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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量力而为之逞强(一)

大概是要感谢陶阳那几句话的功劳吧,筱润不再对那天扫墓时师父和周爸的话耿耿于怀,毕竟他如何对待怹二位是他的事儿,只不过有些话他选择藏在心里,这就够了。

不过有两个是延续了下来的,一个是已经坚持了许久、每周一次去张云雷家里学唱京韵大鼓,......

说是这般说,但怎么可能不累呢。

周一到周五每天白天早早的起来上学,下午下了课便直接从学校赶去园子,争分夺秒的趴在后台吃口东西就开始写作业,紧赶慢赶大概能在第四场的时候扒在上台口看活。有时孟鹤堂或者九良没什么事儿就会在小孩儿旁白儿轻声说一说台上正演着的活的问题。等回家差不多就10点11点了,洗洗涮涮再看看功课便该上床睡觉。周六也是睡不了懒觉的,其实本来上午去就好,偏不知道小孩儿给陶阳灌了什么迷魂汤,惹得陶阳打心眼儿里的爱这个小家伙,愣是大早上开车来孟鹤堂家接,带着从清晨的喊嗓子做起,如果不是筱润坚持一定要去晚场的园子听活,按陶阳的心情来巴不得能留小孩儿一直到晚上吃完饭,再聊会儿才能给送回来。周日便是去辫儿家,大多数时候也要学个大半天儿,然后回家写学校作业。这一周才算是结束,紧接着如此往复。

甭说是筱润这么个本就是长身体、睡不够的年纪,饶是换个成年人来,也未必撑的下来。孟周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心疼,可奈何每次一问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不累,更何况确实,他们能看出来,筱润确实在做的都是他爱的。

但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儿子,困就睡会儿,等到学校了师父再叫你”,在不知道从后视镜里第几次看到小孩儿坐在后排座位上小脑袋困得直往下掉,然后又被自己惊醒,孟鹤堂忍不住的开口说到。

“啊,师父,没事儿,我不困”,后排的筱润一激灵,赶紧往大里睁了睁眼睛,稍微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精神起来说着。孟鹤堂没辙,只好叹口气作罢。把小孩儿送到学校门口,按着惯例叮嘱着“好好上课,在学校要开开心心的”,然后才掉头回家。

闻言于此的九良当即皱了皱眉,往后缩了缩下巴,先是把三哥稳稳当当的立在了沙发边儿上,匀出一只手来,探着身儿凑上前去贴了贴他孟哥的脑门儿,又贴了贴自己的,才徐徐开口:“您这大早上的怎么突然这么问?我磨着不也没发烧啊,这明摆着的事儿您这是问......什么呢?”九良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孟哥。

这话倒也确实,毕竟筱润这个新学期还没开始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聊之后的安排,当时筱润和孟鹤堂聊完之后九良是第一个甩脸子的那个。这么多年了,孟鹤堂早就习惯了九良的说话风格,轻打了一下九良的手,把今天早上在车上的事儿言简意赅的讲了遍,然后紧接着说:“我这就是突然觉得咱儿子每天睡也睡不够的,六日也不能补觉,一方面长身体呢,睡不够不太好,另一方面,我也怕他上课真的累、困”。他也是实实在在的关心,毕竟不会有任何一位家长是一点儿不在意孩子学校的学习的,只是各家要求不一样罢了。

九良冷哼了一声儿,难得的在这方面他和孟鹤堂就一直没达成一致过,所以现在自然也是没什么太好的语气的,“所以呢?先生当初不是答应儿子答应的好好的,就我一个当坏人,现在可好了,固定下来了,您打算怎么着?”

“要我说,就把儿子周一到周五放了学去园子的这事儿先给砍了”,九良幽幽的说出这么一句,仿佛这只不过是件最平常不过的小事儿,“回来写完作业该早睡觉就睡觉”。

刚想开口说什么,九良就给喊停了:“先生,您甭想让我来说这话,当初我不同意您非当好人啊,那就麻烦您负责到底了,我不当坏人了,省的咱儿子那两天都不怎么跟我腻歪”。

我现在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就只剩下了痛。

身后的刺痛愈加尖锐。

我虽然平时在周柯宇面前很怂,但是真正开口求饶还真的是没有过的。

但是维护我的自尊真的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我的声音也已经变了调。

我有一瞬间真的想反抗一下,想说我凭什么要乖乖趴着挨你的打。

可我压根没有余力,即使我学了这么多年跆拳道,但是看来在周柯宇面前真的没什么用。

我真的在恍惚中有一瞬间感觉今天要死在周柯宇手中了。

“哥!”,我大叫。

背后的皮带顿了一下。

“哥,我,,错了!对,,不,,起。”我咬牙把话给说了出来。

我的精神处于高度紧张中,......

我的精神处于高度紧张中,所以做什么我都清楚的很。

我还是放下了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尊严。

话声刚落,背后的皮带也停了下来。

“这周你不用去学校了。”周柯宇的声音冷冷的飘到我的耳朵里面。

是学校停的课吧,要不然,就算是今天把我打个半死,他周柯宇也不会说让我不去上课的话。

我低声嗯了一下。

然后,我就听到周柯宇上楼的声音。

“嘶…”我艰难的从沙发上起来,可每动一下还是会牵扯到身后上的伤痛。

裤子也慢慢的提了好久才穿上,屁股像裂开了一样。

回到房间,我熟练的拿出药。

身后的痛和手的酸累让我瞬间没了耐心。我抓起药就摔在地上。

眼泪又流了下来。

然后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早上

我醒来第一感觉是身后清清楚楚的痛感。

看见昨天扔在地上的药已经不见了。我心里一慌。连忙起身出门。

周柯宇已经走了。不过我看见了翠姨。

听见翠姨笑着叫我吃饭。我差一点又要哭出来。

翠姨是美国人,很好看,很温柔。

她从小就在国外照顾周柯宇了,在周柯宇16岁回国时也一起回来。

翠姨一直说周柯宇是个好孩子,自小一个人在异国长大,母亲早亡,父亲也不管不顾。

现在,每天处理公司又要照顾我,很辛苦。

嗯,我也就听听。

是的,我和周柯宇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这也是我来周柯宇家后两年才知道的事情。

回想起第一次见周柯宇时是在我父母的追悼会上

当时我也不小了吧,但对死这个字并不太理解。

我那天是处于懵逼状态,看着来来往往的穿着黑衣服的陌生人,我就呆呆的坐在墙角。

也有很多人会一脸难过或者无奈的看向我甚至抱抱我。

当时我身边只有我唯一的熟人,就是我的小姨妈。她就抱着我一直哭,一旁的姨父就一直劝她。

我不知道她怎么了,就乖乖任她抱着。

就在姨妈说要带我去她家时,周柯宇出现了。

他们在外面聊了好久,最后姨妈进来时眼睛红红的,她哭着把我交过了周柯宇。

“元元,以后要听哥哥的话。”

这是姨妈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自然是不愿意的。

but这由不得我。周柯宇抓着我的手就要走,我拼命甩开想跑向姨妈。我哭喊着,挣扎着,甚至还踢打周柯宇的腿。

可是姨妈没有过来抱我,周柯宇也没有松手。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周柯宇使劲扯着我低声道。

我被吓到了。

最后是我被扔进车里带回了周柯宇家。

其实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他当时未成年也能够养我。就连我姨妈都拦不住。

周柯宇把我带到一个非常大的别墅里,比我家大很多,但是很冷清。

他粗暴的拽着我的胳膊带我去了二楼,一个很大的房间,比我之前两个房间大了,可是十分空旷,就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

“睡觉。”周柯宇扔下两个字转身就走。

我当时真的很害怕。

哭着拍被周柯宇走时关上的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找我爸爸妈妈。”

我当时就感觉非常不喜欢这个地方。

“闭嘴!”

在我一边哭一边拍门时,周柯宇烦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然后,门开了。

周柯宇皱着眉站在门口。

我扁扁嘴,不敢再哭了,有点害怕。

难得周末,我就多更一章~

正文↓↓

又是一次专场,孟鹤堂和周九良在台上配合得天衣无缝,完美无瑕。看着观众的热情劲,孟鹤堂作为逗哏的表演能力加速上升。周九良作为捧哏,在旁边心里直笑。

孟鹤堂表演得手舞足蹈,眼睛瞥向周九良,希望得到一次吹捧和称赞,面带微笑地等待着。

可是周九良可不是这样想的,他觉得孟哥这模样傻得可爱。

“sb”周九良忍不住,朝着孟鹤堂摆了摆嘴型。

台下哄堂大笑,作为中国人这两个字当然能看出。

整个场子的声音回荡在周九良耳边,把他拉了回来。

这是在台上呢,玩脱了!

周九良瞬间僵住,仿佛天上一道霹雳向他砸来。

孟......

孟鹤堂从微笑变成了皮笑肉不笑。他这个人很不喜欢脏话.。之前七队有个队员在台上说了几句,都害怕地跟搭档讲队长在下面。虽然大家都调侃孟鹤堂队长被架空,但是在台下,队长发话,谁敢不听。孟鹤堂早就和七对说过,台上不能出脏话。虽然周九良摆口型,但也终究是掩耳盗铃。

孟鹤堂有些生气,拿起扇子,照着周九良的脑袋上敲了下,笑容也逐渐收回去了。舞台上,还得给自家孩子留着面子。

周九良一动不敢动,感觉身边温度霎时就降下来了。

好在孟鹤堂敲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继续拾起笑脸,接起刚刚被打断的段子。

现在,留下周九良忐忑不安,表面冷静,内心七上八下,连在心里笑话也不敢了。就这样,好像丢了魂挨到了下台。

二人反完场,周九良地后背也快被自己的汗浸湿了。说完那句话后,孟哥虽然表面还是像是逗哏和捧哏说笑,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孟鹤堂看着他眼睛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不怒而威的灵力感。

下了班,二人开车往住所走。

孟鹤堂在前面开车,周九良在后面大气不敢出,时不时用大眼睛瞅瞅,孟鹤堂在后视镜一个瞪眼,又把周九良吓回去了。

“发800在七队!”

“啊?孟哥!”

“怎么了,有问题吗?你在台上骂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

“啊?能不能少点!”

“1000!你自己不许领!”

周九良不好往下说话了,低着头,闷闷地发了个红包。

秦霄贤:谢谢九良哥!

尚九熙:感谢啊!今天大手比!!

刘筱亭:谢谢师叔!

孟鹤堂:感谢我的搭档哈!

孟鹤堂特意把车停在路边,抢得最多,在群里故意感谢周九良。

周九良盯着手机,委屈的不行,但又没什么反驳的。

钱发出去了,孟鹤堂也就不板着脸,笑着打趣:“你就说吧,下次2000可刹不了车!”

“哦。”周九良没心情搭理孟鹤堂,自己正心疼着钱呢。

“行了,别摆着脸了,前几天不是想吃海底捞吗,走吧!”

周九良抬头一看,车正停在饭店门前。大橘猫这下开心了,露出了笑脸。

“孟哥你真好!”周九良下车,蹦蹦跳跳来到孟鹤堂前一把搂住孟哥胳膊。

孟哥心里一脸无奈。自己家的孩子只能自己宠~

拜托前面真的好杀我

!私设如山

!台下预警

!切勿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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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没人能想到,鸽了这么久的文还能再更起来。原因当然很简单了,看了好多场小园子,看了五队的封箱,从网上看了北展大封箱,重燃了一些爱。不知道各位看官还剩下多少了。要是接不上,还得麻烦您再看看前面的几章,谢谢!

小孟扶了膝盖,一瘸一拐走到了桌前,伸手想去取那柄戒尺,抬眼看师父的脸色,郭德纲面沉如水,小孟触电一样把手又缩了回来,只好叹口气拿起了藤条。

把藤条换......

