,可发小情分依旧在,张哲瀚哪有不欢迎的道理。
又看到瘫在沙发上的龚俊和桌上凌乱纸张,他换了鞋便走过去,刚伸出手就被抓住,龚俊笑眯眯的,快速把那几张纸揉进垃圾桶。
小雨不再打扰,告别几句后便离开,给两人留下私人空间。
龚俊这人又开始耍无赖,把头埋进张哲瀚怀里撒娇,说老婆我想你了。
张哲瀚说,你休想转移注意力,偷偷瞒着我干嘛呢。
龚俊在他怀里轻轻摇头,双手环住了张哲瀚的腰。
“这么黏人,我不在身边怎么办啊?”
龚俊很会抓重点,说你工作别那么忙,早点跟我过二人世界。
龚俊深吸一口,腰上环着的手又收紧了些。
十年如一日,这人居然还真就和当年那般,脾气性格都没变化,好像只是眨眨眼睛拉了进度条,唯一一次吵架也只是催化剂,再后来某人道歉速度之快,还坚决不承认,说根本没分手过。
龚俊说,这样不好吗,反正你被我拉入凡尘,已经回不到以前了。
以前是哪个以前,大概是对爱情没有向往,交往都带着恰当疏离,那个举手投足都透着优雅气质的张哲瀚,现在都能毫无负担地在龚俊面前抠脚。
张哲瀚也觉得神奇,当初一念之间试试,这一试便试了好几年,竟然妄想起跟龚俊白头。
张哲瀚说,看看你这副无赖模样,以后老了怎么办。
我不在了怎么办。
龚俊抬头,望向他的眼里盛满爱意,语气放软,说,我们不是试试吗?
又来了,每每这人卖惨时都会眼角下垂,可怜兮兮,戏精附体。果然,龚俊缓缓松开了他,不知从哪掏出一个戒指盒子,单膝跪地。
“怎么突然就想我们老了呢?”
潜台词像在说,承认吧,你就是想跟我过一辈子了。
张哲瀚假装读不懂,一只手蒙上了龚俊的眼睛,说男人四十一枝花,我才不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龚俊张口还没发出一个音节,唇上就覆上了熟悉的温软触感。
张哲瀚低头,吻上了龚俊的唇。
END
[图片]
迷路的龚俊被一颗半个巴掌大的芒果打到头。他怒气冲冲地捂着脑门儿向上看,发现一个穿着大花衬衫大裤衩子的黑小子冲他敬礼“不好意思哥们儿。”
大花衬衫赤着脚从树上晃荡下来,硬从自己身后的蛇皮袋里掏出了几个大芒果给他说是赔礼道歉。
“不是本地人吧,迷路了吗乖仔?”
龚俊脸都涨红了,说什么乖仔我可不是。
花衬衫看了他一眼,把扎着的啾啾拆了,晃了晃一头蓬松的栗色中短发。龚俊发现他居然还挺好看的,虽然皮肤黑黑,但牙齿很白,眼睛很亮,和他耳垂上的钻石耳钉一样亮晶晶。
“得了吧,我看你蹲树下哇哇哭半天了,不是迷路的外地仔是什么。”
眼睛现在还肿着的龚俊一时不知道这人...
眼睛现在还肿着的龚俊一时不知道这人是不小心砸的他,还是因为他在树下哭骑树难下,丢个芒果化解尴尬。
不过没想到大花衬衫人还很好,他开一部老摩托车载龚俊回民宿,焦烟突突往外喷,整座树林对臭氧层的贡献都被他毁于一旦。
“我是张哲瀚,叫我小哲或者哲仔都行。我家旅馆就开在隔壁,有事随时找啊外地仔。”
说完又突突突地骑摩托车走了。
没想到第二天就该退房回家的乖仔一大清早就背了个蠢兮兮的大背包出现在旺生旅馆的门口,掏出一叠人民币就说要包一个月的单间。
刚拉开卷帘门眼屎都没擦干净的哲仔嘴里的槟榔掉了下来,决定给眼前这个白白净净傻里傻气的乖仔换个名字,叫蠢仔。
于是蠢仔龚俊就在旺生旅馆住了下来,那叠钱付房费,多的就当找张哲瀚当了个地接,没事带他到处玩。
于是两个人吃遍岛上每一家煎蕊红豆冰和腌粉;张哲瀚爬树给龚俊摘椰子,直接砸开就能喝椰汁;他们骑着破摩托车在沿海公路上逆行就为了救一只断了腿的海鸟;在山顶上看椰林树影里的粉色日落。
龚俊说我笨得很,高考没考好,只靠上个三本,出来散散心。他爸妈只会做生意,根本不管他。
张哲瀚说我连高中都没念过,初中毕业上了个中专学旅游,班上三十个人就他一个男的,几年读下来女朋友没一个,好姐妹倒是多了不少,平时同学都叫他张姐。
毕业以后跑印尼他叔叔开的旅行社做事,干了几个月都不想干了。
“就购物五十刀的东西,加起来才几百块,我差点没被老头老太太打出个重伤来。靠,珍珠粉是用木薯面对的怎么了,又吃不死人。干,我不做了,回家继承家业来。”
龚俊听他说笑话笑得满地打滚。笑累了就躺在凉席上看星星。隔壁就是露天的士高,老在放玫瑰都说我爱你,不正经的叔叔阿姨抱一抱晃一晃,能摇到天亮。
龚俊转头看双手枕在头下睡着了的张哲瀚,小心翼翼地叫了几声他的名字。发现毫无反应,于是在下弦月的窥视下还有椰风金曲中凑上前去,小心的亲吻了他的脸颊。
后来芒果实在是结太多了,吃不掉。于是张哲瀚带龚俊做芒果果丹皮和芒果酒。说等俊仔成年生日那天刚好能喝了。
龚俊坐在天井里不说话,张哲瀚从隔壁烧烤摊给他买了烤鸡翅他也没吃。
“回去吧乖仔,我上次没和你说实话,我不是被老太太打回来的,我是我家老旺死了,旅馆根本没人管才回来这个岛。你不一样,你还可以去很多好地方,比这个岛好很多。”
龚俊没说话。
张哲瀚干脆进他房间帮他收拾包,往里面塞了老多果丹皮。“你要是还想回来随时能来,这种好机会只有一次,我可不想再看你在芒果树底下哭鼻子。”
他摸摸龚俊的头“你的酒我不打开,等你下次来我再给你喝好不好?到时候你就是个大朋友了,可以喝了。”
“……说好了?”
俊仔抱住他的腰,声音闷闷的。张哲瀚拍拍这个穿着他花衬衫的外地仔做出承诺“说好了。”
-
有常来喝酒的客人指向酒架最顶层那一排和洋气洋酒格格不入的玻璃罐子问他那是什么酒,卖不卖,叫什么。
戴着渔夫帽的张老板懒洋洋地抬眼看,半天,说道,这酒叫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装睡。然后大摇大摆地从后门溜走,穿着花衬衫大裤衩到的士高跳舞去了。
#abo,子:这求婚我是万万没想到的#
张哲瀚是在龚俊说周杰伦最近有演唱会的时候发觉不对劲的,他想龚俊这傻狗要完蛋球,那晚的噩梦要成真。
他警觉的神经一下绷紧,脑中警铃大作,但优秀的演技资本让他不显山不露水地假扮惊讶:“喔?什么时候啊?”
“就下礼拜!”天真傻狗被演技蒙骗,特兴奋地回答他。
“那去呗,搞票的事就交给你了龚老师。17.5线了,搞两张票不难吧?”
正中下怀,龚俊咧开嘴拼命点头,何止两张,四张他都搞到了,还得加上小雨和张苏嘛。
张哲瀚收回笑容,背对着龚俊咬牙切齿,想先求婚?想《告别地球》?
愚蠢的狗类,你恐怕还不知道我张喵喵的厉害...
愚蠢的狗类,你恐怕还不知道我张喵喵的厉害。
演唱会的门票果不其然隔一天就到了张哲瀚的手上,他攥着这两张票对着面前乖巧的狗子连连点头。
“哎呀我们家俊俊真厉害。”
“嘿嘿嘿嘿。张老师记得工作安排好啊~”
张哲瀚点点头,心想该死的,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呢,余小雨就是那一天啥行程都没安排,还和他请了假,真特么是一点奇怪都没有呢。
演唱会前几天的晚上,张哲瀚都睡不好,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反攻的办法,连余小雨都被收买了。
那他还能拿刀架在余小雨脖子上让他演碟中谍?
而且他不生气,他明白,小雨看起来是背叛,实则宠他呗。小雨想让他幸福,想让他做个幸福的公主,被龚俊这条大尾巴恶龙求婚,在高朋满座里在偶像的面前,接受全世界的祝福。
真的不生气,余小雨是真的好心,多兄弟啊,值得在这事结束后被追着打到满高尔夫球场跑。
可既然没法提前破局,只能见招拆招了。
公主握紧了拳头。
为了避免在人群扎堆时入场,等周杰伦都开始唱第一首歌,张哲瀚和龚俊才姗姗来迟,默默钻到了第一排的位置。
张哲瀚不知道是自己太敏感了还是掐指算得对,他总觉着唱歌的过程中杰伦老师有意无意和龚俊有些眼神交流呢?偶尔还会瞥他自己一眼。
偶像一瞥,胆战心惊。
没想到和偶像第一次有交集居然是这样,张哲瀚强忍着冲动竭力镇静,是想暴揍龚俊和拥抱偶像的冲动。
还有小雨和张苏,虽然和他们隔了几个座位裹得严严实实,墨镜口罩棒球帽一样不少,造型比他们更像顶流,张哲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张哲瀚冷笑,呵,这俩败家玩意儿,化成灰我都认得。张苏居然也掺和进来了,挺好,高尔夫球场挺大的,跑两个不嫌多。
也不记得唱到第几首,张哲瀚听得浑浑噩噩,被那场噩梦激得冒汗,反正《告白气球》一直都没唱,直到周杰伦忽然cue了一句:诶,接下来这首歌喔,今天比较特别。是一位很特别的朋友有找我……
张哲瀚一撇头看龚俊,傻狗已经紧张到表情管理失踪,瞪着台上的周杰伦笑不出来,才发觉龚俊一直抓着自己的手,也汗涔涔的不像话。
别说龚俊紧张,他都紧张。
龚俊松手了松手了松手了!
龚俊站起来了站起来了站起来了!
糟糕了张哲瀚!
吓得张哲瀚猛地站起来抓住了龚俊的胳膊,龚俊往台上迈的脚步停住了,回头看他一脸茫然。
“张,张老师……”
张哲瀚笑着朝他轻轻摇头,温柔地说:“我和你一起上去。”
两个人在万人面前上了台,真的站在了周杰伦面前。
台上的偶像见到这俩的个头,先是往后退了一步,仰头觉得不对,又往后退了三步才说话:“你们这个身高,诶哟不错喔……嗯……那工作人员帮忙拿个话筒上来好不好,我觉得他们有话要说的样子。”
他们的脸被投上大屏,霎时台下响起了一阵尖叫。
啊啊啊啊是龚俊!是张哲瀚!俊哲啊!!!是俊哲啊!!!我的天!!!
工作人员冲上来递了一个话筒给龚俊,龚俊还没接过来就被张哲瀚一把抢走。
龚俊傻了。
张哲瀚握紧话筒,鼓起勇气送到嘴边:“俊俊,我先说吧。”
龚俊点点头,目不转睛盯着张哲瀚的脸,全然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只剩台下的小雨张苏死命跺脚和他挥手,求他清醒,可惜没用。
真是恨铁不成钢。
“俊俊,你知道我比你大一点,所以这些话,虽然你一直想说,但我还算是你哥哥,你就让我先说吧。”
龚俊又点点头,真挚的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小雨张苏没法子了,瘫在座位上对视苦笑,累了,毁灭吧。
傻狗你没救了。
张哲瀚清清喉咙不想哽咽,屏住了快掉出来的眼泪,才缓缓开口:
“俊俊,
从我知道自己是个Omega的第一天起,你就一直陪在我身边。
你知道的,我是个多麻烦的人啊,心里总有好多不甘好多不爽,可你好神奇啊,总能帮我一一化解。
我其实常常感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幸运,才碰到你。
你说过,《山河令》对你来说是改变一生的戏,你知道,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
因为遇见你。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喜欢你的个性,喜欢你的傻你的乖你的真诚你的勇敢你的一切。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不知道我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会不会快乐。
但我想,眼前有你的余生,一定是最好的。
所以,
如果余生所有的路,我都能和你一起走,就最好了。
如果余生你遇到的所有困难,我都能帮你一起化解,就最好了。
如果余生醒来的每个早晨,都能看到你的脸,就最好了。
所以我想,
龚俊,
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全场满是尖叫,而他们两人的世界隔绝了一切,只剩彼此的心跳。
对视中,龚俊从张哲瀚的眼里看到了余生如电影闪过,他们会牵着手走过红毯,会在自己的小家起床睡觉打闹,会因为早晨一个牙刷的位置而拌嘴,会因为午夜的一锅热牛奶而感动,会因为频繁的通告而困扰,会因为一次久别重逢而激动地流泪,他们会有龚喜发财,有龚得起,他们会携手走到子孙满堂白发苍苍,到老了还因为当年的求婚而被张哲瀚调笑。
七老八十的他还会拉着张哲瀚的手撒娇,说怎么啦张老师,我就是准备半天还是让你先求婚了。能怎么办呢,一个好的Alpha,总是要让自己的Omega开心的。
我总会让你开心的。
龚俊说:“好。”
龚俊忍住了没哭成个傻狗,但眼前的张哲瀚早已两行泪亮晶晶,他笑着伸手去抹,他想张老师怎么哭啦,以后可再也不能让张老师哭啦。
张哲瀚擦擦眼泪,扒拉开他的手,给了他一个深情的拥抱,龚俊幸福地搂紧了,闭上眼想真温暖啊张老师的怀抱,以后每天都能拥有也太幸福啦。
还没松开,龚俊忽然察觉到一双手在摸他的大腿,再精确一点说,在摸他的裤兜。
他的耳边传来恶狠狠的三个字:“戒指呢?”
原来在找这个,龚俊瘪嘴松开了张哲瀚,狗勾脸特委屈,然后一伸手指向台下:“在小雨哥那。”
张哲瀚扭头看台下,余小雨已经很自觉的在往台上爬了,等他千辛万苦爬上台张哲瀚才发现,站在面前的这么大个壮汉已经哭成了傻逼。
“呜呜呜呜呜,戒指在我这……呜呜呜呜,小哲,呜呜呜,给你……”
张哲瀚没见过余小雨哭这么狠这么扭曲,整张脸都在嫌弃,啧了一声:“搞什么啊余小雨,哭什么哭,你看人家张苏有哭吗?”
