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肆的推荐LOFTER(乐乎)

内容有出现“出来吧我的老婆八岐大蛇”如果不喜欢就不要点啦

其实一开始是看到有人抽到14个荒时,觉得可以当梗来画,但没想到真的有人有14个须佐(在p3昨天晚上刷到的)

p1画了俩天p2画了半天,画风差了很多,而且质量断崖式下降(孩子画不动了),须蛇的含量很少,但是我还是私心打了tag(挨打),打算这个梗再画几张(其实草稿有俩,但是太丑了我删了)

暮落

GB,是GB,雷勿入

真疯批女主×赎罪男主,火葬场,整个火葬场

角色三观跟作者没关系

*

“其实你不用带我出来。”我说,“准备好了,我直接去瑞士就好。”

谢忱只是笑了笑,沉默着从我手里拿过行李箱。

我在一旁,看着他整理我们的东西,然后催我去洗澡。

今晚没有药,但是有糖。

我在洗手间,看着手里谢忱塞给我的一盒薄荷糖,塞了一颗进嘴里。

很凉。

谢忱……我都不知道他是聪明还是蠢了。

说他聪明,我一发脾气他就慷慨地答......

说他聪明,我一发脾气他就慷慨地答应了安乐死,说他笨,他出门的时候还没带上我的药。

看管一个精神病的法子跟看管一个正常人是不一样的。让一个有自毁倾向的疯子脱离自己的掌控,对谁说都是一个危险的隐患。

简单点来说,如果谢忱晚出现一点,或者那个女人走的时候解开了我手上的绳子,谢忱就只能在楼下的警戒线外看着粉身碎骨的我了。

如果我是个要被迫害的正常人,我还真应该感谢谢忱藏了那个定位器。

可我不是。

因为死亡是我的归宿,就像人要组建家庭一样,我要死亡。

所以谢忱看管我,拴住我,我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我不能共情,但我仍感谢他的慷慨。

毕竟不是谁都能为自己的死亡砸上七十万。

我们要在杭州停留一阵子,谢忱在酒店定了个套间,我们分开住,就像在谢忱家里时一样。

从出门时开始,谢忱心情好像就不是很好。

吃过晚饭,谢忱在削不知道哪里拿来的苹果,我趴在旁边看他。谁都没有说话,空气安静又凝滞。

“明天要早点起床,去看看西湖。”谢忱用塑料小叉子叉了一块苹果,送到我嘴边,“起得来吗?”

我说:“谢忱,这没有意义。”

至少对我来说没有。

谢忱笑着说:“是我想看。就当陪我看看,好吗?”

我问谢忱:“你甘心吗?你想救我的,却没救得了。”

谢忱举着苹果的手微微一颤,说:“阿雨,命运是一杆天秤,我们是相悖的,所以我们之中,总要有一个求而不得。”

“只是这次,我不想再让你觉得不开心了。”

早晨的西湖很漂亮。

雾把远处的山峦渲染得朦胧又黑白分明,把近处的湖泊遮罩住,像给镜子蒙上了一层纱,湖面倒映着的天空就显得清冷模糊。

有一叶小舟慢悠悠地泊在湖心,被光笼罩,从我这里看去,就像卡在镜子上一片黑色的贴纸。

谢忱抓着我的手,眼睛看着湖面,像在出神,但是神色很奇怪。他是笑着的,却让人觉得他想哭。

我搞不懂谢忱,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霸凌别人的快感吗?那他为什么要以赎罪的名义找我回来?主宰别人的层次感吗?那他为什么会在冬夜里比我还像流浪狗一样,浑身是伤地蜷缩在铺满雪的小巷子里?

还是就是像孩子一样,当初只是好奇,又因道德或愧疚而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买单?

还是爱?但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怎么会有人爱上脚下的蚂蚁,水里的蝴蝶呢?

“早上雾太重了,应该晚点来的。”谢忱拍了拍我卫衣帽子,低头看我,“饿了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感觉。”

谢忱就抓过我的手,问我:“想吃点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

谢忱熟稔地说:“好,青团或者包子都可以……”

我看了谢忱一会儿,然后伸出双手,抱住了谢忱。

万籁俱寂,只有耳边的心跳震耳欲聋。

谢忱怔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都要变成石像了,他才伸出手回抱我。

很用力,也很小心。

我说:“谢忱,我不恨你。”

谢忱的声音离我很近,他说:“恨我吧,至少让我对你有用一点。”

我摇摇头。

十几年的折磨加上七十万的安乐死,彻底断了我对这个操蛋世界的眷恋,谢忱已经很有用了。

我由衷地感激他。

谢忱心情不好,回到酒店之后就进了房间,没动静了。

我把白天拍的照片传给谢忱,然后回卧室洗了澡。

等我洗完澡,谢忱还是没有出来。我没有敲谢忱的门,直接打开,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谢忱的房间。

屋子里很黑,没有光。我不由得想起了精神病院的病房,没有声音,看不到东西,死寂就像一盆泼在地上的水一样肆意蔓延,到谁脚下,谁就要被吞噬。

我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我猜谢忱不喜欢,我伸手打开房间里的灯,发现房间里没有谢忱,而浴室里传来了滴答滴答的水声。

这声音我很熟悉,在我高中的时候,这个声音就像催命的钟声。

刚才开灯的时候把洗手间的灯顺便打开了,谢忱站在镜子前,手止不住地抖。

洁白的洗手池里血混着水肆意流淌,看上去无端渗人。

我没说话,从一旁拿毛巾裹住谢忱左手小臂,又把水池里的水放掉,带谢忱回了床边,谢忱也没说话,眼神一直在我身上,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手一拉他就乖顺地过来,眼神落在我身上,有种熟悉的呆滞感。

我下楼问酒店要了酒精和纱布,回去的时候,发现谢忱又躲去了洗手间。

“出来。”我对谢忱说。

谢忱艰难地抬头看着我,神色木然。

把酒精倒在他胳膊上的时候,他抖了一下,却没有把手抽回去,也没有说话。

我对谢忱说:“能说话吗?”

谢忱没有反应。

我轻轻摇了摇谢忱的手,道:“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谢忱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我觉得十分有趣,问道:“做吗?”

谢忱默许了。

我从未尝试过对一个陷入木僵的病人做什么,谢忱是第一个,估计也是最后一个。

今夜全世界都在麻木之中狂欢,包括谢忱,包括我。

*无限流,属性不明的钢铁直女玩家×本质撩精的精神病杀人狂

*女主人设在第一章,男主人设在第十章

*这章一万字!打通瑟瑟的任督二脉之后的栗子创造了最速传说耶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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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论刺激,末央觉得这一天绝对可以归类进自她进入游戏以来的心惊肉跳榜前三了,慕鹤骞这个战力成谜的NPC不但突破了与她这个玩家之间的次元壁,甚至放出了“让你走不如让你死”这样的惊世爆言。

他捏着末央后颈的手,现在感觉比锈色湖里那只蛇怪的死亡缠绕还要恐怖。

末央将了整整数秒,才慢慢恢复言语能力:“你先别激动……”

...

见慕鹤骞没有再应激,也没动,她继续斟酌道:“我承认,严格意义上我不是这个世界的末央,但是我的名字就是‘末央’,你之前看到的调查的我,都只不过是一句被复制出来的空壳而已,我们之间应该是大号和小号的关系。她的所有行为都是被设计好的,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我的到来。

慕鹤骞听着她的话,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只只是在看着她出神,末央从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后,末央的心虚竟然消散了不少,慕鹤骞之前的质问不可谓不诛心,玩家确实没必要对NPC有多人道,但是当这个NPC已经不再是NPC了呢?当他们真的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想法,当对上那样歇斯底里的眼神,有哪个玩家还能再做到像对待一个物件那样对待他?

至少末央不行,不管是出于对求生的渴望……还是那几条立给自己的“良知铁律”。

慕鹤骞好像真的有点被她说动,他扣在末央后颈上的手变松了,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这就是你指明的道路吗,末央?”

慕总的心思不是精神状态正常的阳间人可以猜出来的,末央索性摆烂了:“嗯呐。”

慕鹤骞便笑了,由衷的,真心实意的,连那双黑的像深渊的眼睛都微微弯了起来,极具侵略性的寒光变得钝化了。

他收回末央脖子上的手,站起身来,轻轻将两人的额头贴在一起。

末央眨了下眼,有点不明所以,她抬起眼帘看向几厘米之外慕鹤骞的脸,可是他却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在虔诚地享受着这平静而温情的一瞬。

“真可爱。”男人低声说。

末央:?谁?她?还是说她给出的这个可能性?

她在原地木头似的杵了半天,搜索枯肠道:“呃……你也是?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让NPC知道它只是一串数据可是大忌,玩家的记忆绝对不可能留在NPC的大脑里。

末央隐约意识到不对,但是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完全没有她作假的余地,慕鹤骞估计早就在问之前就推出来了,她要是撒谎,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不会。”

“还会有你这样的不死能力吗?”

又是一个本质上不需要答案的明知故问。

“……不会。”末央隐隐咬牙。

慕鹤骞笑了出来,这是一个近乎嘲弄的笑,他把两人贴着的额头分开了,短暂的温情氛围随着这一动作迅速烟消云散,如同镜中水月,梦幻泡影。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可爱,末央,”他勾着漫不经心的笑,打量着末央的脸,“我问你的问题,你其实早就知道,一开始的你对我而言和其他猎物并无区别,促使我对你区别对待的,正是因为你的不死能力,不是吗?”

慕鹤骞放下手,语气危险又平静,从他嘴中说出的话,似乎没在空中停留多久就坠到了地上,碎在两人脚边。

“你要自己离开,把一个残缺的仿制品留给我吗。”

末央静静听着,末了,突然笑了一声,这一声既非脸面撕破的尴尬,也非在巨大压力之下的紧张,正是因为她这出乎意料的一笑,让慕鹤骞一直以来胜券在握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她扬起眉,表情有些玩味:“虽然确实是你的作风,不过还是让人有些失望呢。”

慕鹤骞的表情猛地变了。

一种快过大脑的冲动驱使着他下意识开口反驳,又像是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只……”

就在这时,十米开外的姚芙突然动了起来!

伤口恢复的一瞬间,她就毫不犹豫地依照末央的安排向门口冲了过去,那一跑真是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博尔特见了都得当场给她跪下。

只是一个闪神的功夫,姚芙就窜到了大厅中央。

慕鹤骞的注意全放在末央身上,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立刻向姚芙逃走的方向抬起手。

就在末央以为他又故伎重施用那种隔空控物的力量去压制姚芙的时候,却后来发现之前早就被她打飞到不知哪里去的手枪已经回到了慕鹤骞手里,漆黑的枪握在指骨节分明的手中,来自死神的邀请函就要随着子弹飞射出去!

枪鸣响起的刹那,末央的手握住了慕鹤骞的手腕,猛地压了下去,子弹曳着火焰燃烧的尾迹,如同一颗流星般激射而出,轰炸在遥远的大厅另一面墙壁上。

黑暗之中,似乎一切感官都被放大了无数倍,发丝携着细风,扣在手腕上的指尖透骨冰凉,末央不知道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什么,或者只是本能在驱使罢了。

她一把拽住了慕鹤骞的领口,把他拖过来亲了上去。

深黑的瞳孔颤抖着缩紧了,慕鹤骞睁大了眼,极度的错愕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甚至连一声支吾的破碎话语都吐不出来。

末央保持着亲吻的姿势,推着他后退几步,直到办公桌的边缘硌住了慕鹤骞的腰,他被扣着手腕,挟制在末央和桌子之间。

撞上来的力道太猛,磕破了男人的嘴唇,淡淡的血腥气弥散在两个人的瞬间,又随着末央攻势凶猛的舌尖送回了慕鹤骞口中。

对方连一点象征性的反抗都没有,末央很轻易的撬开了他的齿关,舌头冲进去攻城略地,勾缠着另一条相比之下有些犹豫瑟缩的舌头。

末央对吻技没有任何造诣,情急之下她只能想到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转移慕鹤骞的注意力,在最初的气势汹汹后,她反而有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好在慕鹤骞看来也没法嘲笑她。

在末央的舌头不知轻重地扫过上颚时,被她压的几乎完全躺倒在桌子上的男人突然抽搐般地抖动了一下,屈起的小腿在桌下蹭上了末央的腿弯,在这微弱的几乎称不上反抗的动作后,男人才像是突然被唤醒了一样,从喉中滚出了几声支离破碎的声调。

粘稠的,无力的,近乎顺从的。

颤抖的手逐渐脱力,末央都没使劲扣他的手腕,手枪就从底下那只手中滑落下来,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慕鹤骞维持着这样一个腰身反弓的别扭姿态,支撑着末央的重量,他没有试图直起身反而抬起另一只手放上了末央的脑后,将她更深地压向自己。

末央在对方口腔中横冲直撞的舌尖终于得到了回应,另一条同样湿热的舌尖包容了她经验不足的粗暴,引导着她向更深的地方探索了过去,慕鹤骞现在哪里都是滚烫的,口腔,嘴唇,还有他们紧紧相贴的胸腹。

他似乎在发抖,睫毛快速的颤动着,像是被束缚的蝴蝶挣动时的羽翼,轻轻搔在末央的眼侧,挠得她心里发痒。

垂在桌下的两只手若即若离的轻触着,像是两个相互吸引,却又相互提防的兽。

最终,还是那只大了一圈的手先妥协了,它轻轻靠过去,牵起另一只手,两只手就这样十指相扣,紧紧贴合在了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好像只有短短一瞬。

待五感恢复后,末央终于听见周遭的声音,紧贴着的小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慕鹤骞承受着两人重量的腰腹上绷得紧紧的肌肉线条。

她稍稍拉开了距离,反应尚还有些迟钝,就听见姚芙抓狂的声音从远远的另一边传了过来:

“啊啊啊打不开啊!末央你狗的,光抢枪有个屁用!有本事你把他亲缺氧啊踏马的!”

……什么?

轻微缺氧的大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末央直起身子低头看着还被她拽着领口半身悬空的慕鹤骞,他伸手握着末央拽他领口的手,闻言也不说话,就只是毫无反抗的那样仰躺着,像一个逆来顺受的大型沙袋。

门怎么会打不开?她刚才明明看到是开着的啊?

突然间灵光乍现,末央终于明白了,慕鹤骞的力量可以隔空控物,他可以随意操控十几米外的枪自动飞回手里,让一扇铁门自己关闭上锁又有什么难的?

只要他不死,就有无数种方法将她们困在这里,末央那番费尽口舌的劝说,还有刚才的亲吻,在他的眼中或许就像一场单方面的游戏一样,无论猎物如何努力,都无法撼动猎人决定的结果。

在那温驯的,好像软化了的外壳下面,那个支离破碎的灵魂是否正在嘲笑着她的徒劳?

慕鹤骞……慕鹤骞!!!

叠加的挫败感与满腔的怒火像地底的业火一样窜了上来,烧干了她的理智!末央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的怒吼,重重把慕鹤骞撞在办公桌上!

脊背和办公桌相撞,发出结实的闷响,慕鹤骞进入二段形态的身体比原来要结实的多,这一击对他来说不痛不痒,末央提起来又咣咣咣的反复砸了五六下,每一下都饱含怒火,用尽全力。

慕鹤骞终于发出一声吃痛的闷痕,末央停下动作,把他用力甩到桌子上,气得手都在抖。

她想要击碎面前这个男人的面具,让那个强大的游刃有余,好像一切都在掌控中的外壳被暴力的掀开,就像撬开蚌类的硬壳,她倒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一团鲜红的血肉,还是一捧干枯的灰!

慕鹤骞的头发被摔得散乱,他的额角蒙着细汗,双唇在方才的亲吻中被鲜血与唾液浸染着,宛如涂上了一层嫣红的唇彩,一抹惊心动魄的艳色。

他躺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侧着脸沉默半响,突然笑了起来。一开始是闷笑,后来却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放声大笑,男人慢慢蜷过身体,双手掩着面,好像在压抑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末央的怒火被这样荒谬的行为浇灭了大半,她站在桌前,紧皱着眉头看着男人,看他交叠的长腿,像张满弓般弯曲的脊背,笑的抽搐的肩膀。

空旷的大厅之中,笑声突兀又响亮。

慕鹤骞慢慢止住了笑声,他放下手,声音低沉沙哑:“有什么好失望的呢,末央?”

“你说我只在乎你的能力,可是你呢?难道你有在乎过我的什么吗?又是为什么要亲我?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刀?”

