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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眼中的宠妻驸马=公主府里不能人道的驸马

不得不承认,温柔得过于体贴的公主很能激发一些保护欲驸马爷都攻了起来

在面对“不举”还“撒谎”这个问题的时候,驸马的表情是相当尴尬的

(四)

陆可和张芒的新房因为挨着公司,所以租金不菲。

但再贵,也只是一室一厅。

所以只有一张床。

所以当陆可收拾停当躺在沈思怡身边的时候,沈思怡觉得自己的胃又开始疼了起来。

陆可平稳又轻柔的呼吸在沈思怡耳畔响起,几乎让她忍不住战栗了起来。

她舍不得就这样睡着,天晓得她还有几次机会能够与陆可同床共枕。

而近在咫尺的熟悉的味道让她几乎要落泪下来。

躺到身体都僵硬了,她才忍不住慢慢转过来,面对着陆可。

月光下,那个让她心脏变柔软的女孩,占据了她不到三十岁人生中几乎一半的时光。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影影绰绰地,像一场暧昧的绮梦,银光在陆可的脸上覆上了深浅不一的......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影影绰绰地,像一场暧昧的绮梦,银光在陆可的脸上覆上了深浅不一的阴影。

她先是看了会儿陆可睫毛下的影子,又往下看鼻梁的,最后凝视着嘴唇的柔软线条,微微上扬着,仿佛在对自己微笑。

沈思怡心慌意乱。

陆可总是这样,安恬又温柔,在了解她的人中,很难有人会不去喜爱她。

而自己却完全相反——切开耀眼的外表后,她的内核如此苍白,充斥着伤痛和阴鸷。

(三)

睡不着?不想睡?在医院睡多了?

陆可带着鼻音悠悠开口,而戏谑的语调仿佛是得了沈思怡的真传。

偷看被抓包的羞耻感让沈思怡潜到了被子下面。

空气仿佛凝滞。

呐,沈思怡,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第二颗炸弹落在她耳边,让理智灰飞烟灭。

而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的那颗虎牙正在撕咬着陆可的柔嫩的唇瓣。

她急切,没有条理,像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一样。

而陆可叹息一样地回应了她,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指。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她完了,彻彻底底,结结实实,永远成为罪人。

她背叛了自己,她怎能容许自己如此伤害陆可……

可情欲的堕落实在让人无法自拔。

禁断的,背德的,欢愉的,拉着天使一起……

(二)

堕落总是发生在夜晚,但太阳总是会升起。

沈思怡醒过来的时候一整只手臂都是木的,因为陆可正枕在上面。

她忍不住咬了自己一口,才敢相信陆可裸露在被子外面的肩上,斑斑点点都是自己留的迹号。

陆可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笨蛋。

笨蛋沈思怡笨蛋沈思怡笨蛋沈思怡……

但是笨蛋又很笨拙地给她盖好了被子,把她紧紧拥抱在怀里。

沈思怡的怀抱太温暖了,所以她赖着不想起来也是应该的。

再醒过来的时候,陆可突然有些不开心,为了晚上沈思怡过于熟练的技术,为了在没有她参与的那几年时光里,沈思怡的过去。

“不许你去再找乔乔。”陆可突然捏着沈思怡的腰眼发狠。

沈思怡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无辜。

她想问问她跟张芒是怎么回事,可她张了张嘴,只说出一个好。

她不敢乱说,生怕说错了什么,美梦就醒了。

(一)

你都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沈思怡像狗狗一样乖巧点头。逗的陆可没了脾气。

那你问吧。

沈思怡张了张嘴,她想问为什么张芒不在,为什么昨天晚上陆可要跟自己说那句话,为什么她俩会像那样睡在一起?

可最后她却泄气了一样低下头。

她什么都不敢问。甚至连陆可肩上被她弄出来的暧昧痕迹都不敢再看了。

陆可恨铁不成钢地叹气,拖着有些酸软的身体站起来,扯下了床头照片上的红绸。

照片里沈思怡穿着笔挺利落的西装,笑得邪魅狂狷,而揽着陆可肩膀的样子像个不可一世的自大狂。

沈思怡呆呆地看着照片里穿着婚纱的陆可,面对沈思怡的魔爪一脸的反抗无效,却笑得有些莫名羞涩。

所以……

她觉得自己喉咙发干发痒,她想笑想叫,却只是落下泪来。

沈思怡,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命运又紧紧缠绕在一起了,你再也撇不清我,你再也不能从我的生命里逃掉了。

在自己的啜泣声里,沈思怡很轻地嗯了一声。

大点声。

我知道了。

你再逃跑我就永远不会再理你了。

沈思怡。你是不是忘了跟我说点什么?

陆可,我爱你。

嗯,那我就只好勉为其难的,大发慈悲的,陪你过苦日子吧。

THEEND

首先,祝贺陈梦夺冠,祝贺孙颖莎摘银!

这次集体离谱事件我的看法是:

我觉得有素质的人,应该是,你支持的人赢了,你为其喝彩,高兴。

你支持的人输了,你安慰她,给予鼓励。

而不是

你支持的人赢了,你就疯狂贬低输了的人。

你支持的人输了,你就疯狂诋毁赢了的人。

奥运会的口号是什么?“更高更快更强更团结”

每位运动员的胜利都是靠自己的汗水才换取得来的,并不是你喊喊口号就可以得到的。

很难想象,梦姐是如何顶着压力得下冠军的。

还有你们那些竖起中指的人(别对号入座)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他们为国争光,个个拼尽全力。换做你,你行吗?...

还有你们那些竖起中指的人(别对号入座)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他们为国争光,个个拼尽全力。换做你,你行吗?

横竖都是胜利,凭什么梦姐获得了冠军就喝倒彩?当然换做谁获得冠军都不能喝倒彩!

饭圈文化滚出体坛!

从酒吧回来一进家门,陆可去餐厅倒水喝,沈思怡就靠在餐桌上直言不讳。

“把你的银行卡给我。”

陆可背对她憋着笑忙把嘴里的水咽下去,才转过头像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不是挺大方一人吗,怎么突然这么铁啊?”

“他真不是你找来陪你演戏的?”沈思怡狐疑地盯着陆可的眼睛。

“是啊!”陆可玩笑似地承认,反倒让人真假不辨了。“还要不要卡嘛。”她放下水杯,胜券在握。

“要!是真的也要,是演的也要。”沈思怡抱着双手抬着下巴,找老婆要钱也要得如此理直气壮。

“一分都不给成楠借?”陆可也抱手挑眉,她并不着急去拿卡......

“一分都不给成楠借?”陆可也抱手挑眉,她并不着急去拿卡,还想再逗逗小狗。

“你是对我吃醋的能力有什么误解吗?”她也不管是不是中了计,反正自己傻陆可也喜欢。

陆可见她如此直白,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得,给你给你。”她去了衣帽间从包里把卡拿了又出来,沈思怡还靠在餐桌上没动,只是巴巴看着她。

“给。”

沈思怡接过卡就揣牛仔裤兜里,然后拉着陆可要抱,“谢谢老婆支援。来!‘兄弟抱一下’。”她还搞怪地唱起来了。

陆可却两只手都推脱着,“你一不问密码,二不问里面有多少钱,你要卡干嘛的啊?”

沈思怡这才意识到自己轻敌了,好像是有点太敷衍了,“要用的时候再问呗。”她继续拉拢着。

“你知不知道现在有个APP叫手机网银,虽然卡给你了我还是可以用手机转给成楠的。”

沈思怡舔着后槽牙点点头,“密码多少,你明天就会收到余额为零的短信提醒。”

陆可不再挣脱,由她拉着,“你猜。”

“在一起的年月日?可是应该算哪天啊?是我当众表白的那天,还是......第一次的那天啊?”

陆可又被她说得有些害羞,推了她的腰一下,“去你的,都不是,但确实是一个年月日。”

“你生日?我生日?不能用生日的,这样多不安全啊。”

“你也知道不安全我怎么会用。”

这下有些难住沈思怡了,她让她猜,必然是一个她知道的日子,而且应该是属于她们俩的纪念日,但竟然不是在一起的那个年月日,还有比这更重要、更值得纪念的日子吗?

“求婚的日子?你不是到现在都没答应,我才不要纪念。”

陆可都急得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头,“什么榆木脑袋,提示一下啊,是在一起之前的一个日子。”

“啊?”沈思怡的大脑开始疯狂在回忆里搜寻,“我们合租开始的日子!”沈思怡胸有成竹。

结果被无情否定,“不是,再往前。”

“你第一次在我公寓过夜的日子?你那天肯定是故意赖在那里的对不对。”

陆可把手伸到她放卡的口袋,“你还给我算了,错这么多次该吞卡了。”

沈思怡被逗得笑不停,她就喜欢陆可害羞的模样,因为陆可虽然害羞,但不害臊的事一件没落下,都由着她了。

“那是商场失火那天?因为那天你终于不生我的气了。”沈思怡仗着力气大搂着她再接再厉。

“你怎么这么笨啊沈总,你这种人怎么会有女朋友啊。”陆可无奈地戳她的脸。

沈思怡止住了笑,她知道了,终于知道了,这次一定是对的,她认真地看着陆可的眼睛,“是我回来再见到你的那天,对不对?”

“你就说答案是不是很简单吧。”

“确实简单,我却走了那么多弯路。”沈思怡低下头自嘲。

“傻子!”

“原来那天在你心里是最重要的啊?比在一起的纪念日都重要?”沈思怡只是有一丝丝不解,毕竟那天陆可火冒三丈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对啊,没有那一天哪来后面这些纪念日。而且,在我们在一起之前我就已经把银行卡密码改成这一天了。你回来,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

这话还是给了沈思怡一点小小的震撼,她还在痴痴地看着陆可,陆可就又说:“下周跨年我们就在上海吧,反正你也忙,就让你忙个痛快。我有两个大学女同学想带孩子来迪士尼玩,我们就在上海和她们一起去迪士尼看烟花怎么样?你不是说我朋友都是学设计的,这次就让你见识一下同班的朋友。”原本两人计划假期去韩国走走的。

“那得多挤啊,估计比寒暑假人还多。”

“也是没办法嘛,寒暑假大人也得上班,只能多花点钱买VIP了,我们俩就晚上去看个烟花就行,你看怎么样。”

“行啊,我主打一个听老婆的话,你看,你说要给我钱我就收下了。”

“那,朋友们来了之后我还有一点小小的要求要嘱咐你。”陆可突然有些像是难以启齿的样子。

“你说。”

“就是,尽量,”中文系的陆可谨慎挑选着词汇,“我们俩不要在朋友们面前秀恩爱。虽然我知道你不是喜欢刻意秀的人,只是你有时很自然地就表露出来了,可能你自己都不觉得。”说完陆可又立马加快语速解释说:“她们知道我们是情侣关系,我不是要向她们隐瞒的意思,她们也不是接受不了这种关系的人,原因我暂时不方便透露给你。”

沈思怡嘟着嘴一脸茫然地看着陆可,“她们中谁刚离婚受情伤了?还是怕带坏小孩子?”

“哎呀,都不是,说了不方便告诉你,别人的隐私啦,我要是问过她们可以告诉你我再跟你说,好不好。”说完陆可吻了她一下。

“好,不秀不秀,但是在成楠面前必须秀一下。”

“好啦,你不给他借钱已经秀得够彻底了。”

第二天,陆可确实收到了银行卡的取款短信,不过只取了5200块钱,沈思怡这个幼稚鬼只是在柜员机上验证了一下密码,看了一眼余额,顺便调了一下情。

陆可在工位上收到短信嫌弃地笑了一声,然后给成楠发消息说“谢了”。

成楠回说:“又被秀到了。”

陆可倒也不着急沈思怡用钱的事,卡收了,密码也知道了,真逼急了的时候总会用的。她又专心做起东道主的准备,规划着游玩路线,带朋友们去吃什么,还总要来家里吃一顿,做什么菜陆可都一一安排好,不比沈思怡闲半点。

比起之前接待沈雪,陆可这次明显放松许多。因为两个朋友都带了小孩,所以陆可独自开车在机场接到了朋友们。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差不多都五六岁的样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大人间十几年未见的生疏也被冲淡,陆可和她们说笑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校园。

沈思怡则在百忙之中抽出一个晚上,直接在迪士尼的餐厅等着客人们的到来。对沈思怡来说,这次则是和接待甲方同等规格,可不敢怠慢。她也没细问陆可,这两人和她是属于哪种级别的朋友,来之前几乎都没听陆可提起过,可能陆可在讲大学的一些事时简单用“我一同学”代指了,而且倘若是十分要好的朋友,怎么会毕业后这么多年一次也没见过,感觉陆可还是和姚远他们更亲近。但是陆可又为了接待这两人,取消了韩国行,不仅为她们各种安排妥当,还请到家里去吃饭,虽说陆可一向是讲客气的人,要是同学来都按这种规格招待那怕是累够呛。沈思怡懒得多想,反正老婆怎么安排怎么来,公司的财务危机尚未解除,她一个头只够两个大。

两个小家伙一路把热闹气氛从机场带到了迪士尼,连同沈思怡也没那么拘谨了,要说沈思怡其实是个内向的人大概只有陆可相信。商务上的事小沈总确实从不怯场,什么事都有一说一,讨价还价起来也一向在心理上占优势。但那和人际关系完全是两码事,那样的场合好应付是因为话题明确,可是社交却是闲聊找话题,又没有目的,沈思怡就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小朋友们得快点吃哦,烟花就快开始啦。”沈思怡和两个大人寒暄完不再知道聊什么,对着小朋友就轻松多了。

但是陆可,还是在孜孜不倦地为双方介绍,好像特别希望沈思怡能和她们也快点熟络起来。

“小晴你爸妈现在身体还好吧,安然的爸妈我倒是在她朋友圈常看见,带孙子带得可起劲了。”陆可忙着给客人们添饮料一边问起。

“还可以,说是两人还天天往公司跑呢,我隔得远,平时也只能和他们打视频聊聊,问起也从来是只报喜不报忧,有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从来都不跟我说。”

“叔叔阿姨还舍不得退休呢?沈思怡她爸倒是想退,就是她分身乏术,忙不过来。”她用头指了一下沈思怡,“她们建筑设计公司太忙了,电器她和我又都一窍不通,只能先跟着她爸慢慢学。”

小晴朝着沈思怡有些惊讶地说:“你们家也是做电器的啊,我爸妈也是呢,你们家是做些什么类别的?搞不好可以合作呢,我们可是给很多大品牌提供元件的。”

陆可忙说:“你倒是应该回去接手,一上桌就来谈生意了。”

沈思怡笑着和她介绍,她懂了陆可为何会如此大费周章了,而且说着说着,小晴家果然也是时常有厂区要新建扩建。这下陆可就可以完全把主场交给沈思怡了,沈思怡也不用再勉勉强强逗着小孩避免尴尬,陆可和安然则负责起照顾两个小朋友。

吃完饭一行人去了城堡前,等着烟花绽放。沈思怡已经陪陆可来看过四五次了,陆可特别喜欢,好像总看不厌,她说人生都是活那些个瞬间,所以有些瞬间一定要像烟花般灿烂。

在烟花下,沈思怡突然跟陆可说:“谢谢你。”

陆可诧异,“怎么,也被烟花感染了,突然这么感性,感谢我的银行卡吗?今天订餐5200花光了?”

沈思怡谨记着不要在朋友面前太亲热的嘱咐,本来想把她揽过来的,却还是克制着,只是牵着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谢谢你介绍你同学给我认识,这几天要辛苦你了。”

陆可还是抬头眼睛盯着烟花,慢悠悠地说:“沈思怡,你这是以商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啊,我可不是抱着这么功利的目的来的,我虽然知道有合作的可能,但我真的没有以此为目的,而且没想到进展这么快,这么直白。她们真的是我某些方面的朋友,只是有些朋友是需要环境、语境这些要素的,随着要素消失,关系可能就变淡了。但就像烟花,那些美好的瞬间我们都还记得,再见时也会依然亲切。”

沈思怡也抬头继续看烟花,“我也觉得你不是老叶那样的人,我只是怕你为了业务而去做一些事,太累了,没必要。如果真的是朋友,那我知道你肯定是尽心尽力,再累我也劝不住的。”

“为了事业太累的人是你吧,我说朋友们来了你别跟我太亲近,这话你是真听进去了,而且在朋友们来之前好像就开始演习了。”陆可小声嘀咕着。

沈思怡顾不上看烟花了,转头诧异地看着陆可。

陆可继续说:“不仅白天听进去了,晚上都谨记着,一倒下就睡着了。”

沈思怡忍不住坏坏地笑起来,陆可抱怨这事可还是头一次听说。

后面两天,沈思怡本来就忙,一车又只能坐五个人,便是陆可一个人带着朋友们到处打卡,只有晚饭时沈思怡才会出现,虽然是极短地相处,但火眼金睛的沈思怡还是迅速发现了端倪。

送朋友们回了酒店后,沈思怡接替当了一天司机兼导游的陆可来开车,往家行驶的路上沈思怡好奇地问起:“她们俩老公是做什么的啊?怎么都没听你们提起,我先问了她们俩一句孩子爸,好像都不想多说。”

“果然是你啊沈思怡,还是挺敏感的。”

“所以是怎么了?都感情不好吗?”说得沈思怡更好奇了。

“你说说你还有什么发现。”陆可卖起了冠子。

“嗯......还发现她俩确实像真朋友,她们俩关系比和你要好,应该不是因为她们俩都有孩子所以话题更多吧,你不会在这种三人组里觉得被冷落吗?”

“关玥来我们家的时候可没跟我说过觉得被冷落。”

沈思怡忍不住转过头看陆可。

“看前面,看前面。”陆可担心地念叨,“她们俩以前大学的时候是恋人,我就是从她们那确认我对你的感情是正常的,不是友情的。所以,她们真的是我朋友,你现在相信了吧。所以之前不方便告诉你,昨天我问过以后她们说可以跟你讲。”

“这.......这还能一起带娃出来旅行?”

“怎么不可以,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只懂拉黑。”

“那她们现在的友情单纯吗?都不愿意在对方面前提起自己的老公。”

“那要怎样呢?结婚生子了就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人一辈子能有几个真心的朋友呢?她们也没做什么逾矩的事。”

沈思怡点点头,她本就是个道德感不高的人,倒不会苛责这两人,她只是关心地说:“她们一起出来玩开心吗?”

“开心啊,你看这不是挺好吗,两个孩子有了小伙伴,也能小孩们玩小孩的。”

“是我的话可能只会不舒服。”沈思怡不可避免地将自己代入。

陆可叹了一口气,“谁的人生没有遗憾呢?不是总要学会如何和遗憾相处吗?你不是也说,回国的时候做好了我不爱你的心理准备,如果真的事那样,你是不是又会不理我了?”

沈思怡苦笑了一下,“还真不知道呢,有些事也是真的发生了我才会有真实的反应,有时常常会与我的预想相左。”

“那倒也是,不过我会和她们一样,如果你回来时已经有了爱人,我会继续做你的朋友,我说过,你回来,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我可以带着遗憾走下去,是因为爱;有些人不能,我想应该也是因为爱。”

“你真好。”沈思怡发出感慨。她开着车继续行驶在上海的夜色中,心中难免庆幸,还好那个遗憾的难题她们俩都不用面对。

假期的最后一天,小晴和孩子的航班先飞走了,安然带着孩子还得等到第二天早上,陆可便留她们母女俩就在家住,洗漱完,安然突然问陆可今晚能不能来客房和她一起睡,沈思怡无奈答应。

身边的孩子已经睡着,安然跟陆可说:“小晴走了我才方便跟你说,看着你和沈思怡这么好真让人羡慕,她在,这话我总是不好跟你们俩讲。”

陆可在被子里两只手握住安然的手,“我懂。”

“本来我以为时隔这么久,孩子都这么大了,已经有太多的琐事填充了我和她分开的这些年,一切都归于平淡,我才有勇气和她一起带孩子出来玩,结果,或许真的不该见面,她走了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陆可又握了握她的手,“你们已经很了不起了,想见面就见面吧,见面时有见面时的开心啊,别害怕美好的事情消失,先让她存在。”她也曾这样劝过沈思怡。

“我又像以前一样,忍不住去想她会是怎么想的,不知道她此刻是不是和我是一样的感受,可是我没法跟她说出口。看见她时,觉得中间这些年像是一瞬间,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但有时又会觉得太久了,久到怀疑以前那是真的吗?”安然碎碎念念。

陆可却坚定地说:“是真的,当然是真的,有我这个见证者呢。”

“谢谢你,陆可。”她用被陆可握住的手回握住了她,“要是都是假的,那日子真的太苦了,都该不知道如何过下去了,假的人事物可太多了,遍地都是,唯有抓着那点儿‘真’,才像是抓着牵引绳,抓着根本。”

“对啊,怎样的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感情是真的。”

可是安然却说:“陆可,这话只能用来安慰我们这些已经无法弥补遗憾的人,但不是真的,不要让还有机会的人相信这些话。正因为感情是真的,所以应该让虚假后退,让‘真’光明正大,熠熠乾坤。”

陆可哑口无言,因为我们都知道,安慰人的话它仅仅只是一句安慰人的话,而遗憾是真实的,带着遗憾走下去的人只能接收遗憾与之为伍,而无法否认它的存在。

元旦过完,新的一年又开始了,春节也迫在眉睫,沈思怡和老康、张芒眼看着年底要结的账累积得越来越多。这个年不能不让大家过好啊,沈思怡思虑再三,第一个提出了加大垫资,老康和张芒也同意了。

“宝,怎么回事啊,你改银行卡的密码了吗?”

陆可反应了一秒才说:“哦,对对对,你一直也不刷我都忘了跟你说了。”

“吓死我了,刚输了两遍都错了,差点被吞。”

“别急别急,改成在一起的纪念日了。”

“啊?那到底是哪天啊?是我买花表白的那天还是我从酒吧回来的那天啊?”沈思怡又重复了一次这个问题。

【不可思怡肯定会尽量继续写下去,甚至rps的也说不定,因为书写也是对现实世界的一种反抗。】

*情人节得发刀,但元宵不行

第二十五章选择

陆可接过关玥手里的蜂蜜水,小声说了句谢谢,关玥叹口气,小心翼翼坐在她旁边。

"所以...你早就跟张芒分手了?"

"嗯。"

"沈思怡也知道?"

"...嗯,本来我不让张芒说的,但是前几天张芒看她状态很不好,就摊牌了。"

"那你们怎么会闹成这样?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这不是一拍即合么?"

"关小玥,你不是也说过吗?我们又不是小孩子,喜欢再也不是可以在一起的全部理由了。"...

"关小玥,你不是也说过吗?我们又不是小孩子,喜欢再也不是可以在一起的全部理由了。"陆可啜一口蜂蜜水,思考怎么解释,

"沈思怡那个人从小没有安全感,不相信爱能持久,也不相信有人会永远不变地对另一个人好,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感情悲观者。对她来说,摧毁一段亲密关系的开始就是建立它。她想要避免这种伤害,她拒绝让自己成为一个选项,她要永远保持主动,那样她就永远不会成为被放弃的那个。"

"这也太自私了吧?那也没见她离你远一点啊?还不是大老远从伦敦飞回来招惹你?"关玥气的拍桌子,"她没有安全感,你就有安全感吗??你为了她跟成楠分手跟张芒分手,她还想让你怎么样?!"

"我不是为了她跟成楠分手的.….."

"不管怎么说吧!你已经两次果断选了她,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你们在这别扭什么呢?"关玥实名无语。

"关玥,你没明白。"陆可拉住她的手强迫她听自己说话,"不全怪她。"

在她们对峙的那个晚上,沈思怡古井无波的眼神直直的看进她的眼里,用最冷静的语气问她,你明白么?就在那一瞬间,她明白了。

沈思怡害怕自己成为选项,最害怕的,是成为陆可的选项,被陆可放弃,这对她来说是灭顶之灾。不是以前,不是现在,不是成楠,也不是张芒,她目前为止为沈思怡放弃的这些跟她以后可能面对的那些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在她们可见的未来,沈思怡会不停地被放在天平上权衡,而天平的另一边,将会是正常的生活,旁人的议论,乃至,她最亲的父母。

沈思怡已经预见到这些,所以她用这四个字的问句,宣布了她为她做的决定,这是最好的结果,没有人会因为被放弃而受伤,也没有人会左右为难难以取舍,沈思怡这次照例没有跟她商量,就为她选择了这个最佳方案,而最难过的是,在明白过来的那一秒,她真的迟疑了。

当天平那边的砝码一次次加重,她没有信心她可以永远坚定不移的选择沈思怡,那自然也就不能怪沈思怡的试探和拒绝,一切都是她们共同权衡的结果。

"我小的时候想长大,觉得大人能办很多事情,能成为更好的自己。可后来我发现,大人只是活在一个个选择里。小孩可以爱憎分明,喜欢的就当宝,讨厌的就扔掉,不懂就会问,伤心就会哭。后来小孩长大了,变的懂事,善解人意,喜欢的会说不喜欢,不那么讨厌的就可以接受,做错了也碍于面子不想道歉,撒谎成了他们的独家权利,他们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放弃掉对自己不利的..."

"关小玥,我真的有变成更好的人吗?"

这次关玥也沉默着没有再回答。

"陆可,沈思怡回来了没有?她有没有回家?"

陆可被她问的一愣,"不知道啊,她没回来,我也没联系她。怎么了?她不是去伦敦了么?"

"什么伦敦啊!我刚从叶舟那知道,她去的是美国!她妈上个星期去世了,她去参加葬礼!这一个多星期了怎么也该回来了吧!"

"老康,您知不知道沈思怡现在住哪??"

半个小时后,陆可喘着粗气出现在沈思怡房门口,她住的还是之前的酒店,老康给她开了门,眉毛拧在一起,沉重地叹了口气,

“我先走了,你好好劝劝她。”

陆可轻声走进屋子,刚穿过前厅就是扑面而来的酒味,沈思怡瘫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旁边散落着一堆酒瓶。心脏像针扎一样疼,陆可走到她旁边蹲下,手放上她后背,硌手,不过半个月没见,她瘦了这么多。

沈思怡抬头冲她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乌青的黑眼圈,完全不是平时精致的样子。

“…你来啦。”

“沈思怡…”安慰的话总是很难说出口,感觉说什么都是多余。

"她抑郁症很严重,吃了安眠药,没抢救过来。"陆可知道"她"指的是谁。她只知道沈阿姨去世,却不知道是因为这个,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初三突然努力学习。”沈思怡说话很轻,听起来没什么力气,"因为我以为,只要我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班,我妈就能开心一点。后来我发现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我不管做什么她都不会开心。她早就忘了快乐是什么感觉,到死的时候,都是痛苦的。"

"沈阿姨...过的很辛苦。"

"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沈阿姨自己的选择,你不能怪在你自己头上。"陆可着急地把沈思怡揽进怀里,沈思怡肩膀颤抖,很快,她感觉到胸前衣服被打湿了一团。

"她从来没考虑过我,我恨她,她改嫁去美国,我从来没去看过她一次...可是..."沈思怡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就哭的更厉害了。

可那是她们的过去啊。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能真正理解沈玉梅这么选择的原因。从此以后,她再质问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悲观自私的时候,那个造成今天一切的源头已经不在了。那个酗酒,暴躁,阴郁,为了挽回丈夫狠心给女儿喂过敏的猕猴桃的女人,没有人比沈思怡更有资格恨她。可沈思怡没办法不承认,她有多恨沈玉梅,现在就有多舍不得她。

"陆可,我没有妈妈了。"

沈思怡哭到半夜,终于精疲力竭睡过去,陆可把她扶回卧室,躺在旁边撑着脑袋看她瘦削的脸,若有所思地盯了很久,越看越觉得以前的自己有多莽撞。这张好看的脸下面是薄如蝉翼的灵魂,而她什么都没考虑过,甚至于没有想过要给她一个承诺,就怪她自私地缩进自己的壳里,拒绝别人的靠近。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陆可再醒过来已经快中午,沈思怡睡的正沉,也难怪,她不知道几天没有睡过好觉,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又折腾到凌晨才睡,估计要睡一天。

一趟跑下来,陆可拎着包回来已经是下午六点多。客厅没有沈思怡的身影,陆可把顺路买回来的食材随手放在吧台上,放轻手脚去卧室叫人,一推开门,被子揉成一团扔在床上,没看到沈思怡。陆可奇怪,又去卫生间,刚看到浴缸,脑子嗡的一声,不好的预感瞬间占据了她所有思想。

沈思怡安静躺在浴缸里一动不动,脸沉进水面,水面平静,只有偶尔冒出的一两个小水泡还证明沈思怡活着。陆可一个箭步冲上去,也不顾打湿衣服,直接把手伸到水里拽住沈思怡的胳膊,一下把她扯出水面,因为力气太大,水花飞溅,沈思怡的手肘砰的一声撞上浴缸边缘,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气,正想发火,抬头一看是陆可,泪眼婆娑的,她又有点蒙。

"陆可?你怎么又来了?"

