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人只是翻了一个白眼,完全没有搭理说话的的人的意思,仍然自顾自地把勺子里的冰激凌往嘴里送,眼神都没从平板上的综艺挪开一下。
“不是,我说认真的,金米妮你听我说呀。”宋雨琦仍然在旁边大呼小叫,Minnie仍然只是敷衍地点头,鼻腔里哼哼了几声。“金米妮是不是好兄弟了?”已经有点不耐烦的下三白眼小孩终于转过头来,“宋雨琦,你幼不幼稚?”一句话让刚刚还咋呼炸毛的人顿在原地。脑海里想起自己爱人同样的话,
宋雨琦,你幼不幼稚。
一瞬间寂静的氛围让Minnie觉得嘴里的冰激凌都没滋没味起来,她叹了口气不是很和善地盯着宋雨琦,“你又怎么了?”宋雨琦撇着嘴,什么叫我又怎么了?难道一定是我的问题吗?意识到话中歧义的人无奈地转偏话锋,“你们又怎么了?”
“我说了啊,我觉得舒华不爱我。”
“那你是觉得舒华完全不爱你吗?还是觉得舒华爱上了别人?或者舒华不够像你爱她一样爱你?”
一连串的发问让人愣在原地,“我也不知道…”
“事情总得有个起因吧?”起因吗?其实也不清楚,是明明约好的约会却被轻易放了鸽子,是明明聊着天却因为别人轻易地断开,是因为自己幼稚得想过每一个纪念日被回应的却是对方的敷衍。可是这些话宋雨琦怎么也说不出来,说出来算怎么回事?这是自己在向她们的共同好友卖惨说女友的坏话吗?
可宋雨琦从不舍得说叶舒华一句坏话。
她在这头愣神,已经没有心情继续看综艺的Minnie关上了正在播放的平板,“雨琦,每个人对爱的理解和表达是不一样的。恋爱本来就是互相迁就在自己的灵魂上烙下对方印记的过程。如果实在不安就去问清楚。”说完的人深藏功与名的拂袖而去,其实是实在不想和思维发达的宋雨琦再扯些什么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冰激凌和平板逃跑,只留下宋雨琦一个人愣愣地坐在原地。
晚上的时候有社团活动,宋雨琦还是去了。几个相处得好的学姐看出她心情不算好,拉着她聊天解闷喝酒闲谈,宋雨琦一喝酒就容易思绪发散,心里憋着事是很容易情绪崩盘的,明明说好自己今天得克制一下,可是偏偏旁边相熟的朋友还来逗她。
“雨琦,舒华回台湾了吗?我刚刚刷她快拍才知道,待会让Minnie来接你吗?”
于是喝酒没喝得满脸通红的人因为这句话开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反而把脸憋得通红。周围的朋友都慌张起来,“哎一古,我们雨琦怎么了?”如果叶舒华在现场肯定制止这样嘘寒问暖的场景,精修宋雨琦儿童心理学的叶老师知道这样的关心反而会让小狗害羞哭得更厉害。
害羞的原因也很简单啊,宋雨琦又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太想叶舒华了,然而想念里还掺着赌气吃醋的成分。
为什么都已经下飞机了才告诉自己回台湾了,为什么和家乡的朋友玩得这么开心,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我的思念太沉重也会打扰到你吗?
叶舒华,你好像真的不是很爱我。
闹剧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金米妮来接醉得有些神志不清的人,抱歉地从饭局里接走宋雨琦毫不客气地把人甩上出租车。
“哎呦,很疼呀!”捂住头的人怒视坐在自己身边心安理得的Minnie。
“你装什么,我知道你没醉。”被拆穿的小孩将头偏向窗户。Minnie叹气,作为最好的朋友她很了解宋雨琦,为了躲避周遭的询问关心装醉很正常,但是哭得这么不成样子就很不像话了啊。“让你和舒华说清楚,你说没有啊?”
