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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克照常审视着基地总部的控制面板,海里祥和宁静和大多数时候一样,海床表边被照的波光粼粼十分美丽
今天的章鱼堡有点安静,他心想。......
今天的章鱼堡有点安静,他心想。
思绪被拉出脑海,遂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呱唧在哪?”原来是平常那个活跃的中尉不见了踪影
“我今早见他去了皮医生那里,我问他怎么了,但他不肯说,也许是哪里不舒服吧队长。”达西西转过椅子回复道,眼神里透露着些许担心
“嗯...好的,谢谢你达西西,我会去看看他的情况的。”
此时的呱唧刚从皮医生那回到自己的房间,刚进门便支撑不住地靠在墙上,嘴里时不时吐出几句克制过的呻吟
发情期并不能给他带来快感,欲望如浪潮一般源源不断,滔滔不绝的涌来,唯一留给他的只有难以倾泻的焦虑与不安
“哦,我很抱歉呱唧,我能做的只有这个。”皮医生语气略带歉意,递给呱唧一个白色的瓶子。
手上是皮医生叮嘱要按时吃的镇静剂,脑子早就昏昏沉沉的呱唧已然忘记皮医生开的使用说明。只想着快点结束这一切,遂颤抖着将小瓶子打开,一股脑的倒进了嘴里,洁白的小药丸倾盆而下,一下就被呱唧吞了一大口。
过了一会儿,药效貌似起了点作用,自己现在有点困了,呱唧想。他一点一点的挪到床前,扑进柔软的床铺,意识渐渐的模糊了起来,也许这是药的副作用吧,但是现在只能任凭本能占上风的呱唧无暇顾及这些,沉沉的睡去了。
梦里是巴克队长对自己的亲昵,如果可以,呱唧想,他私心愿意永远不再醒来。
终是无法抵抗这一阵阵的热潮。呱唧如溺水了一般从蒙在他身上的被子里探出头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直流而下,他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嗓子里止不住的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眼神无法聚焦,无法看清床头柜上的药,愈发觉得烦躁至极,决定了一样猛的一伸手,意料之中的,药瓶被撞翻在地,砸向地板发出大的声响,小药丸“哗啦啦”的被弹飞到四周,撞到了章鱼堡的玻璃上又被反弹了回来。
“yeow...可恶...哼啊~”
捏着床单的手指已经变得惨白逐渐脱力,无法睡去却又不算清醒的醒着,呱唧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
www小情侣好帅我先死了好像挺久没更新新风了。。。
作者是dy阿贤吖闲
*几年前洋抖很火的梗
事情到底是这么变成这样的呢?
风间彻与镜子里一丝||不挂的自己对视数秒,终于下定决心抱着壮士断腕的心情打开了浴室的门。
风间彻双耳爆红地看完视频,紧接着就看到了樱田妮妮随后发来的信息。
“敢不敢试试?”
近乎挑衅的语气很快激起了风间彻...
近乎挑衅的语气很快激起了风间彻的好胜心,他立刻回复:“试就试,谁怕谁!”
而此时此刻举着手机满心羞耻的风间彻对于自己当时的冲动行为十分后悔。
但所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风间彻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他赤脚走在地板上,脚步声轻地和猫一样。
和新之助交往也有两年多了,别看那家伙平日里一副不着调的样子,恋爱时却意外体贴。都是成年人了,自然不可能什么都没做过,但要风间彻主动朝对方展示自己的身体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太超前了。
风间彻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发现新之助还坐在沙发上看手机,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
风间彻又向前迈了一大步,现在他完全没有了墙壁的遮挡,他用手机徒劳地遮住自己的脸,镜头对准了一无所知的男友。
“新之助。”
“小彻,你洗好……欸?!!!”
新之助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刚走出浴室的风间彻头发上还带着水汽,莹白的脸蛋被熏得红扑扑的,没有衣物的遮挡,他白皙的身体在灯光下展露无遗。粉白的脚趾蜷缩在地板上。
新之助看呆了。
风间彻又紧张又隐隐兴奋,其实他挺期待新之助的反应。
但看到的却是新之助匆忙跑进卧室的背影。
他自讨没趣准备回去穿上衣服。
新之助正好从卧室里出来,手上拿着一双拖鞋和一套睡衣。
他也没注意风间彻羞红气恼的神色,只是拉着对方坐到沙发上,自己则蹲下来握着他纤细白皙的脚踝替他穿鞋。
嘴里还抱怨着:“小彻也真是的,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不让人省心,冻感冒了可怎么办?”
直到把风间彻包裹地严严实实,他才满意地点点头。
风间彻看他这个样子心中只剩无奈。
这家伙到底是太体贴还是太不解风情啊。
*彩蛋是新之助的脱衣挑战
按个人理解填的表,标签私心,不许ky谢谢!
搞个修罗场玩玩~(*′I`*)
大萨:克劳德,人偶应该和主人在一起。(微笑)(张开怀抱)
小萨:虽然你是成年的我,但我不介意s了你。(拔刀)
卡丹裘:哥哥你看他们,不像我,我们去找母亲吧~
亚祖:(不说话)(悄悄拉走克劳德)
克劳德:Q米耐!
众所周知啊,sc中有两位镇圈太太。
一位擅长写cc时期的纯爱,甜是甜,香是香。但经常被人吐槽ooc太严重,甚至有很严重的右向娇妻塑的嫌疑。
这位太太经常将克劳德的设定改为1st,看得出来,他很想让sc二人并肩作战。然而,作者笔下的克劳德只是空有一个1st名头。为什么这么说呢?
呵呵,谁家1st会不止一次平地摔,然后等着自家队友(特指萨菲罗斯)来救,上次看到这种剧情还是在少女漫里。
当然,萨菲罗斯的人设似乎也没还原到哪里去。虽然说cc时期的萨菲罗斯还没有疯掉,但是也不至于吧...
克劳德要休息了,萨菲罗斯对他说晚安。
克劳德迟到了,萨菲罗斯对他一笑而过。
克劳德让萨菲罗斯拍照,萨菲...
克劳德让萨菲罗斯拍照,萨菲罗斯照做。
克劳德战斗,萨菲罗斯在一旁细心指导。
......
这是什么霸道总裁剧情?搁这给我演《神罗将军爱上我》是吧,萨菲罗斯有这么好心?
对于读者的质疑,
这位太太表示:事实上就是这样。
当然了,原著小兵克劳德也不是没有。但太太会花大量笔墨描述克劳德内心对萨菲罗斯的感情,总而言之,就是暗恋,还是爱而不得的那种。很浓重的青春伤痛文学,让人怀疑太太以前是不是有相似的经历。
这位太太特别喜欢对萨菲罗斯的外貌进行各种细致的描写,甚至连他胸前的一颗淡淡的痣都要点出来,对于克劳德则是一带而过。
太太也因此陷入了舆论风波,有人说他其实是萨菲罗斯的梦男,在批皮克劳德。
好了,再说说另一位镇圈太太了,你经常会在ao3上看到他,各种play信手捏来:水碱、强碱、放置......
肉是吃的很香,但是...有的时候把克劳德虐的太狠了。这位太太太恶趣味了,经常让克劳德在“人偶”和正常状态之间反复横跳。
还写过不少一萨多云的豪车,十分热衷于开陆行鸟后宫。
因此进了一众克劳德单推人的黑名单。
啊,最新消息,两位太太官宣在一起了。
author:一张信纸
character:苏朱
words:1.3w
set:吉他手x蔷薇花
ps:一切虚构,请勿上升真人
chap.0
风把花的种子带到了远方。
chap.1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争吵。
苏新皓背着吉他从家里冲出来,撞见了邻家开花店的秦婆婆。
秦婆婆捧着两盆花站在路边,脚边是一些外形不太好看的花卉。
秦婆婆笑眯眯地朝苏新皓打了个招呼,让青年短暂地驻足。
“又跟你爸吵架啦?”
“嗯。”
“又要回旧房子住?”
...
“嗯。”苏新皓一只手握着肩上的吉他背带,垂着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我知道的,婆婆。”
他视线扫过秦婆婆手里的花卉,被其中一盆白蔷薇吸引了视线。
说是白蔷薇,只不过外观上有些特别,原本应该纯白无瑕的花瓣上生了几颗小黑点,病恹恹的看起来没什么生命力。
“这些花是要卖的吗?”
“不是,这些都是残次品,我摆在路边等着收垃圾的人来处理。”
“可是感觉这盆还能再养养。”
“本来是不错的品相,只不过前两天被大黄咬坏了根,活不长了。”
大黄是秦婆婆家养的一条大黄狗,性格活泼,老爱咬花花草草玩。
苏新皓看着白蔷薇点点发黄的叶子,总觉得就这么处理掉会有些可惜。
“能把它给我养吗?”
“可以啊。”秦婆婆笑眯眯地将白蔷薇转交到他手中。
“健康的蔷薇花期一般是五月到九月呢,不知道它能不能活这么长,下雨的时候别把它放阳台,不能积水哦。”
苏新皓把那盆白蔷薇捧在怀里,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和父亲吵架是常有的事,来来回回都只有那么一个原因——不让他碰音乐。
母亲去世以后,留下来的东西不算多,老房子算一样,那把钥匙只有苏新皓有,连父亲都无可奈何。
吵架时,苏新皓就喜欢搬回来住,这里没有死气沉沉的市区,更多的是老地方的烟火气。
穿过老巷子,苏新皓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脸,他一一打过招呼,拐进了转角的一栋楼。
“帅帅又回来了啊。”8号楼下总是能看到一位笑容慈祥的老爷爷,躺在躺椅上晒太阳,一躺就是一天。
苏新皓的记忆里,他五岁时,林爷爷就是这幅模样,笑眯眯的,总是用打牌赢来的钱给他和林航买棒棒糖。
后来他们搬走了,就再没有联系,直到最近回来,苏新皓才发现林爷爷还能记得他,不管隔了多久,总能望着他喊出他的小名。
苏新皓问过林航为什么不带着林爷爷一起搬走,一个人住着不会孤独吗?
回答是——他念旧。
后来,苏新皓发现,有的时候一个人并不等同于孤独。
苏新皓微笑着答应,擦过他走上了楼。
chap.2
秦婆婆一向说话很准,她研究植物几十年,知道花会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落,苏新皓从记事起,那家花店就一直开着。
秦婆婆以前也住在老城区,只不过后来老伴去世,她才和大黄搬到了新家隔壁,花店依旧是那个简约朴素的名字——“秦婆婆种的小花”。
要说秦婆婆不是念旧的人么?也不是。她只是不希望一个人待在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只是想向前看而已。
直到今天,苏新皓都不知道他应该是念旧的人,还是喜新的人。
那盆白蔷薇被苏新皓放在了阳台上,那里阳光好,适合植物生长,老房子里没什么活物,白蔷薇便成了老房子里唯一的生气。
阳台上的白蔷薇没活多久。
它的根系本来就已经被大黄咬坏,苏新皓带它回去的时候,早就是残寸的躯壳。
苏新皓听秦婆婆的话,每天带它晒太阳,给它好好浇水,不让它淋雨,它还是在九月枯萎了。
不过既然把它带回了家,苏新皓就没想到过要扔掉它,这么一晃眼,就是两年。
苏新皓不止一次和父亲闹过这样的脾气,只不过这一次格外地长,离家两年的青年,固执地认为自己能够在海城里闯出一片天。
“今天的演出你来得及么?毕竟是临时加的。”林航坐在客厅里等着苏新皓收拾,他和苏新皓一起组了个乐队,经常有固定的场所供他们演出。
不过今晚这场是临时加的,准备兴许不太充足。
苏新皓把吉他装好,出门前看了一眼阳台,外面阴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雨。
“带把伞。”他指了指门口的雨伞。
养了蔷薇以后,他习惯了看天气,虽然它的花期很短,可苏新皓总觉得它还会再开。
两个人在巷子口拦了辆车,奔赴目的地。
水竹的发展其实还是不错的,苏新皓领导能力好,创作的东西也出众,蔚来又是个有稳定客流量的大酒吧,来来往往,很多人都相识。
只不过,得到的演出费用堪堪能维持生活。
林航曾经劝苏新皓去跟家里服个软,原生条件那么好,有哪个当爹的真的忍心让自家的孩子在外独自闯荡。
可苏新皓不肯,他骨子里和父亲一样固执,说了的事情,就非要做到,两年来愣是没张嘴朝家里要过一分钱。
姑姑偶尔会背着父亲偷偷给他打钱,他也只是在困难的时候才用,然后匆忙补上。
他不想亏欠任何人,即使对方是自己的亲人。
今晚的演出依旧很顺利,苏新皓从来不怕突如其来的变故,因为这些对于他来说不是困难,都是机会。
能够抓住的,都叫做机会。
结算了今天演出的费用以后,水竹一行人分道扬镳,苏新皓撑着伞背着吉他站在路边等车,身边行人匆匆,雨水也逐渐冲刷掉了今天的烟火气。
“苏队,对面好像有人。”
余七七路过苏新皓的时候,提醒他了一句,他顺着余七七所描述的那个方位看过去,瞥见了一个坐在路边的人影。
chap.3
苏新皓撑着伞慢慢地走过去,直到伞面将那个人身上的雨隔绝干净,伞形成的阴翳笼罩在那人头顶,形成一个无形的保护罩。
感受到不一样的温度,青年缓缓抬眼,一双独特的下三白深刻描摹在苏新皓心底。
他浑身湿漉漉的,上身只有一件单薄的短袖,双脚赤着没进雨水里,右脚上还带着伤。
苏新皓抿了抿唇,明明是一张极度陌生的脸,却感觉分外熟悉,苏新皓盯着青年脸颊边的几颗小痣良久,最后决定把人给带回家。
蔚来在市内,离老城区有点距离,苏新皓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他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朱志鑫。”青年声音轻缓柔和,带着南方一带的口音。
其实第一眼,除了有些狼狈以外,苏新皓以为他是应该是一个被养的很好的孩子,皮肤细腻,五官标致,比他见过的一些女孩儿还漂亮。
朱志鑫愿意跟着毫无防备地他回家,说明他暂时是一个没有家可回的人,对于自己即将多一个搭伙过日子的人这件事上,苏新皓也选择安然接受。
“有点小,有点旧,住不惯的话,就得看看有没有别人愿意带你回家了。”
苏新皓递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让他擦干净自己身上的雨水,随后他走进浴室把水温调好,让他赶紧进去洗一个热水澡,毕竟他也不知道朱志鑫在雨里淋了有多久,才遇见一个愿意带他回家的人。
朱志鑫和他的身材大差不差,除了有些偏瘦,其他衣物的尺寸都是很合适的。
苏新皓给他下了一碗面,等朱志鑫出来的时候,面刚好温温热,不怎么烫嘴。
“我第一次给人做东西吃,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
他话还没说完,朱志鑫已经低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埋头吃得认真,整张脸几乎快埋进碗里。
苏新皓有些愣,回头庆幸自己还好厨艺勉强过关,否则岂不是害了人?
吃饱喝足了之后,朱志鑫半瘫在座位上,他的脸颊微微鼓,和他消瘦的身材有些反差感。
“吃饱了,那就睡觉?”
对于一个人的生活来说,每天最舒服的时刻,就是躺在床上睡大觉。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那间卧室是苏新皓小时候住的地方,墙角有他五岁时用蜡笔画下的痕迹,墙头还贴着他最喜欢的哈利波特的海报,虽然这些回忆发黄发旧,但依旧弥足珍贵。
朱志鑫点了点头,起身时微微皱眉,苏新皓这才注意到他右脚上的伤口还没处理。
“你等会儿。”
苏新皓走进卧室里,出来时提了一个小药箱。
他让朱志鑫坐下,自己反而在朱志鑫面前蹲下来,耐心地给他处理伤口。
朱志鑫似乎不怎么怕疼。伤口处理起来有些麻烦,又是消毒又是清除脏污,按常理来讲,多少都会有一些痛的,朱志鑫这时倒是一声不吭了,只是抿着唇默默地盯着他看。
似乎……目光是止疼剂。
chap.4
苏新皓简单地给他包扎了一下,又把自己脚上的拖鞋脱给了他。
“我一个人住,没有多的了,需要的生活用品明天再去超市买,顺便出门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苏新皓不问朱志鑫流落在外的原因,只觉得每个人心里都多多少少的有一点秘密,等到合适的时候,朱志鑫会主动告诉他的。
只要朱志鑫不说,他就不问。
朱志鑫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不说话,直到苏新皓再次询问他可不可以的时候,他才乖巧地点了点头。
苏新皓想,顶着一张那么有攻击性的脸,性格居然这么软。
卧室里的小床两个人在一起睡会显得拥挤,苏新皓想估计朱志鑫也不会愿意跟一个陌生人挤在一张床上,他把床让给了朱志鑫,自己转头抱了一床被子走到客厅准备睡沙发。
朱志鑫倒也没有拒绝,他很少开口说话,几乎都是苏新皓在安排他,他做的更多的是听话。
这一夜虽然下了大雨,苏新皓却也睡得格外安稳,他梦到阳台上那盆枯萎的白蔷薇又开了,开得特别漂亮、温暖,只不过他白天再醒来时,阳台上依旧只有一盆枯黄老死的蔷薇杆,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他叹了口气,根都被咬坏了,哪里能再开花呢。
“那是什么?”
朱志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他站在客厅的拐角,正盯着阳台上的花盆看。
“是蔷薇。”
“他死了,你怎么还留着他呀。”他说得很直白,点破了一些早就认定的事实。
苏新皓愣了愣神,他也盯着阳台上的蔷薇杆看了许久,直到眼睛都酸涩了,他才转头回答朱志鑫的问题。
“我把它带回来了,就要养它一辈子的。”哪怕它不会开了,但他依旧盼望着哪一天会再看到它开放。
那株白蔷薇,曾是这间老房子除他以外,唯一有生气的活物。
或许从看到它的第一刻开始,就感知到它会属于自己吧——即使它生命短暂,只存活了一个夏天。
朱志鑫不再说话了,他盯着苏新皓看了许久,最后目光又转向阳台上那盆枯萎的花。
他死了,但有人依旧相信他活着。
老城区的超市不多,苏新皓最熟悉的是六号楼拐角那儿,那儿种着一棵上了百年的黄果树,特别好认。
苏新皓带着他买了点基础的生活用品,准备去医院看一看脚上的伤。
路过花鸟市场的时候,朱志鑫非说想逛一逛,苏新皓无奈,只好任由他去了。
chap.5
但苏新皓知道,这方垂暮永远都不会消失,只不过是一群念旧的人,都凑在了一起。
朱志鑫去看了很多花花草草,花店的老板认识苏新皓,因为这个花店原来的位置是秦婆婆的。
“小苏交新朋友了?”