末央沉默了,似乎有千言万语就堵在喉间,只要松开齿关就能一股脑的涌出来,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什么都无法说。

就连远处的姚芙都察觉到了气氛的转变,识趣的安静下来。

黑发的玩家上前一步,伸手摸到了慕鹤骞的脸,他的面目隐藏在微光与发丝的阴影之中,看不真切。

手下有水渍的湿意。

末央顿了一下,轻轻将他的脸转过来,慕鹤骞挣动了一下,好像不想把自己的脸暴露出来,但是力道很小,在末央轻柔但坚定的动作下,他最终还是顺从了对方的动作。

慕鹤骞眼眶发红,那双平常总是带着笑意与玩世不恭的眸里已经溢满了泪水,眼睫眨动一下,便有透明的液体从眼角滑落下去,化作蜿蜒的小溪隐没到发丝之间,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有如两颗浸在水中的黑曜石。

男人看着她,翘起了唇角:“我就是漩涡,你要靠近我,就会被搅碎。”

末央屏住了气,她垂下眼,像是合上了眸,然后她睁开眼,平静地说:“我救你,不仅仅因为你是NPC。”

我选择抱你,是因为你需要。

我接受那个项圈遥控器,是因为我想要。

她轻轻擦去了慕鹤骞脸上的泪水,然后后退了一步,在这一瞬间,无言胜有言,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慕鹤骞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明白过来,他的表情刹那间变得极度恐慌,甚至伸出手来,要不顾面子的去抓末央的手。

可是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末央的手已经按住了手环上的旋钮,咔嚓一声,毫不犹豫的直接扭到第三档。

高强度的电流从项圈上流通到了全身!慕鹤骞瞬间就丧失了行动能力,在原地无声地抽搐起来,末央强迫自己紧紧盯着他,直到默读到了第四秒才迅速回正了旋钮。

高压电流可以瞬间让人失去意识,就连慕鹤骞现在的体能也不例外,末央上前探他的鼻息,确定人还活着后,便转身走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长刀向姚芙走了过去。

姚芙不知道电击项圈的事,从她的视角来看,就是末央在那里站着什么都没做,慕鹤骞就被撂倒了,再加上顺便目睹了刚才末央独树一帜的牵制方式,现在已经很难用三言两语就说清末央在她眼里是种什么高人形象了。

慕鹤骞失去意识,周围的东西自然也脱离了掌控,末央走到她身边,用肩膀挤开愣在原地的姚芙,很轻松的就拧开了铁门。

姚芙都忘了和她计较挤人的事情了:“你刚才干啥了?”

想到商城里那价格不菲的特效药,她的表情变得悲怆而肉痛。

末央一步两阶的爬着楼梯,闻言,沉默了一下才说:“我忘了,而且这个方法我曾经打算永远不用的。”

姚芙长吁短叹:“……为了这个任务命都差点没了,说起来你怎么敢亲他的啊?你知不知道我都跑门边了一回头看见你俩有多吓人,你还不如让那枪直接崩我头上得了。”

末央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说实在,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那种生死一瞬的情况下,打不过也拦不住,这办法纯粹是她急中生智的产物,不是有句话叫“有时候一个吻就能解决问题”吗?这句话可笑的逻辑关系她以前可是一直嗤之以鼻的,谁能想到居然会被狗急跳墙的付诸实践。

谁能想到慕鹤骞真的吃这一套啊。

“不然放任他杀了你吗。”她最终只是淡声问道。

说话间,末央拉开了天台的门,夹杂着寒意的冰凉夜风立刻就从洞开的门口涌进楼道,秋雨过后的空气充斥着泥土与灰尘的气息,百米之高,人声早已被抛在了塔下,可是光嗅着这样的风就能让人联想到很多东西,譬如远方欢乐谷起伏的山脉,吸满寒气的风衣,一柄缠着布条的刀柄,以及泪水,碎裂又被拼凑起来的引航灯。

末央闭上了眼,她迎着呼啸的风向前行了几步,走上宽广的圆形观光台,夜风并不温柔,它灌进了衬衫,吹开了没有合拢的风衣,像是飞鸟展开了翅膀。寒气入体,激的人寒毛竖立,连左臂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但末央却正需要这样的寒冷,低温可以让她保持冷静,脑海中那些让人心烦意乱的念头渐渐消失了,那些自我质疑,自我否认都被冻死在这高台上。

苍穹笼罩,虽无银河星汉,但却更加广阔无垠。

姚芙没和她一起吹风,因为她有更要紧的任务要做,等末央睁开眼,她已经在那边把锚点稳定器装好了,此刻正半跪在仪器旁边,看情况应该是在联系系统。

末央走到仪器旁边去看,居然真的是一个肽银色的正经仪器,底部是三角形的支架,上半部分是由三根尖锐纤薄的机械钢指组成的爪形接收器,整体充满了超现代的科技感,不像是这个世界中的东西,而在目前更新过的所有商城物品中也很少见到这种风格的造物。

末央蹲下身端详着稳定器,她有心伸手触碰,但考虑到可能会节外生枝,还是没有动:“怎么样?”

“在联系系统,”姚芙说,“沙盒的崩坏在逐渐切断和系统之间的联系,这里的信号比我刚来的时候要差的多。”

她用手中的棍棒敲击着地面,烦躁道:“你妈的,在5G时代让人用2G网是要折磨谁啊。”

末央耸耸肩,能联系到系统也总比她这种完全失联的要好,不过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说风凉话了。

两人在原地等待了几十秒,姚芙才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说:“终于联系上了……什么?什么叫信号不佳需要精准检索稳定器定位??你检索个屁啊它就在我面前啊你个人工智障!!”

气急之下她抄起棒球棍就要往外扔,可是半路又想起来这是自己的道具,扔了又心疼,于是在原地跟自由女神像一样杵了半天,又憋屈地把棒球棍收了回来。

末央盘腿坐着,等姚芙发泄完她的怒火,才开口说:“确定定位之后呢,可以立刻进行时空壁垒的修复吗?”

末央看着她在眼前走来走去的小皮鞋,顿了几秒,才笑了出来:“真巧,我和你一样,恭喜我们找到了彼此之间的第一个共同点。”

天台上风大,又正值深秋,姚芙穿的短袖水手服完全没有保暖功能,寒风将宽松的上衣吹鼓起来,她抱臂抚了抚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怒气冲冲道:“会出这么大的问题,全部都要怪系统和它上面监控这一切的存在!自己技术不成熟造成的后果居然还要让玩家来替他们收拾烂摊子,等完成任务之后最好给我奖励翻十倍!”

“……”末央凝视着她冻得打战的牙关,“你要不到楼梯间躲躲风吧,我在这里看着稳定器就行。”

“不不不不去,”姚芙跟打Bbox一样,“我怕那个NPC上来把我脑袋拧了。”

末央一想到慕鹤骞就想叹气,那种高强度的电流把普通人电晕三四个小时不是难事,可要换成慕鹤骞就不一定了。

她实话实说:“要是他醒了,天台这扇门关没关,锁没锁都一样。”

姚芙在原地转了两圈,突然转身来捡末央放在地上的刀:“我去把他刀了得了,正好完成剩下的任务……”

然而还没等她的手碰到刀柄,末央的手就横伸过来,重重拍在了刀柄上!用力之大,手掌和缠着柄卷的木柄居然击出了沉重的闷响。

两个人都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姚芙刚伸出来的手哆嗦了一下,又收了回去:“……你有病是吧?”

末央也被自己这不假思索的动作惊到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是惊归惊,她还是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姚芙,无声警告她嘴巴放干净点,然后提着刀站起身:“你在天台守着,我下楼看着慕鹤骞,他一醒我就立马再电晕他。”

姚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刀被末央又拎走,只感觉胸闷气短:“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杀他?”

末央向铁门走去的身形顿了一下,她说:“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他是重要的NPC吗?这个理由对姚芙说说还行,可是如今已经说服不了自己了。

手指握紧了刀柄,末央觉得喉咙梗塞,她清了清嗓子,刚要再开口,一阵突如其来的震动就从脚底传导了上来,像地震一样将两人晃的东倒西歪!

姚芙一时没防备,在这地动山摇的动静中踉跄了几步,歪到旁边的栏杆上靠着才勉强维持住平衡,她反手抓着栏杆扭头向观光塔下张望:“怎么回事?崩塌的这么快吗?!”

末央用刀做拐支住地,她距离天台边缘比较远,看不到楼底下的情况,可是极目远眺,就能看见在极深的夜幕尽头,有无边无际的浓重黑影正在向沙尘暴一翻涌着向这边扑了过来,黑影如同一只巨大的无形无状的巨兽,一路吞噬了经过的所有存在,电塔,高楼,甚至于山脉,都被它飞快地卷入腹中。

还没等两人作出反应,自整片天穹之上,突然降下了震耳欲聋的号角鸣响之声!

那声响不知从何而来,就像是浩劫降临之时由世界吹响的末日号角,是远古巨兽苏醒时狂怒的咆哮,是异界邪神入侵之时的行军号。这奇诡巨响中包含的巨大压迫感能够瞬间激起人类最原始的恐惧,那是源自本能的,刻在基因之中对于不可名状之物的灵魂颤栗。

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都立了起来,呼吸困难,在那短暂的数秒之内,末央被这莫名的威压禁锢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

锚点稳定器早在刚才的摇撼之中倒在了地上,末央在原地僵立了几秒,才强迫自己动了起来,她顶着像蹦极床一样的地面走过去,蹲下身又扶稳了仪器。此时此刻,蹲下来反而比站着更容易保持重心。

“那……那是什么……”姚芙的声音在巨大的号角声之中隐隐约约,她的声线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支离破碎,“这声音是从天上传下来的吗!”

末央遥遥盯着远处那迅速包围过来的黑雾,高声回答:“我不知道,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号角声已经大到了让人头晕目眩的地步,在这样可怖的鸣响下,连胸腔当中的心脏似乎都发生了不规则的震颤,末央血气翻涌,几乎连稳定器都扶不稳。

两人并非完全不能行动,可是在这种规模的天灾之下,已经无处可逃,这就是一个世界崩坏的初始,一切都将归于混沌,一切都将化作虚无。

黑影的速度极快,转瞬间便扑到了两个人眼前,方才光线不够,现在离近了才发现这竟然是无边无际的暗红色浓雾。

血一般猩赤的浓雾如同一面与天齐高的墙,直直向她们撞了上来——

天空中突然一道乍现的耀光!如同九天之上的惊雷,撕裂穹顶的长枪,刺目的电光在短暂的照亮了整片天空后,如同贯日长虹般下落,化作一道万丈的激光柱,精准地击中了末央手中的锚点稳定器!

刹那间,无形的冲击波从稳定器之中爆开,以无可匹敌的姿态荡清了所到之处的所有红雾!在这强悍的冲击力下,四周的一切都化作了极致的白。

姚芙被猛的一撞整个人都贴在了栏杆上,几乎被连人带杆一起掀翻到楼下去,末央离的最近,冲击波首当其冲地将她高高震飞,她在空中调整好姿势,落地后双手举刀一声爆鸣将刀身插入地面中,借着摩擦力倒行了数十米后才缓缓停了下来。

此刻她蹬在身后的鞋跟已经堪堪碰上了墙,抬头向前看,刀身将地面犁出了一道长长的深沟。

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锚点稳定器就像一个结界核心,它所释放出来的力量保护着这片平台之上的所有生物,而在平台之外,暗红的雾气翻滚着吞噬了一切,两人脚下所踩着的平台,此刻就像是一座浮动的孤岛,一片最后的避难所,静静的悬在未知的混沌之中。

在视野右上方,一个熟悉的金阳符号闪烁了两下,重新亮了起来。

那是恢复通讯的标志,在锚点稳定器的协助下,末央终于重新联系上了系统。

末央站起身,从地上用力拔出刀,她点开图标,客服交流页面上,一行来自系统的问候格外醒目:

『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十三号试验者。』

末央向四周的浓雾扫了一眼,说:“为什么只稳定了这么小一片范围?”

『检测到您当前所处的沙盒世界当中产生了来自根源支点的自我崩坏,目前以我们的外力无法修复整个沙盒的坍塌。』

“自我崩塌?”末央拧起眉,“什么时候?”

『就在刚刚。』

“什么原因产生的?”

系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删减着措辞:『根据我的观测,《床下有人》沙盒世界中的BOSS,同时也是承载世界根源之点的NPC,‘慕鹤骞’,在做出超出规则限制的行为后,产生了自我崩毁式的运行错误。』

末央一时失语,千算万算,她也没想到这种世界里还会存在Boss级别的NPC,更没想到会是早早出现的慕鹤骞。

“那现在该怎么办?”

『鉴于沙盒世界已经无法修复,现调整任务目标,更改为:在杀人狂的手下存活。』

系统迅速扫描了一遍末央的健康状况,接着说:『检查完成,试验者躯体完整度为94%,达到目标要求,除此之外,本次任务将默认您已经完成了三十天的超额生存任务,共折合为600积分。您的所有任务积分已经汇入账上,请查收。』

『为补偿试验者在本次试验中受到的损失,我们将补发1000积分入账,感谢您的谅解与支持!』

屏幕闪了闪,赫然跳出一个巨大的弹窗,提示本次试验结束,点击右下角的“确定”键后,末央就可以返回栖风城了。

这本应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结局,放在以前,末央经历了沙盒中心力憔悴地逃杀,此时应该早就迫不及待的回城了,可是这次有所不同。

她注视着对话框中荧光闪烁的字体,心脏却突兀的揪紧了,她明白这是因为还有未尽之事,未达之愿,任务完成了,可是她在这个世界要做的事还没有完成。

在她的肋骨与胸腔深处,有着一颗被掏空了的鸟巢,鸟巢中散落着已死幼鸟的羽毛和骸骨,她的心是空腔,可是此刻那里却像是还存在着什么东西一样,在隐隐作痛。

她说:“我走之后这里会怎么样?慕鹤骞呢?”

『我们会收回维持界域稳定的力量,沙盒世界将自行粉碎,存在于沙盒当中的一切无机无机与有机体也将归于虚无。』

末央睁着眼,慢慢读完眼前的这句话。

系统的话是绝对冷静客观的,可是她明白这轻飘飘一句话中的分量,在简短的一句决定之后,是被放弃的整个世界。虚无?什么是虚无?那将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复存在,无人记忆,无人在意,甚至无人知晓这里的一切曾存在过。

姚芙结束了和系统的通讯,脚步轻快的走过来,看起来心情不错:“系统说我的任务算完成了,还给我补发了一千积分,你呢?”

末央转头看了她一眼,又回头扫了一眼屏幕:“我也一样。”

“嗷,”姚芙没在意她的反常,她的心思现在已经飞回栖风城了,“那我就回城喽,我们以后有缘再见啦,末央十三号。”

末央点点头,把手中的刀递给她:“你的刀,上面好像有点豁口了,不好意思。”

姚芙把武士刀收回了面板中,现在倒是完全不心疼了,还露着白牙笑得挺开心:“没事儿,反正这刀不值钱,这次系统给我的积分够我买把更好的了。”

她抬手准备点击回城,余光看见末央不动,又停下来歪头看她:“你不走吗?”

末央垂下了眼,她摇摇头。胸腔的空巢之中幼鸟似乎哀鸣了起来,慢慢的,又变成了大厅之中慕鹤骞那空旷孤寂的笑声,他放声大笑,笑声却像在哭,那双闪着微光与暗火的眼转了过来,反射着自嘲又孤注一掷的光:“为什么要救我,末央?”

在办公室中,他曾说:“我不想死,救救我。”

可是为什么在餐厅里,他又改口了呢?

为什么他会说,“如果我突然消失的话,不要那么快忘记我”?

慕鹤骞,早在那时,他是否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末央心念急转,无数庞杂的信息如同闪着光的渔网兜头照下,上面缠绕着于记忆深海之中沉浮的碎片,她在幽深的海域之中坠落,越是挣扎着伸手,就越会被碎片割伤。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呢?她好像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只是半开玩笑般的岔开了话题。

末央垂眸深思,突然有些想笑,慕鹤骞说他并不指望末央会去救他,她当时还在心里反驳他。

——话可不能这么说嗷,小鹤同志。

真是世事无常啊,当时谁能想到有一天真会轮到她来践行诺言呢?

一瞬间,所有的杂乱思想都烟消云散了,末央抬起了头,这回,她的语气重新变得坚定:“系统,慕鹤骞现在还活着吗?”

『是的。』

“他在哪里?”

『目前无法确定精确的定位,但是应该在对本人意义重大的场景或地区。』

那就是公司,家里……或者是末央的家里?

末央思索了一下:“我要怎么找到他?如果我找到他的话,有什么办法能重新建立支点吗?”

系统说:『崩解中的沙盒世界没有普通意义下的三维空间可言,如果精神强度足够高,而且信念坚定,可以在心中默念想要抵达的地点,就能够直达坐标。』

『关于本源支点的重建,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档案中没有成功案例的记载,所以目前并不知道具体的操作方法。』

“……什么什么?你等下,”姚芙在那听她自言自语越说越不对劲,她震惊道,“别告诉我你还打算进这个雾啊!”