"你刚刚在干嘛?!"疾言厉色的质问。

"我...我洗澡啊。"

"洗澡至于把头沉水里面去吗?!我叫你你为什么不吭声?!"

"我...我在水里没听到..."沈思怡解释一半,突然反应过来陆可为什么这么激动,"你以为我想不开?放心吧,我不会像我妈那样..."

话没说完,陆可就突然搂住她的脖子抱了上来,力气很大,沈思怡有点上不来气。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快吓死我了?!"

"我就是...想在水里冷静一下...没事了,是我不对,你别哭啊..."沈思怡轻拍她后背安慰,小声说,"那个...陆可,我快喘不上气了..."

陆可这才松开胳膊撤开一点距离,但还是盯着她的眼睛看,突然说了一句,"沈思怡,我们试试吧。"

沈思怡愣了半晌才确定她是认真的。

"...如果有一天,因为我,毁了你原本可以平淡幸福的生活,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不需要你负责,我可以为我自己负责。你不需要一味的保护我,我也可以保护你。我那天...说的是气话,不是你打扰了我的生活,也不是你拖累我,是我自己想要了解你,我想知道你要什么,你在想什么,所有用眼睛看不见的真实的你。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也可以想象没有你的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在那些想象里,我都不会变得更好,因为在我能想到的所有选择里,我最怕失去你。"

如果大人注定要活在选择里,那他们长大的意义,可能就是可以用放弃,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陆可弯起月牙眼,"这次不是心血来潮,我也没有喝醉,这是我深思熟虑以后的选择,所以沈思怡,你要陪我么?"

沈思怡沉默很久,最后还是弯起嘴角无奈地笑。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呢?

"那陆老师,在了解眼睛看不到的我之前,有没有兴趣先从了解你能看到的东西开始?"

陆可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沈思怡现在根本没穿衣服,耳尖爆红,下意识就想跑,下一秒却被眼疾手快的沈思怡拉进了浴缸里。

"啊!沈思怡你干嘛!"一只手扣在她腰上,从衬衫下沿往里试探,她慌忙按住沈思怡的手,

"反正刚刚已经湿了,我帮你换个衣服。"沈思怡仰着头看她,陆可遭不住她的眼神,紧张地开始结巴,

"换...换衣服哪有在...在浴缸里换的,你,放开我...我还要去做饭!你不饿吗?"

沈思怡勾起嘴角,凑上去舔她的耳垂,轻轻吹气,"饿。"下一秒,咬上了她的锁骨,脖子,下巴......

"沈...沈思怡..."

沈思怡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美食上桌,晚宴开场,嘴巴不需要用来说话,充其量,可以发出惊叹。

tbc.

*可以开始欢呼了

你们好呀~

被生活按在地上反复摩擦,上来一看,好家伙,以前写的也能过后翻出来再次屏蔽,好好好

随缘相见啦~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

75.Fool

陆可睡着了,整个人都趴在了沈思怡怀里。她贪恋爱人身上淡淡的薄荷味,耳边听着温柔的低声吟唱,便转了个身扑到对方怀抱,枕在胸口,不知不觉就入了梦乡。

歌曲到了尾声,微微偏头,看着爱人恬静安睡的模样,沈思怡勾起唇角,轻轻拨弄开陆可脸侧垂落的长发,拉上被角盖住肩膀,末了,低头亲吻发顶,鼻间留下淡淡馨香。

“陆可?”

门外响起敲门声,关玥来了,沈思怡轻声应了句,对方推开门走进来。

“她刚睡着,有什么话我来转达吧...

“她刚睡着,有什么话我来转达吧。”

沈思怡半靠在床头,姿势有些别扭,不过于陆可而言是温暖舒适的,关玥见状直摇头,关心却丝毫没少,把手上营养品和玩具放到一旁的茶几,“本来我想直接放门卫室让你自己拿,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欲言又止,眼神无不嫌弃,“不过我爸妈不放心,怎样都怕他们心爱的大女儿吃亏,不管我怎么劝,说这次你在,你会好好照顾陆可,陆可最需要的也是你的陪伴……反正我爸妈对四年前陆可强撑的模样心疼得不得了,无论如何都要让我在一边盯着,你自己明白的啊,我可不是有意打扰你们二人世界的。”

“我知道……”沈思怡撇了嘴角,“叔叔阿姨再三叮嘱过,我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谢谢,如果不是你们在,念念和陆可前几年会过得更辛苦……”

“得得,不是为了让你检讨的。”关玥的语气急切,声音却压得很低,“你知道怎么对陆可和你两个女儿就行。”

对话声多多少少还是扰了清梦,陆可呢喃着,嗔了句娇滴滴的“沈思怡”,双手环住对方,下意识却又极强显露出占有欲,指尖拉扯衣摆,迷迷糊糊的,把柔软的身子贴得更近。

沈思怡笑着将因为调整动作滑落肩头的被角轻提,掌心揉了揉爱人后脑,一路滑到被发尾遮住的后颈,宠溺轻捏,在等睡梦中的小猫似怒似羞喃喃骂了句“讨厌”,这才慢慢悠悠收了手,揉捏爱人耳垂,最后覆了上去,想要为她把外界所有叨扰的声音隔绝。

“我的命也是命……”关玥翻了个白眼,“行了,我爸妈交代的事做到了,本来还想看看两个可爱外甥女儿,改天好了。”

“你有空的话随时欢迎。”沈思怡的嘴角始终挂着笑,“这次不凑巧,陆可刚睡着,两个女儿也睡了,我妈帮忙看着呢。对不住了……”

“行行……”关玥叹了气,刚要转身又想起什么,“对了,生活家同事们本来想今天就来看看陆可和小宝贝,我拦下了。小可需要休息,你就好好陪着她,后面等她身子恢复些再说吧。同事们人都不错,就是闹腾,我想你也不想小可被打扰,就先替你们挡了,大家也都理解,托我转告恭喜你们,说后面有机会给小宝贝和念念再送更多好吃的和好玩儿的,随便两个小家伙怎么挑。”

“那谢谢各位了,等陆可身子恢复,我请他们吃饭。”

“行,走了啊。”

关玥挥了挥手。

也许是沈思怡的怀抱太温暖,陆可难得睡了个好觉。刚生下孩子那晚,陆可总是担心宝宝会哭,挂念宝宝会饿,总是小憩没多久就会惊醒,再三确认女儿没有什么问题才肯闭上眼睛。陆可不睡,沈思怡就更不肯休息,爱人想聊天,想听她唱歌,想和她回忆念念刚出生的模样,想和她争辩诺诺到底像谁比较多一点,沈思怡都依她。身子是疲惫的,精神上却舍不得浪费一分一秒,想要在陆可随时需要的时候都能及时回应。女儿和陆可都睡着了,沈思怡还是不肯休息,只从办公室拿了研学的书,盯着对外行来说过于枯燥死板的理论,看得倒是津津有味。

“唔……”

傍晚时分,打了个呵欠,陆可揉揉眼睛,缓缓醒了过来,

“渴……”

“醒了宝贝儿?渴吗?马上……嘶!……”

平时爱惜得不行,翻页都会小心翼翼的书本因为着急被扔到一边,想要伸手去拿床头的水杯,保持太久僵硬的身子突然延展拉扯了筋骨,沈思怡龇牙咧嘴,却也不忘重要的事,

“凉了……宝贝儿你等等,我换热的……还是你想喝牛奶?刚关玥带了些补品,给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好吗?”

“不要了……”

思绪缓缓苏醒,陆可揪住对方后背的衣摆,双手环得更紧不肯松开,

“你抱抱我。”

“好……”

沈思怡听话拥住了陆可。

“我的宝贝女儿们呢?”

枕在胸口,陆可听着对方强有力的心跳,闭着眼,略带沙哑的嗓音慵懒着。

“宝贝儿,那也是我闺女好嘛……”沈思怡嘟囔着,“我的,女儿是我的……你根本就没有相信我嘛……”

“德性……”

陆可揪了一把对方后腰,明目张胆撒娇,

“嘴馋,我想吃东西……”

“那我拜托同事帮忙准备营养餐?等等哦……”指尖在手机键盘飞快敲击,刚要发送,小猫懒洋洋的嗓音传了出来,

“太清淡了……没胃口……”

“但是宝贝儿,身子要紧呀。”

沈思怡有些为难,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得滋补调养,对不起啊,这个我不能依你,你骂我掐我都行。”

“你这么大义凛然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陆可觉得好笑,仰起下巴望着沈思怡,见那家伙闭了眼一副舍身赴死的模样,抬手用指尖挠她的下颌,逗弄宠物那般,

“我想吃甜的。不要奶糖,突然就想尝试别的。”

刚听到前半句就急着去摸衣兜里大白兔的人骤然松了手,眉头不展。

“甜的什么小零食吧……给我买,我想吃。”

很快意识到小狗茫然委屈又无措的情绪,陆可主动递了答案,抱着对方身子晃了晃,

“睡久了我也想出去走走,我们去便利店逛一逛?”

“走路的话……会疼吗?”

眉心皱得更深,沈思怡最关心的当然永远都只会是陆可,

“要不我去借个轮椅?”

“夸-张。”陆可忍俊不禁,敲敲对方额头,“都跟你说没有那么疼了……我们慢慢走就是了嘛。我想散步,你不陪我啊?”

“怕你难受嘛……”

沈思怡撅了嘴,在陆可亲吻唇角后又笑着咧了开,

“那……那我们慢慢走。”

“乖~”

一双月牙眼看得心尖儿发痒,看那家伙傻笑,陆可没忍住,又凑近亲了一口,

“你以后让我多省点儿心,那我就像这样奖励你好不好?”

“嗯!”

真的又乖又傻,捏住白嫩的脸蛋轻轻拉扯,陆可也情不自禁跟着对方一同傻笑,

“不过我要先去看女儿,陪我。”

“依你,都听你的。”

陆可穿着宽大的护理服,担心着凉,沈思怡便将两条毛绒披肩盖了肩膀,在陆可无奈抱怨这样太繁琐厚重之后,哼唧着不情不愿减了一条,

“晚上有风,温度低嘛。”

“出汗会不舒服……”

陆可默默把披肩推开一点,被沈思怡眼疾手快拉了回去,

“纸巾手绢我都带着呢,出汗也没关系。”

“沈思怡,我现在是身子虚,但也没脆弱到……”陆可着实无奈。心里是甜蜜的,但这家伙有点过于小心翼翼了。

“我脆弱,我脆弱嘛。”

沈思怡垂了眉毛,小指勾着陆可轻轻摇晃,

“说好的让我补回来,满足我嘛……”

“这听着像是我欠了你似的……”

嘴角还是没压住,抬手想要摸摸对方脑袋,沈思怡主动低头凑了过来,贴在掌心蹭了蹭。

刚好,念念醒了。听到小沈发来的消息就迫不及待跃下了床,鞋都没穿好,肉嘟白嫩的脚后跟露在外面,蹦蹦跳跳跑了过来。木门忽的被推开,雀跃的身影奔到陆可跟前,一下抱住妈妈小腿,脑袋仰高,声音清亮,

“真乖,我的宝贝女儿~”

蹲下把孩子拥在怀里,陆可察觉到小朋友将胳膊伸长环住脖颈努力的模样,

“乖宝贝,在小沈办公室睡得好吗?是妈妈不好,妈妈该给我们念念讲睡前故事的,这几天都因为各种原因落下了,今晚给念念补上好不好呀。”

“好的呀。但是妈妈才没错呢。”

小朋友偷偷踮起脚尖,尝试用比妈妈蹲下后更高的个子将妈妈抱住,就像小沈抱住妈妈的样子。念念看到过很多次,那个时候的妈妈总是笑得很开心,整个人都被小沈拢在怀里,好像遇到什么都可以不用怕,因为小沈会为妈妈挡住所有很难很难的事。念念也想这样,她当姐姐了,她也想像小沈那样帮妈妈抵挡所有困难,这样以后如果有谁欺负妹妹,哼,最好没有,反正小姑娘一门心思都想要成为妈妈和妹妹的小小英雄,和小沈一起,为妈妈和妹妹遮……那四个字怎么说的呀?小脑袋瓜突然不灵光了,反正……反正就是把呼呼乱吹的大风和哗啦啦的大雨给挡在外面!

“奶奶给念念讲了好多有趣的事哦。”终于比蹲下的妈妈高一些啦,小姑娘兴高采烈,“奶奶讲,她讲,小沈小时候非要自己下楼梯,奶奶帮她还不领情,非得自己又走回去再重新下来,好不乖哦,真的一点都没变呢。”

小朋友悄悄和妈妈咬耳朵,

“念念现在是本小书啦,小书里存了好多好多有趣的故事,小沈的!妈妈给念念讲故事,念念也要告诉给妈妈听!以后,以后再讲给妹妹听!”

“闺女,都跟你说很多次了,悄悄话就应该悄咪咪不让我听见才行……”沈思怡一把将小奶团子捞住,等小朋友下意识松了手,起身把女儿抱怀里。

“唔……妈妈救我!小沈抢娃娃啦!”

小腿在半空乱蹬,小朋友委委屈屈伸长了手臂想要重回陆可怀里。陆可拉住女儿小手,勾着手指晃了晃,被沈思怡另只手搂着腰慢慢起了身,

“小沈坏,妈妈替你打她?”

“念念来!”

小姑娘挥手作势拍打沈思怡手臂,连衣袖都没碰上,随后便躲进怀里,搂住脖子为她讲话,

“不用辛苦妈妈啦,小沈知道错了,她会改哒。”

“这个时候看得出是我闺女了……”

沈思怡轻笑。

“小可醒啦?睡得好吗?”沈母随后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正为陆可织披肩的活计,“念念一知道你醒了就迫不及待跑来了。这孩子……鞋都没穿好,叫她也不听,追也追不上,真和思怡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们念念是个急性子呀。”

陆可笑着为女儿重新脱了鞋再穿上,

“但是受伤了可怎么办?会疼会难受的……”

“下次不会了嘛。”

小朋友mua的很大一声去亲妈妈的脸,亲完又觉害羞,小脑袋连同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埋进沈思怡怀里,双手捂着脸不肯见人。沈思怡无奈,讨要亲亲无果,自己的女儿还不是只能宠着,只得牵了陆可的手,扭头对母亲说道,

“我们去看诺诺,再去楼下花园走走。”

“那你得护着小可啊,念念也得抱稳咯。”

“知道知道……欸,那个别织了,回去啦……”沈思怡颇有些不耐的语气示意母亲手中的半成品,倒不是发脾气,只是不凶一点,母亲根本就不会重视。

“啧!”

即使知道没那意思,陆可依旧希望沈思怡以友善的态度对待母亲,“你就不能好好说话……”眼神示意对方听话,陆可侧头柔柔劝说沈母回家,“妈,您知道她这人就是嘴硬,别放心上~这个礼物不着急,这也确实太晚了,您慢慢来就好。这里有沈思怡,不用担心,您就回家歇息吧。”

“那行,我听我们家小可的~思怡,可不能让小可受委屈啊,明天妈妈再过来。我的乖孙女儿呢?想和奶奶一起回家吗?”

母亲慈爱笑着。

撇了撇嘴,沈思怡还在因为刚才的小插曲闹孩子脾气,被陆可捏脸安抚下来,老婆的话当然得听,不凶就不凶……嘟嘟囔囔在心里如此这般劝服自己,沈思怡晃了晃怀里的糯米团子,

“闺女,别跟奶奶回去了,今晚就睡这里,明早我送你去幼儿园好吗?”

“你也不听孩子的想法……”陆可嗔她,为小朋友顺了顺刚睡醒有些炸毛的头发,“这里不比家里,女儿能不能睡习惯你也不问问……”揉着女儿脑袋,陆可询问小朋友,“念念今晚想住哪里?没关系,哪里都可以,决定了就告诉妈妈。在这里呢就和妈妈睡这张有点小的床,没有熊熊,但是妈妈会抱着念念一起睡~回去呢,就是奶奶或姥姥陪着念念,明天幼儿园放学,小沈再把念念接过来看妹妹好不好?”

“幼儿园要不别去了,我请个假?”

沈思怡试图在雷区蹦跶,被陆可一记眼刀甩过来,霎时禁了声。

“念念别听小沈的,这家伙以前逃课不知道多少次,高中最后一年恶补落下的课程又叫苦连天,就仗着自己脑子还行就随便胡来,一点也不懂劳逸结合……嗯……就是小沈不懂在适当的时候休息的意思~”

“小沈,唔~”小家伙连连摇头,“念念才不要学小沈。小沈坏,不乖。”

“什么嘛……老婆,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我在闺女心中的形象啊……”气势争不过,自己又不占理,沈思怡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幼儿园嘛,没关系的……我以前就是啊,妈?妈!你说,你之前说我不想上学就在家乱写乱画,你都依了我对吧?我现在不过得好好的?读书不也正常拿到了学位嘛。”

试图拉拢母亲支持,沈思怡眼神示意。

“我现在就后悔从小没管住你,叛逆得很~”

“叛逆又不是什么坏事……”沈思怡不以为意,“再说,陆主编也认可的,我多聪明啊,那我闺女随了我,读书学习这种不都手到擒……宝贝儿我错了。”

正说兴头上,余光察觉锐利的眼神,沈思怡不再继续。

“动不动就请假不去,一点责任心都没……之前都说过了还是不听……有你这样教孩子的嘛。”

陆可无奈,好在小家伙果真比大的那个懂事许多,极为严肃摆了摆小脑袋,煞有介事,

“小沈坏,念念不学。念念要去幼儿园,念念今天还给夏老师说了明天见呢,不可以骗她。幼儿园,好吃的,还有念念的朋友们……唔,唔,念念今晚要和妈妈睡觉觉,明天,明天小沈送去幼儿园。”

“全家最大的坏蛋就是我啦……”

沈思怡放弃抵抗,冲怀里的奶团子皱鼻子,又讨好勾了陆可的手,“老婆说的都是对的~”

“真是的……”

陆可微微红了脸。

母亲乐呵呵的。

“陆可知道的啦。回吧回吧,注意安全。”

“妈,您回去吧,今天也忙了一天,辛苦您了~”

“奶奶再见!”

小朋友元气满满,趴在沈思怡肩头挺直了身,小手晃得如迎春绽放的花儿。

“妹妹什么时候可以说话呀?”

“妹妹第一个会写的词是不是妈妈啊?”

“妹妹好小哦,念念已经很小一只了,在幼儿园都找不到比念念更小一只的小朋友,妹妹怎么可以才这么大?”

小姑娘双手比划,低头看着被自己小手划拉出的一小块空气,愣愣地看着,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调整圆圈的弧度精确比量妹妹的大小。她在小沈抱着妹妹的时候被妈妈鼓励着双手轻轻环了一下那个比自己还要小上许多的宝宝,感觉还没有念念枕头的一半大呢,软软的,甜甜的,香香的,和念念喝的牛奶那样香,好神奇哦。

“闺女别担心,妹妹以后会越来越高,说不定以后换她保护我们念念呢。”

沈思怡安慰女儿,

“至于妹妹什么时候会说话,什么时候能写字,这就需要念念耐心等待,也陪我和妈妈一起多教妹妹咯。”

“那妹妹以后会跟念念一起上学嘛?”

小朋友很是兴奋,满怀期待。

“有一点点难诶……”沈思怡有些为难,又不想打击女儿信心,“念念现在读幼儿园,妹妹还不会说话,以后妹妹上幼儿园,念念就在小学……嗯……老婆……”

“嗯?”

“我应该早点回你身边的,这样两个闺女年龄差就会更小,读书才能挨得更近啊。”

“你……”陆可想骂人,这家伙一本正经的表情说的都是什么话。

“你怎么不找别人去?直接带个和念念相差不大的孩子回来不更好?”

陆可说着气话。

“我们家陆主编说不过的时候就会故意讲这些,最后伤的还不都是自己?”

揽过陆可的肩,沈思怡逗她。

“走开啦。”

软绵绵的语气没有任何威慑力,陆可最后还是温顺的任对方把自己揽了过去。

宝宝没有醒,小小一团躺在婴儿床里,偶尔因为不知梦里见到了什么好吃的小嘴叭叭咂了几下,嘴里吐出一点金鱼泡泡又很快在空气里消失,小手松松蜷成了拳头。站在外面静静观察许久,偶尔看到女儿试图翻身又像是伸懒腰动了一动,沈思怡的心就像被隐形的木偶线牵着,本能的会纠扯,却也甘之如饴。

“闺女,你以前睡觉也这样不老实吧?”

沈思怡逗着念念,

“妈妈说妹妹现在的模样和你刚出生那阵儿非常像,那念念现在好像看到了宝宝时候的自己,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

“好……好神奇哦……”

小姑娘依旧喜欢趴着玻璃,额头贴窗睁着好奇大眼目不转睛盯着,小手都按出了掌纹。陆可静静听着身边大小两个可爱家伙的对话,双手挽了爱人胳膊,偏头靠在肩膀,

“我那个时候真的想象过很多次,你和我一起站在这里,就这样静静看着我们的女儿。”

“那以后我每天都能这样陪你看我们的女儿,还有我们的念念……宝贝儿,我来晚了……我爱你。”

抬头望着身旁的她,相视的刹那,陆可看清了对方眼中自己的模样。

“宝贝儿想吃什么吗?明早送闺女回来,路上给你买。”

奶团子睡着了,被沈思怡小心翼翼放回床上掖了被角,整个人都提着嗓子用气音说话,生怕吵到女儿。

“嗯……”女儿睡了,举动可以更肆无忌惮,陆可从后拥住对方的背,脸颊贴在清瘦挺直的肩胛,“现在的我只想抱抱你……”

“老婆……”温柔握住缠在腰上的双手,沈思怡转身俯下,将陆可拥入怀中,嘴唇在耳边低语,“我来就好。”

“我好像……越来越依赖你了……沈思怡。”

下颌靠在肩头,鼻间漫溢淡淡薄荷,双手柔柔搭在对方腰间,抓着衣摆,感受着沈思怡缓缓收紧了拥抱。下一刻,对方就把自己抱举起来,几步走到旁边置物的柜台,陆可还来不及轻呼,就已经悬腿坐在了上面。

“凉吗?”

沈思怡喜欢这样,让陆可坐或站在比自己高一些的地方,或是弯腰俯身,抬眼望着。陆可只需眉梢轻垂,就可以不必折腾肩颈与她对视。

“哪有你这样的?都坐上了才问人家凉不凉,就像……就像事后才会找补问上一句疼不疼……根本就是为了自己安心。”

勾在脖颈的手忍不住打了一下,陆可的脸颊晕着粉,偏头躲开炽热的目光。

“我没心没肺嘛。”目不转睛盯着爱人熟透的耳垂,喉咙吞咽,忍住想要裹进唇中细细品味的冲动,手举到半空,又觉把玩揉捏也不太妥,沈思怡最后只绕起爱人垂落耳畔的长发,盯着指尖发呆。

“怎么不说话了?”

许久没有听到下文,陆可扭头去看,看那傻子正发着愣,心生不满,

“冷……沈思怡,这里又硬又冷,不舒服……”

“啊?那我们下来。”

几乎是本能反应带爱人立刻离开了她不喜欢的地方,却也不忍扰女儿安睡,沈思怡将陆可抱在沙发正欲松手,脖颈却被勾住不放,

“你不抱我了嘛?”

“我去拿书,就在床头柜那里,几秒钟。”

“不准。”陆可还是不肯松手,“你是又觉得书比我好看了?”

“那你是觉得学习比我重要咯?不准躲。”

钳住下颌,难得显露霸道,陆可不肯让对方晃着心虚摇摆的目光,“和我在一起很无趣?”

“陆主编,文字游戏不是这么玩儿的……”

无辜垂下眼角,沈思怡试图辩解,

“就是因为太有趣了我总想……”

“咚咚!”

敲门声有些急切,顾不得打情骂俏,陆可松了手,沈思怡急忙走上前拉开门。果然,妹妹醒了。

“陆主编,宝宝饿了……”

襁褓里的婴孩哇哇流着泪,小脸因为用力啼哭涨得通红。接过孩子,陆可熟练轻拍怀里小小的身子,低声哄着,沈思怡却还没能熟悉这样手足无措的场景,看看陆可又看看同事。

“傻子,把念念抱出去呀,不然会吵醒她的……毯子带上,别让女儿感冒了。”

好在陆可有条不紊下了指令。

“啊?哦!那……老婆,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叫我。”

沈思怡抱着女儿和同事一起站在了走廊。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果然还是扰了好梦,小家伙呢喃着哼唧了几声,沈思怡低声哼唱摇篮曲哄着,同事帮忙把毛毯叠上裹住了小朋友身子。

“谢谢……”

思绪有些混乱,沈思怡都没察觉自己的声音带着些哑。陆可以前是如何在这样深夜平静的时刻突的就会因为孩子夜不能寐,她只感受到了冰山一角。

“沈医生,还没习惯吧?”

看出对方的无措,同事安慰道,

“我们家那口子当时也这样,慌慌张张不知道怎么做,明明前期学了很多也有心理准备,真正遇到孩子哭闹吃奶的时候,脑子也捋不出所以然,越着急却也越慌乱……”

“如果没有陆可,我根本无法想象独自一人面对宝宝应该怎么办才好……我好像……好像真的只会给她带去麻烦……”

“沈医生,没有到这样严重的程度呀。”同事笑得友善,“这世上哪一个爸爸妈妈没有经历过初初面对孩子无措的时候?我也有,我相信陆主编也有,都是慢慢熟练的嘛。欸,我听说……你和念念小丫头刚见面的时候不也很别扭,没习惯身份的转变吧?但你看现在,这小丫头不天天黏着你嘛,那说明你是真的很爱你的女儿,对她好,孩子感受到了呀,小朋友又不会说谎。所以没关系,慢慢来,总会好的~”

感激同事的劝慰,沈思怡点了头。

“见外了不是?放心~那……我去看看监护室其他宝宝,你和陆主编好好陪陪两个孩子,孩子睡着了我再把她抱回去。”

拍拍对方肩头,同事离开了。

“沈思怡?”