把藤条换到了左手,右手摸上了九良的钢丝球,好久没剪了,头发都长了,出了院子得带着九良去找个好点的造型师修一修,意识到自己的走神,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柔声对九良说,“乖乖受罚吧,别惹师父生气。”

九良顶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跟哥哥对了个眼神,赶忙站起来,伏在桌子上。

小孟学着师父用藤条轻轻点了点他的裤腰,九良猛回头跟哥哥四目相对,满眼恳求,小孟叹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九良知道这是没有回旋余地了,一狠心一跺脚扯了裤子到膝弯,脑袋越埋越深,倒像是只可爱的小动物了,小孟忍不住又抚了抚九良的背。

郭德纲在一边等半晌,看着这两人还没动静,一拍桌子,“你俩玩儿呢?!”俩人俱是一惊,孟鹤堂赶紧屏气凝神,转头看着眼前的孩子。轻声开了口:“九良,规矩如此,忍着吧。”

话音未落,第一下已经到了,小孩忍痛不敢呼痛,硬挨着,喘息之间已经抽了五下,终是忍不住,开始啜泣,小孟舍不得下重手,但也不敢当着师父面就放水,一边注意着九良的状况,手下不自觉就撤了几分力,待到终于打够20,才堪堪停下。

“我们搭档快十年了,怎么能还跟我隔着心呢……”

说完这句变了声儿,再说不下去,九良那话确实伤了他的心。把藤条往桌上一扔,兀自掉下眼泪来了。九良怎么能不知道,搭档本是一体,他知道哥哥哭了,从两臂之中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那位吧嗒吧嗒掉眼泪的主儿,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全松下来,伸手去拉他哥的衣襟。是啊,他说过要给孟哥擦眼泪的,现在却惹得他这么伤心。

“您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台上也是,台下也是,动不动就走神了,我以为让您为难不好跟我说呢,我心里老是打着鼓定不下来,”九良努力扯了一个笑容,“是我听多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不过已经都过去了,您已经全须全尾回来了,我这心,也稳了。”

说着又去够桌子上那根藤条,往孟鹤堂手里送,说“您打吧,我该打。”

孟鹤堂却怎么能下得去手,扔掉藤条就抱着九良,大哭起来。郭德纲看着他俩,一句话没说,就等着,等着小孟哭完了,发泄出来,自己走过来。

小孟走到郭德纲眼前,扑通一声跪了,低眉顺目地求师父,“九良知道错了,您饶他这一回,行吗?再说这事本来都是因为我,您罚我吧。”

郭德纲用手里的扇子狠狠戳了他脑袋,“你就这副心软的模样,怎么带队伍,以后怎么带徒弟?你能替他一时,能替他一世嘛?”

九良不敢提裤子,只能顺着桌子腿也跪了。却听见郭德纲叹了口气,说“九良你过来。”九良蹭了两步到怹眼前,一副乖顺的模样了。

“你知道他替你挨了多少打嘛,每次犯错罚完你,为什么都得歇上几天,不能演出,你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你就是喜欢有人给你遮风挡雨,是不是?”说到最后声音都严厉了几分。

九良哪里还敢不答,低着头怯怯地,“是九良的错,一直当自己是小孩,遇到事想着逃避。这次如果九良能有担当,也就不会一直看着孟哥状态越来越差了。”

声音虽然弱,但是真心反省过了的,郭德纲本来就喜欢九良的聪明,一点就透,如今确实证实了,周九良的水平,还没到底呢,上限在哪儿,他倒是一时也猜测不到。

“行了,小孟起来吧。”孟鹤堂一听这话耳朵都竖起来了,师父这是要翻篇了啊,却不想下一句,“去,既然这事你有错,让你来打就是在罚你,这顿谁也不用想着逃,罚的他的身,却也罚的你的心。不准放水。”

小孟听到这里知道求情没戏,也只能照办,扶了小周起来,重新又伏好在桌子上,打足二十才停。周九良忍得辛苦,但是确实再没有出什么动静,仿佛孩子一夜长大了。

【—————六个】

感谢上次宝贝们的礼物

感谢大家的粮票~

有问题先看置顶拒绝不礼貌平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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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质量不错

月更选手来了有没有想我,

心心平论摩多摩多呀((((()

彩蛋在画字后嗷~

“该怎么告诉她,那个倒在血泊中的人是她的亲生母亲”‖十年前因为善良失去了女儿,十年后也因为善良保住了女儿

果然听不懂,就是最高级的音乐。

第七十八章未来

魏齐的工作室慢慢地稳定了下来,大四毕业之后又拿到了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给张云雷乐的几天都合不拢嘴,对着录取通知书360度无死角的拍照,晒朋友圈,晒微博,晒各种大小群,恨不得给全国的大屏都买下来,放上魏齐的录取通知书,让每个人都知道,他张云雷的徒弟是个研究生!

与此同时,子航也成功考上了北京著名的一所高中——人大附中...

与此同时,子航也成功考上了北京著名的一所高中——人大附中,子航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眼泪都下来了,一把抱住了魏齐,哭着喊道:“谢谢魏齐哥哥,要不是魏齐哥哥对子航的严格要求,子航绝对考不上这么好的学校,子航最爱魏齐哥哥了,以后魏齐哥哥打的再狠子航也不哭了!”

魏齐抱着子航的身体使劲抖了一下,把子航拉开,心虚的道:“那个,我先上楼了啊,还有点,有点公事……”

魏齐刚退到楼梯口,只听见一声“站那”就把魏齐吓得头发丝都不敢动。

从魏齐现在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张云雷的一举一动,子航还站在原地发懵,张云雷已经挽好了左手的袖子,正在认真的挽着右手的袖子,一折,两折,三折,正好与左边的高度对齐。

张云雷站起身,李潇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张云雷目光放在门口,淡淡地道:“小潇,去把那鞋拔子给我取来。”

“啊?”李潇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被张云雷冷冷的看了一眼,才连哦了两声赶紧跑去门口拿鞋拔子。

张云雷一步一步的往魏齐那走,脚步声愈来愈重,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脏上,魏齐吓得咽了咽口水,家居服早就被冷汗打湿了紧紧地贴着后背,李潇不敢耽搁的把鞋拔子双手递到张云雷手里,张云雷握着把手随意挥了两下,破空声让魏齐腿都在抖。

张云雷笑的像个狐狸,拿着凶器站在魏齐面前,有节奏的轻轻敲着自己的手。

啪,啪,啪……

魏齐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都被调到了同一频率,刚想认错,张云雷开口了。

“你很行啊,啊?我都不舍的打,看这情况,你打的还不少啊,还给我家小子航打哭了,嗯?”

魏齐尴尬的笑了两声,“那个,师父啊,我觉得吧,您误会了什么,那个,我,我,我——”边说边往楼梯上退,见张云雷没有跟上来的意思,飞快的转身连跑带爬的上了二楼,空气中仿佛还回荡着他最后喊出来的那句话:

“我先跑啦!”

魏齐啪的一声关上卧室门,后背倚着门板顺着滑了下去,以一条腿曲着,一条腿伸直的姿势坐在了地上,笑着松了口气,还随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子航顺从的点点头,他正有此意,再加上刚才不小心出卖了魏齐哥哥,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张云雷像是会读心术一样,安抚性的捏了捏人的后脖颈,“放心吧,叔叔没怪你魏齐哥哥,你魏齐哥哥也是知道才敢跑的,叔叔知道他是为了你好,就是逗他玩呢,不然就让你哥哥去取藤条了,乖。”

子航在高中军训了半个月,结束之后正式开始了文化课程,百忙之中竟然还参加了学生会,每周放假也都窝在学校,偶尔才会回来一趟。

魏齐虽然不赞同也没有严厉拒绝,子航坚持要待学生会里,魏齐也只是提前跟人说好,“选择是你自己做的,我不干涉,咱们还是老规矩,满分为准,差多少挨多少。”

子航不安分的在凳子上动了动,委屈的眼圈都有些发红,“高中比较忙,不能确定每周都回来。”

“那就罚体能吧,一天最少一张卷子,差一分跑一圈,改错题的时候站好趴墙上改,你锻炼身体,我也省力。”魏齐声音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张云雷出差,家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故而说起子航的教育问题,魏齐没有丝毫遮掩。

子航吃着饭没有回话,魏齐直接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吓得人身子一抖,连忙回道:“知道了,魏齐哥哥。”

在旁边静静吃饭的李潇,越来越觉得师哥有师父的霸道风范了,我就是不满意你的选择才苛责你,但是你只能照做,没有拒绝的权利。

“哥,哥哥……子航,子航考试没及格,子航跑,跑,跑不动了,哥哥救命——”

“乖啊,不哭,不哭,你告诉哥哥,你现在在哪呢?”李潇悄悄地松了口气,被罚了顶多就是难受点,总不会出事的。

“在操场,魏齐哥哥说,不跑完不许,不许回去睡觉。”

子航说着又大哭了起来,李潇又是好一顿哄,实在哄不好,又斥道:“行了,不许哭了,眼泪收回去,男子汉大丈夫遇到问题就去解决问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要跑几圈?跑多少了?”

子航吸了吸鼻子,又抹了把眼泪,“要跑73圈,子航跑了15圈了,真的跑不动了。”

李潇那边瞬间静默了下来,73圈别说一天跑完了,给他一周跑完他都嫌累,没有敢跟子航质疑魏齐的决定,只是问道:“你怎么回事,你成绩不应该这么差的啊,以前都没超过20圈的。”

这次轮到子航那边没声音了,良久才吞吞吐吐的跟人解释,“考试的时候,学生会那边,出,出了点事,我就去,解,解决了一下,没想到有些复杂,耽误了好久,就…就迟到了,没来得及写完。”

李潇总算知道师哥为什么这么生气了,还让子航做绝对做不到的惩罚,李潇觉得这事他不能帮子航解决,子航的选择,师哥阻拦过,但是他既然坚持了,就得学会自己去承担责任。

“魏齐哥哥……”

怯生生的一个称呼让魏齐无声的笑了一下,放平语气装作不在乎的样子问道:“怎么了?跑完了?”

子航紧张的声音都在发抖:“没有,子航知道错了,子航真的跑不动了,求魏齐哥哥饶了子航这一次,子航记住教训了,再也不敢了。”

“呵,还差多少圈?”

“58圈”

“去,再去跑八圈,给你凑个整,剩下的50圈换成50个俯卧撑,不难为你吧?”

子航看了看坐着都在抖的腿,酸胀的根本站都站不稳,别说跑八圈,八米他都得哭,子航坐在操场偏僻的一个角落,操场上的人比起他刚到的时候已经少了一大半,剩下的也都慢慢的开始离开。

子航掐着腿站了起来,试图跟魏齐再谈个饶,抽噎着说:“魏齐哥哥,子航真的到极限了,求您疼惜疼惜子航吧,求求您了——”

子航握着冰冷的手机,头埋在手臂里哭了起来,哭了将近有二十分钟,整个手背都湿了,眼泪还是没被抹干,索性不管了又掐了一下大腿,扶着护栏网站起身,抖着腿走向跑道。

中途还不忘给宿管部负责查寝的好友发了个信息:我今晚赶不上查寝,帮我画一下考勤。

流出来的眼泪已经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委屈,又或者两者都有吧,第一圈跑完,准确说应该是摔完,子航直接趴在跑道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两条腿抖得更厉害了,近乎是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看着手机休息了五分钟,子航使劲的咬着嘴唇又爬起来,刚起步没一米的距离,就狠狠的往前栽了下去,手心“啪”的一声闷响重重的拍在了塑胶跑道上,震得手腕一阵阵酥麻,手心更是疼的子航使劲揉搓着。

等缓过劲儿来了,子航才重新起来往前跑,夜半凉风一阵一阵地吹过,带起子航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在路灯下颗颗晶莹剔透的汗珠随风刮落在跑道上,原本狼狈不堪的脸上此刻满是倔强,坚毅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

倒下就再起来,手掌不小心擦破了皮含在嘴里止住血也没有想象中的疼,自己做错的事自己承担,自己答应过的话自己遵守,天经地义,只会哭也太懦弱了。

心中有信念,子航只觉得脚下的路也没那么痛苦了,甚至还有一些轻快,虽然有些不解,但身体的不适舒缓了不少,自然是高兴的。

“哈,真不错……”

浑厚的男声在子航耳边响起,吓得子航抬起的腿一个滞空忘了迈步,眼见就要直直的栽到地上,子航吓得闭上了眼睛,心里不住的念叨着不要破相!不要破相!!不要破相!!!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腹部却勒的有些不适,颤抖着的睫毛缓缓睁开,近在咫尺的塑胶跑道上面,每一个细小的颗粒都能清晰的看到,子航反应极快,赶紧用手撑着地,腹部上的手臂也随之缩了回去。

子航直接跪坐在了跑道上拍了拍手,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一个高大的男人,子航目测了一下对方的身高,瞬间连站起来的欲望都没了。

男人不客气的弯下腰向子航伸出了手,声音也温柔的让人觉得暖暖的,“还能起来吗?我扶你。”

子航鬼使神差的把手搭在男人手上,突然觉得手上一紧,一股大力扯着他的手臂,子航直接顺着力道站了起来,手缩回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才转过身给人鞠躬致谢:“谢谢,不然我可能就破相。”

男人轻笑了一声,子航忍不住抬头看过去,借着路灯看清了男人的相貌,刚毅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颧骨顶着一层皮肉微微凸起的,利落的寸头更是衬的他有种天然无修饰的帅。

见子航盯着他看的入神,男人伸手在人面前挥了挥,把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我叫汪洋,汪洋大海的汪洋,你还好吧?”