宋雨琦拍开了戳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头还是倔强地看向窗外,可是没想到自己眼眶通红的样子正正好好地反射在Minnie眼中,也被善于抓出瞬间的Minnie摄影师记录在手机里。看着照片发送显示成功的Minnie深呼一口气,也不管身边的人是不是还在郁闷赌气,心里止不住得意,宋雨琦你就好好感谢我吧。
把宋雨琦丢在她自己的床上后,Minnie再次深藏功与名地准备离开。有妇之妇她可不敢乱碰,再说了宋雨琦根本没醉得这么严重。宋雨琦躺在床上已经确定听不见脚步声后支起了身子,手机里的聊天框还停留在聚餐之前。
【舒华,我晚上有社团聚餐。】
【好。】
【舒华,我到家了。】
又是这样,再多问问我啊,叶舒华,欲哭无泪的人把自己重新缩回了毛绒窝里。随手揪过的玩偶被抱在怀里,被迫听着宋雨琦的烦恼苦水。
宋雨琦以前从不会这样的,就Minnie的了解而言。留学生宿舍两人一间,环境很好空间挺大,Minnie遇见了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宋雨琦,在光速发展的友情阶段Minnie就知道宋雨琦这种人,完全不会害羞似的,张扬自信的样子让身边的人感觉坐着卫星发射器到了太阳旁边。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的e值到98%啊,恐怖如斯。
直到那一天,包得像个粽子一样的人气喘吁吁地回到宿舍。摘下口罩帽子后是已经红透的脸。Minnie以为感冒的人又发烧加重差点吓得半死,结果没想到红透的人用结巴又沙哑的声音开口,“金米妮,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说这个可就不困了,Minnie迅速拉着还在门口傻着的人坐到沙发上,一边询问一边扇风,防止现在体温过高的人烧傻。
宋雨琦没想过自己被一场倒春寒弄得感冒,身体不舒服完全不想出门可偏偏又答应了社团的学姐去帮忙宣传招新,于是只能尽可能地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一样才慢悠悠地往宣传地走。路上遇见了一个漂亮的白得反光的女孩,用不熟练的韩语问自己留学生宿舍往哪走。嗓子沉痛不想开口说话的人顺手指了指自己刚走过来的方向,但显然这位美丽的小姐不太幸运,本来应该转头就走的人听见行李落地的声音又转过身。英雄主义也是宋雨琦难以避开的命题,蹲下身帮女孩整理行李,旅行包递过去的瞬间正好和抬眼看她的人对视。
心动在对视的瞬间开始,暗恋从指尖触碰那一刻生根发芽。
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发起高烧,更要庆幸自己裹得像一个粽子,才不会被旁人窥见红透的耳尖。于是还没来得及听见对方的谢谢就转身逃跑,虽然有些对不起学姐,但是宋雨琦实在是需要回宿舍冷静一下测一测自己会不会过高的体温。
“所以是谁啊?你也没问?”
摇头的人依在沙发上兀自痛苦,Minnie则是在一旁感叹,“缘分真是神奇,一眼万年啊。竟然还有让你宋雨琦逃走的人。”
之后问了好大一圈终于知道那个女孩也是中国的留学生,台湾来的交换生,叫叶舒华,是一个本身就很优秀的人啊。叶舒华,宋雨琦默念着这三个字,心里是酸酸涨涨的怪异感觉脸上却是止不住的发笑。
Minnie觉得不可思议,已经知道基本信息的人不选择主动出击而是在宿舍里cos乌龟,这是在干什么?宋雨琦竟然也会害羞也会不知所措也会不知道怎样开口,爱情果然神奇,泰国友人再次感叹。
她们的交际开始于一场意外。每周三晚上七点半的操场,舒华会从篮球场经过,因为需要从留学生宿舍赶去教学楼参加部门的周会。于是宋雨琦每周三都会坐在操场边,装模作样好像真的对篮球十分感兴趣,但是在心里的那个人出现的那一刻眼里的世界就只剩下一个人。
本来在书桌前勤勤恳恳后期自己摄影作业的Minnie被巨大的关门声吓了一跳,“你干嘛!”
转头怒视,却看见弹跳力惊人的狗崽子,还没来得及开口,过于兴奋的人已经蹦哒到自己面前了。这下Minnie反而有点害怕了,“干,干嘛。你咋了?”