末央耸耸肩,她打开随身物品面板,取出了三棱军刺和“暗银”手枪:“人生在世,总得冲动行事几次吧。”

姚芙简直要给她跪下了:“你真是疯了……”

末央终于忍不住,在她这一声下笑了出来,这一笑,只感觉所有的负面情绪小尾巴以及犹豫不决都随之化作了飞灰。

“没办法啊,谁让我答应过他呢,”她把军刺入了鞘挂在腰上,“当多了没良心的家伙,偶尔也得做次好人吧。”

就在这时,面板上更新了一条任务信息:

【尊敬的十三号实验者,根据科学理事会的讨论,考虑到世界沙盒的崩溃将会影响到周边子世界的稳定,理事会决定特批次本次行动。

任务目标:重建世界本源支点。

任务奖励:1000积分以及s级道具抽奖机会一次。

附:本次任务为非强制性任务,若选择中途退出任务,请点击面板选择回城,请玩家量力而行,珍爱生命哦~

祝玩家好运,末日意志将与你同在!】

末央将这条任务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看完,然后关闭了任务面板。

她对姚芙说:“我走了,你先回城吧。”

然后她转过身,垂手握着枪,径自越过了平台边缘,只身走入混沌中。

突然想写车车了!顺便把慕总变成双性啥的(指指点点)

这是宋觅凉升上高二的第二个月。

文理分班之后,原本还算熟的面孔大多变成了生面孔,高一的同桌去了文科班,和她隔着两层楼。

班主任在第一天便把座位重新安排,新同桌身高腿长,侧脸好看得像电影海报上的主角。

过分漂亮的人在任何学校都稀有,自然名气也大,更何况那是陆家的小少爷陆庸谨。

在东城这片寸土寸金的地,他都担得起别人一声陆少。

宋觅凉怕麻烦,如果不是老师安排,她断不会和这样的风云人物扯上关系。

她一开学便去集训参加比赛,在物竞中拿了银牌,一个多月都没和同学一同上课,看每个人都陌生。

不过大多数同学都认得她,宋觅凉从初中开始便被物理老师夸天赋好,这几年过去,...

不过大多数同学都认得她,宋觅凉从初中开始便被物理老师夸天赋好,这几年过去,物理在她身上的偏爱有增无减。

她数理化好,语文英语却是弱势,特别是英语,简直一塌糊涂。像是天平倾斜,一端放了重的砝码,另一端便会因为质量轻而往上翘。

于是班主任大手一挥,把有着纯正伦敦腔的陆庸谨安排在她旁边,希望两人相互促进,取长补短。

老师的算盘大概是要落空了,不要说沟通交流互相促进,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起五天,基本没讲过一句话。

此时正是大课间,两个男生吵吵嚷嚷地从教室前笑闹到教室后,推推搡搡,一不留神,劲没使好,猛地撞了一下宋觅凉的桌子。

桌上的塑料笔盒往下倒,里面的笔哗啦洒了一地。

这一撞,连带着也波及到陆庸谨的桌子,他从臂弯里抬起头,眉眼之间含着未散的困意,不耐烦地轻抬眼睑。

“对……对不起啊陆哥。”两个男生连忙道歉,又对宋觅凉说:“不好意思,刚刚玩得太过了。”

宋觅凉抿了抿唇,就算是这种自己占理,可以生气的时候,她也不擅长处理这样的处境,低低地说一声没关系,弯下腰去捡笔。

但有个人比她更快。

她只看见修长的指尖,腕表扣在陆庸谨的腕骨上,手背往下压,折成一道好看的角度,接着陆庸谨把所有掉下去的东西都捡起来,一根一根把荧光笔放在了笔筒里。

宋觅凉的笔筒中间还有小分格,她每次都按着顺序和颜色将笔放在里面,淡粉和淡蓝要在一起,柠檬黄和草绿也是,都是两只两只,一对儿地放进去,笔筒正面的横杠一定要和桌面平行,不然她会很难受。

在一些事情上,她确实有别人所不能理解的执着。

陆庸谨却一根一根,都放对了。

指尖要撤离之前,他又往下,指腹抵着磨砂质地的笔筒,让上面的横杆彻彻底底地与桌面平行。

每一步都挑不出错。

宋觅凉的心里没理由地雀跃了一下,好像她这些连家人都不理解的条条框框,在这里也得到了欣赏的观众。

陆庸谨慢条斯理放笔的时候,那两个同学就杵在原地。

大少爷做完事,好像不耐烦地掀一下眼皮,指尖扣在米黄色的书桌上:“把人东西撞倒了,道歉也没个诚意。”

两个男生诚惶诚恐起来,几乎对着宋觅凉鞠了九十度的躬:“对不起宋觅凉,我们下次不敢了。”

宋觅凉不知道说什么话,于是摆摆手。

“下次别在这儿疯。”陆庸谨留下这句话,两人忙答应着走了。

等人离开,宋觅凉第一次认真地打量陆庸谨,他的眼皮上还有一点睡出来的红痕,鼻梁挺直,喉结滚动。此时正拿着杯子在喝里面的温水,唇被润成温色的粉。

宋觅凉做事总是很专注,就算是面对一张自己几乎一窍不通的英语卷,也能在考场里仔细地看题看两个小时。

她看人的时候也十足十地认真,温和地注视着你的时候,好像眼里就只看得见你一个人。陆庸谨偏了偏头,藏起那双微微发烫的耳垂。

这点别扭被大少爷躲得很好,下一刻,他合上水杯盖,不偏不倚地回望回去。

“嗯?”他发一个音节,问她有什么事。

宋觅凉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她实在是一个慢热的人,不懂怎么和别人打交道,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谢谢你。”

“没事。”陆庸谨浅浅地笑了一下。

哪怕是这样礼节性质占大半的笑,宋觅凉也觉得好看,她翻开竞赛试题,题没看完一行,又转头回去偷偷看陆庸谨。

她的同桌好好看。宋觅凉想。

01

宋觅凉上完下午第一节课,便去了物竞的教室参加训练。

她得了CPHO的金奖,又才高二,入了省队,老师都鼓励她高三冲金牌前端,最好能够入国集,不要退役。

学校专门给物竞生准备了一间阶梯教室,配最先进的多媒体,宋觅凉喜欢坐在较后面,靠边的位置,一个人安静地待在角落做题。

物竞班上完课,已经六点钟,宋觅凉走出来的时候,天幕已经暗淡下来,她走得比较晚,顶层走廊空荡荡的,深秋的风灌进来,穿进衣袖,让人的指尖都有些许的发凉。

她正要往下走,听见角落里传来一个女声。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

顶层一般都供老师录课用,加上他们这些竞赛生,不然一般没人来,走廊的灯也不像其他那样亮,光线铺洒,把周围一圈都笼出一层朦胧而暧昧的昏黄。

她循着声音抬头望去,见角落站着两个人,女生侧脸逼人的明艳,快初冬的天,她还穿着短裙,腰身窈窕,笑吟吟地望着面前的人。

陆庸谨手搭在栏杆上,指尖点了点已经凉透的栏杆,眉眼间透露出一股倦懒和漫不经心,避了避眼前人:“周大小姐,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那你喜欢谁。”她再一步欺身上前:“是楚梓吟,还是许知莼?”

这两个,加上刚刚讲话的周悦,都是学校校花级别的人物。

家世好,长得好,就算穿普通的校服,简单地从走廊走过去,也能收获众多的注视礼。

陆庸谨眉目间还是懒懒散散的样子,灯光洒在他的外套上,罩出一片淡漠的凉,陆庸谨不答她的话,脚步一抬便要往外走,周悦伸手过来扯他的袖子。

又一阵秋风至,吹得树木哗啦啦地响。宋觅凉定定神,不再看角落那一场推拉,拾级而下。

她想,果然,不管在什么地方,陆庸谨永远会是被追捧的对象。

这样的人,是喜欢周悦,楚梓吟,还是许知莼呢?

02

之后一个月里,他们两个之间都没讲过什么话。

她不爱社交,更怕麻烦,讨厌语言中的那些弯弯绕绕,乐意在物理题中消磨一天的时光,打那一天开始,对陆庸谨更是坚定了敬而远之的心。

所以他们之间的对话永远停留在时而客套的问候,像是两个永远熟不起来的陌生人。

至少在宋觅凉看来,是这样的。

日子一晃便到了十一月。

江家的小女儿江浸月十八岁成人礼,那天是周末,宋觅凉从中午开始便被宋父送去做造型。

富人集结的地方,不管是成年礼亦或满月酒,本质都是酬酢局,宋父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得来一张请柬,带着宋觅凉和宋觅声前往办宴席的酒店。

宋觅凉心里知道,带上她只是顺便,给大家留个好看的印象,表示他并不苛待亡妻生下的女儿,没有厚此薄彼,但他真正想带去见世面的人,是宋觅声。

她的继妹,比她小两岁的宋觅声。

她会唱歌,会弹琴,总是哄得大人眉开眼笑,和自己是两个极端。

宋觅凉想锁上房间门,手边随便哪本物理题集都行,只要能把她从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拽走,让她舒舒服服地沉在白纸黑字所构筑的,有逻辑的,无穷而又瑰丽的天地。

可宋觅凉不想看到爸爸皱眉呵斥自己不懂事,继母又拍着他的背,充当和事佬,善解人意地提议父女都各让一步。

她抿抿嘴,上了车,随同他们一起到了会场。

他们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甫一入场,宋父便牵着宋觅声,笑吟吟地在场地里找可以结识的人。

宋觅凉乐得清静,找个借口和他们分开,走到偏僻处,寻了个地方坐下。

这样偏的角度,有个人却仍然显眼。

江陆两家交好,陆庸谨自然会出现在这里,

顶灯照射下,他在恢弘大厅中,眉眼温和浅淡,举手投足间是一种全然的矜贵。

衣香鬓影间,陆庸谨正被人层层包围,游刃有余地随着父母一起与迎上来的人攀谈。

宋觅凉看着他,刚想垂下眼,突然与陆庸谨的目光对视。

他隔着来往的宾客,站在大厅的正中心,望了她好几秒,这才风轻云淡地移开目光。

………………

等到江浸月出来,切完蛋糕,走过流程,宾客又三三两两地攀谈起来。

应侍生在大厅中来来往往分发着切好的蛋糕,一不小心,碎奶油从盘子里掉到宋觅凉的白裙裙面上。

“真的很抱歉!”那是个二十左右的应侍生,她第一次做这样大规模的接待工作,心里紧张,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有失误,没想到把事情搞得更砸。

她慌慌张张:“我去给您拿湿巾。”

宋觅凉望着自己白裙上化开的奶油,蜷了蜷手指,点头应声好。

“湿巾擦不干净”是一个男声,接着,陆庸谨极具攻击性的脸庞出现在宋觅凉的视线之中。

“甜味会留在裙子上。”

他漂亮的眉眼往下微垂,看着坐在沙发一角的宋觅凉:“江浸月和你差不多高,我带你去她那里换一件衣服。”

他看着宋觅凉的眼睛,又放低声音:“好不好?”

宋觅凉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二楼有休息室,宋觅凉被陆庸谨带上去的那一刻,便生了退缩的心。

她从来都不喜欢引人注目,觉得因为一点奶油便要找江家大小姐换衣服的这个举动实在有点小题大做。

刚想下楼,江浸月已经走出来,她穿一件黑色礼服,露肩款,眼尾是亮晶晶的彩妆。

了解来意,她让人取了好几件衣服,都是新的,只拆了吊牌,让宋觅凉去试。

等宋觅凉换衣服的间隙,江浸月眯了眯眼,站在二楼望着底下互相碰杯的宾客,想起刚刚宋觅凉的介绍,问陆庸谨:“只是同学?”

“我看不见得吧。”她笑:“我们陆少的同学也有好几百,怎么唯独对这个这么上心?”

陆庸谨瞥她一眼,叮嘱:“她性子淡,你别逗她。”

这就是真有情况了。

陆庸谨虽然一直懒懒散散没个正形,却不像其他富二代,在男女之事上一直很淡漠。

校园里他的绯闻很多,但是陆庸谨从来没有承认过哪一个。

没想到会喜欢这样一个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小姑娘。

正说话间,宋觅凉走出来,又端端正正地对两人说谢谢。

陆庸谨的声线相比刚刚和江浸月讲话,更软下一个度,像是哄小朋友:“楼下闷,没意思,这生日宴也没这么快结束,宋觅凉同学,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宋觅凉抬起头来望着他,认真地听他的要求。

“我一直物理不太好。”他带着她往二楼里面走,边说边露出一种无计可施的无奈:“有几题一直不懂怎么做,今天顺便带过来了,想让你看看,教教我,可不可以?”

宋觅凉用力点点头。

她很喜欢物理,应该可以帮他把题目给解出来。

做物理题比待在大厅一楼有意思多了。

陆庸谨露出一个笑:“那麻烦你了。”

…………作业看心情做的大少爷,为了让小姑娘不无聊,连这种在宴会上揣题目的行为都做得出来。江浸月啧了一声,突然觉得陆庸谨有点狗。

03

人不应该有先入为主的偏见。

宋觅凉自从生日宴会上后,觉得自己不应该用|有|色|眼镜去看待陆庸谨。

所以她又开始小动物一样,总是在休息的间隙偷偷转头瞧陆庸谨。

若是有点风吹草动,她便会敛下心神,借着翻页的功夫,假装镇定地把自己的视线转回来。

殊不知陆庸谨每次在她看过来的时候总是耳垂发热,又极力摆出最好的姿态,像是宠物店里的猫,被人看着的时候慵懒地甩毛,内心却十分希望自己被人带走。

等到宋觅凉的视线不落在他身上的时候,陆庸谨总是遗憾地叹口气,默默数着她这周看了自己几次,次数多的时候,便高兴地浅弯一点眉眼。

他有时候也会略微偏头,去看宋觅凉正在做什么,她上课的时候也很专注,除了语文课和英语课,语文课尚且能应付一二,英语课总是皱着眉,默默地盯着上面一连串的单词,近乎虔诚地在每个不懂的词上面用中文标着读音。

她的桌面永远整齐,左上角会摆自己的笔筒,右上角是计时的电子时钟,四十五度角斜放在桌子上,书袋的小圆格里永远放水壶。

陆庸谨不喜欢在书本的扉页写自己的名字,宋觅凉却很爱把自己的东西都做上标记,陆庸谨观察过,她的标记是不同的,数学书和化学书除了名字,会有一个黑笔画的星星,而她的竞赛题册和物理书籍除了这些之外,还会有一个小贴纸,贴纸是星球的卡通图案,都标在名字的下面。

他不知道,宋觅凉会给自己的东西分喜欢的等级。

化学和数学是她比较喜欢的学科,所以标黑色的星星,而物理是她特别喜欢的东西,所以除了这些还有星球贴纸,这就是特别喜欢的标记。

她爱给她喜欢的,属于她的东西都画上自己的符号。

这是她另外一方面的执拗,从来没有被别人发现过。

陆庸谨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觉得这一切放在自己的同桌身上,都有一种宋觅凉独有的可爱。

宋觅凉也在观察陆庸谨。

他有时候午睡起来,眉间的懒散劲便会比平常更多,腕表扣在凸起的骨上,指尖修长,两手交叉往下折的时候发出清脆的骨响。

有时陆庸谨会和她的视线相触,那时大少爷眼尾还残留着睡起来的一点粉,像是润玉上惹人怜爱的色泽,配着那股万事无所谓的闲适,好像在邀请人碰一碰那一点粉色。

想摸。

宋觅凉收起心神,大拇指和食指并起,指腹相触又分开,她把指尖全蜷在手心,像是要把突然冒出来的奇怪的心思尽数掩藏,定定神,在草稿纸上列下需要的公式。

来找陆庸谨的人总是很多,本班的,外班的,本年段的,其他年段的,还有老师。

十七八岁的男生总咋呼,叽叽喳喳个不停,要是赶上将要午休,陆庸谨总会踢来人一脚:“别吵,出去说。”

宋觅凉追着他的身影,看他没个正形地靠在栏杆上,冬天的太阳浮在陆庸谨的眉眼,把他整个人都染上一层浅淡的金色。

“其实…………他好像也没有那么的要让人敬而远之。”宋觅凉在心里默默地想。

04

东城的天冷得很快,

宋觅凉在这时候总喜欢去小卖部保温箱那里买一盒甜牛奶,得是草莓味,放在笔筒前面,同样摆得端端正正。

她偏爱一款略微甜得有些发腻的牌子,没什么人买,这个冬天便被撤掉了,店员不再进货。

宋觅凉一连好几天去都没有看见,她常来,长得又好看,店员记得她,于是多说了一句:“那款甜牛奶不上啦,其他人不喜欢喝,没什么生意,要不要看看其他的?”