子航低下声音啊了一下,嘴比脑子快的说了句,“那您还挺水的啊。”

话音刚落,子航就轻轻的抽了自己一巴掌,都怪他哥哥,整天在家里抖点破包袱,马上疯狂的跟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脑抽,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嘴快了,我没这么想,谢谢您刚才扶了我一把。”

汪洋只是愣了一下就哈哈大笑起来,毫不介意的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哈哈哈,还挺好玩的。”

说完,子航继续迈着步子往前跑,跑了十几米,身侧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没过几秒,汪洋就已经跟他齐平了,比起子航的艰难,汪洋就显得十分轻松,跟在散步一样,还能游刃有余的跟子航聊天。

“锻炼身体也不能这么拼,我都看你跑好久了,刚才都突破了一次身体极限了,还是要适当才行,不过你还挺厉害,我见过一些突破身体极限的锻炼,都会吐的七荤八素的,相比之下你就比较轻松了。”汪洋一副专业的样子分析的头头是道。

子航这才知道原来刚才脚下突然轻松,是因为突破了身体极限,他没那个精力边跑边聊天,只好停下来跟人说话,“之前去吐过一次了,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汪洋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没采取子航的建议,子航劝不走也就作罢,咬着牙跑自己的,第三圈跑完,就只剩6圈了。

汪洋继续跟在人身旁,自觉好心的提醒道:“你顶多还能再轻松半圈,就会到下一个临界点,你的身体还会再次疲惫,你是打算去参加马拉松吗?”

子航白了他一眼,低着头继续跑自己的,是他想跑吗,是他不敢不跑,身体果然像汪洋说的,跑完了第三圈,子航就感觉再次回到了力不从心的状态,不管是呼吸还是腿,甚至还有些干呕的感觉。

“速度放慢下来,不能再跑这个速度了,一会儿你就得吐。”

汪洋冷静的声音给了子航一点力量,捂着胸口压抑着恶心的手也放了下来,脚下的速度放满了一半,汪洋走着都能跟上。

子航又跑了小半圈,腿突然怎么都抬不起来,直直地跪了下去,捂着胸口就开始咳嗽,一边咳嗽一边大口的呼吸,一直陪在旁边的汪洋直接蹲在旁边,用手给人顺着背,突然手下的小孩就没了动静,汪洋手停了下来,把头探到前面,正对着人微低着的脑袋,这才发现小孩竟然就这么睡着了,平稳的呼吸声让汪洋有些手足无措。

拿手指戳了戳人的脸蛋,却被睡梦中的人用手胡乱的扒开,嘴里还嘟囔着“不打脸……”

汪洋没办法,只好盘腿坐在旁边,手托着下巴看着小朋友睡觉,好一会儿又听见了几声梦话。

“不跑步,子航跑不动了,好累——”

“不生气,子航听话的,都是子航的错。”

“子航没有偷懒,子航在跑,马上就跑完了……”

“不打、不打,好疼!”子航突然有了动作,双手交叉抱臂,整个人都缩了起来,把汪洋吓了一大跳,双手展开虚环着跪坐在地上缩成一团的子航,生怕小孩突然栽倒。

眼泪在紧闭着的眼睛里争先恐后的往外流,子航好像是醒了过来,直接把头埋在了臂弯里低声哭了起来,汪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在旁边默默的等着他哭完。

等子航的精神缓好了,汪洋才掰着他的肩膀,让子航直视着他,一脸严肃的问道:“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虐待你?”

子航眼角还挂着泪痕,眼里却有些茫然,尽量控制着声音不带着抽噎声:“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你刚才说的,什么打你、好疼,什么没有偷懒,你还哭了,是不是有人虐待你了?你别害怕,你跟我说。”

子航的表情变了又变,非常精彩,眼神复杂的跟人说:“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家规矩比较多?家教比较严呢?就是不属于虐待的那种?”

“哈?”

子航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想了一会儿才跟人解释道:“没有人欺负我,打我也是因为我做错了事,都是为了我好,在这跑圈也是,是我做错了事,哭是我自己的问题,一遇到事就爱哭,跟别人没关系,我还有五圈半就跑完了,刚才谢了。”

子航没理会汪洋不解的眼神,爬起来继续往前跑,又开始重复之前的痛苦,摔倒,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

子航的倔强让人很难跟那个说自己一遇到事就爱哭的形象联想起来,汪洋也有些接受不了,耳边突然响起铃声,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手机不是他的,应该是小孩刚才不小心掉下来的,瞅了瞅已经栽远了的小孩,本来想暗灭不管的,没想到一个手滑竟然接通了。

“几圈了?”冷淡的语气让汪洋听着就恼火,小孩在那都快崩溃了,应该是罪魁祸首的对面竟然这么无情,没好气的直接怼了回去,“谁知道,你想知道自己过来看啊。”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更冰冷的声音带着非常强的威胁性传了过来,“你是谁,手机的主人呢?”

“手机的主人在操场上昏着呢,怎么叫都叫不醒,你猜为什么?”汪洋有心替小孩找场子,故意拿话激对面的人。

子航脚下一怔,下意识的摸了摸兜才发现手机不见了,看了看双方的距离,估计等他过去,还得十几分钟,攒够了力气喊了回去,“麻烦您帮我拿过来吧,我过去有点慢。”

“魏齐哥哥。”

手里已经拿上了外套的魏齐,听到子航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坐回了床上,“跑几圈了?”

“4圈,还有5圈就跑完了。”子航不敢再求饶,规规矩矩的回话。

“还能跑吗?”魏齐只是随口一问,却吓得子航差点腿一软跪那,他怕自己说不能,魏齐再加罚,只能咬着牙说:“能,子航知道错了,子航会跑完的。”

在一旁听着的汪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没见过这么昧良心说话的。

“现在,手机放地上,手撑地五十五个俯卧撑,报数。”

还没等他震惊完,子航的下一个动作更是差点让他惊掉下巴。

子航毫不犹豫就撑了下去,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状态,那只能是令行禁止。

“一”

“二”

“三”

“……”

子航规矩的报着数,确保每一个数字都能让魏齐听见。

“二十七——”

子航随着身体下去,嘴里的数字也跟着一道出来,却不料腿一抖没撑住直接跪到了跑道上。

子航大口的喘着粗气,甩了甩手臂又赶紧撑好,两腿绷的笔直,手臂往下压,重新报了一遍“二十七”

即使魏齐没看着,子航也不会偷懒把没做到位的算进去,子航以为的理所应当,在旁边那个高大的男生看来,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子航磕磕绊绊的做完了五十五个俯卧撑,却没敢起来,而是规规矩矩的颤抖着胳膊撑在原地,等着魏齐发话。

“为什么罚你?”

子航不好意思的用余光瞥了眼旁边的男人,发现他正出神,根本没注意他,这才小声的回话,“因为子航考试没及格,成绩没达到您的要求。”

“还有呢?”

还有?子航一下就懵了,差多少分就跑多少圈是定的规矩啊,难道不就是因为没考好吗?

魏齐语气十分不满,“再做十个,给你个提示。”

子航从牙缝里挤出来了声“是”,继续报数做俯卧撑,清晰可闻的嘶吼声把汪洋的意识拽了回来,他看着子航艰难的做完十个俯卧撑直接倒在了地上,又用尽全力爬起来撑好说话,“麻烦魏齐哥哥提醒。”

“如果只是因为成绩,谁都不会这么苛责你,你只要自己用心去考,哪天就算真的考了个不及格,魏齐哥哥也只会给你记上,等着你回来,打你几十下也不会有多难熬,再给你把错题弄懂,你现在觉得为什么罚你这么狠?”

对了!就是这个问题。

子航想通之后打了个腹稿,强忍着全身的酸痛,赶紧回话:“子航的主要任务是学习,相比起学生会的事情,按时参加考试才更应该是我要做的事情,子航不该因小失大,不该本末倒置,不该迟到,子航真的知错了。”

“行了,起来吧。”魏齐的声音总算带了点温度,子航瞬间卸力,整个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没有顾得上疼痛,子航大口的呼吸着,恢复着体力。

“谢谢魏齐哥哥教训,辛苦哥哥到现在都还没休息,子航再也不敢了。”子航动用着全身仅剩不多的力量坐起来,抱着手机颤抖着手认错,他绝对再也不敢有第二次了,这是刻进骨子里的教训。

“你的手臂跟腿估计得两三天才能恢复,是我给你请假回来休息,还是给你请假你在宿舍休息?”魏齐恢复了平时谈笑风生的语气,子航也没那么害怕了。

“要回去休息,想吃魏齐哥哥做的饼干,您明天来接我吗?”

子航也赶紧道了声“晚安”,这才注意到旁边一直盯着他看的汪洋,脸上不禁一红,又跟人道了声谢,“谢谢您帮我捡到手机,不然我都没发现掉了。”

“不,不碍事,我突然发现你那哥哥还是挺好的……”汪洋也有点心虚。

“那当然了,都说是我做错了事,我哥哥当然好!”子航从来都不会怀疑魏齐哥哥对他的好。

汪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有跟人说刚才他跟他这位哥哥的“对线”。

子航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适应了之后才跟汪洋说话,“还没跟您自我介绍,我叫李子航,木子李,影子的子,航行的航,您是学校的老师吗?还没见过您呢。”

汪洋见人不打算再上跑道了,心也算是彻底放了下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关节,听见噼里啪啦的响声,这才跟人挥了挥手,“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希望有缘可以再见。”

子航疑惑的看着人的背影,忍不住喊道:“那您到底是不是学校老师啊,外人不能随便进出的啊,我可是学生会的,有义务保护学生安全!”

“我不是坏人,我是你的未来,哈哈哈哈哈哈。”

未来?子航低声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随即便轻笑了一声,他一直在路上,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就连他自己都还不确定未来会干什么,而且未来这种事情,还是留给未来的自己吧。

【END】

私设预警!严重occ!

台下预警!注意避雷!不要深究!

不要上升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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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泽拎着一包肉推门进屋时正对上周九良略有些惊慌失措的眸子。

压下心底异样的情绪,他笑容满面的上前,举了举手上的塑料袋,讨好般的:“九良,你看,我今天发奖金了,我给你做红烧肉好不好?”

周九良没有看他手上的东西,脸上流露出几分不安:“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宁泽是知道他这些天过的并不开心的,此时只觉得有些看不透他的心思,但还是顺从的答道:“我这些天不是一直在忙嘛,特意请了假,想着早点回来陪陪你,正好也庆祝我们逃出来的第10天。”

九...