新花店的主人是一位很有气质的女人,苏新皓记得,她住在的原因是方便照顾生病的母亲。
简单交涉后,朱志鑫似乎也逛完了,他安静地等在苏新皓身旁,像一株乖巧的植物。
“那我们走了,许姨。”
“好,慢走。”
苏新皓带着朱志鑫穿过花鸟市场,找到了一家小诊所,幸好昨晚他有帮这人及时处理伤口,今天换药的时候,伤口已经没那么吓人了。
“伤口碰过水已经发炎化脓了,换过药之后就别再碰水了,过三天再来换一次药。”幸知开好单子,递给了苏新皓。
“行,谢了。”苏新皓付了钱,刚要转身走人,就被幸知叫住了。
“不过我怎么没见过他啊,你们乐队的新成员?还是你把林航给换掉了?”
“你就巴不得林航被换掉吧。”
苏新皓轻笑,他和幸知的关系倒也还不错,都是在同一个地方长大的人,分分合合,没想到长大以后依旧还能联系上几个。
“谁叫他老跟我唱反调呢。”
幸知给一个病人挂好输液瓶,让苏新皓等他一下。
他从里屋里拿出来一盆开了一半的蔷薇花,准备让苏新皓带回去。
“我不会养花,听说你以前养过一盆,你带回去呗。”
听到动静,原本坐着发呆的朱志鑫也来了兴趣,他别过脑袋来看,没想到是一盆粉色的蔷薇。
于是他又转头看向苏新皓,似乎很期待他的答案。
苏新皓对上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又看向那盆粉色的蔷薇,最终还是没有接下。
“家里有一株白蔷薇了,会吃醋的。”
“花还会吃醋啊。”幸知撇了撇嘴,似乎觉得有些可惜。
“会的吧。”苏新皓的目光下滑,落到了朱志鑫的身上。
青年的轮廓柔和,皮肤白皙,脸上的几颗小痣,很像那株白蔷薇花瓣上的小黑点。
他想,贸然带这人回家,也许原因出自这里。
朱志鑫……像他养的那株白蔷薇。
无论幸知怎么劝说,苏新皓最终还是没有把那盆粉蔷薇带走,朱志鑫跟在他的身后,步履缓慢,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由于行动不便,晚上的演出苏新皓没有带朱志鑫去,他把他留在了家里,让他好好养养。
朱志鑫则是在阳台待了良久,花盆里早就枯萎的花卉看起来难看又毫无生机,他不明白苏新皓为什么不扔了他。
他摊开手,掌心里躺着一颗蔷薇花的种子,静静地埋进泥土里。
chap.6
朱志鑫的伤好得很快,没几天就活蹦乱跳的了,整天光着脚在家里乱跑,总不爱穿鞋。
苏新皓提醒过他好几次,但不管用,他似乎更喜欢赤足。
苏新皓依旧和以前一样,晚上去蔚来演出,白天带朱志鑫去玩。
他不在家的时候,朱志鑫就会搬一个小板凳坐在阳台那看星星,一看就是一整晚,苏新皓每回演出结束回到家里,看到的都是他单薄的背影。
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株早就没有生机的白蔷薇,竟然重新开始生根发芽。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朱志鑫来到家里之后发生的这件事。
自从意识到阳台上的白蔷薇会再开,苏新皓也开始上心了,白天被朱志鑫抓到他在给蔷薇浇水,还有些心虚。
朱志鑫却看不出他的心虚,只是叮嘱苏新皓:“要多浇水,多晒太阳,不能被雨淋。”
“我知道。”苏新皓早就知道这些,秦婆婆告诉过他的,他不会忘。
“好吧,可别养死了哦。”朱志鑫用舌头抵了抵腮帮子,脸颊上的肉鼓鼓的。
来到苏新皓家之后,他被养得很好,已经没有初见时那么清瘦了。
正聊着天,楼下传来机车的轰鸣声,朱志鑫顺势从阳台上往下看,看见了一台老旧的机车,车身旁还挂着两个牛奶桶。
“苏新皓,那个是什么啊?”
他刚刚问出口,就听到了吆喝声,转眼间,楼下的人拿着几瓶牛奶拐进了一个单元楼。
苏新皓估计朱志鑫应该不是在老城区长大的小孩儿,所以才不知道那是什么。
“卖牛奶的小贩,找他买牛奶,门口就会钉一个牛奶箱,每天都会送。”
朱志鑫听着他的描述眼睛有些发亮,似乎很感兴趣。
苏新皓看出了他的渴望,询问他想喝吗。
朱志鑫点头,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问他:“可以吗?”
苏新皓想,他还真没有办法拒绝。
他找卖牛奶的小贩订了一年的牛奶,当天下午,家门口的白墙上就被工人钉上了一个专属的牛奶箱。
苏新皓把牛奶箱的钥匙扔给朱志鑫保管,以后每天下午两点,他都能喝到新鲜的牛奶。
从那以后,朱志鑫就连白天也喜欢在阳台待着了,不仅是蔷薇快开了,他还喜欢观察楼下来往的居民,尤其是那个送牛奶的小贩,每一次听到机车的轰鸣声,他就知道他能喝到新鲜的牛奶了。
牛奶每天都有两瓶,起初朱志鑫还要分给苏新皓一瓶,但苏新皓不爱喝,总把他的让给朱志鑫喝,久而久之,朱志鑫就不给他了。
苏新皓爱在房间里创作,朱志鑫来了以后,他就习惯把门敞开着,所以他总能看到朱志鑫拿着一把钥匙从阳台兴奋地跑到门口,然后又抱着两瓶鲜牛奶赤着脚往阳台走。
就像一株无忧无虑的植物,爱晒太阳,爱喝水,不爱动弹,就喜欢窝在一个地方吹吹风,一待就是好久好久。
苏新皓常常幻想,如果他当初养的那株白蔷薇幻化成人形,就该是朱志鑫这样的。
chap.7
朱志鑫最近长了好多肉,大概是苏新皓养得太好了。
他原本是不爱吃东西的,更喜欢喝牛奶,不过苏新皓顿顿换着法给他做东西吃,慢慢地还是长了不少。
姑姑发来了消息,说是父亲身体不太好,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再怎么样,还是要回去看看。
苏新皓盯着那条消息沉默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复。
他最终还是决定回家一趟。
他把朱志鑫带着一起回了家,两年没怎么见面,父亲苍老了许多,他躺在书房的躺椅上小憩,桌上的茶已经凉了,他一个人待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孤独。
直到现在,苏新皓都不知道该怎么迈出那一步,分明是父亲先否定了他想做的事情,心怀愧疚的,却似乎一直都是他。
苏新皓牵着朱志鑫走出家门的时候,沉沉地松了口气。
朱志鑫却用小指勾了勾他的手心:“苏新皓,你为什么不叫醒他啊?怎么只把茶热了就走了?”
苏新皓摇了摇头,他回来过,就够了。
父亲大概也不想看见他。
感受到苏新皓情绪不好,朱志鑫也就不再开口问了,他看向周围,注意力被隔壁的花店吸引。
路过花店的时候,秦婆婆叫住了苏新皓。
“小苏回来了?”
“嗯,婆婆。”
“这个小朋友我没有见过啊。”秦婆婆正在给新开的蔷薇修剪形状,见着朱志鑫,连忙折了一枝白蔷薇下来。
“真漂亮,像我这枝小蔷薇。”
朱志鑫接过那枝白蔷薇,他抬眼盯着秦婆婆看了许久,而后才小声地说出那句“谢谢。”
他垂了垂眼,藏住眼底的湿润。
碰上秦婆婆,苏新皓又问了一些养护蔷薇的注意事项,朱志鑫在一旁玩着手中的蔷薇,转头和一条大黄狗对上了视线。
下一秒,朱志鑫整个人如同炸毛般躲到苏新皓身后:“啊啊啊你别过来!”
大黄似乎没见过这样反应的人类,它有些好奇地走到朱志鑫的脚边,东闻闻西闻闻以后发现没什么收获,只能无聊地转了个圈圈。
“苏新皓,苏新皓……”朱志鑫扯着苏新皓的衣角,半晌都不敢动。
“它不咬人的,不用担心。”秦婆婆艰难地蹲下来,顺了顺大黄的毛。
“不过它对花花草草感兴趣,咬坏了好一些呢。”
听到这句话,朱志鑫整个人身体僵直,右脚上早就愈合的伤口似乎又隐隐作痛。
苏新皓回头看了一眼朱志鑫,这人耷拉着脑袋,整张脸快埋进他的臂弯里。
他弯眼一笑,牵住了朱志鑫的手。
“那我们就先走了婆婆,他害怕。”
等到两个肩并肩的身影逐渐拉长,秦婆婆才牵着大黄慢慢起身,她揉了揉大黄的脑袋,缓慢出声:“你也觉得他像么?”
她养过好多花,每一株是什么样子,她都记得。
chap.8
今晚的演出朱志鑫非说想跟着去看看。
大概是被大黄那一遭给吓着了,说什么也不愿意一个人待在家里。
苏新皓拿他没办法,只能叮嘱他待在后台的休息室别乱跑,蔚来人多眼杂,万一有什么居心叵测的人把他拐走了怎么办。
朱志鑫撇了撇嘴,反驳道:“你不是把我拐走了吗?”
苏新皓一愣,然后伸出食指敲了敲他的额头:“我不算坏人。”
朱志鑫当然知道他不算坏人,在他的认知里,世界上只有苏新皓和其他人的区分。
他只是一株小小的蔷薇花,费劲心思带着种子回到养他的人身边,才不会跟其他人走。
他吃了好多苦,淋了好多雨,街上的流浪狗凶巴巴的,每一条都像咬他的那只大黄狗。
不过好在,苏新皓把他捡回家了。
还让他洗了个热水澡,给他包扎了伤口。
他的第二次花期,就要来了。
这次,依旧是在苏新皓身边,在那间小房子里。
乐队的演出是很热闹的,朱志鑫听着外面不时放大的欢呼声,有些坐不住。
休息室里太无聊了,又小又闷,还没有星星看。
他最后还是跑到了舞台侧边,偷偷地看苏新皓表演。
他见过苏新皓生活里很多样子,却没见过在舞台上的苏新皓。
那些曾经在小房子里清唱的不完整旋律,配上灯光和伴奏,完全变了一种风格,肆意又张扬。
朱志鑫盯着灯光下弹着吉他的苏新皓,想起了他第一次开花的时候。
他在阳台上远远地看着苏新皓,轮廓柔和,吉他的旋律一点一点地从他的手下流出,充斥着他的整个花期。
他的花期很短,却听了一整个夏天的吉他。
只属于他这株小蔷薇的吉他。
苏新皓早就看到朱志鑫了。
青年的目光太过炙热,在人群里又是不一样的光亮。
他看见那个人笨拙地将自己藏在人群里,又忍不住伸出脑袋来看他,他的眼睛亮亮的,如同天边的星幕。
分明是苏新皓站在聚光灯的中心,他却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到台下的人身上。
笨拙地、傻傻的。
就是这么一个人,在他的心脏处烙下一个烫印,再也不会消失。
是他把朱志鑫捡回来的,跟那株白蔷薇一样,他把他捡回来了,就要养这个人一辈子。
他想养,就是不知道朱志鑫愿不愿意了。
chap.9
阳台的花开得很好,白色的花朵坠在绿色枝桠之上,无暇的花瓣上染着几颗小黑点,素净又淡雅。
淡淡的香气飘散在空中,多了几分柔和。
苏新皓确认那就是他曾经养的那株蔷薇,那株独特的白蔷薇。
因为不会再有一株蔷薇能够生长成这样,花瓣上的小黑点,就是标记。
朱志鑫依旧喜欢跟蔷薇讲话,偶尔伸出手碰一碰它的叶子,偶尔又用鼻尖去触碰花瓣。
苏新皓问他,蔷薇能听明白他说的话吗。
朱志鑫肯定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而且我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因为他就是这株白蔷薇。
苏新皓看着他哑然一笑:“那它在想什么?”
“他说,谢谢你把他带回家。”
“还有,他特别喜欢听你唱歌。”
朱志鑫的声音柔和轻缓,在苏新皓的心上点燃了一处亮。
分明是在说蔷薇花,苏新皓却觉得朱志鑫这句话更像是在说他自己,那人目光炙热,望向他的眼神永远赤诚认真。
父亲曾经不认可的,在朱志鑫的面前,似乎格外珍惜。
苏新皓垂了垂眸,抬手抚摸白蔷薇的花瓣,蔷薇花颤了颤,蹭了点花粉在苏新皓的手指上。
“那我想养他一辈子,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呢。”
朱志鑫装模作样地垂耳去倾听,然后直起身子告诉他答案。
“他愿意的,他喜欢你。”
朱志鑫抬起眼来和他对视,才发现苏新皓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身上,从来都没有移开过。
空气里的蔷薇香变浓郁了,萦绕在两人周围,暧昧又克制。
楼下突然传来了机车的轰鸣声,朱志鑫慌忙错开视线,赤着脚跑向门外。
“我去拿牛奶——”
他慌张的样子被苏新皓尽收眼底,只是不愿意拆穿。
他抬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那里正热烈地跳动着。
所以朱志鑫说的喜欢,是蔷薇的喜欢,还是他的喜欢?
他自作主张一点,把这个“他”当作朱志鑫好了。
就当朱志鑫答应了——养他一辈子这件事。
海城的夏天过得很快,秋天更像是没有,转眼间就要入冬了。
阳台上的白蔷薇很顽强,一直到十一月份,都还在开着。
苏新皓担心急转直下的天气会被蔷薇冻坏,于是把它挪到了室内养着。
朱志鑫估计也不太适应换季,上吐下泻好几天,反复高烧,整个人都蔫儿了。
“天气冷了,就不要老光脚了,你看你现在,生病了难受吧?”
苏新皓给他调好空调的温度,勒令他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天。
原本是想带他再去幸知的小诊所那儿去看看的,朱志鑫却怎么都不肯,非说自己挺过这几天就好了。
苏新皓只当他不爱吃药,只能给他物理降温。
“那我给你做点吃的,想吃什么?”
“想喝牛奶。”今天的牛奶还没去拿呢。
苏新皓拿他没办法,揉了揉他的发旋:“那我去给你热一热再喝。”
朱志鑫点点头,半张脸埋进枕被里。
其实他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要入冬了,蔷薇的花期早该过了。
所以他才会生病,身体带来的不适就是给他的警告。
可他不愿意就这么消失,下一次的花期好长,要过好久好久。
而且下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找到苏新皓了。
chap.10
朱志鑫已经很久没出去了,入冬以后,他不愿意再动弹了,常常窝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裹着苏新皓给他买的小毯子。
乐队最近的演出有点多,苏新皓常常熬夜,每次他回来的时候,朱志鑫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白天他又很嗜睡,一直到下午才会醒,而苏新皓陪了他没多久,就又要出门了。
他知道苏新皓很忙,所以尽量不给苏新皓添麻烦,可是一个人待在家里,真的有点无聊。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以前的苏新皓,没有人陪他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孤独的吗?
可他只是一株小蔷薇,什么都做不了。
就快到苏新皓的生日了,朱志鑫觉得,苏新皓的生日一定要过好。
所以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走了很远的路去找到那家小诊所的医生。
那是他在这里唯一见过的其他人,而且看上去和苏新皓关系不错,所以他想请这个人帮他找一找附近有没有学做蛋糕的。
还好足够幸运,幸知学过一点烘焙,做一个蛋糕还是绰绰有余。
朱志鑫很聪明,上手不到三次就学得差不多了,他向幸知道谢,转身要走的时候,被叫住了。
“苏新皓给我看过他养的那株白蔷薇。”
幸知双手放在白大褂的兜里,一脸看破不说破的模样。
“你很像它。”
所以他大概也明白了那天苏新皓拒绝他的原因。
那个人有一株小蔷薇了,一株就够了。
朱志鑫逃也似的回了家,他无法言说现在的心情。
如果连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都看出来了他的秘密,那苏新皓会不会也知道了。
他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心。
他知道他的第二次花期没办法再延长了。
他好不容易艰难地捱到了一月,苏新皓的生日,一定要不留遗憾。
12号那天,苏新皓没有演出,林航原本是想找他去市内庆祝,苏新皓却拒绝了,说要待在家里。
他偶然听说这人捡了个漂亮小孩儿回家,这次生日,大概是要跟那个人过了。
林航只好表示遗憾,说生日礼物下次聚餐补上。
苏新皓的确是想陪朱志鑫,朱志鑫不愿意出门,所以生日只能在家里过了。
这人自从入冬之后就很爱睡觉,没想到今天却起了一个大早,脸上和身上沾了好多面粉,只是因为想给他做一个生日蛋糕。
他问朱志鑫是什么时候学会的烘焙。
朱志鑫说,是趁着他不在家,跑去找那个诊所的小医生学的。
他把朱志鑫捞进怀里,给了他一个克制的拥抱。
chap.11
做好的蛋糕虽然卖相有些不太好,但过个生日已经绰绰有余了。
苏新皓去超市里买了蜡烛和打火机,回来点上插在了蛋糕上面。
朱志鑫让他许愿。
可他其实没有什么愿望可许。
但朱志鑫的目光里含了太多期待,他不想让朱志鑫的期待落空。
“许愿,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他睁开眼,见朱志鑫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这个不算,你换一个呢。”
他思考半晌,最后看向了角落里明明早该凋谢的白蔷薇。
“那我许愿,我养的小蔷薇永远不要枯萎。”
明明是关于花的愿望,苏新皓的目光却停留在朱志鑫的身上。
其实不管哪一个愿望,他许的,永远都是关于朱志鑫的。
这次不等朱志鑫说话,他就先吹灭了蜡烛。
房间里唯一的光亮灭了,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苏新皓听到朱志鑫慌忙起身,然后撞进他的怀中。
他伸手揽住那人的腰,抬起另一只手去描摹精致的五官。
手指触碰到那张唇时,他捏住朱志鑫的下巴,低头吻了下来,唇齿碰撞,气氛暧昧。
倦懒的蔷薇香气钻进苏新皓的鼻腔,这次,他闻到了。
那股萦绕在他梦中的甜香,其实不来自于那株蔷薇。
而来自朱志鑫,那个他想陪伴一生的爱人。
黑暗里,在苏新皓看不到的地方,朱志鑫掉了一滴眼泪。
那滴眼泪不偏不倚砸在苏新皓的肩头,找不到痕迹。
朱志鑫瘦了很多。苏新皓突然发现,他刚开始给他养出来的肉,都不见了。
他把他搂在怀里,都不敢用力。
“苏新皓。”
“嗯?”