“金米妮!叶舒华!和我说话还摸我了哈哈哈!”完全顾不上满头黑线的Minnie,宋雨琦大有一副要把自己笑过去的样子。
“你冷静一点…”更加害怕的泰国受害人皱着眉“所以到底怎么了?”宋雨琦描述不出来,回想起来大脑竟然一片空白,好丢人,自己不会在舒华面前也这么丢人吧?陷入爱情的人又开始愁眉苦脸起来,旁边的Minnie一脸错愕,我的室友有两个人格吗?最后憋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今天她路过操场的时候有篮球砸过来,我就去拉她,结果我就摔了,然后她来扶我,我就跑了。”跑了?对啊,我跑干嘛?再次情绪波动的人痛苦皱眉,死腿你跑什么?已经不想理多重人格的Minnie在回神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作业上后再次被宋雨琦的尖叫吸引注意力。
“金米妮!她来加我好友了!”
Minnie什么也没说,她只是很冷静地打开购物软件,思索需不需要买一点麻绳,以防以后她们真的在一起了,宋雨琦直接飞起来撞到天花板。
中国室友直愣愣地坐在自己旁边,手机也顺势递了过来,“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不是已经通过了吗?!”被作业搞得心烦意乱的人终于怒吼出声。“我该怎么说话啊?她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啊?我要不要先主动开口啊?”十万个为什么被聊天框上方的正在输入中打断,Minnie可以发誓,宋雨琦在那几秒里一定忘记怎么呼吸了。
【你好。】
【今天谢谢你啊,我请你吃个饭吧。】
看来真的需要买麻绳了,Minnie毫不犹豫地下了单。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后,电脑上的照片已经全部后期完后,Minnie转头看见沙发上还在纠结啃手指的人,大发慈悲地走过去夺过了几乎要和宋雨琦合为一体的手机。看看这小子是怎么回复的哈。
【好啊,什么时候,在哪?】
【要不明天吧,正好下午公休。】
“宋雨琦,你平时吃不上饭吗?”疑惑的狗狗眼望向她,“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比宋雨琦更有出息一点的Minnie选择直接打字回复,【我都可以,今天的事不用客气。你来定就好。】把手机丢回瘫在沙发上的人,顶着充满崇拜眼光的Minnie挪不开脚只能也不情不愿地坐下来。
“这咋回啊?”
“你问问她咋知道你联系方式的。”
“哦哦。”迅速响应号召的人向对面回复,“她说她问了操场上其他同学,可能有认识我的吧?”Minnie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也没再多问,“那你继续和她聊,别表现得跟没吃过饭似的,有点出息。”
遇上叶舒华不太有出息的宋雨琦皱眉像个解不出数学题的小孩,“我不知道怎么聊?”
“追人都不会吗?”
“追人。金米妮你也觉得我应该追她吧?你也觉得我们两个很配吧哈哈哈。好兄弟真有眼光。”Minnie点头,她现在已经逐渐适应了自己好室友的精神分裂,“总之,你先答应她去吃饭,之后再客气客气又把她约出来,一来二去多熟悉熟悉。”
仿佛获得偌大鼓励的人重重点头,忽略掉宋雨琦崇拜和兴奋的眼神,好吧忽略不了,Minnie觉得自己快要变成宋雨琦眼里的神了。
“我穿这件衣服可以吗?会不会太随意?”
“这件呢?太正式了吧?”
“我要不要喷点香水啊?万一她不喜欢香水味道怎么办?”
“我觉得我还要再去洗一个澡,我又紧张得出汗了。”
随便怎么样都好,快把这个大型犬丢出去,让自己好好睡觉吧,被吵得也快要精神分裂的人终于受不了,“宋雨琦,你是不是害怕啊?”
脚上生风的人立刻停住,“我,我害怕什么?”顶着疑惑又探究的目光,宋雨琦还是先败下阵来,“好吧,我好紧张,还有点害怕,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吧?”