店员往后一指:“保温箱里还有很多其他的,货架上也有,都可以挑。”

宋觅凉低声道了谢,又摇摇头,走了出去。

她总是在一些事情上有自己的固执,其他牛奶自然有更好喝的,可她就要那一款,别的都不行。

别的她都不会在牛奶盒上画黑色的小星星。

她就是这样一个固执而又奇怪的人。

宋觅凉呼出一口气,温了温自己发凉的指尖,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今天物竞班停课,她跟着其他人一起上晚自习。

她和陆庸谨之间的关系已经升温不少,有时下课的时候也会主动去问他英语题。

她用尽努力把一张天书一样的英语卷写完,指着语言运用的空问陆庸谨:“这一句为什么是宾语从句呀。”

陆庸谨像是要认真看题,把试卷往自己的方向又挪了几寸,宋觅凉于是跟着他的动作,往他那边靠了靠,两人的肩膀几乎要挨在一起。

他弯弯眼睛,温声细语地开始讲题,每一个字都比平常慢上一倍,等到宋觅凉点头,才会讲下一句。

宋觅凉思考的时候,习惯性地去拿摆在左上角的牛奶盒,指尖却抓了个空,她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喜欢的牛奶已经不卖了。

陆庸谨没有错过她一闪而过的失落。

晚自习结束后他特意晚了一点回去,走进小卖部的时候,店里只有正在打盹的店员。

店员了解到来意之后,开口:“确实是不卖了,”

“那款牛奶只有一个女生爱喝,店长看销量不好,就撤掉了。”

陆庸谨的指节扣在玻璃柜台上,白炽灯的光线将他的眉眼染得更加清隽,他开口:“劳驾,能不能和你们店长商量,那款牛奶照常上,进货,人工……所有的钱我都付。”

“要是不够可以再加。”

陆庸谨说:“只要每天那个女生能在保温箱里取出新鲜的牛奶,就可以了。”

店员愣愣地点头,听陆庸谨报了个五位数的金额。

够把店里屯的牛奶全部打包带走,还有盈余。

商人都逐利,店主刚好在线,这样大的一个便宜,不占白不占,他二话不说便应下了。

陆庸谨在离开之前转头说了最后一句话,他的手插在外套的兜里,侧脸仍是逼人的张扬,眉目间带着一点大少爷游戏人间的倦懒,语气却轻得像是在护一朵花:“要是那个常买这款牛奶的女生问起来,不要说是我做的。”

他不想让她觉得欠自己什么。

05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刚好是周五,班级里同学们相互调侃着明年见。日历再往下撕一页,便是新的篇章。

宋觅凉回到家,客厅里早已溢满欢声笑语,她看见宋觅声坐在父亲的旁边,笑着和他聊学校的见闻,继母的指尖在iPad上滑动,选择一家三口元旦要出游的地点,

见到走进来的她,三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

好像她是一个突然闯进来的陌生人。

“小凉回来了呀。”第一个开口的是她的继母,她站起来,说:“我们正在选明天去哪里玩,你也过来看看。”

宋觅声听到母亲这样说,不由自主皱起眉头。

邀请她来干什么?又闷,又不爱说话,还天天惹爸爸生气。

“干嘛加上她?”宋觅声最终还是开口了:“她阴沉沉的,出去玩也板着个脸,还不如不去。”

“声声!”继母连忙斥责:“怎么和你姐姐说话的!”

“快给姐姐道歉。”

宋觅凉低头,刚好和宋觅声敌视的眼神碰在一起,宋觅凉面无表情地转身往外走,继母在后面追着,问:“小凉,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北屿街。”

那是宋觅凉已经过世的姥姥姥爷住的地方。

她转身欲走,听见玻璃桌传来重重的一声置物的撞击。

一直没说话的宋父这时却是满面怒容,开口严厉:“宋觅声,妹妹只是说气话,你怎么脾气这么大?动不动就去你姥姥姥爷那里,别人看到了怎么看我们家,你这是像什么话?!”

继母这时又来劝:“这事毕竟是声声做得不对,你别生小凉的气……”

继母的劝慰与父亲的斥责混在一起,聒噪如同煮沸的滚水。

宋觅凉不想听他们说的所有话,兀自拉开房门,刚要走出去,听见宋父说:

“一天天老沉着个脸,话都不讲几句,一来就要破坏人的好心情,确实像声声说的,又闷又讨人厌。”

“你要走可以,走了就别回来了。全呆在你姥姥姥爷那,十八岁之后我就把你妈的遗产全给你。”

她回头,轻瞥宋父那张溢满怒气的脸,扔下一句“求之不得,”走了出去。

…………

姥姥姥爷留给她的房子在偏郊区的地方。

东城夜晚灯火通明,何况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城中心行人如织,万盏灯光辉映成明亮的夜,炳如日星,

她逆着人群做地铁又转公交,路上又堵,花了好几个小时,到郊区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半。

北屿街还要再走一段路程,郊区人少,这里气温相比城中心来说更低,道旁路灯下的光都好像凝着一层霜冷的薄雾,宋觅凉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拉成长长的一条线。

马路上只有稀稀疏疏几辆车,不远处能听见机车的轰鸣声。

接着那机车的轰鸣声越来越大,隆隆地响过地面,宋觅声向旁边躲了躲,那机车没从她身边过去,反而随着一阵急刹,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宋觅凉下意识往后看,黑色机车上跨坐着一个男子,穿同色系夹克,拉链拉到最上面,他没戴手套,指节被冷气蕴成淡红色。

接着他摘下头盔,轻抬眼睑,露出一张漂亮而带着锐利的面庞。

是陆庸谨。

他平时散漫,眉目间总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的倦懒,穿着这身衣服的时候,那三分懒散不见,周身气度更加凌厉,倒是另外一种感觉。

宋觅凉的眸子里浮现了一点淡淡的惊讶。

陆庸谨单腿支着地,手搭在车柄上,指尖往下垂,叫她的名字:“宋觅凉。”

“你怎么在这儿?”

宋觅凉不习惯社交。

她没什么朋友,就连高一的同桌,也是坐了一年才渐渐能说上几句话。

别人想起宋觅凉,第一个浮现出的想法也是:哦,那个话很少但很牛的物理大佬。

她和其他人的关系都淡,面对陆庸谨的疑问,本可以含糊带过。

但是宋觅凉看着他被风微微吹起的发丝,突然在这时生出一点想和外界交流的触角。

她站定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说:“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啊。”陆庸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大少爷没有安慰人,只是手往后拍了一下后座:“那宋觅凉,你要不要和我去兜风?”

她望着坐在机车上,比以往更加桀骜不羁的少年,说了声好。

……………………

陆庸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宋觅凉,自然也没准备多余的头盔。

他找人送过来,跨下机车,细心地给宋觅凉戴上,又调了调角度,这才慢慢往前开。

机车好像被开成了自行车。

过了半晌,他听见后座的小姑娘问他:“陆庸谨,你能不能开得快一点呀?”

陆庸谨抵了抵后槽牙,笑着说:“想飙车啊”

“嗯。”

“行。”

大少爷微微往后侧,说:“待会儿抱紧我。”

宋觅凉应一声。

油门一轰,马达声响起,机车犹如离弦之箭朝外飞驰,公路上越晚越空荡,宋觅凉只觉得所有的风都从自己的身旁涌过,她在从来没体验过的疾驰的速度中,觉得自己的灵魂轻盈得像一只鸟。

好开心。

她不由自主地搂紧了陆庸谨的腰身,没有感觉到臂弯圈住的地方骤然绷紧,陆庸谨略微慢下速度,望着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藏在头盔里的耳垂烫上红,无奈地叹一口气。

下一刻,他把油门再拧紧了一点,在他们周围的风流加大,街边一盏盏路灯好像变成了混沌的白光,流水一样飞快地向后撤,宋觅凉的指尖擦过呼啸的风,她觉得自己好像坐在一朵云上,随心所欲,想去哪去哪。

她突然想和陆庸谨这样一直疾驰下去。

陆庸谨带着她绕了一圈,接着更往郊区里去,车子拐上一座矮山。

他们沿着山间小路飞驰,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五十分了。

宋觅凉的手被夜风浸得发红,陆庸谨帮她摘了头盔,露出底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陆庸谨。”宋觅凉弯起一双眸子,清脆地叫他的名字。

“这么高兴啊。”陆庸谨笑:“下次我再带你来。”

宋觅凉头一次喜欢这样把现在和以后联结起来的约定。

陆庸谨好像来过这里很多次,他轻车熟路地带她到了一片空地,坐下来,可以看见天空中疏疏落落的星星。

东城开发得早,夜晚的天空总是一片城市独有的红色,虽然天空中稀稀疏疏的,但郊区的星子比市中心多上不少。

宋觅凉喜欢看星空。

她曾不止一次在午夜从家里出去,或者打开学校宿舍的门,走上顶楼,去追天上零散的星星。

分子云的致密区域坍缩形成恒星,数千亿颗恒星聚集会形成星系,星系的中心会有牵引着它的黑洞,由此人们探测引力波,明白重力和失重,开始讨论狭义相对论和广义相对论,产生一系列复杂而精致的公式。

宋觅凉对物理的喜欢,便是从姥爷带她从天文望远镜里看星星开始的。

星空带着她叩开了物理学的大门。

接着她学习了四大力学,读了广义和狭义相对论的书籍,学习了更多更多,走上了物理竞赛这条路。

每次往天上望去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在和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对话。

而现在,她的同桌陪着她,安静地在看星星。

陆庸谨突然从她的旁边起身。

他走到旁边的石堆旁,拨开小石子,拿了什么又回来。

前几天陆庸谨堂妹过来的时候,把这些东西压在石子底下,说要是元旦自己在这可以点。

她最后又不打算来了,陆庸谨倒没想到这些东西会派上用场。

所幸这几天没下雨,陆庸谨转过头来,捏着仙女棒递到她的手里,眸中带着笑意,对她说:“宋觅凉,新年快乐。”

“岁岁平安,事事顺遂。”

第一次有人这么正式地……陪她过年。

东城放不了烟花,城郊疏落,居民大都已经睡了,可她却觉得耳边震耳欲聋,眼前是一朵朵绚烂的白花,心像被什么扫了一下,酥酥麻麻的痒。

宋觅凉望着他带着笑意的眸子,一点一点握紧了手里的仙女棒。

她想在陆庸谨的手上画黑色的小星星了。

这是她对喜欢的事物的一种标记。

第一次想画在一个人的身上。

06

宋觅凉知道自己有点奇怪。

她对一些属于自己的事物的占有欲总是很高,可这个限定语是自己的事物。

陆庸谨不是自己的。

可宋觅凉却控制不住想要在他的指尖上画小星星。

甚至这个想法一天一天,越来越强烈。

这次月考物理出奇的难。

教室里一片哀声,宋觅凉没参加考试,不过她安安静静地,虽然不爱说话,也有人也想问些问题。

他们班的班长同样长得好看,如果说陆庸谨的美是有攻击性的美,那班长楚修远便是茂林修竹一般的清隽。

他走到宋觅凉旁边,望着正在埋头做竞赛题的小姑娘,指尖轻轻扣了一下她的桌面,看着她抬起头来稍显困顿的圆眸,没忍住轻轻弯了一下嘴角。

“宋觅凉同学。”他说:“我有几个点没有想清楚,能找你问问吗?”

其实她更多偏慢热,而非见谁都爱答不理的孤傲。

楚修远把手上的卷子推过来,点点手下的题目,宋觅凉的心神马上被吸引过去。

“这道题你首先要……”

陆庸谨走进教室,就看到宋觅凉和楚修远凑得极近的画面。

大少爷咬一下后槽牙,等到人走了,这才啧一声,把自己的卷子推过去。

他望着宋觅凉的眼睛,又凑近她一点,刚要开口,上课铃便响起来。

陆庸谨半敛着眉眼,这时像是委屈的猫,对宋觅凉说:“你给他讲了好久。”

他的指尖叩在宋觅凉的桌面上,中指内侧的一颗小痣显现在宋觅凉的眼前。

更想给他画小星星了。宋觅凉想,就要画在这颗痣的旁边,他指尖往下垂,别人便都知道这里有她的标志。

她蜷了蜷手指,对陆庸谨说:“下节课给你讲。”

陆庸谨挑一下眉,指尖却没离开宋觅凉的桌子,而是往前伸,指尖懒洋洋地朝她一勾:“那我得给你要个凭证。”

“不然万一下节课我的同桌先去教别人了,怎么办。”

幼稚。

宋觅凉想。

但她却拿起笔,拉过他的手腕往自己这里更偏了一点,笔尖抬起,终于顺从自己的心意,在他中指的皮肤上,那颗痣的旁边,画了一颗黑色的小星星。

在此期间,陆庸谨一直安安静静地,像是收了利爪的猛兽,让她恍惚生出一种错觉:

她可以对陆庸谨做任何事。

就算不是在指尖画,而是在他锁骨,亦或是再往下,大少爷也会露出像现在这样懒散而又带点珍惜的表情,对她说:“宋觅凉,你画得还挺好看的。”

“下次再给我画。”

宋觅凉想到这里。更加高兴起来,答应他说好。

下次一定要再给他画。

07

宋觅凉一直觉得自己的奇怪隐藏得很好。

只要她不显露出来,没人能感觉到。

但人心有时候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寒假要来的前一天,讲评结束,各科的作业都陆续往下发,班级里面因为即将要到来的寒假气氛松快不少。

有人提议来玩真心话大冒险,也邀了陆庸谨。

桌子拼在一起,班级大半的人都参加了,这次物竞课只上到下午,宋觅凉走进教室的时候,听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陆庸谨第一次抽到小王,抽到大王牌的人可以指定问他一个问题。

太越界不好,但太含蓄也不行。

而关于陆庸谨,大家总有很多好奇的地方。

最后几个人商讨了一下,还是保守地问:“你在我们学校有喜欢的人吗?”

陆庸谨呵笑一声,靠在椅背上,指尖丢出那张小王牌,眉目间仍然懒散,说:“有啊。”

真有啊…………这是陆庸谨第一次开口承认,大家彼此之间窃窃私语,而被讨论的主人公泰然自若。

少年总是对这种风月感兴趣,有一个女生大着胆子又继续追问:“那是我们年段的吗?”

陆庸谨指节轻敲桌面:“超了,一局只能问一个问题。”

“等下次再抽到的时候再说吧。”陆庸谨气定神闲。

之后他再也没有抽到小鬼牌,同学们的试探只能悻悻止于第一个问题,几个女生窃窃私语:

“是周悦吧”

“我觉得可能是许知莼。”

“又不一定是我们学校的,江浸月我觉得也有可能,他们两家那么交好…………”

宋觅凉听着他们的讨论,心里总有些奇怪的感觉。

不想他们把别人的名字和陆庸谨的放在一起。

想给他的手指画小星星,锁骨也是,其他地方也同样。

他身上要有很多自己的痕迹,别人问起来,宋觅凉便和陆庸谨的名字放在一起。

可是他不是自己的东西。

他不是自己的…………

寒假前的最后一天,同学们陆陆续续,都已经回去了。

宋觅凉却迟迟没有走。

陆庸谨对宋觅凉的情绪变化总是很敏锐。

教室里面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离开了,浅淡薄暮罩在一排排空荡的课桌椅上,陆庸谨扭头看自己的同桌,她紧抿着唇,在纸上画了好几个黑色的小星星。

陆庸谨眉心的担忧被掩藏得很好,陪着她坐在座位上,指尖伸过去,宋觅凉又看见了他中指侧面那颗痣。

痣旁边已经没有小星星了。

尽管陆庸谨洗澡的时候甚至还用保鲜膜把那一片肌肤小心地隔开,它也在日常的冲洗指尖的时候一点一点褪色了。

宋觅凉抿起嘴,望着他的那片肌肤,说:“怎么没有小星星了。”

陆庸谨一挑眉,主动把手往她面前伸了伸:“不小心洗掉了,再给我画一个好不好?。”

“不要了。”她垂眸:“不给你画了。”

陆庸谨的手腕又往前伸了伸,耐心地问:“为什么啊?”

“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吗?”

宋觅凉不说话,攥紧了自己的笔。

陆庸谨这时候生出一点少年独有的不屈不挠来,指尖往上抬了抬,几乎擦着她的笔尖过,说:“宋觅凉,给我画一个,好不好?”

她下笔的时候又重又急,能让人感觉到尖锐的痛感。

第一笔甚至让人破了皮,可陆庸谨却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画,半点没有缩回来的意思。

宋觅凉勾完最后一笔,攥紧了他的指尖,说:“画了星星,就是我的了。”

她像小孩子“是我的。”

…………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陆庸谨生在陆家,又是家中独子,说是含着金汤匙长大也不为过。

陆老爷子给他起名叫庸谨,选的是《中庸》里的句子。

“庸德之行,庸言之谨;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所余,不敢尽。”

除此之外又有另外一层意思,长在陆家,不必拘于许多没必要的谨慎与小心翼翼。

想做什么便去做,出点格也没关系。

所以陆庸谨从来不怯于去做任何事。

唯独对宋觅凉,她是他唯一怯意所在。

宋觅凉看着他的眼睛,又说了一句:“我的。”

她攥紧了他的指尖,说:“我一个人的。”

宋觅凉其实不擅长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有题目来问她便答,同学有时在街上和她挥手,她便也挥回去。

她更多的是一种模仿,而非对人际关系自己真正游刃有余的应对。

除了姥姥姥爷,她在家里没有招人喜欢过。

她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继母进家门的时候,宋觅凉只有两岁。

所以宋觅凉不知道心里这种又酸又涩的感觉是什么。

她只知道,纵容她画了星星,就是她的所有物了。

不可以再跟着别人。

陆庸谨柔了眉眼,温声应一声,说:“好,你的。”

她眨巴眨巴眼睛,又提醒了一遍:“不可以再变成别人的了。”

“不是周悦的,不是许知莼的,也不是江浸月的”

“永远都是我的。”

大少爷低低笑,应了声好,又温柔地把她脸颊边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他既觉有点羞,指尖碰了碰自己红透的耳垂,低低地叹:“哪有别人啊”。

一直都是你。

已经要到寒假,晚上没有晚自习,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锁门的老师来,叮嘱他们快一点收拾东西。

宋觅凉没有什么老师一来就要躲闪的意思,光明正大地来牵陆庸谨的手。

他说是自己的了,所以可以牵。

逻辑闭环,十分自洽。

大少爷顶着老师的目光,笑了一声,悠然地把她的指尖握得更紧了点。

08

宋觅凉寒假都在姥姥姥爷的房子里。

宋觅声像是挑衅,不止在朋友圈,还私聊发给她一家三口到各地去玩的照片。

宋觅凉面无表情地滑完所有的照片,又专心致志地在陆庸谨的指尖上画新一天的小星星。

她其实还想在别的地方画。

大少爷听完她的想法,指尖顿了顿,无奈地叹一口气,指尖挑开自己的卫衣系带,指腹往下勾羊毛绒的材质,把一片莹白露出来。

他望着窗边一截明亮的天空,低声:“觅觅,来吧。”

又是任君采撷的模样。

好像每一个宋觅凉的要求,他再怎么样,最多也只是无可奈何地“啧”一声,然后乖乖地去执行。

宋觅凉弯了一双眼睛,高高兴兴地拿着中性笔凑上去,在新的地方打上自己的印记。

开心。

陆庸谨和宋觅凉第一天在一起的时候,就发现她对于自己领地内的东西,有着极其强烈的占有|欲|。

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陆庸谨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不过他乐意尽自己所能让她感受到安然。

新学期开学第一天,陆庸谨的名字便又和风月缠在了一起,有人说看到他和新来的转校生寒假的时候在一起,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宋觅凉心里焦躁的感觉又像藤蔓一样往上攀生。

他是她一个人的。

是她的所有物。

宋觅凉想把陆庸谨放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这样他就会完完全全地属于她,而不会被别人抢走。

想把他关起来。

讲台上老师正在讲课,陆庸谨气定神闲地从课桌底下来拉她的手,安抚地勾勾她的小指。

“我是你的。”他用指尖一撇一捺地在她的手心写上字。

大课间的时候陆庸谨把人带到一间空的储物室,这里没有摄像头,遮光帘一拉,屋里光影混沌,静谧如同另外一个被隔开的小世界。

陆庸谨不慌不忙地解了厚外套,单手把里面的扣子翻开两颗,肌肤露出来,给宋觅凉看底下她画的小星星。

“你的印记在我的身上呢,宋觅凉。”

“要还是不够的话,可以再多画几个,好不好?”