小雨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回头看台下的张苏,张哲瀚跟着扭头一看台下,快跪了。
大意了,他话说早了,张苏哭得跟余小雨爬得断头台一样,更傻逼。关键哭着哭着不知从哪翻了张纸巾出来,拼命擤鼻涕,当年看《蓝色生死恋》也没见他哭这么惨。
张哲瀚扶额:“行,你回台下跟张苏一起哭好吧?”
“呜呜呜呜,好,呜呜呜,你赶紧戴戒指,呜呜呜……”
特么公主真的出嫁了。
余小雨下了台和张苏抱头痛哭,这么多年啊,这么多年的发小,就这么变成人家老婆了。家里悉心栽培多年的白菜被猪拱了,关键猪还挺不错,长得帅人又好,怎么搞啊,只能让猪以后好好拱得了。
交换戴上戒指,两人牵起手看着对方笑成花,甜得台下快叫疯了。
周杰伦:嗯,我还挺多余的。
他在旁观察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这个歌……你们还唱不唱?龚俊说,要和我合唱《告白气球》……”
张哲瀚唰的变了眼神,满是杀气,不过和龚俊恳求的狗狗眼对视几秒,又软下来:“唱吧唱吧,俊俊开心就好。”
龚俊咧开嘴嘿嘿嘿嘿嘿嘿……
“傻狗,别笑了,赶紧唱!”
张哲瀚把话筒往龚俊手里一塞,就要逃跑去台下。
龚俊却拉住了他不让走:“别啊张老师,我们一起唱呗。”
张哲瀚:特么傻狗唱歌要命不要钱,得,陪你一起死吧,至少我得救几个歌迷朋友
怎么唱完这首歌的张哲瀚不记得了,反正他记得周杰伦笑得站都站不直,基本没唱几句,偶像应该挺后悔的,找了这么只百灵鸟来演唱会砸场子。
傻狗开心了就好。
龚俊虽然什么都没按计划来,但目的是达到了,他要和张哲瀚结婚了,那他就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叫事儿。
但他忘了,他还有两位没那么幸运的友军。
张哲瀚左一个锁喉右一个锁喉,把俩比他高的大高个儿夹在胳膊底下:“行啊你们,不错啊。联合傻狗一起攻略我啊?余小雨你这个贴身间谍演的不错啊,给你表扬。还有苏苏,你多呆两天呗,陪我打打高尔夫去。”
小雨张苏:跪,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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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子官宣了,求婚还会远吗#
张哲瀚疯子:龚老师,今晚床上没有你的位置。
上辈子积大德,这辈子磕俊哲!
人家连床上的事都公开了,怎么好意思不回敬几篇che作为先导片呢?
今晚一定是龚老师努力爬床被张老师使劲儿踹下去,而后锲而不舍狗勾哭哭,如愿以偿还是当1吧!?
是吧?!是吧?!
不是。
大家连夜疯狂磕磕的时候,张老师窝在龚老师怀里睡的很满足。
但他做...
但他做了个很惊悚的梦——他梦见龚俊和他求婚了。
求婚这事自然不惊悚,惊悚的是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和龚俊去听周杰伦演唱会,然后龚俊当着周杰伦的面在台上求婚了,还把《告白气球》唱成了《告别地球》。
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傻白甜被蒙在鼓里求婚的剧情,怎么能发生在硬汉O张老师的身上?!
他才不是小公主!!!
在张老师不愿承认自己又可爱又公主的局面下,他午夜梦回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撒火地掐了下龚俊的胳膊。
龚俊呲牙咧嘴醒过来,迷迷糊糊看到张哲瀚气愤的脸,撅嘴小声道:“张老师……困……”
他下意识地抬手把张哲瀚拉过来塞进怀里,又闭上了眼,手一下一下在张哲瀚背上轻轻拍着,想哄公主睡觉。
公主本人并不领情。
“睡不着。”失眠的人抬起头,还窜起来啊呜一口咬了下他的下巴。
“嘶……”龚俊摸摸下巴,低头眯着眼睛看他:“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恶梦。特别特别恶劣的梦。”
“不怕不怕,我在……”龚俊应该是脑子还迷糊,压根没听清“恶劣”两个字,只以为是恶梦,没心没肺安慰三秒又见周公去了。
张哲瀚皱眉端详他的睡颜,老帅老帅了,帅得烦人。
原本该群群名为【我大哥超A】,鉴于张哲瀚在剧组千辛万苦分化完毕,结果是个Omega,这个群名也就成为了一个尴尬的存在。但没人敢改啊,小雨和张苏都怕被强塞辣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良心都不要了,也不敢忤逆公主的意思。
一直到前几天,张哲瀚当着小雨的面强塞狗粮,在休息室和龚老师卿卿我我打情骂俏。打个啵儿就算了,张哲瀚说着话一激动就要抓龚俊的手,往他身上靠啊倒啊的。
跟剧组时还不一样,那时候张哲瀚不过喜欢贴贴戳戳,距离还是保持些许,现如今已经演变成为搂搂抱抱,跟两块粘在一起的橡皮泥没区别,这辈子别想分开了。你都怀疑把他们强行掰开会不会连带扯下对方的颜色。
小雨虚掩着视线,嘴角抽搐。呵,没法看了。
请问揍发小判几年?如果发小太战狼正当防卫过度把我自己送进医院了,发小判几年?
“小哲,你能从龚老师身上起来下吗?这个沙发没有那么小,你看,我坐着还挺宽敞。”小雨拍拍结实的沙发,眼神真诚。
“哎我们Omega天生的,就得赖在自己家Alpha身上,就跟内什么……”张哲瀚转转眼珠子,脑子里进了一堆坏水:“跟手机的无线充电器一样,你知道吧~”
张哲瀚说完还不以为然地抖抖腿,斜倚着的半个身子还靠在龚老师大腿上,而龚老师本人盯着手机里的浪浪钉超话格外专心,目不转睛,空下来的左手还摸在他纤腰上,捏捏。
整幅画面过于自然美观,让余小雨都要信了。
骗我是个Beta是吧?小雨默默点头,掏出手机,试图利用矫枉过正的偏激行为释放心中怨忿。一个字一个字打得咬牙切齿。
群名,改成【我大哥是个Omega】。
他原以为会有场暴风雨,谁知道张哲瀚居然真的认了,后几天他在群里说话,没改群名,也没搞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小雨:早知道龚老师这么好用,我和张苏就不用受苦受难这么多年了。既然如此,以后球鞋也让龚老师去买,好不好?
深夜的【我大哥是个Omega】
张哲瀚:不行,我得和龚俊求婚
张苏:……………………
张苏:凌晨4点,你还不睡?
张哲瀚:你不是也没睡
张苏:打游戏……
张哲瀚:不管,反正我要求婚,不能让他先,是兄弟就搞起
张苏:明天再说吧老大,你赶紧睡
张哲瀚:余翔怎么不出来
张苏:四点啊你放过他吧
张哲瀚:那明天说
张苏:好的明天说
虽然等于屁都没说,但有了些安排总算有点安心。
张哲瀚锁上手机又翻个身钻进被子里,他想拱回龚俊怀里,就跟个毛毛虫一样挪吧挪吧把自己塞进他胳膊底下,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呼气。
龚俊的呼吸就在额前,带着些自己最爱的薄荷信息素味儿扑来。而他的呼吸声重而缓,乖巧如一只熟睡的大型犬。
傻狗,万事都能让让你。求婚这事,不ok。
张哲瀚撅起嘴,在被子里傲娇地伸出食指摆了摆,又重复一遍,啧啧,不OK。
【我小弟是个Alpha】
看到这个群名,余小雨觉得自己和张苏的默契值从未如此高分,握着手机激动得热泪盈眶。
官宣后第二天,龚俊也拉了个和小雨张苏的三人群,原本没有群名。
龚俊:小雨哥,张苏哥,有事可能要麻烦你们嘿嘿嘿嘿
小雨:龚老师,你说
龚俊:那我直说了…我想和哲瀚求婚,你们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应该比较清楚他喜欢什么吧?
小雨:嗯很清楚
小雨:喜欢你
张苏:喜欢你
龚俊:两位大哥见笑了……我说真的,能给我出出主意吗?求你们别告诉哲瀚,等见面请你们吃饭!
张苏:不用,我就一个要求
龚俊:你说
张苏:答应我,等结婚以后,去你们家的时候千万不要让哲瀚做饭给我们吃,你做
龚俊:好说!没问题!两位大哥想吃什么我做什么
小雨刚想引用张苏这句话加个1,就看到群内出现一条消息:
张苏修改群名为【我小弟是个Alpha】。
舒爽。
这就是好兄弟啊!
吃狗粮也要整整齐齐。
有朝一日,被发小砍也要整整齐齐。(狗头)
余小雨正得意,突然凑过来一个脑袋。
“小雨,你乐什么呢?”
张哲瀚往小雨身边这一靠,吓得小雨立刻压下手机一拍桌子:“太过分了太过分了!龚老师在《火焰蓝》里居然有吻戏!小哲你还是别看了,看了生气!”
“就他那吻戏。”张哲瀚啧啧摇头:“平时教的都被傻狗吃了,碰到别人僵硬地我都尴尬。我就跟他说,别老不动,是不是?温柔一点,诶~得有感情,侧个头,然后吧……”
张哲瀚说着说着越发有画面感,脑中的日常盖不住了从嘴里接二连三蹦出来……
看他沉迷和龚俊的吻戏春光无限不可自拔的模样,余小雨又尝到了公主从恋爱开始就不间断供应的狗粮。
嗯,那就早日把公主嫁出去吧。
关于如何求婚,龚俊和张哲瀚都是想破脑袋也无解的。
喔,更无解的就是小雨和张苏了。
“旅行的时候求婚好不好?带他去罗马的许愿池~”张哲瀚在电梯里一把抱住小雨的胳膊,笑得憧憬又甜美。
小雨瞳孔地震大呼不妙,这是龚老师今早说的方案B啊!
“不好吧……你都去过了……现在疫情还不稳定,出国也比较……”
“哪不好了?!”张哲瀚掏出手机在【我大哥是个Omega】群聊发言:
@张苏,罗马许愿池求婚顶不顶?!余小雨居然说不好
张苏握着手机都快跪下了,小情侣能不能别这么有默契。
他没回复张哲瀚,反而在【我小弟是个Alpha】里发言:
@龚俊,罗马许愿池方案pass
龚俊:啊?为什么
张苏:因为……疫情还没过去,容易出岔子
龚俊:有道理,苏哥想的周到
余小雨瞄到这几句都快感动哭了,真特么我和张苏的默契都是被你们逼出来的。
“张苏怎么不回啊?”张哲瀚颦眉,松开了小雨的胳膊:“我让你问那个戒指设计师找了吗?”
余小雨急得抓耳挠腮,他问是问了,就是把设计师推荐给了龚俊。
“嘶,余小雨你怎么回事?最近办事这么不靠谱,大哥说话不管用了?”
“不是,我,这个……”
“你不对劲啊,余小雨。”张哲瀚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对发小多年的洞察还是让他抓到了些什么:“最近有妹子?不对啊我最近工作这么满,你哪有空。”
小雨灵机一动:“张……张苏!他最近有妹子动向!”
张苏啊张苏,别怪我卖你,大家都是生活所迫。
“嗯!他有!”小雨点头如捣蒜。
“不对啊。这跟让你找戒指设计师有什么关系?”
“我那天想找,然后被他这一冲击,给忘了!”
“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张哲瀚拍拍他肩膀,给了个威胁的眼神,意为好自为之。
余小雨抖着腿走出的电梯,张苏倒好,山高公主远,自己天天都在被公主用高尔夫球杆暴揍的边缘反复试探,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站错队了。
等张哲瀚往前多走了几步,余小雨又掏出手机在群聊【我小弟是个Alpha】活跃:
小雨:我快瞒不住了
龚俊:1111111111
龚俊:小雨哥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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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情人,年龄差六岁。
今天即兴创作的一个小故事,关于梦想和爱。
祝大家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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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张哲瀚认识龚俊,是在一场地下演唱会的现场。
那天他穿着一身如火般艳红的西装,胸口的羽毛别针镶着水钻,半长的头发被造型师盘在脑后,还别上了亮闪闪的小皇冠发卡。
架话筒的时候,黑色的肩带滑落,他低头揽起肩带的时候朝台下匆匆一瞥,看见了那个在人群里落泪的少年。
他穿着市一高的校服,张哲瀚认得,离这儿不远。他经常能看见朝气蓬勃的高中学生晚修下课来这片商业街吃宵夜。
那个男生一手举着灯牌,一手偷偷地用校服外套擦着眼泪。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像是看着一颗正在发亮的星星...
那个男生一手举着灯牌,一手偷偷地用校服外套擦着眼泪。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像是看着一颗正在发亮的星星。
张哲瀚愣了,突然忘记了自己正准备开口唱什么。
他取下话筒,径直走到舞台边缘,走到那个小孩儿面前,蹲下,回看向他。
“小鬼,你在哭什么?”
“我…我…”
那个男孩愣住了,好像从来没想过张哲瀚会注意到自己,他腾地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不想说也没关系”,张哲瀚笑了笑,伸手把他拉上了舞台,“你叫什么?”
“龚俊…”
“好,我记住了。”
他牵着龚俊的手,按了按耳返,悄悄地唱了一首温柔的情歌,没有伴奏,没有和声。
那是一首没录的Demo。
“亲爱的,你看得见星星吗?”