“做梦。”
苦恼的人把自己穿得整齐的衣裳差点又要揪皱,“我害怕我说话惹她不高兴,又害怕一看见她就说不出话,更害怕表现得像个笨蛋,她肯定不会喜欢我的。”Minnie没想过宋雨琦会这么纯情小狗,但是在解决室友难关的时候还是得先考虑一下自己的补觉大计,于是半哄半推地把人赶出门,终于能回去睡个安稳觉。
提前好早出门的人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是后到的那个,磕磕绊绊地走进餐厅打着招呼,对面的人只是笑了一下,宋雨琦又很没出息地红了脸。
“不好意思,你等久了吧。”
“没事。”
“哦哦,那个,我也是中国人来的,我,我怕你不知道。”
看着快要走远的背影真的会很不甘心,所以也抽不出心神去分析为什么喜欢的人走得这么缓慢,几乎是一下子就追上了她。舒华听到呼喊转过身来,眼睛好亮,宋雨琦心想,就像有星星一样,眼里有星星的人对着自己笑,“怎么了?”
“好啊。”
脑子里持续放烟火的人傻笑着走回宿舍,关上门后开始无声地尖叫,虽然在路上也不太正常但显然回到宿舍的人更加放开自己。补完觉的Minnie心情也很好,于是非常善良地选择倾听宋雨琦的约会心得。
“那看起来她也对你挺有好感的嘛,宋雨琦,把握机会啊。”语重心长地拍上小狗肩膀,换来了宋雨琦兴奋地嚎叫,“真的吗?你觉得她也喜欢我吗?我有机会吗?怎么把握机会?周末的约会我该怎么做。”
Minnie已经很习惯地摸了摸自己被吵得有些不利的耳朵,“做你自己就好,别太紧张。”说这句话是很有根源的,宋雨琦本身就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
于是本身很有魅力的人在泰国军师的帮助下和叶舒华越来越熟悉,尽管已经算和舒华熟悉的Minnie说过很多次,“你到底什么时候表白?”“舒华看起来也很喜欢你啊。”“拜托,我现在也算舒华的朋友,我有眼睛。”,但往往结果只是宋雨琦痛苦地捂住脑袋,算了,感觉宋雨琦想一想自己要和叶舒华表白的场景就要过呼吸了,Minnie只能放弃这样的催促。
所以当宋雨琦突然说自己要表白的时候,神游天外的人惊讶地叫出了声,“真的假的,你想通了。”
“嗯。”才不会说自己是因为吃莫名的飞醋想要快点让自己变成名正言顺的舒华女朋友的人如此答到。
表白的那天,她们只是很平常地在操场上散步,直到手心的纸巾快要被自己捏成湿巾的人停下脚步,这里多亏好兄弟金米妮的先见之明,没让太过紧张而手心湿透的人过于丢脸。纸巾被草草揣进了兜里,身边的人也疑惑地看过来,机械地把自己打了不知道多少遍腹稿彩排了多少遍的话说出来,明明只有一句话几个字却说得异常艰难,好不容易说完也只敢抬起眼慌张又期待的盯着自己喜欢的人。
她明显怔住,操场的大灯真的很亮,可是宋雨琦却觉得舒华一直闪烁着星星似的眼睛更亮。好半天,舒华的声音终于解救了快要把自己弄窒息的人,“好。”
她是说好了吗?她是同意了吗?宋雨琦花了几秒来思考现在的局面,最后爆发出一声惊喜的小狗叫,逗得已经成为自己女朋友的人笑起来。跟在她们身后的泰国友人再次深藏功与名。还是照例地送舒华回宿舍,不同的是握在一起的手,明明已经在一起,手掌相碰就让人心脏发紧,甚至需要偏头喘息来克制自己狂乱的心跳。
爱是靠近又缩回的手,爱是湿透的掌心,爱是狂乱错综的心跳。
宋雨琦第二天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仍然带着昨天因为聚会喝酒的眩晕感,睡得太久梦境混杂,可是清楚地梦见了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叶舒华。窗帘透过来的光正锋利地插在房间的角落,宋雨琦支起身子靠在床头,缓了好久才平复自己纷杂的心跳,太喜欢了,喜欢到只是在梦境里回忆起一颗心就不听使唤了。
收拾好后还是认命地出了门,昨天晚上聚餐的时候才发了疯今天又要去面对学长学姐的人很想原地去世,算了,去世就看不见舒华了。但好在学长学姐们都很通情达理,没有过多地问她昨晚失态的原因,直到被问到其他方面之前,宋雨琦都是如此感恩的。
旁边的学姐持续用她那张漂亮的脸做出奇怪的表情,非要描述的话,这个词可以说吗?略带猥琐和兴奋的眼神?最后还是神神秘秘地凑近自己,几乎微不可闻地在雨琦的耳边轻附一句。被问的人顿时脸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调笑的声音传来,旁边的人也笑作一团,学姐有些得意地说,“我说吧,这俩小孩谈恋爱跟过家家似的。”
“姐!我们已经二十多岁不是小孩了!”