“生日快乐,祝你永远都能有弹吉他的权利。”
他知道,苏新皓喜欢的东西不多,吉他算得上一样。
其实不是他会对蔷薇讲话,而是苏新皓第一次养他的时候,就经常会跟他说话,说一些童年琐事,说一些年少烦恼。
只是那时的他没办法回答,只能抖动两下花瓣,当作回应。
清晨,白蔷薇凋谢了。
苏新皓也找不到朱志鑫了。
他能循到的痕迹,只剩下房子里的蔷薇香。
存在一整个花期的香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消散,消失的爱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归来。
朱志鑫突然不见,就像他当初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一样。
短暂,却难忘。
门口的牛奶箱很久没有打开过了,送牛奶的小贩说,鲜牛奶要及时喝掉,要不然,就得放冰箱里储存,前几天送的那几瓶牛奶,已经坏掉了。
可苏新皓不爱喝牛奶,爱喝牛奶的人不见了。
那个人天天赤着足趴在阳台上,等着送牛奶的小贩上门,一等,就是一整个夏天。
他将牛奶箱清理干净,和小贩说以后不用再送了。
小贩询问他用不用找人把门口的牛奶箱拆除,苏新皓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留下。
下次有机会,还会再用到的。
他给他留着,等他回家。
那家记忆里的花店关了,苏新皓把大黄领走,养了起来。
父亲最近身体有了好转,也不再执着反对他搞音乐这件事。
父子俩终于可以好好坐下喝一杯热茶,说一说话。
父亲和苏新皓说了很多以前的事,他知道苏新皓常住在老城区那边,有一半是念旧。
他也是个念旧的人,只不过相比起苏新皓来,他更加胆小。
那些对母亲的挂念,对老城区的挂念,最终只能埋在心中,逼迫着自己向前看。
过去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向前走。
苏新皓突然就明白了,其实每个人都是念旧的人。
秦婆婆也是的,只不过他和父亲一样,选择把念想藏在心中。
“你长大了,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只是,我不愿意那么快舍得,总觉得,你还是记忆里的孩童,没长大的孩童。”
他从书房的角落里找出那把精心准备了很久的吉他,递到了他的手中。
大黄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了书房,转了个圈趴在了父亲脚边,打起了鼾。
“你今晚有演出吧。”
“你怎么知道?”他有些惊愕。
“我一直都知道。”父亲露出一个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苏新皓眨了眨眼,眼睛酸涩得厉害。
他匆忙赶回去,楼下的林爷爷不见了,大概是被林航的家人接走,和他们住在了一起。
他将一些乐器收拾好,找车来拉走。那些简短的几年,最后也只变成一车杂物。
走到楼下的时候,苏新皓像想起什么似的,又返程了一趟。
他把角落里早就枯萎的蔷薇杆抱在怀里,准备一起带回家。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是个适合晒太阳的好天气。
一道声音适时地在苏新皓身后响起。
——“要多浇水,多晒太阳,不能被雨淋。”
苏新皓心中一颤,迅速回身。朱志鑫站在他的身后,手心里躺着一颗蔷薇的种子。
“好久不见,苏新皓。”他眉眼弯弯,和初见时一样,温柔,漂亮。
“你说好养我一辈子的,不可以反悔。”
苏新皓大跨几步,单手把人搂入怀中,那一刻,怀中的蔷薇似乎长出了新的枝桠。
“不反悔,我说的。”
风把蔷薇的种子带到了远方,远方的爱人又带着它走了很远的路归家。
下次不要把花放在阳台了,种子被风吹得好远,他找了好久才找到。
—END
words:6k
set:伪现背/ABO体验卡
words:1.2w
set:乐队/键盘手苏x贝斯手朱
也怪我太快束手就擒,只想写首情歌给你听。
酒吧里嘈杂喧嚣,坐在卡座里的人眯了眯眼,一双下三白冷淡地扫过周围,看不出任何情绪。
“所以,能解释一下对面那家酒吧是怎么回事吗?”
他只不过是休息了一阵,回来就发现心知对面一直空着的店面被人盘下来了,无论是在装修风格上,还是酒吧的名字,简直就是心知的翻版。
“你说知心啊,幸老师前男友开的,和...
“你说知心啊,幸老师前男友开的,和他对着干呢。”
“对着干?”
“嗯,幸老师不是请我们表演吗?对面也请了,叫什么水竹乐队吧,就三个人,连贝斯手都没有。”
“开玩笑吧。”
朱志鑫只觉得荒唐,他实在好奇一个没有贝斯手的乐队该怎么配合。
“起初我们也这么觉得,但水竹那个键盘手挺厉害的,又帅又有才,抢了咱们不少客人过去呢,给幸老师气到三天没喝酒。”
虽然说辞有夸张的成分,但是事实不错,幸知的风流史里,就这么一个难缠的前男友,非得连累到在心知工作的几个人,毕竟他们的工资都和绩效挂钩。
现在朱志鑫回来了,说不定能掰回一局。
“诶,你今晚不得露一手?”
许童向他敬酒,别人他不知道,朱志鑫他还是了解的。
之前让对面钻了空子,是因为朱志鑫不在,这人是海城出了名的妖孽,圈子内玩乐队的多多少少都知道他的名号。
朱志鑫没搭话,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垂在膝间,银白色素戒如同一条蛇咬嵌在食指上,在酒吧的灯光下泛着光。
演出的第一首歌是MayDay的自编曲,MayDay是许童大学时期组建的乐队,中途有人退出,他想起自己有个发小在弹贝斯这方面有惊人的天赋,软磨硬泡非得把人拉进来。
这个发小就是朱志鑫。
几个人鬼混好几年,在海城也算是有了一片立足之地,当然,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因素是朱志鑫这个妖孽。
不仅长着一张惊为天人的脸,演出的风格也独树一帜,撩过的妹子无数,到头来却是同性诱捕器。
许童常常想,还好海城还没有什么和他相当的同性能入他的眼。
朱志鑫站在C位,调好麦克风的角度,给调音台打了个手势。
下一秒,黑白贝斯在他的手下出声,周遭安静一瞬,人群又轰动起来。
要问朱志鑫为什么答应许童加入MayDay,因为许童发现他就是个舞台疯子。
他和朱志鑫认识那么多年,打小就认识,见过最多的,就是他那幅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但他知道,年少总有向往的一片天,只不过很多人都没找到朱志鑫所在的那片天。
可许童发现了,朱志鑫这种不爱束缚的人,钟情贝斯。
苏新皓看着逐步减少的客流量,望着对面的酒吧灯牌出了神。
“不是,你的美色不管用了啊。”
林航在他身边坐下,他们刚刚才表演了一场,不过效果不尽人意,对面那家酒吧似乎有了什么更加吸引人的东西。
“别贫,对面看看去?”苏新皓刚刚听了一耳朵,人群轰动的源头似乎是对面乐队的贝斯手回来了。
他倒是对这个贝斯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林航瞥了一眼后台,确认陆知涯不在:“陆老板要是知道我们不表演跑去对面玩得气死。”
“他不是有事?”
“那行呗,我叫上余七七一起。”
余七七正在帮林航擦架子鼓棒,听到要去对面凑热闹,东西一扔就站起来了。
“早说啊,很久之前就想去看看了。”
有了朱志鑫的回归,心知的确比前一阵子热闹上了许多,幸知坐在卡座里笑得开心,甚至顺手发了一条仅一人可看的朋友圈。
——幸Lukey:“头牌”回来了就是好啊。
【视频】
五分钟后,幸知在看到一个酸溜溜的点赞之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苏新皓一行人刚刚走进心知,就被嘈杂喧嚣下的低沉嗓音所吸引。
舞台上一共三个人,站在中间的贝斯手一袭黑衣,张扬的红发在灯光的映射下十分晃眼,苏新皓眯了眯眼,和那双下三白对上视线。
苏新皓扫过对方额角上的眉钉,倒是与他那头张扬的红发相配。
林航瞅着台上的人眼熟,思考半天吐出一个名字。
“朱志鑫?”
“你认识?”苏新皓侧眼看他。
“认识啊,高中同学,想不到他还会弹贝斯。”
林航找了个角落歇息,朋友圈里都在发朱志鑫的照片,他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然看向苏新皓。
“等会儿,他们说的那个弹贝斯很牛X的Xin,不会就是他吧?”
余七七去吧台点了杯酒,回来时两个人已经就着这件事情讨论了起来。
“我说,这波陆老板输了。”
陆知涯是找了他们帮忙不假,但万万没想到他这个前任有一张王牌,Xin的影响力,不是随便说说的。
“听人说以前不是有娱乐公司因为他这张脸想签他吗?都开出天价了,结果他给人来了一句黑料太多会辱骂前辈,把人家怼得哑口无言。”
苏新皓望着台上冷眼挑眉的人,倒是觉得这话是他能说出来的。
中场休息的时候,苏新皓顺势在人群里起身,刚走出几步,就被林航拽住了。
“你干嘛啊?”
“认识认识。”
林航无言,希望这儿没人能认出他们是从对面跑过来的。
苏新皓穿过人群,在吧台见到了正在休息的贝斯手。
朱志鑫匆匆扫了一眼来人,便错开目光去拿调酒师送过来的酒。
苏新皓刚想开口,就又被一道不悦的声音打断。
“苏新皓?陆知涯那个逼的酒吧这么快就歇菜了?”
幸知双手抱胸横在两个人的面前,送了他一个白眼。
苏新皓没回答,只透过幸知与朱志鑫对上视线,他勾了勾唇角,转身隐匿在了人群里。
“诶,不理我,跟那个人一个死样。”
幸知有些恼,转身见着朱志鑫,脸色才好一些。
“还好有你啊我的头牌鑫鑫。”
“别那么肉麻。”
朱志鑫望着对面的酒吧,一双深邃的眼在他脑海中留下印记。
“在对面玩得开心吗?”
陆知涯看着他这几个狐朋狗友,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刷到幸知的朋友圈就知道有些不对劲,急匆匆赶来发现自家几个跑去对面看演出,老巢倒是无人问津。
“可是Xin本人真的蛮帅的。”这是余七七看了一晚上演出后得出的总结。
“哥,我的哥,你好歹也有点姿色吧,你要不也打扮打扮?”
陆知涯发现林航和余七七指望不上,只好将希望寄托在苏新皓的身上。
“婉拒了。”
苏新皓想,比起陪陆知涯和他的前任作对,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乐队表演的时长是有限制的,结束了今天的工作,朱志鑫一身轻松,许童招呼着一行人去吃顿好的,庆祝朱志鑫回归队伍。
朱志鑫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的拨片项链落在了休息室,因为有特殊意义,只能让许童他们先行一步。
他背着琴出来的时候,和苏新皓打了个照面。
青年不屑地眯了眯眼,打量起面前的人来。
刚才幸知一番打断,倒是让他对这个人有了别的兴趣来。
很明显,对方看起来和自己是同一个赛道的人。
他慵懒地抬了抬眼皮:“找我?”
“算是吧。”
他一路沿着南边的街道走,苏新皓跟在他的身后,似乎并不在乎他想去哪儿。
“来替幸老师前男友打探消息?我这儿可问不到什么。”
“倒也不是,认识一下总不过分吧。”
苏新皓身穿一袭黑色夹克,整个人快融进海城的夜色里。
“看上我了?”他轻飘飘一句话,倒是打了苏新皓一个措手不及。
他微愣,但见朱志鑫依旧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大概摸清这人是个洒脱的性格。
“水竹缺个贝斯手,想拐你回去倒是真的。”
他找了个看起来理所应当的理由,却不想收获朱志鑫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顶着这样一张漂亮的脸对着他笑,苏新皓想,还是挺有冲击力的。
“那我猜猜,你就是许童说的那个又帅又有才的键盘手?”
“你觉得呢。”他跟着他一路往南,在一家饭店门口停下了。
进去之前,朱志鑫转身与身后的青年对视,对方和自己差不多高,面上带笑,笑里,却藏着更多捉摸不透的东西。
他走近他,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不好意思,我键盘过敏。”
然后,留下一个颀长的背影潇洒离去。
“你有点不对劲啊。”
林航一边啃着手中的苹果,一边挨着苏新皓在沙发上坐下,顺着那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能看到电视机的黑屏。
“回来以后,你坐在这儿望着这个破电视半个小时了,你丢魂了?”
苏新皓扫他一眼,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你说,你跟Xin是高中同学?”
“对啊。”
“那你们关系怎么样?”
“还行,见面几句话还是能说上的。”他二郎腿翘到一半,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人,“你不会对他有意思吧?”
“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水竹不是缺个贝斯手?”
道理倒是说的不错,但林航总觉得怪怪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苏新皓不怀好意的具象化。
“联系方式推给你倒也可以,但你别说让人误会的话。”
“怎么了?”
林航犹犹豫豫地啃掉最后一口苹果,将苹果核远程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跟我们……其实不太一样,高中的时候我们班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前男友。”
“所以你知道吧?”他点到为止,相信苏新皓一定能懂他的言外之意。
他倒不是歧视,只是对于朱志鑫来说,不要让人家误会就是最好的。
苏新皓看着林航慢慢悠悠晃进房间的背影,慢慢地扯出一个无奈的笑。
怎么办呢,好像已经误会了。
况且,他本来的目的就不纯。
临近睡觉的时候,林航把朱志鑫的联系方式推过来了,苏新皓看着聊天框里的白猫头像,在深夜发起了一条冒昧的好友申请。
朱志鑫今天喝得有点多,幸知因为他的回归很是高兴,硬拉着喝了好几轮,最后他喝趴下了,朱志鑫喝嗨了。
虽说是南方出生的孩子,但朱志鑫特别能喝,一个晚上菜没动几口,来吃饭的基本都被朱志鑫喝趴下了。
“真来不了了鑫儿,要吐了。”许童摆了摆手,求朱志鑫收了神通。
朱志鑫觉得没什么意思,自己闷了几口之后想起了一个有意思的人。
摸出手机,恰好收到了一条陌生好友申请。
苏新皓开着车风尘仆仆地来到饭店的时候,已经打烊了,朱志鑫背着贝斯坐在台阶上,只剩下路灯昏暗的光打在他的身上,棱角柔和。
苏新皓抿了抿唇,拿起副驾驶的衣服罩在了他的身上。
感受到头顶的光芒被人罩住,朱志鑫抬起眼来,下目线令人动容。
“你还真来了。”他嘀咕一句,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朱志鑫被他推进副驾驶,对方将贝斯抱在怀里,垂着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苏新皓关上车门,接过他怀里的琴放到了后座,他侧身去帮那人系安全带,却恰好碰上朱志鑫抬下巴,软唇擦过脸颊,留下一片酥麻。
朱志鑫慌不择路地抬眼,他眼下带着红,下三白多了些楚楚可怜,大概是酒精沁的。
苏新皓抓住安全带的手紧了紧,他抿了抿唇,在起身的时候又被朱志鑫抓住领口一把拉了回来。
朱志鑫挑了挑眉,眼神从双眸滑到了那张唇上。
他凑近了些,在要吻到那人的时候勾唇报出了自家的地址。
“开车,送我回家。”
苏新皓这人比朱志鑫想象的要好玩。
吃饭前听许童简单地说了一下,本以为是个难拿捏的主,没想到是纯情小狗,黑色外表下藏着一颗柔软的心,一撩拨一个准。
朱志鑫是一个人住的,公寓离心知不远,拐几条街就到了。
苏新皓原本想的是把人送到门口就走的,压根没想到自己惹上的是一只难缠的野猫。
“我想喝水。”他坐在沙发上不动,指了指客厅角落里的饮水机。
苏新皓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茶几上的杯子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朱志鑫把杯子捧在手心里,喝了没几口就放在了茶几上,他双手后撤抵在沙发上,整个人慵懒地盯着苏新皓看,而后,又像一只猫一样歪了歪头。
“那个,不早了。”苏新皓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地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
虽说有意,但总归是没有什么恋爱经验,面对朱志鑫,苏新皓还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新手误触S级魅惑BOSS,这让他怎么打?
半晌,朱志鑫抬手朝他勾了勾手指,让他过来。
苏新皓最开始没动,在听到朱志鑫说出那句“不是你说的对我有意思的吗”又有些动摇。
他刚凑近,就被朱志鑫抓住领口缩近距离,他有些措手不及,整个人失重半压在朱志鑫身上。
朱志鑫轻笑一声,仰头去讨要一个吻。
吻很轻,风过涟漪般不留痕迹。
苏新皓低头想再落下一个吻时,又被朱志鑫扯开距离,如此反复,只觉得心口烧得慌。
朱志鑫却不急,面对这只新认识的小狗,他有十足的把握,成为最后的赢家。
苏新皓握住他的腰,他闻到一股香,是朱志鑫身上的味道,像瘾,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两个人唇齿相依,一同坠入温柔乡里。
如果说苏新皓觉得朱志鑫像一只野猫,那此时此刻,这只猫在今晚变得具象化了起来。
客厅里的灯被人按掉,只剩下两具重叠在一起的身躯映在了落地窗上,月光坠坠,溺在了蓝色清醒梦里。
夜比朱志鑫想象得要长,借着酒精作用,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好多不曾见过的人,只有背影的父亲,没有照片的母亲,还有学生时代里教他情窦初开的那个前男友,身边的人走走停停,像回忆录一样在他的梦里过了一遍。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他摸了摸颈间挂着的拨片项链,冰冷的边缘硌得他指腹生疼。
他瞥了一眼枕边的人,苏新皓半张脸埋在枕间,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睑,洒下一片阴翳,往下,脸颊上印着一颗突出的小痣。
朱志鑫翻了个身,再次沉沉睡去。
他才不在乎什么未来,只愿意享受当下。
朱志鑫再醒过来的时候,枕边已经凉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到身上,覆上一层暖意。
他打开手机,半小时前苏新皓发来一条信息,说是陆知涯有事找,他给他买了早餐,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他洗漱完走出卧室,茶几上果然放着一小碗馄饨。
朱志鑫拆开包装,温热的馄饨入口,身上的烟火气也更加充实起来。
他勾唇一笑,心想这人够体贴,厮混一夜还知道照顾炮友的胃。
陆知涯说是有事,说明白了还是绕着他那个前男友转,苏新皓一直觉得这两个人说不出来的幼稚,整天没完没了地和冤家一样作对,要说厌恶对方倒也没到那种程度,比起对家,这些幼稚的行为更像是调情。
“你们不是写了新曲子吗?准备得怎么样了?”