“总借日落的晚风想你。”
“像不明朗恋情的合集。”
“谎言还是伯利恒的记忆。”
“那是我爱你的秘密。”
从音乐学院毕业以后张哲瀚才知道,其实没有这么多人能唱出名气,大多人都去考了教资考编制,或者培训艺考生挣钱。
写词、作曲,其实都是很远的东西。
你可以去做,但它很可能连一顿午饭都无法为你带来。
忍受寂寞容易,但忍受饥饿很难。
梦想从来不能当饭吃,谁都知道,所以大部分人谈起梦想这个词总觉得可笑。
它可以受挫,可以枯萎,甚至可以无声无息。
但这五年,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刚毕业的时候张哲瀚试着面了很多唱片经纪公司,那时候他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拿着音乐学院的毕业证书,至少握住了敲门砖。
结果当然是处处碰壁,唯几个勉强认可他的经济公司还只愿意签霸王条款,让张哲瀚去给他们公司已经小有名气的偶像明星做假唱的枪手。
所以他走了,去酒吧做驻唱,去地下街演出,什么都做。
张哲瀚唱着,他听到喝彩,也听到嘘声。
上海的夜很冷很空,商业街灯火闪烁人潮涌涌,却鲜少有人会为一个唱歌的年轻人驻足,所以无论盛赞诋毁,他都珍惜。
这是他攒钱开的第一场演唱会,赔了几万块。门票根本没卖出去几张,最后干脆不要钱,在地下街的门口拉了横幅,只要来听演唱会的都可以免费领取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所以当张哲瀚看到那个举灯牌的少年时,他真的很惊讶,他甚至没想过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没想过有人会为了听他唱歌走入这人群。
-02-
“我…一直很喜欢你。”
“我看过你的毕业大戏,一眼就喜欢上了。”
那天夜里的星星很亮,风吹过他的柔软的鬈发,又卷起一点暧昧的情愫,在霓虹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龚俊很高兴,告诉他自己现在一个人住在上海,走读,所以几点回去都可以。
在一间热闹的大排档里,张哲瀚还穿着那身漂亮精致的红色西装,甚至连脸上的妆都没花。
但那个破碎、颓唐、孤独的灵魂握住了这具身体的主动权,他像是烧干净的蜡烛,在夜空下安静地熄灭。
他点了一桌烧烤,虽然龚俊告诉张哲瀚自己已经成年了,但张哲瀚还是给他点了瓶七喜,自己喝啤酒。
张哲瀚觉得自己到目前为止的人生简直是一地鸡毛,毫无可取之处。
甚至,在上海漂了几年攒的钱,一个晚上就败光了,连一点水花也没有。
他想放弃了,尽管离五年的期限还远。
才二十四岁,就快被没有回响的生活击败了。
龚俊看着他,闹市里人声鼎沸,好像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热火朝天地进行着。但他冷清,在这夜月下,他只看的见一个人。
张哲瀚一手握着啤酒的瓶口,一手撑着额头喃喃地剖白。他的声音如游丝,连喘息都夹杂着不安和焦虑。
龚俊看着他,喝了口手边的汽水,他说,“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试试。”
他说,我的星星,做我精神穷困的善慈翁,给我点光吧。
张哲瀚愣了愣,他不知道龚俊说的一直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他的过去、现在、未来。
但他同意了。
张哲瀚也看不明白他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希冀的光,他已经连自己都快要烧光了,剩下的只有一地灰败。
但他赌徒心未死,才刚为梦想一败涂地就又要跟一团乱麻的人生赌一份清明如月的爱意。
他笑了,不再抱怨柴米油盐的生活,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好。”
-03-
龚俊今年其实十九了,复读了一年。
家里托了点关系让他进市一高的复读班读了高四,但他不想学了。
去年他就考上了表演学院,他自己偷偷报的名,没参加集训。可能是因为长得不错,也多少有点天赋,他拿了合格证,还进了小圈。
龚俊的文化课成绩很好,亲爸妈都在大学教书,爹是教数学系的,妈是教音乐系的。
但爹妈感情不牢靠,在他还上初中的时候就离了。
龚俊判给他爸,而他爸后来又娶了研究院的女同事,生了个小的。
读书的时候爹妈不管,报志愿的时候却被死死相逼。龚俊自己也很无奈,文化课成绩虽然挺好,但他就想学表演。
填志愿的时候他爸没记起来过问,他自己也没提,一直到录取通知书寄到了才东窗事发。
他爹看到龚俊报了表演学院大发雷霆,当即撕了通知书把他关在家里,一关就是一整个暑假,早早地托人联系好了复读班的名额,只等九月开学把他关进学校重新改造。
龚俊斗过、争过、逃过,都没用,最后只能认命的回去复读,每天晚上窝在那间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盯着藏在满天阴云里的星星,盯着那个被撕掉的梦想。
直到有一次,晚修下课的时候他路过商业街。那天的雨很大,稀稀落落地夹杂着嚷嚷的言语,他却听见歌声,从层层叠叠的伞下传来,唱进他心里。
龚俊听见张哲瀚在来来往往的人潮里弹着吉他唱歌。他没有昂贵的外设,只架着一支话筒,静悄悄地唱着。
龚俊愣在了原地,他好像听见了那颗星星燃烧的声音,悄无声息,似萤火。
很多人不理解梦想的意义,但龚俊知道,他懂。
梦想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为了它,所有的努力和折磨都是可以不求回报的。
它好像是浪漫主义的源泉,永远遥不可及,永远熠熠闪光。
只要奔赴在这条路上,没结果也无所谓。
龚俊知道,他懂。
他也能看见那颗星星。
-04-
在一起之后的日子好像还是那么平淡,龚俊白天上课,下午逃了晚修回来给张哲瀚做饭。
张哲瀚呢,白天找了份闲工,晚上在酒吧驻唱,天天熬到凌晨才回来,早上又要出门工作。
他们似乎冥冥中有一种不问过往的默契,过去、未来,都不重要。
能享受当下一点点的温存就已经足够了。
转眼间,天就渐渐冷了起来,南方的冬天来的让人猝不及防,好像昨天还在穿着短袖,今天就点起了火锅。
小雪一过就是圣诞,从平安夜的傍晚开始,整个街道都被装扮上了红绿相间的圣诞元素,连商场的点歌台都开始循环播放圣诞欢歌,为这个节日营造出一种特殊的仪式感。
“今天是圣诞节诶。”
龚俊看着窗外飘起的雪花,喃喃地说着。刚好赶上周日,学校没课,他拽了拽张哲瀚的袖子,“咱俩去约会吧,就今天。”
张哲瀚靠在床上回复着信息,其实他早就请好了假,就等今晚给龚俊一个惊喜,他熄了屏幕,笑着开口“好啊,不过今天不是过节,还约的上餐厅吗?”
“啊…是哦。”
龚俊兴奋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他耷拉着脸,像一只难过的小狗,可怜兮兮地望着张哲瀚。
张哲瀚看他好笑,抬手捏了捏龚俊的脸颊,凑到他耳边轻声的说,“笨蛋小狗,我早就订好了。”
他说着,亮了亮手机页面上显示的预约号码,是一家刚开的港式茶餐厅,名气很盛。
龚俊定睛看了看,却又皱起了眉,“不是圣诞节吗,为什么想去吃茶餐厅?”
“因为是新开的啊,凑热闹总要赶热乎的”,张哲瀚说着站起身,从衣柜里随手摸出一套衣服扔给龚俊。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啊。”
龚俊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止不住笑意。
“你这人还真是扫兴第一名。”
”谢谢,很少有人这么夸奖我。“
张哲瀚锁上窗户,把桌上的钥匙揣进兜里,他说,“走啊,出去逛逛。”
“好嘞,爷。”龚俊说着麻溜地换上了鞋子,倚在门框上揶揄地笑了笑,“听说了吗爷,大清都亡了。”
“听说了,反清复明取得阶段性胜利了。”
“哪儿跟哪儿啊,爷,现在是无产阶级的天下了,打工人站起来了。”
张哲瀚被他逗乐了,“那你这资本家可不是要被打到了?”
“可不是吗?不然哪家公子哥搁这儿给您当店小二呢?”龚俊收拾整齐,捋了捋乱蓬蓬的头发,“走吧爷,带您去见见德律风和道奇车,新鲜着呢。”
“那是没见过,我就认得回字的四种写法。”
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落雨是冬,无雨就是秋。这天阳光甚好,穿破云层散发光辉,张哲瀚穿着高领厚毛衣又套了一件毛呢外套,居然还被热出了一身薄汗。
可能是因为纬度低,太阳高度角大,上海冬天的太阳依旧晒人,而擦过脸颊的风却又刺骨的寒冷,这样冷热的矛盾让张哲瀚觉得自己皮肉都快被晒熟了,而骨头里却仍然冒着冰渣。
他向手心里哈了一口冒着白烟的气,好像稍微找回了一点点冬日的感觉。
“圣诞节都要做些什么?”
龚俊听见张哲瀚这么问他,老实说,他对于圣诞的全部印象也就停留在小时候妈妈带回来的那一株小小的塑料圣诞树,和树顶端的那颗星星。
“逛街吃饭看电影”,龚俊想了想,“啊,还有土味情话。”
“能有多土?”
“嗯…类似于你是叮当,我是玲儿。”
“嗯?”
“因为铃儿想叮当。”
“那是有够土的。”
人来人往的热闹确实很有节日的气氛,许多门店都装扮起了圣诞的彩带和松针铃铛,圣诞歌曲大同小异,无非都是赞颂一年的辛勤劳作,祝愿来年会有好运。
龚俊留意着路边叫卖的摊贩,他本想学电视剧里的浪漫情节向卖花的妹妹买一支玫瑰送给张哲瀚,却发现电视剧里的情节果然都那么不切实际。
别说卖花的妹妹了,就连卖花的老大爷都早早地完成了今日的营业份额,哼着歌往家走了。
今年的冬天很冷,张哲瀚看见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啊,捧着热饮和爱人笑着,闹着,在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炫耀着温情。
张哲瀚牵起龚俊的手,看见了广场上那颗巨大的圣诞树,他笑着,“有传闻说,如果在圣诞夜的晚上对着伯利恒之星许愿,仙子就会把礼物放进你床头的袜子里。”
“伯利恒之星?”
“就是圣诞树最顶上的那颗星星。”
张哲瀚神色虔诚、坦然,他看向龚俊眼底,好像在看他的灵魂。
“许个愿吧小狗,仙子会听见的。”
他说着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朝那颗巨大的伯利恒之星默不作声地祈祷着。
龚俊看他神色严肃,也低下头,偷偷地许了个愿。
对着那颗伯利恒之星,求自己的星星。
-05-
那年冬天张哲瀚陪龚俊飞去北京报了艺考。
“我不想去北京…我就想留在上海。”龚俊这么说着,偷偷牵起张哲瀚的手,捏了捏,小心翼翼地诉说着自己的心情。
张哲瀚浅笑着回握住他的手,那语调潺潺,像是在为爱人编织一个不用醒的美梦,“闹什么…北京好啊,考上的话…”
他说着,凑到龚俊耳边,吻了吻他的耳垂,“考上的话,我陪你去北京读书。”
龚俊被他撩得腾就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着好。
其实北京的学校哪儿有这么好考,他也觉得张哲瀚安慰他罢了,不过能一起出去玩几天,倒也不错。
考就考了吧,梦想这种东西…好像追不到也没关系。
不过期间还有个小插曲,龚俊亲妈来过一次,把他俩堵了个正着。
“哲瀚…我妈说要来看我…”
“啊?”
“已经在楼下了…”
张哲瀚往门口走的动作顿了顿,看了看窗外,五楼,“啊…?那要不…说我是来修空调的?”
龚俊从衣橱里翻出几件校服扔给张哲瀚,“穿这个,就说你是我同学。”
“你开玩笑的吧…?”
虽然嘴上吐槽,但张哲瀚还是认命地套上了那件校服。好在他生的脸嫩,说是高中生倒也算不上违和。
“要不还是认了吧…这造型蛮奇怪的…”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阿姨好,我是龚俊的同学,过来给他送作业。”
龚俊听他几乎是一秒就进了状态,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用手掩了掩弯起的嘴角,“妈,你来有什么事吗?”
“来看看你,没什么事。”她看了眼张哲瀚,“小同学,你读高几啊?”
张哲瀚本来就因为这身校服别扭的很,又听她这么问,蓦地红了耳根。
他轻声答道,“也读高四…”
“哦?打算考什么学校呀?”
“音乐学院。”
她听张哲瀚说想考音乐学院,突然来了兴致,“音乐学院好呀,我们俊俊想学表演,可惜…”
她顿了顿,神色有些复杂,随即又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算了,没什么。”
“年轻人嘛,不要害怕失败。再来一年也无所谓,再再来一年,也无所谓。”
张哲瀚附和着笑笑,心下却一片惨淡。
这已经是他的最后一年了,最后一个,一无所获的一年。
他已经失败太多太多次了。
-06-
那年春夏交接的时候,龚俊拿到了北京发来的合格证,小圈,他进了。
收到那封邮件的时候龚俊简直激动地要从床上跳起来,他抱着张哲瀚又是亲又是蹭,他真的好高兴,原来这阴差阳错的一年是上天给他的礼物,而非折磨。
张哲瀚笑着抱住他,亲吻他,喜悦他的喜悦,为他心中亮起的星星欢腾。
那年夏天,他一遍一遍地教龚俊唱那首歌。
他唱。
“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
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
我爱主同时亦爱一位爱人
为了他不懂祷告都敢祷告
谁愿眷顾这种信徒
宁愿答案望不到
唯求与他车厢中可抵达未来
“亲爱的,你看得见星星吗?”,他唱。
他一字一句的教,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也没能把龚俊教到调子上。
张哲瀚就这样唱了一整个夏天,像是要把这一辈子都唱完,唱完一个夏天一生便足够了。
他打横躺在出租屋那张狭窄的床上,穿一件皱了吧唧的白体恤,脑后的头发杂乱地翘起,甚至连刚冒出来的胡渣都懒得刮去。
他放肆地笑着,没什么形象可言。
他说,“龚俊,你什么时候才能唱好这首歌啊…我只教你这一首歌。”
龚俊看着他,也爬上床去。
那张一米二的单人床挤着两个体格不小的成年男人,紧紧巴巴的。两人肉贴着肉,恒温24度空调下灼热的呼吸纠缠,平白添了一些暧昧和温情。
龚俊咬着张哲瀚的耳朵,手臂环住他的腰,紧紧地抱住了爱人,“我学不会,那你就一直教我…教到我八十岁,牙齿都掉光了,说话漏风,还要跟你学唱歌…”
“神经…”
张哲瀚笑着开口,他从枕头下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龚俊,“这是给你攒的学费,大概有小十万吧。剩下的生活费要靠你自己挣了。”
龚俊不理他,把头埋在他背后蹭了蹭,“我不要…”
“不然你爸会为你的演员梦埋单吗?”张哲瀚好气又好笑,把那张卡塞进了龚俊手里,“密码是你生日,有空的话去改复杂一点。”
“那…”
“别婆婆妈妈的,要你拿着你就拿着,以后长本事了再挣钱还我。”
他说着捧起龚俊耷拉着的脸,吻了吻他,“俊俊,别不高兴,你的星星一直都爱你。”
-07-
龚俊今年考的很好,甚至比去年还要好。
成绩一公布,张哲瀚就给他买了去北京的机票,甚至连网上志愿都还没填。
他说怕夜长梦多,先走为上策,起码这一次要成功报道注册上。
龚俊问他为什么不一起走,不是说好要陪他去北京读书,他不可以反悔…
“我不反悔,真的。”张哲瀚看着他无奈地笑了笑,“你先去租好房子等我,开学之前我就去找你。”
“真的?”