正好,陆可在屋里唤人,被唤之人应了声儿,轻轻推门走进去。

“吵醒念念了吗?”

“没……闺女没醒,宝贝儿别担心……”

撇开眼又好奇想瞄,沈思怡掩饰着咳嗽清嗓,不想自己的心思暴露于前,“宝宝也……吃,吃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妈和阿姨她们前期给我煲了许多补汤的原因,还挺……充足的……比,比之前那次好很多……”

讨论的是认真的话题,话到后面却也意识到周边空气有些稀薄,无奈一只手真的很难系扣,陆可只得唤人搭手,

“沈思怡,你帮帮我……”

“啊?哦……”

走过去坐在身旁,刚抬头与陆可对视,两人的目光就触电般躲了开。

“那宝贝儿你和我一起,我们……一起好了。”

单手抱着怀里熟睡的念念,沈思怡努力压下脑海的旖旎,认真与爱人一同动作,视线只紧随那不太安分的小物件,不敢往旁挪移半分。

指尖难免相触,倏得让陆可想起那些与沈思怡十指紧扣,床单乱了的夜晚……

呼吸也乱了。

“或者宝贝儿你要不……你还是自己来吧。”

先动心的人败下阵来,小心将念念放在身旁软床,又从陆可怀里接过宝宝,沈思怡背转过身。

“没定力……”

陆可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盯着那家伙僵直的背影打趣,

“欸,你放轻松嘛。怀里可是你亲生骨肉,你怎么跟抱个炸弹似的如临大敌啊。”

“没有嘛,就……觉得新鲜……真的好像个玩具啊。”好在心思很快就转移,低头凑近和女儿对视,沈思怡只觉神奇,“真的好小……念念虽然现在也小小一只,但我实在无法想象她怎样从妹妹这样迷你的样子到现在蹦蹦跳跳的模样……宝贝儿,你真的很厉害!”

“那……那我……这样吧……”起身留出空位,将小女儿放在念念身旁,沈思怡决定听陆主编的话迈出一步。念念睡着了,小朋友微微蜷着身子侧躺,诺诺被平放在床上,看到姐姐睡得香,便努力扭动着试图翻身,抻着脑袋想要看清姐姐,嘴里呜呜哇啊听不分明。

“嘘~宝宝,我们不要吵醒姐姐好不好?”

沈思怡轻声哄着,

“明天姐姐醒来再陪你玩,好不好?乖女儿~”

也不知道小朋友到底能明白几个字,好奇宝宝转过脑袋盯着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大人,乌溜溜的眼珠目不转睛,薄淡的眉毛簇起,看起来疑惑更多。

“唔……宝宝你听不懂对不对?没关系,你只要记住我,认识我,知道我不是坏人,我抱你如果再久一点,你不要再哭就好了……”

之前抱的时候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小手小脚挣扎着哇哇大哭的模样看来还心有余悸,沈思怡试图趁此机会和小女儿亲近一些,拢起指尖轻轻去戳小朋友拳头间的空档,指腹与女儿的掌心相触,谨小慎微。

“你这样站着不累呀?”

衣服终于整理好,陆可抬头,心疼自家笨蛋那样高的个子半弯着腰。

“没事儿的宝贝儿,没关系。”

沈思怡根本沉湎于这样的游戏时光,回应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两个女儿,上一秒在和小女儿逗乐,下一刻就把盖在念念身上的毛毯又裹紧了些。小宝宝醒着,自然是遵循本能跟着声响动静四处瞧看,嘴里咿咿呀呀听起来似是因为太憋闷不能说话,却着实想要弄清沈思怡到底是在做什么。

“诺诺,诺-诺。闺女,这是姐姐送你的礼物,记住哦,你的名字是诺~诺~”

每说女儿名字中的一个字,沈思怡就捏一捏孩子肉肉的脚掌,就像是在启动毛绒玩具录音的按钮,

“姐姐叫念~念,不可以忘哦。诺诺,念念,你们都是妈妈和我的闺女,嘿……”

两只手抓着女儿小拳头轻轻挥了挥,沈思怡笑眯了眼,

“我和妈妈的亲闺女,我们的,我们的孩子……”

“呆瓜……谁说不是了嘛。”

陆可嗔她,

“生怕女儿记不住你似的~”

“和你当然没得比嘛宝贝儿……闺女在你肚子里呆了十个月,我们这才刚见面多久?就算以前胎教常和她说话,脸没见着总对不上人的嘛。我闺女这么可爱,不看紧点儿,以后被别人拐跑……呸呸!对不起!”不愿世间任何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女儿身上,哪怕只是想象也不可以,沈思怡重重拍了自己一下。

小宝宝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到,眨了眨眼,小手小脚都不动了,嘴里呜咽听着像是要哭。

“不,不是,闺女,我打自己呢,我说错了话惩罚自……闺女别怕,没事儿的,吓到了吗?对不起对不起……宝贝儿……”

孩子果然哭了,咳嗽似的先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叫,接着就像拧了开关啼哭不止。沈思怡只得求助陆可,手忙脚乱抱起了念念,不知所措,慌乱踱步。

“没事的,这么小的孩子哭起来很正常,你别慌,把念念抱出去吧……沈思怡?沈思怡!你听到没呀?”

“啊?哦!”

望着那人狼狈不堪的背影,陆可无奈地笑。

“诺诺抱回去了,念念也睡得正熟,沈思怡,你不准自责。”

安置好两个女儿,看着那人垂首坐在沙发明显因刚才的事懊恼着,陆可圈住对方脖颈坐在了腿上。

“笨蛋,都跟你说孩子哭泣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你真要一直想这么久嘛。那你告诉我,你想出什么所以然了吗?”

调戏似的勾住对方下颌,指尖轻抚唇角,陆可揉了揉丧气小狗的脑袋。

仰脸望着那双温润如水的双眸,沈思怡有些惭愧,只把脸埋入肩窝,双手揽住腰侧,喉音微颤,

“没……宝贝儿,养孩子真的好难,我看过那么多书,读过那么多论文……我,我请教过身边所有前辈,还以为就可以信誓旦旦让你依靠,等你把宝宝生下来就不再辛苦,可是,可是……”

“又想哭了呀?”

陆可笑她,掌心却温柔而缓慢抚拍着后背,任凭怀里这个长不大的家伙在颈窝小狗似的蹭,

“怎么,那你要知难而退吗?”

“才不是……”

哼哼唧唧的,沈思怡软软地反驳,

“我只是怕女儿又被我吓到……念念也是,之前……你还记得吗……”语气顿了一顿,“我把闺女放扫地机器人,放桌子上……没有顾好她的安全差点摔下去……唔……老婆……我……”

“那不是没有摔倒嘛,你忘啦?你在关键时刻都把我们的女儿保护得很好的呀。”

“但我给孩子留下阴影怎么办?”

“怎么办?那你想怎么办嘛。”指弯轻触泛红的泪痣,陆可板了脸,“那大不了……我把你换掉咯?不要你了,怎么样?”

“不许。”

“你这人好霸道呀沈思怡!”陆可哭笑不得,“这也不行那也不肯……你这人怎么这么难哄?”

“才不是……我……我只是怕闺女……”

“好啦……”陆可捧住她的脸吻了一下。

“你辛辛苦苦把闺女生下来,我只是坐享其成,还把事情弄得……”

“不够?”陆可又捧住她的脸亲了一下。

“我……唔!”

陆可捧住对方的脸第三次亲吻的时候再没了耐心,不轻不重在下唇撕咬以示警告,沈思怡再不说话,只想专心沉溺于温柔乡。

……

“沈思怡……”

过了许久,脖颈与肩膀被那家伙报复似留下红痕,娇软的嗓音断断续续,陆可脸色绯红,勾住对方的双手收得紧了一些,

“我……我是不是上……上当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宝贝儿……”呼吸伴着暗哑的嗓音,沈思怡勉强稳住心绪,只吻了吻爱人滚烫的耳垂,指尖撩开鬓角浸了汗的发,“这只是……鼓励……我会……我会听你的话……我不自责了,不再自责了……”

“我到底为什么之前一直把你当成笨蛋小狗……”

陆可点了点对方额头,被对方捉住手腕,吻了吻掌心,

“后悔吗陆主编,但是怎么办?已经来不及了……”

(已经重新编辑好了)

失火商场外的广场上聚集起越来越多嘈杂的围观者,消防车、救护车、警车交织的警灯和警笛声渲染着紧张气氛。已经有医护、商场工作人员好几波人来询问她俩的健康状况,虽一再被打扰,陆可还是贪念着这个怀抱,她等得太久了,久到早就把这当成了不可能的奢望。

说来可笑,这些年她一直都会梦到沈思怡回来了,又和她一起做着什么,一起散步,一起吃饭,一起逛街,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事。可是后来甚至还在梦里,她都会对自己说,肯定又是梦,因为她尝过太多次梦醒时分的空欢喜,她太害怕这种空无一物的感觉了,宁愿不要再梦到。

如今,这个怀抱结结实实,沈思怡的体温,气味,连同周遭的喧嚣,无一不在帮...

如今,这个怀抱结结实实,沈思怡的体温,气味,连同周遭的喧嚣,无一不在帮她确认着真实。她想,她不会再害怕那些美梦了,她跟自己说,以后再梦见什么,第二天就要和沈思怡去实现它。

可眼前的新问题是,然后呢,明天还有这么好的理由赖在她身上吗?公司好像很少看见蟑螂。

当然,有着同样心思的另一个人,自然也是你不松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啰。

直到一个像是商场经理的人过来给她俩送湿纸巾,又询问是否还有重要物件落在暂时封锁的里面,她俩才自觉,再站在这儿有些奇怪了。

沈思怡说没有东西落在里面,只是刚才那餐饭虽然还没开始吃,但也没结账,问还需要结吗?

经理说不用。

陆可这才意识到,都还饿着肚子呢。

两人只好松开怀抱,擦着各自脸上的黑灰,沈思怡比陆可黑多了,她一张纸擦完就准备走,边穿扔在地上的高跟鞋边说:“我们再去找一家吃吧,这次一定坐一楼。”

陆可拉住她说:“诶,你别急着走。”

“怎么了?”

陆可又撕开一张湿纸,抬手准确地落在沈思怡遗漏的眉眼处,沈思怡便站定任由处置。陆可认真地擦拭着,借由此重新熟悉着这张更为成熟美艳的脸,可是那些藏起来的稚气她还能看见。

沈思怡有些不好意思看她,她在心里嗔怪:缠着要和好,隔近了又近乡情怯,难道是之前真的太凶了?

“还是别在外面吃了,我现在只想回家,我煮面给你吃吧。”陆可想,那就欢迎再次光临我的生活吧,即使万劫不复,也先饮鸩止渴。

“好啊。”沈思怡脸上藏不住的笑,现在她才是被哄好的那个。

陆可甚至牵起了沈思怡的手,她怕不趁着当前的氛围一步到位,明天就突兀了。

陆可已经熟练地在厨房忙活起来,沈思怡细心地打量起这个温馨的一居室,隐隐约约像是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门口的拖鞋是两双,进来时陆可说你穿我的,杯子也是两个,陆可拿了一个给她倒水,大概也是她的。她实在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谈恋爱了吗?”

“没谈,大学的时候尝试过,不是爱情的感觉,不想委屈自己。”

沈思怡双手撑在看得见厨房的餐桌上,满意地点点头,拖鞋和杯子暂时不重要了。

“你呢?”

“我也没有,太忙了,我们专业是全校课程最多的,后面两年全在忙着补之前的锅,工作后更忙,没日没夜地赶图。”

“一个都没有?”这张漂亮脸蛋,陆可根本不信。

“有约会过,但没有确定关系,一但确定关系就好像会变得很麻烦。”沈思怡看餐桌上都堆了不少建筑书,她拿起一本翻了翻说:“难怪你这么专业,这本我都还没买呢。”

陆可在厨房回过头看她,“从杂志社换到工程部,跨度实在太大,不学习不行啊。”她面不改色地解释了这一屋子建筑书的由来。

“你回来多久了?”

“两个月了。”

“为什么想回来?”

一直都想回来,从收到二十岁生日那封邮件起。“还是没法融入英式生活。”

陆可把两碗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桌,“怎么想着投我们公司这个项目了。”

想看你在我设计的办公楼里上班。“我对《生活家》杂志也还是有感情的嘛,况且投了也不一定中,就试试呗。”

“好吃吗?”

“好吃。”这句应该是实话了。

陆可吃了两口,把对面沈思怡手边的水杯拿过来喝了一口,印证了沈思怡的猜想。

“你一个人住?还是跟人合租?”虽然问出口有点难为情。

“就我一个人,有个大学认识的闺蜜经常过来一起住,她也是学设计的,不过是环艺,现在在做家具设计。”陆可和关玥是在学校设计论坛认识的。

沈思怡“哦”了一声,没想到是闺蜜自己也会泛酸,她讨厌被人替代的感觉。

“你呢,住老叶那里还是自己住。”

“他可能还不知道我回来了,我一个人住在酒店公寓。”

陆可有些吃惊地抬眼看了她一下,又低头继续吃面。回来了也不和家里人联系,这和在伦敦有什么区别?

陆可再次叮嘱说明天去公司见了领导一定不要小姐脾气。

沈思怡点头,“我会珍惜这次合作机会的。”她没有明说是她和生活家的合作,还是和陆可的合作。

“那明天公司见。”陆可欲言又止。

“明天见。”

这天晚上,陆可终于没再做那些和沈思怡有关的美梦了,取而代之的是:噩梦!她梦见和沈思怡牵着手在街头狂奔,像是在被黑社会追赶,最后黑社会抓住她俩要一枪崩了沈思怡,她正站起来抢枪就醒了。

陆可平复着心绪,心里骂骂咧咧地起床喝水。“早知道就该直说自己吓到了,让她留下陪自己,明天早上还能一起去公司,烦死了!”

第二天一早,老康陪着沈思怡一起来了生活家,这次是在领导办公室,只有包括姑姑在内的两个领导,还有陆可和杨春晓,六人围坐在茶几三侧的沙发上。

姑姑之外的另一位领导笑着说:“小沈,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但是合同上的交图日期和总造价早就定下了啊。”

“那您就考虑一下,是放弃交通核心筒的位置做办公室,还是牺牲办公室日照,办公楼本来就没有日照要求嘛,您既然提了这一点要求,说明您是很关心职工办公环境的,像您这么关心职工身心健康的领导可不多见。”

陆可偷笑,这人当真乖乖听话拍起马屁来了。

姑姑开口说:“如果调的话你这边大概需要多久,设计费增加多少?”

“设计费估计在十万。”

老康说:“我们公司是有收费标准的,五万没法向公司交代啊,十万是最低价,八万可以我就报八万了。”老康连讲价的退路都给斩断了。

“沈思怡也说:“两周都是在我们组一起加班的情况下,一周真的做不了。”

沈思怡看了一眼陆可,难怪这位也是陆总,原来是同一陆。

沈思怡的脸唰得一下红了,这幸福来得和加班一样突然。

三位老总正在互诉衷肠,杨春晓也听得入神,想看到底谁能说服谁。

出了办公室,陆可和沈思怡分开后,杨春晓和老康同时对着这两人说: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陆可撇着嘴无奈地看着杨春晓:“她是我朋友。”

“那你怎么不早说,之前还非得换我做代表,害我受了一肚子气,你怎么受得了她的啊。”

“她这人脾气是差了点儿,得顺毛捋。”

“不过我看你治她是挺有一套的,老总都拿她没辙的事你可以,你跟她说什么了?总不会是晚上去陪睡吧?”

“去你的!去你的……”其实也,差不多啦。

这边沈思怡得意地看着老康,“你看看我之前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

“你哄女孩子果然有一套啊,今天和上周简直判若两人,难怪之前那女孩也被你迷得不行。”

“喂喂喂,她和她可不一样,你别乱说啊。”

“我知道知道,这个是最重要的朋友,那是露水情缘。”老康不记得已经听沈思怡提起过多少次陆可。“她跟你说什么了?你不睡觉了?一周改完?”

“只能让张芒提前介入,帮忙一起改了。”

两人又走到了生活家大门口,老康调侃说:“今天不在这儿等她下班了?”

沈思怡羞涩一笑:“她下班了来找我。”

“你不会就是因为这答应一周改完的吧?”

晚上,沈思怡早早回了公寓等着,反正在哪儿都是改图,家里电脑配置还高。陆可提着两个保温桶如约而至。

“辛苦你啦。”沈思怡一脸谄媚。

“也是为了我的新办公室啊。”

还没等陆可把饭菜在茶几上铺开,沈思怡就狼吞虎咽起来。“你慢点吃。”

“是真的改不完啊!”

看着沈思怡着急的样子,陆可有些想笑。她要去验证,自己在这个家伙心里,现在到底价值几何?虽然害她加班残忍了一点,但她也害得自己做噩梦,扯平了。

沈思怡改出一版新平面布局就打出来给陆可看,让她从使用者的角度来提意见。

“我觉得这个楼梯把功能连贯打断了。”

“为了满足疏散距离才放这里的,我把这一块功能再整体换个位置吧。”

“这块露台能不能分一块出来也给员工做活动场地啊,都给领导也太奢侈了吧。”

“好,我来想办法调。”

时而两人坐在地毯上对着草图圈圈点点,时而陆可站在沈思怡电脑旁让她放大缩小。

沈思怡没想到,无论是当年的校刊,还是现在的建筑设计,她和陆可总能默契配合,她注重逻辑,陆可偏向感知,而这两点,都是建筑设计所需。

等她再回头时,陆可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沈思怡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凌晨两点,她想把她抱进卧室,这不是本来的事吗?如果这九年不曾离开的话。

陆可睁开眼就看到这样一个落寞的沈思怡,“你怎么蹲在这里。”心想这也不像是偷看人睡觉的样子啊。

“你醒啦,我想着要不要叫醒你。你,今天晚上就在这边睡吧,我可能要一整夜,得把平面定了,帮忙的同事才好上手做外观。”

“嗯。”

沈思怡这颗心放下,忙爬起来去找衣物,把陆可安排妥当了才又回到电脑前。

“沈思怡。”陆可站在房门口睡眼朦胧地喊她。

“嗯,睡不习惯吗?”

“你也来睡一会儿吧。”终是忍不住地心疼。

“还要一会儿呢,正好同事上班的时候发给他。”

“我做噩梦了。”也不算骗人,虽然那是昨晚的事。

那么,是不是应该止步于此了?沈思怡攥着被角不得而知。

被陆可的起床铃声一起叫醒的还有沈思怡,陆可得逞地看着她笑说:“是不是哪怕只睡两个小时也好多了?”

陆可边收拾边说:“我去公司了就把最新平面给领导们过目,有反馈及时告诉你。”

“嗯,越快越好。”

陆可停顿了一下,口红化好了,问沈思怡:“今天下班了还需要我过来吗?”

沈思怡停下了晃动鼠标的手。陆可原谅了她,帮了她,给她煮了面做了饭,甚至展示了自己的脆弱:需要她陪伴,需要她不再离开。这一切的最后当然还需要一个答案:你同样需要我吗?

沈思怡感受到了逼问,原来昨晚那个因为睡着逃避掉的问题,不只是自己一个人需要答案。到底怎样的距离才是刚刚好,又亲密,又不逾矩。是自己心怀鬼胎,才忽远忽近。她试着站在陆可的角度来想,要最好的朋友以同样的亲密度来对待自己,实在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可是这样的距离自己还能控制住吗?

又可是拒绝的话要如何说得出口,这诱惑太迷人,九年空窗都无法戒断,只能像瘾君子一样腆着脸说:“这一周你都在比较好。”

陆可拿上包走到了门口,“那我下班回去收几件衣服再过来。”

沈思怡起身来送她,“嗯,今天别做饭了,这个酒店的西餐厅味道还可以。”

“知道啦,晚上见。”

“晚上见。”

林双*江喜

无明显左右倾向,没看过原作,有偏差算我私设。美好属于她们,OOC属于我。其实原本是取“带雨云埋一半山”的意思,想搞点BE。然后到中后期就不受我控制了,所以很生硬地掰了解释。我自己还是很喜欢的,到后面自己写得也有点想哭,所以希望大家喜欢。祝大家都有自己的归处。

(1)

天甚至都没亮,漆黑的夜幕倒垂,只天际露出一线缥缈的赤色,被掩映在重重高楼的沉闷阴影里。

“这也太早了。”江喜打着呵欠推门下车,脚才探到地面,腿突然一软,...

“这也太早了。”江喜打着呵欠推门下车,脚才探到地面,腿突然一软,好在林双在后头扶了她一把。

“到那边先睡一觉吧。”林双觑着她的脸色,温声建议。

江喜接过拉杆箱,腿一迈:“看看呗,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

入门的安检过得极其顺利。

“我们走的时候,果果还睡着吧?”江喜问。

她们行李简单,两个背包,两个二十寸的手提箱,安检人员循例检查了物品规格,就放了人。

林双收好登机牌和身份证,点点头:“嗯,昨晚舍不得,还是抱着我的手睡的。”

“我昨晚收行李,她就蹲我旁边,可怜巴巴望着我,问我为什么跟你出门不带她,是不是不要她了。”江喜哭笑不得。

林双叹了口气:“她可能就是有点害怕,我跟卫明离婚以后,她明面上不说,心里还是觉得被抛弃了。况且她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我太久,除了之前被她奶奶……这次说要跟你走几天,有点闹情绪。”

“江喜,果果虽然是小孩,也分得清楚轻重的,我和她解释过了,这次是你家里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她不会不讲道理的。”林双很耐心,“而且都安排好了,你不要担心。”

“你要是困,一会儿等的时候再睡一会。”

“行。”江喜没跟林双客气,她本来是打算去旁边自助机买瓶咖啡,但想了想,之后路途奔波,休息可能都够呛。

她总得养足精神,才好给林双挤出更多空当。

航班准点起飞,两人在空姐的询问下先后关机,江喜顺带把挂着的无线耳机扯下来,装好扔进口袋里。

直到进入平流层,推背感缓缓消失,江喜松了口气,止住林双想拉遮阳板的动作:“这会儿还不晒,一会儿我们说不定可以看看日出,值机我特地挑的右边。”

“我觉得你应该多睡一会。”林双道。

“难得和你一起看日出,虽然是在飞机上。”江喜放软声调。林双被她看得偏头向一边,算是默许了她的提议。

“我还以为你是那种进了平流层就要从包里抽电脑的人。”江喜调侃。

“考虑过,最后还是没带,这不是有顾许吗?来前我跟他说了一点结构改良的方案,他好像不太满意,非要用自己的办法改改。”

“由他去吧,顾大仙这点不可言说的胜负欲,都搁你身上了。”江喜狐狸眼言笑晏晏地弯起来,被林双打了下手背。

“呀,太阳出来了。”江喜低呼一声。

林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云层厚重如波浪,近处还是漆黑一片,最远处有一团模糊的橙色,浮出云海,天由远至近,逐渐被染亮。

她蓦然有种,她们正从黑夜跨入白昼的实感。

(2)

等到飞机落地,已经快九点。

江喜刚出到达口,被凛冽寒气激得一哆嗦,她打了个喷嚏,裹紧领口处一圈绒毛,回身往林双包里翻围巾。

“唉,就说冷吧。”江喜鼻头通红,“你要么把围巾戴起来,晚点到郊县,山上温度更低,风冷得跟刀子割一样。”

“喔。”林双言语间呵出白气。

江喜被一边的黑车司机拦住,大概是看她俩穿得光鲜亮丽,显然是不懂行情的外地肥羊,纷纷操着口蹩脚的山城普通话凑上来。

江喜眉头一挑,转向打头一个穿蓝色夹袄的矮胖女人,换上一口流利的山城方言,打听去火车站的价钱。

她们原本打算坐机场大巴,但毕竟车马劳顿,江喜这几天都没睡好,懒筋隐隐发作,你来我回砍了个合适价格,就挽着林双上了车。

山城前夜下过雨,地还未干透,整座城市笼在一层缥缈的雾气里,往远了看蒙蒙一片,盖了层玻璃一样,看不真切。

林双久居江州,压根没来过这。

这司机是之前那个拦住江喜的女人的老公,姓刘,四十出头的样子,被晒得有点黑,精瘦,人很热情。从她们一上车,就开始寒暄。

林双从小养在吴侬软语的体系里,听巴蜀腔调只觉得云里雾里,只能挂一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刘哥自觉说的已是很标准的普通话,见林双沉默不语,一边开车一边善意关切:“妹儿,啷个不嗦话?头晕喔?我开慢点儿?”

“她江州来嘞,听不懂。”江喜在一旁解释。

“你们说什么?”林双问江喜。

“说你是江州人。”江喜实话实说,“听不太懂。”

刘哥从车内后视镜看见她俩嘀咕,好奇问了一句:“啷个来山城耍?你俩都长得好乖,是在耍朋友迈?”

林双觉得,自己始终沉默,是有点不太礼貌。她清清嗓子,一知半解地听了最后一句,点点头,神色认真:“是的,我们是朋友。”

刘哥“喔——”了很长一声,神色透着了然,江喜在一边突然乐不可支,笑得人都微微弓起来,林双一脸莫名。

“没,感慨你的语言天赋。”

林双觉得江喜在骗人。

山城的路,高低起伏,常见坡度。刘哥开得稳当,但油门踩得踏实,速度不慢。

林双有点晕。

天闷沉沉的,她往远处看,轻轨在高处倾斜,晃荡驶过,扎进雾里。和江州偶然出地面的地铁不一样,这一切在山城,显得尤为稀松平常。

再远一点,林立的楼宇像沉默伏着的兽,各自占山为王,彼此之间错落的层次无一不像林双展现着这座城市久负盛名的“立体”。

回山城之后,江喜周身的气质好像变了。她在江州,浸染了吴地的温软娇媚,软和得像云。在山城,讲家乡话的时候,语气高一点,急一点,好像重新汲取过家乡的灵山秀水,爽朗得像阵风。

自然而然地透着一股山城常见的飒爽江湖气。

多少曾经抖落过一点吧,在江喜撸着袖子替她对付卫明父母的时候,但没有眼下这般清晰,让她觉得自己仿佛重新认识了一次江喜。

(3)

好不容易挤上绿皮,对着手机找到座位,江喜对着蓝色椅套上显而易见的污渍皱眉。

林双倒不介意的样子,把箱子放上行李架,往里压好,抱着包直接坐下去。

“脏死了。”江喜想拉她,没拉住,眉皱得能夹死苍蝇。

“我又不是没出过门,江喜,我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这才哪到哪儿呢?”林双笑道。

“唉,你不该来的。”江喜说,“你之前没坐过绿皮吧?”