“哈哈对不起对不起,不是小孩,不过雨琦啊,你怎么真的比舒华还幼稚似的,你不是比舒华大吗?”
“对啊,雨琦和舒华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我还以为舒华是姐姐呢。”
其实只是很正常的开玩笑,可对于现在的宋雨琦来说,真的不好笑,她有些生气地离开,可回头想还是忍不住地胡思乱想,我真的很幼稚吗?手机上是学姐道歉的信息,仍然没有自己希望的人的消息。丧气的人把自己陷进沙发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回宿舍的Minnie的尖叫声才把人叫回了神。
“雨琦,你没事吧?”
“没事。”声音闷闷的,好像有点不对劲,对面的好兄弟金米妮仍然担忧地看着自己,“可是你哭了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已经湿透,就因为这样多愁善感地哭了,好没出息好幼稚,宋雨琦生起自己的气来,于是恶性循环般更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留下手足无措的Minnie坐在一旁给自己顺气。
终于调节好自己情绪的人又向远在台湾的人发消息,【舒华,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去接你吗?我想和你聊聊。】
那头回复得很快,【后天,我先回部门有点事,你不用来接我了,结束之后我去你们宿舍找你。】
看清消息的人泄气地把手机甩在一边,苦笑着对仍在身旁担忧皱眉的人说,“舒华总是这样,为什么她不愿意多麻烦麻烦我呢?明明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啊。”Minnie的军师头脑也不知道怎么好,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安抚受伤的小狗,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还是下定决心也发送了消息。
阿嬷的身体需要多修养,老人故作严厉生气地让自己早点回去读书,自己不用人帮忙。才怪,完全不肯听话的人固执地留了下来,尽管部门那边还有一大堆没做完的事,但是选择请假的人只想安生待在台湾。本来每天两点一线的去看望阿嬷就好,却突然碰上了自己好久不见的好友,是真的很好的朋友,舒华其实也很想念她自然也不好意思拒绝她的邀请。再三嘱咐好妹妹照顾好阿嬷,才放心和好友一起出去逛逛,于是诞生了那些让宋雨琦别扭吃醋的快拍。
事情是通过Minnie姐姐知道的,好友看着自己身边刚刚还开开心心的人现在却皱紧了眉头也止不住担忧起来,“怎么了?”
“没事,阿涵,我记得你是不是信佛啊?”
不理解的人还是点了点头。
离开台湾的前一天起了个大早的舒华和阿涵约定好了去礼佛。车开在路上,舒华则是静静坐在副驾驶上。“要不要睡一会,挺早的。”
“不用。”
阿涵有些兴奋,“没想到你还能起这么早就为了礼佛,我以为你不信这些的。”
“哈哈哈神经啦。”阿涵被逗得发笑,笑声也毫不掩饰地随进风里。舒华只是轻轻笑了笑,仍然目视着远方,以前确实是不信的,但如果对象换了个人,无论祝福是否成真,都希望她能被祝福着,保佑着。希望世界上对宋雨琦的所有善意只多不少。
“那我以前不信这些,再去求福没关系的吧?”有些担忧的人问出口。
“没事啦,不是说,心诚则灵吗?你心诚吗?”