“真的。”
他说,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把什么都给你。
那天晚上,龚俊第一次完完全全的得到了他的爱人,他的星星。
像一场美梦,像伯利恒之星的仙子听到了他的祷告。
但张哲瀚还是走了,他离开了上海,也没去北京。
其实他根本拿不出十万块钱,他沪漂拢共就挣了几万还全葬了梦想。
那十万是贷的。
张哲瀚离开上海以后就回了江西老家,他在一所中学门口开了一家精品店,名字就叫伯利恒之星。
收入平平,但在这座小城市也足够生活。
张哲瀚拉黑了龚俊所有的联系方式,彻彻底底地从他的人生里抽身了。
他说。
这次,我为你的梦想埋单,不需要你还了。
张哲瀚笑着跟命运讨价还价,这次他没赌输,只是甘愿下场了。
他想给龚俊更好的人生,给他一场更完美的梦。
而这梦里有没有张哲瀚,他一点也不介意。
-08-
九月的时候,龚俊顺利地在北京的表演学院报道注册了,但他怎么也联系不上张哲瀚。
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好像断了通讯,这个人就彻底消失了。
龚俊不知道他来自哪儿,也不知道他会去哪儿。
他疯了似的跑回上海,偌大的上海,他几乎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张哲瀚。
直到被导员下了死命令,才在被开除的边缘堪堪回了北京。
龚俊考上表演学院了,但他却像是又变回了一年之前,那个窝在上海十几平米出租屋里找星星的人。
他忘了梦想,丢了那颗星星。
独自一个人在北京茫茫地追一个已经模糊不清的美梦。
龚俊很努力,尽管还是个学生,他接了所有能接的工作,非常努力的挣钱。在每一个能登上电视或广播的节目上唱那首歌,张哲瀚教他的歌。
他唱,“亲爱的,你看得见星星吗?”
主持揶揄他没有唱的天赋,不过写的还行。
龚俊笑笑,他说,“这不是我写的,这首歌真的很好听,可惜我没学会…”
“那我们有机会采访这首歌的创作者吗?”主持人接他的话茬,原以为是龚俊在为同学或朋友做宣传,没想到他沉默了良久,然后默不作声地揩掉了眼角的泪痕。
“我…我也希望有机会再见到他。”
他笑得不太好看,对着镜头说了声抱歉,然后惶惶而逃。
龚俊对着伯利恒之星许愿,他说,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我的星星能回来。
可惜那天不是圣诞夜。
-09-
“小哲,你认识龚俊啊,那个明星。”
一个常来张哲瀚店里的熟客翻着手机上的娱乐新闻,好奇地问他。
张哲瀚不解地看向他,对方把手机递到他面前。那条新闻赫然写着龚俊和他的故事,不算太添油加醋,基本都是事实,甚至还配了他还在做驻唱时候的视频。
“什么时候的报道?”
“就前几天,不过我刚看到”,那熟客揶揄地推了推他的肩膀,“这龚俊现在可是红人,你有他的签名吗?说不定能升值哦。”
张哲瀚摇了摇头,他也笑了,“没有,什么都没有。”
“以后少看点八卦,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他说着,把手机还给那人。
突然张哲瀚愣住,他好像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喃喃地喊着。
他说,“哲瀚。”
张哲瀚朝小店的门口望去,他看见那个在娱乐新闻上见过的龚俊。
龚俊拉着张哲瀚走到阳光下,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塑料打火机,点燃。
“你知道吗,从打火机闪烁的火油里看出去,在白天也能见到星星。”
他笑着,举起那支打火机在张哲瀚眼前晃了晃,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我找了很久很久,才找到这颗星星。”
张哲瀚从那火芯里看出去,他看见龚俊。
他哭了,笑着哭的。
“我找了很久很久,才找回我的星星。”
“我什么也不要了,只想留住我的星星。”
#abo,直播子洗澡,不愧是你张老师#
比疯,你怎么疯的过我张哲瀚呢?
张老师见龚俊不打算瞒了,明里暗里到处撒糖宣传的套路满满,反勾到他的反骨了。
于是,一场撒糖大赛,正式启动。
选手张哲瀚与龚俊,已做好准备。
双人营业越来越多,两人较劲的场地,嚯嚯的综艺范围也越发广泛。
今天你来一句我们俩是一家的,明天我来一句龚老师在我心中完美。
回了酒店就在床上打架。
“张老师你今天可厉害,就知道怂恿我露腹肌,你自己的呢?”
“龚老师的比较厉害,我的不值一提。”
“还一块腹肌?你来,给我看看。”
说完龚俊就要去扒张哲瀚的...
说完龚俊就要去扒张哲瀚的衣服,张哲瀚更狠,眼疾手快直接把他上衣剥了往床上按。
龚俊嘴贱:“你怎么回事,自以为A了不是?”
这话说的,张哲瀚死命拍了他一丝多余肥肉都没有的美好肉身一下,往床上一躺不想玩儿了。
“可是张老师,你别把我们俩自己的梗拿出去说啊……”龚俊爬到他旁边去,撑着上半身看他,语气里有点委屈。
“什么?”
“就……形影不离那事。”
喔……张哲瀚明白了。节目里有人问起他们俩现在每天粘在一起,张哲瀚说是工作让他们形影不离。
龚俊瘪嘴,继续说:“我差点就在台上唱出来了……”话是不能好好说的,下一句就开始唱“让我们,形影不离~”
张哲瀚乐了:“那你唱啊,你那么想唱。”
“你真别让我在台上唱歌了……”
“自信点。”张哲瀚用手捏住他的下巴,逗他的傻狗:“龚老师可是要开演唱会的。我得看看谁要花钱听你唱歌。”
龚俊不介意地笑笑:“好啊张哲瀚,到时候你自己买票来,你得花钱听我唱歌。我是不会给你留座位的。”
演唱会还远嘛。张哲瀚又联想到另一件还远的事,产生些许尴尬的顾虑:“我们要是办婚礼,你不会还想上去唱吧?”
“啊?”龚俊被婚礼二字搞激动了,使劲用小拳拳锤床:“婚礼,婚礼不得合唱吗?”
“啊?”张哲瀚不敢信他真敢唱,试想了下场景,他和龚俊两个格外帅气体面的人站在台上,气氛浪漫甜美,音乐响起,龚俊一开口。
全场人:累了……毁灭吧……
张哲瀚很诚实地现实了一下:“我担心他们礼金都不给就逃了。”
“不会的,那会是他们参加过最开心最难忘的婚礼!”龚俊对自己的唱功很有自信,可以让全场开怀大笑原谅他的那种自信。
大家开心就好。
其实原本张哲瀚也没想这么远,偏偏龚俊天天来回在他面前念叨,不是官宣就是结婚,在他潜意识里种下了种子,现在干什么都得想起。
早先在x瓣的爆料没被搬到所有人面前,因为爆的早,《山河令》当时籍籍无名,至少没上热搜。
最过分就是接机,别的地方凑不近他俩,唯有接机可以近距离接触,张哲瀚再注意贴好抑制贴,也保不住万无一失。现在CP粉还在私下舞,哪天真被搬上台面热搜预定。
明明见到炸弹引线都着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炸给自己看。
张哲瀚向来不爱拖泥带水,隐隐藏着的焦虑偶尔会搅到心烦,想想还不如狠狠心给他们来一锤子算了。
反正撒糖大赛还没结赛。
下午一场化妆品的站台把这两人又拉上了大赛起跑线。
龚俊还没想好怎么来几句炸裂发言,一站上台就不由自主把手放在了张哲瀚的腰上。
大意了……他迅速收回手,意识到尺度不对劲。
虽然平时在酒店他都是对张哲瀚的细腰时时刻刻缠绕式贴贴习惯了,大庭广众,张老师不让官宣的情况下,他怕回去张老师生气。
毕竟到了双人营业,他可是连敏感发言都得宠溺低头平视,问下张老师“可以说吗”的乖巧狗勾。
单人通告口无遮拦,双人营业妻管严,双标到不行。
张哲瀚也感觉到了他的手轻微那一下力,抬头看龚俊一眼,露出你小子可以啊的眼神。
嘿嘿,龚俊撞上他的眼色,不好意思地笑笑,继续看两人面前这堆长枪短炮。
啊我这一生要强的老婆,绝不能输。
也不行,他心里的小人默默摇头,他倒是疯完了,品牌方也会疯了的。
晚上回了酒店张哲瀚还没绕出来,光想着让龚俊怎么输比较惨。
龚俊不知道自己老婆脑子里净是些要强的东西,搂着他的腰贴来贴去,还怕他生气下午站台的那一搂。
“张老师,张老师。”龚俊凑到他耳边跃跃欲试:“我易感期来了,你闻到没……”
张哲瀚闻到了,他这一身薄荷味儿。
只是龚俊这傻狗最近套路越来越多,易感期他可以拿来讨饶要口甜的,自己敏感期他也无耻道救人于水火要个奖励。反正做了什么,他都能找到借口。
“龚俊,去洗澡。”
“喔……”
傻狗低头,愁眉苦脸松开了他的腰,手又伸回去揩了把油。
等龚俊进了浴室,里面传出不断的水声和一阵阵不着调的歌声,张哲瀚才露出邪恶笑容掏出了手机……
“什么,今晚为什么突然直播?”
张哲瀚对着手机摄像头找不到借口,强行嘴硬:“就想播了呗。不想看的可以关掉。”
【想看想看,贴贴老婆】
【关掉是不可能关掉的!】
【老婆!!!!!】
【是我老婆!】
【香草味的老婆我来了!!!】
【张哲瀚啊啊是张哲瀚】
【想闻闻老婆的香草味】
【我也】
“香草味怎么了。”张哲瀚撇撇嘴表示不屑:“就普通的香草味。你们想知道就去罗森买奶昔,龚俊说那个味道最像。”
【龚老师说的?!】
【我听到了什么?】
【他尝过了!!!】
【xql啊啊啊啊啊】
【爱情的酸臭味】
【kdlkdlkdlkdlkdl】
【老婆这是在酒店?】
【嘿嘿嘿老龚在隔壁吗】
【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俊子唱歌的声音,是幻觉吗】
【我也听到了!】
【jm你不是一个人】
喔听到了啊,张哲瀚勾起嘴角笑得分外有深意:“你们想听听清楚吗?”
他拿起手机往卫生间走,停在门口把话筒对着卫生间的门,从门内传来一阵阵的“花开早,天知晓~”
这演唱技巧实在是辨识度太高,除了龚俊,无人能出。
【啊啊啊啊啊这难听的就是俊俊的味道】
【szdszd卧槽俊哲szd】
【洗澡?!所以是要???】
【住一间??】
【卧槽卧槽卧槽我只会卧槽】
张哲瀚还没打算结束,小声凑近话筒道:“要我叫他出来吗?”
【老婆这是我不花钱能看的吗】
【想看想看想看】
【来人啊有人卖老公】
【我还没成年啊!】
【腹肌腹肌腹肌腹肌腹肌腹肌腹肌要看】
【美狗出浴!!!】
这效果张哲瀚满意了,敲敲卫生间的门,朝龚俊喊:“俊俊,洗完没?”
龚俊在里面一听,歌声戛然而止,欢快地答应:“马上!”
哪能让老婆等着急呢。
卫生间里的水声没多久就停止了,传来悉悉簌簌穿拖鞋的声音,张哲瀚憋着笑把摄像头转成后置,对着卫生间的门,静待美狗出浴。
【喘不过气了老婆这福利给的】
【这是我不花钱能看的吗】
【我要给你充钱老婆】
伴随一个扭动门把手的声音,卫生间的门哗啦打开。
龚俊平时洗完澡都是衣着完好出现的,至少是一件浴袍。所以张哲瀚才敢放心大胆这么玩儿。
然而,此刻,龚俊下身只松松垮垮围了一条浴巾,头顶湿发还顶着一条浴巾,他低下头,还用一只手抓着浴巾在擦头发……于是整个上身都完全暴露在镜头面前,万众期待的八块腹肌完整放送,更甚身下围着的那条浴巾由于过于随意,颇有趋势随地心引力落下……
“张老师,我浴袍忘记拿了……”
直播另一头连接的几十万山人疯狂尖叫,接下来只听到张哲瀚一句“卧槽”就立刻进入了黑屏。
热搜第一:张哲瀚直播龚俊洗澡【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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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一篇1.1w字的一发完要发,啊啊啊啊啊好紧张
现实向互联网社畜设定,炮友转正文学
产品俊x技术哲
Alpha俊xOmega哲
警告:受的情感生活较为混乱。
01
都说金三银四,北京刚停暖气的那天,龚俊已经马不停蹄给各家公司投去了简历。
简历的两寸相片用的还是大学刚毕业在天真蓝照的那套。
上周末龚俊和朋友小赵上那个商场吃饭,路过天真蓝,发现他的西装四连拍已经被人装裱上墙,成了人家的便宜模特。
下方配文,时光不...
下方配文,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朋友也是乐了,比对着相片评价道:“俊子,你看你,出走半生,归来依旧笑得像个昂扬的大一新生。”
龚俊社死当场,尴尬之中还得给人捧。
“不错,也算是记录下了本素人的高光时刻。”
朋友表示认可。
“你还别说,要顶着这张照片过去,指不定会被人认成一个小Omega了。现在都流行求职不主动暴露性别,你到时跳槽了,搞几管抑制剂演一演,技术哥哥肯定不忍心怼你的。”
他把声音拉长出戏谑的效果。
“人生如戏,你别抗拒。”
“你当打比赛啊,还跟他们演。”
龚俊挥挥手让他别傻。
“少来啊,谁像你似的,一个产品还想着外貌上和公关争短长。”
朋友笑得鼻尖狠狠皱起来。
“我可不就是你司司草吗。”
龚俊研究生毕业一年,是个入行没多久的产品。
心仪的那家公司,去年校招终面被人挑落在马下,今年走社会招聘,与HR言谈间已经重新构建自信。
当天美滋滋地提了辞职,连夜又下单一对森海塞尔耳机。
一个月后,早晨9点30分,龚俊坐上了公司班车。
他适应得很快,每天被早高峰地铁狠狠捺出一身汗,坐到座位上第一件事是把空调扇调整方向散热。
手机刚刚调出一首《像我这样的人》,龚俊开始轻声唱和,像我这样碌碌无为的人,你还见过多少人。
抬头却看见了张哲瀚上车的身影。一身专业运动装备,活像迪卡侬代言人。
见了鬼了,龚俊挤出一脸笑容。
“张老师,过来坐。”
张哲瀚连停都不带停,直接走了过去。
“不用,龚俊,我后面找个座位就好,正好睡一觉。”
嘿嘿,客套完毕,龚俊心里冷笑。
没成想张哲瀚走到最后一排都没找到空余座位,踏了圈台步还是坐在了他旁边。
“张老师今天来得早啊。”
“是呵,昨天难得不加班。”
“你太辛苦了,我看你眼圈都乌了。”
张哲瀚嗯了声表示回应,他把包横在两人座位中间,开始闭目养神。
怎么呢,一个早上刚去健过身的人还嫌弃我出了汗?