九良看着他有些小心翼翼的神态,掩着面哭了。

宁泽便有些惊慌的想去帮他擦眼泪,却被躲开了。

过了许久,九良才平复了情绪,看着他的眼睛:“我,我想孟哥了…”

宁泽身子有些颤抖,尽量平静的问他:“你什么意思?”

九良扭头看了看四周掉漆的墙,下了决心般的:“我不要和你走了…我想回家,我哥哥要来接我了…”

宁泽似乎呆滞了,过了好久才开口,声音都在颤:“九良,是我做的不好嘛,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会改的…你,你答应我的呀你忘了吗?咱们一起逃出来…

九良咬牙:“我和哥哥闹别扭,你又来找我,我,我没想到会这样……我没想离开的,我不能没有我哥哥。”

宁泽被惊的半天说不出话:“你在他身边过的并不开心啊九良!你没有自由的,你得小心翼翼的讨好他,他还隔三差五的对你动辄打骂,你…”

听了这句话,宁泽猛然跑过去抓住九良的肩膀:“那我怎么办?你回去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九良:“我帮你求情,他很宠我,一定会答应的!”

宁泽抖着胳膊摇头:“不可能的,家主大人那么喜欢你,我带你逃了,他怎么可能饶了我?”

九良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脸色白了一白,下定决心似的,拽下脖子上挂了十几年的项坠,递给他,“这是孟哥以前送我的,卖掉能换不少钱,你现在赶紧走,越远越好。”

宁泽接过那枚闪着莹莹微光的吊坠,心里苦涩,感觉这枚吊坠就像眼前的人一样,和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他动了动唇,只觉得喉咙发涩。

愣了几秒,突然笑了,他说:“周九良,你以为以他的能力真的找不到你嘛?”

九良皱着眉头:“你说什么?”

宁泽冷笑的看着他:“别傻了,他根本没想过来找你!你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了你有的是人排着队往他身边凑,他想要什么样的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你顶多就是他养在身边的#玩#物#,跑就跑了,他根本不在乎!”

九良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的起身,气的脸都红了,大声争道:“你胡说,他不是!他说过就喜欢我!”

宁泽似是嘲讽的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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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动机的轰鸣声拉回了九良的思绪,他起身两步跑到窗子前,双手把着玻璃往外瞧,正看到孟鹤堂开门下车,眉头紧皱着,脚步似乎有几分凌乱。

九良感觉鼻子酸酸的,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打气般的说了一句:“哥哥说过会一直喜欢我!”转身走到门前静静的等着。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孟鹤堂推门进来的那一刻,九良还是腿软了,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像一个偷吃东西被当场抓包的小猫咪。

孟鹤堂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站在这里等。平复了下心情,从头到脚打量对面的孩子一通,感觉到他似乎瘦了一些,脸色发寒,轻笑一声:“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也长本事了。”

这话没法回,九良低头掉了几颗眼泪,破罐子破摔似的,索性直接上前,熟练的双手抱住人的腰,脸埋在人的胸口,呜呜的哭了,手还不老实的趁机抓了一下他腰上的肉。

孟鹤堂感觉到孩子的小动作,回抱住他,拍着后背给人顺了一会气。等九良情绪渐渐稳定了,把他从怀里捞出来,语气带了几分认真:“不是都跑出来了嘛,怎么又想回去了?”

九良边自己擦眼泪边哼哼唧唧:“我想哥哥,我没想跑,我,我知道错了呜呜…”

孟鹤堂没有说话,皱眉盯着他,眼底带着几分怀疑。九良的声音就带了几分急促:“是真的,哥哥!您信我!”

孟鹤堂最终叹了口气,垂下眼睑,拽着他走了出去……

知道他还在生气,小孩一路上安安静静的,只时不时轻轻扯扯人的衣袖,但都没有得到回应,心里便多了几分不安和忐忑:除了那一句,他什么都没有问,明显是等回家要算总账。还有那枚项坠…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宁泽……

乖巧的和人回了家,小孩一点都没敢腻歪,看着哥哥的脸色,就要不顾一路上劳累的往下跪,然后就被孟鹤堂一把捞了起来,甚至还温柔的抚摸了一把软趴趴的钢丝球,嘱咐了一句:“先去洗澡。”

小孩洗的很仔细,白皙的皮肤被蒸的粉红粉红的。刚打完沐浴露,孟鹤堂推门进来了。九良有点脸红,但随即又想,反正哥哥早就看过了,而且现在让他心疼心疼自己,没准过后还能罚的轻一点。

然后他就操着小奶音,喊了一声哥哥,眨巴眨巴小眼睛,呲着大白牙甜美的冲人笑。

孟鹤堂眼底却闪过一抹厉色,声音带了几分冷意,问他:“你的坠子呢?”

九良有些心虚,声音都在抖:“不小心掉了,哥哥,我,那个…”

孟鹤堂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点点头,没继续追究,拽着他的胳膊前前后后的打量了一遍,语气淡淡的:“宁泽有没有碰过你?”

九良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后瞬间石化,语气急切,声音高了好几度:“没有!没有的哥哥,我知道您不喜欢,这些天我都自己穿着衣服锁着门睡觉的!”

发不出来啦,全文a~f~d~搜氧气

开学快乐~

本文龄龙台下专属,不喜勿入!

私设严重,不可上升蒸煮!

王九龙右手手腕上方一指处有一个烟疤,楠楠自己说是为了帅才烫的……青春年少谁不会脑子一热做一些率真之事,就算当时疼痛万分却也不会后悔,至少在这枯燥烦闷的日子里望着当初的年少行迹还能骄傲的说一句:看,爷也潇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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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王九龙最近遇到了成年人口中那“最走投无路的事”——他的师哥已经三天没有理他了。

是真的不理,不和他说话不和他吃饭不和他有一丝一毫的交流,两个人像是百年的仇人,张九龄迎面见到王九龙都果断绕开走,这边正和别人说说笑...

是真的不理,不和他说话不和他吃饭不和他有一丝一毫的交流,两个人像是百年的仇人,张九龄迎面见到王九龙都果断绕开走,这边正和别人说说笑笑一旦见到王九龙笑容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脸色眼神冷的吓人。

比如现在的后台,一群半大小子正在观摩前辈表演,作为九字科独一个师父钦点的大师兄,张九龄身边围满了小师弟,一个个和王九龙差不多的小子在张九龄身边说笑打闹,几个人也不知道说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弯了腰,少年清脆的笑声咯咯咯的飘荡在后台,整个氛围和谐美满,可是这一切都和王九龙没有关系。

二百多斤白胖白胖的奶团子可怜兮兮的缩在一个角落,身边没有一个伙伴看起来十分可怜。王九龙小心翼翼的抬眼偷偷观察不远处的欢声笑语,在人群的夹缝中看到了张九龄肆意的笑容心中猛地一痛,眼中满是落寞委屈,倒真的像是个孤僻少年不受人待见。耳边回荡的笑声像是对他无尽的嘲讽,嘲笑他前几天做的傻事。

三天前王九龙心血来潮,青春时期思绪涌动,每时每刻都想着做些什么帅气的事。这些天跟着别人学会了抽烟,一开始并不能忍受烟的呛辣味道,王九龙吸了一口直咳嗽,朋友笑他小屁孩一个连烟都不能抽,赌气般的猛地嘬一口强忍着烟味的反胃感,硬生生将这一口烟咽了下去,果然这么“老练”的行为赢得了朋友们的叫好。

少年天真的将这些违心的掌声看作自己的魅力值,一天天接连不断的抽烟到是真的有了点烟瘾,抽的多了动作就熟练了,姿势帅了就会受到追捧。王九龙每天享受着兄弟们的假意追捧脑子也不灵光了,每天就总想着怎么做点更帅的事情,思来想去竟想出了烫烟疤这个歪点子。王九龙左手拿着半拉烟屁股上面还泛着微微的火星,右手手腕抬起仔细凝视了半天,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一咬牙一闭眼把烟屁股死死按在了手上。

靠,真他妈疼啊……

王九龙端着自己的手爪子大摇大摆的往里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真男人”的气场,仿似有了烟疤就拥有了全世界。就在王九龙脑补自己帅气场面的时候一个转弯就遇到了迎面走来的张九龄,这时候张九龄王九龙也才认识了不到一年,还都没有正式拜师两个人觉得比较聊得来就经常在一起吃饭练功啥的,王九龙也是真的喜欢敬佩这个比他大上两岁的师哥。

张九龄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什么重话,两人现如今的交情也没有很深按理说王九龙根本不用害怕张九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张九龄走过来王九龙下意识地第一反应就是把右手缩到了身后,但没想到动作有点大平白生出点欲盖弥彰的感觉。

“师…师哥好。”王九龙看见张九龄走近心虚的声音都在打抖。

张九龄本来低着头走路听到奶声奶气的声音一抬头就看见了和他关系还不错的弟弟,挺开心的回应,“嗯楠楠好啊。”

张九龄第一次见到王九龙的时候就挺喜欢这个胖小子的,脸上的肉肉一坨坨但是还是能看到五官的精致,楠楠瘦下来肯定是个帅小伙吧。这个比他小上两岁的弟弟他早就在少爷嘴中听到过,毕竟人家两人是表兄弟沾亲带故的,看师父的意思要是基本功这两年练的还可以就一样分到九字科让他带着。为这事师父怹老人家还专门和自己说了,加上两个人本就三观较合台下玩的好,所以张九龄也真的对王九龙上心,想着事事照顾照顾小师弟。

走到王九龙身边的张九龄还得仰着头看他,这小子又长高了吧怎么长这么快明明刚来的时候还没这么高……仰着头有些累张九龄一低头却恰巧看到了王九龙躲在身后的右手,疑惑的询问,“楠楠,你手怎么了?受伤了吗?给我看看。”说罢就要上手去抓王九龙身后的右手。

“不不,不是的师哥…没事真没,啊,师哥……”王九龙一个没反应过来就被师哥抓到了手,看着师哥疑惑的伸手去揭创可贴,心虚的王大楠越说声音越小,感觉到创可贴被揭开直接连呼吸都凝滞了。

寂静!在张九龄看清楚王九龙手上的疤痕时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王九龙闭着眼不敢抬头,把握不好师哥的情绪想要偷偷看看,结果手腕就被大力攥着攥的生疼。王九龙被张九龄冷着脸拽到了一个杂物间,砰的一声摔上门从一堆杂物里面随便抽了个趁手的东西就要把王九龙按在桌子上。

王九龙也看清了现在的状况虽然害怕但更多的是不服,凭什么我这么大了还要被人管着啊!所以就在张九龄费力按他的时候不想挨打丢脸的王九龙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个摆臂就挣脱了张九龄的钳制,还把他师哥一下子撞到了地上!