宋觅凉闷不做声倾身而上,把|牙|印|留在了上面。

她的牙齿像小兽,刺到肌肤的时候,有点疼又有点痒。

她想,这样做标记,会不会更明显一点?

陆庸谨的身体一瞬间绷紧。

…………真的要疯了。

09

下午上课,有人发现陆庸谨的hou结下方几寸多了一颗黑色的小星星。

它小小的盘踞在陆庸谨的肌肤之上,虽然只占据了一点点的地方,存在感却很强烈。

别人问起来,陆庸谨抬头望向宋觅凉在的顶楼,天空苍茫如同水洗,少年眉眼之间三分倦懒,指腹虚虚抚了一下那颗星星,说:“我同桌画的。”

他笑起来,问对方:“好看吧。”

从此,所有谣言不攻自破,每每陆庸谨和宋觅凉在一起,总会收到许许多多若有若无的注目礼。

每每这时,陆庸谨从会和她咬耳朵。

“宋觅凉,我是你的。”

她没有安全感,那他就不厌其烦地告诉她,宋觅凉很好,他不可能离开她的。

10

又是一年九月份。

宋觅凉将要去参加全国物理竞赛的前几天,陆庸谨骑着他的那辆机车,带着她又去了元旦的那座小山。

四处仍然一片寂静,郊区风卷过指尖,倒不像元旦那样寒凉。

从山顶往下看,零星灯火点缀在黑暗之中,市中心的方向一片灯火通明,像是光之海。

宋觅凉今天格外依赖陆庸谨,走到哪里她都默不作声地牵着人,指腹正好扣在她给他贴的星球贴纸上。

陆庸谨知道,她对于即将到来的CPHO的竞赛决赛,还是有些从没说出来的隐隐的担忧。

他带着小姑娘坐在原来那块石头上,望着远处一片浩淼光波。

CPHO的金奖前列竞争总是很激烈,汇集来自各省市最优秀最有天赋的那一批人,最后一年,一考定生死的局面,她害怕自己没有取得好成绩。

陆庸谨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两张红色小硬纸,一张放到宋觅凉的手里,让她跟着他一步一步,先对折再翻折,最后变成两架小小的飞机。

他摸了摸小姑娘的指尖,说:“觅觅,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宇宙。”

宋觅凉勾紧了他的指尖。

“别人看不到,但是我知道,你心里的世界一定比我波澜壮阔不少。”

他没有安慰宋觅凉,没说你别紧张,陆庸谨只是说,觅觅,我信你。

他手腕轻抬,把指尖的红色纸飞机扔出去,宋觅凉学着他的样子,也把手中的纸飞机往天上掷。

飞机晃晃悠悠,往下俯,又被吹来的气流抬着往上飞。

陆庸谨望着天边交缠起伏的两抹红色,手拢在嘴边,往天边道:

“宋觅凉——”

“去更远的地方吧———”

“飞得越高越好————”

——END

——BY:月色牵牛织鱼星

彩蛋小日常,用粮票就可以解锁,是一个成人礼那啥啥,这个是用糖果可以解锁的,大家按需取用嗷,啵啵~

通透无畏感情迟钝武将女主×表面温婉贤淑实际善妒狠辣的美人夫郎

嘉平把我们的孩子给打了,我盘腿坐在自己的灵堂上,眼看着他接过黑乎乎的打胎药一饮而尽,褐色的液体顺着他雪白的脖颈蜿蜒,就像瓷器上被腐蚀的伤痕。

打胎药见效很快,嘉平双手死死摁着自己的小腹,蜷缩在蒲团上,冷汗黏着发丝,他凄惨的目光就透过杂乱的乌发直直射向我。

下意识地,我从供桌上跳下来,但很快,我想到自己已经死了一个半月,尸骨压在漠北的雪山下,运回京城里的,不过是一些旧衣服和首饰罢了。

其中有一串我及笄时嘉平送与我的白玉佛珠,说是贴身带着能躲避灾厄,...

其中有一串我及笄时嘉平送与我的白玉佛珠,说是贴身带着能躲避灾厄,那一日敌军突袭,我慌忙应战便忘了戴白玉佛珠,后来我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总之,如今我的魂魄附在了白玉佛珠之中,日日夜夜守在嘉平身边,虽然他并不能看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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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嘉平是天底下一对十分普通的青梅竹马,没有天降佳人阻挠、也没有双方母父妨碍,我们从玩家家酒开始,就知道嘉平要做阿父,而我则是家中的阿娘。

太阳哪天兴许不会升起,但我和沈嘉平一定会成亲,而前不久,我接到嘉平怀孕的信笺,还想着,我们也一定会是很好的阿父和阿母。

只是天底下大概也没有几个人早起穿鞋会想自己晚上能不能脱掉鞋,所以我也不是故意要死的。京城里陆丞相要在粮草上动手脚,成亲王与外族勾结,虎视眈眈窥视皇位.....她们自然也不是故意要我死的,只不过我在那个位置,结局只有一个死字罢了。

但万幸的是,我的死给皇上提供了反击成亲王的证据,而皇上为着筹谋,也会保护好我的家人。

其中当然包括我的遗孀——沈嘉平,我怎么可能不为嘉平打算。

在我二十二年的记忆里,嘉平永远是温柔爱笑的,御史家的小公子发丝都浸染着墨香,他喜欢穿一身月牙白的衣裳,站在学堂的花墙前,笑盈盈地一把抱住刚被夫子打完手心、哭得满脸狼狈的我。

“孟春,阿春,谁打你,我就去打谁!”

“呜呜呜呜嘉平,我、我背不出来《论语》,呜呜呜,孔圣人话也太多了呜呜,你打他吧,嘉平,他欺负我呜呜.......”

“成,咱俩吃完饭就去孔子庙给他的石像给敲了!”

日头滑到西山下,嘉平抱着我一句一句地哄,等我委屈够了,他就变戏法似的掏出一颗牛轧糖喂给我,“孟春真棒!不不不,孟春天下第一棒!”

克己复礼的小公子,说起瞎话来,还真是眼都不眨。

我和嘉平之间,从小到大讲过太多次喜欢,嘉平替我做课业时,我会说喜欢嘉平;而每次我站在院里的枣树上朝隔壁嘉平院里递街上买的磨喝乐时,嘉平也会红着脸说喜欢孟春。

虽说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但我与嘉平相识二十二年,若让概括一句笃定的相爱,我是不敢的。

溢香阁的阿柳曾经给我说,“女君同嘉平公子不过是没得选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抵都是相敬如宾、不咸不淡地过一辈子。”

阿柳是溢香阁的花魁,我想他也不会骗我。

嘉平再好,也只是一介男子,父母将他许给隔壁的女娃娃,他又能反抗什么?也不过是日复一日地说服自己喜欢上我罢了。

临出征前,我和同僚在溢香阁喝醉了,那晚初一,月亮只是一道尖锐的伤痕横亘在天幕。

嘉平亲自来接我,脸色不大好,冷声冷语呛了同僚几句,还有阿柳,嘉平当着我的面要扇阿柳耳光。

可是一个花魁的脸是他吃饭的本钱呐,我下意识替他挡去,嘉平的巴掌落在我脸侧,酒醉时我不觉得疼,只是嘉平哭了。

他一面哭,一面背过身去,素白的身影也像是一段月光,摇摇晃晃地破碎在了夜色里。

回家后我仔细洗掉了酒味,挤到嘉平的被窝里,他啜泣着推了我两把,但被我圈住腰后,就不动了,只是撇过脸落泪。

我问嘉平:“如果有一日,你也获得了自由......嘉平哥哥,你还会留在这儿吗?”

“你真是吃酒吃昏头了,”嘉平冷嗤一声,愤恨道:“孟春,我从来不信什么如果,现下你我既躺了一张chuang,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我不信任何的变数。”

说完,嘉平拨开我颊边的碎发,低头亲了亲红肿的巴掌印。

他抱着我,又柔声哄了起来:“睡吧,我的乖乖,我的孟春,睡吧.....”

脸埋在嘉平怀里,忽然地,我有些难过,不知道究竟是没有自由的嘉平可怜,还是给不了他自由的我可怜。

我死后第五个月是乞巧节,陆珂来府上做客,同母父讲了会话,便借口绕到后院。

一身素白的嘉平斜卧在树荫下,光影溪水般淌过他的眉眼,苍白的美人,就像一捧瘦雪残留在盛夏。

陆珂站在院门口看了许久,待到嘉平挣扎着醒来,她才将手中的点翠珠簪递上。

“嘉平公子,为本相重新绾发吧。”

我坐在枣树上看院内两个年轻好看的人默默相望,心里终于有了淡淡的早逝的遗憾。

如果没死,我可以提着窄刀把陆珂给打出去,也可以大大方方给嘉平一封放夫书,成全了他们的心意,也给我日后的良人腾出位置。

可是我死了,魂魄还不知羞耻地黏着嘉平,眼看着嘉平接过了那支珠簪,面上无悲无喜,只是解开腰间的香囊递给了陆珂。

“投以木桃,报以琼瑶,妾身愿与丞相永以为好。”

嘉平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子,秀外慧中,这我一直知道,只是他同我在一处时,从不讲这些文绉绉的话,总是很直白的“喜欢孟春、想和孟春永远在一起、想给孟春生女儿”,所以我从未如此直观地了解过嘉平的才气。

我觉得有些陌生,还有丁点的难过。

从前在学堂,夫子罚我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还问过嘉平,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当时嘉平愣怔好大一会,笔端的墨汁浸透宣纸后,他才将我抱到腿上,紧紧地搂着,脸埋在我的发丝里,嘉平说:“这句话的意思便是,世上我只喜欢孟春,也只有看着孟春才觉得欢喜。其他旁人,在我眼中便同树叶尘埃一般,提不起半分的兴趣,只觉得倦怠。”

院里静悄悄的,陆珂急促的呼吸声十分吵闹,我在枣树上晃荡着双腿,目光从二十三岁的嘉平脸上移开。

闭上眼往后一仰,我的魂魄飘飘荡荡。

我想十四岁时抱着我的嘉平了。

嘉平与陆珂的婚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母父在府门前高挂灵幡,闭门谢客,家中小妹年幼,提着剑要将嘉平从我院里赶出去。

“这是我阿姐的院子!这里的东西都是我阿姐的,你滚出去!”

嘉平跪在chuang边收拾衣裳,那些都是开春时他一针一线为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做的,只是没想到,我们两个谁都没有福气穿上。

他垂眸,叠得十分认真,整整齐齐地放在樟木箱里。

“你说错了,我也是你阿姐的未亡人,我为什么要滚出去?”

“呸!我阿姐尸骨未寒,你就和陆珂滚到一起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狐狸精,不要脏了我阿姐的院子!”

小妹一脚踢下樟木箱的盖子,嘉平的手指被夹住,莹白的指节顿时泛红发肿,片刻后血渍顺着指缝洇出。

我坐在一旁枕头上看他们吵架,原本没觉得有什么,小妹性子暴躁,但到底还是个好孩子,她不会真的对嘉平做什么。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嘉平宁冒着断指的危险,也不肯松开樟木箱。

“你、你的手,流血了!”

小妹伸手替嘉平抬起盖子,正要拉他去找大夫包扎,但却被嘉平挣开。

指尖仍滴着血,关节处血肉模糊,嘉平颤抖着拿起了一件海棠红的旧宫裙抱在怀里。

我认得,那是我十七岁时在军中立功领赏时,嘉平给我做的。

当时因为肩膀有刀伤,一动便会洇血,所以嘉平就给我做了这条海棠红的宫裙。

我很欢喜,试好后就在院子里转个圈然后扑到嘉平怀里。

他小心避开我的刀伤,然后死死搂住了我,嘉平哭了,身子一颤一颤,原本还是压抑的啜泣,而后在我抚了抚他的脊背时,终于失声恸哭。

“孟春,可不可以不去建功立业呀?”

“孟春,做个京城里常见的纨绔子弟好不好?”

“孟春.....我害怕......我害怕你的血......”

十七岁时,我正年少得意,心里想的都是横刀立马、封狼居胥,所以我觉得嘉平的哭求简直不可理喻。

而如今,我想伸手给嘉平擦擦额角的冷汗,手指却径直穿过他的肌肤,魂魄没有重量,我轻飘飘地滚到chuang下。

嫁给陆珂也好,我飘到嘉平身边,手指隔了一寸距离放在他殷红的眼尾,心想着,至少祸害遗千年,她一定不会像我这样早早把嘉平抛下。

嘉平与陆珂成亲那天,秋雨绵绵,御史沈家一人未出,势要与嘉平划清界限。母父倒是心软,让小妹替沈家人将嘉平送上了喜轿。

“沈嘉平,日后你与我阿姐再无半分干系!无论荣辱,各不相扰!”

小妹说完便将嘉平甩给陆珂,转身彭一声关上府门,白色灵幡在阴雨中飘飘扬扬,与嘉平血红的嫁衣对峙鲜明。

我盘腿坐在喜轿上,看着陆珂伸手去牵嘉平,她喜不自胜地笑起来,低头问嘉平冷不冷。

“无事,妾身一切都好。”

嘉平快步踏进喜轿里,抽出手,放下轿帘,龙凤呈祥的绣案挡在了他和陆珂之前。

我同嘉平成婚时,是在腊月里的一个暖阳天,那年刚及笄,我什么也不懂,成婚前一夜还翻墙去找嘉平堆雪人。

彼时他抵着窗子不肯放我进屋里,烛火映照着少年人曼妙的身姿,他羞恼地叮嘱我:“成亲前见面,会让我们的姻缘不顺的,孟春,你听话,且当为了我好不好,回去休息,明日我嫁给了你,咱们长长久久地堆一辈子雪人。”

“好吧,那我走了,嘉平。”

盯着窗子上的身影,当时我莫名心头一动,想到再有几个时辰,窗内的少年便是我的夫郎了,我心里止不住高兴,于是偷偷凑在上,在窗纸上落下一个吻。

烛火噼啪爆了一个灯花,我眼瞧着,窗扇打开,嘉平穿着寝衣捞过我重重亲了一下。

然而只晃了片刻,窗扇又关上,嘉平捂着脸,瓮声瓮气地辩解:“孟春,方才我闭着眼呢,算不得和你见面。所以咱们的姻缘还是会圆圆满满的,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我也闭着眼呢,嘉平,我们的姻缘一定会圆圆满满的。”

秋风乍起,雨丝穿过我的魂魄,盘腿坐在嘉平的喜轿上,我有些后悔——当时不该骗他的。

我睁眼了,我毁了嘉平的好姻缘。

因为魂魄附在白玉佛珠上,我不能离开嘉平太远,但若让我眼看着他和陆珂恩爱,也属实残忍。

所以我开始睡觉,魂魄蕴着白玉珠里,周身皆是嘉平的气息,还挺舒适的。

当然,我觉得若能够入土为安,转世投胎,我会更舒服一点。

唉,做人时倒霉,做鬼竟然也如此不易。

再次睁眼,我是被一阵拉扯给闹醒的。

许久不见的阿柳拽着白玉佛珠的另一端,chun角的血渍未干,形容狼狈地与嘉平对峙。

“沈公子既已嫁与旁人为夫,又何苦霸占孟春的东西!”

“霸占?”嘉平目光冷然,我从未见过他这副狠厉的模样,斜睨着阿柳,他沉声道:“我且再说一遍,孟春,孟将军,二十二岁战死于漠北,从始至终,唯有一未亡人沈嘉平遗于世间。而你,没名没分的东西,生前你抢不走她,死后更不可能!”

“我?你问我是什么东西?呵,”阿柳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攥着桌角,他厉声笑起来,讥讽地望向嘉平,“我能为孟春一生守节!你能吗,陆夫郎?”