龚俊内心不胜其烦。
产品和程序员,自古以来的仇家。
去新公司报道那天,龚俊刚从青海旅游回来,晒得有些淳朴。
主管王若麟被他朴实的直Alpha气质震慑住,来回打量了好几眼,忍不住比出大拇指。
“龚俊,川渝有你真是了不起。”
还真让朋友说中了,被当成Omega招进来提升这边的需求处理效率。
主管带着龚俊认识了一圈组里的人,又去隔壁技术部门转了转。
“龚俊,这位是负责支持的平台开发张老师,你们未来估计会经常对接,来先认识认识。”
龚俊低头伸出手,坐在工位的这个男性长了一幅清秀端正的面容,看不出来他和自己主管在同个职级。
他穿一件黑色长袖衬衣,手指露出来的两节指节,让人联想到清爽干净这类形容词。
桌子上的工牌提示龚俊,他叫张哲瀚。
张老师原本专注地敲击键盘,听到声音时下意识看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一种微微茫然的神气。
“你好,新人。”
他看人的方式也怪有意思的。眼珠抬起来,头不动。
龚俊内心便断定,这人还挺傲。
“以后多指教了,张老师。”
“好说好说,你多多指教才是,你们要能少提需求变更就算帮我的忙了。”
这话说得王若麟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张老师千万别这么说,你多包涵,上次我们也是接的二手需求嘛。”
“下回扫这里,转账改需求啊。”
认识了一圈人,王若麟把他拉进来内部小组群聊“唯一指定科学养殖产品官方群”。
龚俊问同事们,这个张老师,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若麟打着哈哈,怎么说呢,他有时候可能有点固执,但你只要充分沟通,还是蛮和气的一个人。
群内成员替他言简意赅地概括,是个贱人。
楼下纷纷跟起了队形。
中午去食堂打饭,龚俊和前同事马闻远会合了。他负责承接龚俊这边需求的设计。
一听说龚俊下个项目都要和张哲瀚对需求,脸向下一撇,露出一脸惋惜的神色。
“俊子,你这命也是太苦了。说实话,这下我不确定你能不能撑过试用期了。”
“兄弟,有什么八卦赶紧说,不然我心里虚。”
“这个张老师,挺牛的,在你之前来的那个产品就是被他气走的。”
“他脾气这么差?”龚俊惊了。
“油盐不进更准确些。”马闻远说。“他从来不针对某个人的,但是压需求一绝,自我保护意识极强。可能在他们组看来,他就是个好beta妈妈。”
“听着像个好人啊。”
马闻远好心提醒。
“乐观主义这一套打倒不了强大的敌人。他好不好的跟你有一毛钱关系?人家只会为了组员出头又不会为你出头,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当天,龚俊却时不时回味,张哲瀚脸上虚情假意到不能再假的笑弧。
周五下午一点是每周固定的需求评审会议。
龚俊还在那里整理工位,面前是厚厚一摞书,从《淘宝十年产品事》到《俞军产品方法论》无所不涵。
王若麟食指指腹划过书脊,评价道:“小龚,上心了啊,跃跃欲试想着怎么对付我们程序员大张哥吧。”
龚俊笑着表示不敢。
“尤其是人性之恶。”
他催促龚俊起身。“走吧,周会要开始了。”
这是第一次和张哲瀚交锋,龚俊表现得全神贯注。
“下一个到龚俊了吧。”
王若麟终于cue到他,龚俊立刻洋洋洒洒打出自己那张牌,从需求价值到功能细节,粗中有细,颇有条理。
对面的张哲瀚却没有摆出攻击姿态,反而面带笑意频频点头。
等到他评估的时候,一张口先给予了充分肯定。
张哲瀚还补充道:“你还别说,其实到时候怎么做我已经有些想法了。”
他这幅好皮相,眉弯眼笑,就让龚俊无比受用。
但是没想到,张哲瀚这才刚开始长篇大论。
好家伙,原来还是个笑面虎。
龚俊看了眼王若麟,他也笑得很诚恳。意思是,你懂了吧。
王若麟等张哲瀚说完,又哈拉了一阵“上面来的压力,我们也好焦虑。”如此给龚俊找补过后,他说出了那神奇的四个字。
老板需求。
这四个字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让张哲瀚脸上的不屑最终变为无奈。
在垂死挣扎过后,张哲瀚对老板的创意表现出了兴趣,最终选择了屈服。
“好吧,我们接了。”
这一轮,龚俊惨败。他愣愣走出会议室。
说实话,比起借力来让张哲瀚接他的需求,龚俊更想有理有据地说服他。但看起来就连王若麟也对他颇为棘手。
然而此时此刻的龚俊还是低估了张哲瀚。
如果周会上双方还要留足面子,私底下他可就没必要那么客气了。
首先消息经常石沉大海。
两人在内部聊天软件沟通,龚俊如果问起手头对接的活儿进展,张哲瀚会答得很专业。
话题一旦转到某个临时需求,张哲瀚语气立刻冷淡起来。
没说两句话,立刻未读下线。等到隔天清早,再偷偷已读。
食堂和健身房相隔距离很近,龚俊留意到张哲瀚有中午健身的习惯,于是时不时去健身房截他。
再然后张哲瀚中午没再来过健身房,改成晨练。
龚俊心想,我几时受过这种委屈。
他开始阅读王老师推荐给他的书籍,并写上心得笔记。在一次次的交锋中,他对同事是如何见证彼此最不堪的那一面产生了深刻认知。
这期间龚俊不是没讨好过张哲瀚整组,谁爱喝什么奶茶口味他还记得挺牢。
有时卖个笑脸,表示兄弟们加把劲,他周末没地儿去,想陪同一起公司团建。
被张哲瀚直接拒绝道。
“你搞错了吧,这里没有人要加班。他上周末已经来公司加过班了。你要是知趣,周末就别给人发消息。”
龚俊把手机键盘按得掷地有声,发给马闻远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傲什么?”
“我就问你,他在傲什么?”
他们的关系逐渐走向一种司空见惯的不可调和。
又有一回运营那边查到bug,他拉好了群,告诉张哲瀚。
“我们这边先理下,晚点约你们。”
张哲瀚凉凉说道:“晚点就算了,今天晚上很忙,明天或者后天吧。”
在群里,龚俊发了个狗狗摸头的表情,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
“虽然大家都等着,但我们张老师的晚点至少得是两天开外了。”
这一晚,龚俊气得睡不着。
连夜在某脉搜索:一个产品如何才能不被技术怼得哑口无言。
有一条匿名回答映入眼帘:
「一觉睡过以后,基本上想加啥需求都做,听话。」
龚俊气得把鼠标一摔,冲着空气连挥几拳。
我他妈那是想干那事吗,我是想打他。
但是事情的转机总是来得那么不经意。
这还得从,某天清早龚俊撞见张哲瀚和公司员工的不可告人关系说起。
—TBC
这是我脑补的产品俊
这是一个关于撩人不慎失手的故事。
首唱会gj为何不来的解题新思路,HE
fz第一人称。
哪些座位给了亲友,哪些座位给了照顾我的同事,只有他无法被定位。那天,我仔仔细细巡视过台下,他确实没有出现。得出这个结论让我不禁垂头丧气。如果说得过分点,接近于火焰将熄之前寂灭的悲哀。我始终没有问他。直到下次见面,化妆时我迷迷糊糊睡着,闻到一股饭味儿。龚俊站在门口,提着饭盒。他的手指正轻轻敲击着桌面。化妆结束以后,我们坐下来一块吃饭。从对方发在社交平台的寥寥几语作为切入点进行寒暄,尽力回忆拍戏时的趣事,他的笑容如以往和煦。在这种情况下,我忍不住旧事重提。为什么不来我的首唱会?我不是说了那天有工作嘛。我忍不住揭穿他:胡说,你那天没有什么要出席的活动,因为首唱会日期是我找你助理确认的,除非你自己加上了突发的日程。龚俊这时候不笑了,我极少见到他这幅模样,看上去冷冷地,一副拒绝反馈的模样。要知道他就算遇到了难缠的问题,也会表现出来友好的一面。他反问我:我为什么要过来,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立即被这句毫无心肝的话顿在原地。只能沉默地,无言以对。龚俊不耐烦地抓抓头发,像是怕我没听到一般,又重复了一遍。我为什么要过来,我和你是什么关系。——End
小哲吃醋有
小狗狗受委屈有
那啥也有
该有的都有
不走外链了被夹得想死
请大家移步wb:Oh_MysteryOfLove
或者wld:6886329
19
张老师送别宴的当天,龚俊动身去小赵家接猫。
宝宝被养得壮实了,猛...
宝宝被养得壮实了,猛一抱还抱不动。腿伤完全好了,走路不费劲,牙口比之前也更好了,在两人聊天时绕腿而行,百折不挠地咬龚俊的脚趾。小赵指着宝宝说,“你看,它终于和你熟了。”
小赵仔细询问猫会交至他们哪一方照顾,得知宝宝要跟着送到杭州,直言我不放心。
龚俊说,“没事的,我会经常去看的。”
小赵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那我也不放心。你有没有想过去杭州发展?”
龚俊就说,“还没想好。”
之前和张老师在家分析,自己表示去哪所城市无所谓,张老师就面带嫌弃,批评他没有事业进取心。他说你别无所谓啊,王老师有心带你,你跟着他有干头,过个一两年再说跳槽不迟。完了丝毫不提他当时说撂挑子就撂挑子的事。
他把这事和小赵一说,小赵点头。“没想到吧?师兄外表清冷,其实骨子里控制欲极强。我始终觉得当年我和他的感情亡于性格不合。果然,鱼找鱼虾找虾,他终究还是找到了芸芸众生里那个最逆来顺受的你。”
龚俊也坦白,自那次摊牌之后,他完全被打懵了,对后续发展没有过多关心。只知道自己走到了恩断义绝的当口,稀里糊涂又被劝降了。从此大事小情,任凭发落。反正相处的每一天都像是捡来的。就随便吧,都不重要了。
小赵想了想,劝龚俊。“别在这里自伤自怜了,我觉得这还是得赖你,人家戒了那么些年贪嗔痴,你非要把他的疯劲逼出来。这就叫求仁得仁。”
龚俊说:“我叹为观止,今后我得托着他,我来稳住他。”
小赵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一件事。他说,“以前师兄妈妈来过一次学校,我见过阿姨一面。阿姨风风火火,特别热情。当时师兄提出一个观点,原生家庭给人最大的影响,是你为了规避这些风险所成为的样子。说自己性情古怪,皆因如此。现在看来他可以和解了,他完美继承了阿姨敢爱敢恨的特点。”
龚俊问小赵:“所以你们那时是怎么掰的?”
小赵说:“最开始就是会错意。自习教室里有个人眯着眼老看我,我就以为他对我有意思。过了很久才知道他是视力不好,当天没戴眼镜。之后在一起了,总是吵架。我觉得他特别容易让人难堪。尤其是你说些我爱你之类的,他面无表情,就跟没听到一样,我还曾经怀疑过他是不是听力不好。你说我傻不傻。后来就不说这种话了。”
“有一回又吵起来了,他说我不需要你。我被伤到了,就提出了分手。很多事情都是后知后觉的。现在想想,那时他刚刚分化,内心很没有安全感,也许他只是把它当作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如果我先放弃他,他也不会多难受。不就是怂,还怕输。”
龚俊想起那天印在自己脖颈后,那个歪斜的有名无实的标记。就像在补足年少时期的遗憾和寂寞。
龚俊说。“还好老天对我不错。”
小赵就跟着附和。“时机是一回事,当然了,你个人的努力也不可磨灭。”
“不是的,是你教得好。”龚俊最后问小赵。“你怎么能潇洒到手把手教人追你的前任?”
小赵看上去三分装腔作势,七分聪慧狡黠。
“因为这些根本无所谓,我只是想他过得好。你没听过吗?对于中年人,十年只在弹顾间,对于年轻人,三年两载就可以说是一生一世了。所以我和他的一生已经走完了。我把他让给你。”
龚俊抱着猫先送回家里,再赶赴他们送别宴的聚餐地点。
气氛和酒都正热烈,坐在主位的张哲瀚已经开始被灌酒。龚俊很想问,走之前桌上的醒酒药吃了没。但他们座位之间隔了好几个人。张哲瀚面露红晕,冲他笑得很乖巧。龚俊就这么放心了。
席间,王若麟提议每个人再祝一杯酒,说一些张老师给他们留下的印象。他们这桌人本身互相有的熟,有的不熟。在一个项目结束后,工作人员又流向不同的项目,像四肢百骸分岔出无数血管。但大家都多少和主持需求会议的张老师打过交道。
此刻轮流举杯时,不由生出来一些战友情谊。
“跟你学到了很多。”“谢谢了,那次上线陪着一起加班。”
还有很多人留下了真诚的祝福。
轮到龚俊时,他脱口而出:“你是我对接过的最好的技术。”
然后仰头喝下了这杯酒。
等到聚会散了后,龚俊用外套裹住了张哲瀚,像是同手同脚的两个大儿童,慢慢走回家。
张哲瀚时不时频频望向龚俊的侧脸,他喝醉以后净傻笑。“我真有那么好?”
龚俊答:“反正在我这里就是最好的。”
他们又走了一截,张哲瀚说:“你看,头顶挂着星星。”
过了一会,张哲瀚突然问道:“你不会怪我拖你下水吧。”
龚俊说:“没事,我们顺其自然,这样就很好。”
他低低的声音像是叹息。像死气沉沉的水里照出一束探照灯。明亮,又静默。
龚俊说:“也没什么可怕的,走不走得下去,总要先走走再说。”
龚俊说:“我们就像是渔民,正在一点一点交托自己的信任,来换取一点前进,因为这海仿佛没有尽头。所以需要赔上一切的勇气。”
张哲瀚就说,“嗯。”
到了家门口,张哲瀚乒乒乓乓地敲,让宝宝猫给他们开门。龚俊才发现他已经喝得那么醉。
直到登机之前,张哲瀚还在开玩笑。
“此去经年,要是中途遇上了喜欢的,那就换一个。”
龚俊微垂下眼睛,就像是有些害羞,看着他微笑,又问了一次那个问题。
“我有什么要改的吗?”