舒华没再说话,而是缓慢却坚定地点头。
前所未有的诚心。
车到山下便不再向前,本来疑惑的人听到徒步上去可能会更显心诚一点便毫不犹豫地下了车。阿涵笑着,一边走一边和舒华聊天,上山的路其实也不算多长,但是舒华本身这种不爱运动的宅女又特别地起了个大早还是有些气喘。阿涵走在前面不时地回头,看见好友这副样子还是无奈地笑了笑,但是又真有些感动起来,“舒华,你变了很多。”
稍微平复气息的人也慢悠悠回应,“是嘛?”
“对啊,你开朗了好多。我很高兴,爱情果然让人改变啊,看来你找到让你开心的人啦。”
舒华只是耸耸肩有些得意地说,“对啊,找到咯。”
“哎呦,看你这个样子,知道是你的那个小博主女朋友啦。”
“她不是博主啦。”
“哎,知道知道。”阿涵有些打趣,舒华无奈地拍了一下得意的人的背。阿涵是自己很好的朋友,她知道自己的大部分秘密,而那些秘密中的少女心事都关于宋雨琦。
舒华不是一个太外显自己情绪的人,也许和自己从小的生长环境有关。其实有时候她会很羡慕宋雨琦,在爱里长大的小孩从不烦恼如何去表达爱,可是她的父母在应该好好教她爱这件事的时候就分开了,她实在有些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自己的心意,明明是喜欢的话到嘴边却硬生生拐了一个弯,她常常对宋雨琦的炽热爱意有些不知所措,自己也许并没有宋雨琦想得这么好,热情过后如果是恍然大悟的冷淡自己一定会疯掉的,所以理所当然的会有些逃避,即使舒华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姐姐跟着妈妈,妹妹跟着爸爸,舒华不知道该如何表现自己的情绪,她谁也不想跟,因为她想让爸爸妈妈在一起,但是事情不是由一个小孩决定的,所以她选择和阿嬷在一起。
阿嬷很爱自己,可是那是严厉又带着责备的爱。小时候的舒华和阿嬷一起逛超市时总会看着货架上的星星饼干出神,她很想要的,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次数多了,阿嬷当然会知道,于是嘴里说着这些零食有什么好吃的,自己每天做饭弄给你吃还被嫌弃了,手却还是果断地拿下了货架上的星奇。结完账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在购物袋里翻出饼干,包装袋刚刚撕开就被毫不留情地打了手,“这么着急的咯,回家吃不好啦,又不是不给你了,路上全是灰。”
眼泪憋了一路,可是回到家的真的是没有被一丝灰尘沾染的饼干,阿嬷就这么攥着包装袋护住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饼干,于是小舒华又会开心起来,但是还是悄悄地偷看着阿嬷才快速地摸一块饼干放进自己的嘴巴。那天的饼干是什么味道的其实已经记不清了,尽管现在的舒华可以给自己买很多星奇,可是还是没学会怎样地大方去向爱自己的人讨要一个饼干。
“喂。妈妈,是我。”
“爸爸他病了,可能…你和姐姐能来看看他吗?”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姐姐她是爸爸的女儿啊。”
“好,我知道了,对不起。”
阿涵就这么看着舒华在医院里枯坐了一天,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躺在病床上的父亲。舒华的妈妈有了新的丈夫,那个叔叔真的把自己的姐姐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但是不代表能忍受自己当作亲生女儿的人还去一个陌生人的床前痛哭,而这个陌生人还拥有过他的爱人。
舒华很痛苦,明明她还是最委屈的那一个,阿涵也知道,尽管她从不在自己面前哭出来,尽管她好像还是和从前一样,尽管她忙着照顾阿嬷和妹妹。
看见宋雨琦是一个意外,阿涵总是想着能有点什么事情能吸引舒华的注意,让她从痛苦中分离,本来是想给舒华看看自己刷到的适合散心的地方,结果不小心划到了下一个视频,舞者生机勃勃,舒华看得专心,阿涵也没有出声打扰。
“舒华要去找她吗?”