知心要到晚上才会开门,这会儿待在这儿的除了水竹几个大冤种,就只有陆知涯和清洁员了。
昨晚跟朱志鑫纠缠了一宿,苏新皓压根就没睡多久,他回公寓换了套衣服,鸭舌帽的帽檐被他压得很低,刚好能够隔绝陆知涯的唠叨小憩一会儿。
林航自然也是没在听的,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刚好撞见苏新皓回来,傻子都看得出来脖颈上的印记是什么东西,他愤愤地盯着自己的好兄弟在外面吃好的,奈何对方倦意来袭,压根就不理会他。
水竹一共三个人,现下回应陆知涯的就只有余七七,不过编曲的主要部分还是由苏新皓来负责,他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陆知涯叹了口气,“那今晚演出怎么办?”
“陆老板,恕我直言,你不如自己上呗。”
林航撇了撇嘴,他总觉得“知心老板上台卖艺”这个热点一定比对面的“Xin回归Mayday”更吸引人。
“而且,今晚你不一定有心思在我们演出上。”
“什么意思?”
“心知今晚不营业,你不知道啊?”
苏新皓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摹地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
“为什么?”他终于舍得开一次金口。
“我看朱志鑫发的朋友圈,说是幸老师为了庆祝他回归,一行人今天团建去了。”他翻出刚刚刷到的那条朋友圈给众人看。
苏新皓瞄了一眼那个地点,是在海城的一家赛车场。
正思量着今晚怎么跟陆知涯请假,却听见陆知涯拍桌而起:“那今天我们也去团建!我请客。”
“啊,我们去凑什么热闹。”林航刚想拉着苏新皓一起拒绝,却见身旁那人已经认同地点了点头。
林航只好把后半句话噎在肚子里,转而朝这人挤眉弄眼:“陆老板去追他前男友,我们去干嘛?”
苏新皓挑了挑眉:“自然是去追我的人。”
幸知他们去的那家赛车场有点偏,算下来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林航坐在后座,把心知那群人列了个遍,最后锁定在了一个名字上。
——朱志鑫。
不对劲,很不对劲。
自昨天在心知见到朱志鑫起他就觉得苏新皓有些不对劲,先不说他莫名答应陆知涯去凑这个热闹,这人昨晚可是一夜未归,再见面的时候脖颈上嗓音沙哑、吻痕遍布。
傻子都知道这小子昨晚干了什么。
林航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正坐在副驾驶小憩的苏新皓。
总不能是把朱志鑫给拱了吧!
但除了朱志鑫,他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他有些后悔把朱志鑫的联系方式推给这人了。
赛车场内,汽车轰鸣声此起彼伏,许童和姜黄玩得很嗨,开着车在场内肆意驰骋,两辆车的速度不分上下,车胎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幸知靠在休息处的栏杆上,正在回看他刚才拍的视频。
他抬头,看见朱志鑫正撑着下巴坐在一旁小憩。
他视线一扫,发现了朱志鑫锁骨处的红痕。
“昨晚干什么去了?困成这样。”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也没想过会得到朱志鑫的回复。
毕竟都是认识多年的朋友,朱志鑫不说他也不强迫。
朱志鑫直起腰来活动活动了有些僵硬的筋骨,抬眼回应:“和你前任的人睡了一觉。”
幸知挑了挑眉,发朋友圈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昨天跟朱志鑫有交集的,应该只有苏新皓一个人。
“你这就拿下了?”
“嗯哼。”
“诶,”幸知摹地笑出声,“陆知涯总共就这么一张有点姿色的牌,你直接给人来了一招釜底抽薪,他不得气死?”
“我估计他应该没空知道。”
朱志鑫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来之前发了条朋友圈,仅林航可见。”
他听许童说过,林航也是水竹里的一员。
所以他索性放出诱饵,引猎物上钩。
话音刚落,就听到赛车场老板领着一群人走了进来,幸知扯了扯嘴角,和为首的人对上了视线。
而跟在陆知涯后方的苏新皓刚进来,就注意到了趴在桌上的那颗毛茸茸的后脑勺。
“好巧。”陆知涯歪了歪头。
幸知咬了咬后槽牙,硬生生挤出了一个笑。
朱志鑫则是不慌不忙地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他不回头,就知道有人会在他身旁落座。
苏新皓刚凑过来,就被林航硬拖着拉开了距离。
“你离他远点!”他刚急切地喊出声,又觉得有些唐突,默默地压低了声音,“你别。”
苏新皓挑了挑眉:“你干嘛?”
林航看了一眼趴着休息的朱志鑫,锁骨处的红痕恰好和苏新皓脖颈处的印记对上了。
出于护犊子心理,他暂时要隔开这两个人。
“你别碰他,让他睡!”他捞着苏新皓的肩膀往更衣室走,“咱俩玩车去,我要是输了就请你喝酒。”
苏新皓被他这个行为逗笑了,却不想刚好和远处的人对上了视线。
朱志鑫压根没睡,正慵懒地撑着下巴看他俩笑话。
苏新皓挑了一辆红色的赛车,说是喜庆,赢林航也赢得容易。
林航压根就没开过玩过几次赛车,一心想把苏新皓这小子给支开,别去霍霍幸老师家的小白菜。
怎料他开着车刚刚上场,苏新皓那辆车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蓝色的赛车。
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车里坐着的是换好装备的朱志鑫。
好嘛,白支开了。
朱志鑫将胳膊放在车窗的窗沿上,有些嚣张地朝苏新皓吹了吹口哨。
“比一比?”
他侧过头去,露出一抹笑:“有筹码吗?”
“你想要什么筹码?”
“我想要你……”他停顿一下,慢慢补充后半句话:“加入水竹。”
朱志鑫挑了挑眉:“就这么简单?”
比起后半句话,他其实更喜欢听前半句。
“嗯,就这么简单。”
苏新皓收起那抹笑,有那么一瞬间,朱志鑫以为他是认真的。
他摸了摸颈间的那条项链,顷刻间清醒过来。
“行啊。”他答应道,“如果你输了呢?”
苏新皓将头转回去,重新握紧了方向盘,他的声音很轻,以至于快被引擎的声音淹没。
不过朱志鑫还是听见了。
——“我不会输。”
朱志鑫盯着苏新皓的侧脸看了半晌,那人棱角分明,轮廓在阳光下却显得柔和模糊,在朱志鑫心中烙下一抹滚烫的印记。
林航最终还是没和苏新皓比成,他成了这两个人的裁判,还被两边勒令不能做假数据。
林航叹了口气,只希望苏新皓别把车子开废。
许童和姜黄的车刚刚回到原点,另一头就出发了,两人站在休息区观望,一蓝一红两辆车咬得很紧,看起来比他们激烈得多。
许童用手肘碰了碰姜黄:“你赌谁赢?我记得鑫儿他以前经常玩赛车吧。”
姜黄思考了半晌,最终选择弃权。
“你得看他俩赌了什么。”
——“朱志鑫必赢!”
“苏新皓才是赢家!”
许童听着背后小学鸡般的争吵,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实在不行,让后面那对欢喜冤家开一局吧。”姜黄一针见血。
比起休息区,比赛的两个当事人显得从容了许多,一个油门踩到了底,一个优哉游哉地保持着同频距离,偶尔还放放水。
其实苏新皓还真不一定赢得了他。
以前心情不好他就经常来这里玩,这儿的赛道他跟摸贝斯一样熟络,要不然幸知怎么会选在这个地方团建。
但苏新皓的答案那么坚定,他反而有些期待这个比赛结果了。
最后不管谁赢,似乎都挺有意思的。
两圈半过后,两辆车同时压线到终点。
许童有些遗憾地瘪了瘪嘴:“不应该啊。”
姜黄则是看透了什么似的拍了拍许童的肩。
这俩指定发生了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林航收了手机,往刚刚从车上下来的那两个人走去。
“我说,你们再难舍难分一点呢。”他调好倍速,把手机递给两个人看。
肉眼看两辆车是同时到达终点的,但手机录像还是能看出差距,调了倍速之后,视频很清晰地能看到是红车先压的线。
“啧。”朱志鑫装作有些不甘,面上却比谁都要淡定。
林航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远处的朱志鑫,又看回了苏新皓。
“你们俩是不是赌什么了?”
苏新皓则是扯出一抹笑,心情大好地捞住他的肩往休息区走。
“给我们乐队赢了个贝斯手回来。”
两个人刚刚走到休息区,就听到幸知爆发出一声尖叫:“你输了?!”
相比起幸知,朱志鑫从头到尾都很淡定,他掀了掀眼皮:“你赌什么了?”
幸知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开始后悔跟陆知涯打赌。
陆知涯笑得开心,大概是他最近心情最好的时候,他凑近那人,压低了声音道:“晚上见,幸老师。”
幸知欲哭无泪,有苦不能说,最后只能憋出一句:“朱志鑫你回去时别上我车!我生气了!”
朱志鑫倒也不慌,反正有人赢了比赛开心,也不在乎车上多挤一个人。
后续林航和余七七又开了几把比赛,许童看着手痒也去参与了一下,几场下来连下一次饭都约好了。
朱志鑫觉得这人就是幼稚,自己非要拿他打赌,却没想过他也会和别人打赌。
他也不急,转头跟着苏新皓上了车,反正再过几天,幸知就会发现还有更崩溃的事情等着他。
陆知涯那辆车恰好空了个位置出来,余七七眼疾手快先抢占了副驾驶,留林航坐在两个人中间,如坐针毡。
好在这两人上车也不闲聊,朱志鑫容易犯困,靠在车窗上就睡着了,苏新皓则是戴着耳机在手机上编曲,似乎又有了新灵感。
回去的路程比来的时候要平稳,朱志鑫戴着耳机,做了个梦。
他又梦到母亲了,梦到小时候母亲送他第一把贝斯,价格没有他现在这把贵,可沉闷的琴音还是在他的耳边响了二十几年。
那把琴陪伴了他很久,最后因质量不好坏掉了,琴音渐渐模糊起来,流淌在他过往的记忆里。
他现在弹琴不怎么使用拨片了,所以初学的那块拨片被他钻了个洞,然后用银链穿了起来,一戴就又是好几年。
母亲现在有了新家,联系渐渐地少了,偶尔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朱志鑫发现,兜兜转转,抓得住的还是只有脖颈上的那块拨片。
即使它身上有很多磨损,即使它上面的花纹早就模糊不清。
可它的意义早就不只是它的名称了。
“今天就当做休息一天了,你们早点回去。”
陆知涯的车停在了知心门口,似乎是要等什么人。
朱志鑫靠在路灯下醒了醒神,冷风止不住地灌进脖子里,冻得人忍不住跺了跺脚。
“我今天没车。”苏新皓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他旁边的,他看上去心情还不错,大概是因为赢了比赛。
“那挺遗憾的,我今天得换司机了。”他摊了摊手,准备打车回去。
“啧。”他一把把人捞回怀里,“你但凡别那么快拒绝我呢。”
苏新皓沉着眸,一双深邃的眼睛澄澈透明。
朱志鑫似乎有些动容,但那股情绪转瞬即逝,他抬手抽走苏新皓头顶的鸭舌帽,扣在了自己头上。
“嗯,那走吧。”
苏新皓拦了辆车,充当好了护花使者的角色,把人送到公寓楼下就走了,干净利落地连朱志鑫都有些诧异。
他以为这人至少得问他什么时候来水竹吧,结果一路上什么都没说,似乎真的只是送他回家一趟。
他有些难掩失落,摸到头上那顶鸭舌帽时又改变了主意。
算了,既然某人不急,他也按兵不动。
有的时候朱志鑫都在想,是不是原本对面的知心就并非真实,连带着和苏新皓的遇见也只是绮梦一场。
还是其实,根本就抓不住。
朱志鑫原本就想这么把这段意外揭过,直到某天演出结束,朱志鑫撞见了在休息室厮混的幸知和陆知涯,他又的的确确感受到了心脏处的酸楚。
幸知还想解释,又被陆知涯一把捞回来堵住了唇,两个人亲得难舍难分,倒是显得朱志鑫有些多余。
他无言,装好自己的东西就往门外走,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一双深邃的眼,渐渐地清晰起来。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街上行人匆匆,空气里夹杂着被雨水冲刷过后的湿泥土气息。
朱志鑫眯了眯眼,他讨厌下雨。
下雨天不好打车,可走回公寓又会把琴淋湿,他有些烦躁地踢了踢一旁的路灯,马丁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还对路灯撒脾气呢。”
青年清亮的声音在朱志鑫身后响起,他侧头一看,苏新皓开着车停在路边,正张扬地朝他笑。
朱志鑫冷哼一声,把背上的琴拿下来抱在怀里,沿着小路往公寓的方向走去。
苏新皓也不急,开着车慢慢地跟着他挪,还不忘挑逗一下这人。
“这么久不见,想我了没?”
朱志鑫不回应他,他就接着讲,最后雨越下越大,朱志鑫终于在听人废话和让贝斯淋雨之间选择了前者。
他拉开门坐进副驾驶,苏新皓自然地接过他的琴放到后座。
“早上来不就完了?”
他把车窗关上,雨声骤然变小,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朱志鑫双手抱胸,靠在车窗上假装小憩,不打算理会这人。
苏新皓却转了下方向盘,往反方向驶去。
等朱志鑫再睁眼的时候,苏新皓的车在一间练习室门口停下了。
他从驾驶位里抽出一把伞,递给了朱志鑫;“进去看看?”
朱志鑫犹豫半刻,最终还是接过了那把伞。
雨其实变小了,用不着打伞,他把伞握在手里,跟着苏新皓走进了那间练习室。
林航正在练架子鼓,余七七在扒谱子。
苏新皓的琴在隔壁的练习室里,他有很多琴,编曲的时候得用很多设备,所以单独占了一个空间。
匆匆打过招呼后,苏新皓领着他走进自己的练习室,朱志鑫也看到了很多没怎么接触过的设备。
说实话,水竹虽然是三人乐队,却比Mayday完善许多,但同时,也比他们更累。
“前两天去参加了个比赛,有些匆忙,大家熬了好几个夜,没来得及跟你说。”
苏新皓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他。
“不过比赛结果不错,每个人都有奖。”
朱志鑫打开那个小盒子,是一块私人订制的拨片,正面是用花体雕刻的Xin。
“那天看到你脖子上的项链了,贝斯手用拨片其实很少,我猜那块拨片应该对你有特殊意义。”
“贸然送你这个,不知道你会不会开心。”
朱志鑫下意识地握住了胸口挂着的那块拨片,边缘依旧有些硌手,却似乎没那么冰凉了。
“为什么会想到送我这个。”他抬眼,和苏新皓对上视线。
“加入乐队的见面礼。”他眉眼弯弯,脸上挂着两个小括弧。
其实苏新皓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感受到温暖。
这是朱志鑫切实感受到的,当下能够抓得住的真实。
“幸老师最近和陆老板复合了,我想他应该能放你走吧?”苏新皓垂下头,有些不自然地调着键盘的琴音。
朱志鑫刚想张口,却又被清脆的琴音打断。
“你先别急着回答我,今晚知心最后一次营业,你看完以后再告诉我吧?”
chap.12
虽然说是打赌,但来不来水竹,决定权依旧在朱志鑫手中,换种说法,朱志鑫是有权利拒绝的。
他不想那么早听到那二分之一的可能,想把答案揭晓留到今晚以后。
朱志鑫隐约感受到苏新皓准备了些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
说是最后一次营业,只不过是后期把知心和心知合并成一家,毕竟知心的盈亏表拉出来以后,陆知涯被幸知按着教育了好一通。
好歹是一次乐队表演,心知今晚又不营业,爱凑热闹的乐队爱好者自然不会错过今晚这次免费表演。
“啧啧。”林航看了一眼外面的人,有些唏嘘,“我们之前营业的时候哪见过这么多人啊。”
苏新皓正在给余七七做妆造,林航凑过去看,总觉得这人今晚有些不一样。
“你说我们今晚新曲子能打出效果吗?”
“我反正对苏队长有信心。”余七七率先回应。
苏新皓拍了拍他的肩,“我对你们有信心。”
今晚来的人的确有些多,但还没多到令人紧张的时候,苏新皓抿了抿唇,他站子舞台边缘候场,扫到台下一双熟悉的下三白时又摹地放松了心。
对于舞台方面,许童在今晚算是见到了第二个疯子,和身旁那位弹贝斯的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台下的声音越大,台上就越疯,灯光罩在那人身上,耀眼又夺目。
他侧眼朝着朱志鑫看过去,那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视线随着C位移动。
朱志鑫在以前听到过很多人描述他在台上是什么样子的,直到今天,他才切实地感受到了第三视角。
他想,大概和台上那位键盘手没什么区别。
“今晚最后一首歌,我想送给一个人。”
伴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台上只剩下苏新皓一个人,抱着一把吉他,坐在舞台的边缘。
他的视线扫过台下,最后定格在了朱志鑫的身上。
灯光换了一种色调,轻柔地打在苏新皓周围,形成一个自然的光圈。
周遭安静下来,吉他通过麦克风传出清晰的声音,舒缓的旋律在朱志鑫心中拨动一圈涟漪。
是一首情歌。
苏新皓的声音清亮温柔,有那么一瞬间,朱志鑫感觉自己被拉回了那个夜晚,湿热的吻,覆在腰间的手,温暖的怀抱,还有那个梦。
“也怪我太快束手就擒只想写首情歌给你听”
“剩下的就都交给命运”
唱最后一句词的时候,苏新皓抬起头来,隔着人群与台下的朱志鑫对视,周遭爆发出尖叫和掌声,但朱志鑫却觉得格外地静。
静到,这次对视格外地长,长到他已经做好了回答苏新皓的准备。
他握紧手心里的拨片,眸间泪光闪烁,他眉眼弯弯,露出一个舒心的笑。
这次的答案很简单,是朱志鑫抓得住的未来。
——END
words:8k
set:非典型替身文学/年下/双设计师
一份年少时的喜欢,迟到了好几年,兜兜转转,又回到正轨。
方纯的印象里,公司已经很久没招实习生了,艺术总监的偏好实在奇怪,能被挑上的人少之又少,但最近新来的实习生,似乎是绕过艺术总监被上面的人塞进来的。
设计部门将带实习生的任务扔给了方纯,对于走后门进来的人,她不会表现得很热情,打算随意糊弄糊弄就交差。
直到方纯见到实习生本人,她才觉得能够收拾他的另...