王九龙没想到自己这么大劲,看着坐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师哥王九龙慌了,他是真的慌了,刚想伸手去扶师哥起来,“对,对不起师哥,我不是有意的……真的。”王九龙手伸到一半连张九龄毛都没碰到,张九龄就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只是冷冷的看了王九龙一眼,然后狠狠的把手中东西扔掉,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九龙下意识的想要出门去追,但是走了一步就停在了原地。这件事伤的是他自己,自己都没什么师哥干嘛发这么大火。十六七岁的年纪叛逆心理盛行,王九龙撅着嘴杵在门口不愿低头,单纯的想着自己要像男人一样有骨气的自己担下所有责任。所以王九龙不认错并且觉得师哥有些小题大做,少年为了自己那所谓的面子和傲气苦苦坚持,但他是真的没想到师哥这次是真的生他气了。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师哥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别说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以往就算两人吵架拌嘴都是师哥过来哄他,并且从来不会超过一天不理他,王九龙慌死了,天天看着师哥对别人温柔体贴,一面对自己就冷脸厌恶,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厌恶眼神王九龙真的承受不住。

小孩白天没人和他玩晚上更没有哥哥的晚安问候,一连几天下来王九龙率先崩溃,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师哥要和他绝交了。自己窝在被窝偷偷哭了几次后王九龙就下定决心,要去求得师哥的原谅,他不想因为自己幼稚的行为而失去一个真正对他好的哥哥。

今天是学员休息的日子,放了好几天假大家都陆陆续续的收拾东西回家,但是王九龙打听到张九龄这个假期并不回家,所以放假第一天大早起来王九龙就跑到张九龄房间前,酝酿了许久才鼓足勇气敲响了房门。张九龄从里面打开门一眼看到王九龙就要关门,王九龙本想开口说话的看着师哥要关门急得一下子用手挡住门,想了一路的话还没出口看到师哥第一眼就哭了。

一米九多的大白团子要是想进门还不容易吗,但是他不敢使劲啊,要是再把哥哥推倒了他这辈子就不用再来见张九龄了,只能小心翼翼的阻挡着师哥关门的动作,可怜巴巴的流了一脸的泪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支支吾吾的发出些单音节语气词,看样子委屈的不得了。

“……嗯啊师哥您让我进去好不好,我,我来认错的。师哥我真的错了,求求您了。”王九龙说着话一激动手劲慢慢大了些,张九龄抵挡着实在费劲索性放弃了,把门一开直接转身进去也不说话,但是能感受到小师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他。

张九龄进了屋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看笔记复习新学的段子完全无视了王九龙的存在。王九龙跟着进了屋扑通一声跪在了师哥脚边,用劲猛了膝盖震得生疼,“师哥,师哥!我知道错了求您原谅我吧,我…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理理我行不行啊。”王九龙急切的要抱住师哥大腿,但是有错在身为先也更加害怕会被嫌弃,于是只能小心的掐住师哥裤脚的一点点布料摇摇晃晃,看着可怜见的。

面对小孩软糯糯的认错求饶张九龄给出的答复是:腿一动撇开扯裤脚的手,然后冷冰冰毫无感情波动的来了句,“您可别叫我师哥,我受不起。”说完就继续低头研究段子完全没有理会王九龙的兴致了。

王九龙被师哥绝情的态度吓呆了,跪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低下头哭的哞哞的,满屋子只剩下了王九龙的哭声。过了一会张九龄嫌烦干脆走开了,徒留王九龙一个人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苦苦坚持,盛夏正热的时候屋里的小风扇吹不到王九龙,白白的脑门子上出了一头汗,和王九龙的眼泪混在一起又咸又涩着实让人难受。

王九龙这个时候正是最胖的时候,肉乎乎的身体压在两个膝盖上跪不到几分钟就疼的冒冷汗,膝盖骨像是要碎了一般刺疼刺疼往人心里钻。小孩跪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办,就只知道哭,哭还不敢哭出声怕打扰到师哥再被赶出去。王九龙想着我跪上一会师哥应该就会理我了吧,再坚持一下吧。

尽管委屈伤心成这样王九龙并没有放弃,到底是自己作死惹恼了师哥,师哥生气是应该的。王九龙昨晚仔细回想了和师哥这一年的点点滴滴他发现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师哥,很想和师哥一起玩一起学习一起进步,善良单纯的孩子总是后怕自己的错误行为会给别人造成影响,他不想师哥因为和自己生气而伤了身子。

王九龙这几天每天晚上都抱着被子哭好久,直到哭累了就睡下。他觉得师哥真的讨厌他了师哥再也不原谅他了。就在王九龙悲痛万分的时候,事情在第三天有了转机。

王九龙还是像前两天一样跪完了两个小时就艰难的撑墙准备离开,师哥还是没有反应今天就这样吧不打扰师哥了。王九龙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门口手都已经放到了门把手上却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久违的声音,“等等,过来我们聊聊。”

聊!使劲聊!聊什么都行!王九龙激动的都要哭出来了,也不管膝盖疼巴巴巴跑到张九龄身边等候师哥吩咐,眼睛闪闪亮亮像是看到了绝处逢生的希望。王九龙站在张九龄身边一会发现师哥没动作,思索了一下腿一弯就要跪下,但是被张九龄厉声制止,“咱们还没有正式拜师你没有理由跪我,这几天的跪是让你跪的父母师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就这么糟践父母给的身体跪几天也不委屈你吧。”

“不委屈不委屈的师哥,是我犯浑了您教训的是。”大狗狗般耷拉着脑袋任由师哥教训,微微发抖的鼻头能看出来王九龙是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

“这件事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做都已经做了再计较也没什么意义,再者说这是你生活上的事师哥管不了这么远,回去吧,明个不用来了。”张九龄说完就真的挥挥手想要送客,脸上的表情还是阴晴变幻让人摸不着头脑。王九龙可不干啊,师哥这意思就是以后不管自己了?自己干什么都不管了吗?那可不行!

“……呜呜师哥师哥,不不不,哥哥!哥哥!您不仅是我师哥我真的还把您当哥哥看,楠楠做错事了伤害自己的身体还反抗哥哥的责罚,楠楠错了楠楠认罚,哥哥怎么罚都行,但求求您别不要楠楠——楠楠想和哥哥一起,永远一起!”王九龙死死抱住张九龄的大腿一窝蜂的把憋在心里的话全说出来了,他真的害怕哥哥从此就不认他了。

张九龄听着跪在地上瘫软的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喊,脸上维持了多日的冰冷面孔出现了裂痕,张九龄哪里舍得真的和小孩断绝关系,只不过不让他长长记性这小鬼怕是过几天就忘了自己做的事,晾了人这么多天张九龄心也累每天大晚上跑去小孩门外偷偷关心,生怕小孩哭坏了身子,每天夜晚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大白团子摇摇晃晃的跪姿和抽抽噎噎的哭声,张九龄哪里能睡得好。不过狠下心来办的事还算有成效,就差最后一得瑟给小孩一个深刻教训了。

在心里盘算好的张九龄利索的把王楠楠从腿上扯下来,对上小孩不知所措的眼眸,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问,“你既把我当哥哥那你做错事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今天咱好好算算你这几天的账,我可下手狠没想好的话现在出去还来得及,但一旦出去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也不相干。”

“不不,哥哥哥哥,我认罚我认罚的,我不走我死也不走!”现在王九龙倒是真的有种“上阵杀敌”也无所畏惧的男子汉气概了。

“……好,你既意已决,那咱们开始,把皮带给我,裤子褪了。”

纵使刚刚英勇无畏答应的好好的,但是真的要挨打了王楠楠心里可是一点底都没有,他没有挨过哥哥的打但是也知道皮带不会轻,心中害怕但是也还是乖乖解了皮带恭敬地放到了师哥手掌心。小皮带啊你一会可要向着我哈,可不能打的太疼啊,楠楠害pia~~

涨红着脸羞红了耳廓把裤子褪下来,不自觉的跪直了身体双手紧张的攥在一起来回绞弄。张九龄拿到皮带大体上丈量了一下长度,平均分成了三份对折两次并作三股攥在手心,站到了王九龙正前方用皮带挑起小孩的下巴迫使人与自己对视,皮带温软的皮质摩擦着下巴王九龙害怕的咬紧了牙,他怕这皮带下一秒就会落在自己脸上。

头抬到了合适的高度张九龄能够看到王九龙眼中的胆怯就把皮带放下,“是用左手烫的吧。”没什么波动的话语却硬生生逼出了王九龙一身鸡皮疙瘩,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认命的举起左手摊平,“…是,是左手,哥哥您别,啊!——”

王九龙的手刚刚摊平这边张九龄就扬起了三股皮带“唰”的一声破空之势然后就听到了王九龙一声惨叫。太疼了太疼了,就一下就让王九龙痛哭流涕抱着手在怀里没有勇气再伸出去,疼痛带来的恐惧太真实了王九龙甚至觉得师哥今天会把他打死。

“手放回原处。”张九龄右手握着皮带在裤缝旁抖擞,说出的话让王九龙不敢违抗,壮着胆子哆哆嗦嗦把手放回去,啪啪——两下狠厉的皮带抽在了娇嫩的手心,直接把王楠楠抽变了音。“我让你躲!我让你烫烟疤!看来是不怕疼啊,那这手咱也别要了吧直接抽烂好了!”张九龄大力握住了王九龙的左手在他惊恐的眼神下,接连不断的往死里抽,“啊!——哥哥,不要,不要废我的手,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呜呜……”

就算是被张九龄紧紧握着在疼痛的条件反射下王九龙还是忍不住的往回抽手,五六下皮带夹带着风落在了手掌心,每一下就是一道刺眼的红印子,没几下整个手面就是通红一片还泛着几丝血丝,整个手心红肿透亮在破皮的边缘徘徊。在王九龙的挣脱下有几下位置没找准落在了小臂上,整个小臂连带着手全布满了横七竖八的皮带印子。

“哇唔,求您了哥哥不打手了好不好,我不敢了不敢了……啊哇哇,您换个地方楠楠真的受不了了。”王九龙哭到快要断气,泪眼朦胧的看不清师哥面部表情只能看到大体轮廓,左手还在受皮带的肆虐吹弹得可破的肌肤风一吹都疼的发抖,王九龙真的没想到这比烫烟疤还要疼,他现在后悔死了为什么要为了耍帅烫烟疤,这下好了手都要废了。

整整三十皮带打完,张九龄毫不怜惜的把王九龙肿的老高的左手扔下去,揪着哭到断气小孩的后衣领就给揪到了床上,把人往床上一扔伸手把堆积在腿弯的裤子扒到脚底,不管王九龙还在抱着刚刚受完“重刑”的左手伤心,直接对准了臀肉挥舞皮带直直落下,接连不断的皮带落到了王九龙整个臀面,每一次都是一道宽红肿胀的印痕。

“说说你因为什么挨打!”张九龄一边咬牙挥舞皮带一边质问趴在床上疼的痛哭流涕的小孩。

“啊!我伤害自己身体,嗯!还还反抗责罚……疼啊,呜呜啊哥哥求您了,楠楠知道错了您饶了我吧,太痛了。”王九龙在皮带的折磨下浑身颤抖,死死抱紧枕头才不至于躲避,要是现在让王九龙回到几天前他能抽死那个烫烟疤的自己。

“这就没了?王九龙我看你还是不疼啊!”张九龄没有听到满意的答案,手中的皮带挥舞的频率又加快了些,感觉都能看到残影,王九龙的小臀顺利的又上了一层颜色,错综复杂的皮带印子布满了整个臀面,看上去十分骇人。

“啊?不不不,哥哥您容我想一想……我我,我实在不知道了唔,哥哥轻点吧。”王九龙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还有什么错没承认,以他现在的处境他也不敢隐瞒过错啊。

到这张九龄算是停下来了,扫了一眼自己的“杰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打人也是个体力活好家伙把自己累够呛。“我问你,在我看到你烫烟疤之后那三天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不知道来认错,非得晾你三天才知道错误,多大的人了你王九龙,是非都不分了?怎么着我当时管你还管错了是吧,你给我置气撂脸子。”

王九龙被师哥一提点什么都想起来了,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师哥骂的一点都没错,他还真是因为和师哥置气才不来认错的,完了完了又多一条罪过,今天是出不去这门了,想都不想就直接开口求饶,“对不起哥哥,是我错了,我不该和您置气,您别生气。”

“这事咱单算,拖了三天是吧,那就往后三天都过来挨三十下,以后再敢置气不认错你试试……行了屁股撅好还没完呢继续。”张九龄一句话就判定了王九龙未来三天的死刑,没等王九龙作出反应狠厉的皮带继续落下,抽断了王九龙嘴边的求饶。

挨了五十下皮带,王九龙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浑身都被汗水浸透,嗓子因为嘶喊过度也已经沙哑说不出话。左手和身后的两团肉更是惨不忍睹,紫红紫红的轻轻一碰都疼。张九龄打完了就直接把皮带往王九龙身上一撂,头也不回的出了门,留下王九龙一个人不管死活。

“砰”的一声关门声过后,疼昏了的王九龙才察觉到师哥已经扔下他不管了,打过了还不能原谅他吗?也不过十六岁的小孩哼唧哼唧哇哇哭,把脸埋在师哥的枕头里闷声大哭,少年感觉已经做出了所有的赔罪,要是还不能挽回哥哥那王九龙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放肆哭了一会王九龙肿着个眼眶小心翼翼的提上裤子系上刚刚打过他的皮带,疼的龇牙咧嘴,抹了把眼泪就小心地给师哥整理被自己弄乱了的床铺,把床单铺的平平整整被子叠的方方正正,但是到了枕头王九龙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刚刚自己抱着师哥的枕头哭,整个枕头面都被自己哭湿了,这样子师哥晚上怎么睡觉啊。

王楠楠红着鼻子肿着眼眶站在原地认认真真的思索这个问题(哎呀呀王楠楠你可爱死我得了),想了半晌最终翻出一张纸一支笔,认认真真写下了一句话,然后一步一步挪出了门。

张九龄买了伤药回来后看到房中早已没了小孩的踪影,虽然这是早就料到的事,但是在看到整齐的床铺后告诉自己要狠心的张九龄还是忍不住心疼了。这小子太让人疼了。张九龄走到桌子边拿起了小孩留下的字条,上面写着可可爱爱的一行字:对不起师哥,我把你的枕头哭湿了,您要是嫌弃我、我把我的枕头给您?