“嗯。”
眼睛又变得和从前一样亮了,于是阿涵什么反对意见都说不出来了,最大的支持就是不时的关心,再听舒华提起时就是已经拿到名额之后了。但阿涵知道舒华一定吃了很多苦,忍受了很多寂寞,很努力地拿到了名额,她真的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走到宋雨琦身边。舒华离开台湾之前,阿涵请她吃饭,喝酒上头后含糊不清地说,“舒华,如果喜欢就大胆去吧!别害怕,阿嬷,妹妹,还有我都在台湾呢,这里是你的家。”已经记不清那天是怎么回的家了,但是还记得舒华润湿的眼睛和低声说的谢谢。
回忆着赶路就是很容易将行程走完,到寺庙时阿涵兴奋地问舒华要不要求签。但是想了想的人还是摇了摇头,“上签如果没有实现反而更让人失望,下签惹得人现在心情就不好了,保持现状就不错了。”舒华从不觉得自己是运气很好的人,可是命运让她遇见了宋雨琦,和宋雨琦在一起,这已经很好了,这已经是最好的上上签。
寺庙里的主持让自己亲手把生辰八字和祝福的话写在符上,手有些颤抖,但还是格外认真又毫不犹豫地写下心里想的那个人的生辰八字,反倒是祝福语想了一会。
最后也是写下,平安喜乐。
阿涵凑过来,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不和你有关。”
宋雨琦,我只要你平安喜乐。
事实上,叶舒华比宋雨琦想象得要爱她的多。
告别了阿嬷和妹妹舒华踏上了回首尔的路,去机场的时候是阿涵送的,她什么都没说,只给了自己一个拥抱,最后离开前还是认真地开口,“舒华和自己喜欢的人好好的吧,要幸福啊。”舒华红着眼点头,却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阿涵什么都知道,她只是笑笑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下飞机之后,舒华突然很迫切地想见雨琦,是自己的心这样迫使着自己,虽然也有Minnie姐姐发来的消息的影响。于是没有再回部门,而是匆匆放了行李,直接飞奔过去找自己喜欢的人。
大门打开,自己还有些气喘,而宋雨琦明显是意想不到地呆愣。
“舒华,你回来了?”
“嗯,Minnie姐姐不在吗?”
“你怎么都不先问问我。”
舒华直觉宋雨琦的情绪有些不对,又联想到收到的那些信息,她咬着唇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还是决定先跳过这个话题,“你不是说有话和我说吗?是什么?”
宋雨琦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背对着自己去接了一杯水递了过来,舒华有些心慌,这是从没有过的状态,尽管宋雨琦还是很细心地照顾着自己,她拉着自己坐在了沙发上,皱着眉想了半天还是开口,“米妮说我们得好好聊一聊,我也这么觉得。舒华,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就回台湾了?”
“我家里有点急事就忘记说了。”
沉默蔓延,直到对面的人好像终于绷不住生气起来,“只是说一声都做不到吗?那为什么我可以向你事事报备!回台湾不说,去部门工作不说,放我鸽子不说,好像所有事情都比我重要似的!对,我幼稚,我不讲理,反正你们都这么觉得!那为什么当初还要和我在一起,你把我当做什么,异国他乡的将就吗!”不满全吼出来后,空气异常的沉默,叶舒华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人,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的人也连忙开口,“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又恼怒地想给自己两巴掌,“我是那个意思,但是,对不起,啊,我在说什么。”
“我们先彼此冷静一下吧。”舒华强忍着泪想先逃离这个地方,手腕被攥住,宋雨琦固执地偏头不肯看她,“你别走,对不起,舒华,我出去冷静一下,你别走,金米妮待会就回来了,她说她特意给你准备做大餐来着。”不等叶舒华说话,宋雨琦已经夺门而出,心里却想着,抱歉了好兄弟,拉你挡一下枪,自己实在不舍得看起来要下暴雨的天让叶舒华自己走出去。
暴雨真的下了起来,还好宋雨琦已经躲进了学校的便利店,比起生气和后悔,她现在无比庆幸没有让舒华出来而是自己跑了出来,如果舒华淋湿了可怎么办才好。雨太大了,夏季突变的天气压得宋雨琦心里更闷了,烦躁地看着玻璃窗外几乎完全模糊的世界,明明应该看不清的,可是宋雨琦还是一眼看见了叶舒华。