张哲瀚还是摇了摇头。
他说:“只要你肯爱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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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一个RPS的疯子视角,算是联动吧。
#abo
张哲瀚打定主意要做的事,就必须、马上、立刻做,执行力向来很强。更何况思狗心切,他恨不得自己长翅膀飞过去。
定了行程后,他买了最早的机票飞去南京。抵达龚俊的酒店时,龚俊都还在睡梦中。
一无所知的龚俊被视频叫醒,朦胧中眯缝开眼睛看手机屏幕:“早啊。”
“早啊俊俊!”张哲瀚这一句真是元气十足,屏幕里的脸也是满面春风。
龚俊看他这么兴奋,笑了,把身体撑起一半靠着床看他,揉揉眼睛:“你是起来打高尔夫了吗?”
“没有啊,我今天有大事要做。”
龚俊喔了一嘴,看张哲瀚背后的电梯背景有点眼熟:”张老师,你在哪呢?“
张哲瀚神秘地笑笑:“我啊,在送...
张哲瀚神秘地笑笑:“我啊,在送外卖。”
“啊?”龚俊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自己没醒在做梦:“什么外卖啊?你为什么在送外卖啊?有新戏吗?”
咚咚咚。
龚俊的房门被敲响了。
他摸摸头发还算正常不是鸡窝,对屏幕里的张哲瀚说:“有人敲门我去看看,你等等。”
放下手机,龚俊没精打采地晃到房门口,一拉门把手。
先是一股日思夜想的香草味迎面而来,睁大眼细一看,这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吗?
眼前的香草荚本荚笑着晃晃手里的手机,又是俏皮地朝他眨眼睛:“客官,你点的香草奶昔到咯~”
龚俊的眼睛进了光,瞬间便亮了。
他笑得开心,又觉着有股感动冲上来,想掉眼泪。拉住对面这个闷声不响干大事的爱人就往怀里压,抱紧了才说话:“唔,你怎么都不跟我说,我好去接你。”
张哲瀚手绕到他身后,也环紧了,脑袋撇过去狠狠亲了下龚俊的脖子:“那叫什么惊喜,是不是龚老师~”
小别胜新婚。
易感期还没完全过去,龚俊体内沸腾的信息素一下找到了火苗,随便一点就要爆炸。
迅速关了门,抵在门后就是一个深吻。说是深吻,狗勾抑制不住激动几乎变成了啃咬式的侵略。
不够吃,太饿了。
张哲瀚沉溺在这难得一见野性十足的前戏里,同样克制不住胸膛起伏的燥热,浑身信息素都朝交融极速而去。
香草信息素像是找到了一个逃生出口,拼命往龚俊的心肺挤去,光是呼吸一下都会被香甜到晕厥。
“好想你啊……”龚俊松开嘴往爱人的耳后凑去,张哲瀚最爱的低沉嗓音里还带着哭腔。
明明张哲瀚温柔的手指缠绵在他的发丝间,已然软成一滩冰淇淋水,嘴上还不想饶他:“我们俊俊怎么一天到晚哭鼻子啊。”
俊俊表示不是这样的,他先试了试张嘴,轻轻碰了碰腺体,又缩回来,觉得哪能这么便宜了张老师。
“张老师,我是饿哭的,需要吃点什么,比如你。”
越来越能了啊龚老师。张哲瀚还没来得及掐下龚俊的腹肌反击,就被背后咚咚的敲门声给震到呆住。敲门声就在耳侧,简直如雷贯耳,吓得他直接冒出一句我靠。
同样被震到的龚俊愣了下,说:“应该是到点了叫我们起床的。”
龚俊低头整整身上的衣服,示意张哲瀚往墙边靠一靠。
张哲瀚便乖巧地往墙侧挪了挪,看龚俊把门开了一半,探出半个身子和门外的人对话。
“俊哥~你起来啦,今天早饭吃什么,酒店餐厅吗?”
是时旭。
声音是抑扬动听的少年音,张哲瀚却被这个声音激发出了强烈的不适感,再加上嗅到的淡淡兰花香气,连呼吸都变不畅快了。
龚俊刚想开口,就感觉一双手摸上了自己的腰,环绕一圈紧紧箍住。他一扭头,张哲瀚已经贴着自己的身体向右探,在自己肩上露出了一个脑袋,面色“和善”地看着时旭。
看似歪头甜笑,实则正宫气场杀疯了。
张哲瀚第一次真的见到时旭。
这小子长得和自己差不多高,白白净净,身形修长纤瘦,和自己这种战狼运动达人完全不是一路人,不过和他的少年音确实很配。五官嘛,也是真的清纯少年,长相看起来和有心机的集邮癖Omega完全搭不上边,反而像在学校里会让学姐们尖叫的纯情小学弟。
“你,你房间有人啊?”时旭见到他,尴尬不已,又盯了下他绕在龚俊腰上的手,抬眼就是有眼力见的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了,那我先去了。”
“没事~”张哲瀚还给他一个甜而腻的笑容:“辛苦你叫我们家老龚起床了。”
时旭自知遇到的对手段位略高,抿嘴笑笑便走了。
见他走远了,龚俊讷讷地关上了门,转身看松了手的张哲瀚。
他正站在原地抖着一脸嫌弃又得意的表情,嘴里还在贱嗖嗖地学时旭的语气:“俊哥~”
龚俊咧嘴搭上他的肩膀,斜眼瞧他:“怎么张老师,刚才不得了啊。你这是,宣示主权啊~”
张哲瀚恶狠狠瞪他一眼:“最看不得这些花里胡哨的莺莺燕燕。”
“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龚俊眉头一皱。
“那是什么?”
嘿嘿,龚俊双手抓住张哲瀚的胳膊,把他的身体掰转了个方向,推着往床奔,沿途已经迫不及待把自己上衣给脱了。
酱酱酿酿了一早上,龚俊起床时头都有点晕,没吃东西光吃老婆能不累吗,体力都被消耗殆尽。
掐着点撑起身子晃晃脑袋,他总算舍得爬起来洗漱换好衣服。出门前还不忘俯身给床上的张哲瀚一个告别吻,再加一句叮嘱:“你起太早了再睡会儿,醒来找我吃午饭。”
正要离开床,被眼疾手快的张哲瀚抓住领口,拉回去又狠亲了一下,说“去吧”,松开手就累到昏厥。
走出房间的龚俊回味了下这个吻,去剧组的路上傻笑了一路。
和张老师在一起前并不知道,原来张老师是这样温柔,刀子嘴豆腐心的温柔,占有欲强烈护自己心切的温柔,担心自己时排除万难也要飞奔而来的温柔。
告白之前,他只觉得自己勇敢鲁莽,也不敢细想后果。他知道许多事不能细想,顾虑多了要后路了反让人退却。他便只是凭着一腔孤勇在黑暗中胡乱伸手,没曾想睁眼便是张哲瀚拉着他马不停蹄奔向光明的未来。
他感慨,最幸运不过,我以为的孤注一掷,原来是我们的双向奔赴。
龚俊想想又有些眼红,耳边又响起张哲瀚那句“我们俊俊怎么一天到晚哭鼻子啊”,便把眼泪憋回去,换成噗嗤笑了出来。
才发觉他什么时候又喜欢上喊自己俊俊了,这个古灵精怪的老油条。
龚俊早先就给他留了信息说点了好吃的外卖等他,谁知他一到剧组,刚看到龚俊的房车,就见到了不速之客。
时旭正端着一份芋圆敲龚俊的房车门。
这不正好么?张哲瀚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了时旭的胳膊:“又碰到了呀小朋友?”
时旭笑得分外坦然:“瀚哥,你来了啊。我多买了几份甜品,送给你和俊哥尝尝。”
估计是早上龚俊和他说过自己的事了,连自己名字都摸清楚了,但,谁是你瀚哥?
张哲瀚笑吟吟说了句谢谢,又机智退敌:“啊不巧欸,我刚点了喜茶,应该快到了。”
“是多肉葡萄吗?”龚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开了房车门看着他俩。
那可不就是老子最爱的多肉葡萄。张哲瀚心道龚俊识相的很,心满意足点点头。
“那,我还是回去吧。”时旭又被小情侣尴尬到,准备跑。
张哲瀚转念多了些邪恶的想法,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一把拉住要走的时旭:“吃午饭没?没有的话,不如一起吧?”
龚俊在旁边张开嘴,张得大大的,给了张哲瀚一个:啊?
在房车内一坐下,龚俊就知道他演的哪一出了。
时旭就这么与他们俩面对而坐,生吃狗粮。
“俊俊加双筷子给时旭啊。”
龚俊把外卖一个个摆好,还得服服帖帖递上筷子。
“老龚把那个饭给我。”
看看他这臂长也不至于够不到,但龚俊哪敢多话,就听话把饭递给他,心想好的我又是老龚了,你说什么都对。
房车内的气氛出奇怪异,张哲瀚化身热情前辈,拼命招呼时旭吃菜。
空气中的香草信息素与兰花信息素也似暗中较劲攻防,来来往往越发浓厚,这次倒像是香水店和冰淇淋店一起端了。
而在场唯一一位薄荷信息素的Alpha,只顾埋头吃饭,味儿都不敢散一下,咀嚼也是小心翼翼不敢出声。他得给张老师发挥空间嘛,不能乱加戏。
“瀚哥,你和俊哥真的好般配啊。”时旭笑颜如花,看起来倒是自如的。
张哲瀚更是眉飞色舞,就差360度展示下龚俊早上留的草莓印了:“啊,还行吧~我们家龚老师是帅,配我够了吧?哈哈。”
时旭居然还敢接茬,接的不露痕迹:“可以可以,很合适哈哈。”
哟,胆儿这么肥。张哲瀚不遗余力继续抖包袱:“不过吧,英年早婚确实挺可惜的。当然,我是说我自己可惜啊。”
始终在静音模式的龚俊听见这句一下呛到了,什么玩意儿他就已婚了?他端起水喝了一口缓缓,转向几秒前和他结婚的人,颇有深意地笑笑:“我觉得不可惜啊,老婆。”
张哲瀚瞥他一眼,不打算照顾他之前在床上掰手指算的先后逻辑,也不介意他这句老婆,只是贱贱地嘿嘿与他对视一笑。
对面的时旭看他们俩一唱一和,艰难而配合地吃完了这顿饭。每一口,都似吞针。
如果张哲瀚觉得这是他想要的,那便随他。
下了房车,时旭灿烂地笑笑和他们挥手告别,一转身就换上一副冷脸。
有所谓吗?时旭扯扯嘴角,咬牙切齿地冷笑,我有在意谁有主没主吗?
张哲瀚看他远去的背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所谓集邮癖,应该是无耻到根本不考虑对方是否有主吧,更甚自己的行为可能会激发他邪恶的掠夺欲。
而龚俊小朋友,身处这修罗场中心,完全搞错了重点,抓着张哲瀚就是一句:“我不管,你刚说我们结婚了,你说,你什么时候跟我去领证!?”
————————————
18
若说在一起后有什么变化,在龚俊看来,莫过于就是可以公费恋爱了。之前还需要小心翼翼保持距离,现在他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张哲瀚身上。
不过张哲瀚的态度倒和之前没什么变化,甚至两人在一起时,也是保持原有状态,各自玩手机。
张哲瀚正在玩欢乐斗地主,摸了一副极臭的牌,最大的点数是K,最好的牌是4个6,其他都是一些零散小牌。他一张俊脸皱得不行,偏偏龚俊还在他耳边吵个不停。
“啊,你宁愿玩斗地主都不理我。”
“呜呜呜,没爱了。”
“别人肯定觉得我们不熟QAQ”
张哲瀚连眼都没抬,面无表情的说:“要不我们当场表演个接吻,够熟吧。”
龚俊:……
不得不承认,他对...
不得不承认,他对象这张嘴真的只有接吻时候柔软,平时说话怼人毫不留情,连他也不意外。
龚俊也不继续哭诉了,凑过头看张哲瀚打牌,又继续找话题:“要不我帮你打,肯定能翻盘。”
张哲瀚闻言转头看了龚俊一眼,随后把手机递给了他。好在这把不是地主,队友的牌也不错,一连出了一堆地主都接不上,只剩下一张单牌。
本着让张哲瀚多赢点欢乐豆的想法,龚俊扔了一个炸弹,又出了一个3,让队友接牌。
结果他这一张3下去,收获的是队友一句要不起和两桶冷水,地主见状给他倒了一杯卡布奇诺,嘲讽意味十足。
最终显示失败界面,队友带的单牌刚好是个3.
张哲瀚实在是没忍住,把头靠在龚俊肩上抖个不停,魔性的笑声在整个房间回荡。
不仅如此,他还边笑边打击:“俊俊,你长这么帅,是智商换的吧?哈哈哈哈哈……”
龚俊好心办坏事,根本笑不出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因为对象夸自己帅高兴,还是该因为自己这斗地主黑洞体质默哀。被张哲瀚这欢乐氛围影响,也跟着笑了。
节目组请了很多嘉宾,他们是代表《山河令》剧组来的,自然也被分成了双人小队。默契这个东西大概从来没在他们身上体现过,龚俊也觉得十分离谱,经常感觉自己对一些东西的理解和张哲瀚有出入。
脸——“刚中带柔呜呜呜这是仙女下凡吧妈妈我恋爱了”
嘴——“prprpr老婆骂我!!!”
头发——“我宣布跟寸头和解了,光头我也可以!”
腰——“这腰好细还有腰窝,夺妻之仇不共戴天呜呜呜”
腿——“我忽然想起老婆做游戏时,咳,夹得好用/力哦”
甚至连他的pg都没放过,翻出了早期他放飞自我的一些照片:“老婆pg好翘,翘屁嫩男我可以!prprpr”
想了想,他还是回答:“脸吧。”毕竟人都是先入为主看脸的,在这一点上,龚俊和他呈现出了难得的默契,回答的一模一样。
只可惜这个默契并没有持续到做双人小游戏的时候,龚俊,大写的游戏黑洞,连带着他也一直输。
张哲瀚忽然有些别扭,接着听到龚俊小声说了一句:“好糙啊。”
张哲瀚:?
龚俊说的是裤子布料,也没往其他方面想,看到张哲瀚皱眉还以为是玩游戏过程中不小心伤了他,连忙小声询问:“哪里不舒服吗?”