直到方纯见到实习生本人,她才觉得能够收拾他的另有其人。
不为别的,就为实习生这张脸,就足够他在这个部门被人使好多绊子。
“以后你就坐这里吧,需要的东西已经提前给你置办好了,今天先熟悉一下公司的环境。”方纯将工牌递给他,顺理成章地看到了这个人的全名。
——苏新皓。
“谢谢纯姐。”
苏新皓对于工位没什么讲究,压根没有因为方纯给他安排在最角落而表露出丝毫不快。
“那个……”方纯觉得她本应不该多管闲事,却还是在看到对方毫无保留的笑容时改变了主意,“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就离总监办公室远一点,最好别跟他碰面。”
“为什么?”
“别问了。”方纯点到为止,似乎很不愿意跟苏新皓扯上关系,转头就回了自己的工位。
苏新皓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从他的位置看过去,斜右方就是所谓的总监办公室。
他是通过学校的教授推荐过来的,听说心知的实力很好,设计总监是很优秀的师哥,教授听说他实习期间能学习到很多东西,所以干脆让他来这里锻炼锻炼。
让他绕着艺术总监走是不可能的,他还希望能在实习期间为自己的毕业设计找一些灵感呢。
本以为只有方纯一个人有些古怪,但经过一天下来,苏新皓发现,整个部门的人都有些奇怪,尤其是看他的眼神,总是有些欲言又止。
苏新皓想,就一个实习,总不能还看脸吧?
但好在,除了同事们略显奇怪的眼神,实习期间的工作还是顺利进行的。
下午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使唤他跑腿了,小透明该做的事情他基本都做了个遍。
这样也好,总比被当成奇葩动物围观好。
“小苏,有份文件需要你送去总监办公室一下。”
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跨越了大半个办公室,将手里的文件扔到了苏新皓的桌上。
苏新皓记得递给他文件的这个人,也是今天第一个使唤他去打印东西的人,似乎部门里的组长,叫Nolan。
苏新皓不疑有他,接过文件往总监办公室走去,就这么点距离,这人有递给他的功夫早就走到送到了,不过实习时遇到奇葩似乎也已经是家常便饭,他只能照做。
等到苏新皓走进总监办公室,Nolan才慢悠悠地晃到茶水间,等待着好戏开场。
“Nolan,是不是有点过了。”所有人都知道设计部门奇怪的规矩,她以为她不告诉苏新皓就已经足够他吃苦头了,没想到Nolan更盼不得这个实习生的好。
方纯叹了口气,不止Nolan,大半个部门的人都等着Xin看到实习生后的表情。
苏新皓对这个为期几十天的顶头上司的隐私不感兴趣,原本打算放下文件就走,却被办公桌上的一个相框吸引了视线。
那是张学生时期的拍立得,只有一个模糊的侧脸,灰暗的色调下,深蓝色的校服格外眼熟。
“谁允许你进我的办公室的?”一个声音在苏新皓身后骤然响起。
苏新皓下意识转过身来道歉:“不好意思,我是来送文件的……”
“出去,没人跟你说有事给我发邮件就好吗?”身后的人走过来,将桌上的文件翻看一眼,有些温怒,“交给客户的文件,返还给我做什么?”
苏新皓低着头,只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那本文件,他有些窝火,抬起眼来想要和对方争论。
“抱歉,是组长让我来送的,我今天刚来,不太懂……”
看清楚对方的容貌后,苏新皓剩下半句话噎在喉间:“……规矩。”
他一直以为在设计界有成就的前辈大多数都上了年纪,教授告诉过他是师哥,却没告诉他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师哥。
对方和自己差不多高,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出众,最吸引人的,是那双下三白,平静,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苏新皓直勾勾地盯着人半晌,丝毫没注意到对方也在看到他的脸后变得不自然起来。
朱志鑫微微沉气,面对这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好在平时本就不喜欢在员工面前表露情绪,哪怕是有一丝别样的情绪,也很快就被遮掩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他终于开口。
“知道了,出去吧,以后有事先发邮件,我不喜欢别人随意进出我的办公室。”
他侧开脸,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苏新皓对于对方快速转换的态度感到有些莫名,刚抬腿走到门口,又被那人叫住了。
“等等,文件拿走。”
苏新皓又折返回来,再次与朱志鑫对上视线。
朱志鑫盯着那双深邃的眼睛,先一步错开视线,握着鼠标的手却有些不自觉地发颤。
苏新皓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利落地离开了办公室。
先不提什么年少有为的帅气师哥,刚来第一天就被人使绊子,苏新皓的脾气可忍不了一点。
他甩手将文件砸到Nolan桌上,“我是来这里学东西的,不是来被你当猴耍的。”
Nolan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实习生,还没能及时做出反应,苏新皓转头就回了自己的工位,周遭的气压瞬间就压低了。
回过神来,Nolan还想追责,却被座位对面的方纯拦住了。
“Nolan,算了,我听人事说,他是上面送进来的,就一个实习生,别太过了。”
她本就不赞同Nolan每次拿实习生取乐的行为,估计也没想到会碰到一个硬茬。
况且,如果她猜得没错,苏新皓窝火是因为碰到了办公室里的那个人。
“实习怎么样啊?”
“挺好的啊,陆教授,你别太担心了,今天才第一天呢。”苏新皓刚刚夜跑完,出了一身汗,发带黏糊糊的贴在额间。
他伸手摘掉发带,摘掉耳朵上挂着的蓝牙耳机,将刘海撩开,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里买了一瓶水。
半瓶矿泉水下肚,苏新皓握着剩下半瓶水慢悠悠地往小区里走,走到半途,他被一阵虚弱的猫吟吸引了注意。
循着声音的源头,苏新皓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只受伤的猫。
不巧的是突逢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苏新皓下意识地用身体去帮幼猫遮挡。
猫咪似有感应,叫声更加急促绵软。
苏新皓小心翼翼地将猫搂在怀里,上半身微微前倾,企图就用身体人肉挡雨。
他站在树下踌躇许久,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等到雨势越来越大,苏新皓才发觉一直站在这里不是办法。
但室友猫毛过敏,他真的没办法把猫给带回去。
正犹豫着要不要放弃的时候,雨幕里,有人站进了树荫下。
“给我吧。”
苏新皓闻声抬头,见到了白天那张对谁都冷若冰霜的脸。
“总监?”
朱志鑫只是淡淡地凝视着他。
“啊……好。”他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猫咪放进对方怀里,终于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室友猫毛过敏,没办法带回家。”
“看出来了,要不然你也不会站在这儿那么久。”
朱志鑫本来是谈完工作正要回家,却瞥见树下站着一个十分眼熟的身影,他站在伞下观察那人许久,知道他估计遇上了难处,索性撇了伞走进雨中——在自己的冲动之下。
“你也住在这儿吗?”
朱志鑫将猫揽在怀中,雨下得很大,他走近几步,与苏新皓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紧。
“那它就麻烦你了?”
“嗯。”他没动,似乎是在等雨变小。
苏新皓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便利店,擦着朱志鑫的肩膀冲进雨幕里,留下一句叮嘱。
——“在这儿等我一下。”
几分钟后,苏新皓将一把新伞塞到了朱志鑫手中,他全身淋得湿透,刘海胡乱地贴在额间。
“路上小心。”说完,就往自己的公寓奔去。
朱志鑫抱着那只受伤的猫站在树下,看着苏新皓的身影消失在雨中。
他抿了抿唇。
以前也有这样一个人对他好,同样的招数,用在相似的人身上,他百试不厌。
“喵。”怀中的猫咪发出虚弱的呻吟,尾音被雨声盖没。
朱志鑫抱着那只猫,走进了雨幕里。
那把伞被他遗忘在树下,没人去拾起。
今晚的雨下了很久,朱志鑫许久都没睡着,处理好伤口的猫咪蜷缩在他的身旁,安稳地睡着,偶尔发出咕噜声响,尾巴扫过朱志鑫的手指尖。
他垂了垂眸,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瓶安眠药。
几颗圆润的药丸滚到手心里,又坠入了他的梦境。
朱志鑫很久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自十八岁起,他似乎就没有做过一个安稳梦,梦里总是不完整的碎片,是被撕掉的设计图、是独自度过的成年、是好不容易得到的设计师头衔。
可这些,无人认可。
公司里大家都叫他一声总监,可现实里的他却和Xin是完全剥离的两个人。
朱志鑫曾把真实的自己交付给过一个人,那是他年少时的一颗糖,却也是一颗坏掉的糖。
朱志鑫已经很克制自己了,可面对那张脸,他很难不动容。
处理邮件的时候,朱志鑫发现了一封特别的来信。
是他大学时的教授,帮助他走上设计正轨的启蒙老师。
【DearXin:
和你已经很久没见面了,空下来了记得来找我喝杯茶。
From:Lu】
陆鑫的邮件很简短,朱志鑫却也大概知晓他说的这位学生是谁了。
他组织了一下措辞回复,脑海里却不由得浮现出那张脸。
其实是有不一样的,比如,苏新皓的眉眼更深邃,五官更立体,比如,苏新皓的年龄还要小一点,拥有更加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进公司前,朱志鑫叮嘱自己不能重蹈覆辙,但还是被一杯热乎乎的姜茶打破了原则。
苏新皓站在办公室门口,捧着那杯姜茶不说话。
朱志鑫微微皱眉,想提醒他出去。
他却狡辩,“我没进来啊。”
朱志鑫不喜欢喝姜茶,因为以前也有人给他煮过姜茶,后来才知道,那是早有预谋的关心。
“你昨晚淋了雨,喝姜茶暖胃。”
“放下就出去吧。”
听到朱志鑫终于松口,他又开始自然地聊起天来,也不在乎对方是否接话。
“昨天雨下了好久呢,以前我淋雨了家里就会给我煮姜茶,喝了姜茶不容易生病。”
他把姜茶放到他桌边,突然弯下腰来压低声音说话:“还有啊,以后能不能拍小猫照片给我啊。”
苏新皓很喜欢小动物,但由于合租室友有过敏原,他一直没有养。
朱志鑫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半晌才开口:“你……不怕我吗?”
“怕什么?”
“我是你的上司,别人见了我恨不得退避三舍。”
“可你还是我直系师哥呢。”他本就是打算来跟设计师Xin学东西,如果一直生疏,这个实习期不就白费了?
朱志鑫沉默了许久,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话,还是那封邮件,他还是答应了苏新皓的那个请求。
拿到直系师哥的联系方式,苏新皓删删减减,在备注那里写了一个“面冷心热的设计师师哥”,又长又明了。
“记得喝。”走之前他还不忘叮嘱朱志鑫喝了姜茶,似乎从没有把他当作一个上司。
更像是……新认识的朋友。
苏新皓从朱志鑫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注意那一方动静。
人人都凑热闹,更别说有这么巧的热闹。
设计部门一直有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直到苏新皓进来实习,这个秘密便成了一个赌约。
唯一和工作群没有区别的就是,没有Xin,他们经常谈论的八卦主角。
以前顶多是聊Xin还会不会谈恋爱。
现在是聊Xin还会不会重蹈覆辙。
——九九:“可是我觉得,实习生和那个人不是一种类型啊。”
Tilian:“还不是啊?我瞅着除了年龄小一点,简直就是翻版。”
Nolan:“Xin不是最讨厌别人进入他的私人空间?这小子不仅进去了还送了姜茶。”
小鱼小余:“Xin之前被伤那么重,不会再栽跟头了吧?”
感情的事儿谁说的准呢。
方纯关上手机,远远地看了角落里的苏新皓一眼。
设计部门近期有个内部比赛,每个人都要上交一个自己设计的作品,赢的人有奖金。
方纯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告诉苏新皓的。
因为Nolan就是这么指示的,原因是除了他是实习生,他实在不喜欢那张和那个人差不多的脸。
要知道,因为那张脸,他们整个部门差点被上面裁掉。
Xin也是从那之后变得独来独往,连办公室都不让人进。
但方纯始终觉得,实习生也有参与的必要。
只是还没有等她决定好,苏新皓就被朱志鑫叫进了办公室,这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他,炽热的目光似乎要把苏新皓的背影烧化。
直到苏新皓进去了,小群才开始疯狂轰炸。
方纯看着群里不断跳动的消息,担忧地望着办公室的方向。
有人还是得栽。
属于他的劫,逃不掉。
——“部门内部的比赛你知道么?你可以参加参加。”
朱志鑫将策划案扔给他,言简意赅。
“行。”苏新皓收下那份策划案,打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转身之际,他被朱志鑫叫住。
“部门的人可能对你不太友好,你不用担心,好好度过实习期,你的毕业设计,有问题就来找我,我尽力帮你。”
朱志鑫看上去是思考了很久才做出的这个决定,他双手交叉在一起,又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
苏新皓点了点头,脸颊处挂上两个小括弧,“谢谢师哥。”
朱志鑫被他这句称呼惹得心间一颤,这几年他听到过太多不同的称呼,“Xin”、“总监”,还有“志鑫”。
苏新皓走后,朱志鑫的目光落到了桌面摆着的那则拍立得上。
到底是因为像,还是因为别的。
比赛作品是在公司的网站上提交,苏新皓这两天天天忙着琢磨这件事,在公司磨到下班也不走。
后来他走得越来越晚,干脆就在公司里睡一觉凑合。
他喜欢画手稿设计图,工位上被揉成团的草稿纸堆成了一片天,也没人去收拾。
朱志鑫最近也在为了一个新项目忙碌,他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外面还亮着灯,正要伸手关了,却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
“别关啊师哥。”
他下意识转头望去,看见苏新皓从一堆废纸团里抬起头来。
朱志鑫走过去,拿起其中一个纸团,费了些力气将其抻平。
一则不完整的设计映入眼帘,朱志鑫通过草图看得出,是一条项链。
他一眼瞧出问题所在,接过苏新皓手里的笔进行修改。
“连接处有点问题,稍微改改细节就行了。”
Lu说他很像他,这么一看,设计风格是挺像。
不过更像他十八岁的设计风格。
他将改好的稿子递给苏新皓,却措不及防和那人对上视线。
这次,朱志鑫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那个人的眼睛没有苏新皓的好看。
不是苏新皓像他了。
还没等他注意到自己的想法转变,苏新皓突然凑近,看向他的手。
“你被猫抓啦?”朱志鑫的手背上,赫然有两道抓痕。
苏新皓抓住他的手腕,被覆盖的地方撩起一阵烫。
朱志鑫猛地抽回了手:“……嗯。”
苏新皓弯下腰去拉工位旁的小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药盒。
“不知道你处理没有,不过还是要消一下毒,最好去打一针。”
他将碘伏棉签的一头掰断,棕红色的液体流向尽头,被浸湿的棉签轻轻地在伤口处擦拭。
苏新皓动作轻柔,注意力集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朱志鑫的眼神。
处理好伤口之后,苏新皓再次叮嘱他记得去打针,正要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整栋大楼突然陷入了黑暗。
“诶,还好不是在电脑上画稿子。”苏新皓先是发出一则感叹,在听到“嘀嗒”一声时候才顿感不妙。
这个办公区域尽头有一处玻璃门,门上有锁。
电一断掉,就自动锁死了。
苏新皓冲到门口一看,密码锁果然没有反应。
“完了,你要陪我加班了师哥。”
瞧见朱志鑫没反应,苏新皓才摸黑回到自己的工位旁,朱志鑫瘫坐在地上,看上去似乎很不好。
苏新皓在他面前蹲下来,手机手电筒微弱的光照着他的面庞。
天公不作美,断电就算了,外面又落起了雨。
雷电交响,听起来更像是老天的落井下石。
朱志鑫开始出冷汗,记忆被拉回十八岁的夜晚。
那天家里也断电了,父母亲没回来,留他一个人在家。
白天的时候他们吵了一家,父亲不愿意他学设计,将他的画稿撕成了碎片。
那些碎片随意地散落在地上,朱志鑫将它们一片一片地捡起来,又用透明胶带一片一片地粘回去。
与此同时,车胎打滑,山路滑坡,无人生还。
朱志鑫想,他的十八岁,真的是个噩梦。
没有蛋糕,没有蜡烛,只有雷电交加的雨夜和迟来的噩耗。
那以后,他开始害怕断电的雨夜。
苏新皓从自己的工位上找出一条毛毯,盖在朱志鑫的身上。
“师哥,你是夜盲吗?”
他将毛毯掖了掖,让朱志鑫感知到一点温暖。
苏新皓在他身旁坐下,深邃的五官在微弱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柔和。
朱志鑫重重地呼吸几声,撞入苏新皓的怀中。
无论是不是冲动,还是再次沦陷,就当他不长记性吧。
有些事情,他越规避,越来势汹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陪伴,朱志鑫在那样的环境下,竟然没有失眠。
半夜的时候苏新皓把他抱到他自己的办公室里,里面有沙发,总比坐在地上着凉好。
等到朱志鑫醒过来的时候,桌上放着温热的早餐,还有一张画好了的设计手稿。
设计部门第一名的设计稿被公布出来的时候,方纯还以为Xin也参赛了,直到看到署名,她才知道新来的这个实习生是有点本事的。
而且这几天苏新皓频繁往Xim办公室跑,不想让人乱想都难。
而且,Xin最近越来越平易近人了,以前总是冷冰冰的让人无法靠近,现在却偶尔可以和他们在茶水间聊上几句了。
这样的变化,方纯却觉得顿感不妙。
之前也是这样,Xin一步一步地沦陷,最后被狠狠地咬上一口。
最近心知要有新的合作商要谈,棘手的是,有竞争对手也看上了那家合作商。
所以,得拿出不错的设计,拿下这则合作。
所以Xin开始忙起来,偶尔会叫苏新皓去办公室。
方纯以为,竞争那一天,Xin会带上苏新皓。
但通知的名单没有苏新皓,是Nolan。
苏新皓明显很郁闷,因为他也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而且他的实习快要结束,还以为能学到其他的东西。
方纯其实猜到了缘由。
那天下班,趁着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走到苏新皓工位旁,说出了原因。
“其实,你不一定是能力不过关。”
“Xin不选你,可能是因为他。”
她从手机里翻出一张合照,上面只有朱志鑫和另一个人。
合照上朱志鑫眉眼柔和,两个人动作亲昵,似乎有别样的感情。
苏新皓却发现了别的什么。
这个人的五官,和他的很像。
或者说,苏新皓作为后来到心知的人,就像这个人的翻版。
“他骗了Xin。”
方纯终于将心里憋了很久的故事娓娓道来,似乎终于决定不做一个旁观者。
朱志鑫的第一段感情,在外人看来,不算刻骨铭心,但实在让人唏嘘。
谁能想到,持续近半年的关心和偏爱,是能够伪装出来的呢?