“你这说得跟我没经历过八九十年代一样,更何况,卫明家也不是江州的啊,我当然坐过。”

“喔。”江喜闷闷的,自觉亏待林双。

好像自己把她从安稳舒适的城市里偷过来,到遥远偏僻的山里,捱冷冽的风,走泥泞的路,江喜光想想都觉得浑身难受。

“江喜,你不要考虑这么多。”林双把她的手拉过来,轻轻揉着她的手背。“不用太顾虑我,我是来帮你的,我们把这边的事处理好,早点回去就好了。”

手机震动,林双摸出来,江喜看见屏幕,闪着“顾许”两个字。

林双按掉了,回了条信息,“不方便”。

“不怕有急事啊?”江喜问。

果然,顾许那边回了句“一路平安”。

“你真了解他。”江喜语气变了,“啧”一声,透着股无可名状的委屈。

林双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没好气嗔她一眼。

“我没跟我妈说,我带人回去。”

“没关系,买点礼物,打声招呼就好。上次我爸妈来家里,不也是提前不知道你在。”

江喜摇摇头:“不一样,没你想得这么简单,他们肯定要乱讲。”

“没关系。”

正是因为千难万难,林双才觉得,不应该让江喜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去承受。

“诶,林双。”

“啊?”

“没事。”江喜伸手,从她唇边擦过,像是拂去什么,“好像有根头发掉了。”

江喜神色自然,轻轻拍了拍手,抖掉并不存在的尘埃。其实刚才,听林双讲“没关系”,这个角度正好看见林双侧脸,下颌线流畅利落,要不是车上人多眼杂,她真想亲上去。

但她不能。

车厢里弥漫着劣质二手烟的味道,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热切交谈,烟熏火燎搭着人声嘈杂,搅得林双有点头疼。

列车在山里穿行,时不时地经过隧道,手机的信号被压到最低,最好的时候都只占一格,根本无法正常收发信息。林双学着江喜的样子,平心静气,闭目养神。

她们这一天几乎都在路上。

少了城市的热岛效应,郊县的天气确实比市区冷,江喜一手拉着箱子,另一手拽住林双的手,放进自己宽大的口袋。

她的手温热而干燥,林双握紧她。箱子滚轮碾过凹凸不平的坑洼,“骨碌”声一路如影随形。

(4)

从飞机到出租到火车,一路奔波,江喜提议,先找个地方吃点饭,再去找车。最后一程,路不好走,只能坐那种营运的人力三轮车。

江喜自己还好,这么多年下来,早就习惯了。

但她担心林双,本身起得早,早上到现在,只吃了飞机餐里的酸奶和面包,不垫点热食,怕晚点胃又要“兴风作浪”。

江喜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拧眉,小声问林双:“你是不是不能吃辣啊,你们江州人都不能吃太辣。”

“不能吧。”林双不以为意,“我也没少吃川菜馆子呀。”

到地方,江喜要了两碗抄手,特意叮嘱有一碗别放辣。

“要得,等哈哈儿。”老板娘爽快答应。

江喜又抽出几张纸巾,叠着擦桌子,没怎么费力就刮下层油渍,油乎乎的桌面干净不少。

林双拆着筷子,先递给江喜一双,自己的也拆好,搁在杯子上,又拎起手边的茶壶,一并烫了烫,茶水泼在地上溅起尘灰,苦荞清晰的麦香味散在空气里。

抄手上桌,看得出,老板娘已经尽力没有再加辣。但是山城,恐怕连涮锅水都冒着油花,稍显清淡的那碗被江喜推到林双面前,她为难地看了一眼汤面上和葱花一起冒着的红油,说:“试试。”

“没那么娇气,江喜。”林双把围巾推到一边,小心地低头吞咽起来。

是有一点辣,但是还好。这样冷冽的天气,热汤入喉,由心底升起熨帖暖意。

山城的物价够朴实,在江州,这样个头的抄手,这么严实的馅料,如果要在外头店里吃,价格至少翻两倍。

县里来往的人少,这会又是下午,老板娘没什么生意要照料,索性拉了张凳子在她们旁边坐下。

“是来旅游嘞嘛?啷个来嘞么远?”

“我回家。”江喜吸了口汤。

“嘞是你朋友嘛?你们一起滴?”老板娘又问。

“不能次辣啊?哪里人?”

“江州。”

“哦——”老板娘感慨一句,看林双眼角含泪,她起身,接了杯温开水递过来。

江喜接过,轻声道了声谢。

其实同性伴侣,在此地并不算新鲜,老板娘出于好奇,也和之前的刘哥一样问了一句:“你俩是在耍朋友迈?”

林双喝汤的动作一顿,蹙眉看了眼江喜,显然记得上午自己回答后她在一旁笑,这次她不急着回答了。

江喜看她一眼,回了句“是嘞”。

老板娘笑起来,自觉发现了什么不传的秘辛,点点头道:“安逸咯。”

“江喜。”林双小声叫她,“这话在方言里到底什么意思,我是不是理解错了。”

江喜手轻轻敲着桌子,虽然到家之后,那帮闲言碎语的亲戚不见得会问,但以防万一,她还是收了作弄林双的心思,一板一眼给她讲解道:“在我们这里,耍朋友就是谈恋爱的意思。”

林双哦了声,须臾就被自己呛住。

她回想起司机师傅意味深长的眼神,气急道:“那你不早点说?”

“难道不是事实吗?”

林双别过脸,不想看她。可其实,与此同时,她心里也觉得莫名畅快。

毕竟难得无需顾忌,可以坦荡承认。

(5)

真到江喜家老宅,林双才醒悟江喜提前打的“预防针”有什么意义。

老远就听见麻将牌激烈碰撞,伴着吵闹人声。破败的屋子前,垃圾杂乱地堆拢在一起,用半破不破的塑料袋兜着,有几个已经散开,发黄的菜叶和沾着蛋液的碎壳悬在边缘,险些掉在地上。

江喜沉默不语,薄唇抿了又抿,最后咬出一条细线。她把箱子立着放在一边,上前抄起门边斜放的笤帚,想把它们规整到一边。

动静惊扰了里头的人,牌桌的动静停了,有个乱糟糟的脑袋从门里探出来,“咦”了一声,继而又扯嗓子喊了句:“喜儿。”

江喜眯了眯眼,心平气和地喊了声“三姨”。

江喜妈妈闻声,从里面出来。重病过后,原先稍显丰腴的她瘦下去很多,脸颊整个凹进去,整个人站在那里,像根伶仃的木杆子。

她整个人裹在加绒的大花睡衣里,外头又胡乱添了件夹袄。她出来认人,视线先绕到江喜身后扶着行李箱的林双上,她认出来是先前去找江喜和顾许的时候看见的人,一声“狐狸精”就要出口。

“狐”刚发了一半,知母莫若女,江喜截了话头:“她是我的老板,林双。”

“这次和我一起,来探望你。”江喜淡淡介绍。

江喜妈妈霎时收了话头,她意识到,林双的手里捏着江喜的生死未来,由不得她造次。

其实上次,她重病在床,江喜赶回来照顾她,很出乎她的意料。大概抱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态度,讲了很多平时不讲的话,她们之间僵冷的关系缓和不少。

当然,她们都清楚,有些东西是经久亘在那里的,非一两日的努力可以消弭,但她们都避而不谈。

“我是她的朋友,阿姨好。”林双适时地打了声招呼。

“怎么带人回来也不提前说。”江喜妈妈叹口气,“只收拾了你的房间,你朋友啷个办?”

“阿姨费心了,我可以跟江喜一起住。”林双把提着的水果和一箱鲜奶放在桌上,旋身去提箱子。

“不要扫了。”江喜妈妈抢过扫帚,“晚点垃圾车要来了,让他们一起运掉。”

“反正穷破兮兮的,也不怕人笑话。”

林双尴尬地笑笑。

有男人从屋里踱出来,衣服皱巴巴的,他嘴上叼着根劣质的卷烟,一点火星明明灭灭。男人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林双,眯缝着的眼底闪过几分垂涎。

江喜手捏了捏,错身挡在林双前面:“周义。”

“怎么表哥都不叫。”男人很不满的样子。

周义是江喜二姨的儿子,知道老娘在江喜家打麻将,在外面跟狐朋狗友晃荡够了,顺路过来找人回去煮晚饭,正好碰见江喜回家。

江喜语气隐隐带着嫌恶:“你有什么事?”

“哦。”周义轻蔑地笑了声,“看到你,突然想起来,姨妈年前在我家借了5万块,说要修新房子,好久还?”

江喜知道他这是临时起意,只是想让她下不来台。他们家哪里还要修什么房子,之前她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替江海还清债务,最后仅有的一点余裕,也被母亲突如其来的重病榨干。

拿人家的手软,纵使她想怼回去,也说不出什么强硬的话。

察觉到林双要有动作,江喜把她挡得更严实,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轻扯了扯林双的袖子。

她不要林双替她讲话,不想林双为她做出允诺。在和卫明的离婚拉扯里,林双并没有分到多少财产,眼下小蝇刚起步,未来还要抚养果果,用钱的地方很多,没必要浪费在这里。

江喜二姨从门里出来,骂骂咧咧往周义头上拍了一记:“还什么还?你缺这五万块迈,一天到晚就知道鬼混。你姨妈刚出院没多久,江海之前跟我们讲好了,翻过年就还。”

“二姨。”江喜难得真心实意地挤出点笑。

“喜儿,你莫搭理他,人都钻进钱眼里。”

林双握住江喜的手,轻轻捏了捏。

(6)

“怎么又打麻将?”江喜问。

“在家里也没得事做,打打牌噻,又不算赌博。”江喜妈妈说。

“哦。”

江喜还是很不习惯,和这个女人掰扯太多家长里短,她连“妈妈”都很难叫得出口。

江喜妈妈似乎也意识到这点,心里一急,嘴里不住念叨着她回来浪费钱又影响上班,但她倏然意识到林双也在,忙把嘴闭上了。

林双对此置若罔闻,她抱臂站在墙边,看着上头斑驳的刻痕。

江喜瞥了眼,说:“别找了,多半都是江海画的。”

她没有这样的权利,这是独属于江海的,如果她做同样的事情,等待她的估计只是劈头盖脸的数落和不由分说的责打。

“哦。”林双收回视线。

她懂江喜话里未点明的余音,如果只有她们两个人,她想跟江喜讲,想画也没关系,家里有位置,江喜可以和小苹果一起。

江喜妈妈站在一边,插了句嘴:“小海怎么没回来?”

“他要上班。”江喜道,说着,眼也不眨编了个谎,“我和林双在山城有客户要见,顺便回家一趟。”

“那你忙你的,回来做什么。”

“之前以为你……”江喜顿住,咳了声,“反正修了一半,这趟回来看看,要么先不修了,我和江海再凑凑,给你盖个新房子。”

“要死哦,费那个钱做什么。”江喜妈妈很执拗。

“江海以后总要结婚的,江州的房,咱家可没人能买得起。”江喜不想和她争吵,努力维持着耐心,“而且万一,我们也要回来住的。”

“那哪有墓修一半不修的道理,让人家看笑话哦。”

江喜叹口气:“家里没钱,江海都差点去坐牢了,还在乎这些面不面子的干什么?”

“你这么不耐烦做啥子,江喜,你这么看不惯这个家,你不要回来。”

江喜妈妈也不擅长和女儿温情讲话,她其实不想这样,但话赶话的,都秃噜嘴了她才神色一变,意识到自己的无理取闹。

可她已经习惯了。

和妈妈的沟通一如既往地累,江喜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几乎都要被抽干,她可能是上辈子在他们身上犯过什么弥天大错,今生只能投来还债。

“阿姨,她不是这个意思。”好在江喜不是一个人,林双拍了拍江喜的肩膀,温声替她解释。

“好,你有主意了,都听你的。”江喜妈妈悻悻道。

家里没什么菜,江喜妈妈不舍得给自己买太好的东西,这次江喜回来,只多给她剁了点肉,三个人吃明显不够。

镇上并不热闹,她们到的时候,菜场都收得差不多了。林双站在一边,看江喜跟人砍价,很认真地跟人就块儿八毛的碎钱斤斤计较,最后还薅走摊上剩下的一点小葱。

眉飞色舞的,特别好看。

“江喜。”从菜场出来,林双突然开口。

江喜正踢着脚下的小石子,闻声侧头看过来,不解地“嗯”了一声。

林双的视线先是落在江喜掌背被塑料袋勒出的细细红痕上,继而一点点向上,漫过起伏的丘壑,又略过白色高领掩映着的纤细脖颈,最后凝在她脸上。

今天江喜没怎么化妆,眉淡淡的,弯下来,眼睛很亮,林双倏而笑起来,问她:“回去以后我们也经常去买菜好不好?”

江喜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一声“好呀”脱口而出。

林双轻轻吸口气,接过她手上的袋子,往前看路。

(7)

晚饭吃得很简单,吃过后,江喜让妈妈去休息,自己收拾,林双给她打下手,她劝不开,只能尽量揽过活。

厨房的窗有点问题,关不严实,风从缝里漏进来。江喜的眼睛有点红,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吹的。

林双在一边,欲言又止。

“其实我没想过。”江喜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她和林双听得见的声调,细细说。

她左边的衣兜有点鼓,是刚才吃过饭,趁她们收拾碗碟的时候,妈妈去房间里箱子底下拿出来的钱,也不知道放了多久,隐隐透着股经年浸染的樟脑味。

江喜一直想从妈妈手上拿钱,读书的时候,才去江州工作的时候,之前江海险些坐牢到处都借不到钱的时候,真的拿到手,才发现也不过如此。

其实没多少,但是很沉,好像压得她整个人都往下坠。

林双从背后抱住她,手轻轻地扶在她腰间扣紧,好像成了她与这世间最后一重连接。

“没关系。”林双说。

“想不明白的话,就任它顺其自然地发生。”江喜纤薄的蝴蝶骨透过层叠的衣物,抵在林双胸前,她恍然惊觉,原来江喜这么瘦,轻得好像松手就要消散在夜风里,“日子就是这样,要么说人生像河,终归会一点点流过去的。”

林双的怀抱很温暖,江喜又有一点想哭,她清清嗓子,低头去洗碗。

从前觉得千难万难,有林双之后,好像觉得都不过如此。也不是人生变得简单,是她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原来背后有人的感觉,是这样的。连跌倒都不怕,有人会接住她。

“你去歇会儿吧,地方小,手都伸不开。”江喜的声音有一点哑,带着山城不褪的潮气。

“好。”林双松开她,“我去看会儿电视。”

她知道江喜这会儿不太想让自己看见她的狼狈,她愿意纵容她这点倔强的脆弱。

说是看电视,但电视在客厅里,江喜妈妈早早回去休息了,怕吵到她,林双也径直回了房间。老宅的布局也很古旧,浴室在屋外,单独搭了个小隔间。

林双收拾衣服,想着顺带替江喜也理好,刚打开江喜的箱子,一张纸从上面的夹层掉下来。应该是江喜妈妈病重时和人签的俢墓合同,林双匆匆扫过,目光定在墓碑上刻的字那里,只有“孝子江海”的名字。

林双的心倏忽一沉,抬眼望向窗外,眼底是幽微不化的夜色。

等到江喜回来,林双已经梳洗好了,换了睡衣靠坐在床头翻iPad,江喜凑过去看,白屏上赫然是晦涩的代码,她看得一知半解。

林双和江喜不一样,不爱用睡前香水,身上只有清淡不过的皂香。江喜喜欢这个味道,贴得离她更近,被她微湿的发尾挠得有点痒。

“洗澡去。”林双指了指床尾叠放好的衣服。

“好没情调。”江喜撇撇嘴,“我才累完,回来你就赶我去洗澡。”

“那你坐上来,反正这是你的床。”林双往旁边让了让,给她腾出缝隙。

江喜的床小而窄,是某年江海淘汰下来的旧物,饱经风霜,动作大一点就要晃出“吱呀吱呀”的响。

“逗你的,我先去洗澡,一会儿直接躺上来,今天累死了。”江喜笑着闪开,去拿床尾的衣服。

她今天风尘仆仆,洗碗的时候又沾了水渍,就算林双不说,她也嫌自己脏,不舍得这样去闹林双。

林双拉住江喜,在她不解的目光里抬起身子亲了亲她的嘴唇,被风都吹凉了。

其实在菜场的时候就想亲她,刚才洗碗的时候也想,看见那张合同的时候更想。林双把自己的想法压了很久,终于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付诸实践。

林双的吻像火苗,江喜还带着水汽的眼睛霎时又亮起来,她搂住林双的后颈,大大方方地掠进微张的唇齿,逡巡一圈后才肯离开。

“我在火车上就想亲你啦,这可是你先动手的。”尾音雀跃,江喜抱着衣服出门,消失在林双的视线里。

(8)

可是直到江喜裹着一身的寒气回来,林双把她让进被子里,也只是抱着她,一遍又一遍摸她的头发。微卷,毛茸茸的,和她毛绒绒的睡衣如出一辙,整个人像只温顺的小动物。

“我觉得你这眼神像在看果果。”江喜抗议,“下一秒你是不是就要给我讲睡前故事了。”

“今天要听三只小猪,还是灰姑娘。”林双接着她的话,顺杆往上爬。

“这个点她都要睡觉了。”林双说,“白天太累了,明天吧,明天一早,趁她上学前。”

“不行呀,我跟果果说好的,她今天没看见你万一又不高兴怎么办。林双,我跟你说,对小孩子,就要言而有信,不然要记很久的。”江喜一板一眼地说。

所以你呢?江喜。

你此刻的信誓旦旦,有多少是建立在自己曾经被一遍又一遍辜负的基础上?

“妈妈,江喜阿姨!”果果喊,“你们是睡在一起吗?”

孩子的话纯真无瑕,不掺杂质,但两个大人的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林双清清嗓子,问起果果今天的课业。

江喜带着笑,听小姑娘把平淡的学校生活流水账一样报给林双,又听林双叮嘱她天气冷,到学校有空调也不可以随便脱外套,记得喝水以防干燥。

“我就说她会很高兴。”江喜语气愉悦。

“嗯,是我不对。”林双说。

“也不是。”江喜纠正她,“你也很好,小苹果有很爱很爱她的妈妈。”

“她的妈妈也很爱你。”

“听起来怪怪的。”江喜笑得伏在她肩上,“好像我在和小姑娘抢人一样。”

“不用抢,我爱果果,也很爱你,你们不一样的。”

江喜在她肩上轻轻咬了一口:“你不要这样,林双,你总是这样很认真地解释,特别不好,会让我……”

“会让你?”

“特别特别舍不得你。”

“我不会离开你,江喜。”林双又觉得这样的允诺太轻飘飘。

她的眼前闪过先前的合同纸,白纸黑字,连带着江喜过去并不被重视的人生,透过老屋里缓慢浮游的尘埃,无比清晰地飘在她的眼前,她又想了想。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江喜都能精确地以帧而计地回想起这个瞬间,熟悉的环境,昏暗的灯光,难以置信的身边人,每一个字,每一分神色,都清晰地被她铭刻在心底。

“小蝇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我会长久地和你站在一起,支持你的选择,尊重你的想法,我们会有很长远的未来,直到不可抗力把我们分开。”

林双神色认真,长睫在下眼睑落下阴影,轻颤如蝴蝶振翅。

江喜觉得自己被某种难以言说的感情击中,意识遥远处传来宏大的钟声,宣告着她自此尘埃落定的宿命。

这个房间曾经沉默着围观她被轻视,被舍弃,被最亲近的人放逐人世,不得转圜;而今又见证她被接住,被拉起,被新的更亲近的人自此锚定。、

从未有一刻如此刻般让江喜意识到自己不再孤独。

她在林双的目光里沉默了很久很久,再开口又是水气氤氲,语调软得不像话:“我好喜欢你啊,林双。”

所以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林双总觉得江喜是水做的,她总爱哭,气急了忍不住掉眼泪,高兴惨了也要掉眼泪,一双神采飞扬的狐狸眼总是湿漉漉的,眼尾那点红色像带了钩子,看一眼就让人魂牵梦萦。

流不尽的,也不只是眼泪。

江喜觉得自己简直被揉碎了,又一点一点被拼起来,她咬着唇,抑住自己零散不成声的低吟。连动作都不敢太大,怕床的动静惊扰了夜晚的安宁。

到后来唇被咬出血色,林双心疼她,又把自己的肩膀递过来。江喜含着她的肩膀,覆在之前留下的牙印上,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把她抱得很紧。

月光如潮水,一点一点浸过她疲惫不堪的灵魂,抚平陈年积攒的创痕,连沉疴也被治愈,江喜满足地喟叹一声,和同样汗津津的林双紧贴在一起。

“澡白洗啦。”她在林双的耳边低低说。

江喜笑起来,林双清晰地感觉得到自她胸腔往外发出的振动,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一起共鸣。

她没有告诉江喜,她也有很多的害怕,莫可名状的,无可言说的,只能在这一遍一遍的亲昵中让无主的六神缓慢归位。

江州的云,山城的风,被她拥在怀里,化成雨,淋透她的魂灵。

她亲吻江喜,虔诚如信徒叩拜神祇。

(9)

林双缀在江喜后头,陪她走过蜿蜒的小路,一路到山腰。路途遥远,江喜没让妈妈一起跟着来。

匠人还在后面,打过招呼,他们知道地方,大概半个小时后会赶过来。

在火葬还没有施行开来的时候,遥远的村镇偏爱土葬。

江喜一路指给林双看,她的族人,或许可以这么称呼,大多沉睡在这座山上。墓碑在丛林间时隐时现,碑前的草大都除得很干净,显然有人经常祭扫。

“其实女人一般是不许埋进墓地的,尤其是在我爸不知道去哪儿了的情况下。”江喜看着依稀有点样子但明显仓促停止的石堆,轻声道,“但是我和江海出了钱,她辛苦大半辈子,总该有一处安身。”

“想想也觉得很好笑,钱比亲缘来得重要得多。”江喜道。

显得她那么多年的努力单薄可笑。

“没关系,江喜,没有关系。”林双握紧她的手。

“林双。”江喜看向她,“我昨天晚上应该和你讲过,你每次跟我讲‘没关系’的时候,我都很想亲你。”

但是,不能在这里,至少不该在这里。

林双抬眼向更远处望去,山城多山,名副其实,处处是延绵的山脉。是人不好,山好,钟灵毓秀,才能在山野间养出她这么好的江喜。

山脚下有车开进来,大概是俢墓的师傅们来了。

她收回目光,探身亲了亲江喜的额头。

她清楚江喜心底的顾忌,但她心里还带着怒气,她不满于这片并不承认江喜存在的土地。

她要打破它。

在江喜错愕的眼神里,林双语气笃定:“只要你想,就可以。”

无视那些血脉强硬缚于你身的枷锁,对林双而言,你只是江喜,林双的江喜,想做什么都可以。

所以不被承认也没关系,你魂灵的归处不会在此地。

江喜如同以往一般,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最后一点怅然也烟消云散。

她已经做得足够好,江家的女儿,江海的姐姐,她也该好好享受属于江喜的人生了。

江喜过往的一半人生,都与山紧密相连,不可拆分。她是山的孩子,最后她终于走出山去,在陌生的城市,笨拙又努力地站稳脚跟。

她曾经以为林双是她高悬天际的月亮,清辉泠泠,可望不可即。后来月亮落入凡间,成了盏为她长留的明灯。

可能她所有的运气都用来遇见林双了。

但林双值得。

-Fin-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洒在床头,林双收紧手臂,将脸往怀中人头发中埋了埋,细小的动作惊扰了人,江喜翻了个身,林双顺着她的力度躺平,让江喜舒舒服服的伏在自己身上。

“几点了?”

林双将手从江喜肩头挪开,闭着眼睛反手在床头摸索,摸了半天没摸到,才想起来昨晚到家得知邓阿姨已经把小苹果哄睡,将邓阿姨送走后,两人便一路从玄关纠缠到了卧室,手机忘在了包里,于是便将手收回来,将薄被一拉,盖住眼皮,要拥着人重新睡过去。

就在即将进入黑甜乡时,林双心一坠——已经入秋,阳光这么明亮,必然是日上三竿了,她们今天说好的要带小苹果去爸妈家的。

江喜搬进来后,要连床带床品一律换掉之后才肯睡主卧,两人又都忙起来......

林双把被子拉下来,又去轻晃江喜的肩。

“干嘛呀……”

江喜被这人连续打扰,抬手软绵绵地捶了一下她,翻身离开林双的怀抱,背对她拥着被子要继续睡。

“不早了,该起床了,今天要去爸妈家呢。”

林双凑过去哄,又觉得女朋友的睡颜实在温软可爱,忍不住亲了又亲,最后被不胜其扰的江喜用手将脸推开。

江喜觉得眼皮像是黏在一起,怎么睁也睁不开——昨夜不知被林双折腾到几点,在林双帮她清理穿衣的当口就睡了过去。睡眠不足,满腹怨气,伸手摸到林双,也不管是哪里便手上用力。

林双察觉膝盖上猫挠似的力道,痒得人想笑,又觉得江喜实在可怜,作为折腾人的那方,心里生出一点小小的愧疚,便不再打扰她,先去收拾狼藉的地面。等她洗漱回来,江喜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只是仍闭着眼。林双忍不住凑过去,贴着唇轻吻,吻完又想再进一步,被江喜用额头抵开。

“好烦呀你……”

林双轻笑退开,又忍不往揉揉江喜的脑袋,整理她细软的发丝。

“我去看看小苹果起床没有,你快去洗漱,不然等下果果要笑话你了。”

江喜终于舍得睁眼,幽怨地瞪林双,“怪谁”?

“怪我、怪我。”

江喜昨夜眼尾泛起来的红还未完全退去,瞪人的时候没有一点威慑,楚楚可怜得勾人心痒,林双克制着握住江喜抬高的手,将她拉起来,把拖鞋摆到床边,看人穿上往浴室走才开门出去,只是还没下楼,就听见房内传来一声怒吼,林双摸摸鼻子,心虚地加快了脚步。

江喜被小苹果扑到腿上的时候,还在用粉扑遮掩颈侧的痕迹。

“妈咪羞羞,太阳晒屁股了才起来。”

小苹果已经穿好了衣服,抱着江喜的腿要往她怀里爬。

林双眼见江喜要用粉扑丢自己,忙矮了身子蹲下去把女儿抱进怀里,“果果的东西收拾好没有呀,上次不是说带奖牌给外公外婆看吗?”

“果果醒了就装好了!”

“果果怎么这么棒呀,肚子饿不饿?让妈妈带你去吃点东西,等妈咪换好衣服就出发好不好?”

江喜摸摸小苹果的头,弯腰把脸侧过去,得来小苹果亲得响亮的一口。

“好!果果要吃小蛋糕!”

江喜目送林双抱着小苹果出去,回身对着镜子继续遮颈上吻痕。

“穿高领吧,遮不住的话。”

门口突然冒出一句。

“林双!”

江喜终于忍不住将粉扑丢向门口。

“妈咪凶凶~”

“走了走了,去吃小蛋糕。”

OOC预警,都是编的

“两个臭娘们,你们给我等着”

“随时恭候”

放下一句不算狠话的狠话,浑身酒气的男人就捂着手腕跑了,垂眸看了眼自己掌心,沈思怡不由得皱了下眉头,那嫌恶的表情像是碰到了脏东西一般,抬脚走到盥洗池前,打湿双手,在手上压了些洗手液,每一根手指都仔细搓洗了一遍,确定已经足够干净,伸手扯了一张擦手纸,慢条斯理地将水渍擦干净,透过镜子看到陆可还站在她的身后,转过身来,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的疑惑。

“你怎么还在这”

“你帮了我,没有就这么走掉的道理,刚刚谢谢你”

沈思怡倚靠在洗手台边,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低着头从里面咬出根烟点燃,全然一副...