张哲瀚摇摇头,很快进入状态,继续投入游戏。
男人的胜负欲真是很奇妙,当然男人的快乐也很简单,虽然小游戏一个也没赢,但他和龚俊还是笑得很欢,肉眼可见的开心。
龚俊眼神也时不时往张哲瀚身上瞄,毕竟他这人没有作为别人对象的自觉,有时候笑着笑着会倒在身边同性嘉宾身上,跟人笑作一团。
龚俊:[强颜欢笑.JPG]
虽然知道不是那个意思,但忽然就笑不出来了。为了不被发现异常,还要假装笑得很快乐。龚俊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买一本关于如何正确引导/直男对象的书,也不知道网上有没有卖,该如何暗示对象跟其他人保持距离呢?
但他这样会不会又太敏感了些?思来想去只好自己暗中吃醋,他才不想让张哲瀚觉得他很小心眼。
张哲瀚是典型的敬业型选手,录制完后又开始犯困,走路都贴着龚俊走,龚俊哭笑不得:“你别走着走着睡着了啊。”
张哲瀚小声嘟囔:“睡着了你背我回去。”
龚俊低头,嘴巴几乎是贴上了张哲瀚的耳朵,张哲瀚也不困了,猛地抬起头,瞬间清醒:“你就不能注意点吗?”
“放心,我遮了,没人看得到。”
回到酒店后,张哲瀚忽然想起做游戏时龚俊说的话,又忍不住开始多想:他摸了一下我pg说很糙,是什么意思?这是被嫌弃了吗?
他自觉十分羞耻,却也伸手自己摸了一下,也还好吧?
龚俊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一脸苦大仇深的张哲瀚,似乎是陷入了自我纠结之中。
“怎么啦?”龚俊把擦头。的毛巾盖在张哲瀚头上,揉了一下他的头发。
张哲瀚顺势拉住他的手,那脸色依旧是一脸纠结:“真的很糙吗?”
龚俊:?
什么?他没听懂。
张哲瀚拉着他的手逐渐往下,十分严肃的说:“要不你再摸摸,我觉得挺软的。”
07
张哲瀚的闹钟会在每个工作日7点40分准时响起。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今天张哲瀚按掉手机闹铃后,几乎是立刻坐起身来,张哲瀚的男性尊严时刻体现在,醒来时越是身体酸痛越要表现得云淡风轻。
此时他发觉身旁的人已经不见踪影,这个事实让张哲瀚有些...
此时他发觉身旁的人已经不见踪影,这个事实让张哲瀚有些莫名。
由于昨晚喝得太多,张哲瀚对龚俊的处所没有留下什么印象。此刻又带着全新的看法环视了一圈。
这是标准化的一室一厅房型,家具不多,但看得出来都由龚俊重新购置。从收藏的玩具来看,他和所有男青年一样,喜欢权游,喜欢复联,还是一个星战迷。目之所及,书柜壁橱摆放的个人物品都极度干净整洁。
在他发现内裤不翼而飞,甚至衣服鞋袜齐齐失踪以后,这个事实已经开始让他有些惊慌。
于是张哲瀚大声说,我醒了。
“醒了就醒了,这也需要打报告?你以为自己是公主啊,等着让人吻醒。”
龚俊闻声出现在了门口,口吻透着俏皮。他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坐到床边看他。
眼前的张哲瀚头发凌乱,被单以上露出的肌肤白净光洁,被日光那么一照很是好看。
此刻正左顾右盼,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在找什么?”
“我衣服呢?”张哲瀚狐疑地望向龚俊。
“衣服挂在外面,内裤早上我帮你洗了,本来想着帮你把衣服一块洗了,又怕一早上没法干。”
龚俊指了指房间角落的洗袜子机。
“对了,袜子在那边,这会儿已经烘干了。”
“你刚刚说你帮我洗了内裤?”
张哲瀚重复了一遍,仿佛在艰难吞咽着这句话的意思,片刻后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你应该是买了那种洗内裤专用机吧。其实龚俊,你没必要做这些,下次我们彼此都表现得自然些,好吗?”
“当然不是。”龚俊打断了他。“内裤那么重要当然得手搓,我不太信任那些机器说的杀菌作用。”
“你是说你用手搓……”
张哲瀚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突然脸颊红如滴血。
龚俊看他别扭的神情,于是赶紧申明自己的卫生标准细则。
“虽然内裤现在还没法穿,但是我给你准备了一条新的。所以张老师你刚刚脑子里过去的什么真空是不会存在的,我还没有那么变态。”
“你还给我准备了内裤?现在这个家里不会还有你给我买好的拖鞋和居家服吧。”
张哲瀚大惊失色。
“龚俊,你说实话,你肖想了我多久,难道从你进公司就开始了吗?还有比这更变态的?”
这时龚俊看出来了,张哲瀚显然有些惊恐,正试图用夸张的语气来掩饰此时的尴尬。
“不是,你先别紧张,这是我刚刚去便利店给你买的一次性内裤和牙刷哈。给,”他笑得双手颤抖。“现在我可以请你收起来脑补了吗?”
张哲瀚接过塑料袋,神色威严。“好了,你可以滚了。”
“不要嘛。”龚俊已经拱到了张哲瀚颈窝处,脑袋蹭来蹭去。“你先别穿,我这个变态忽然很想看你这样去上厕所。”
“哈哈,你赢了,很好笑。”
龚俊深深吸气,做陶醉状。“你身上怎么那么香。我形容不上来,但是好好闻。”
“你喜欢啊,这个好办,去三甲医院申请做个变性手术,变成Omega自然就有了。”
龚俊笑嘻嘻地摇头说不要。
面对这个拥抱,张哲瀚没躲开,也没伸手揽住龚俊。过了会儿,他看出龚俊丝毫没有让起身的打算,便张嘴轻咬了下龚俊的耳垂。
“你是妖怪吗,要这么抱着男人吸阳气多久。”
龚俊使劲把张哲瀚搂得紧紧的,又抬起头看他,有点儿害羞。
“起不来了。”
“你再闹试试。”张哲瀚冷冷地威胁他。
“说真的,今天不想去上班了,要不我们走0A提个病假?”
“要请你请吧。你要是身体虚了就多养养。我得回公司,事情没做完有点忙。”
龚俊只好不情愿地起身。
“好吧,我先前开始叫车了,前面还排十来位。你先去洗漱,等会车到了哥哥就带你回工地搬砖。”
龚俊把衣服收下来,扔回床上,走出了房间,留下张哲瀚独自在被子里穿戴整齐。
张哲瀚的洗漱动作很快。龚俊坐沙发上翘着腿正刷手机,等张哲瀚走出洗手间,就说:“走吧,车快到了,离我们还差三公里。”
张哲瀚扣上了袖扣,看了一眼餐桌空空如也,于是问道:“你去一趟便利店,怎么也不知道给我带上早餐?”
他语气之理所当然,让龚俊成功感到惭愧甚至进行了反思。
“唉,我怎么就没想起来这件事,看这一早上把你给饿的。”他恍然大悟。“纯属消耗过度,累坏了吧?”
张哲瀚懒得搭理他。“够了,别再说你的丑行呵。”
龚俊点头称是。“我又不小心情商低下,开始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他伸手推了推张哲瀚挺得笔直的背。
“快走吧,要再不走司机该取消订单了。”
龚俊住得并不远,但早高峰堵得很。他们都坐在后座,很快张哲瀚靠着他睡着了。
等车子开到了西二旗地铁站,龚俊轻轻挪开了睡得一脸冤屈的张哲瀚,便很有自觉下车,一路骑着共享单车疾驰至公司。避免有人目击他们一起上班。
王若麟来找龚俊时,见他咬着笔杆正苦思冥想,伸手递过来一杯咖啡。
“你这会儿有空吗?”
后者不假思索接了过来。
“谢谢领导。有何事请教?”
“俊子,杭州那边过来了一组同事考察,负责上回直播项目的同事也来了几个,你帮忙跟着招呼下。”
龚俊应了一声,跟着王若麟走到了技术部门。一抬眼就看到张哲瀚正站起身和杭州同事握手。为首的人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张哲瀚肢体姿态略显谦卑,连连表示不敢当。
“这是总部技术总监黄宥明,看上去你们张老师正挨夸。“王若麟低声和龚俊解释。“从我进公司以来,就没见过这个技术总监夸过人。”
他们走了过去,认识了这一圈人,龚俊倒是没太认生。在场大部分人在工作软件上对接过,今天把脸和名字都对上了。
只是他们聊到那个直播案例时,龚俊想起他头脑发热拉着张哲瀚做的荒唐事,忍不住看了张哲瀚一眼。刚好对方也有些不自在地看向了他。
接着这群人和产品同事打了一圈招呼,来到报告厅进行汇报工作。
张哲瀚走在最后,龚俊也跟着贴过去。他二话没说就卸下了大部分社交职能,留下王若麟独撑大局。
张哲瀚看到他走来,便无声地模仿起龚俊刚刚侃侃而谈的情形,表情无辜极了。
他的高冷男孩此刻显得傻乎乎的。龚俊心里一动。“我们这回可算是熟了吧。”
张哲瀚眼底含着一点浅浅的笑意,却没有开口说话。
午饭是惯例比较哪边食堂更好吃的环节,吃过饭后,他们陪着这群人在园区的人工湖散步。
“你们后厂村这交通规划算是完了。”龚俊隐约听到黄宥明笑着点评了一句。
张哲瀚走得不大快,太阳晒得他昏昏沉沉,不知不觉已经掉队。
龚俊把出差的同事送到hr手上,他们下午另有安排,交接后返回来找张哲瀚的踪影。
他的下垂眼眨得有些心烦意乱。“刚刚不该让你也跟着出来。是不是不太舒服?”
“疼不疼?”
龚俊向下看向张哲瀚的眼神透露出了关切,但没有碰他。他表现出来的是一种迁就,来缓和自己的保护欲。
这让张哲瀚放松下来,小声承认:“疼。”
又很快耸耸肩膀。“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别担心。”
龚俊做了个手势,示意让他别动了。
张哲瀚想了想,看了看显然有些焦躁的龚俊,便说道:“那好吧。”
“嗯,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
于是下午四点,张哲瀚已经躺在了沙发上,等着龚俊下班回家。
在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门把手的响动。龚俊提着一袋食材回来,他在厨房里忙活了很久,最后做了一桌子菜。
梦里,张哲瀚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放学背着书包的自己,走到居民楼前已经闻到了油烟机四处飘散的炖汤香味。
醒来后,龚俊真的端了一碗鸡汤走到他身边来。
龚俊把张哲瀚抱在怀里,看着他慢慢喝掉汤。又给他盛好了饭,张哲瀚困得就像会随时在吃饭途中昏睡过去。
吃完饭后,被龚俊半拖半抱,放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那天他足足睡了十来个小时才醒转,醒来觉得身体恢复得很不错,甚至可以原地练习空气拳击。
龚俊原本仍在睡着,见他醒了也睁开眼睛,安静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有那么点小动物闻风而动的意味。
——tbc
虽然没有进行驾驶,却事无巨细描绘了前中后他们的心理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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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见前文。
张哲瀚回到家里的时候,小雨正抱着葡萄在哄。两人歪靠在沙发上,脸上都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俩都要去报警了。”
张哲瀚忙接过葡萄,小人通红的眼睛眨巴着看他,吸溜着鼻涕委屈极了:“妈妈,你是不要我了吗?”
“不是的。妈妈怎么可能不要我的宝贝呢?”
把葡萄哄睡抱进房间后,张哲瀚慢慢活动着脖子走出来。
后颈的腺体习惯了抑制剂,乍然间被灌入大量Alpha信息素的不适感还没有完全消退。
“在叶导酒...
“在叶导酒局上不小心。”
“那你身上怎么有股子这么浓烈Alpha信息素的味道啊?”
“……”“是龚俊,我遇到他了。”
“你俩……哥,你还好吗?”
“小雨,替我把工作延一天吧。我想在家好好陪陪葡萄,他昨晚肯定也吓着了。”
客厅里,两个脑袋拱在一起专心致志地研究着地毯上散落的拼图。
张哲瀚笑着把小团子圈进怀里,一直在逗他开心。葡萄自小就缺乏安全感,像只找不到庇护被雨淋湿的小鹿,他是能感觉到的。
半大的小男孩很多时候已经会照顾他的情绪了,不知为什么也时常害怕张哲瀚不要他。。
自己这几年一直没告诉他龚俊的存在,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妈妈,该你拼了。”葡萄晃晃他的手,用小手包着他的手指头。
“好。我想想哈。”张哲瀚试探着开口,“葡萄,妈妈问你个问题,你想不想见爸爸啊?”
“有点想。”葡萄回答完又想到每次提起爸爸时候妈妈的神情,“但是我不想要妈妈难过。”
张哲瀚附身贴贴他的额头:“妈妈不难过,我们都不要难过好不好。”
小团子用力点点头:“那爸爸什么时候来啊?”
“妈妈答应你,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就和葡萄去找爸爸。”
张哲瀚学着葡萄的动作去轻捏他手的软肉。
龚俊,虽然我不知道该怎样爱你,但我应当教会葡萄爱你。
A城中心区一家法式餐馆的包厢里。
“叶导,突然约您出来,是我冒昧了。”
“俊俊啊,你知道我的性子,有什么事何不开门见山呢?”
“好。既然叶导都这样说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恕我冒犯,我想问问您对张哲瀚老师了解多少?”
“老师?你们俩现在还互称老师啊。我还以为你们在B城见面那次有后续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至于你的问题嘛,我知道的自然是没你多。”“不过偶然知道了他真实性别,那天又正好知道你们两个人都在B城罢了。”
“那您能跟我详细说说吗?”叶导既然有意攒局引他和张哲瀚相见,那么也必定能够猜到他们的从前往事。
“你们俩因那剧爆红的那年,正是娱乐圈最不太平的一个春天。新旧更替,不过是跻身一流或跌下神坛。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以为你俩会趁热打铁,凭借热度再疯狂炒作一把。”叶导说到这的时候笑了,虽是年过半百,但他却很少露出这样近乎慈祥的表情。
“但你俩之后却双双不见踪影,简直是匪夷所思。哲瀚更是不知为何突然息影退出了公众视野。
“后来他复出后的第一部戏便是与我合作。那戏难度不小,生生把他熬成瘦骨嶙峋的模样,我也是偶然间看到他在用抑制剂。”
叶导看到龚俊垂下眼,遮住眼底漫出来的悲伤,但他依然没有停下。不破不立,总要有一个人先了解对方的痛。
“足有三支,全被他打进腺体。你知道的,Alpha的发情期是断不会用如此剂量的抑制剂的。”
“那您,在B城时,是故意安排的?”