叶舒华撑着伞走在大雨里,那把伞看起来岌岌可危,也许也没能保护到多少伞下的人。心疼得快要停止呼吸,宋雨琦几乎一瞬间红了眼眶,雨下得那么大,舒华撑着伞风好像就能把她吹走,这样她就再也找不见舒华,于是她就什么都不顾地冲了出去,即使她才是那个浑身湿透的人。
拉着舒华到自己怀里,手握着她的手,把伞又往下拉了拉,护着怀里的人一路狂奔到便利店的屋檐下。宋雨琦手忙脚乱地收了伞,抖着手掏出兜里的纸巾,心急又气恼地找出还没被打湿的纸巾。舒华站在一边看着,手已经举起纸巾快抵上自己有些打湿的脑袋时,毫不犹豫地拍了一下小狗爪。
力道有些大,因为舒华真的有些生气,面无表情地夺过纸巾擦上了已经湿透的小狗头,手上的动作不见得有多温柔,只是颤抖的眼睑红了一圈的眼眶暴露了主人的情绪。宋雨琦有些羞愧地低着头,捂着自己刚刚被教训的小狗爪。
“对不起,舒华。”
“笨蛋,你都湿透了。”带着哭腔的声音一下子让宋雨琦慌了神,却说不出一句实质性的安慰,但好在舒华能很迅速地整理自己的情绪。“下这么大的雨,跑出来干嘛啊?我有伞啊,笨蛋。”
“雨太大了,我,我怕你淋湿,对不起。”小狗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
“为什么要道歉。”宋雨琦抬起头,抿着唇最后还是坚定地开口,眼神专注地只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因为太喜欢了,喜欢到烦恼自己的喜欢会不会打扰到你,喜欢到像小孩一样幼稚吃醋情绪失控,喜欢到自卑敏感口不择言伤害到了你。”
倾盆大雨还在下,她们两个无声的对峙。
“Minnie姐姐和我说,你因为我哭了。”
“我…”
“因为这些吗?”宋雨琦点点头,叶舒华突然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眼里含泪的话会更美一点。
“宋雨琦,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舒华。”
“不吵架了好不好。”
“宋雨琦,我是不是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宋雨琦,我喜欢你。”心脏快要炸掉了,但是还是故作冷静地开口,“你不用这样,舒华。”舒华突然向前拥住自己,自己现在一定僵硬得像个雕塑,“舒华,别弄湿了。”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宋雨琦,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比你想象得多地喜欢着你,比你认为得早地喜欢着你。”宋雨琦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流下来,明显更冷静的舒华拉着还缓不过神的人走进了便利店坐在椅子上,拿着纸巾细细擦拭湿透的小狗。
“好了好了,不哭了,宋雨琦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没出息,遇上你就没出息了。”
“干嘛还怪我。”
“舒华,我也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有些脸红的人强硬地按下小狗头,“低头啦,给你擦头发。”
“嘿嘿,舒华你说你很早就喜欢我了是什么时候啊?”
“你猜。”
“你不会知道开学那天那个人是我吧!”
“真的是笨蛋啊…”我怎么会认不出你,我本来就是为你而来。被问得又烦又脸红的人坐在一边,扭头不愿意看还在汪汪叫的人,“等雨停了快回去洗澡啊,别感冒了。”
“知道知道,那你说你想我也是真的吗?”
“假的。”
“嘿嘿,我也很想你。那你以后可以多给我发点消息吗?”
“知道了…”快要变成大闸蟹的人暴躁地捂住小狗嘴,掏出从台湾带回来的平安符甩在身边人的脸上。
“哇塞,舒华,你特地给我求的吗?”
“路边摊买的。”
“我才不信嘿嘿。”
“爱信不信…”
“舒华你不要不好意思嘛。”
“宋雨琦,闭嘴。”让兴奋过头的小狗闭嘴的方式很简单,叶老师如此说并如此做,用吻堵住就好了,这下变成大闸蟹的人变成宋雨琦了。得意的人靠在小狗肩膀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外,雨势小了很多,天晴之后应该会有彩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