哈,我就这么小心眼吗。张九龄轻笑了一声温柔的盯着字条看了许久,最终不舍的把它小心折叠好放进了兜里。张九龄一直等到了深夜才敢去看看王九龙,今天下手这么狠小孩会不会疼的睡不着觉。轻手轻脚的进了王九龙房间,看到了趴在床上的软乎乎的身躯,踮着脚走到了床头边蹲下身来才看清小孩脸上不自然的绯红和汗珠。

王九龙一回到房间就累的直接倒在了床上,哭着哭着就昏睡过去,没来得及处理的伤口立马引起了炎症并发性的发起了烧。在梦中梦到师哥离自己越来越远,自己怎么跑都追不上,急得王九龙在床上扑腾,嘴里还一个劲的喊着:哥哥不要走,别不要楠楠……

张九龄感受到了小孩额头上的滚烫,打来冷水浸湿毛巾给小孩覆到额头上,微冷的毛巾没一会就被高温捂热,张九龄几分钟就换一次,退烧药里有激素成分他不想让楠楠吃,就一遍遍的用毛巾擦拭身体,手心脚心这种地方一次次用冷水拂过。

忙碌了半个晚上终于烧退下去了,张九龄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了,把拿来的药翻出来给小孩喷上,感受到伤口的严重张九龄心疼的落泪。颤抖着手抚摸了楠楠的脸颊,你既然叫我一声哥哥,那我必不能让你走弯路,就算你会恨我我也会坚持自己的原则。

张九龄身心疲惫的回到房间,直接枕在了楠楠哭湿了的枕头上,细细嗅着楠楠留下的味道缓缓落了泪。

楠楠,我盼着你成人却并不盼你成才。

第二天王九龙迷迷糊糊的从床上醒来,身上很舒爽就连昨天的伤都减轻了些疼痛,这孩子并不知道自己昨晚曾经起过高烧。一睁眼就想到了不开心的事,王九龙蔫瓜一样耷拉着脑袋,饭也没吃几口,把自己收拾的像个人样就出发去找师哥。

进门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关心,张九龄斜眼撇了王九龙一眼就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竹片,一歪头示意王九龙趴下。王九龙有些失望的迈着沉重的步伐再一次趴到了床上,习惯性想要拉过枕头抱着,但是转念一想昨天的哭迹又讪讪的把手放下,双手叠在一起放在下巴上试图用此动作缓解一会的疼痛。但是没想到师哥走过来直接拽了枕头垫在了他下巴下,王九龙惊喜的抬头以为师哥原谅他了,但是抬头才看到师哥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王九龙心中燃起的期冀又一次被浇灭,情绪突然绷不住还没挨打就哭了,一动不动的挨完了三十下竹片,昨天的伤还没好今天的伤又叠上来,新伤旧伤一起臀面上就多了好几道愣子。听到身后没了动静王九龙知道师哥在等自己起来,不敢再墨迹挣扎着起身,看到师哥已经坐在了桌子前忙活。

王九龙几次张口但是都不知道说什么,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见师哥给过自己一个好脸色,王九龙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心中陌然一痛但他觉得自己想对了。小孩转换了下情绪,强忍着要露出来的哭腔说,“对不起师哥让您费心了,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孩子哥哥不喜欢我,挨完这三天的打我一定离哥哥远远的,不让哥哥看了眼烦……哥哥多保重身体我先走了。”

王九龙觉得自己的情绪控制的挺好,但在转身的一瞬间还是落了泪。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哥哥啊,他多想哥哥也能喜欢他啊,可是自己根本不值得哥哥喜欢,与其每次都惹哥哥厌烦不如直接消失,还能留个识趣的印象。王九龙这么想着万念俱灰的大步向外走。

“等等。”身后的一句话把王九龙钉在了原地,疑惑的转过身看到师哥朝自己走来。

张九龄真的忍不住了,自己喜欢并且想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弟弟这么难过自责,张九龄实在不忍心继续严厉下去。慢慢走上前双手捧住小孩肉乎乎软绵绵的脸蛋,温柔的责问:“楠楠知道错了吗。”

王九龙感受到师哥手心的温暖又听到这话中包含的宠溺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劲的拼命点头,大颗大颗的泪珠儿咕噜咕噜滚落,一米九多的少年哭的还像个三岁小宝宝。

张九龄没有继续过分责问也没有过分逼迫,他知道的,他知道楠楠早就知道了错误,他也坚信楠楠不会再伤害自己的身体,因为他已经知道有人在意他。放下了这些天故意装作冷漠的伪装,张九龄笑着把楠楠的脑袋抱在怀里,怕小孩腰难受张九龄还特意踮起脚,一下一下给小孩顺毛,安抚着这几天小孩忐忑不安的心。

这是王九龙从小到大都没有挨过的狠打,但是经过这场打他收获了一个哥哥,一个极其宠爱他关爱他的好哥哥!自这之后两个人形影不离整天黏黏糊糊,哥哥弟弟的叫着甜的旁边人都起鸡皮疙瘩,这时候王楠楠就傲娇的一挑下巴:哼,你们就是嫉妒我有哥哥宠着。

因为私底下关系就极好所以当师父发话让他俩搭档的时候,张九龄也没有多么惊讶毕竟论默契挑搭档没有人能比得过楠楠了。相比于张九龄的淡定,某王姓楠楠就完全相反了,激动的恨不得把他哥摇散架了,上蹿下跳欢呼雀跃。

星河滚烫,你是人间理想;

2011你我相遇,那年我17你15;

2013你我搭档,那年我19你17;

你说过青春都搭在我这了,这话不假;我陪你走过青春叛逆,你陪我熬过迷茫磋磨。

张九龄王九龙的名字,如果可以我希望中间永没有间隔。

小剧场:

王楠楠成年后想要纹身,支支吾吾的试探师哥,“那个……哥哥我想纹身。”

“……你说什么?”张九龄一个眼神过去王九龙吓的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逃离他哥身边生怕再和前几年一样来个狠罚。

“没没没,没什么哥哥你什么也没听到,我什么也没说。”王九龙用手捂住嘴巴摇头晃脑。

小哥俩静静对视一会,最后张九龄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王九龙疑惑的摸着脑袋瓜不知道师哥什么意思。

“得了多大的事啊,你成年了纹个身有什么,走,哥陪你纹去……怎么样来个满背?”

“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哥俩的故事说来可长,您等我喝口水缓和缓和再给您慢慢道来……

(完)

对不起楠楠老师我十分对不起您,您受苦了这次哈哈哈哈哈(但是拍楠楠还是很爽bushi)对于九龙烫烟疤这件事呢我并不心疼,因为我觉得男孩子年少时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值得回味的,这个烟疤代表着九龙的青春年少,代表着少年的肆意洒脱,是个爷们!

在下温礼

钟爱德云

文笔浅陋

还望不嫌

也终于把内人答应大家的视频录出来、剪出来(穆林林剪的,我剪视频,不行)了,可是太不容易了,说的不好,见谅

P.S.视频结尾的彩蛋一定要看!很有趣

猹言猹语:

这是一篇……拖了很久很久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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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街道熙熙攘攘,正是交通高峰期,年轻人们行色匆匆,没有人抬头,都在低头忙着赶路。

周...

店里还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小姑娘站在柜台后面,瘦的出奇,浑身穿得钉钉铆铆的,两条黑得发亮的辫子搭在肩上。

姑娘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周航一眼,继续擦面前沉了一层油渍的桌子。

周航垂下眼睛,抱着书包闪到一旁,他不想惹麻烦,也不想和任何人搭话,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是德云社的学员。

十点钟刚过,小店陆陆续续来了生意,周航手里不停,心思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今天代课老师会讲什么呢?要是点名刘佳能帮我答到吗?回去还是要找同学问问今天上课内容的……

“周航!”

思路被骤然打断,周航猛一回头,发现姑娘满脸不耐烦地探头,明显已经叫了他好几遍。

“周航!你手机响了!”

姑娘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航慌慌张张地在衣服上擦擦手上的水,手机是孟哥给买的,可不能弄坏了。

小小的屏幕上闪烁着“刘佳”两个大字,周航愣了一下,按下通话键。

“周航!上午换成杨老师的课了!他问你怎么没来!大家都说不知道,你快回来,编个理由啊!快!”

刘佳急得破了音,周航的心倏地沉了下去。

(二)

“你可以啊周航,”杨鹤通看着面前站得笔直的孩子,“我可真是没想到啊。”

“我这不是学校,你读完之后确实没有文凭,犯错了也没有处分,但好歹也是有规矩的吧,这个课也不是你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的吧?”杨鹤通撬不开面前这个孩子的嘴,“得,我也多余和你废话,你记住一句话就行,不要以为你成绩好老师们就得什么都包容你,剩下的,你自己想。”

周航咬住嘴里的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地面,杨老师是最喜欢他的老师,平日里一根手指都没动过他,连句重话都很少有。

他觉得应该说点儿什么,但实在又没什么好说的。逃课就是逃课了,老师盘问他理由,他也只是咬定了说自己出去玩了。

杨鹤通极少见到这样的周航,死气沉沉像块石头,眼睛黑黝黝的,没有一丝光亮。

作为老师,他有义务知道周航去做了什么,但看着周航,他实在问不出口。

“回去吧,好好想想,这件事没结束。”杨鹤通下了逐客令,看着眼前的孩子僵硬地转身迈步离开。

周航恍恍惚惚地走回教室,正是午休的时候,别人都在宿舍,偌大的教室只有他一人。

杨老师知道了,证明高老师也知道了,高老师向来铁面无私,饶是他这个门门优秀的好学生,也挨过不少手板。但他不怕打,他只是怕高老师生气,更怕高老师告诉孟哥。

周航一个人枯坐在教室里,盯着时钟的秒针发愣,他想静下心来想一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却下意识地不敢去思考。

“周航。”熟悉的声音吓得周航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猛一抬头,看见高老师站在门口,紧皱着眉头,招呼他过去。

短短几步,他走出了万里长征的架势,高峰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

“高老师。”蚊子叫般细小的声音,让高峰忍不住皱眉,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费尽周折到底要去做什么,杨鹤通问不出来,他定是也问不出的。

高峰本能般觉得周航不是逃课出去鬼混,无论从这个孩子本身的性格,还是从他哥孟鹤堂的言传身教上,都不应该闹成现在这幅模样。

孟鹤堂的反应出乎他意料的冷静,说冷淡不是很贴切,但是语气里确实透着冰似的寒冷。孟鹤堂给周航请了下午的假,也答应着中午接他回家问个清楚。

孟鹤堂有股狠劲儿,高峰是知道的,他从来没有小觑过这个年轻人,自从周航跟了孟鹤堂,这股狠劲儿便在周航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高峰丝毫不担心孟鹤堂可以完美地解决这件事。

但他却更担心孟鹤堂的反应。

孟鹤堂在周航身上花了多大的心思,高峰比别人要更了解一些。无论是周航一天比一天稳健的台风,还是这个孩子提前掌握的知识和超乎常人的眼界,无一不映射着孟鹤堂的苦心。

因此也就不难解释,高峰更不愿意亲口告诉孟鹤堂这件事的原因,他不忍看孟鹤堂的反应。

“周航啊,你不仅对不起你自己,你还对不起你哥。”高峰看着小孩儿失魂落魄的样子,本不想严加斥责,可还是没忍住数落了他几句。

没说几句话,这小子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高峰赶紧止住话头,目送这个背着小书包的身影走向校门。

孟鹤堂早早地在校门口停了车,点上烟,专心等着小崽子出现。他无数次在心里告诉自己冷静,却还是拦不住内心的波涛汹涌。

漫漫学艺路,他带着小孩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不料小孩儿却突然崴了脚。

他的手里就是鞭子,是把小孩儿从坑里生生抽出来?还是扔掉鞭子把小孩儿扶起来,再拍拍土?