“时移世易。更迭了时代,现在你们年轻人的故事是换波人看喽。”
龚俊告别了叶导。同为演员,他能想象出张哲瀚在戏内一遍遍剥离抽出自我的痛苦。更何况,那人是“疯子”,为了求得极致,更会把自己丢进百上加斤的牢笼里。
转眼一别三月。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三月不见,龚俊算不明白到底该如何兮。
他一直待在A城。他和张哲瀚两个南方人,偏偏都喜欢这座北方城市,两人曾还认真地计划过要在此定居。
以前,他凡事都要小心翼翼,不只有他,还要养着整个团队。所以即使是在发情期,他也贴着抑制贴硬上片场。现在,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拒绝,再不用遭受无妄之灾。粉圈知道左右不了他分毫,大有偃旗息鼓之势,氛围倒是好了许多。
他也有在认真生活,只是总笼罩着一层低气压的阴云。经纪人见他如此,旁敲侧击地问他考不考虑接戏,他听了淡淡地回答:“我自己没收拾好,是拍不出别人的故事的。”
龚俊向叶导要了张哲瀚的联系方式。他每隔几天都会给他发条信息问候他安好,纸短情长他也算是深有体会了。
他本不愿意打扰,又实在是忍不住。更何况,每次他发,或早或晚那人都会回复。虽只有寥寥几句,倒也并不是石沉大海的虚无。
龚俊曾到过张哲瀚的大学,沿着学校旁的那条路漫无目的地走。
但龚俊却有着仿佛已经到访过此地的熟悉感。
龚俊曾被介绍过《吉屋出租》,一群“纽漂”的人关于爱和理想的态度。他知道那是张哲瀚的毕业大戏,Omega在社会上遭受的偏见何尝不是另一类边缘人群呢?
此事古难全,戏里的angel离开了。
但愿人长久,他想和他的angel厮守。
春寒料峭的季节最是磨人,尤其是天气并不晴朗的下午。
“你今天在A城吗?”这是张哲瀚几个月来主动给他发的第一条消息。
“一直都在。刚结束工作,没能看消息。”
“有空见一下?”张哲瀚附了个地址,是靠城郊的一个复式公寓,离着他工作的地方不远。
“好,我去找你。大约一个小时。”
葡萄坐在沙发上抱着个毛绒狗公仔。
“妈妈,爸爸也如你一般好看吗?”
“嗯。爸爸,他更加好看。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那若是我不喜欢呢?”
“你若是不喜欢啊。”张哲瀚走过去半蹲在葡萄面前笑了一下,“那我们便不要他。”
“你是?”龚俊按下门铃,开门的却是个陌生人。Alpha总是能一秒就感知到同类是敌是友,眼下,是友非敌。
“是小雨叔叔啦。”葡萄在后面冒出来抢着回答。小雨过来找张哲瀚商量工作安排,恰好走的时候碰上龚俊。
“葡萄,叔叔走了哦。”
“叔叔再见。”
这回龚俊是真的惊了,怎么还有个小团子在这?他没有呆傻到像烂俗狗血剧里去质问张哲瀚这是谁的孩子,同等复刻的狗勾眼哪会有第二种答案。
“你来了啊,进来坐吧。”
“……我,这是”
“你也猜到了吧,这是葡萄,你儿子。”张哲瀚表面故作镇定,但手已经快把衣服揪烂了。
他不知道龚俊会如何反应?他会接受葡萄,那爱呢?
“葡萄?”龚俊试探着小心地开口。
“爸爸。”小团子歪歪扭扭地过去够他的衣角,眼神几乎看了他:“妈妈没说错,你果然是顶好看的人。”
龚俊也曾幻想过自己有孩子时的心情会是什么样子的,是喜悦,感动,还是担忧?
他如今知道了,是熨帖,塞满心窝的熨帖。
尤其这是他与张哲瀚的孩子,这个确定的认知能叫他兴奋到发疯。
“那位小雨叔叔看起来和你很熟哎。”龚俊现在想起来还是酸溜溜的,抱着葡萄坐在沙发上状似不在乎地提起。
“?”
“他知道你的近况,我心里不高兴。”
张哲瀚敏锐地捕捉到龚俊吃味的语气,无奈地叹口气:“小雨是我助理哎,你在瞎想什么呢?”
“我以前都不知道他。”龚俊知道本来就是自己小心眼,懊恼地垂着脑袋碰碰葡萄。
葡萄听不懂大人在打什么哑谜,天真地说:“爸爸,妈妈也像我一样,很想你哦。”
“是嘛?”大狗勾立刻活了起来,挑眉去看张哲瀚。
张哲瀚扶额。
让他们见面是对的吧,他一路上都在想着此事,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被跟踪了。
回来的时候,隔着老远就看到一大一小在公寓楼前等他。
夕阳余晖正落在龚俊大衣上,投射出一隅昏黄的印记。他是江西人,见过许多次落霞孤鹜和秋水长天。但他觉得,凡此种种,皆不过如此。
乍暖还寒时候,龚俊见他走过来自然地替他拢紧大衣,接过他手里的袋子。
“葡萄,在说什么这么开心啊?”张哲瀚注意到葡萄躲在围巾里也隐藏不住的笑意,贴在他耳边问他。
“妈妈,偷偷告诉你哦,爸爸说会一直在我们身边的。”“这样我就也有爸爸妈妈啦。幼儿园的小朋友老是问我爸爸在哪。”
“不管爸爸妈妈在哪,都特别特别爱你。”
“那我们回去吧。”龚俊等他们说完悄悄话,笑着开口。
“请问是鸭子娱乐吗?我这有料。”
“绝对是惊天大料,我保证。”
“行,见面详谈吧。”
当晚,#张哲瀚真实性别Omega##张哲瀚疑似生子##张哲瀚龚俊#等数个词条被推送上了各大社交软件的顶榜。
TBC
预计还有两章完结
后续:百万公关Alpha发情解开误会
说一下:?对家狗仔成了我的男朋友(二)?被ping了,想看的去微博,方法翻翻前面有,不要给微博热度哦。
不正经精神体设定。
别信。
前文走合集。
90
虽然猫猫玩具都给了张老师,但俊子还是偷偷留了一手。
真的,鬼使神差的,他留下了一小袋猫薄荷。
因为大猫猫撒娇密码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想想看,大猫猫!软乎乎,撒娇!!!
虽然平时下戏之后,张哲瀚也总是很爱无意识撒娇说软话,但还是保持在一个基本可控的平均状态。
所以拿到猫薄荷之后,俊俊的小脑袋瓜总是忍不住想,如果猫猫吃了猫薄荷会怎样,重点是,张老师会怎么样。
好奇虽然会害死狗,但能看到猫猫上头,值了。
91
行动派达人俊子说做就说,他捏着小勺,在狗...
行动派达人俊子说做就说,他捏着小勺,在狗子毛茸茸的脖颈附近撒了勺猫薄荷。
小心翼翼,没敢多放。
为了不影响拍戏,也怕张老师不舒服,他还是很谨慎,而且也做好了马上收回自己精神体的准备。
爱是克制,这个道理龚俊懂,发财更懂。
龚俊刚琢磨着要不要再放一点,狗勾已经严肃地用爪爪摁住了他的手。
“你个小东西,还会疼人了?”
反正发财的皮毛很厚,猫薄荷细小的颗粒被毛发挡住,形成了完美伪装,不怕会半路撒掉。
万事俱备,坐等猫猫。
“龚老师,发财今天怎么这么乖啊?”
张哲瀚下了戏,走过去看见了坐得像个雕塑一样的龚发财。
“怎么了,你不舒服?”他用手覆上了龚俊的额头,“也不发烧啊,你怎么了?”
龚发财努力端庄地坐在地上,屁股压住不停甩动的尾巴,地面上尘土飞扬。
“说真的,以后龚发财适合做个家用除尘器。”张哲瀚在旁边坐下,龚俊一言不发给他用大扇子扇风,他看了看奇奇怪怪的一人一狗,放出自己的猫猫去哄发财。
猫猫兴高采烈地扑上去,在狗子软乎乎的脖颈出又啃又咬。
狗子也乖乖趴下来任猫猫在自己的毛毛上撒娇打滚儿闹来闹去。
刚开始张哲瀚还觉得蛮可爱的,也没当回事儿。
越看越脸红,越看越限制级。
92
“哦豁,真不愧是哺乳动物,这大夏天还发情呢?”
李岱昆盘着他的小青蛇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蹭来蹭去的猫猫狗狗,回身放蛇。
“王老师!王老师!您能不能看看其他cp,看看那边,人家怎么培养感情呢!”
小青蛇飞快地爬到老戏骨王若麟的腿上,亲昵地蹭蹭头:也想被摸摸!
王老师拼命保持端方,未果。
“我不想吗!我不想吗!咱们俩剧本也没那关系啊!就是纯洁的父子关系啊!是父子啊啊啊啊!你这个蛇蛇坏得很!天天吓唬我们!一点都不父慈子孝!逆子!”
王老师一边说好怕好怕哦一边没完没了摸摸蛇头,蛇蛇顺从地爬到王老师手腕上,圆头圆脑地小蛇悄咪咪贴贴手心:嘶嘶嘶好舒服!
美貌蝎儿觉得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吓唬谁了?这巴掌大点小玩意儿,能吓着谁?那边豹子和狼还能亲亲我我呢!”
“可咱们这精神体情况跟人家也不一样啊。”王老师的手没从蛇身上拿开,口中还委委屈屈。
“我精神体是白腹锦鸡啊!你那蛇一过去它就害怕啊!”
回头看看,蛇蛇和王老师坐享天伦之乐,龚俊和张哲瀚缠绵缱绻。
李岱昆:我觉得要不然罗姨放我进薄情司吧!累了。
93
那一厢,猫猫已经完全上头了。
整个猫挂在狗勾背上,粉嫩嫩的小舌头一下一下梳理着龚发财的毛毛,整张小脸都埋在白毛毛里。长长的花尾巴缠在发财的腹部,尾巴尖又害羞地颤抖。
狗子趴在地上,用身子蜷住撒娇撒得软成一滩的小猫,温柔地用头蹭蹭,时不时安抚一下怀里小猫的情绪。
而且,还时不时有娇娇的“呜呜咪咪”声从狗勾的身上传出来。
路过的剧组摄影:?这俩人刚刚没拍感情戏啊!
路过的执行导演:。
旁观的蝎儿:嫉妒。
94
精神体都这样了,张哲瀚也沦陷得差不多了,甚至比猫猫还离谱。
龚俊难得地手足无措,刚刚准备收工,他刚站起来,张哲瀚就一下子扑过来搂着他的脖子。
“龚俊……我觉得我好像…好像有点晕……”他把头蹭在龚俊耳边,腻腻歪歪地撒娇。
“好,我带你…咳咳……我扶你回去啊,乖。”龚俊一下子脸就红了,他一手搂着张哲瀚的腰,一手拉住搭在他肩头的手,跟哄孩子似的哄他。
根本顾不上还在地上的猫猫狗勾。
房车就停在不远处,龚俊刚搂着人走了几步,张哲瀚又开始嘟嘟囔囔。
“老龚……你好高啊……我搭你肩膀好累哦。”
“啊?那我矮一点好不好?”
“你总抱小豹子,跟他腻腻歪歪的,怎么不知道要抱抱我啊!”
张哲瀚看着脸不红心不跳,就是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儿都跟喝大了似的。
龚俊又是心虚又是心软得不行,乖乖哄他抱紧自己,准备把他抱起来。
结果抱起来了人也没个消停,嘴上絮絮叨叨的,还带着一种软软绵绵的江西口音。
“张哲瀚我才发现你普通话也zhichishi不分啊!”
龚俊面红耳赤地想。得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心跳频率——张老师这猫薄荷也太上头了,不会喝多的是我自己吧!
“我普通话不好,你还要嫌弃我啊你!”
“臭狗!你都…你会说普通话就笑话我!”
“你说说,如果周子舒有精神体、会是什么!”
“温客行的精神体,你想他会是什么?”
“你抱我好热…唔……你放我下来呀!”
醉鬼说话没逻辑,吸猫薄荷上头的张老师说话比醉鬼还没逻辑。
你还不能不回答,不回答人家就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你,等你回答。
啧,愁人。
95
“嗯……没有,没有嫌弃你普通话,就是…就是觉得很可爱。如果周子舒他们有精神体,我觉得…他应该会是……是白龙吧。”
“你看过千与千寻吗?就是那种白龙,很强大很厉害,但又很温柔。”
“如果老温有精神体,应该会是那种很凶的龙,那种西方的喷火龙,看着超凶。”
龚俊一边慢慢回答那几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一边扶着张哲瀚靠坐在房车里,用湿毛巾帮他擦干净汗湿的脸和脖颈。
张哲瀚还是固执地靠着他的颈窝不肯罢休,这时候倒是一点都不怕热了。
车里没开很亮的灯,只有一盏昏黄的台灯,窗外布景的光照进来了,天边还残留着橘色的云朵,月亮却已经从另一边升了起来。
龚俊忽然想起一句诗。
“你来了/一只绿色的月亮/掉进我年轻的船舱。”*
96
张哲瀚靠在龚俊怀里,眼睛里亮亮的。他突然握住龚俊的手。
“你说,你老实说,云豹和小熊猫!你喜欢哪一个!”
难得一见的文艺俊俊回过神来,用毛巾蹭他的脸。
“你傻啊你!你是不是想问小浣熊啊!”
“肯定…肯定喜欢豹子啊你看龚发财多喜欢!它就会跟那个浣熊打架!”
“哎老龚,你那个扇子还挺实用的,还能扇风,怎么周子舒没扇子啊!”
“温客行有就行啊!我有就行。”
“不对!你这个姓太占便宜了吧!有不少小姑娘都这么叫你吧!”
“没办法啊……就是这个姓啊……”
“那我叫你老温!”
“你…你要不叫我俊俊吧……”
醉鬼讲话没有逻辑,心跳如擂的俊子讲话没有重点。
啧,没辙。
97
“紫涵姐,我师父和师叔呢?”
“哦,你别找他们了,他们可能去哪儿休息了。”
“哎?是哲瀚哥又中暑了吗?”
“噢不是,他们精神体…精神体有点失控了。龚俊先带张老师回去了。”龚俊的助理匆匆赶来跟弟弟解释。
陈紫函梳理着火烈鸟的羽毛,眼里的嫌弃快忍不住。
拜托臭情侣你们讲讲道理,腻歪也别拿精神体当挡箭牌好伐?人家十分钟就恢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