有心之人,好像的确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Xin的设计被他偷走,冠上自己的名字,跳槽去了一家更大的公司。”
“即使那样,Xin似乎还是忘不掉他。”
“你看,你就是证据。”
方纯不了解苏新皓和朱志鑫发生了什么,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化很难不让人想到之前的事情。
朱志鑫不选苏新皓去明天的竞标,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竞争对手是那个人。
苏新皓想起朱志鑫桌上的那则拍立得,终于确定一些事情。
第二天的竞标,Nolan临时给朱志鑫发消息,没办法及时赶到。
朱志鑫本想自己独自应对,却在看见陆知涯那张脸的时候依旧感到喘不过来气。
第三方到的时候,另一个人也到了。
苏新皓挨着朱志鑫坐下,在桌下握住他的手。
朱志鑫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来,身体却渐渐地放松。
就像之前那个断电的雨夜,有了陪伴以后,惶恐不安似乎全都消失了。
竞标进行得很顺利,朱志鑫和苏新皓都是Lu的学生,设计风格相辅相成,连配合都打得十分默契。
合同最后和心知签下了。
第三方走之后,对面的人终于开口。
“Xin,我走之后,你找了个冒牌货?”
朱志鑫抿了抿唇,又开始变得不安。
苏新皓却坦然地与对方对视:“谁是冒牌货你弄清楚了吗?”
“什么意思?”陆知涯有些不解。
“海城三中,20级,陆知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吧?”
“你……”
“不巧,我比学长小两届,之前表白墙有人捞人还把我认成了学长,那次乌龙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朱志鑫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打开相册去翻看那张照片。
苏新皓却握住他的手,带着安抚意味地摩挲他的手心。
——“冒领我好几年,真的心安理得吗?”
陆知涯走之后,朱志鑫才颤抖地翻出那张拍立得。
那张侧脸上,有一颗痣。
遇到苏新皓以前,他一直以为是拍立得画质出现问题,那个人的侧脸上只是一个莫名的黑点。
所以他从没去细想。
直到苏新皓刚才那番话。
兴许,他本就弄错了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苏新皓撑着下巴望向他,“其实我现在来到你身边,是不是不算晚。”
虽然认错了人,可至少知道,他的青春,其实并不是一颗坏糖。
“教授昨晚跟我说了一些事情,所以我拜托纯姐帮我拦下组长,没经过你的同意就跟来了。”
他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条星星设计的项链。
“这是我的第一个作品,教授说,你的十八岁,其实并不开心。”
“明天我就实习结束了,走之前,我想给你补过你的十八岁。”
“这次不叫你师哥了,叫你志鑫吧,下次见面,我想换个身份和你说话。”
朱志鑫垂了垂眸,他将那颗星星握在手心里,曾经残缺的十八岁似乎终于有了新的痕迹。
——“好。”
他收下那颗星星,得到一份崭新的爱意。
祝十八岁的小朋友,永远有做小朋友的权利。
ooc预警
全文私设!杠精别杠!
全文无女化勿上升
一发完
电竞|高甜无虐|隐藏线路
00.
“Thegreatearthmakesherselfhospitablewiththehelpofthegrass.”...
“Thegreatearthmakesherselfhospitablewiththehelpofthegrass.”
——泰戈尔《飞鸟集》
01.
“张极!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咋能一言不合往前冲啊!”童禹坤的狂吼穿透力极强“啊啊啊!我疯了啊!张极你怎么粘着张泽禹啊!”
“什么鬼啊,不是,那粘着我的是张泽禹啊,往前冲的也是张泽禹啊”张极抱怨的声音也传来
“你俩换账号了?”童禹坤有些疑惑
“你T/M见哪个Omega自愿粘着Alpha的?只有Alpha倒贴好吧!”张极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童禹坤:……这波可以被波及
“你看看,咱们这几个人里,不就是Omega被粘着吗?”
“你可以先把童禹坤排出去”陈天润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也是哈”
“啊哟,你们咋啷个烦?”苏新皓真的忍不住了
“教练对不起,但不会改”张泽禹的声音适时传来
“张泽禹真的是仗着苏新皓心软就肆意妄为”左航咋舌
“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上台当指导的都是饺子,因为教练太暴躁了,容易抢镜”张极是纯粹的嘴欠
“……不好意思,这次比赛我上台”苏新皓默默地听完张极的话,对他露出了一个死亡微笑
“……能不打人吗?”
“能啊,就是得让饺子上去,这样我就只打饺子了”
“为什么……让你之前的队友去不行吗……”
“你不就是吗?”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左航陷入了沉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张泽禹!你不要粘着张极不放啊!这是5排!你是职业选手!”
一向沉稳的陈天润居然也崩溃了
“怎么了?这么暴躁?”左航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妈的,张泽禹每局比赛就是因为不是正式比赛,一直粘着张极,看看!10连跪!”
陈天润激动地都破音了
“之前不也是……”
“教练你不知道”余宇涵满脸的抑郁“这次是什么啊,之前什么都不是,今天张泽禹跟着了魔一样,每局就跟着张极,技能不放走位不走的,然后还不理我们,就看着对方把我们团灭”
“我要玉玉了……”张极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张泽禹真的是没救了……”
02.
“啊!你们咋子嘛!你们再这样我把朱志鑫喊过来看你们了昂!”苏新皓真的是疯了,这群兔崽子怎么就这样了呢?是不是自己太不严厉了?
“不行!”一个身影立马从沙发上跳起来
那不是战队里的人,而是左航
“你把他喊过来?不要命了啊?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左航满脸的不可思议
苏新皓把他按回沙发上“我没疯,才24岁,比你还小一岁呢,疯不了,要疯也是你疯”
“不是吧?!你想叫朱志鑫过来?!真的不行啊!真的!”左航像是看到了吃人的怪物,简直是把眼睛瞪得滴溜儿圆
“为什么不?”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左航身体一僵,转过身,强扯出一个笑容
“没有,没有,你随便什么时候来都行”
为什么左航非常惧怕朱志鑫?这还不简单
只要是上一届打职业的人都会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是非常的狠,训练能2天一夜不睡觉,对于整个团队要求都很高,虽然不是队长,但能把队长治理的服服帖帖
这个可怜的队长就是我们的昂子
他曾经对团队经历过一个魔鬼般的特训,团队5个人整整被他折磨了一周,那一周简直可以成称为特种训练中的“地狱周”
所以左航怕他是对的
但他不解,苏新皓怎么就不怕呢?
他偷偷凑到苏新皓旁边,用牙缝挤出几个字“你怎么把这尊大佛请来的?”
苏新皓眨巴眨巴眼睛“一句话请来的啊”
他笑得天真无邪,但左航有些不寒而栗
这人看上去清纯,但实际上和朱志鑫一样,蛇蝎心肠,很难被发现,也不会轻易显露出来
他要是狠起来,朱志鑫估计都要被他甩开一大截
为什么呢?那是因为,朱志鑫只是严厉,而苏新皓则是歹毒
左航生平有幸看过一次他的狠,所以对苏新皓也不敢懈怠
“一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奇怪”左航面带苦笑
“就是一句话啊”苏新皓想了想“精确的说,5个字”
“哪5个字?”
“你过来一下”
左航觉得不可思议
“就这样?”
“不然呢?”
他们在这儿闲聊,而剩下5个人就惨了
朱志鑫和苏新皓不一样,他是看上去就狠
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
那5个人的感知中,他们如芒刺背,就像被一头洪荒凶兽盯着,根本不敢懈怠,连话都不敢说了
“你们不会沟通吗?”
朱志鑫冷不丁的开口
“我是哑巴行吗……”张泽禹小心翼翼的开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猖狂的笑声传了过来,转头看看,嗯,左航
“饺子,你是听张极笑多了,被传染了吧?”苏新皓用余光瞥着他
朱志鑫也转过头来
“报意思,没忍住”左航嘴里充斥着气体,可他就是不敢笑出来
这时,张极小声地对余宇涵说“这个前辈好凶哦,现在想想,还是教练和蔼可亲”
余宇涵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和蔼可亲?亏你想的出来”陈天润居然也探了个头过来
这一切都被苏新皓看在眼里
“唉,朱志鑫老了,没有威慑力了”苏新皓摇了摇头
“噗……25老?”左航有些想笑,但又觉得被苏新皓这句话波及了
“你看看啊,那几个还敢讲话,你当初可是连看都不敢看朱志鑫一眼的”苏新皓没有管他说了些什么,只是继续感叹
“你……”左航也不敢说什么,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光说什么啊,你有本事去管他啊”左航一脸的悲愤
“行啊”苏新皓竟然对着左航点了点头
“唉,不是!我说着玩的!”左航有些不可思议,想要阻止苏新皓“Foolish”的行为
可是,苏新皓跟没听到一样,转头一嗓子喊出去“朱志鑫!”
左航看朱志鑫转过头来,不再说话,但在暗骂苏新皓逞强,嘎了不怪他
“去,帮我拿一瓶水过来”他看着朱志鑫笑了笑,然后低下头继续看手机
“wcwc,好勇啊真的,疯了疯了,怕不是真不要命了”左航小声嘀咕着,看着苏新皓的眼神极度怪异,时不时变一下
完蛋完蛋,朱志鑫走过来了
左航心里的那股子害怕又涌上来了,歪着头不去看他
“你要什么?”像是没听清,但在左航听来像是威胁
可是没想到,苏新皓竟然又对他说了一遍“水啊,一瓶水,你耳朵不好使啦?!”
然后就是皮肤相撞产生的一个清脆的响声
左航赶紧回过头来查看,却看到苏新皓满不在乎,而朱志鑫捂着后脑勺出去的那一幕
他瞠目结舌,看苏新皓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不是吧?!这都行!难道他说一句话把人请来是真的?!
“干嘛这么看我”苏新皓被他盯得发毛,抬起头看着他
左航吞了吞口水,像是在把吃惊咽下去“你……这……怎么会……这都行?”
语言组织能力下架,左航连一个字都只能冒出半个音节,最终磕磕巴巴地说出了三个完整的字
“你磕巴了?那以后是不是去KTV你就不用唱rap了?”苏新皓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他这是真的没脾气了还是怎么滴啊?”左航简直想呐喊
“你自己试试?”苏新皓挑了挑眉
“算了,我还想活”左航撇了撇嘴
“教练,这个前辈太凶了,他能不能走啊”童禹坤满脸抑郁地看着苏新皓
“不好意思,我得多加思考”苏新皓笑着回答
“为什么我感觉教练凶起来比那个前辈还要凶……”张泽禹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双手抬起来抱着自己的双肩
“没出息的亚子”张极看了看他,转头看着苏新皓“教练,你怎么能管住他的啊”
“秘密,不对外传授”苏新皓看了看张极,笑了笑“如果你想体验,也行”
“那……算了吧……”张极面部肌肉抽搐,转身看着面前灰暗的屏幕
对,他阵亡了
而且是被对面第一个杀的
不怪他,要怪只能怪童禹坤把他往外一送,然后他开疾跑溜了,所以张极就成了那个倒霉蛋
他们这个战队有些不同,其他战队是把每次比赛当实战,而他们是把每次实战当游戏
不过,他们有这个资格
03.
要想不让那位超级狠的前辈发火,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去让苏新皓发火
苏新皓一发火,就准会撂挑子给那前辈,自己在那儿优哉游哉的聊天
谁能想到,这位喜欢撂挑子的教练,是曾经全国的最强中单
张极甚至都为之感叹
“要是最强中单当了教练,他最依赖的就是最强上单”
最强上单是谁?朱志鑫啊!
他们最近怕朱志鑫怕的要死要活的,打游戏都默默无闻,甚至是正经了许多
“咦,你们最近好正经,有些不正常啊”苏新皓狐疑的看着面前认认真真坐着的5个人
陈天润想了想,还是开口了“要是我们不正经,那死得最惨的就是我们”
“怎么说?”
“教练你看看昂,我们要是不正常你就会发火;你一发火就要把那个前辈叫过来;那个前辈看我们不正经就要生气;他一生气就要折磨我们;他一折磨我们我们就命不久矣了诶”
苏新皓想了想,看了一眼左航“可是你看,左航不活得好好的嘛?”
左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还是无力地说出了一句话“他说的对,我活得挺好”
等到苏新皓出了门,一句话隐隐约约的飘了出来
“总感觉,教练和前辈好像家长在惩罚不听话的孩子”
END
这篇非常烂
随便冒出来的想法
比较随意
比较无脑
就着看吧
现背|ooc预警
第一人称(苏)|死亡回魂
“原来……伤自己最深的,是那个从来没有揭开过的真相”
——雾岛屿林
我叫……苏新皓
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说自己是一个人
准确地来说,我已经死了
死在那个白雪飘落的清晨
我随雪降临于世,又被雪带离人间
这一世太短,短到10几年的人生已经让我能毫无留恋地离开
练习生又怎样,偶像又怎样,我自己的生死,还不是由自己掌控
只是……对不起他们了
走得匆忙……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那一个团,只怕是再也聚不齐原班人马了
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个空降的呢
替了我的位置,慢慢地忘掉我,取代我
希望真的能忘记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能发现我走了的这个事实……
我再次踏入了那栋大厦,再次看到了熟悉的环境,但这次,没有任何人跟拍,也没有任何的叫喊
可是,在上楼的时候,我犹豫了
这就是……近乡情怯吗?
我笑了笑,一只脚踏上一层台阶,一步步地往上
我死在年前,所以现在他们也没有训练任务,要怎么没形象就怎么没形象
瘫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坐在地上嘴说个不停的,靠在墙上愣神的,反正什么都有
抬了抬脚,却又把它收了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对他还没这么恐惧,现在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和他绑了5年的CP,两个人也演了5年,可演戏终究是演戏,谁带入真情谁就完了
我就是一个失败者
明明知道这只是假的,明明知道不该如此上心,可我还是这么做了
我真真切切地喜欢上了他
可我不敢说,因为他的厌烦已经在3年的相处后慢慢显露出来
现在回想起来,我还真是听话
与其说是听话,而不如说是……胆小
不敢与他聊天,不敢同他说话,甚至开始有些躲他
他估计得烦死我了,觉得我挺碍事儿的,他也会有喜欢的人,我在他那儿真挺像个绊脚石的
我不仅仅知道他很反感我,还知道在去年他已经跟公司上报多次,请求解除这层关系
他有时候真的笨笨的,都成年了,还以为这些小伎俩能瞒得过我
他之前的行为我也都知道,只是陪着他玩儿
但是……我真的倦了,去年底,我已经跟公司上报并同意了解除那层令他和我都出现了隔阂的关系
是啊,已经解除了
不过他还不知道
真是笨蛋
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了翘,眉宇间也多了一抹柔软,再次抬脚,踏过了这薄薄的门槛
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真的是,这几天没训练任务,都有些闲得慌,不适应嘞”
张极也真是爱夸张,哪儿有那么闲,只是少了一些而已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这样子,好像还不错
“你这还是好好休息吧,不然,要不是因为苏新皓回家了,你这加练都要往后排开一个月呢”
张峻豪双手垫着头,靠在墙上,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他
真是好竹马,能猜到我的想法
不过……你们以后都不用加练啦
就算你们想,也,没,有
“也真是,苏新皓对训练一向认真,上次被他魔鬼训练了一周,我接下来半年都没好好睡觉”
“那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人苏新皓还拼命卷呢,下午练到早上六点,不歇息几下的”
张泽禹的嘴巴还是那么能讲
我觉着……当着别人面说别人坏话不咋地……
“嘶……苏新皓生日那天给他发消息,他咋没回啊”
张极突然寻思着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愣了一下,仔细回想
我……好像确实没回啊……
“人家忙呗,跑这家逛那家的,路上不被人堵就不错了”
撇了撇嘴,也不去细想
“也对,确实不好整”
哪是这个原因啊……
我几欲张嘴,可是他们肯定听不到,说了也是白说
干着急也没办法,但也无计可施
距离我死去……已经有将近一天了吧
应该有人看到了吧
想到这儿,门突然被推开了
“诶呦喂啊,关哥啊,您过来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跟鬼似的啊”
他捂着胸口,身体往后一闪,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我不禁想笑
鬼魂?不就是我这样吗
鬼到了你身后,打你几拳你都还不知道呢
“嗯,好”
他看上去就很敷衍,但脸上的表情凝重的很
“我来通知你们两个事”
关哥这么严肃也是少见,那几个闹腾的也都乖乖地停了下来
“第一,小志,你和苏新皓的关系可以解除了”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看到了他身上
他面无表情,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难道……所谓的严肃的事情只是这个级别?
一个念头同时冒了出来,令他们紧绷的神经瞬间断开,一个个表情都放松下来
“还有一个是森么四嘞?”
甚至都有人开起了玩笑
“还有一件事”
他顿了顿,看了看一屋子的几个人,叹了口气,幽幽开口
“你们顺不顺便去一下苏新皓的……”
“葬礼”
这么快的嘛……
可是……
我这也看不得哭啊,一个个在确认完之后,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别哭啊……哭了我心里难受啊
我自己到场的时候,我自己都惊呆了
反正有个3到5万人是有的
殡仪馆能让这么多人进……苦了您了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缓缓飘荡,挥之不去,此起彼伏的哭声
我既难受又无力,因为我根本安慰不了他们
我的眼神根本不敢落在妈妈的身上,因为我怕
眼神随意一扫,却令我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那……
是他?
他……来了?
先是一阵惊喜,然后又是自嘲
他是必须来的,不是吗?
我正在努力说服自己,却愕然地看到,有晶莹的泪珠从他脸颊上滚落
那……是眼泪吗?他……他哭了?
他哭了?他为什么要哭?