沈思怡倚靠在洗手台边,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低着头从里面咬出根烟点燃,全然一副大佬做派“收你五十多了,算售后”

“所以沈小姐这是在提醒我,我做了一次冤大头?”

陆可其实还挺不喜欢烟味的,但是见沈思怡抽烟,她竟意外的不排斥,甚至觉得她抽烟的姿态,魅惑到极致,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那我退你点?”

“不用了,你帮了我”

“噢,我也就是随便说说,我付出劳动了,退是不可能退的”

“你这人...”陆可哭笑不得,合着在拿自己寻开心

沈思怡歪了歪头“我怎么了”

“你…”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走了过来“陆可,你没事吧”

闻声,陆可偏过头不明所以“嗯?我没事啊”

“那就好,看你很久没回来,我还担心你出事了”

“她这么大个人还能掉坑里?”

陆可下意识回怼了一句“你才掉坑里”

宋奇看向沈思怡的时候眼神中透着审视又带着几分轻蔑“陆可,这是你朋友?”

“她...”

“不是,没关系”,沈思怡嘴角噙着笑,笑意不达眼底“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不想要了,我不介意把它挖出来”

否认得那般快,陆可心里有些不舒服,和自己做朋友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不过只是一刹那,这莫名的情绪便消散无踪,说起来,她们也不过是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又怎能称得上朋友。

许是为了凸显自己的专业,宋奇一副谈正事的严肃口吻“这位女士,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口头恐吓,我可以报警的”,话落,用余光悄咪咪看了陆可一眼,又稍稍缓和了语气“这样吧,你和我道个歉,这事我就不追究了”

这听着敞亮实则虚伪至极的话,沈思怡都想拍手叫好了,缓缓吐出一口烟圈,阴阳怪气地嘲讽道“需要我帮你打吗?这么喜欢浪费公众资源,生活一定很辛苦吧”

一听这话,陆可差点笑出声,这人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嘴真够损的,而被呛声落了面子的宋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

她将烟头按灭在一旁的垃圾桶盖上的烟灰缸里,然后将熄灭的烟头扔进了垃圾桶里,站直了身体,掸落身上的烟灰,从陆可身边走过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找男朋友,眼睛可得擦亮”,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宋奇也听得真切,气得他牙根痒痒。

“回去了”

一行五人走出酒吧,等了没多会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宋奇站在车边“陆可,要不还是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

陆可指了下后面正过来的出租车“宋奇,真的不用,我们不顺路,你和杨哥他们先走吧”

宋奇努努嘴,只能作罢“那好吧,你到家了说一声”

她伸手拦下后面的出租车,正准备上车,余光看到了沈思怡,戴上头盔,长腿一跨坐上了机车,眉头一拧,对司机说道“不好意思师傅,我落东西了,回去取一下”

关上车门,三两步走到机车前“等等”

沈思怡拨开头盔的面罩“有事?”

她上前熄了火,拔掉了车上的钥匙“下来”

“做什么”

“你不知道酒后不能驾车?”

“你就知道我喝酒了?”

陆可往前凑了一点,闻到她身上的烟味,还有淡淡的酒精味“难不成你想告诉我,你在酒吧喝果汁?还是酒精味的?”

那还真不是,没法子,沈思怡只得从机车上下来,摘下头盔举着手调侃着“我真是怕了你了,你是狗鼻子吗?这么灵”

“是你安全意识薄弱,法律意识也不强”

“okok,您说的是,可我没带钱,您总不能让我靠两条腿走回去吧,回去天都亮了”

“你想怎么样”

“这位遵纪守法的女士,可否借我五十块打车”

“我姓陆,陆可”

“哦,那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陆可女士,可否借我五十块打车”

陆可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你出来泡吧都不带钱包的?”

“害,这不是魅力太大,我一般都是刷脸的”

“……你倒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话虽这么说着,她还是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五十大钞,连同机车钥匙一起递给了她

沈思怡接过钱“我怎么还你”

“我没打算要你还”

“那不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随你,车来了,我先走了”

陆可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刚坐进车内,沈思怡就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跟着坐了进来,她拉过安全带“不介意捎我一段吧”

“介意有用吗?你都上来了,我还能把你赶下去不成”

“陆女士您人美心善,不会这么对我的哦”

“你再多说一句,我可能就改主意了”

“okok,我闭嘴”

“两个丫头,到哪儿”

“陵湖小区”

陆可的酒量不大好,靠在座椅上已经有点昏昏欲睡,她摇下车窗,吹了吹风让自己保持清醒,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信不过陌生司机也信不过沈思怡。

梧桐道距离陵湖小区也就五六公里,临近午夜,一路上基本已经没什么车了,车开得很快,不过十分钟就到了陆可住的小区门口,司机缓缓停下车,看了眼计价器“15块,要发票吗?”

“不用了,谢谢师傅”

她付钱的时候,沈思怡先她一步下了车,还替她开了车门,眼底划过一抹疑惑,有些不解“沈小姐,你也住在这?”

“夜深,保护债主安全”,言外之意就是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谢谢”

终是没拂了她的好意,她走在前面,沈思怡双手插兜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走到单元楼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

“我就不上去了”

“今天谢谢你,天晚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小事情”

沈思怡站在楼下,仰头看着每一层楼道灯亮起,直到看到她的房间灯亮了,才转身离开,走到小区门口,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去城郊”

周末一大早六点半,闹钟还没响,陆可就醒了,她穿上拖鞋下床,整理好被子,关上空调,脱掉身上的睡裙,在衣柜里挑了一件白衬衫和牛仔裤穿上,换好衣服,她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走到梳妆台前,拿起皮筋绑了一个利落干练的马尾,转身出了卧室去了浴室,开始洗漱。

洗漱完,她打开冰箱,拿出颗鸡蛋和面条,撸起袖子,起锅烧水,洗了两颗小青菜,给自己煮了碗鸡蛋面,热了杯牛奶当做早餐,吃完,收拾完厨房,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小白鞋换上,拎上包拿着家里钥匙和车钥匙就出了门。

她开了一个小时车,从城东跑到了城西郊区的陵城市安宁儿童福利院,她把车停在了福利院门口,从后备厢里搬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大纸箱子,走进福利院后,一群孩子便开心地围了上来,小的也就三四岁的样子,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岁,但是相比起同龄的孩子,要小上一圈。

“陆可姐姐,你来了”

“陆可姐姐,我们帮你搬吧”

“没事,不重,姐姐搬得动”

“陆可姐姐,这是给我们的礼物吗?”

“谢谢陆可姐姐”

走到亭子里,陆可把箱子放在长椅上,招来其中一个稍年长的女孩“琪琪,你帮姐姐把东西分给小朋友们好不好”

小姑娘脆脆地应了一声“好”

纸箱子里装着沙包,跳绳,毽子一类的小玩意,还有一些画笔文具和糖果,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但是在福利院这些孩子眼里也足以欢喜很久。

院长办公室里,加固完最后一把椅子,沈思怡把锤子放回工具箱“修好了,这下不会晃了”

杨清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思怡,喝点水吧,真是辛苦你了”

“不过是顺带手的事情”她端着杯子走到窗边,静静地望着院里那一群正在玩老鹰捉小鸡的孩子们,回过头说道“杨妈,倒是你,年纪大了,还要照顾这么多孩子,辛苦了”

杨清走到她身后,望着窗外的一切,笑得很慈祥“能看到这些孩子平安长大,我就很开心了,辛苦一点没什么”

“你一个人在外面也得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杨妈,您不用担心我,我搁哪都能活”

杨清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中午留在这吃饭吗?”

“好啊,我也好久没吃过您的手艺了”

“那你先去陪他们玩一会吧,看到你来,孩子们也很开心”

“您忙您的,不用管我,这里我熟”

出了院长办公室,凭借优越的视力,沈思怡离老远就看到陆可一蹦一跳的好像够树上的东西,走近点,她顺势往上看,是风筝挂在了树枝上,从口袋里摸出糖,慢条斯理撕开棒棒糖的糖纸放进嘴里,饶有兴致地看了好一会,大概是身高的缘故,陆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每次都差一点,见她越挫越勇,实在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嘴里咬着的棒棒糖都差点掉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我说那位遵纪守法的陆可女士,你准备一个人在这蹦到什么时候”

这欠揍的声音,陆可回过头去就看到身后不远处的沈思怡,她身穿黑色休闲装,单手插兜,半倚着树,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都被这个家伙看在眼里,不由得一阵羞恼“你就这么看着?”

“你也没让我帮忙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眼泪花都要出来了,以致差点儿被呛着

“对不起,实在是太好笑了”

打人是不对的,动手是犯法的,陆可在心里默念着,唇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那我现在请你帮忙,可以吗?幸灾乐祸的沈思怡女士”

沈思怡懂得什么叫见好就收,立马止住了笑声“当然...没问题,交给我”

她跟个猴子似的三两下就利落地爬上树梢,伸长胳膊一够,就拿到风筝了,从树上下来,又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棒棒糖,俯身看着陆可笑道“呐,我请你吃糖,为刚刚的事情赔罪,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呗”

陆可眉梢轻挑“一根棒棒糖就想贿赂我”

她低头,摸了摸右边的口袋,又摸了摸左边的口袋,摸了半天摊摊手“没了,就剩这一个了,要不我一会再给你买一袋?”

沈思怡的笑像是有魔力似的诱着她,陆可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棒棒糖和风筝“你现在欠我五十块和一袋糖果”

“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我现在改主意了”

“好的,债主陆女士”

“你怎么会在这,接福利院的活了?”

“想知道?也不是不行,那这债务能给我免了吗?”

陆可如实说道“没有,我不想知道”

沈思怡无奈地撇撇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你怎么这么不禁逗”,往她身边靠近了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

陆可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别,我们不熟,我不想知道”

这陆可倒是没想到的,不免有些诧异“你?”

“怎么,你不信?”

“没有,只是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这个嘛”沈思怡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故作沉思了一番“可能是,你长得漂亮”

元旦刚过,新的一年又开始了,新版《射雕英雄传》,新人演员,已造势多时,片方一直并未公布“靖蓉康慈”四位主演的出演者,以此吊足观众的胃口,太多珠玉在前,又是经典IP,总要想些法子出奇制胜。

一辆大巴驶进奇艺总部大楼的地下车库,一群少男少女陆续下车,有的戴着棒球帽,有的穿着普通的羽绒大衣和牛仔裤,即使有几家想抢夺先机的记者提前等候在此,他们也不知道这一群人中谁将是三个小时后闪耀娱乐圈的新星,也或许占据一晚热搜后再也寂寂无名。年轻人们都钻进了电梯,记者们懒懒散散收场,眼见他人起高楼他们也见得多了。

发布会现场正在最后调试灯光和音响,舞台不算大,却弄得很神秘,两块背...

发布会现场正在最后调试灯光和音响,舞台不算大,却弄得很神秘,两块背景板中间留出了一条通道,强烈的光从通道尽头投向观众席。这样待会儿主角们从后面走向观众时,只能看到一个剪影,一直要走到背景板前,站在聚光灯下,记者和守在直播屏幕前的观众才能看清他们的脸。

李一桐的化妆师满意地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作品,“一桐,以后红了可不要忘了是我为你第一次登台化的妆哦。”化妆师开玩笑。

化妆师朝后面沙发上玩手机的助理叫了一声:“小杜,来帮忙提一下裙子。”纱不太长,化妆师还是担心并不熟练的新星被绊倒。

“谢谢你相信我。”她不只是在说相信她能红。

甚至在那起案子发生后,小情侣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他依然坚定地站在了李一桐这边,站在了嫌疑人这边,而非警察兼发小的金晨那边。

他明白她话里的话,“我也是相信我自己,相信自己的眼光,有些事局外人看得更清晰。”他提起李一桐的裙摆,陪着她起身往化妆间外走。

四位主演,她是最后一位出场,虽然小说是以男主为主,但郭靖本不是个帅气角色,现在观众又都是颜控,蓉儿在小说里却是个沉鱼落雁的美人,放在最后压轴必定惊艳四座。

“郭靖”已经率先登场,舞台上激昂的音乐声已经响起,灯光鼎盛,影影交错,似乎一个属于他们人生全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后台没有暖气,一桐只穿着一件纱裙,她有些清冷地抱着双臂站在另外两位主演后面候着场,舞台上的热烈好似与她无关。

“紧张吗?”杜磊问道。

“还好,只是有些冷。”

杜磊把拿在手里的羽绒服准备展开,“要不再穿一会儿吧,他们俩还没上呢。”

“算了,别把衣服弄皱了。而且,是心里冷。”她想着过往那些和金晨在一起的热烈,不是舞台上这种,是内心的火被点燃的感觉,而如今,她觉得自己将要迈向一种由光影织造成的冷热烈中,是火苗的颜色,却没有温度。

“哎。”

“你说要是真的红了,是不是只会离她更远了,就算我们都嘴硬不说分手,最后也会分开,其实现在已经像分了,不是吗?”她苦笑了一下。上台后的发言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该如何走向观众,如何微笑,她都已形成肌肉记忆,要如何不让那人扰了自己心智,她觉得不如光明正大地提起。

“你觉得你能放下她吗?”两人小声地交谈着,站在命运巨变的大门口,他们不知道这份巨变是否也包含这份感情在内。

李一桐猛吸了一口气,“上个月我就不该回济南,我本来以为她没有多爱我,否则怎么会把我想成是杀人犯,结果看到那张照片,我又信了,你也不该告诉我你们曾经那样找过我,我本来都下定决心放弃了,现在又重复掉入纠结中。”

“案子不破她怕是不会来。”

“案子破了再来你还稀罕吗?”

但案子可能不会破了,案发时剧组已经快结束拍摄,是去年的事了,更重要的是案件当时就已结案,死了一个群演,最后被定性为吸毒后致幻导致自己失足死亡,没有任何人受到牵连,李一桐和男主两位主要嫌疑人早就洗脱了嫌疑,正常出道。

唯一受到牵连的是金警官和嫌疑人李一桐的感情,这是两人在一起后遇到的最大信任危机。虽已结案,但金警官却并不这么想,所以李一桐才说案子还没破,她觉得金警官找出真凶,找到铁证让她彻底洗脱嫌疑才算是破案。

主持人介绍完“穆念慈”,终于要介绍“黄蓉”出场。

“去吧。”杜磊一直帮李一桐把裙子提到台口。

李一桐秉着一口气郑重踏上了舞台,由于强光是从她背后打过来,所以眼前的观众席她看得一清二楚,一整排照相机、录像机以她为焦点,闪光灯像是连城了一条银河,她努力睁大着眼睛,直视着这条银河,也尽量控制着想要流泪的冲动。

那个一心想让她出道的人,即使自己没来,最后也是她最好的朋友来助自己平步青云,今天她会第一次通过大众视野看到自己吗?

“好漂亮啊。”

“水汪汪的大眼睛是有灵气的呢。”

济南的餐厅老板也发微博说:“蓉儿以前在我们餐厅驻唱过哦,唱歌也超好听的。”

济南金晨爸妈家,两位老人也凑在电脑前,自从李一桐进组,金晨就炫耀似的和家里人讲过好多遍,自然也替她关心着这位朋友。

而金晨在局里开会,没条件摸鱼看直播,打开手机看一眼微博的机会都没有,名正言顺地不去看。领导正在强调纪律问题,让大家要服从上级指示,不能私自行动,冲动行事,必须坚持程序正义。

她听着领导发言,脑海里还是抑制不住地去想,此刻大家应该都知道新版“黄蓉”是何许人也了吧。这是她想要的,可是她也担心,担心有人认出她是五年前一桩毒案的泄密者李雪。往后在聚光灯下,行程几乎全公开,最危险却也似乎是最安全的,永远都被人围着,在大众的视线范围内,谁也不敢对她下手。

从散会到下班,她一直忍着没去看网上的消息。下了班,她没有回去,而是去和一位从金华市来上海出差的老同学吃饭,也是一名女警。金晨作为东道主,特意选了一家较为高档的西餐厅,提前到了等候。

老同学一来,她便起身相迎,“宋云,这里。好久不见,更漂亮了。”

“你也太客气了,这一顿得吃掉半个月工资吧,快坐快坐。”老同学说笑。

“这么多年才一起吃这一顿,不得吃点好的。我都不知道你调来金华了,还是因为那件案子才偶然得知。”

“可是你打听的这件案子我怕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都结案这么久了,证据也看不出什么纰漏,没理由让领导下命令重新调查啊。”

金晨递过菜单,“不说这个了,先点餐,我自己的已经点了。”

宋云接过菜单边看边说:“你觉得死者不是自己磕嗨了跳的窗吗?磕嗨了的人所有行为你都没法用正常逻辑解释的,干出什么来都有可能,你应该见过啊。”

“那这不就等于像‘精神病’一样好用,而且她根本就没有吸毒史,总之疑点很多,反正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宋云从菜单上抬起头看着她,“你怎么还是这么倔啊,难不成你想私下调查,又没人受牵连,你怕凶手逍遥法外?”

“她就算是自己失足,也有人受牵连了,有一个嫌疑人是我朋友,我想让她彻底没有嫌疑。”

这就让宋云更不懂了,“几个嫌疑人不是都继续拍戏了吗?这戏现在都该播了吧。”

“今天播。”

金晨不想继续说了,“这儿的意面还不错,你看看想不想吃。”

“你要是藏着掖着,那我可真没法帮你了啊。”宋云索性合上菜单,叫来服务员直接点了意面。

她和宋云虽毕业后很少联系,但当初在警校,班上就没几个女生,所以女生之间都特别亲。她双手在餐桌上交叉捏了捏说:“其中一个嫌疑人是我女朋友,死者和我们不能说完全没关系,说起来有几分狗血,死者在明知我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向我表白过,甚至有很过分的要求,声称不同意就要公开我和女友的关系,这事我跟女友讲过,所以我担心我女朋友有间接过失。对不起,信息量有点大,但我觉得做警察的再奇葩的事你应该都听过。”

宋云抱着胳膊想了想,捋清楚之后说:“所以你只是想证明给你自己,你女友是清白的?那万一她确实有间接过失呢?”她没有对突如其来的出柜多作感慨,很职业地开始着重于案情。

“不会的,应该不会,她很善良。”

“你既然相信她为什么还要调查,你本质还是不相信她。”

“不是的,我相信她!”金晨慌了。

宋云看着她不说话。

金晨又说:“我真的相信她不会对别人做过分的事,只是这份相信是凭空的,是因为我对她有感情,我需要实实在在的证据,这件事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将会成为我们关系里的一根刺,可能永远都不会好了。”

“你这样怀疑她,她都还没和你分手吗?”宋警官注意到了,她说的是女友,不是前女友。

“嗯。”金晨点点头。“虽然没分手,但也在冷战中。”

“那你确实要好自为之,我回去再帮你打听打听,这事东阳市的警方直接就结了,就报了个结果到我们这儿,我们也没参与调查。”

“谢了。”

她还是点开了发布会的视频,李一桐眼泪汪汪地回答记者提问,说自己太激动了所以有些泪失禁。

最后她说:“自己一定努力做一个好演员,珍惜大家的赏识,把所有精力用在钻研表演上,全心为事业打拼,心无旁骛,去历练去争取更多的机会。”

金晨放下手机,两眼无神盯着天花板,她觉得这等于在跟她说分手。

—cp:沈思怡x陆可

—ooc预警,注意避雷

—非典型ABO设定,金毛Ax猫咪O

—短打摸鱼,深夜文学,没得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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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怡,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用你的想法来要求我?!”

——“你越这样,我就越是要离你离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沈思怡揉了把自己的长发,刚刚注射过的阻隔剂仿佛失了效用,半点也挡不住那一股股向外冒的大白兔奶糖的味道,甜得发腻,让她觉得喉咙和眼睛都在齁得慌,哪哪都不舒服。

“感冒了,死不了。”

她用纸巾擦着一...

她用纸巾擦着一个劲往下淌的泪水,让叶舟忍不住瞥了眼靠墙开着的液晶显示屏,确定她确实在观看一部很经典的英国喜剧电影。

“……姐,你是不是易感期?”

男孩是个Beta,闻不到满屋子出去就会被警察以违反治安条例逮捕的信息素浓度,只是凭经验这样问道。

“我是那种会被生理反应左右的人吗?”

你不是,你只是会被陆可姐左右罢了,叶舟默默翻个白眼,却有点心疼自己永远在强撑和让步的姐姐。

“想什么呢,用那么恶心的表情看我?”

“姐——”

“行了行了,我真没事,”沈思怡抬手又拆了包纸抽,她把扫地机器人打开清着废纸,眼下的泪痣被蹭得透出渗血似的殷红来,“你帮我取下外卖就可以去执勤了。”

“要不我请假陪你一天吧。”

“哎,可别,不方便,我毕竟还是在易感期,”她拍了把小男生的肩膀,泪水涤过的瞳孔纯粹而清亮,黑白分明,“去享受你自己的恋爱吧,叶舟同学。”

事实上,越是强势的Alpha易感期的时候就越是成倍疯长的敏感、脆弱、不讲道理、很没安全感——但沈思怡偏偏要和没事人一样的不肯坦言。明明控制欲那么旺盛的一个人,却又从来不肯用Alpha的身份去要求陆可做些什么。

叶舟把她订的草莓奶昔、草莓蛋糕、草莓慕斯杯、草莓冰淇淋掂过来放在桌面上,好奇的说了一句姐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吃草莓了。

“给你一个讨好我的方向,”沈思怡避而不答,毕竟她的Omega就是这样酸酸甜甜,缠绵在唇齿间的味道,“快走吧,一会迟到了。”

“得令。”

门锁带上卸去她最后一层伪装,女人的脊梁折下来,明明是一米七几的大个子,却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团成一团。

陆可好狠心一女的,她想,她爱了人那么多年,义无反顾的从伦敦飞回上海,热潮期也从来只敢烙下一个浅浅的临时标记,到头来她被哄了几句就拖着行李去了英国——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怎么就成了把你绑在我身边呢?

“陆可,你真烦人。”

沈思怡第一次觉得累了,她含着融化了的草莓冰淇淋,想着或许应该还是算了吧。

——然而下一秒,她就闻到了成熟的,混合甜与酸的草莓的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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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大眼仔,哭包沈总,注意避雷

不食人间烟火为爱冲动的富家女高中与混混初尝禁果,混混共情家暴父亲,混混母亲跟人跑了还放火烧家,许沁嫁给宋焰后的生活又是什么样的呢?(没看过原剧,不喜勿喷)

(一)逛街

许沁和宋焰甜甜蜜蜜的逛街,路边有一家奢侈品店,她驻足想要进去看看,宋焰就陪她进去,导购员热情的迎上来,宋焰看到对方这么殷勤,心情很好的对许沁说:“你喜欢什么就买,我可是你男朋友啊,我给你报销”,许沁本来有些迟疑,听到他这么说,心中暗喜(本来以为宋焰不会喜欢我逛这种店,没想到宋焰不仅不介意......

许沁和宋焰甜甜蜜蜜的逛街,路边有一家奢侈品店,她驻足想要进去看看,宋焰就陪她进去,导购员热情的迎上来,宋焰看到对方这么殷勤,心情很好的对许沁说:“你喜欢什么就买,我可是你男朋友啊,我给你报销”,许沁本来有些迟疑,听到他这么说,心中暗喜(本来以为宋焰不会喜欢我逛这种店,没想到宋焰不仅不介意,还愿意给我买衣服,他果然真的爱我!一会儿不能让他出钱,但是他这么爱我,我一定要好好回报他)

许沁很快挑了一件比较钟意的衣服,导购员一边夸耀两人甜蜜,一边引领他们去收款台,结果宋焰看到价钱顿时眉头一紧,脸色阴沉,语气生硬的问道:“你家是开金店吗?东西这么贵”

导购员彬彬有礼的回复:“不好意思先生,我家店是××,这些衣服都是订制款,明码标价的,如果您不能接受,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

宋焰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放下衣服走出来,许沁见此也不敢付账拿走衣服刺激他,直接追出来,宋焰回过头生气的问她:“你是明知道我买不起里面的衣服,故意进去逛是吗?”许沁喏喏的道歉,换来的是宋焰恶狠狠的一个眼神,之后宋焰一直黑脸,许沁心中懊悔不该进去刚才的店,让宋焰生气,许沁就跟在宋焰旁边,小心翼翼看他的脸色,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吃饭啊

许沁呆呆的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宋焰听到门口的声音,转头看到她,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又很快沉下脸不说话,还是队友殷勤的迎上来:“哟哦,嫂子来啦,快坐快坐”之后就溜走了,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许沁拎着吃的走过去,宋焰不看她闷闷的说道:“你来干什么我这地方穷酸,岂是你一个大小姐可以踏足的”

许沁心中酸楚,还是好言安慰他,又是道歉又是撒娇,宋焰面子上得到了满足,才转过来脸正眼看她,一边有些委屈的说道:“这次你真是伤我心了,下次不许这样让我难堪了,还有咱们都要结婚了,以后要一起支撑这个家,你再这样乱花钱,我怎么养得起你呢?”

许沁现在只想哄好他,所以他说什么都答应,心里也暗自反思,现在不是过像以前在孟家的生活,而且马上就要嫁为人妇了,确实要节俭一点了,以后这些奢侈品确实不该再买了。

(二)许沁未婚先孕

许沁与宋焰在床上的生活,一直是很和谐的,他虽然忙,但是回到舅舅家时,看到家里等待他的许沁,总是气血上涌,两人在舅舅家那个不隔音的小房间一边压抑着喘息声,一边尽情做ai,有时情到浓处宋焰总会荤话夹杂着脏话,弄得许沁面红耳赤,可是有时许沁还是渴求他能说些情人之间的情话,所以在一次激烈的情事间,许沁撒娇“可以说你爱我吗?”

宋焰满足的歪着嘴角冷笑,一边粗野的揪住她的头发:“爱你,怎么不爱你,最爱的就是你现在的sao样,你对我的家伙也一直恋恋不舍吧,我记得当时也是在舅舅家,你在厕所被我gan的时候,就被我征服了吧你现在故地重游满不满意啊”

许沁被他顶的断断续续说不出话来,喘息声哭泣声断断续续,顾不得他羞辱的语气,只是沉溺于放纵。

就在宋焰兢兢业业的运动下,很快,不出意料的许沁怀孕了,当她看到验孕棒上的两道杠时,心剧烈的跳动起来:完蛋了,要是被妈知道,她一定会弄死我的!慌了好久,才想到她已经离开孟家,为宋焰她把家里的全家福都摔了,孟母不在身边,没人会再骂她了,就算是未婚先孕也不会受到责备了,心中明明应该是逃脱牢笼的轻松,为何却有一丝淡淡的怅惘呢?许沁摇摇头,不管了,她现在是自由的,她有宋焰在身边,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宋焰会给她和宝宝一个幸福的家。

当宋焰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终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抱着她惊喜的转了一圈,一边信誓旦旦的保证:“真的吗?是真的吗?沁沁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的,让你和宝宝一辈子幸福的生活!”

许沁激动的点点头,把头靠在宋焰肩膀上,眼里的泪喷涌而出,她终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宋焰将是她终身的依靠。

宋焰带着许沁回舅舅家,向舅舅舅妈宣布两人将要结婚以及许沁怀孕了的“双重喜事”,两人都没有看到舅舅舅妈复杂的眼神,以及欲言又止的神色……

晚间,两人照旧在破旧的小床上温存,宋焰把许沁搂在怀里,一边畅享着婚后的幸福生活,许沁心中有一丝犹疑,她开口问道:“结婚后,咱们还要和舅舅舅妈住一起吗?以后孩子出生了怎么办呢?”