屋子里安静下来,嘉平忽然掩袖冷笑,踏过满地的杯盏碎片,雪白地毯也洇出星点血迹。

他捏着阿柳的下巴,微微俯身,眼睛深处全然是疯狂。

嘉平说:“我不会为孟春守节,因为我要为孟春报仇,然后呀,”他弯唇甜蜜地笑起来,眼尾洇出泪,“然后我就去陪着孟春,长长久久地陪着......”

嘉平正在做一件惊世骇俗且不留退路的事情,我不知道他谋算的是什么,我只知道自己很难过。

如果可以,我希望嘉平一直是我以为的那个温柔爱笑的小公子,在我死后,他伤心个一年或者三年,然后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他重新遇上一个良人,结一段圆圆满满的良缘。往后余生,虽世上再无我,嘉平也会过得开开心心。

刚入腊月,陆珂要办宴会,为进京述职的成亲王接风洗尘。

嘉平与她一同到城外灵韵寺祈福,山上主持识得他们,于是态度颇为冷淡,只让小和尚领着拜了拜佛祖,然后将人领到厢房便不再过问了。

午后嘉平独自去了灵韵寺后山的许愿树下,隆冬时节,枯瘦的枝干上只有褪色的红线在风里招摇。

我蹲在树上,看着嘉平从怀里掏出新的许愿牌,挥手高高抛到树杈顶端。

这不是嘉平第一次挂许愿牌了,他有了经验,挥手高高往上一抛,红线绕了几圈,恰好缠在树冠顶端的枝杈上。

木牌摇摇晃晃,红线挤攘,我望着树下病骨支离的嘉平,就忍不住想起十几岁时康健漂亮的他。

那时候嘉平第一次挂许愿牌,扔了好几次,始终不如意。

“我还是想挂的高一点,那样神仙更能听清楚我的心愿。”

“那我爬上树去,我给你挂。”我去抢嘉平的许愿牌,但是却被他推开,嘉平死死护着,不让我看,说是偷看了就该不灵了。

我难得被嘉平拒绝,一生气扭头下山去了,任他垫着脚、百十次不厌其烦地往上扔许愿牌。

后来嘉平下山,亲自给我做了好几次红豆糕,我一面答应同他和好,另一面又带着小妹上山去偷看嘉平的许愿牌。

我那天爬到树上,扒拉到傍晚,才终于找出了嘉平的字迹。

其实不看字迹,我大约也能猜得出是他。

因为许愿牌上,工工整整地只写了一句——【我要做孟春的夫郎,同她生儿育女,白首不离。】

那年的木牌大约早就被吹落山谷了吧,天上落了雪,陆珂派小厮还接嘉平下山。

“主君在许愿牌都写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祈愿丞相官运亨通、仕途坦荡罢了。”

我听着他们声音飘远,心里好奇,但不想再坏一次嘉平的许愿了。

于是飘到树下,正要走时,天不遂人愿,一阵狂风把许多许愿牌刮下来。

其中就有嘉平的,他的心愿依旧很好认——【孟春,黄泉路上,等等我吧】

大雪翩然而至,我的魂魄踩在雪上没有声音。山顶一片濒死的寂静,我轻飘飘地覆在嘉平的许愿牌上。

我想,这次,我终于能让嘉平如愿以偿。

夜宴上的场景我很熟悉,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嘉平坐在陆珂下首的位置,一袭血红衣衫,惶惶灯火之中,眉目凄艳,恰似艳鬼精魅。

许多道黏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成亲王喝醉了,也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走到嘉平身边,伸手将他搂到怀里。

“本王还说究竟是何等美人,竟让陆相惦记了这些年,不顾孟春尸骨未寒,就匆匆将人娶回了家。”成亲王捏住嘉平的下巴,眯眼打量一番,意味深长道:“如今一见,沈郎君果非凡品。”

“丞相!”

嘉平挣开成亲王的桎梏,转身唤了陆珂一声,跑到她的身后。原本面色铁青的陆珂,在听到嘉平战栗的惊呼后,也压制不住炉火,勃然大怒地唤人,将成亲王带来的士兵围住。

我蹲在房梁上看着下面的闹剧,心里早就预料到今日的局面。陆珂和成亲王皆是野心勃勃,彼时为了瓦解圣上的兵力,她们可以联合将我的兵马困死在漠北,日后自然也会为了更大的利益,将彼此架到刀刃上。

所以说到底嘉平也只是一个引子,真正让她们兵戈相向的,是她们心里永远也得不到满足的yu望。

从我的角度,正看到嘉平在陆珂背后讥诮的冷笑,我想他一定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但我想不到他的筹谋究竟是什么。

双方的人在厅堂里厮杀起来,陆珂护着嘉平往后院躲,积雪满地,人走在上面十分艰难,眼看几名死士就要突破防御冲了进来,陆珂情急之下,正要抓过嘉平挡在自己身前。

但未拽住他的衣袖,陆珂心口刺痛,愣怔片刻,她垂眸,正看到月色下泛着寒光的匕首,以及嘉平染血的笑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凄厉地笑了起来,仰面望着寂静的夜空,泪珠一串一串顺着眼尾淌落,过了好久,嘉平才哑着声音,喃喃道:“孟春,你看到了吗?欺负你的人都死了,这世上干干净净的,再也没有痛苦了......”

“孟春,没有痛苦了......你回来吧......孟春.....”

府外阵阵马蹄声,陛下一身甲胄,带兵冲进了丞相府,成亲王和陆珂的人很快被控制住,她找到后院,看到嘉平满身是血,唤人将他带下去治疗。

“沈公子,这次能够设计将叛贼歼灭,多亏了你偷偷传进宫内的密信,收复藩地,整顿朝廷,你功不可没,日后有什么心愿,朕力所能及,都会满足。”

听见了陛下这样说,我还是有些高兴的,心想也不枉我白白为她死了一回。

但还没高兴多久,我便感应到白玉佛珠的气息骤然消散,转身,我便见嘉平手里攥着临行前我曾送与他防身的匕首。

雪地里洇开一串滚烫的红梅,嘉平白玉似的颈子横亘一道刺目的血线。

他仰面倒在雪地里,我伸手要接住嘉平,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穿过我的魂魄,像朵山茶花在最艳丽的时刻凋零。

“带、带我去......”嘉平呼吸愈发急促,手指痛苦地伸开又攥紧,只抓了满手的冰雪,“去漠北.....我、我要葬在.....葬在孟春.....”

白玉佛珠的气息完全消散了,我怔怔地跪在嘉平身边,看着他眼角未滴落的泪珠,巨大的、压抑的痛苦忽然如雪山倾塌压住了我。

生于腊月,便唤嘉平;生于一月,便名孟春。

幼年听长辈讲起名讳的渊源,只觉得有趣。可如今,我方明白,原来我与嘉平,注定隔了一整个四季的轮回。

初时就注定分离,此生就如何圆满?

雪花纷纷扬扬飘落,我茫然地伸出手去接,却忘了自己只是一缕魂魄。

这世上的雪花穿过我,全落在了嘉平身上。

我捂住了脸想哭,但没有收回的手落进一片冰凉的掌心。

睁开眼,我的嘉平呀,干干净净,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衣裳站在雪地里。

他红着眼,泪痕斑驳的脸上扬起最甜蜜的笑。

嘉平张开了怀抱,紧紧地搂住我。

雪花悄悄落下,人世间的声音渐渐离我们远去。我感受到嘉平的魂魄在颤抖,而后眼泪抑制不住地落下,喉咙溢出一声声压抑痛苦的悲鸣。

好似短短一生的心酸全倒了出来,嘉平拥住我,魂魄交融。

“孟春,你在等我.......你爱着我......”

“嗯,”我像从前一样抚了抚嘉平的脊背,然后用尽平生的力气搂紧了他,“嘉平,我们在一起,长长久久的,再也不分开了。”

——完

彩蛋是转世后的小霸王孟春当街抢小美人嘉平做压寨夫人的日常小甜饼!!!浅浅抚慰一下被虐的心灵哈哈哈哈(((o(*▽*)o)))

喜欢就给个心心嘛

周和月之前一直以为傅禾宴至少有一点点喜欢她才会对她一直这么好,可这天傅禾宴和时言一起从医院走出来,她看到傅禾宴看着时言的眼神才明白,那是对爱人才会独有的温柔,他看她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有这种眼神。

他是在透过她看时言的影子。

原来傅禾宴喜欢的人,只有时言一个人。

直到两个人走近,周和月才回过神来,时言握着傅禾宴的手,傅禾宴很顺从的跟在她后面,看到她时时言倒是停了下来,她一看到周和月就没什么好气:

“你怎么在这里?沈长渡呢?你不会是特地来找傅禾宴的吧?”

周和月:“……额,我这些天一直都在这里。”

傅禾宴在后面拉了拉时言,纵容又温柔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时言——...

傅禾宴在后面拉了拉时言,纵容又温柔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时言——”

时言回头瞪了傅禾宴一眼,她重新扭过头来:

“你又把沈长渡怎么样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觉得自己吃相太难看了吗?”

“我在这里就是因为要照顾沈长渡。”周和月一对上这个和她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就一点也不生气,她反而还笑眯眯的,悠哉悠哉的道,“那你呢?拥有傅禾宴还想着沈长渡的时小姐?”

“你……”

看来她是真的把时言气的不轻。

周和月不再和时言说话,她把目光投向傅禾宴:“傅哥哥,很久没见面了,最近可还好?”

“有时言在,我很好。你呢?找到你真正应该珍惜的人了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意外的看到了他脖颈间的吻痕,但是她就像是觉得这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一样,心里一点预想中的失落和生气都没有,周和月对自己平淡的反应也有些疑惑,她听他这么问开口道:

“我……”

她这刻突然真的释然了,也回了他一个微笑:

“我应该是找到了。”

傅禾宴点点头:“那就好。”

“傅哥哥,我能不能最后再抱你一次?”

时言不客气的“喂”了一声,她道:“傅禾宴是我的。”

傅禾宴早已倾身过来半臂环空的抱了抱她,周和月在他肩上拍了拍,有些慨然的道:“谢谢你,那些年里对我这么好。希望你们也好好在一起。”

“谢谢。”

只一瞬间他就松开了,他重新牵回了时言的手,时言有些怨念的看着傅禾宴,被扯走的那一瞬间她还是顿了顿不情不愿的道:

“喂,沈长渡的报告上次我忘记给他了,你和他说一下,让他及时来医院复查,上次自杀后他的各项指标都不太好。”

周和月愣在原地:

“你说什么?自杀?”

时言看着她,似乎在确定她不是在和她开玩笑,她挑眉道:

“你不知道?不是因为你,怎么会自杀?你的先生心理问题很严重,你竟然不清楚?”

“等下,你把话说清楚。”

时言早就转过头去: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那边两人的身影逐渐远走,沈长渡的眼眸暗了暗:

“不伤心吗?”

他突然问,周和月“啊”了一声,她疑惑的抬头,撞入他清澈见底的眼眸,他正看着她,她意识到他在问她,下意识就答:

“伤心什么?”

沈长渡低头后背抵靠过窗边:

“傅禾宴,好像喜欢的人不是你。”

周和月笑出声来:

“你在吃醋吗?”

她见他不回答,又解释道:“我在国外那几年,都是傅禾宴在照顾我,或许是我没看清自己的心,所以我才一直有个执念,老是追着他不放,现在他有了喜欢的人,我只是为他开心。”

“嗯……你喜欢他也没关系。”沈长渡边走边道,“只是傅禾宴这个人实际上不好对付,凭你现在,还不能真正占有他。”

这是在光明正大的嘲笑她吗??

周和月:“……”

“沈,长,渡!”

沈长渡牵过她的手,指尖点过她的眉心:

“好啦,是我错了。走吧。”

——

互动抓人是什么(o;,玩玩试试看

*“我”前期并非gb位,只不过没有描写,但还是注意避雷

“王妃,出事了!”

彼时我正挑着妆奁中的珠钗,心里合计是戴这支八宝琉璃钗比较好,还是那支姬柳然慧心累丝珠钗更配那身新做的水绿色轻衫。

听见流明惊慌的声音,也只是轻斥:“何事慌慌张张的,让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思来想去,还是选了另一支更素净些的发簪。

毕竟王爷喜欢素净。

示意流明上前服侍我戴簪,这才不慌不忙地道:“何事?”

流明低头仔细地绾好一缕垂落的发丝,咬咬唇,方才压低嗓音回禀:“王妃,苏姨娘与侍卫私通,现在已经被人按下了。”

“什...

“什么?!”听闻此言,我慌张起身,扫落了桌上两支钗,此刻却也顾不得了。

忙理好衣裙,被流明搀着往外走,低声不满:“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告诉我?”

思来想去,又赶着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可派人传书告知王爷,你细细说来。”

流明忙低了低头,步履加快却不显慌乱,嘴上还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

原是下人在花园修剪枝丫,却听花丛中传出靡靡之音,凑近一看,却是苏姨娘在与侍卫苟合,那侍卫的腰带还束在他手上,两人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下人们拿不定主意,就只把两人按下,暂且关押在柴房,听说那侍卫还一时害怕有妄图逃走的举动,苏姨娘却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动作。

“胡闹!”我听完气急,“这种事关乎王爷脸面,怎能闹得全府上下皆知!”

脚下赶了几步,眼看着一群人乌泱泱地围着,更是心急如焚。

流明上前大声斥责两句,众人方才注意到我的到来,急忙行礼。

我挥挥手,暂时没心情管他们。

哪怕心里再惶急,我也不能失了王府脸面,此刻端起架子,颦眉盯着众人,一如既往的矜贵:“什么该说的,什么不该说的,怕是不用本宫再多言,若是听见什么不该听的,逸王府也不是什么大发慈悲的善堂。”

众人一凛,连忙低头应是。

嘱咐流明带人离去再仔细敲打一番,我隔绝众人,独身踏进柴房。

看见苏姨娘的那一刻,我不禁愣住。

苏姨娘本是江南有名的舞姬,王爷不过去江南办个差事,后脚这舞姬就被文王送给王爷,跟着王爷回了逸王府,跪在王爷面前哭哭啼啼,只说自己情难自已,不求名分,只求能贴身侍奉。

王爷把她扔在府内最偏僻的小院,让她日日抄写佛经为王爷祈福。

还很是正经道:“若真是感动神佛,必然能让神佛贴身护佑。”

王爷不忍我知晓这些糟心事,所以直至事情尘埃落定,我才去那小院看了眼已成苏姨娘的舞姬。

漂亮有余,就是苦大仇深地跪在佛像前,一身素色,多少有些怨气,也就少了几分灵动。

只是哪怕没名没分,到底是闹得人尽皆知,我便让府内众人称她一声“苏姨娘”。

此时的苏姨娘,依旧着素色衣衫,却恍如最冶艳的舞姬,一颦一笑皆动人心。

她不像是呆在灰尘满布的柴房,而像是处于金碧辉煌的宫殿,侧身而倚,漫不经心转着发尾。

那侍卫却仿若被欺骗的女娇娥,躲闪着往苏姨娘身后藏。

我怔愣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沉声呵斥:“苏氏,你私通侍卫,眼里可还有王爷!”

苏姨娘却用狐狸似地眼神轻扫我,勾子般差点勾了我的心魄,她噗嗤一笑,掩唇宛如少女天真:“姐姐说什么笑话呢,我是没名没分的舞姬,姐姐才是王爷三书六聘,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来的正妻,要我眼里有王爷做甚?”