应该是这几年的情谊吧,毕竟也在一起呆了这么久,不哭也会被骂不厚道吧
明知道这段爱恋不会再有结果,但我还是忍不住去靠近他,抬起手想抹掉他脸上的泪渍,可事实残酷的摆在眼前,我的手带着无奈穿过了他的脸颊
“别哭了,我……”我轻声地说,不管他听不听得到,但我就是觉得他听得到
“苏新皓……”忽然,他开口了,叫的是我的名字。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泪忽然又滚滚而下,忍不住的,一直往下掉。
“对不起……我应该多在乎你一些的……”我心中一惊,旋即又有些苦涩。多在乎我一点?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我错了……苏新皓……你回来,好不好……”
听着他喃喃的自语,我心中满是疼痛。我也想回去啊,我也想再看看你,再抱抱你,亲口跟你说我爱你。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啊……
“苏新皓……我错了……我应该跟你说的……我是喜欢你的……”
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轰炸的我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喜欢我?他真的会喜欢我?骗人的吧,哄我的吧,装出来的吧,不可能的吧。
“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我错了……我应该早点和你说的”他的声音已经哽咽地不成样子,低声呜咽着一句一句地跟我道歉。
我早已震惊的麻木,静静地听了一会后,滚烫的眼泪竟也从我的眼眶里流出。
“你没错……你……别哭了……”我想起来也觉得好笑,一人一鬼面对面都在哭,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真的很想安慰他,也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和我爱的人在一起,在我擅长的领域做到最好,在顶峰站立。可事实就是残酷的,我这初开的年华,就这么凋零了,无影无踪。
‘死者苏新皓,轮回之门即将开启,15秒内进入,否则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这行字冷却了我本有些炽热的心脏,我面如死灰——其实本来就该这样。那深蓝色的门出现在半空,不远处,我走几步就到了。我舍不得移开目光,将在场的人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抬起脚,走了几步,再回头看时,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苏新皓!你在干什么!回来!’
我全然不顾使者的大呼小叫,径直奔向朱志鑫,泪水模糊了眼眶。
“朱志鑫,你记好了,你自己说的喜欢我苏新皓,我也就认定你了,你要是敢移情别恋,你以后加训到凌晨!”
我带着哭腔说完这一番话,喉咙酸涩得不行。我看着他的面庞,在我彻底消亡的最后几秒,吻上了他的唇
“带着我的梦,好好地活着吧。”
这是我好久前写的文了
写了一半,补上了
很差感谢观看
望有热度
全文私设如山
oc严重预警
全文无女化
勿上升
注意壁垒
“纵使他人百般施计,你终究满心于我”
苏新皓再度被拦住,有些无措的看着面前站着的人
“苏新皓同学,方不方便给个联系方式?”
有些心虚,不敢直视对方,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有些心虚,不敢直视对方,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学长,我……”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不给别人联系方式”
听闻此言,心中骤然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欣喜,立马转头看去,朱志鑫那张脸就直直的撞入眼眶中
“啊,这样吗,其实给个联系方式也没……”
“我说了他不给,你听不懂吗?”
那双有些骇人下三白此刻更有杀伤性,看的那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咬了咬牙,又看了一眼苏新皓,转身走开了
看着他走远,苏新皓才猛的吐出一口气,手轻轻拍着胸脯
“幸好你来了,不然我得尴尬死了”
“那可不嘛,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就给他联系方式了?”
朱志鑫逗弄似的问出这句话,还用指关节刮了刮他的鼻梁,就想着逗逗苏新皓。但没想到小学弟这么不经逗,仅仅这么一下就让他两颊通红
“不是!没有!不会的!”
他红着脸,急忙脱口而出就是三句代表着强烈否定的句子,
一看真要把人弄急眼了,连忙笑着解释来
“好啦,逗你的,怎么这么不经逗啊”
小学弟真是笨笨的,高中一年级单纯的和小学一年级的小屁孩儿一样。搞不好一个不注意就被“人贩子”拉走了喔
小学弟刚入学那天,被拉去迎新的朱志鑫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从身高上来说就属于鹤立鸡群的男生,在高一就长到180以上是真的非常优秀了,这也导致朱志鑫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
这看了几眼不要紧,小学弟清秀的面庞直接刻在了朱志鑫的心上,让他神魂颠倒,移不开眼
在后面的致辞环节,朱志鑫没有任务,就在后方直勾勾盯着小学弟看,眼睛都要长他身上了
没办法,小学弟太好看了
然后他愣是在迎新结束后不要脸的过去,要到了小学弟的联系方式,在往后的日子里硬是和他成了熟人
他发现这个小学弟真的是性子软,容易害羞,不怎么敢拒绝别人
小学弟的名字和他人一样,要联系方式的人也多,令朱志鑫有些吃味。
他先看上的!
苏新皓也搞不懂朱志鑫的行为啊,只是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下意识的接近和自己较熟的人
而且他觉得,朱志鑫这个人……蛮好的啊
高一的学习生活自然还不怎么紧凑,但是刚到学校的不适应也让他们这一群新生倍感心累
俱乐部这个东西对于他们来说不是太想去,但是俱乐部也是一门课程,分都不要也是不可能的
“社团选好了?”
苏新皓悄悄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
“选社团其实也就是按照自己喜欢的来,你选的哪个?”
朱志鑫没忍住,还是问了这个问题。无他,只是想看看小学弟选了哪个
“嗯……应该是舞社”
他思索片刻,回忆了一边当时的场景
“哦……”
朱志鑫的语气里毫不掩饰的透露出失望
“和我不在一个社啊,是不是有意避开我啊”
“没有,不可能的!”
赶忙否认朱志鑫的想法,尽力解释清楚
“我也不知道你在哪个俱乐部,知道了也不清楚你想不想我和你在一个俱乐部,所以就……”
“噗……好啦,不用解释啦,我没生气”
苏新皓愣了几秒钟,又一下子醒转来:
朱志鑫又在逗他!
怎么可以这样!
就会逗我
气得噘起嘴,偏过头去不理朱志鑫
“诶呦,生气了啊”
朱志鑫笑着凑上去,好言好语说着
“别气了嘛,不逗你了,别气了,你怎么说我都行,别气了昂”
苏新皓加快脚步往前走,但是通红的耳尖出卖了他的内心
啊呀,朱志鑫真的是……好讨厌哦!
他们高中的运动会这次意外的顺利开展,但仅仅是开幕式就让朱志鑫恨的牙痒痒
开幕式,是按照社团走的方阵,有表演,而且是不可以躲的,敷衍过去也行,但是不能没有
看到舞社的节目单时,朱志鑫差点没笑撅过去,还因为这个让苏新皓脸红了好一阵儿,羞愤欲死
到了当天,他笑了一阵子就笑不出来了
怎么说……苏新皓跳的太妩媚了,太妖娆了
舞社清一色的白色衬衣,下半身要么过膝短裙要么过膝短裤,苏新皓偏偏站在C位,光直勾勾打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都勾勒出来
偏偏那白衬衣是薄,强光打在上面,苏新皓整个身体轮廓一览无余,引的四面八方传来如潮水般尖叫声
朱志鑫听着不绝于耳的尖叫声,各种称呼净出,落在他耳朵里,酸的他牙龈痛,像是喝了满满一壶的陈醋
他咬了咬腮肉,眼睛不眨一下地盯着苏新皓,记仇的笔在心中一字一顿的记录下一切“罪行”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他几乎是以旁人眼中瞬移的速度飞到苏新皓身边的,以一种霸道的姿势搂住他的脖子,几乎是把人都圈到了怀里
“你凑我这么紧干嘛啊”
苏新皓眨巴眨巴眼,抬起头,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额前的碎发都黏到一起,给了朱志鑫一种他很小的错觉
但其实苏新皓也就只比他小7个月
他喉咙一紧,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面部抽搐了一下
“没什么,就是秋天了有点冷,抱着你暖和点”
苏新皓乖巧的点了点头,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相信了他那并不完美的谎言
朱志鑫偷偷将一只手垂到身侧,不经意似的摸了摸苏新皓的腿
直的,白的,美的,细的,软的,而且是会属于他的
又心虚地瞥了瞥苏新皓,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到也有些不满
笨笨的出去被人吃了豆腐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这可是他的宝贝!
除了他谁都不能摸!
有些吃味的又捏了捏那条腿,倒是引的苏新皓有些奇怪
“你捏我腿干嘛啊?”
“看你腿冷不冷”
似乎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话,他还把自己的外套解下来护到苏新皓腿上
赶紧得护上,免得再让人看到觊觎
苏新皓也没多怀疑,就那么被朱志鑫似搂非搂的走出去
不出意外,是有很多人想要找他要联系方式,几乎是一瞬间,他身边就围满了人
“诶,那个,同学,能不能给个联系方……”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咽回到了肚子里,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在她说话的时候,朱志鑫的脸色霎时沉了下去,那双骇人的下三白死死地盯着她,盯得她毛骨悚然,不敢吱声
看着那个同学默默退去,朱志鑫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使得周围猛然噤了声
苏新皓有些无措,脸色有些难堪,正当他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朱志鑫一搂他的身体就往旁边走
“走,不跟他们聊”
腰猛的被箍住,他最敏感的地方一直是腰,多久都没人碰过了,今日,这儿又被朱志鑫摸到了,他身体猛的绷紧,然后就有些使不上力,整个人都靠在朱志鑫怀里让他带着走
若是他现在抬起头来,就会看到朱志鑫红的透彻的耳廓和压制不住笑意的嘴角
啧……小学弟怎么这么有意思
本想着最后一节课下课了再去找小学弟,但没曾想,下课前就在操场上看到了他的身影
一抬头,遍看到篮球场上那个格外明显的身影,压了压嘴角,抬脚往球场走去
一场赛已经接近尾声,有不少人或站或坐紧盯着赛场,最后几秒,无论支持哪一方,都希望再出现一个精彩的部分
倒计时的红色格外扎眼,心也不由自主的紧张,加速,忽然,那红色的光被挡住一瞬间,下一秒,“嘭”篮球落地的声音格外明显
倒计时的最后几秒显然不重要了,在球落地后,观看席上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显然,他们都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
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不由得看着球场中心那人轻笑
苏新皓撑着膝盖,环视了一圈,目光游离到朱志鑫脸上时停住了
显然,那人眼睛一亮,也不顾疲惫了,快步走向朱志鑫。额前的碎发被风吹的黏在额头,呼吸还有些不稳,脸颊上的红晕似乎也沾染上了鼻尖,导致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粉扑扑的
没忍住,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看着湿漉漉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小朋友这么厉害啊”
“我可不是小朋友了,我只比你小了一岁”他的注意点居然放在了一个称呼上,但是……他这么做就更像小朋友了
“好好好”也顺着他的意思来,小孩子不就是要哄的吗
笑盈盈地看着苏新皓,只为看清楚他脸上一些细微的表情
苏新皓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似乎没反应过来。数秒后,脸再度染了一层红,刻意控制住了声音
“可以吗?”
“可以啊,所以,你答不答应呢”
“答应!”
也就没几天的事,却让朱志鑫头疼不已,恨不得当场把那个人杀了以求自己顺利
本来放学走的好好的,结果突然被一个男生拦下来了,然后就看到他一脸害羞地把一封信和一颗糖塞到他手里了,要不是他反应快,可能那人还会直接亲到自己脸上
他当时眼睛都要瞪掉了,差点在中心广场爆粗口,以至于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如此失礼的一幕
他快步离开那个男生身边,全然不顾人家的心情。废话他还在乎别人的感受吗!自己差点连贞洁都失了
背后响起什么声音他都没管,在缓了一会儿之后,又回头看去。那个男生愤然,窘迫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激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抱住自己的双臂,还耸了下肩膀,把头转了回来
刚调整了一下心态准备往出走,结果抬头望向校门口,却又看到无数双八卦的目光,其中有一双他再熟悉不过——
是苏新皓
他目光平静,脸上都没有了表情,甚至可以说是麻木,看到朱志鑫回头,而且知道他看到自己了后,睫毛抖了抖,又看了他几眼,扭头走了
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却让朱志鑫觉得天都要塌了:“苏新皓……”
他下意识就抬脚追了上去,生怕他一个转身就不见了,到时候追上可就难了
“苏新皓……”一把拉住他的手,还有些微喘,但脸上的紧张与急切格外显眼,“我……”
“你追过来,有什么事吗?”语气很温柔,但是语调平平的,没有任何情感的双眸看了看他,稍稍用了用力,想挣脱他的手
感受到他的动作,下意识松开了手,心中有无数理由想跟他解释,却无法说出口,握了握拳,随后,他就不记得他和苏新皓是怎么分开的了
朱志鑫没想到,他就几天没看着小孩儿,小孩儿就照顾不好自己了
“诶,你看上的那个小孩儿,好像跟人打了架啊,都挂彩了”左航一转椅子,趴在他桌上,敲了敲他低着的脑袋
朱志鑫猛的抬起头:“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左航也有些惊讶,随后道,“人现在在医务室呢,你看……”
话音还没落下,就见朱志鑫猛的站起来,转身,迈开长腿就没了影儿,“见色忘义!马上都上课了还去”左航气的差点破口大骂,但也没再多管
朱志鑫从三楼直接跑下一楼医务室,跑的比体育课体测快多了,恨不能插上翅膀直接飞过去
跑到门口,下意识就直接推开门,里面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朱志鑫也有些尴尬,和里面的人相对无言。校医又嘱咐了几句才出懂事的了门,留下苏新皓和朱志鑫两个人遥遥对望
苏新皓咬了咬嘴唇,干巴巴地开口:“你是来教训我的吗”和他们一样
他只认为朱志鑫是听了谣言才找过来说他的,根本不在乎朱志鑫到底是来干嘛的,而且朱志鑫来了,两个人这样也尴尬
意外的是,朱志鑫摇了摇头,眼神落到他的眼角——那儿青了一块儿,眼神再度下移,在昔日那洁净的腿上,赫然有一块破皮的地方霸占了那片区域
他又气又急,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又看了看苏新皓的脸,麻木的脸上似乎有了些松动,抿了抿嘴看着自己
“疼吗?”苏新皓摇了摇头,但这摇头在他心里这么敷衍,这么不真切,“你又撒谎,你不疼我都疼”蹲下身子,轻轻碰了碰那块疤痕,意料之中,那人抖了抖,把腿往里收了收
“你看”朱志鑫似乎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不可置否的看着他。苏新皓有些心虚,眼神瞥到旁边去“又不是你受伤了,你疼什么”
“我心疼”他嗓子有些哑,喉咙格外的酸涩,强忍着没把苏新皓抱到怀里
“你……心疼?”苏新皓心底一颤,抬头看着朱志鑫,“你心疼什么,我又不是你的谁,也没什么事,上课了,你回去上课啊”
朱志鑫摇了摇头,又悄悄离苏新皓近了些“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苏新皓表面不生气,但是内心却也想听听他的解释
“乖乖,我真的没接他的情书,他的糖我也没要,我全给扔了,我真的没让他碰我,我都不认识他,我看到他都是绕着走的,我真的没再和他接触,乖乖,我真的错了,别不理我了,好吗”
“谁……谁是你的乖乖!谁管你吃没吃他的糖啊”这个称呼惹的苏新皓又是一阵脸烫,头别过去不看他。看着他的模样,朱志鑫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下来,还好,小孩儿还没那么生气
“乖乖”
“宝宝”
“乖崽”
一个又一个暧昧的称呼让苏新皓的耳朵红的都要滴血了,脸憋的通红,恨不得把他的嘴巴贴上。乱叫什么啊!
“你再乱叫,我就真的不理你了”愣生生憋出一句话,却没有任何威慑性,在朱志鑫听来倒像是撒娇
“不要,要乖乖答应我我才不这么叫你
“答应你什么啊?”
“答应做我对象啊”
那双水灵灵的眸子猛然瞪大,过了好一会儿,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气息都屏住了,整个人都没有了动作
两个人又陷入了一种沉默的氛围,但是,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尴尬,而是格外暧昧
“那我……”
“答应了?”
话音还没落下,朱志鑫就猛的抱起苏新皓,惊的他发出一声惊呼,手也搂住他的脖子
“你干什么啊,好高的,万一我摔下去怎么办啊”苏新皓眼睛里的埋怨都能把朱志鑫砸的晕乎乎的
“不高,只要老婆愿意,我会把你举的能够到星星”
那个贝贝又点了一个梗
我又来交作业了
希望你满意
不知道你哪个号,没办法艾特了
彩蛋小剧场,可看可不看,但入股不亏,比正文甜
罗恩:啊啊啊,我的耳朵!我的眼睛!
哈利:(羞愤欲死)
德拉科(沉思)可以试试
哈利:(惊恐)
*现背
*运动会有感(闹别扭)
*ooc
*极速短打1.5k
————
分组结果出来了,俩人对没在一队已经没什么感受了,要命的是苏新皓那队基本全是小孩子,战斗力弱的很,好不容易有个刘耀文师兄还崴了脚,苏新皓本人又是个有些完美主义的人,并且算个体育天才,自然也就和宋亚轩师兄一起承担了大部分的项目。
篮球打完了,苏新皓进了13个球,下场已经气喘吁吁了,脸蛋红红大口喘着气,周围围了一圈师兄按摩递水,可给朱志鑫气够呛。默默咬着后槽牙扣着手。...