宋焰立时皱紧眉头,说道:“也对,看来咱们得买个房子了,可是我现在存款连首付都付不起啊”许沁听后说道:“我那里还有一些存款,虽然不多,但我还有一些奢侈品也能换点钱,咱们有个自己的房子,以后那里就是我们真正的家了”。

宋焰点点头:“老婆,你真好,我们明天去领证,然后就去看房子,保证孩子出生前一切都办的妥妥的,你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第二天,两个人去民政局领了证,结婚证上的照片两人笑得甜蜜,去看房子的路上也是有说有笑,但到了售楼处两个人笑不出来了,房价太贵了,比他们预期的要贵太多了,就算向舅舅家借十万也不够的,怎么办呢?

回去后宋焰不好意思的开口借十万,舅舅舅妈表情复杂的对视了一眼,拿出原本给妹妹准备的十万块钱,宋焰许沁心中大为感激,后来舅舅又陪着宋焰向周围亲戚借了一圈钱,加上宋焰许沁的存款,和许沁卖奢侈品等值钱东西的钱,加在一起还是差了很多钱,这时宋焰心中已有不满,许沁看到宋焰面上流露埋怨的神色,心中酸楚却别无他法,宋焰吃饭时几次以同事家新婚妻子陪嫁多少万来奚落许沁,许沁默默低头不说话,终于这么折腾了一周后,许沁给自己做足心里建设,敲开了孟家的大门,许沁进门后发现只有付闻樱在家,心中一惊,担心这次会空手而归,可是她只顾着自已要钱的事,没有看到付闻樱看到她时,眼中闪过的一丝痛楚,许沁忸怩的说明来意,虽然受到付文樱冷言冷语的对待,但最后还是收到了一张二十万的支票,许沁惊喜的和她保证,以后一定会把这笔钱还上,付闻樱冷笑了一声,似乎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言语,许沁被付闻樱的举动深深刺伤了,她感受到了屈辱,心里想着,在不把钱还清钱前,她绝不会再踏进孟家的大门一步。

回去后不知道为什么宋焰明明看到这二十万是欣喜的,但是得知来历后,又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许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催着他赶紧把这些钱合在一起付首付,宋焰也没再发作,去付了首付,房子上只写了宋焰一个人的名字,他回来没再提这事,许沁不清楚这些事也就没再问。

房子的事也算告一段落了,不过当初房子还差15万,付闻樱给了许沁20万,现在还余下5万,许沁问宋焰怎么处理剩下的五万,要拍婚纱照还是办酒席,还是可以给自己买一个订婚戒指……

宋焰对许沁谆谆教导,你看我为了娶你,已经花掉了所有积蓄,不仅向舅舅借了10万块,还欠其他亲戚钱呢?本来当务之急应该是把钱还给他们,可是现在你又怀孕了,很多地方都需要钱,这5万块当然要留着你生孩子用了,你马上就要做妈妈了,哪里还顾得上办婚礼拍婚纱照,度蜜月,买婚戒什么的我们现在一切要为宝宝考虑啊,以后我挣钱养家,你也要负起做妈妈的责任啊!许沁点点头,收起心中的失落,那些梦中的婚礼,原本在孟家触手可以的财富,当初出国留学的见闻,如今都像七彩的泡泡离她远去了,不过她甘之如饴,她要抓住现在握在手里的幸福,她相信宋焰不会让她失望的,宋焰一定能让她和宝宝幸福。

女孩子本以为下嫁对方可以珍惜你,可是对方却忿忿不平,甚至借此来作践你。

下面有人回复:“那就爱自己吧”。

那一瞬间真的醍醐灌顶,姐妹们,别着急结婚,你是独一无二的,在爱别人之前,先好好爱自己,在懵懵懂懂结婚前,先找到你自己。

无情人做对孤雏,暂时度过坎坷,苦海中不至独处至少相互依赖过。

============正文分割线===========

许沁觉得孟宴臣确实是疯了,而她自己也快要跟着一起疯了。否则她怎么可能在孟宴臣吻向她的那一刻连挣扎都没有过。

孟宴臣的吻正如他的人,严谨而细致,唇部相贴的严丝合缝,一点一点的让她思绪放空,像是刻意的,让她感受自己沉沦的过程,却没有丝毫轻佻。

在孟宴臣舌尖探入她口腔的那一刻,她却十分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当年那包不允许在孟家出现的辣条。那时人人唾手可得的垃圾食品对她和孟宴臣来说就像是天外来物一般难得。

孟宴臣带她来到阳...

孟宴臣带她来到阳台,充满香精添加剂的辣味扑进鼻腔又散到窗外,许沁咬了几口递给孟宴臣,孟宴臣只是笑着给她擦掉唇畔的油渍,目光专注。

她不自觉溺在这个吻当中,偏过头方便孟宴臣更进一步,不经意瞧见那满墙的蝴蝶标本。

孟宴臣说他们像是那被做成标本的蝴蝶,被规训成最完美的样子,漂亮地挂在墙上被人赞叹,却永远都没有自由。孟宴臣和她一样向往自由,可每当他们能够获取那一点自由时,孟宴臣就会全数将它交于自己,就像那孟宴臣一口未动的辣条。

她突然生出怪诞的想法,那时孟宴臣给他擦嘴时又在想什么呢?是想像现在这样,封住她的唇,细密热切的亲吻吗?她有些庆幸,幸好那时孟宴臣没有吻过来,否则她的初吻染上辣条的味道,那未免有些不太美好。

这想法未免有些好笑,她也理所应当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可是唇舌被孟宴臣堵住,她只从喉间溢出几声笑。孟宴臣松开她,额头抵着她额头,问她怎么走神。许沁被亲的晕头转向,张口就是“辣条”两个字。

孟宴臣也笑起来,抓住她手腕说带她去吃辣条,许沁也没觉得不对。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宋焰两个大字横在屏幕中间,许沁脸上的笑意与血色一同褪去,手一抖,手机掉落在地上。

他点开免提,宋焰的声音让许沁止不住地颤抖:“喂”

孟宴臣把玩着许沁修长漂亮的手指,环着许沁的腰间桎梏着她,他含着笑意回复道:“我是孟宴臣。”

“沁沁去洗手间了。”

“我和沁沁是兄妹,她陪我过个生日你也要管吗?”

许沁松了一口气,眼神冷静了许多,她不敢再看孟宴臣,只是轻轻挣脱孟宴臣的手,站起身子垂下眼:“哥哥,我……”

“怎么”孟宴臣紧紧盯着许沁,却又舍不得强迫许沁跟自己对视,喉间暗暗带了点讽刺,“舍不得宋焰那小子”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最是了解彼此,孟宴臣明白,许沁也明白。他们骨子里是一样的人,胆怯懦弱,又向往自由,否则许沁当年也不会放弃宋焰,否则许沁也不会在与宋焰重逢之后就再也不肯放手。因为他们知道,仅仅靠许沁自己的努力,她永远不可能自由,她需要宋焰的帮助,她需要有一个人带着她冲破牢笼,而那个人自然不会是和她一起失去自由的孟宴臣。

孟宴臣闭了闭眼,喉间酸涩:“那我们刚刚……又算什么?”

许沁沉默良久后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振翅欲飞的蝴蝶:“就当是梦吧。”

“梦”孟宴臣反问,“你在梦里,也会亲吻我吗?”

“孟宴臣,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到底谁在无理取闹啊孟沁!”

许沁猛地抬头看向孟宴臣,孟宴臣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们多默契,吵架时都能准确往彼此心口捅刀子,他们都知道,只要这个姓氏还在,他们就只能做一辈子的兄妹,相爱与否,反而是不重要的。

“可是……兄妹又怎样呢?”孟宴臣轻轻抚过许沁的脸颊,眼里有某种病态的痴迷与疯狂。

他凑近许沁:“谁说哥哥和妹妹,就不能牵手,就不能拥抱,就不能上床呢?”

许沁的瞳孔微微颤动,又完全失去了推开孟宴臣的力气。

“沁沁,你大可以继续和宋焰在一起,去追求你的自由,我也会帮你的。”

“这条路太难也太长了,在还没有达成的时候,让我陪着你,好吗?”

他们在黑暗里相互取暖了太久,许沁也无法割舍那黑暗中的温暖,那与洞口的光亮是完全不一样的,是仅仅属于彼此的,不能有任何人去割裂的。许沁承认,她自私,她卑劣,她放不开宋焰,又要紧紧抓住孟宴臣。

像是魔怔了一般,许沁认命地闭上眼,她说:“好。”

孟宴臣再度吻上他的唇,身子因为兴奋而微微战栗,像是猫看到了空中的飞鸟,他将不顾一切地飞扑到空中,即使前面是万丈悬崖,他也不再畏惧。

如果能让许沁自由,他愿意做那一辈子的蝴蝶标本,只要许沁飞出玻璃橱窗后还能回来再次亲吻他,他便再也不会后悔。

============话痨分割线===========

男小三来了男小三真的来了

想一点写一点,可能有点乱

《生活家》独立之后,陆可很多的想法都可以付诸行动了。工作顺利了,她们的感情生活也开始顺利进行了。

陆可拒绝了张芒,姚远也已经出国了。

“这儿还没被发现呢。”陆可看着沈思怡轻车熟路地拆了两人高中后校的围栏中其中三根栏杆,沈思怡先跨了进去,“这儿隐蔽得很,他们是不会发现的。来,包给我。”

陆可把包递给了沈思怡,一条腿迈进校园,结果一个不注意撞到头了。“诶呦~!”撞到头的陆可只是捂住了脑袋揉了揉,不怎么在意。但一边的沈思怡却赶紧把陆可揽进怀里揉着陆可的额头,“你怎么还是笨手笨脚的啊?”

陆可仰头满眼笑意,“你嫌弃我?”沈思怡也笑了,“我哪敢啊,怎么会嫌弃你啊。”

陆......

陆可是沈思怡好不容易追回来了,怎么可能嫌弃陆可啊。

“这么些年,学校没怎么变啊。”陆可看着母校突然有点感慨,沈思怡伸个懒腰,“确实没怎么变,你当时不就是在这儿准备给内男孩儿送水的吗,结果我冲上去亲了他一口。”

陆可无语地看了眼沈思怡,“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沈思怡。”“现在提有什么的。”沈思怡伸手揽着陆可的肩膀,“你现在可是我的了,提起他又能怎么样嘛。”

体育馆里,两个人看着散落一地的排球,并排坐在两张椅子上。

聊着聊着,沈思怡突发感想。

“我记得上高中的时候没什么人和我玩,就只有你。”沈思怡脸上有些落寞,“从小到大,我就是个灾星,靠近我的人没一个好过的。”陆可听了扭头转身伸出手没头没脑的笑着说:“可是,你看!我没有倒霉,还越来越好了呢~”

沈思怡看着陆可脸上的笑容,她知道这是陆可在安慰她。沈思怡伸手揉了揉猫猫的脸,“好,我知道啦~”

只要一看到陆可的笑脸沈思怡的心就软软的,陆可是沈思怡心中唯一的月亮。

校园回忆之行顺利结束,沈思怡住在了陆可父母家,今天是春节。

“真好啊。”沈思怡叉着腰靠着墙壁,陆可回头,“什么?”沈思怡笑着揉了揉她的柔软发顶,“我头一次感受到家的感觉,今年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过年。”

陆可笑了,望向窗户说:“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的,会一起过好多好多的春节。”

窗外燃放着绚丽的烟花,沈思怡在背后抱住陆可,轻声说道:“新年快乐。”陆可的手搭上沈思怡的手背笑了,“新年快乐,沈思怡。”

沈思怡和陆可会一直在一起的,她们会一起度过好多好多个的新年。

武警大队长×顶流女明星非现实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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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要不我帮你?”

沈思怡看着陆可用左手艰难夹住小笼包的样子,开始于心不忍。

“那就谢谢沈队长了”

“不用谢,本来就是因为我们的失误才导致你受伤的”

沈思怡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了下,然后就拿起筷子夹住一个小笼包,在醋碟里沾了一下,递到了陆可的嘴边,另一只没拿筷子的手还放在下面接着。

见一个小笼包进了嘴,陆可却面无表情的嚼着,沈思怡有些紧张。

“嗯!好吃!”...

“嗯!好吃!”

“呼~那就好,我还以为不好吃呢”

沈思怡松了口气,然后又拿起打包的那杯粥递给陆可,让她喝一口。

“沈队长,你怎么这么会照顾人啊?平时你也这么照顾你男朋友吗?”

陆可咽下一口粥,挑了挑眉,问出了这个问题。

“啊?我没男朋友啊”

“这样啊......那是有女朋友?”

“不是......我单身”

“单身?像沈队长这么优秀又好看的人竟然也是单身......”

陆可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的笑意已经藏不住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正打着石膏的右手,想着这手也算是不白骨折。

“我常年在队里,做的工作又很危险,前车之鉴,还是不要招惹别人的好”

沈思怡回想起自己在大学时期曾拥有过的那段青涩爱情,最后对方因为自己的工作性质而退了缩,离开了自己。

陆可听出了沈思怡的话外音,那句前车之鉴就代表着她有过一段故事。

沈思怡没完全说出实情,实际上,那个女孩是在她坦白了自己悲惨的家庭情况而跟她分的手。

“女朋友吗?”

“嗯......陆小姐不会歧视我们这种.....”

“怎么会!沈队长你想什么呢!”

陆可知道沈思怡是误会了,急得直接打断了沈思怡的话,拼命解释了一番。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我国同性合法,而且国外骨髓分化生育技术都成熟了,我身边就有一对儿的女性朋友已经生了宝宝的,同性早就不像以前那样是不被接受的了!”

“嗯.........陆可你别激动”

沈思怡看出了陆可不断起伏的情绪,怕她头疼,想要安抚她。

“我!我怎么不激动!我这不是怕你误会我嘛!”

陆可还是头疼了,眩晕感再次上来,她捧着床边的垃圾桶就吐了出来。

“头很疼吗?我叫医生来!”

沈思怡急得赶紧跑出去叫了医生,然后又跑回来蹲在陆可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感受到沈思怡温暖的掌心,陆可觉得舒服了不少。

“眩晕呕吐都是正常现象,病人多休息,情绪放平,别激动”

医生过来大致看了一下,觉得问题不大,转身就又离开了病房。

“刚刚吃的都吐出去了,要不要再吃一点?”

“不要了......难受.....我想睡会儿”

“好,你睡会儿吧,这才八点,你早上起的太早了”

沈思怡起身为她收起病床上的小桌板,帮她将病床摇平,又为她盖了被子,这才放心的要走出病房。

“沈队长.....你要走了吗?”

“额.......我.........”

“也对,你一定很忙吧,我不耽误你工作了”

“没事,我今天队里没什么事,只是例行训练而已,我不去也没关系,你睡吧,我就在那边的沙发上坐会儿,你有事叫我”

沈思怡知道自己对陆可的关心已经超过了应该有的界限,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每一次看见陆可楚楚可怜的眼神,她都会心软。

“那.....谢谢沈队长了”

「莉莉,今天一整天我不叫你你可千万别来医院了」

「知道了姐,可是一大清早你就把我打发走了,你这一天谁照顾你啊?」

「自然有人照顾,你放心好了,还有,别跟夏晚姐讲!谁给你开工资你知道的!」

陆可发完消息,确定她的小心思不会露馅之后,便真的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接近中午,沈思怡并不在病房里。

“骗子.......”

陆可失望的心情展露在脸上,即使外面阳光明媚,她也很不开心。

“陆小.....陆可,你醒了,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

“沈思怡,我还以为你走了........”

“哦....我还真有一点饿了,沈队长中午想吃什么?”

“你也叫我沈思怡就好了,这也不是部队,不用叫我沈队长了”

沈思怡承认,刚刚听到陆可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时,她的心情是雀跃的。

“好....那....沈思怡~我想吃可乐鸡翅”

“我去给你买”

听到陆可报了菜名,沈思怡也不愁没目标了,直奔一个老朋友开的餐厅,打包了一份可乐鸡翅,怕陆可会腻,又打包了一份炒时蔬。

“趁热吃”

沈思怡这次带了个叉子,让陆可可以用叉子叉住鸡翅,毕竟如果鸡翅都要沈思怡喂的话,那两个人的行为就过于暧昧了,可这明明只是沈思怡和陆可认识的第三天。

“嗯!好吃!沈思怡~你都哪知道的这么多好吃的餐厅啊,我怎么点外卖都没遇到过....”

“你不是本地人,当然不知道”

沈思怡看着陆可沾上了汤汁的嘴角,顺手抽来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我忘了.....”

陆可一手举起叉子,一手举起自己被包着的石膏,示意没有手去接这张纸巾,沈思怡大概犹豫了几秒钟,抬手擦了上去。

“唉.......”

陆可吃着吃着就叹了口气,沈思怡感觉很奇怪。

“医生说我这情况可以出院回家静养”

“那是好事啊”

“可是......”

“可是什么?”

“你也说了,我不是本地人,我这次来城阳是为了参加活动的,结果出了这事,现在酒店和医院都一堆人蹲着堵我,我出了院能去哪啊?”

“为什么不直接飞回家?”

沈思怡一句话噎住了陆可,她感觉自己的小脑袋瓜已经转不过来了。

“因为........因为........”

“因为你后面还有在城阳的工作?”

提出问题的是沈思怡,回答问题的还是她自己。

“对!就是因为我未来一个月都陆陆续续在城阳有工作,所以我这情况也不适合来回跑啊.....”

“这样啊........”

陆可穷尽所有词汇,就差跟沈思怡说我可不可以借住在你家了。

“那......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要不你住我家?”

“好啊!”

陆可几乎不给沈思怡反悔的机会,马上答应了下来。

“额.....你都不考虑考虑的吗?我.....我的意思是,我们才认识三天,彼此还不熟悉,你作为一个艺人就这么放心住进我家?”

“军人的家,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有,虽然我们才认识三天,但是我觉得你特别特别亲切,而且我们住在一起,很快就熟悉啦”

“哦........也对,我是军人身份......”

沈思怡被陆可绕糊涂了,面对这么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她实在是拿不出审讯犯人时的精明头脑。

“嗯!那.....沈队长明天有事吗?可不可以帮我办出院,然后送我到你家呀”

“明天......上午是有空的,下午我得回队里开例会”

“好!那就上午!不见不散!谢谢沈队长的收留~”

陆可伸出自己的左手去寻沈思怡的右手,握上之后还掰着对方的大拇指盖了个章。

“好了,我真的该回队里了,你晚餐想吃什么,我叫我朋友的餐厅给你送外卖”

“不用啦,艺人嘛,晚上基本不进食的,回去工作吧沈大队长!人民需要你!”

“切.....你这小姑娘....”

沈思怡被陆可那副认真搞怪的样子逗笑了,她从百度百科上查阅过陆可的资料,发现她比自己还要大一岁,所以在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就后悔了。

“额......对不起啊陆可,我总是下意识的觉得你比我小,刚刚冒犯了,那我先走了”

“等等沈队长!那我是你姐姐喽~”

“逗你的,快回去吧,今天谢谢你的早餐和午餐”

沈思怡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一直到坐在吉普车上,她脑海里还不断回响陆可那句“那我是你姐姐喽”。

“心怎么跳这么快!”

看着手表上的心率提醒,沈思怡努力平复情绪,发动车辆驶离了医院的停车场。

“老李!我这宝贝交给你啦!明天上午我就要用,能不能修好?”

沈思怡没有马上回队里,而是将她这辆副驾驶根本打不开门的吉普牧马人送去了熟悉的修车铺,怎么想也不能在明天接陆可出院的时候让她一个病人爬进副驾驶啊。

“这么急?”

“嗯!非常急!”

“行吧行吧!我真是欠你个小丫头片子的!明天早上来取吧!”

“好嘞!谢了”

沈思怡将车扔在修理铺之后就打了个出租回了队里。

“队长,您今天都去哪了啊?”

沈思怡刚回来,她的下属刘栋就又凑了过来。

“去医院看陆小姐了”

“啊......她不是没什么事儿吗?就是手骨骨折而已”

“刘栋!人家一个小姑娘,弱不禁风的,因为咱们的原因导致手骨骨折,你怎么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沈思怡听了刘栋的话有些生气。

“对不起队长!我错了!”

“以后再口不择言,就给我出去跑50圈!”

“是!队长!”

毛头小子也不知道戳了沈思怡哪不高兴,但是他知道,军人应该无条件服从上级命令。

“好了,今天沐雨又拷问出什么没有?”

沈思怡也觉得自己的火有些没来由,她深吸一口气之后拍了拍刘栋的肩膀,岔开了话题。

“沐雨说有进展,在等你回来汇报”

“好,那我先去了,你!管好自己的嘴!别总乱说话!”

刘栋自然不敢再提起陆可这个名字了,因为他从昨天开始就发现,自己的队长似乎对这个女明星的话题有些敏感。

“沐雨,我听说有新进展?”

“没被暴露?怎么可能,陆可车祸不是都上微博热搜了吗?”

“是吗?我刚从医院回来,她怎么没和我说!”

“沈队,你和这个陆小姐.....很熟吗?”

“啊?不熟啊,前天才认识”

“那你怎么就叫她全名了啊,你刚刚叫她陆可诶”

“啊.....她说她不喜欢我叫她陆小姐,让我这么叫的”

“哦........”

“下次交易在十二天后,晚上十一点,城阳港码头,九号集装箱”

“好,现在开始部署!我这边联系公安部门!联合抓捕!”

“是!”

“沈队!明天见!不对.....应该是五个小时之后见”

城阳市公安局缉毒大队队长张宇打着哈欠同沈思怡告别,朝着她指了指手表,让沈思怡也早些回去休息,沈思怡这才想起明天早上无法接陆可出院了。

“刘栋!”

“到!”

“定个明天早上六点钟的闹钟!明天你到老李那边把我的车取了,然后到医院去接陆小姐出院,把她送到我家”

“是!送......送到你家?”

还在犯困的刘栋听了沈思怡这话瞬间精神了不少。

“哪来这么多废话!你是不知道我家的地址还是不知道医院的地址?还是你不会开我的车?”

“是!队长!保证完成任务!”

“好了!快去睡觉!”

看着刘栋往宿舍走去的背影,沈思怡开始思考,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个亲信这么话痨又八卦呢?

“姐~你最近都给我接什么商务了?”

“你什么情况?放着自己大别墅不住!五星级酒店不住!你非要去人家武警大队队长家住?!陆可你是不是有病!”

夏晚在听到陆可自己坦白说明天出院后要去沈思怡家住这个消息之后,几乎是暴跳如雷。

“姐~那......我住在沈队长家,有安全感嘛~人家可是武警诶!多有安全感!”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你就敢住人家家里?你了解她吗?还有!你知道她家什么情况吗?你就不怕她住在老破小的筒子楼里?您那千金之躯住的下去?”

“那怎么了!有什么住不下去的?”

“我的大小姐诶!您从小到大吃过苦吗?这要是让你爸知道了,他估计能气死!”

陆可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几乎是所有资料都可以在网络上搜索到,唯独她的家庭情况查不到,因为她的父母经营着一个向军方提供机密零部件的研发生产基地。

“哎呀没事的!从小到大都是我爸听我的话!我可没听过他的!”

陆可是她家唯一的一个孩子,即使她父母的生意做的如此之大,老两口年轻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再要一个孩子,因为生怕陆可这个宝贝女儿会吃亏,这次车祸上了热搜,陆可爸爸差点吓的魂儿都丢了,要不是陆可拦着,老两口此时此刻应该已经在医院陪护了。

刘栋出发去取车的时候沈思怡刚醒,她简单的冲了个澡之后就前往了会议室,期间不忘给陆可发去了信息。

「陆可,我今天工作上有些事,抽不开身,我让我的一个下属去接你了,他叫刘栋,是我的亲信,你可以完全信任他。他会把你送到我家,家门密码是960411」

陆可早上醒的很早,因为一想到今天出院就要搬到沈思怡家,她就很兴奋,手机响起时她看见是沈思怡发来的消息,更是高兴的不得了,可看完内容,她有些失落。

「你不用派人来接我的,我的助理也快回来了,我再等等让助理办就好了,不用麻烦的,你们的工作最重要!」

「没事,他已经出发了,我晚上如果结束的早的话会回家一趟,你想吃什么?」

「这样啊......嗯........吃西红柿炒蛋吧」

「这么简单?那我回家给你做就好了,不说了,我要开会了,你注意安全」

沈思怡其实很少回家,因为军官的身份非节假日是必须留营住宿的,但是司令一直有意让沈思怡转为机关干部,不在基层前线,所以特批她一周可以回家几次。

「好,你也注意安全,沈队长~」

沈思怡从昨天开始部署抓捕行动时就感到不安,神奇的是,陆可这句注意安全,竟然让她觉得心里有些暖,也没有那么的不安了,因为从进入武警大队开始,每一次出任务前,都没有人对她说一句,注意安全。

看了看这个和《选择题》的点赞量,果然,你们还是喜欢虐文,我知道了........

第二十七章思念

沈思怡刚坐上副驾驶就靠着靠背休息,陆可估计她是累了,速度开的快一点回到家,沈思怡第一件事是去卫生间洗手,她有轻微洁癖,洗手和洗澡的频率都很高,但很奇怪,她的衣服却可以扔的到处都是,陆可对她这种矛盾的习惯表示无法理解。

"你累了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还好,飞机上睡了。对了,你明天有什么要紧的工作么?"

"没有吧,你有事?"

沈思怡细致地把手擦干,没回答,慢慢走出卫生间拉住陆可的胳膊,一步一步靠近,眼神又灼热起来。陆可被她逼得步步后退,直到后腰抵上...

沈思怡细致地把手擦干,没回答,慢慢走出卫生间拉住陆可的胳膊,一步一步靠近,眼神又灼热起来。陆可被她逼得步步后退,直到后腰抵上餐桌,她自知没有退路,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可等了几秒钟,熟悉的触感却没降临,她又睁开眼睛,沈思怡坏笑着看她,

"陆老师,你在期待什么?"

"......"沈思怡就是个幼稚鬼!陆可耳根发热,还没来得及发火,沈思怡又突然伸出右手摊在她面前,摆出一副讨要东西的表情,

"宝贝儿,糖呢?"

"糖?什么糖?"

"万圣节前夜啊,我特意提前回来,你都没有糖要给我吗?"说着说着她竟然又开始委屈,陆可被她逗得丧失了思考能力,顺着她的话就开始内疚,

"我以前也不过万圣节...谁会记得这个啊..."

"没有糖哦..."沈思怡眼神有了点变化,又凑近了一些,陆可能看到她带着笑意的瞳孔里映着自己的影子,沈思怡的唇形薄而好看,这时候这张唇正轻轻张合,吐出了一句简短的英语,"Trick...or...treat."