她撩着撕成条状的外衣,混不在意显露的一截雪白的酮体。

瞧着这副轻浮模样,我慌慌张张地移开眼神,连声呵斥,却被泛红的耳尖暴露。

苏姨娘似是很好奇我的样子,走近几步,凑在我的耳边吐气如兰:“姐姐害羞呢,那给姐姐省点事,必然不会让你的王爷名誉受损。”

音如风铃,蛊人心魂。

我还在揣测她所言是何意,给远在边关的王爷去信也未回的时候,府内突地走水,火势很快按下,其余损失不大,柴房却被烧了个一干二净,之后从中拖出两具炭似的干尸,这件事很快就以两人的死亡盖棺定论。

我思及苏姨娘的话,却下意识觉得那尸体必然不是她的。

不过果然如她所说,如此倒是省事。

轻咬贝齿,内心还是愤愤,连着自己的猜测,紧赶着又给王爷去了第二封信。

两日后第一封回信被带回,信上只说让我自行决定就好。

隔了几日,第二封回信也到了府上,信上宽慰让我不必忧心,对外宣称两人不幸葬身火海,正常安葬便是。

末尾还不忘问上一句,王妃可安好。

我又红了耳尖,把信纸抵在鼻尖,仿佛能从墨字中嗅到令人安心的味道。

本是直觉觉得能再见到苏姨娘,没想到却直觉成真。

那时我思念王爷,便乔装打扮去往边关。

王爷虽不满,却也疼惜地抱住我。

我狡黠一笑。

本就是将门之后,哪怕是女儿身,也不是那般娇弱的闺阁女子,昔年校场上连过三招,王爷可还招招落败于我。

草原上的部落就像狼群,打了又去,去了又来,春风野草烧不尽。

王爷对这种游击似的战术烦不胜烦。

又多日没起冲突,干脆带着我策马扬鞭,驰骋在草原上一舒胸中烦闷。

却不想落入敌方陷进。

眼看狼群围绕,绿眼凶狠,王爷警惕地将我护在身后,我却拾起火把,上前与他并肩而立。

草原上最大的部落首领完颜烈就立在狼群中,骑着一头巍峨的狼,居高临下戏谑地看着几人。

身边弓箭弦已拉至满弓,只等他一声令下。

完颜烈身边却倏地出现一个女人,娇软的声音令我觉得有些熟悉,待看到真人,哪怕是如今的境况,我也一时不受控制地睁大眼睛。

那人似也看见我,涟漪的水眸里满是高兴,举着雪白的皓腕冲我挥手:“啊,姐姐,好久不见。”

我们被“请”进了完颜部落的领地,好在没受什么磋磨。

王爷寻机会在我耳边低声询问,我犹豫片刻,才道:“那是......苏姨娘。”

他似乎回忆了一会才想起苏姨娘是谁,表情一时也精彩纷呈。

待到朝中来人,与完颜部落不知达成了什么交易,我们终于被赎回去。

这些天都是苏姨娘——如今她叫苏凝意——从中周旋,我们方才没有受太大苦难。

离开时,我从掀起的账幕中看过去,正巧看见苏凝意纤细的手指|探|入完颜烈的虎皮裤,这位年轻的部落首领眸色渐深,脸上的表情却不全然是欢愉,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恋和刺激。

我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不愿深思。

本想缘分到此为止,谁知还未过两年,我便又见到苏凝意。

在皇宫里。

两年前当今圣上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一位草原美人,一见倾心,从此深藏宫内,不愿给世人瞧见分毫。

如此美人,哪怕未曾目睹真容,文人墨客也在心中浮想联翩,为她写下万千佳作。

“芙蓉雨暖夜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最是合宜。

圣上不顾群臣劝谏,固执地在两年间,就把那位名不正言不顺,没有任何背景的美人升为贵妃。

今日贵妃生辰,我们这些命妇皆是受诏入宫。

听说贵妃特意让逸王妃一定要来。

不知是福是祸的我在一夜噩梦后,惴惴不安地入宫。

慵懒坐于贵妃椅上的女人一如既往的没骨头似的,见了人来,也不愿直直背,只是随意招手让众人坐下。

命妇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愿做这不明不白的出头鸟。

偌大的宫殿,竟然只有贵妃漫不经心的敲桌声。

我实在耐不住这气氛,再耗下去,王爷若是等急了可怎么好。

硬着头皮上前,确保自己的礼节毫无错处,给曾经的苏姨娘,如今的意贵妃躬身屈膝。

却见她懒懒地抬眼,瞧见我时,不知为何有着极为明显的亲近,从榻上起身,几步就搀住我的手肘:“我还当姐姐不愿见我,可让妹妹伤心了好一阵呢。”

她自称“我”,从王府到皇宫,似乎从未变过。

我恍惚了一瞬,还是低头做足礼节:“贵妃说笑了,臣妾与贵妃有缘,自是,叙旧。”

说到最后两个字,哪怕是如今见惯了虚情假意的我,也不免有些心虚。

老实说,如果真的可以,我想一辈子也不再见到苏凝意,她不安分,却也不受拘束,就像展翅的鸟儿,却有铁刃般的翅膀。

她却像是没听出我的意,笑得极为开怀,欢欢喜喜地迎我上座,座下的命妇她敷衍了几句,就叫人退下,从头到尾都没施舍几个眼神。

我实在搞不懂,她从前在王府,与我不过两面之缘,最后一次还是被关进柴房,却在之后完颜部落时救王爷与我,又在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盛宠的贵妃,却依旧亲热地拉着我,仿佛真是拿我当姐姐。

我性子直,以往为这性格吃过好几次亏,我气恼,王爷却纵我,说我率直,他喜欢。

如今这性子依旧在,于是我不管不顾地直言:“贵妃娘娘若是气恼臣妾昔日苛责,大可以随意打杀,只求娘娘莫要迁怒逸王府。”

苏凝意明媚的笑眼僵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瞳孔:“姐姐这是说什么话,我喜欢姐姐性子,故而亲近几分,逸王爷深情专一,我又招惹他做甚?”

估计是瞧见我皱眉不解的模样,她笑弯了腰,起身时伸手想要抚平我的眉间沟壑,我极不明显地往后躲了躲,她愣住,却也没强求,只是收回手,下意识搓捏。

她告诉了我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她的故事。

她说她不属于这世界,只是来工作。

我问工作是何意,她想了想,说,就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只是她收的不是钱。

我又皱紧眉,说无论做镖师还是杀手,都不是一件长久事。

她又笑,笑得几乎快缩到地上去。

我拉了她一把,顺手拍了拍她起褶皱的衣裙。

似乎又怔愣了一下,她看我的目光很是怀念,似乎在透过我看某个人,只是很快就回神,然后告诉我。

她所谓的“工作”,是为了换她的命。

“我快死了,系统找到我,让我完成十个世界的任务,就能回去......救我的命,姐姐,我不想死,我的母亲还在等我。”

这回不用我皱眉,因为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我却不知,她身世这般凄惨,这回沉默,再开头我已然没有对她的工作置喙,只是问是什么任务。

她弹着精心保养的指甲,说就是硬上渣男,然后等渣男爱上她,就抛弃渣男。

许是看见我眼中迷茫,她凑过来,在我耳边轻言解释。

“荒唐!如此、如此荒唐的事!”

哪怕我行事再大胆,听她所言也不禁耳根发烫。

她咯咯咯的笑,笑得花枝乱颤:“姐姐,这种事,只有亲身做过了方才能体验其中快活似神仙呐。”

心里猛然一颤,不愿再听她胡言乱语动摇我心,只是急忙转移话题:“那渣男又是何意?”

她沉了脸色,说是负心人。

我不明白,天子拥有天下,何来负心。

她支着手肘,露出一截白藕似的小臂,上面显眼的缀着一颗鲜红的守宫砂,悠悠给我续上茶:“他爱先皇后,却在人死后强娶了先皇后妹妹,留相似人解自己的相思苦,破人姻缘,他又爱上皇贵妃,却抄了皇贵妃满门,只能被迫攀附着他。”

她嗤笑,笑这天下与她,不知谁更荒唐。

“那那个小首领呢?”我问。

“你说阿烈啊。”冰雪似的眸子柔和些许,却依旧没装下任何人。

“我本也觉得他是个难得的好儿郎,于是给他出谋划策,助他当上首领,又望着统一草原,”似是想起那段时光,她笑了笑,“可惜了,他野心太大,却不知足,一边贪恋权力,一边又把每个收入麾下的部落都血洗一番,带走自己心仪的女人。”

她呲了呲牙,想起那个养不熟的狼崽:“他最不该,让我乖顺地待在他的后院,与几十个女人一起,等着他不知何时想起的恩宠。”

我想说天下男子大多如此,不知足的同时,却又不珍惜。

但不知为何,我觉得这话是多数,却并不算正确,所以只是沉默。

只是又问起最初那个与他私通的王府侍卫。

她眯着眼,艳红的舌尖划过整齐的皓齿,隐约有些像话本里的山野精怪。

“他啊,半夜翻进我的房间,说倾慕于我。”

我想了想,道:“那他只是情难自已,并不算负心。”

她却又笑:“是,可我让他带我私奔他千般推脱,一心只想上我的床,而且啊,我亲爱的姐姐,他有一个温良贤淑,安心等他回家吃饭的妻子。”

我闭上嘴,不再言语。

世间男子多薄幸,可多即是对吗。

我不敢确定。

她却开口打断我的沉思:“不过姐姐好福气,我原本想着,生在王府,第一个目标当是王爷最为适宜,毕竟权势愈高愈贪心,谁知道系统说逸王爷并不负心,他空置后院,只有你一人,唯一入府的舞姬,啊,也就是我,被他没名没分地丢在一旁未看一眼,他给足了你尊重和爱护。”

哪怕是眼前的苏凝意,我听见如此直白的言语,也红了耳尖。

王爷爱戴我,世人皆知,我亦如此,但被旁人这般赤裸裸地道出来,不免羞赧。

于是又用出了惯用的招数,转移话题:“那你的任务可有具体目标?”

她换了只手撑着,点点头,有些无奈:“只要凑够十人即可,偏生那狗皇帝把我拘在宫里,我出也出不去,消息也传不进来。”

“慎言。”我轻叱。

心里却并不觉得她所言太过错失,只是怕隔墙有耳。

她斜睨着我,轻笑,明显知晓我的意思。

我思索,并不知晓她言语中的“系统”是哪个神通广大的人物,听见她苦闷的语气,却也想帮她一帮。

回过神来不禁苦笑,大抵是真被“姐姐”“姐姐”的叫多了吧。

思来想去,让她附耳过来讲了我的思虑。

听罢,她瞪圆了眼,拊掌大叹,嘴里忙不迭地说着一定要感谢我,我实在推脱不得。

于是在这夜半三更,我躲在帷幔后,看她拿布巾缚着皇上的手,又用白纱遮掩视线,把那天下间最伟岸的男子捉到身下,猫儿似的逗弄,惹得颤意一波接着一波,直至春露破晓她才算放过。

我羞红了眼,咬牙切齿地想要出去咬下她一块肉,却又怕弄醒皇上,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要是让我知道她的报答是这般不着调的事情,我必然立刻出宫门,扛着马车连夜回逸王府。

原以为这场闹剧到这就结束了,半夜却又从窗子翻进来一人。

虎目铮亮,在这黑夜里也熠熠生辉。

烛火下,我眯眼看清那人鼻梁挺翘,眼窝深邃,明显一副异族人打扮,捂住嘴好险没有出声。

这完颜烈居然就这样大刺刺的出现在我朝禁卫森严的皇宫,还出现在后宫嫔妃的寝殿里。

我瞧见苏凝意递了个小瓷瓶给他,他却阖目不接,我仔细支起耳朵,听见苏凝意笑语盈盈,却带着讽刺:“我说过,你要是不愿意被我逗弄,大可以一走了之,回去宠你那几十房的美娇娥,在我这找什么不痛快。”

于是完颜烈终是接过那瓷瓶,仰头灌下。

而后情欲升腾,精壮的手臂却软得像没骨头似的,试了几次,才浅浅拥上苏凝意的背。

我恍然大悟那瓷瓶里装的是什么。

苏凝意这小妮子忒坏,怕完颜烈半途反悔,她压不住人,事先还给人灌下软筋散,却还要人心甘情愿地喝下。

天边鱼肚泛白,我坐着看都觉得累了,原以为应该差不多了,谁知苏凝意却又打开床头机关,从暗室里抱出一人。

那人身形修长,模样虽比不得前面两位,却也称得上俊俏。

只是如今水似的缠着苏凝意,倒像是青楼里下贱的妓子。

可这是个男人,是我王府曾经的侍卫。

她似乎也没甚兴致,随意玩弄两下,不顾人被撩拨得起了兴致,果断把人关了回去。

此时拉开帷幔,笑得一身艳气:“姐姐可看懂了?”

我剜她一眼,一晚上又惊又紧张,实在说不出话。

她倒是笑得乐呵:“姐姐与王爷琴瑟和鸣,这闺房乐趣,添些奇乐也不无不可嘛。”

许是她的语气太过撩拨,又或是她的眼神还带着未尽的涟漪,心中蕴着冲动的念头,面上却依旧假装平静。

我快速舔了舔唇瓣,问她:“那侍卫怎么回事?”

她正在揉自己勤劳一晚上的腰,听见问话,偏头想想才回:“啊,那人在我走后,也跟着我一同走了,他抛下糟糠之妻,说要与我共患难,回头却又偷走了我的盘缠逃之夭夭,后来在青楼找到因为没钱被人打出去的他,我就把他绑回来,仔细调教了一番,做个玩乐。”

她回过神来,笑着问我:“姐姐,你说我算个好人吗?”

我想了想,说:“算吧。”

她却摇了摇头:“我没问过那姑娘意见,就擅自决定了她相公的命运,若是她知道自己的相公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怕是要恨我,可我只想自己高兴。”

她偏头看我,窗外升起的浮光沉在她的眼底,我被这眼神摄住,只听见她的声音悠悠飘进我的耳朵里:“我看着她如今过得不错,我就高兴。”

那日之后,我就很少见她了。

暂且不论我终于狠下心寻了些精贵玩意,惹得王爷一夜春宵起来对着我沉默良久。

调查这几年,我才恍然世间负心人何其多,虽不全然是男子,但也占了九成往上。

毕竟世人对女子更为苛责。

我思来想去,决定开一个女子学堂,我只是希望天下女子多读书明理,期望往后少一些被花言巧语欺骗的人儿。

告诉王爷,他果然支持,还勾了勾我的衣裙,让我晚间早点回府。

我进宫告诉苏凝意,她一把软骨头霎时直起来,围着我转了三四圈,只把我转个晕头昏脑。

她抱着我,嘴里一叠地说着:“我真高兴,姐姐,我真高兴。”

后来过了三日,宫里传出意贵妃病逝的消息。

我愣了愣,却并不伤心。

我知道,她是不放心我。

我告诉她曾经我也是校场上一把好手,如今却好好当着逸王妃时,她就不太放心了。

如今我开了女子学堂,想来她应该是放下了。

我明白她所意,她见过那么多负心人,男人的情意有多不靠谱,没人比她更清楚,所以她匿在心头的意思,是希望女子皆有一技傍身,一事可做。

她高兴的不是那小娘子觅的良人,而是那姑娘自己开了馒头铺。

她高兴的不是我拥有始终如一王爷的宠爱,而是我终是能一展胸中抱负。

我知道她没死,只是去到下一个世界,继续她的任务。

可看见沉黑的棺椁躺在一片缟素之间,我还是落下了泪。

我只是有些伤心,以后再也见不到她。

不知道她口中的下个世界,有没有人再提醒她莫要坐在地上,容易着凉。

木头美人你x钓系竹马

宋佳音x陆修枫

是宝子的点梗文~

00

你的竹马是个GAY。

七月流火,夏日聒噪的蝉鸣扰得你有些心烦意乱。

陆修枫正趴在你桌面上睡午觉,许是天气过于闷热,他高挺的鼻梁上沁着剔透的汗珠,下边饱满柔软的唇珠淋了一层水光……

你忽然觉得有些渴,拿起从小卖部偷走过来冰镇的肥宅快乐水痛饮了一大口,却还是觉得不得劲。

你盯着陆修枫又长又翘的睫毛看了半晌,偷偷伸手拨了拨那蝶翼般浓密的睫毛,没想到把人给玩醒了。

软软的刷子扫过指尖激起一阵颤粟,你打了个哆嗦飞快的收回了作乱的手,有一点点小心虚。

“你在做什么?”陆......

“你在做什么?”陆修枫单手支着下巴冲你笑,刚睡醒的惺松的眼沁着一点水光,没扣好的校服衬衫露出了一点点月牙般得锁骨,胸前的衣料被汗水打湿透出了两点薄红。

你咽了咽口水,脸颊忽然开始升温发烫,凶巴巴的把书扣在了他的脸上,恶人先告状道“滚去你自己桌上睡去。”

“……哦。”陆修枫显然不是很情愿,慢吞吞地转过了身。

你凶神恶煞地冲着他漂亮的后脑勺比划了两拳---

不娶何撩!

陆修枫是个受。

你的余光轻瞟了一下身边人较好的侧颜,撇撇嘴又补充道---

诱受。

从小到大你身边的桃花全都给陆修枫这只花蝴蝶给招走了,偏偏他本人还不自知。

每当你拽着他的衣角诉苦自己因为他单了十八年的时候,他总是无辜的撩着狐狸眼看你,软软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眼角那点嫣红的美人痣熠熠生辉。

他微微压低了身子贴近你,温热的鼻息轻扫过你的脸颊,轻笑着扬着上挑的小尾音说道:

“阿音有我不就够了吗?”

草,别说男人了,你也糟不住。

真正让你产生危机感的是,你发现你好像对他产生了一些朦胧的好感?!