篮球打完了,苏新皓进了13个球,下场已经气喘吁吁了,脸蛋红红大口喘着气,周围围了一圈师兄按摩递水,可给朱志鑫气够呛。默默咬着后槽牙扣着手。
对,就是几年前朱志鑫和刘耀文合作时苏新皓的表情。
摔跤比赛,混战,俩人都上场了,带好眼罩开始摩拳擦掌。
走着走着就缠到一起了,几乎瞬间就知道是谁,苏新皓本想跑开抓别人,没成想被朱志鑫抓牢了衣服逮着就往地下摁,没做好准备直接倒在了地上。
疼是真的,不过背上垫了只胳膊,硌得更疼了,心里想着这人还算有点良心。
苏新皓减了肥以后力气真的比不上朱志鑫了,反复被压在身下,每次都要靠巧劲才能给人反过来。来回滚了好几圈,跨了半个场子,朱志鑫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上,两个人四条胳膊全压在了脖子上,窒息感扑面而来。
猛上最后的力气扯掉了朱志鑫的名牌,那人如梦初醒般的松开了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想扶他起来,苏新皓这哪儿能忍,忍着不舒服轱辘一下爬起来,刚刚确实憋着了,起来感觉晕晕乎乎的。
丁哥马哥看到了赶紧来扶着苏新皓,还皱着眉撇了一眼朱志鑫,朱志鑫这下知道自己吃醋过头了。
玩脱了。
“宝宝...别走!”下场,苏新皓理都没理朱志鑫,自顾自的跑走换衣服。
“宝宝对不起啊...我...我当时满脑子都是师兄他们跟你聊天...吃醋吃过了...”朱志鑫拉着苏新皓的手,微微低着头,软着声音说。
“这就是你掐我的理由?”苏新皓还是生气,虽然知道朱志鑫有时候真的会占有欲过盛,但是他真的忍不了那人差点把自己憋死。
“天地良心!宝宝!我没掐脖子!我...我是想压住你的...胸肌...然后咱俩同时解决对方下场聊天的啊!”朱志鑫有点慌了,平常小打小闹苏新皓不会是这个语气的,这下真玩脱了。
苏新皓听完转头就走,换好衣服直奔车上,窝在车的最角落生闷气。
余宇涵换衣服快就先进了车,一股凉气直冲脑门,抬头一看,平时温温柔柔的美羊羊铲妹像是突然回到了几年前老公王时期,冷着脸吓人得很。
想了想好像知道是什么事了,“苏哥哦,你快理理朱志鑫吧,他在更衣室里都要愁成忧忧了,到处问‘怎么办啊,我宝宝不理我了’,我们都要被他烦死了!”
这话倒是不假,更衣室里朱志鑫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突然就后悔撸铁练肌肉了。
朱志鑫愣是拖到最后一分钟上的车,兄弟们很自觉的留下了苏新皓旁边的位置给他。
“宝宝...真的对不起...你...你要不掐回来吧...能解气怎样都好。”这人可怜巴巴的眨着眼睛,语气委屈到了极点。
“朱志鑫,这几天我很累你知道吗?因为我打完篮球已经很难受了队里又没有其他人能抗所以师兄才来照顾我。”苏新皓直视朱志鑫的眼睛,“我知道你吃醋了,但是不要用任何伤害我的方式来表达你的不满好吗?”
苏新皓像是真的很累了,眼尾红红的,露着一股疲惫,朱志鑫小心翼翼的搂住苏新皓,把头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说,“谢谢宝宝宽宏大量,我再也不会了。离宿舍还有很远,睡会嘛?”
“你最好别有下次。”苏新皓在朱志鑫怀里扭了扭,靠在人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喃喃道。
end.
·苏朱|全文5.6k+
·淡漠偏执纨绔子弟×敏感慵懒豪门少爷
·破镜重圆伪青春疼痛半回忆录文体都市
-他在盛夏的影子旁留我一分余地。
隆冬,他眼底春山风起。
明亮的场馆里,一道颀长的身影轻倚在墙边,鸭舌帽的帽檐遮光,在他脸上留下一片阴影。他顺手捞起一旁的球杆,拍了旁人两下后抬眼道:“谁把他叫过来的?”
旁边的人听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那人不敛一身戾气,垂着眸毫不客气地将球打进洞内。
再起身时苏新皓脸上挂着淡笑,...
再起身时苏新皓脸上挂着淡笑,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眼便与人对上目光交错。
朱志鑫刻意地避开视线,与前男友重逢这事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高考结束后填志愿,他放弃了同苏新皓说好的院校,填报了另一所大学。
他努力使他们的人生线在世界里平行,苏新皓却好像拼了命地脱轨使之相交。
不该如此的。朱志鑫想,五年前就错了。
像青春期他买的那把吉他,没人会弹,所以即使断了弦也没人管。也像五年前那个刻骨铭心的夏,荒诞的、破败的,也是盛大到最难以忘怀的。
所以在苏新皓拦住他的时候,他只淡然地听人一字一顿地开口:“还爱吗。”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合时宜,苏新皓的语气不是疑问,像早就知道答案般,他近乎陈述。
朱志鑫抬眼:“那是五年前了。”
那是五年前了。他就这样用一句话轻描淡写。
即使再盛大,它也是破败不堪又荒唐至极的五年前。“苏新皓,我爱你是五年前的事了。”朱志鑫面上没什么情绪,他倚在墙边,让人恍惚地觉得又回到那个残缺的青春期。
苏新皓的印象里,他一直都如此,决绝又无情。他不愿给任何人机会的模样,倒让苏新皓觉得他一点都没变。
可五年前的朱志鑫肆意张扬,能掷地有声地说爱。如今他们不是十八岁,面前的人好像也再说不出从前。苏新皓翻找脑海里的每一个细节,试图将过往都悉数摆在他面前。
他思绪越过数千个日夜,数过冬雪和秋叶,终于回到那个他还肆无忌惮站在人身边的夏天。
“那你还喜欢满天星吗?”苏新皓不死心地从脑海里挖出细枝末节来,丢进人心河,妄图激起层层涟漪。
靠墙的人怔愣一瞬,随即发笑:“苏新皓,我从来都不喜欢满天星。”
“——就算有,那也是五年前了。”
他失误将石子丢在岸边,深潭死水也不给任何回应。
苏新皓走出场馆时,重庆正下了雪。兜兜转转的,五年里他一有空就各个城市来回转,朱志鑫曾经提到过的地方他都去过。兜兜转转的又回到重庆,两手空空时却突然有了他的消息。
如今他找到了从前的人,从前却早就不再了。苏新皓在熟悉的城市里第一次感到迷茫,他恍惚地抬起手,重庆鲜少能见到雪也没可怜他。
漫天的雪花,却没有一片是属于他的。
好像是熟悉的城市熟悉的人。
如今熟悉的城市没有眷顾他,苏新皓走在风雪里,恍然间想起,记忆里他的背影其实早已模糊不清。
还爱吗。苏新皓问自己。
心底的声音没给回答,他不想像朱志鑫那样,用简单的一句话就将过往宣判死亡。
朱志鑫此时站在场馆二楼的落地窗前,目光落在满城风雪里那人渐远的背影。冬天早就到了,那个盛夏也早就死了。
还爱吗。朱志鑫问自己。
不爱了,早就不该爱了。数千个日夜也足够磨平一切了,即使还爱着,重庆的雪也该将它掩埋了。
朱志鑫的记忆里,十八岁的他切切实实地爱过那个燥热的夏,即使他回过神来发现其实过往的一切都是光怪陆离下的豁口。
那后来呢——
后来秋天到了。
“你叫什么名字?”朱志鑫蹲在墙角,拨弄着地上劣质的易拉罐,金属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他指缝里还夹着烟,眼帘里映入一双白得发亮的球鞋。
“这个。”面前的人半蹲着从他手里抢来易拉罐,“我刚买的。”苏新皓着实没想到,这破大点地方还有人偷他一罐刚买的啤酒。
蹲在墙角的人轻啧一声:“你他妈穿一身名牌还在乎这两块五的青岛,收款码,我还你。”
朱志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输入金额时面前的人突然开口:“五百。”
“…你疯了。”朱志鑫听闻直接暗灭屏幕把手机塞回自己口袋里,“五百块我能买十箱。”
苏新皓挑眉:“是吗?那加个联系方式我把地址发你,你五百块买十箱寄我家里。”
“哥们你出门前吃药了吗?”朱志鑫忽地发笑,指了指他手中的易拉罐道,“这个,两块五,你张口闭口要我五百块,你疯了?”
面前的人从棒球服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来,指着天台入口的门似笑非笑地道:“我记得我把酒放这下去的时候锁门了吧,你他妈一脚给我踹开了还偷我酒,五百块算少的。”
“没钱。”朱志鑫站起身来走到围栏旁,手随意搭在岌岌可危的栏杆上。
苏新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觉得好笑:“你这一身不知道比这门贵多少,大少爷拿不出五百块钱?”
“嗯。”边缘旁的人随口应了声,他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去,“大少爷你很缺这五百块吗?”
苏新皓见他要倒不倒的样子直接上前伸手将人拽到身旁来,瞥了眼生锈的铁围栏轻飘飘地道:“没钱倒是也不用以死谢罪,你真掉下去了警察找的是我。”
朱志鑫没吭声,又蹲在地上缩起来,任人再怎么叫唤也不应声。良久,直至苏新皓口干舌燥,他才直起身来开口:“联系方式,我有钱了转你。”
无论过了多久,再想起来时朱志鑫也总会觉得他们的初遇不太美好。
可苏新皓却从不如此认为,理想主义者的眼里,相遇是伟大的。即使当时他是狼狈的。
理想主义者也曾无数次梦到这剪进电影里就几帧的场景,好像电影落幕时,大荧幕上总会浮现出一句话。
是他曾说:“爱也是伟大的。”
如果爱能拯救一切就好了。
那年他十八岁,恣意张扬却虔诚地相信爱就是一切。后来他二十三岁,信爱,又抓不住爱。
二十三岁的他如今还走着,走在无尽的大雪中,走向不知道何时能走到的尽头。苏新皓此刻觉得,他们同相遇时比起,真是大相径庭。
他为什么,能坦然说不爱。苏新皓不明白。
如果他回头呢。
那冬天是不是不会来了。
“入冬了。”朱志鑫身着十三中的校服,脖颈上裹着还有余热的围巾,“今年重庆的冬天好像更冷了,是吗?”
苏新皓盯着他通红的指节沉默了一瞬,而后又抬起眼来轻声道:“今年的冬天,是更冷了。”
身旁的人也不再说话了,垂眸看着自己被冻得发红的手,半晌后,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对啊,今年冬天太冷了。
朱志鑫总认为他们的相逢相知像是世界程序运行的一个错误代码,或许是因为理想主义者太过胆怯,亦或是他们都太青涩、生疏,不懂什么是爱,不懂明媚张扬的爱。
就像他青春期爱喝的百事可乐,从来没在旁人手中出现过。
就像他十八岁时拿着解不出来的数学题找人,却又撞见那人低着眼思考别人递来的东西。
就像后来的那个毕业季的夏天,身旁的人给所有人同样的拥抱,包括他。
二十三岁的朱志鑫会毫不犹豫地承认自己曾经真切地爱过,但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那是个不太恰当的时节。
他对那年的印象也清晰,年少的自己曾盯着路人手中花束上的卡片出神,却让苏新皓误认为他爱满天星。
所以高考结束填志愿的那天,苏新皓送了他一束满天星。后来,朱志鑫五年里也没再看它一眼。
最可笑的,是相信爱的人不懂爱,不相信爱的人却渴望爱。
二十三岁的朱志鑫因此也只站在落地窗前,他早就不再有十八岁高声说爱的热情和勇气,如今他擅长不渴望爱。
朱志鑫认为,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说爱的人首先是苏新皓,因为他不懂。其次是自己,因为他不相信。
没资格的人也不配有爱。
如果他再追上去呢。
春天会来吗。
“听演唱会吗?”苏新皓知道,朱志鑫的耳机里总放薛之谦,他们也曾躲在学校器材室的角落里戴同一副蓝牙。
他们总循环听一首《天外来物》。
耳机里每次放到“你是不是我的”时,朱志鑫总喜欢侧过眼来看他,然后就看见人阖着眼。后来次数多了,他也就没再看了。
高考后出成绩前,他们听了一场演唱会。台上的人唱了一首又一首,直至他们常听的歌。
全场都在和声时,朱志鑫最后一次偏头看旁边的人,他在认真地跟唱,即使嘈杂和喧嚣里听不到他的声音,他也依旧唱。
音乐伴奏停了又起,耳边不再是循环了几千次的单曲,朱志鑫听见有人唱——
“我们的爱情到这刚刚好”
“剩不多也不少”
“还能忘掉”
其实朱志鑫知道,苏新皓也爱音乐。所以他买了把吉他准备九月开学时送给他。
后来,就真成了刚刚好。
填志愿时他刻意避开苏新皓的视线,填下了与他不同的选择。朱志鑫向来不会告别,因此他在苏新皓眼里决绝,甚至不留一句再见。
他的吉他,也刚刚好没送出去。
五年里朱志鑫也尝试过学习乐理,但课业完结后紧接着而来的是生活琐事和商业学习。他偶尔抽空看一眼搁置在墙角的吉他,也早发现它落了灰。
于是,他的五年里都不再有音乐。
朱志鑫后来将一切的结束都归于那首《刚刚好》和那束满天星,他五年里无数次清楚地认识到,即使再次回头也依旧只会是这个结果。
因为爱是不能打败一切的,就算可以,那也只是五年前。就算是五年前,他也只是试图相信。
朱志鑫觉得太可笑了,他和苏新皓都太可笑了。一个不爱也要硬说爱,一个爱得无波无澜。
真正说来,他们那时都不懂爱,不懂本该明媚张扬的爱。像他现在二十三岁时爱喝的东方树叶,苦涩的、仿佛是注定该被丢弃的。
我们在互相错过的五年里最恨自己没有上帝视角,也最害怕自己拥有上帝视角时却发现对方本就不在意。
有时上帝也为错过的爱人叹息。
苏新皓漫无目的地走在沉默无声的城市里,路过曾经常去的小卖部时驻足,他想起那年相遇时他就是在这买了罐两块五的青岛。
现在好像涨价了,苏新皓也没打算再买。
其实那酒是带点苦味的,朱志鑫也不喜欢。
苏新皓又接着走,走到天色渐晚,走到道旁的路灯也亮起来,走到冬天的晚风吹进他大衣。
今年重庆的冬天好像更冷了。
他停在一家花店外,不合时宜的,他推门时门口的风铃响起。苏新皓的目光落在这逼仄空间里的每个角落,在店员探究的眼神中开口:“还有满天星吗?”
我知道你不爱满天星,但它的花语是守望爱情。
店员听闻愣了一下,随后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啊先生,现在这个季节是没有满天星的。”
那算了吧,反正我也知道你不爱它。
跨出花店门槛后,苏新皓在大街上看见了曾经那个夏天的自己,看见了盯着某处发呆的朱志鑫。走上前去,发现他的目光只在卡片上不起眼的边角处,一个简简单单的“爱”字。
五年前的他消散了,朱志鑫也是。
苏新皓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犹豫间,重庆的风好像突然间有了力气,将他推到道路的一边。
冥冥之中又命中注定的,苏新皓走进一家自己从未在这座城市里见过的唱片专卖店。他在柜台上搜寻着,好不容易找到了薛之谦。
黑胶唱片转着,他唱着
“——你是不是我的。”
青春期听过无数遍的歌曲在此刻好想被赋予了新的意义,苏新皓恍然间忽地顿在原地,店员擅自帮他换了唱片。
“——我们的爱情到这刚刚好。”
苏新皓感觉自己耳鸣了,好像一切的一切都在重新演绎着那个他们都抱有遗憾的夏天。
他脑海中的画面逐渐清晰,是那年演唱会,他靠在朱志鑫指尖旁畏缩不前的手;是那年深冬,朱志鑫通红的双手和自己想将那通红拉进自己口袋的冲动;是那个毕业季他送出拥抱时却没敢送出的话语。
朱志鑫,为什么我们总要错过呢。
是我太胆怯了吗。
是我爱得太小心翼翼,你都察觉不到吗。
苏新皓回过神,黑胶唱片还转着,可他不想要刚刚好。朱志鑫,可以不要刚刚好吗。
出门时他又转头,想记下这家店的名字,却发现它无名,原本的唱片店也变成了居民楼。
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炸开了。他在替从前的自己再走一遍遗憾的路,在替从前的他们找寻爱的结果。
所以他在恍然间走进了属于他们的城市,就连城市的风也想他再走一遍那残缺破败的青春期。
苏新皓的心中好像有个路标,不然他怎么能在偌大的城市里流浪般走到十三中。
信的开头是,致爱。
信的结尾是,原谅我的胆怯,希望我们没遗憾。
他没送出的信,也跟着那年夏天一起死在了这个回忆里的难以提及。
苏新皓又找到了器材室,年久失修的锁上生了锈,他没费多大劲就开了。印象里,那年朱志鑫在这里丢了只耳机。
此刻,那只耳机出现在最显眼的地方。
苏新皓戴上耳机后听见的竟不是薛之谦,是他印象里他们从未听过的歌。
“——我们是对方,特别的人。”
苏新皓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
还爱吗,他问自己。
爱。
五年前小心翼翼爱过的人,我还爱着。
“喂。”他淡声。
“朱志鑫。”记忆里熟悉的声音如一股电流贯穿他全身,让他心脏一阵酥麻,“见一面吧。”
十八岁的人在二十三岁勇敢一次。
“还爱吗。”苏新皓问眼前的人,见他沉默也不打算等到回答,自顾自地开口,“我爱。”
“…苏新皓,你现在不是十八岁了。”朱志鑫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不明白,不懂爱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还爱着。
面前的人噤声一瞬,再开口时好像压抑着汹涌的情绪:“朱志鑫,十八岁的时候我爱过,二十三岁的时候我也还爱着。”
“十八岁的时候我给你写了信但没敢送出去,演唱会的时候想牵你的手没勇气。”苏新皓伸手,这个拥抱与五年前全然不同,“是我十八岁的时候太胆怯了,唯一一次勇敢还是错的。”
他说那束满天星。
“朱志鑫,你一直是我特别的人。”
满天星过后,他在学着勇敢了,但朱志鑫的没给他机会。他错过了他的勇敢。
“这五年我满世界跑,你说的地方我都去过了。”朱志鑫听见了自己耳边细微的哽咽声,“后来他们告诉我你在重庆,我就又立马回来了。”
“朱志鑫,我现在够勇敢了。”
苏新皓一次又一次珍重地唤他姓名,虔诚地,只求爱人能再给他勇敢的机会。
“…苏新皓,我也不是十八岁了。”
重庆突然下雨了。
“十八岁的时候我不相信爱能解决一切问题。”朱志鑫淡淡开口,“现在我二十三岁,依旧不信,也不懂爱。”
二十三岁的他忽然意识到,不是苏新皓不懂爱,是他不懂。
苏新皓闻言松开手,朱志鑫在短暂的对视里看见了他眼底有一座春山,此刻春山起风了。
那短暂的瞬间,朱志鑫冲动地想相信爱。
后来,苏新皓学了吉他。
他唱给爱人听,于是朱志鑫的二十三岁又有了音乐声。
致爱。
我爱重庆突如其来的滂沱大雨,我爱倾盆里浑身湿透的你,我爱你脸颊上被雨水打湿的痣。
你像中世纪欧洲的教会,你所做牵起的层层涟漪,你所言引起的蝴蝶效应,最后悉数压在我肩头,逼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