还没等陆可反应过来,沈思怡突然将她整个抱起放在餐桌上,陆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刚揽住沈思怡的脖子,她的吻就到了,灵活的舌尖正扫过她口腔每一寸空间,挤走全部的空气,陆可呼吸立马急促起来,

"沈,沈思怡...去卧室。"

"不要总是这么古板哦陆老师~"沈思怡的手已经伸进了羊毛衫,一只手熟练解开搭扣,胸前异样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哼哼了一声。真拿她没办法,陆可叹口气,终于纵容沈思怡再一次得逞。

"陆可,你想我了吗?"陆可看不到沈思怡的表情,但她听出了沈思怡语气里微微躁动的不安全感,所以她立马去摸她的耳垂,让她抬起头跟自己对视,

"想了呀。"

沈思怡手上动作没停,问道,"哦?想我什么?"

"想你的嗯...味道,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耳朵..."陆可的修长的手指一路摸下来,最后停在沈思怡嘴唇上,“还有这里。”

沈思怡笑的开心,得寸进尺地又问了一句,"有多想?"

这下陆可真不愿再理她,沈思怡于是又低下头去继续自己的工作,满意地听到陆可抑制不住的几声嘤咛,含糊地说,

"我听到了哦,陆老师的回答。"

"......"

曼丽那边听她吞吞吐吐,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大家一起工作这么多年,既是同事也是朋友,于是豪爽安慰道,"放心吧陆可,他们不会乱说,而且他们都特喜欢思怡,觉得比那些臭男人强!你开心就好,我们还得指着你发工资呢,你高兴我们也高兴嘛!"

"醒啦?"上扬的语调说明她现在心情非常美丽。

"嗯!托你的福,今天没去上班!"

"不客气~"陆可翻个白眼,这厚脸皮程度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今天下午要不要来公司找我?难得你休息一天,我们去逛一逛。"

"你又要买衣服?"

"不是,那房子现在不是就差买家具了嘛,还得劳烦陆大设计师给点专业意见啊~家具买齐了就能搬新家,我们就不用租房子啦,房租省下来给你买好吃的。"

"谁说要跟你一起搬新家啊~"

"......好啦,下午我去你公司找你。"

下午到沈思怡公司的时候陆可没下车,直接给沈思怡发了消息,很快车门就被拉开,沈思怡好闻的香水气味瞬间充满整个车厢,陆可心情也轻快了一点。

"你车呢?"

"张芒借走了。"

"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找借口让我当司机来接你下班的吧?"

"哎呦我们确实是要去买家具嘛!"沈思怡笑着倾身过来索了一个吻,汽车缓缓离开停车场,没有人看到离车不远站着的满脸问号的几个小编辑,他们左右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一个犹豫着开口了,

“…拜托来个人告诉我,她们刚刚…是不是…亲了?”

“放松!可能…可能人家闺蜜关系好。”

“…你跟你家闺蜜在车里法式吻?”

“…小迪,你不是说…沈总不喜欢女生??”

“我…我是听陆设计师说的啊!她很肯定的说沈总不喜欢女生!”

“你说的陆设计师,不就是刚刚车里那个?”

“可她说她不是…”

“她说你就信?人家就是低调一下你还当真了…”

“你们的意思…我对着沈总的女朋友…”

“小迪,你可以的,八卦到人家正宫头上,你现在还在这个公司上班,肯定是烧香了。”

“……”

陆可承认,她从业这些年,像沈思怡这种买家具这么痛快的还是少见。按说家具不是小物件,大多数人都会先考虑价格,再货比三家,最后选他们觉得性价比高的,就算是不缺钱的客户,也经常有些选择困难症。但她们进来一个小时,已经订下了餐桌餐椅冰箱和三幅画。

"沈思怡,你就不再多考虑考虑啊?这么大件家具你说买就买?"

"我没有说买就买啊!"沈思怡正坐在床上感受柔软度,"不是你说那些很适合吗?"

"我说适合你就买啊?这么相信我?"

"为什么不相信?这么说吧,刚刚那品牌是跟你合作的吧?"

"对啊。"

"那你肯定就能拿回扣,所以价格对我们来说是实惠的,审美来说你又是专业的设计师,你说合适,那肯定合适啊。"

陆可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不愿意承认她被那句话里的"我们"两个字小小的取悦到了。

"诶,你来躺一躺,觉得这个床怎么样?"沈思怡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躺过去,导购员看她有意愿,更加卖力地推销自家产品,

"哎哟,你的床,你觉得舒服就好嘛。"陆可有点放不开。

"我的床?你不睡?"

“谁要睡你的床啊!”眼看导购员的眼神变得暧昧,陆可立马不好意思起来,伸手把沈思怡拉起来往外走,“我们再转转别的店!”

“那傻小子因为我妈去世的事,怕我不高兴,好久没敢联系我了。”

“那你也不早点找他说明白?”

“害,又没什么事,突然说这个多奇怪。前几天我回家那次跟老叶大吵了一架,他也在,吓得不轻。”

“吵架?为什么吵架?你怎么没跟我说?”

“害,就…他说我不过安稳日子,我跟他吵着吵着…没过脑子就…摊牌了我们的事儿。”听到这陆可一下子坐了起来,神色紧张,

“你说了?叶叔叔怎么说?”

“他让我抽空带你去他家吃饭。你…你别紧张,其实他怎么说一点都不重要,他也管不了我,但是…自从我妈去世以后…我觉得…”沈思怡正迟疑着不知道怎么说,陆可握住她的手打断了她说不出口的话,

“你别担心,也不用解释那么多,沈思怡,你在乎的就是我在乎的,他总归还是你爸,我应该登门拜访一下的。”

“你会不会觉得有点快啊?”

“干嘛,都认识十几年了,很快吗?我爸跟你爸还是老同事呢。”陆可笑着调侃她,拆开一袋巧克力棒。

“也对哦。那这周末怎么样?”

“听你的,明天你陪我去买点东西回头一起带过去。”

“不用给他买!他啥都不需要!”

“需不需要是叔叔的事,买不买是我的礼貌!”陆可戳一下沈思怡脑门,让她别胡闹。

“哦。”沈思怡听话地点头,突然飞速靠近,陆可只看到一个影子,嘴里的巧克力棒就不翼而飞。

“沈思怡!那边那么多你非吃我的!”

“你吃过的比较好吃。”沈思怡得意地把脸伸过来,“要不你再抢回去。”

“…流氓!”陆可没再理她,转过头去看电视,看了一会又出神想自己的事情。

“想什么呢?”

“哦,想给叶叔叔买什么礼物。”

“那有什么好想的,先看电影!”

“…嗯。”

沈思怡看了一眼张芒的回复,两眼一摸黑,白眼翻上天。张芒看她不再回复,又继续发消息骚扰。

“反正你答应了。”“你不动我也不会动。”

沈思怡不想理他,还是明天去公司再说吧。

而婚礼现场的陆可则与之完全相反,从前她不敢想的,后来却一一发生了,沈思怡突然回来了,沈思怡住进了她的出租小屋,沈思怡每天抱着她睡。人是贪心的,事情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敢想的?她就偏要把台上的人想成自己和沈思怡。

她想着想着,挽起了沈思怡的胳膊,她可时时记得自己答应沈思怡的事情,一定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啊。

可是建筑和文学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它必须要将幻想落地化为现实,图纸上的每一笔线条都将成为实实在在的柱墙门窗,任何一个步骤的省略都将使大厦坍塌,所以沈思怡不轻易许诺,一般情况下她也言必行行必果,只是这不小心答应了的事……

第二天一上班,张芒在工位上就一副等着她的表情。“怎么样,打算怎么追?”

沈思怡把包往桌子上一扔,“开什么玩笑,我要追还叫上你一起?我脑子怕不是有病吧。”

“我看你就是病得不轻,陆可她是个人,是个成年人,她要拒绝谁,和谁在一起你也要安排吗?”

“我只是安排我能安排的,最终选择权在她。”

“你到底追不追?”张芒觉得论诡辩自己从来不是沈思怡的对手,不如说点实际的,“反正你约她吃饭,我就约她吃饭,你约她看电影,我就约她看电影,你跟她表白,我就跟她表白。”

“我天天晚上跟她睡在一起。”沈思怡把座椅转过来歪着头看着张芒。

“我怎么觉得在炫耀啊,她也不让我跟她睡一起啊。”

“所以你说的这些事,我都做过了,连礼物都不是特殊日子才送。”

“你让我想想啊。”张芒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打了个响指,“你们还没有一起旅行过。”

“这不昨天刚从莫干山回来。”沈思怡喝了一口水,手上已经准备忙工作了。

“这不算,得远一点,到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还要语言文化不通,就你们两个相依为命。”

“人家复旦的,走哪语言文化都通。还有这图到底还出不出了?你再多废话几句,我再跟她出个国。”

张芒这才把椅子蹬向工位也准备开工,“画完了去嘛,反正你不动我是不会动的,我也是成年人了你管不了我。”张芒语音渐小。

临近下班,沈思怡想了想,还是给陆可发信息说今天晚上一起去江边的音乐餐厅吃饭,结果陆可说今天好不容易下班早,先去工地已经顺路买好菜了,也好久没在家做饭吃了。

沈思怡把手机丢张芒桌子上,让她看她的努力。

“可以啊,那我就约她给我也做一顿嘛。”

“你……”沈思怡难得无语,一是陆可应该不会给他做,他俩还没熟到这地步;二是如果陆可真答应了她又心疼。“我意思是明天该你约她出去吃饭了。”

“你先约成功了再说。”

沈思怡拎了包气呼呼地下班了。

回了家沈思怡往餐桌上一看,又全部都是她爱吃的菜,站在餐桌前朝厨房喊:“陆可,我现在不爱吃这些了,我喜欢吃蟹黄豆腐、清蒸鲈鱼。”她说的是陆可喜欢吃的。

陆可一听就知道她什么意思,在厨房里温柔地笑起来,“你快洗手。”

沈思怡没有听陆可的话,而是进了厨房,她看着陆可忙碌的背影,用眼神拥抱了她,她在心里对她说:“就让我认真地追一次你吧,你值得被好好对待,就当是给以后的那位提高门槛也行吧。”

陆可把最后一个菜起锅转身往外端,“你傻站在这干嘛啊,被这香味迷晕啦。”陆可路过瞟了她一眼看她恍恍惚惚的。

“是啊。”沈思怡这才去厨房水池把手洗了。

“快来尝尝,跟地铁口那家比起来如何。”

沈思怡的答案虽然已经准备好了,还是先夹了一筷子假模假式地尝了一口,“这可比那家好吃太多了。”

“哪有那么夸张。”陆可笑着瞪了她一眼。

“要是以后你结婚了,你会经常给家里人做饭吗?”沈思怡脑海里浮现的是张芒和陆可一起坐在餐桌前的温馨画面。

然而陆可想象的以后就是眼前的场景,“如果她喜欢我做的饭菜的话,就会啊。”

“还是不要,你看又要买菜又要摘菜洗菜切菜,太辛苦了,一定让他请阿姨。”

陆可低头扒饭,掩盖自己要笑出来的表情,沈思怡这是在吃她自己的醋吗?

“明天还是去江边的餐厅吃。”

“好。”

“你有几天年假啊?”

“五天,怎么?”

“想不想出去旅游,日本,韩国什么的都行。”

“我还都挺想去呢。”其实去哪里陆可不太有所谓。

沈思怡边夹菜边想,哪里更有恋爱氛围,她突然又说:“去塞班吧,去海边,还免签。”因为她想起上个月他们公司的同事请假去那里度蜜月。

“好啊,大概什么时候。”

“只能等你们公司这个施工图结束送审通过以后,可能还要一个月呢。”

“你还是多吃点吧,腰上都没肉了。”说着沈思怡就往陆可碗里夹了一筷子肉。

陆可朝她不情愿地嘟了一下嘴,心里暗自吐槽:这人真讨厌,就因为自己的手天天搁那,还对手感有要求。

后一日下班,沈思怡去接了陆可下班去餐厅吃饭。再后一天早上,沈思怡突然起了个大早,说自己睡不着了,要送陆可上班,她平日可是陆可都到公司了还没起的人,设计院本来就开门关门都晚,她们又是外企没人盯迟到。

沈思怡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告诉你啊,我准备以后送陆可上下班了,你看着办吧。”

“沈思怡,你这是在故意给我增加难度啊?你本来就比我有优势,她现在和我都还不亲近。”

“你不是套路一箩筐。”

“她会不会轮滑?”

“她只会瑜伽,其余体育运动一律不会。”

“那我知道了,我来教她学轮滑,这样她就会要我扶着了,但是你可能得帮一下忙,我单独约她肯定不会来的。”

沈思怡迟疑了一下下,一股心酸翻上心头,“你可别让她摔着了,换个别的。”

“就是要扶着她啊,所以才不会摔啊。”

沈思怡找不到别的借口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一件矛盾的事,明明就是她提出的。

“那你呢,你准备教她什么。”

“我上次教她打了一下网球,她总共被砸了三次,还是算了。”

“你教她学游泳吧,怎么样。”

“得了吧,她最怕水了,救生衣就是她的命。”沈思怡顿了一下说:“你说到游泳我还要通知你一件事,我已经约她去塞班了,你好好想想带她去哪玩吧。”

“我靠,搞这么浪漫,别人小陈度蜜月才去耶,我岂不是只能约她去马代了。”

“能不能有点创意?她又不是鱼老下海干嘛。”

张芒突然坏笑,“我想好了!”张芒坐在椅子上滑近沈思怡,“我带她去伦敦你觉得怎么样。”

沈思怡顺手就抄起一沓蓝图纸朝张芒脑袋上扇下来,“你不想活了你就带她去。”

让所有人,包括沈思怡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每天早上真的都起来送陆可上班了。搞得陆可都忍不住问你是最近睡眠不好吗,怎么每天都起这么早,沈思怡只能搪塞着说自己想调成更健康的生物钟。下班也是只要不加班就会绕路去接。

她也以去海边必然会下水为由开始教陆可游泳,帮张芒约了轮滑,最后也基本是她在扶着,因为陆可手自然地就伸向了她。

除此之外,她还开始学习烹饪,浪费了十个鸡蛋也不放弃,最后是以陆可勒令她再也不准进厨房告终的。开始收拾房间,虽然一把塞进衣柜后最后还是陆可叠整齐的。拖地她自己也觉得像是在地上画符,自己都看不过去所以赶紧买了扫地机器人。

两个星期后陆可终于忍无可忍了,她说今天下班了她要去老黄酒吧,问沈思怡去不去,其实她不想她去,因为她要跟关玥大聊特聊一下沈思怡最近的反常举动。结果沈思怡说去,只是晚一点来。对,这也是最近的反常行为之一,一直黏着陆可,连陆可去上瑜伽课她也说要去体验一下。

“你说她这是怎么了?她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陆可坐在吧台前疑惑地看向吧台里的关玥。

“你等一下,我们先不说白天的事,晚上呢?晚上在床上有没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

“关!小!玥!”

“我正经的!白天这些事倒像是在追你,但如果晚上没不一样的话,我就不确定了。”

“没有!”陆可头一扭斩钉截铁地回答。她没和关玥说过晚上本来就是沈思怡抱着她睡的,这没法解释,她觉得沈思怡只是出于她们俩从小的睡觉习惯,她似乎忘了长成大人的除了她,还有沈思怡。

“你不如等她来了直接问她呗。”

“而且最近她那个同事张芒也约我很频繁,不过大多数时候沈思怡也在场,她之前是有点吃张芒的醋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才特别殷勤,还有那个杨青屿,我有时感觉沈思怡比我还烦他。”陆可捂着嘴笑起来。

“倒也有可能,那你要不要和这个张芒更亲近一点试试?”

“啊?”陆可面露难色,“她要是真不高兴了那多不好。”

“还没试你就开始心疼她,还能不能行了陆可?”关玥偏头向酒吧门外看了一下,沈思怡从一辆警车上下来了,“她来了来了。”

陆可忍不住回头去看沈思怡。她突然想起希娜神话里厄尔普斯的故事,当你知道爱人在身后的时候,要如何才能不回头,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无论将导致什么后果,这都很难。

关玥也依然望向门外,沈思怡下车后她隐约看见驾驶席上那个男人的侧脸,好像有几分熟悉,几分帅气。

沈思怡坐下后跟关玥说:“来两杯长岛冰茶。”

陆可和关玥齐刷刷看向沈思怡,陆可说:“明天不上班啦,喝这么烈的酒。”

“你就试试嘛,喝不完没关系,剩下的都是我的。你看我今天特意没开车,让叶舟顺路捎我过来的。”

陆可确实忍不住要问问本人了,“沈思怡,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是压力特别大?还是有事要求我?”

“我怎么了?”沈思怡心想,难道追得很明显?

“你每天早起还学做饭叠衣服累不累啊?”

“我很正常,你习惯了就好,来,这位女士,请允许我请你喝一杯。”

关玥正好把两杯酒调好端上来。

“你正常一点。”

沈思怡喝了一口,还是熟悉的味道,想念啊。她收到一条消息,是叶舟,他说他发现这家酒吧的后厨门上有他捡到的那个钥匙扣上的卡通图案。沈思怡又问哪家,叶舟说就你刚进的这家。

沈思怡一拍桌子,陆可和关玥又齐刷刷地看向她。

“都说了让你正常一点,你别一惊一乍。”陆可对这人真是服了,九年都没怎么变的一个人,最近像吃错药了。

沈思怡却跟关玥说:“这家酒吧有几个女员工?”

关玥皱眉,“你要干嘛?”

“我弟他应该是捡到你们这哪个女员工的东西,想要归还。”

“那给我就行了呗。”

“不行,他们警察有义务亲自交到失主手上。”

这下关玥也能感受到沈思怡的奇怪了,她撇了撇嘴指了指正在忙的几个女员工说:“就她们仨。”

沈思怡都仔细打量了一下问:“除了她们仨还有倒班没来的女员工吗?”因为这三个人年龄显然都不对,要么太大,要么太小,叶舟说过年龄相仿。沈思怡知道关玥是兼职,只偶尔来干活,所以全然没往她身上想。

“你到底是怎么了?神神秘秘的。”陆可又忍不住问。

“晚上回去跟你讲,你先说说酒好不好喝?”沈思怡觉得当着外人的面说警察工作中的艳遇还是不好。

“好不好喝都一样醉人,待会儿你可得扶我回去,可不能趁机占我便宜啊。”陆可说着反话。

“放心喝,我不会醉。”沈思怡打开手机给陆可看,“这套泳衣喜不喜欢?”

“这也太露了。”陆可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害羞面颊绯红。

“那沙滩上都是外国人,一个穿得比一个少,你身材这么好,遮着浪费了。”

因为沈思怡不断地鼓励,陆可比以前渐渐有了自信,“我再看看另外那个颜色。”陆可同意了沈思怡帮她选的这款。

关玥不怀好意地说:“你俩出去度蜜月啊?”

关玥没想到,这次把沈思怡也说得有些磕巴了,“谁规定那只有情侣……不是……结婚的人才能去啊。”

“行行行,回来记得帮我带护肤品。”

最后陆可半杯就已微醺,沈思怡喝了一杯半还精神抖擞,她一路扶着她打车到楼下,在单元门口,陆可突然借着酒劲撒娇让沈思怡背。

沈思怡看了看脚下的高跟鞋,二话没说,把鞋脱了给陆可,“你帮我拿好。”

陆可大笑:“你来真的啊?”

“当然都是真的。”这话沈思怡是在对陆可说,也是在对自己说,爱你是真的,追你也是真的,只是不求结果。

“那我就不客气了。”陆可难得顽皮地爬上沈思怡的背。

喝完酒的沈思怡背着陆可爬起楼来还是有些吃力的,但她还是边喘边说:“你结婚的时候,一定不要让他坐电梯,一定要让他走楼梯背你进门,听见了没,可不准心疼他。”沈思怡已经停在平台撑着扶手休息了。

陆可刚想心疼她下来,听她这么一说便作罢,“对,不心疼她,你可不准放我下来啊!”答案明明就在每一句对话里。

“好,不放你下来,而且你得让他也打赤脚爬,不准穿鞋。”

陆可又笑得停不下来,“就算让她穿鞋也得穿高跟鞋。”

“对,就是这样。”

陆可心想,我们俩到底是谁喝多了,谁清醒?

10

赵敏醒来全身酸痛难忍,周芷若不知克制竟在她颈上留了一枚艳红吻痕。叫赵敏不得不系了一条薄薄绸巾遮挡,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赵敏坐在桌前用餐,周芷若笑意盈盈夹了一些青菜放在她碗中,“多吃青菜。”

赵敏心中火大,抬脚用力朝她小腿踹去,周芷若轻巧避开,愈加笑得放肆。此时外面一伤二败急匆匆跑进来通报,“郡主,王爷已行至近处,不刻便到。”

赵敏先是一喜,接着惊从中来,周芷若这厮该如何处置才好,赵敏咬住筷子瞟她。

“不知如何处置我?”周芷若握住赵敏放在桌面的手,“敏敏,江湖也好朝堂也罢,你若醉心于此我一定会护你周全,如若你想游历山川...

“不知如何处置我?”周芷若握住赵敏放在桌面的手,“敏敏,江湖也好朝堂也罢,你若醉心于此我一定会护你周全,如若你想游历山川,草原牧马,我亦会伴你左右。”赵敏笑着看她,“你想得倒是甚美,一会就叫我父王杀了你这淫贼。”

“淫贼?”周芷若手指搭在下巴上盯着她若有所思,“是需要名正言顺才好,干脆等下挑明后将你带回峨眉。”

“你敢!”赵敏气急败坏站起来掐住她脖子晃,“你不怕我爹杀了你,我还怕他杀了我呢。”

“谁有胆子要杀了你?”闻言汝阳王一只脚跨进门来,汝阳王身形高大威武一身蒙古皇室衣装,气势迫人,见着两人姿势甚是不解,“敏敏,你这是干什么?”

“她…抢我玉佩。”赵敏急忙为汝阳王拉开座椅,乖巧凑过去捏肩,“父王你怎么突然来我这绿柳山庄了?”

“你自己答应我什么全都忘记了?”汝阳王拍拍肩膀上的手,一脸慈爱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拿下六大派,将中原武林收入囊中,为父来看看你进展如何。”

赵敏偷偷瞟一眼周芷若,心道都怪这人,生生阻了自己的计划。“原是这事,每日自有苦头陀向您打我的小报告,您还不知道吗。”

“我听说你掳了一个中原掌门回来,莫不是眼前这位。”汝阳王收了对赵敏才有的和蔼眼神,一双鹰目犹如破刃一般看向周芷若。

“父王…这位正是中原峨眉派掌门周芷若,她已经答应教女儿峨眉武功。”赵敏朝周芷若使足眼色,生怕她语出不慎。

汝阳王点头不问其他,另起勺筷与两人一同进餐。周芷若一语不发,只是眉目毫无舒展之意。

三人饭后在山庄内观看赵敏植的满园奇花异草,“周掌门可是真心为朝廷所用?”汝阳王满是上位者的气势,眼睛只看着脚下花草,看也不看周芷若。赵敏尚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他呵斥住,“你不许插嘴。”

周芷若皱起眉头,“在下得师尊多年教诲,以推翻蒙古朝廷光复我汉家山河为任,如今叫我为朝廷所用,自然是万不可能。”赵敏几乎急到跺脚,直在心中骂这人愚不可及。不料周芷若更火上浇油,“若不是赵敏郡主与我为友,今日所见当然是另一番景象。”

“这么说来,周掌门今日还想杀了我不成?”汝阳王语气透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敏敏特穆尔,这就是你说的诚心归顺?”赵敏心惊,汝阳王若是称她全名,必是心中火气即要爆发,

“父王……”赵敏急忙揪住汝阳王衣袖,踮起脚尖附在汝阳王耳边,“周掌门愿意教女儿武功,待我学会了她们峨眉武功再说其他也不迟。”

赵敏独自站在山庄门外目送汝阳王车队离开,心中烦闷之感彻底压制不住,寻到周芷若一顿拳头招呼过去,“该死的周芷若,昨天还说愿为我舍弃江湖恩怨,今日偏偏出尔反尔。”

周芷若将她困在怀中,“我昨日说愿为你舍了峨眉舍了掌门之责,并未应你为朝廷所用,叫我做朝廷犬牙万不可能。”

“那你如何与我这蒙古女子在一起?”赵敏动弹不得,周芷若听到她声音中透着绝望,“父王叫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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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凉一带雨水向来不多。赵敏醒来见着檐上淅淅沥沥连成线的雨水似帘子一般,来不及趿上鞋履便走到门外。雨气将她薄透中衣浸的潮湿,附在身上并不好受,正欲回屋更衣,却在下一刻看到周芷若撑着一把娟秀油纸伞迈进小院朝她走来。

周芷若走近见她赤脚站在廊下,将伞随手置在别处,不待她出声便将她打横抱起,“若是着凉又要喝你顶讨厌的苦药汤。”

“不喝。”赵敏自觉将手臂挂在她肩膀上,听得她闷哼一声急忙收回手,眼睛许是被雨水打湿竟觉得酸楚难忍,“你回来做什么。”

汝阳王离去后不久,赵敏便将周芷若逃脱绿柳山庄的消息放出去。此举坏了汝阳王借机铲除峨眉的计划,汝阳王虽无大怒,却着实罚了她一顿,禁足在绿柳不得出门,苦头陀被召回汝阳王身边替她顶罪,另换一批高手对她名为保护实则监禁。

“你又回来做什么,不怕被我父王的高手捉住吗。”赵敏心中生起莫名的情绪,却仍担忧周芷若安全。“你受伤了?”

赵敏听她将这些事情一语带过,心里却清楚她受的苦,“说着隐退江湖容易,这样一来你可算与中原武林为敌了。”

“何妨,我只问你,愿不愿与我一起去山林过清闲日子?”周芷若眼睛里似乎有闪动的光芒,灼灼生辉。

赵敏心头微动,并不以话语回答,探身而上吻住周芷若。

后记

周芷若肩膀乃是被武当弟子所伤。赵敏看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几次提剑欲下山为她报仇,周芷若不得不将她扯回来,“你叫我安稳休养几日。你看这菜地草也未除,虫也未捉,你我过两日该如何果腹。到时只怕仇还没报,你我先饿死了。”

赵敏闻言急忙将手中报仇之剑扔下,拿起小小镰刀,“我去,我这就去除草捉虫,一定不会饿着你。”

周芷若见她娇小身影蹲在菜田里,忍不住笑出声,“仔细一些,莫将野草养大。”

小小身影头也不回,“周芷若你当我是傻得!”

“可不就是傻的,”周芷若看着她自语,“拿了金银细软换了这身粗布麻衣,也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多少孽,或是做了多少好事,让我遇到你这么个傻人。”

(完)

峨眉上下披星戴月,终是走到了恒山见性峰,翠屏里群峰奔突,长峡通天,云雾滚滚起状,横亘峰头,两旁奇寺宏庙,缀落壁上,巍峨锦绣不输峨眉。步入其中,绿荫深幽,鸟鸣阵阵,上下人迹罕见,确实一处世外桃源。

众人马不停蹄攀山而上,行至一处寺庙,此庙横于两处狭璧之间,悬空而建,无数佛像浮壁而雕,栩栩如生,丹廊飞檐,珠光宝气,庙底是千尺深渊,滚滚云雾,好一个神楼仙宫,凌空危挂。

“恒山悬空寺,掌门说得便是此处。”静玄擦去脸上风尘,回望身后密密麻麻的峨眉弟子,松了口气。

“行了这么多时日,总算是走到了!”

“师伯快进去呀!弟子们饥乏交迫,就快归西了!”...

“师伯快进去呀!弟子们饥乏交迫,就快归西了!”