黑色的车溅了些泥巴,泥巴干了之后是土黄色的,像是在车身上作画。

远远一抹蓝出现在校门口,孟鹤堂坐直身子,掐灭烟,摇下车窗。

窗外的世界,是五彩斑斓的,有蓝得颤颤巍巍的天,有绿得珠圆玉润的柳,还有黄得婉转悠扬的鸟。

这些在孟鹤堂眼里,通通都是背景,只有那个灰沉沉的小孩儿,才是他心目中的主角。

孟鹤堂哪里看不出小孩儿的慌张?不断揉捏衣角的手指,垂到胸前毛茸茸的脑袋,松了鞋带踢踢踏踏的运动鞋,无一不显示着周航紧张忐忑的情绪。

周航极快地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孟鹤堂的目光,颇不自在地把眼神投到车身上的泥渍上去,脚下不停,但还控制不住要把眼睛往上瞟。

孟鹤堂瞧他那副模样,又气又好笑,翻腾着的怒火被他磨磨蹭蹭的动作激得更旺,却又被他怯懦可爱的举动压了下来,可谓是冰火两重天的感受。

副驾驶也不坐了,小孩儿板着小脸钻进车,轻手轻脚企图不发出一点声音。

孟鹤堂不想理他,尽管这一路他已经喊了三声“哥哥”了。

东北人说话爱夸张,孟鹤堂听着周航喊哥,实在忍不住想回他一嘴:“你能耐大,我不是你哥,你是我哥!”想着想着还是忍了下来。

停车熄火,拿钥匙开门,动作一气呵成,孟鹤堂头也不回地冲进家门,直奔浴室,根本不顾身后那个紧紧跟着的小可怜。

小可怜抱着书包呆呆地站在客厅里,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划过他的耳畔,右胳膊旁边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地理图》,是以前他背不下来的时候孟哥帮他贴在上面的,说是让他每次吃饭看电视前都看一看。

实际上他没看过几次电视,大多数都是站在客厅沙发前,哭着平举起两只手,眼睛余光明明可以看到右侧墙上的纸张,却仍是动也不敢动地盯着手上明晃晃的戒尺。

说是戒尺,其实未免不恰当了些,叫板子可能会更合适,一板子下去,两个手掌便全都热热地肿起来,由白转红。

看着《地理图》,记忆自然而然浮现出来,周航一阵颤栗,腿却不受控制地往书房走,那是放板子的地方。

他边走边竖起耳朵听:孟哥好像已经洗完了头,水声渐大,应该是在冲泡沫。他加紧步子,浑浑噩噩之间,厚重的板子已经拿到了手上。

板子顺着沙发背滑到地板上的一瞬间,周航的心也随之“咯噔”一声,把板子藏起来,他知道自己是自欺欺人罢了,难道少了板子,就能耽误挨打吗?

但是,这也算是一种表态对不对?周航安慰自己,自己没觉得犯了错,干嘛要挨打呢?

没等他胡思乱想多久,孟鹤堂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迈出来,头发还是半干不干的,隔老远周航都能感受到一股凉气。

看着孟哥往书房走,周航在他身后张了张嘴,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翻动抽屉的声音砸在周航心上,还没来得及疼,就见孟哥冲了出来,也许是瞪了他一眼,也许也只是瞟了一下,总之,当孟哥再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的,是那柄沉甸甸的发刷。

周航惊愕地睁大眼睛,慌乱地连连后退,没退几步便被沙发挡住,“扑通”一下后仰摔在沙发上。

孟鹤堂紧上几步,拎起周航的衣领,轻轻松松把他拽起来拖到茶几边,他的手劲过大,扯得周航呼吸一窒,天旋地转地被按趴在茶几上。

周航含糊不清地哭喊了一声,手伸到后面拽着裤子不松,他的脸被牢牢按贴在茶几的玻璃面上,视线不清晰,手只能胡乱地挥。

这明显惹恼了他哥,孟鹤堂再也不收着力,狠狠一推他的胳膊,把他两条胳膊别在脖子后面,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扯下他的遮羞布。

沉甸甸的发刷,光是拿在手里就已经能感受到威力,更别提打下去后的痛感。

周航只觉他哥要打死他,发刷结结实实砸进肉里,毫无章法可言,两团肉每一个地方都被照顾到,沉重的重响夹杂在周航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显得不太起眼。

区区几十下,屁股竟像是再也不能挨了一样,吹满气一般鼓起,青青肿肿,半点儿白皙都看不到,边缘是刺眼的深红色,发刷边缘打的棱子浮现在表皮上,中间是大块大块的肿块。

“哥!”周航一声连着一声,“呜呜……饶了我……哥……哥哥……”

发刷还没停,两条胳膊以奇怪的角度被反拧在身后,也是生疼生疼的,周航觉得浑身上下要散架一般,简直不是人遭的罪。

孟鹤堂听着手底下的人哭天喊地,喊“哥哥”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看他耐痛不过,身子一个劲儿往下滑。

他从未这样丝毫不留情面地打过弟弟,也从未像今天这样,愤恨又恨铁不成钢地想:“打吧,打断了腿,就不会再这样惹人生气了。”

“逃课!”发刷重重砸来,“撒谎!隐瞒!自以为是!不自量力!”

骂一句打一下,周航疼得小腿抽筋,裤子狼狈地挂在脚腕处,鼻涕眼泪挂了满脸:“哥哥!别打了哥哥……”

孟鹤堂从侧面看见他通红的眼角,又看看他肿起足有两倍大的两团肉,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周航,你真是不知好歹!糟蹋老师们的苦心!你要是不想学,趁早滚蛋!把机会都让给别人!”孟鹤堂虽然停了发刷,嘴上还是没饶了他,“你这么大个人了,想逃课就逃课,把学校把老师当成什么了?”

“你配得上老师们说你天赋高又努力吗?你值得老师费心思教你吗?”孟鹤堂越说越来气,恨不得扯着周航的头发,面对面地质问他。

周航疼得迷迷糊糊,但是话还是听得懂的。人还可怜巴巴地趴着,哥哥说他不知好歹,说他不值得老师费心。

一股酸水瞬间涌了上来,哭嚎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抽抽嗒嗒的声音,配着颤抖的小身子,周航死死咬住牙,眼泪流得无声无息却也越来越凶。

孟鹤堂的手停在半空中,显然对这突然消失的哭声手足无措,发刷点了两下,孩子哭得肩膀颤抖不停,头却仍固执地埋在怀中。

“航……周航?”孟鹤堂用手去晃他,揪揪他通红的耳朵,无果。

“起来!”孟鹤堂不轻不重地斥他一句,看他依然不动,发刷又狠狠落下。

周航被突如其来的一下揍得浑身发抖,又被孟鹤堂揪着领子拽起来,他低头大哭,边哭边用力推他哥的手。

小孩子的力气不大,但却来势汹汹,不长的指甲在孟鹤堂的手背上挠出一道道的白痕,他用力一推,没推动孟鹤堂,自己反而磕到了肿胀的身后,痛得嘴一咧,嚎啕大哭。

孟鹤堂的眉头越皱越紧,像是耐不住这磨人的哭声,他索性拎了周航到桌子边,手指着光滑的木凳子道:“坐上去,给我写检讨。”

周航被裤子绊得踉踉跄跄,手指紧紧抠住桌沿,抽搭个不停,对他哥说的话置若罔闻。

“砰!”孟鹤堂再也按耐不住,手里的发刷重重砸上桌面,“滚上去!”

周航哭着往凳子上爬,可怜的身后一挨凳子,当即疼得整个人从凳子上掉下来,眼泪流了一串又一串,膝盖磕在地上,发出沉闷一响。

孟鹤堂半点儿不心疼地低头看着他,用发刷点点凳面:“上来,坐好。”

木凳子在灯光下发黄,显得古朴陈旧,周航吸吸鼻子,哀求地抬头看向孟鹤堂,眼神却还是别扭着,抿着嘴,不大服气的样子。

“周航,我最后说一遍,上来坐好,写检讨书。”孟鹤堂压住火气,脸上结了霜一般冰冷,“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周航无声地哭着,手脚并用爬上凳子,身后接触到冰凉的木头,疼得他直发抖,孟鹤堂一脚踢开他为了支撑身体而踩在地上的脚尖,瞬间周航整个人都结结实实坐在了凳子上。

他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喊,却被孟鹤堂抽在胳膊上的一发刷静了音。

“写。”孟鹤堂扔过来一张纸一支笔,“写不好你就继续挨揍。”

周航的哭声里不仅仅是害怕委屈,还有泄愤。他生气,气哥哥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揍他,气哥哥为什么不愿意相信他是个好孩子,更气哥哥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明明自己逃课是去打工了,明明是好心,是要补贴家用的。

嘟着嘴,一边擦眼泪一边咬着牙写,身后都疼得麻木了,被打出来的硬块被凳面压平,慢慢松软下来。

周航的字平时是圆乎乎黏腻腻的,可这次他用力过大,笔尖连连划破纸张,引得孟鹤堂皱着眉头频频看过来。

孟鹤堂从来不舍得用这样羞人的法子来罚弟弟,周航更是不知道检讨该怎么写,眼看着自己越写越离谱,脑子乱成一团麻。

“写完了?”孟鹤堂看他迟迟没有动作,起身问道。

看出他的不服气,孟鹤堂觉得再打也是无用。

周航手边满是白花花的纸团,一包纸巾都被他用光了,鼻涕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低头不看人,手紧紧攥着笔,指尖都发白。

孟鹤堂问了几次都没有回答,无奈地叹口气,伸手去拿他面前那张皱巴巴的纸。

手指刚碰到,周航便一个激灵,身子扑上去要抢回来,孟鹤堂眼疾手快拿开,呵斥道:“老实坐着!”

刚刚大幅度的动作让周航疼得龇牙咧嘴,他提上裤子,轻轻坐下。

他啪嗒啪嗒地掉眼泪,知道哥哥看了检讨后要更生气,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果然,孟鹤堂看了他那满篇的胡话,也不管他哭得伤心,一把掀翻了他,裤子一拨,噼里啪啦的声音充斥整个房间。

“周航!我给你脸了是不是?”孟鹤堂气得一阵阵发晕,发刷都来不及拿,巴掌不要钱似的往下落,“打死你我都不解气!”

周航被掀翻的时候整个人显然是懵的,挨了几巴掌之后才继续哭出声来。

也许是疼痛使人开窍,孟鹤堂发现弟弟嘴里喊着的从“哥哥”变成了“我错了”,他用手探了一下两团肉的温度,骇人的烫手。

孟鹤堂深呼一口气,问道:“周航,逃课到底干什么去了?”