弟子们各出怨声,两百多人吵吵嚷嚷,如千雀争鸣,庙中人显然也为其所扰,开门出来,只见一年轻僧尼持珠立掌,款款走来。

“阿弥陀佛,诸位沙门,来恒山有何见教?”

静玄干笑一声,上前见礼:“阿弥陀佛,我等是峨眉弟子,遵掌门之命拜访贵寺,徒儿们日夜兼程赶赴此处,惊扰贵寺清净,大师莫怪。”

那年轻僧尼一听“峨嵋掌门”四字,眼中一亮,上前把住静玄,笑靥灿灿:“你们是师父的徒儿!师父也来了嘛,她人呢?”

众人听她呼周芷若师父,面面相觑,静玄疑惑道:“您是晓风师太?”

“什么师太,我有那么老么?”林晓风抚着桃面,颇有些怨色。

“师妹曾与我说起过你,峨眉大雪,实难居住,只得举派前来过冬,叨扰贵寺,惭愧!”

“嗨,既是师伯,何扰之有,此处冬暖夏凉,且安心住下。”林晓风抓住静玄便往寺中行去,顺便回头招呼众人进来。

弟子们见她这般热情,也欢欢喜喜跟着进去了,只是有些迷恋周芷若小家伙吃味嘀咕。

“掌门真是花心,明明已经收了这么多弟子,还要在恒山金庙藏娇!怪不得天天往山下跑,四海九州这么多山川,不知藏了多少她的老相好!”

“你犯什么病!人家给吃给住,还要被你说道。”

“掌门有赵姐姐管着,哪敢招蜂引蝶,我看你就是得不到掌门,心生嫉妒,诋毁污蔑!”

“嘘!休得聒噪,让师太听见了,把我们扔出去怎么班?”

几人的声音早已传入林晓风和静玄等人耳中,静玄无奈扶额,心下嘈道:你们这帮臭丫头,出来走动也不知给师妹长长脸,同时徒弟,别人温婉娴静,你们鸡飞狗跳,不是让人看笑话了,到时候闲话我峨眉弟子不知礼数,枉修高禅。

“师父与峨眉徒儿的关系可真好。“林晓风目露艳羡,自嘲道:“可怜我一个半路拜师的徒弟,师父只教了几路剑招,便把我扔在这孤山寒寺中,多年也不来瞧我一眼。师伯你说,师父她有没有提起过我!”

怎么可能提起过,来这之前整个峨眉都不知道恒山这里还有她周芷若的徒弟。静玄望着林晓风满含期盼的双瞳,头皮发痒,腹诽周芷若表面木讷老师,背地里到处勾人心肠,另一面又含糊作答:“掌、掌门师妹时常挂念师侄,只是派务繁多,无暇远行,此次差遣我等前来,也是为了探望师侄。”

这话说出来静玄自己都不信。林晓风也不上套,把嘴一撅,数落道:“我就知道师父早把我忘了,还挂念,挂念怎么不来,被雪埋了就把一家子往我这里赶,哼!”

话是这么说,林晓风还是好生招待了峨眉弟子,不过峨眉人数实在太多,林晓风常年独居,哪屯得下两百人的吃食,只得先拿出些茶果与众人祭肚,再取出银两下山买米买面。

山里来回一日也去了,好在峨眉带了米粮,当即一并取出,几个膳房弟子自告奋勇,与林晓风一起做了顿晚斋,滋味不敢保证,管饱倒是足够了。

饭后林晓风给小丫头们安排了厢房,与几位师姐到主殿议事,静玄此时方才将周芷若的书信交出,林晓风拆开信封,除了信件外,还有一物抖落出来,众人定睛一瞧,竟然是峨眉派掌门铁指环!

“这!”几位师姐起身惊呼,不知周芷若用意为何,林晓风打开书信看了一眼,立时柳眉倒竖,将信扔到地上,破口大骂:“臭师父!几年没个音信,一有什么烂摊子就扔给我,我凭什么要帮你啊!!!”静玄听了,拾起地上书信,瞧见上面只有八个字

“举派相托,盼君勿辞。”

字迹隽永秀丽,语调铿锵亢硬,分明有事相求,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静玄长叹一声,她们的掌门师妹,终究还是被赵敏给拐走了,看这意思,是随她一起回蒙古去了,如此今生或许都不会有再见之时。不止静玄,余下几位师姐对望一眼,尽皆默然。虽然师妹余生美满她们喜闻乐见,但听闻她弃派而去时,仍旧有些失落,自屠狮大会后,姐妹几人摈弃前嫌,情同手足,跟弟子们吵吵闹闹,有苦有甜,几人皆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少尝天伦人情,得此温情光阴,可谓幸甚。周芷若一去,那般快活日子再不复还了。

“师妹劳苦半生,逍遥快活无可厚非,只是如何与丫头们交待?”贝锦仪担忧道,门中倾慕周芷若的弟子数不胜数,告诉她们掌门再无归期,不知要哭死多少情窦初开的丫头。

“告诉她们掌门云游天涯,归期不定。”

“可师妹并未指明门派由谁执掌,莫非要我等自行定夺?”

静玄想了想,起身拉住林晓风的手,将铁指环放在了她的手中:“掌门将铁指环封入书信中交给林师侄,已然告诉我等掌门人选。”

“哎呀这如何使得!小妹文涩武羞,执掌不了峨眉派,这掌门之位,还当从诸位师伯里推举。”林晓风连连推辞,说什么也不收。

“当初师妹继任掌门时,也无绝世神功。历届掌门皆由上代亲自指定,不得易手他人。师侄授艺于掌门,也算我峨眉弟子,还请接过。”静玄再度进言,甚至半跪于地,带头行礼,余下师妹见此,也纷纷行礼。

林晓风几番劝说,静玄等人纹丝不动。后者拗不过她们,苦笑一声,将掌门指环戴上指尖,扶起几位师姐,说道:“既是师谕,我也无由推脱。只望日后峨眉上下戮力同心,莫要苦守尊卑纲常。”

静玄总算知晓周芷若为何要将掌门之位交给林晓风,二百多人一窝蜂撞进来要她照料,若不允些好处,谁能甘心,将掌门之位让出,林晓风便真正成为了自家姐妹,纵有怨气,也不好多言。周芷若此番心血,断然不会只为了避雪,应是结了仇家,不愿拖累峨眉派。

想明此节,静玄又趁热打铁,向林晓风道:“既然已到恒山,想是不能再用峨眉名号,不若更改派名。”

“师伯,峨眉至今已传四代,绵延百年,怎可改弦更张?”

“实不相瞒,师妹早年行走江湖惹下不少恩怨,此番举派搬迁,是怕仇家上门寻仇,如今峨眉弟子两百有余,尽是茅庐小子,不可轻易死拼。我等需依师妹之令,隐姓埋名,韬光养晦。”

林晓风不解:“江湖恩仇实属寻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需大费周章迁派。”

“恐怕是招惹了朝廷....”

“什么?朝廷你们也惹,不要命啦?”

静慧苦笑道:“有什么法子?咱们这位师妹可是个闲不住的主,天下好姻缘比比皆是,她倒好,非要惦记那蒙古郡主,全天下的女子没人比她胆子大。”

贝锦仪接着道:“偏生那郡主也被咱家师妹迷住了,二人在峨眉卿卿我我了好些时日,下山时不慎走漏了风声,蒙汉之争方歇,蒙古郡主在明境里到处晃悠怎么得了。”

林晓风听到周芷若轶闻,心中八卦盘得铃啷作响,打听道:“那蒙古郡主不会是赵敏吧!乖乖!还得是你啊师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勾搭就勾搭最危险的人,师伯,快跟我说说两人的事!”

林晓风到底年轻,稚气未脱,此刻就像无法入眠的孩童,缠着爹娘讲故事,几位师姐对周芷若的事了如指掌,一时谈资满口,侃侃畅谈。

“她两的事啊,那可太精彩了,编成书可说个三日三夜不带重样的...”

周芷若迁派之举,确实保下峨眉弟子,只是往后“峨眉”二字于众人口中鲜有提及。静玄一众师姐故去后,余下弟子尊林晓风为掌门,对外号其为祖师,并以恒山派自居,周芷若与三祖的画像,则被深藏祠中,时时参拜。后林晓风年迈,欲择传人,但峨眉五代弟子姐妹情深,无意争抢掌门之位,林晓风考量再三,还是交铁指环于周芷若爱徒陆程。林晓风再三叮嘱陆程守常正形,庄以临下,奈何其性如蝉雀,时时高啼,怎么改也改不得,如此峨眉终是迎来了一位古灵精怪的活宝掌门,陆程治下,峨眉弟子个个活泛俏皮,恒山之巅,笑语欢声终日不绝,清净佛门处处都是人世欢哀,弟子们虽无赫赫威名,却远离刀兵,安度一生,陆程亦因此得号“喜乐师太”。

至于峨眉山,五代弟子出走后再未归来,倒是别有女侠阴差阳错造访空山,见此巍峨雄峰,借无人金顶开宗立派,另创峨眉。后恒山派下山时得知此事,也没少找“峨眉派”的麻烦,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阿啾!“

立于船头的周芷若忽然猛打喷嚏,自从习武以来,周芷若就没患过病,赵敏怀疑她之前跟自己在雪中打滚时受了风寒,欲解袍给她添衣,谁知周芷若揉揉鼻子,嘀咕道:“准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谁敢说你坏话啊。”

“想是我那位林妹妹,这么一大家子扔给她,咒我来呢。”

赵敏听着刺耳,向她挤眉弄眼,阴阳怪气:“好一个林妹妹,你都不曾这么叫过我!”

“那怎么的,你有你的杨姐姐,我有我的林妹妹,咱俩以后要是不对付了,各找各的相好,谁也不耽误。”

赵敏也不恼,撩起银丝,嘲道:

“那我是不如周大掌门,不仅外有知己,家里还养了一窝粉嫩乖巧的小姑娘,想来骂你的不止一个,还有你家那些小丫头,这么长时日未见你,相思成疾,数落你风流无情呢!”

“休浑说,一帮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懂得什么,练功习文样样不专,整日思情慕爱,也不知我到底收了些什么徒弟。”

“有其师必有其徒,你我在金顶出双入对,弟子们自然有样学样,何况千防万守,芳思难禁,您那玉律清规,可守不了七情六欲。“

周芷若白她一眼,道:“你也知道我俩影响不好啊,当时还大摇大摆跟我亲昵,要是后世里我留下个淫乱佛门的名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赵敏听着不对,眨了眨慧眼,探问道:“小白?”

周芷若俏脸一红,满腮皆是妒色,撅嘴道:“哼,跟那恶女滚雪地很开心嘛,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了!”

“你什么时候来得呀?”

“早醒了,看着你跟她眉来眼去!”

“嘿嘿~”赵敏无言,只得憨笑,周芷若也不多说,抄手生闷气。二人吵嘴不过须臾,片刻之后又勾搭上了。陆路崎岖且有追兵,赵敏盘来算去,还是决议走水路。风雪漫天,且是逆流,两人使了好些银钱才租了条漕船,沿黄河北上,两人迎风依偎船头,看着浊波激浪,鸥鸟引霞,神情恍然。

“想当年你我一道出海,也似这般光景。"

“我跟你可不是一道,那金花婆婆把我锁在舱里,你跟你家张公子在隔壁卿卿我我,听得我好生牙痒。若非蛛儿给我送饭食,我死了你也不会理会。”

“你还真是糊涂,张无忌当时是为了救你,我才跟她一道上船。这么算起来,我当时可是为了你才去得灵蛇岛。”

要说这小白就是好骗,赵敏分明信口胡言,周芷若愣是没听出来,稀里糊涂信了她的话,甜蜜蜜一个人搁那美呢。赵敏借机靠在周芷若肩上,嗅她身上那股芬芳。

“抱我呀,贴那么近也没个眼力见,小黑姐姐比你强不少。”

周芷若应激,赌气般把赵敏囫囵一搂,双臂灌力,似要把她活活捏吧死,赵敏可受用极了,缩在周芷若怀里取暖。

“敏敏,我们这是到哪了。”

“已近太原,距离蒙古不远啦。”故土就在眼前,赵敏目芒闪动,心旌激摇,眉间满是喜色,中原金堆银砌,但终究容不得自己盘桓,亲族尽皆败走,自己这只孤鹰亦该飞还旧崖,重归大漠。颠沛流离这数月,除开峨眉山上的时日,皆是刀光剑影,死去活来,还染了一身无可捉摸的业报,细算遭逢,委实苦多甘少,好在如今一切都结束了,自己没短胳膊少腿,还拐了个美若天仙的峨眉掌门,只要跨过那道关卡,便是鸟上青天,余生再无波折,自己绝不再管什么江湖闲事,王朝兴衰,就守着周芷若好好过日子。

“周姐姐,眼瞧着快要除夕了,你若是不舍,敏敏先陪你在边关过节,然后再出关。”

“夜长梦多,还有追兵步步紧逼,我俩早一日出关,便早一日安心。除夕当阖家团圆,共叙天伦,我父母早已亡故,师父业已仙去,算下来,家中亲眷只得你一个夫君了。”

赵敏语塞,周芷若的坎坷,多半拜自己所赐,能有此结局,已是万幸。二人一轮闲话,已是日落月升,暮色沉沉,河面更是黑不见物,此时舵工弄了饭食,叫二位主顾用饭,周芷若嘱托过他们,给赵敏弄些酒肉,行船无处买,舵工门只得寻隙捞几尾渔给二人煮了。

赵敏早已食不知味,但为了不让周芷若担忧,也如常吃喝。二人推杯换盏,闲聊叙话。忽然,赵敏放下碗筷直愣愣盯着周芷若,神情凝重。

赵敏左右瞧了瞧,低声说到:“有异!”

周芷若立时会意,息了灯火,趴到窗边勘察,这一瞧不要紧,吓得周芷若大气都不敢喘,只见四下河面亮起灯火无数,细看之下,竟是一艘艘小舸,不知何时划到近前,里三层外三层将漕船围了个水泄不通。

“真是烦死人了,给我闪一边去!”出声的是黑衣周,她道是黄衫女一行又来纠缠,愤然惊醒,一把拉下上面那位,亲自操刀。

赵敏拦腰抱住这位祖宗,急道:“周姐姐且慢,这动静不像是杨姐姐她们!”

“管他何方神圣,今夜必叫他有来无回。”

“你给我消停点!”赵敏手脚并用,将周芷若缠住,又借那小口往外瞧。

“赵敏!你让我起来!”周芷若被她压得头都歪了,使着双手不断挠她痒痒,赵敏不胜其烦,怒道:

“嘴巴闭到瓜婆娘!晓不晓得啥子情况,来得人是明军!”

这一嗓子喊出来,周芷若也愣住了,灰溜溜凑到赵敏旁边,两张脸贴在一块往外看。整个河面灯火通明,如同白昼,艄工们被惊醒,以为是河匪劫船,纷纷拿起家伙来到甲板上,舸上众人,帽盔铁甲,刀剑森森,人数百千却鸦雀无声,放眼望去,仿佛一片无息铁俑阵列人前,掌握生杀。如此威势,确是当今王师无疑。

“无怪我族不敌,如此军威,谁可缨锋?”赵敏看得眼馋,当年她蒙古铁骑南下入主,亦是神挡杀神,若能掌得此军,何愁天下不定?

“你傻呀,明军这般阵仗,不是来抓你的还能作何?”

两人私语几句,便听得窗外有人高呼:

“本官是太原府尹,奉晋王令盘查蒙古余孽。尔等速速退开,本府要登船搜查!”

周赵二人听得此话,心里咯噔一声,这一劫,她们终究没有躲开,只是比预想中来得还快,而且是最差的时机。

“我们何时漏了行迹?”

“也许不是我们。”赵敏咬牙恨道,黄杉女跟明教前来寻仇,定然要请丐帮四处打探,准是这帮要饭的管不住嘴,说漏了。

漕工们面面相觑,但重围之下不敢造次,只得乖乖抛锚搭梯,让明军上船。为首之人身着官服,鹤发长须,虽然年迈,目中依旧精光奕奕,活赛一只老狐,满腹都是算盘计较。

“船上除了你等,还有何人?”

“除做工的弟兄,尚有两位姑娘,这船便是她们雇的。”

“两位姑娘?”那太守复念两声,似咬住了猎物的要害。

“带路。”

漕工们哪敢抗命,当即带着明军往二人居住的船舱去了。

峨眉曾与武林同道共抗元军,周芷若实不想与明军操戈,但此刻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若不厮杀,便是将赵敏拱手相让,都已走到这一步,想回头也没机会了,于是暗暗拔出黑剑抵在门上,谁敢开门,便拿她祭剑!

这个反贼,她周芷若是当定了。

“周姐姐,不到万不得已,莫下杀手。如此还有一丝回旋余地。”

眨眼间舱门已开,果是明军,周芷若当即发难,指剑并用,只听得几声脆响,为首军士便被点倒在地,明军虽惊不乱,大喝贼人在此,继而亮出刀剑与周芷若拼杀。

牵一发而全局动,双方甫一交手,明军便呼喊着朝此处涌来,周芷若毫不手软,出指如电,短短数息已有十数人倒在舱门,门口狭窄,明军人数再多,也只能依次进入,加之倒地的弟兄堵塞通路,这小小舱门竟成了易守难攻的关卡,周芷若不费多少功夫,便将千军万马挡在身前。

前方厮杀,那府尹却云淡风轻,甚至差手下弄了把椅子来,甩袖就坐,见明军受挫,轻飘飘一句抄后,明军顷刻间调整稳当,分兵绕到舱后,破窗而入,周芷若前方苦战抽不开身,赵敏只得拔剑参战,两人一前一后,守住舱房,赵敏得周芷若真传,自非弱手,旋身挑拣,专砍明军手脚经脉,不多时亦击败数十。周赵欲留余地未下杀手,明军为擒活口亦不死拼,双方一阵鏖战,徒添睡汉于地。

“久战必败,想法子逃!”

“我这不想着呢嘛!”

“婆娘休走!”

“跟你们说话了嘛!”

一群人闹闹哄哄,似战似骂,但明军源源不断,人力岂能尽敌?周芷若左右环顾一阵,拔地而起,一掌轰在舱顶上,白嫩纤细的玉手打在碗口大小的粗木上,却如龙孙破土,势不可挡,只听得一声爆响,整个舱顶轰然破碎,一时残木四散飞落,整个船身亦摇晃不停。

此力何止千钧,明军立足不稳,多半踉跄摔倒,周芷若翩然落地,抱住赵敏转了一圈,又拔地飞起,直冲舱顶而去。

岂料明军早有防备,两人才出舱顶,数十兵勇便使着流星锤往二人头上招呼,只听得叮咣一声,二人便被砸回了船舱里,周芷若蜷缩于地,双手抱头,苦脸哭疼,赵敏心急,寻来她的脑袋来回查看,谁知这女人头是真硬,那浑铁铸的大锤抡圆了往头上来一下,脑瓜上愣是一个坑没有。上面的弟兄也纳闷啊,心说这是人脑袋不是?手中家伙什可好几十斤呐,这一击下去,手麻经痛不说,锤子还磕了个缺口,哪来的铁头妖精这是!

“这么多人,连两个姑娘也拿不住,养你们干什么吃的!”见明军被两名女子挫败,一旁将领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怒斥左右,四下明军心里也嘀咕:但凡这二位是凡夫俗子,百十个也逮住捆了,您倒是看看,眼前这俩从头到尾有个人样么?

船底多了个大窟窿,河水倒灌,加上几百号人,不出三刻必沉无疑,明军忙着护送府尹下船逃生,没人再有心思管周芷若与赵敏是去是留,二人便趁乱一头扎入河里,从船底往外游出去了。府尹脸色虽不好看,但并未惊慌,沉声道:“两人游不远,搜!”

“噗啊!!!”

周芷若带着赵敏猛划,再探头时,已是一炷香之后,二人此时尚在河心,回首望去,远处无数火光闪动,看来明军已整备妥当,在河面寻找两人踪迹,觉着火折不足照明,又点燃沉了一半的漕船,如此光焰大盛,权可搜查。

严东数九又值怪雪,河水冷冽刺骨,赵敏早已被冻得小脸煞白,玉唇乌青,呛了好几口河水,周芷若只得仰面浮波,用身子将赵敏拖起,反手划游,纵有峨眉九阳神功护体,但数尺温热比之万顷寒波,只如沧海一粟,杯水车薪,连自保亦有不逮,遑论为赵敏暖身。眼见赵敏手足渐僵,身子越来越重,周芷若心急如焚,只得加劲摆臂,动静一大,自被身后明军察觉,河面小船齐齐转向,朝二人驶来,周芷若平地上来去如风,在水中却不好使,两只藕臂抡得再快也比不过船桨,喊杀声渐渐逼近,周芷若急得眼泪不住往下掉。

明军哪会饶过她俩,不仅卖力划船,还掏出火铳对着二人轰打。周芷若这回真慌了,眼见一颗颗弹石落在四周又无法躲避,翻身过来又怕把赵敏溺死,只得硬游。

不多时,一记火药狠狠打在赵敏左肩,一声惨叫撕破黑幕直刺云霄,铺天的血花夹着碎肉骨屑飞射而出,浓郁的血腥味混着被烈焰烤炙的体香,扑入周芷若鼻中,后者心急欲狂,方欲怒喝又被冷水呛口,说不出个囫囵话来。明军可看不见她的怒容,几回铳击之下渐渐把握住了远近,如此一发又一发裹着烈火的石弹准确无误地打在赵敏的娇躯上,微弱的暗光下,朵朵猩红凄艳的红莲借赵敏的骨血嫩肉,肆意放枝,每中一发,周芷若都能感到火药带来的强劲冲力,隔身尚且如此,赵敏受得是何种痛楚不敢细想,赵敏早已没了声响,只剩半个脑袋浮在水面,银丝随寒波上下飘动,缕缕鲜血将四周河水染成血泊。

二人这一遭险情,搁别人撞见早做了死鬼,也不知是天公垂怜留下生机,还是阎罗定罪洞开鬼门,明军步步紧逼,仍叫二人先上了岸,那府尹也非酒囊饭袋,连忙差人发号箭知会就近城郭,此乃明廷特制的急令号箭,专通险情急报,就近州府见了,知是擒杀令,会即刻点兵检马,驰援此地。

周芷若将赵敏拖到岸边,抓住机会喘了两口气,撕破赵敏衣衫裤腿查看伤势,可恨那明军下手狠辣,将她打得血肉模糊,火弹钻进那吹弹可破的腴肤里,翻起层层血瓣,深可见骨,香艳绝伦的玉体,被惨无人道的雕作了血红花堆,凄惨无匹。周芷若不敢碰那些创口,只顾吧嗒吧嗒往下落泪,低声呜咽,此刻天上催命身后追杀,周芷若不敢多留,抹了把鼻子,背起赵敏便走。

天上风雪也没可怜二人,寒气深凝,结成一个又一个鸭蛋大小的雹子往二人身上砸。赵敏创口遭冰雹痛砸,已是雪上加霜,酷寒仍旧不依不饶,跗骨之蛆般黏在创口处,由外而内,刺骨侵髓,顷刻间已将那些创口冻作血疮,色呈青红,一处一处攀在光洁匀称的玉腿藕臂上。苦毒之状已非人言能表,赵敏是真被活活痛醒了,趴在周芷若身后轻声啜泣,哭腔中夹着被剧痛逼出的哼吟,那声音软糯招怜,带着比天还大的委屈,似不知自己为何受此折磨,欲寻人发怨又不知凶主,只得默默苦捱。

“呜呜呜呜~~”

周芷若心儿都快被她哭碎了,想不出什么解法,只得变背为抱,将赵敏护在胸前,行尸走肉般向前迈着步子。赵敏猫儿似地窝在周芷若怀里,使着唯二能动地两根手指拈住她的衣襟,两颗明珠苦水盈盈,满唇痛语欲吐未吐,凄惨极了。去往何处周芷若已无心计较,只愿此劫快些过去,赵敏的哭声她再听一会儿,真要忍不住自尽了。

就这般不知走了多久,耳旁逐渐传来兵马动静,看来是阻截的明军杀到了,深林中明火悠悠,不知远近,身后喊杀声清晰可闻,不过此处是平地,周芷若一身超绝轻功有的放矢,微微躬身,一个箭步便扶风直上,借着密叶腾挪疾驰,皓雪银月之下,只见两名妙曼女子,披着清辉银华翩然起落,风裳飘飘,身姿清拔,恍然一视,浑似姑射仙人,履云步月,轻盈下凡。

然而这一刻的绝美被两股恶气搅碎,明军只习搏杀刀剑,少有会武之人,而周芷若分明发觉两条黑影在与自己并驾齐驱,正疑惑间,两人气息忽然消失,紧接着四只大掌破暗而出,狠狠印在周芷若后背。

“玄冥神掌...”

没错,世上除了玄冥神掌,再无此等阴毒无比的招式。此时两名鹤发老者从暗中飘出,于二人身前站定,周芷若不看亦知他们是何人。无渡书信中写到二人弃元投明,更与她暗中出手对付明教,两个老贼不竟然还活在世上,真是祸害遗千年。

“鹤笔翁,鹿杖客!”

周芷若恨恨念出二人姓名,对上那看一眼便嫌恶终生难忘的阴鸷眉目,赵敏闻听几字,旧恨重燃,猛力想要转过身来,却因伤势太重无法施为,只能死死拽住周芷若前襟,不住地咳嗽。周芷若伸手捂住赵敏双目,缓缓摩挲,以此为慰安其心神。

“无渡小儿数月不曾与我等来信,还道是背叛了朝廷,不想栽在了你的手上,十多年不见,你这小娃娃竟练就如此本事。”

声音沙哑刺耳,像是泥沟粪坑中的臭虫发出的声响,听一句能使耳朵也脏污不堪。周芷若并不想与这等反复小人搭话,全力回息。

“周芷若,我师兄弟也不与你废话,今夜走这一遭,全是为了赵敏,你若识相便放下人滚,我俩定不找你麻烦。”

“如若不然,此处便是你丧生之地,且你的峨眉也将鸡犬不留!”

两人一顿耀武扬威,明军已乘隙杀到,刀枪火铳,将二人团团围住。周芷若环顾四周,杀气腾腾的明军在灯火下状若鬼怪,疾风骤雪掠树而过,声响听来如阵阵鬼哭,还有丧门吊客,还白无常凶立于前。恍然间,周芷若觉着自己从来未走出那座黑山,欢好甜蜜不过颠倒梦境,醒时仍在那苦毒无量的炼狱里。

“无比严寒侵骨力,遍身栗颤而缩屈,百疮起裂生渚虫,抓脂髓水淋漓,寒迫齿战毛发坚,眼耳喉等悉寒逼,身心中间极蒙蔽,住寒地狱苦最极。”

看着赵敏凄花苦叶的惨淡形容,周芷若气得双唇发抖,目眦欲裂,旋即怒啸一声,立掌出招,然而此招却不是冲着众人,而是她自己的眉间。只听得一声骨节钝响,周芷若的眉间被自己砸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间,双目凶光大盛,浑身煞气凝作黑雾缓缓升腾,一头长发张耸如狮,银齿切切欲碎,利爪摩擦于地,尖声刺耳。周芷若亲手放出了蛰伏于体内的凶兽,要为赵敏将眼前万物吞噬殆尽。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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