“哥……哥哥……我错了……”周航疼懵了也不忘认错,“我出去玩……”

这是死活撬不开嘴了,孟鹤堂真的拿他没有办法,再打舍不得,问也问不出实话。

“行,周航,明天来找我领十下,什么时候愿意跟我谈谈咱们什么时候结束。”孟鹤堂起身,不再给哭哭啼啼的小孩儿一个眼神。

如果说,当看到小孩儿晚上想进自己的卧室被拒绝后可怜巴巴的模样,孟鹤堂有些后悔,那么,第二天拉下小孩儿的裤子,看到满眼的青紫色,孟鹤堂后悔得简直要把舌头咬下来。

板子拎在手里,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可以下板的地方。最后硬着头皮收着劲儿往中间打了十下,也把小崽子疼出一身汗。

第一天尚且如此,更别提接下来的两三天,天天都是煎熬,孟鹤堂的一颗心像是被浸了苦水里再被煎烤过一般,又酸又辣。

刚开始他还能做到忍着心疼把弟弟的小恐龙扔出去,除了抄板子揍人,正眼都不给他一个。单单过了两天,孟鹤堂便忍不住半夜溜进弟弟房间,轻手轻脚给睡不安稳的小孩儿上药。

睡着的小孩儿眼角边挂着泪痕,被子也不盖,就那么随意地趴着,一条腿还垂在床边。

孟鹤堂不敢给他揉伤,怕他惊醒,只能浅浅喷一层药,再用扇子笨手笨脚地把药味儿扇开。

自己平日里放在手掌心里疼惜的小孩儿,现在身上的每一道肿痕,每一个肿块,都是拜自己所赐。

连着揍了四天,周航倒是越来越古怪,先前还能一脸哀求地递上板子,这些天倒是连个表情都没有,哭也是很小声地哭,身子拧巴着不肯趴好。

孟鹤堂拿他没辙,狠话放了出来,做哥哥的自然不好先服软,只好一日复一日地盖上新鲜板痕,再在夜里偷偷去看。

这一晚,孟鹤堂照常拿了药,推开弟弟的房间门。弟弟又哭过了,不明亮的月光下能看到湿漉漉的小脸儿,更吸引孟鹤堂的是,周航手里还攥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他犹豫再三,还是轻轻取出来,放在兜里。

(三)

漆黑的夜,无风也无月。

周航守着书桌前那盏橘黄色的小灯,眼泪噼里啪啦掉在怀里的小恐龙玩具上,刚挨了板子,生疼生疼的,让他又难受又委屈。

这些天日日如此,每次看到孟哥,讨饶的话都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咽了下去,该怎么说出口呢?

周航抹掉眼泪,伸手去拿笔记本,上课的内容还没复习呢,即便是早就学会了的东西,也要一遍一遍地巩固,他是学艺的人,从不敢投机取巧。

“扣扣扣。”三下敲门声在他听来如响雷一般,好悬没跳起来。

家里只有孟哥和他,孟哥敲门做什么?是要原谅自己了吗?是要好好和自己谈一谈吗?

周航没来得及多想,一张纸就从门缝下面钻了进来,上面写满了字,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呆呆看着那张纸。

门外又没了动静,周航几乎是飞奔过去捡了纸,展开,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吸吸鼻子,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四)

当周航打开门,一眼就看到倚在门边的哥哥,嘴角含着笑,眼睛弯弯的,刘海垂到眉毛,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周航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孟鹤堂轻笑着叹了口气,张开双臂:“来吧,抱抱。”

周航觉得丢人,边哭边后退,嘴里含含糊糊说着不要,下一秒却被哥哥结结实实地抱进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脑袋。

“小哭包儿,天天就知道哭,早点儿告诉我能怎么样啊,我还能打死你不成?”孟鹤堂紧紧搂着软软的小身子,“白挨这么多天打,活该!”

“哥……呜……哥哥……”周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完整,只是呜呜地哭着,把头往哥哥怀里扎,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孟鹤堂抱着弟弟,他能感受到胸前的衣服已经被不知是鼻涕还是眼泪浸湿了,哭笑不得地拍拍怀里的人儿:“航航,起来吧,把哥的衣服都哭湿了。”

“可以和哥哥谈一谈了吗?”孟鹤堂抽几张纸给他擦眼泪,柔声问道。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孟鹤堂领着哭成花猫的小朋友走到客厅,小朋友牵着他的衣角不松,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他又心疼又好笑,冷落了弟弟这么多天,每每看到弟弟小猫样子的试探,都会在心里暗骂自己。弟弟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得到一丁点儿阳光就灿烂,仿佛每天捧着板子来赌气的不是他了。

“疼不疼?要不要坐下?”孟鹤堂伸手揉揉弟弟滚烫的身后,柔声问道。

周航眼圈倏地又红了,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哪个问题。

孟鹤堂拦腰搂着他,抱他到自己腿上,感受到他不自在地乱动。

“坐好,不许乱动,摔下来疼。”巴掌虚虚地贴在身后,似乎是威胁,其实倒更像是安慰,孟鹤堂伸手捏捏他的脸,问道,“委屈了?”

周航僵了一下,闻言慢慢松下身子,转向哥哥,把脸埋进哥哥的脖颈,无声无息地哭了起来。

孟鹤堂心疼得无以复加,轻轻拍哄着他,脖子上湿乎乎的也不敢动,一手拍着弟弟的背,一手揉揉他的小卷毛。

不知过了多久,周航终于迷迷糊糊抬起头来,哭得大脑都要缺氧一样。

“哭够啦?”孟鹤堂给他抽了一张纸,“快擦擦,都成花猫了。”

“哥哥对不起……呜……”周航接过纸,眼泪却越擦越多,他现在诚心诚意地在向孟鹤堂道歉,而不是被板子打出的歉意和惧意。

孟鹤堂看他情绪平复,伸手抹抹他的眼泪:“好了好了,哥哥接受你的道歉,哥哥也和你道歉。”

“但是,弟弟不愿意用我的钱,怎么说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失败。”孟鹤堂语气是柔和的,但一字一句都像刀子一样刺人,“航航,你想没想过,当我知道你宁可逃课挨揍都要出去打工,我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周航慌乱了起来,搂着哥哥脖子的手不由自主往回缩:“不是的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说着说着却嘴一咧又要哭。

“好了,不哭不哭。”孟鹤堂看他的眼泪又有决堤之势,连忙柔下声音哄道,“航航知道自己做的不妥当了对不对?”

怀里的小朋友连连点头。

“哥不生气了,航航也不要害怕。”孟鹤堂伸手去挡周航想要揉眼睛的手,“想说的话哥哥也写给你了,就不再和你腻腻歪歪地说那些话了。”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委屈也委屈了,这件事我们翻篇了好不好?”孟鹤堂揽着他起身,“哥带你去吃烤肉,吃完咱们去小园子听活吧。”

“好!”

猹的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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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章脑袋空空就来啦?

显然这样的筱润对孟鹤堂很是受用,“小坏蛋,我再‘日理万机’我家儿子的事儿什么时候耽误过,你哪次不是排在第一位的”,嘴上佯装抱怨,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

九良乐得在一旁边安安静静开车边听着孟哥跟儿子的聊天,昨儿个晚上刚跟自家儿子和好如初,不错不错,没让孟哥插手。这师徒俩你逗我我闹你的,回家的这段无趣且疲惫的路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转过天来,筱润被闹钟叫醒,像往常师父在家的时候一样安静得像个小尾巴的跟在身后出早功,今天孟鹤堂没安排活、筱润也正逢假期,师徒二人便在外面多待了一会儿,但回家后也不过九点来钟。早饭是回来的路上带的,各自去冲澡、面对面安安静静的吃饭……好吧,抛去孟鹤堂坚持不懈的劝筱润多吃两口,倒是也算得上安静。

“一会儿去书房?师父给你说说活?”孟鹤堂没等筱润点头又补了句,“把这点儿吃完再去”,手指点了点小家伙面前摆着的那些。

筱润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嗯’了一下,师父算是……真是了解他啊……像只为了冬眠储存能量的花栗鼠一样往嘴里塞,鼓鼓囊囊,然后不情不愿的嚼嚼嚼、咽下去。好不容易吃完了这点儿,筱润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利索,起身往书房门口走。

说实话他心里还有些忐忑,忐忑却又激动,一颗心砰砰砰的跳得飞快。和池哥哥登台表演是继上次师父生日和周爸说过那么一次之后的第一次。那次筱润刚接触没多久,没人真的拿他当个说相声的要求,况且旁边儿站的可是九良,跟别人可以给一句话怼台上,但跟自己宝贝儿子那不得捧着来。就是个给师父献寿的小孩子,下面坐着的师叔师大爷们哪有几个真来听他说相声的,不过都是感慨小孟儿收了这么个大徒弟。所以和哥哥的这次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还是带了些许考核意味的......做捧哏的时候捧得稀碎,当逗哏的时候......在台上使活的时候就能察觉些不顺利,就像是两个齿轮都在卯这劲儿的往前转,但互相之间没卡对位置,可具体是因为什么,他还是得来找师父请教。

站在门口暗自做了两个深呼吸,才抬手叩门,里面的那声儿‘进’像是早就准备好、就等着他的敲门声一样。小家伙压开门把手,推开一条小缝,把自己挤在中间儿,微微欠身儿,“师父,我来找您说活来”。拘谨、却透着一股小孩子的可爱。

孟鹤堂点点头,书桌上的电脑没合,只是被推到了旁边儿,“知道,进来吧,顺便把门儿带上”,低头收拾着桌面儿,看似随口问着:“怎么着,之前台上你逗的那两场现在还记得多少?”

筱润刚把门轻轻地关上,往书桌这边儿走,一听这话站在了原地,脑子里飞速的回忆,却发现,他只能记得没场的感觉,但更为具体的细节,就像是被记忆虚化了一样,只剩下了大体的框架,“那个、我......我只记得我知道自己出了错的地儿了......”话还没说出口就有些心虚,筱润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明上台前和哥哥对了好几遍词,下得台来也好好回忆了一边,但现在还回忆不起来绝大多数的细节。

孟鹤堂看起来是收拾完手头的东西了,抬起头来看着筱润,胳膊肘架在桌面上,手撑着下巴,“所以,宝贝儿,你就这么脑袋空空的来找师父说活了是么”,脸上和往常一样挂着温柔的笑,声音也轻声细语,可说出来的内容却和这语气半点儿不沾边儿。

“师父错了?师父可不承认啊”,孟鹤堂也没有多生气,更多的是逗逗孩子。毕竟这是筱润第一次,自己没提过、小孩儿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出问题实属正常。他之前也从没想过小孩儿会这么小年纪就登台,还不是和自己或者九良搭第一场,因而也完全没有说过这方面的事情,但如今看来,既然都有小搭档了,那这事儿也该提上日程。

“没有、不是、是筱润错了”,小家伙明知道师父有意在闹他,如今却也不敢吱声儿,毕竟这事儿确实是他自己的疏忽,脑袋空空的来找师父说活......自己应该庆幸是自己师父,还乐意搭理他。

“行了,起来吧,过来,来师父这儿来”,孟鹤堂推着桌子沿儿往后挪了挪椅子,拍拍自己大腿。

“你就一直录,等什么时候我主动跟你说不用录音了你就不用了,那总不能每次想给你复盘你师父我都去找园子经理跟人家要视频资料吧,你师父的面子就这么不值钱嘛”,半开玩笑的说,却也同时手上把电脑拽过来,点开就放在了桌面上的视频文件,他呀早就想到了这点,这小哥俩使活前就特意跟园子经理打了招呼,让人家提前把摄像机帮忙开开,原本这摄像机是为了给二楼的观众投屏用的,又在中间儿趁大家伙都没留意的时候去给视频拷了下来,省得晚上一散场就都给清空了,那不就白瞎了么,“来吧,先看一遍这一场,自己觉得哪儿有问题就按暂停”。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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