身侧的人忽而把下巴搁在了你的臂弯里,歪着头冲你笑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阿音,我喜欢你。”

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喉咙一时生涩的有些难以发声。

陆修枫敏锐的捕捉到了你异样的情绪,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翻出了手机的聊天记录,浅浅道“开玩笑啦,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剩下的话你都没听进去,一颗心落下来之后却是满的失落感,你忽然觉得鼻头有一点酸涩,闷闷道“嗯。”

“以后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了。”

陆修枫总是这样,若有若无的撩拨你弄得你心神大乱,又一触即开恶劣又无辜的告诉你只是开玩笑,一点分寸感也没有。

因为害怕自己陷入这蜜糖般的网难以自拔,你咬咬牙决定疏远陆修枫。

北城的街区离Z中有些距离,往常你总会等陆修枫一块儿走,好像已经熟稔的成了习惯,今日却独自一个人早早的走了。

直到早自习的闭校铃响了也未见陆修枫的身影,你的心中有几分忐忑。

正值梅雨季节,薄薄的细雨洋洋洒洒落得满地,坐在窗边的你忽而想起陆修枫总不爱带伞。

高挑的少年蹿进了你的小伞里,白衬衫和柔软的发丝沾了点点湿意,湿漉漉的眼周围晕了淡淡的薄红,弯腰提起了一点你的书包带子,咬着唇讨好又狡黠地笑道:

“以后阿音帮我撑伞”

“我帮阿音拎书包。”

愧疚感包裹了你,你正欲起身去接陆修枫,教室的门便被敲开了。

陆修枫面无表情的推开了门,黑沉沉的视线在接触到你的时候又软成了水,他的睫毛上晕开了点点湿意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眼眶周围红了一圈,薄薄的唇抿得发白,泫然欲泣的站在那里像被暴雨打落在地的花蝴蝶。

你的心中咯噔一声,慌乱的错开了眼,努力克制自己不再去看他,直到老师惊呼一声把他招去烘干衣物才松了一口气。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缠绵的黏合在你的心头,搅得你心神不宁。

收拾干净了的男孩子好像不记仇,抓着一把你喜欢的水果糖又转身笑得乖巧,剥了亮晶晶的糖纸便自然而然的往你嘴边递。

“阿音,我今天路过小卖部的时候看到那个阿姨进新的口味的水果糖啦……”

你的笔尖顿了顿,垂着眼并没有看清陆修枫眼底的讨好和脆弱,只是抿着唇淡淡道:

“陆修枫。”他的指尖颤了颤果糖里黏腻的浆汁爆了出来。

“我在写作业。”

逐客令下得明显,他瞬间就红了眼眶,好看的人哭起来也是好看的,潮湿的睫毛上下扑闪着,鼻尖沁着红,柔软的舌尖把果糖卷入口腔中,嚼得格外用力。

他的腮帮子鼓鼓的,耷拉着狐狸眼却强撑着笑意,拖着哭腔小声说道“你不吃拉倒,那我自己吃。”

“我全都吃完”

“一颗也不给你留。”

陆修枫自从你拒绝了他的糖果之后便一直焉焉的趴在你前面的桌上,从你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闷不作声的偷偷吃糖。

你欲言又止的想劝他不要吃这么多糖容易蛀牙,却又拉不下脸,最后不了了之。

两个人谁也不理谁硬是熬到了放学。

第四节是自习课,最后五分钟提早放学是大家约定俗成的。

你趁着陆修枫去上厕所的劲儿,没收他剩下的半包水果糖,又把伞塞在了他的抽屉里。

教学楼的屋檐下人头攒动,你掂着脚想找一位认识的幸运儿送你出校门,却是遥遥与楼梯角的陆修枫对视上了。

完球了!

你也不管有没有雨伞了,拔腿就往校门冲。

出了校门还没跑出多远就被人拎着书包带子捉回来了,你的后背撞进了陆修枫滚烫起伏的胸膛上,蝴蝶骨被震得发疼。

雨伞隔绝了冰凉的雨水和路人异样的视线,你拽了拽陆修枫紧紧抱着你的手臂,小声道“陆修枫,你先放开我。”

陆修枫反而抱得更紧了,下巴搁在你的发顶上留恋的蹭了蹭,闷闷地说道“我不要。”

你这才发现陆修枫原来已经长得这么高了,他一说话你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喉间的震动,平日里他总是喜欢弯着腰微微侧过脸认真的听你讲话,你竟然一时没有察觉出来。

“你为什么忽然不理我了?”

“我今天想了一天也没有想明白……”

“是因为我昨天偷吃了你的棒棒冰?”

“还是因为我昨天偷偷躲起来吓你……”

“阿音,你告诉我吧。”陆修枫今天好像格外爱哭,温热的泪水打在你的发顶烫得你喉头发紧“我喜欢你啊,你别不理我……”

你的大脑一阵发懵,张张口哑然道“又是真心话大冒险…?”

“木头!”他哭骂道“我当时选的是真心话。”

“可是,可是你不是喜欢男生吗…?”你的大脑彻底当机了,转身对上了他惊得浑圆的狐狸眼。

“你从哪里看出我喜欢男生的?!”

“我之前去你家玩的时候…”你的脸发着烫小声道“在你的床底下看到了一箱走后门的…嗯,玩具?”

陆修枫的脸刷的红了,被咬得嫣红的唇哼叽道“我不是GAY,我…我是个第四爱。”

你的眼睛微微睁大了,显然是一副格局打开了的样子,你在网上冲浪数年对第四爱还是略有耳闻的。

“你要试试吗?”陆修枫忽然红着脸俯身贴近你,撩着湿漉漉的眼帘咬着唇冲你笑,狐狸眼勾起了一个娇媚的弧度,诱哄的意味显然。

“我可以,试试女装。”

【见afd:陈兰舟,看钓系竹马女装play,限免到明天中午12点】

陆修枫:试完就不能退货的那种哦~

电圈可免费点梗~

天北之极有山,曰鳞落之山。山中有草,食之不死。其下有玄蛇,好食人。

我名惊羽,鳞落山之主。

没错,我就是那条玄蛇。人间的典籍中说我好吃人,这不是谣言,我的确吃人。但我必须澄清一点,我从来不吃凡人。

鳞落山千年来都是三界有名的天罚之地,四周常有瘴气环绕,林中毒物横生,山间天雷遍地,就是九重天上的神仙来了也要掂量几分。

但偏偏就是这样恶劣的环境里,生出了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龙血草。

龙血草,顾名思义,是龙血凝结日月精华生出的仙草。龙族早已失落,龙血真假不可考,但我一出生就守在龙血草边上。

像龙血草这等仙品,最得寿命短暂且身板脆弱的人间修士的喜爱。所以哪怕...

像龙血草这等仙品,最得寿命短暂且身板脆弱的人间修士的喜爱。所以哪怕死在半山腰的修士无数,依旧有数不尽的人类前仆后继。

我吃的就是这些修士,不过不是把他们吞进肚子里,这会浪费我的修为去消化他们满是杂质的躯体。一般情况下,我都是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直接吸干他们的精气。

就像现在,我看着这个千年来屈指可数钻进了长满龙血草洞穴的人。不,他应该不是人,从他哪怕重伤昏迷却依旧磅礴的灵气中可以感觉得出他绝非凡物。

我拖动着蛇尾游到青年面前,蛇吻与他的嘴唇相触,蛇信不经意地轻轻扫动,猝不及防的尝到了他口中还在滴落的鲜血。

妈的,这血可真是千年来独一份的甜。

我突然觉得如果现在我把他一口气吸干了属实是过于浪费,那些以往吃过的人间修士的味道可没有眼前这个人好,何不干脆把他养起来当储备粮呢?

我简直被我自己的天才想法感动了,于是又拖着蛇尾,叼了一颗龙血草,甚至还贴心地嚼碎了喂到他嘴里。

龙血草不愧是仙品,不一会儿地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他原来昏迷时我并不觉得他和凡间的修士有什么区别,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盛夏夜里满天的星光都落在他的眼中,你倒映在他的眸子里,美好得仿佛要将人溺毙。

我想,我不愿意杀他又多了一个理由。

万万没想到我救起来的男人是个羽族。

传闻中龙血草虽然能活死人肉白骨,但说白了其实就是极限加血以及超级续命,对于损伤的修为却无能为力。

吞下龙血草的第二天,因为修为的减退,青年开始半露原型,鬓角生出了些细碎的白羽,浑身热得厉害,脸上还泛着潮红。

虽然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三百五十天都在睡觉,但这也并不影响我知道——天儿热了,羽族的发情期到了。

重伤未愈修为减退神志不太清又恰逢发情期的青年嘴里发出难耐的呜咽,下意识地就想往冰凉的地方靠,但在这除了龙血草就只有我的洞穴里,很明显只有我浑身长满的鳞片比较凉快。

青年不由分说就往我的身上扑,甚至将我的一截蛇尾塞进了胸膛中,那温度差点快把我的尾巴带皮烤熟。也许是因为肌肤相贴还不够,这家伙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我黑得锃亮的鳞片。

讲真的,现在的情况是个活物只怕都忍不住这等撩拨,更何况蛇性本淫,而我又恰好是条母蛇。

我一个没忍住,里里外外把青年吃了个干净。

任你是再高贵的鸟儿,落在地上也是会怕蛇的。落在了洞穴中的白鸟此刻只能含混呜咽地抽泣,想要摆脱那些深埋在他身体里冷冰冰的黑鳞。

羽族的发情期十天半个月什么的不等,这段日子里我们过的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我喜欢咬破他的皮肤,慢慢地吮吸着甜美的血液。

等到洞中的靡靡之气开始变淡的时候,鳞落山已经从百花盛开的春天渡到树木枝繁叶茂的夏天了。

青年拖着一身密密麻麻的痕迹醒来,震惊到失语。

我幻化出半人半蛇的模样,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道:“我叫惊羽,是鳞落山的主人。我救了你,以后你归我养。”

青年看起来不愿意,表现在他并不告诉我他的名字,并且挣扎着想要离开这里。

既然已经是我的鸟儿,没有我的同意怎会让他离开,更何况他伤还没好利索,又被我压榨了甚久,所以我长尾一动,他便软了身子。

“你放开我!”这是我第一次听他正经说话,声音挺好听,就是有些羞怒,“你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

“你要搞清楚,”我加大力气,满意地听着他低声轻呼,实话实说道,“是你先往我怀里扑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一蛇一鸟相对平静地过了几个月之后,一群不速之客闯进了鳞落山。

都是些羽族的精锐,想来是来找青年的。

按理说鳞落山是我的地盘,但我如今力量受限,羽族人多势众,青年又好得差不多了,我寡不敌众,被他们抓上了九重天。

我望着眼前跟仙帝平静对话的青年,原来他是这九重天上金尊玉贵的太子,想来被我困在山洞里那么久,怕是恨不得活剐了我。

唉,难怪凡人们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果真美色误人哪。

但不知他是否是惦念着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奇迹般地死里逃生,只是太子殿下把我锁在一个大笼子里,镇到了不知那个冰池子下面,冷得我直接开始冬眠。

不知睡了多久,有一日总觉得浑身发毛,忍着冷气睁开眼睛,发现太子殿下正站在笼子外面盯着我看。

仔细一瞧,他雪白的面上浮着病态的粉,连眼尾都泛起了艳丽的朱色,额头上冒着细微的汗。

咦,他这副样子和我第一次看到他醒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恍然大悟,想来太子殿下的发情期怕是又到了。也许他想过要硬生生地捱过去,但是可惜,尝过了甜头以后,只怕再也不能在这种时候清心寡欲了。

我不怀好意地笑着,用才恢复了些的修为变成半人半蛇的模样,蛇尾轻轻甩着,倚在笼子边朝他微微挑眉。

我又一次喝到了血,终于慢慢恢复了力气。

原来关着我的地方就在他的宫殿。我恢复了自由之身,拖着蛇尾到处瞎逛,只不过宫殿设了限制,不让我离开这里。

“喂,太子殿下。”我伏在太子书房窗前的一棵树上懒洋洋地甩着尾巴,问道,“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啊?我把你养在山洞里,你把关在院子里。”

“我没有。”太子殿下停下他手里的事,转头望着我,神情特别认真,语气笃定,“如果你离开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说的也是,我可不喜欢条条框框的仙界。

敢情他是怕我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不知怎的,想到此处突然有些高兴。

太子殿下继续望着我,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名——珩吾。”

嗯?

我从窗子里钻进书房,蛇尾将书桌上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扫落在地,脑袋从他的胸前转到背后,最后伏在他的颈边,轻轻吐息:“你把名字告诉我,是想让我在什么时候这样唤你呢?”

珩吾不知从何处寻了对金环,一个戴在他的手上,一个套在我的身上,待我变成人形,它便化作挂在我颈间的一串璎珞,末端的小铃铛在床帏间随着我的动作被撞得叮当作响。

我抓着这取不下来的玩意儿轻蔑道:“想拿这个小东西把我困死在这儿?”

珩吾被逼得红了脸,仰头轻轻吻在璎珞繁复的花纹上,喃声道:“这样你就……不能去寻别人了……”

原是个用来捆住心上人的小玩意儿。

我听得一愣,旋即失笑。众仙眼中清冷矜贵堪为仙族之傲的太子殿下,竟然有这般偏执得甚至有些幼稚的想法。

到底是年纪轻,在感情面前总有些天真,妄想借助这样的东西把人捆在自己身边。

说来珩吾如今不过一千岁,放在寿命极其悠久的仙族里,这样的年纪不过堪堪成年。我自从鳞落山中醒来,到如今已过三千岁月,若非我生平最大的喜好就是躺在龙血草上睡大觉,只怕儿孙都要修出人形了。

这不,仙族中已经有不少姿容出众、家世傲然的女仙想要给刚成年不久的太子殿下传宗接代了。

青鸟一支的族女泠月乃是众女仙里的个中翘楚。

这位青鸟族的小公主曾数次大庭广众之下拦住珩吾高调示爱,珩吾义正言辞拒绝过一次发现对她根本无效之后便直接把她当成了空气。

我也是这才发现,原来除了在我的床上,珩吾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一副冷冰冰高不可攀的样子。

泠月依旧不依不饶,我还曾经听见她在宫门外嚷嚷着让守卫放她进去。要不是这宫殿专门为我布满了禁制,我还真想看看这位愈挫愈勇的小公主长什么模样。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猝不及防。

被困在九重天的第三年,泠月不知从哪里知道了珩吾的发情期,一顿贿赂加术法,竟然堂而皇之溜进了太子的寝殿。

只是她掀开重重帷幔,看到的却是太子殿下被半人半蛇的妖物压在身下。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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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咸鱼家里蹲你x勤奋工作傲娇霸总他

(一发完,he)

你俩要离婚了。

相识十年,结婚七载,终究落得这个地步。

打印出离婚协议后,签上字的那一刹那,你感到无比的放松与解脱。你们结婚七年,小吵小闹有过,低下头颅先道歉的总是...

你们并不是七年之痒,相反,你们生活可以说是很和谐。

当初是你死皮赖脸的追着他,你家里有几个小钱,他是你的学长,样样都优秀的很,毕业后创业初期资金短缺,是你匿名投资成了他的大股东,最后被他发现,你俩顺利完婚。

你最后悲哀的发现,原来这段你自以为完美的婚姻竟然可能是你用钱买来的,而他结婚后对你的好也只不过是责任感罢了。

可是当你上个礼拜去他公司给他送午饭的时候,你却听到了他与他父亲的对话。

“你们也老大不小了,结婚也这么多年了,总该想想要孩子的事了吧,让我跟你妈妈也尝尝含饴弄孙的滋味。”

“我会考虑的。”

“你们都考虑多少年了,你钱也赚够了,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赶紧给我生出个大孙子来,别让我跟你妈死不瞑目。”

“我知道了。”

你听他那温柔而又凌厉的声音在办公室中响起。

你曾经对他说过,你无法接受正常的x,那他要怎么生孩子?

你并没有进去,脑子里很乱,想了许多解决的办法。晚饭的时候,你一直等他跟你开口说这件事,可是等了一个星期都没有跟你说。

你有些茫然。他不是答应父亲要孩子吗?他并没有告诉你这件事,难道他要代孕?亦或是养个小三在外面生?若不是你那天偷听到这件事儿,是不是等几年后你突然发现他领着孩子和那个女人一家三口去游乐园玩才知道?

你知道此时你是有些极端了,你不愿去深想这件事情的结果究竟是什么。你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他对于孩子的问题,他总是那样温柔的回答:

“我们只要拥有彼此就够了。”

彼此拥有,多么幸福的词。可如今在你耳朵里却如同催命符一般让你害怕。

你们还能只有彼此吗?

这么多年你总是觉得你配不上这么好的他,是你用金钱绑架侮辱了他,而他出于责任与你结婚,你一直是随遇而安的性格,三十年来也只在他身上争了口气,他这个馅饼砸的你头昏脑胀,心里自卑敏感的不像样子。你总觉得是你拖累了他,如果他没跟你结婚,也许孩子都快上幼儿园了吧。

这些年你过得实在是太累了,就好比一个乞丐突然得到了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说你懦弱也好,逃兵也罢,你累了,不愿意再演戏,所以你逃了,留下了离婚协议,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跑到了国外度假。

你没敢再见他一面。你怕一见到他,你所构建出来的勇气熄灭,不争气的再一次匍匐在他脚下。所以你也就没看见他回到家里看到那份离婚协议书后颤抖的手与阴鸷的眼神。

他突然发疯一般往楼上你俩的卧室跑去。看到你的东西都消失后,他躺在床上,抱着你的枕头,把头埋下里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笑了。

“你既然先自以为是闯入我的世界,就不该再半路逃走。”

他打开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个代表你位置的小红点,终于真心实意的露出一个笑来。

来到国外的这几天,你先是租了个房子,在家里窝了几天,没有他的日子里,你过得同样安稳舒适。咸鱼就是有咸鱼的好处,无论在哪只要给你一个平底锅,你就能安安稳稳的躺在锅底一百年不翻身。

这天你躺在床上想,他几天前就该看到那离婚协议了,他也没再联系你,估计是巴不得甩掉你这个累赘,赶紧找个美女生孩子去了吧。你有些心酸,还有点后悔。你估计这辈子就在国外定居了,也没希望再见上一面,可是你们连顿散伙饭也没吃上,可真是亏。

想着想着你就想哭,索性换了身衣服,打算出门散散心。估计是老天爷给你这咸鱼翻身的一点奖励,一开门你就看到了那个自认为这辈子都见不到面的男人站在你家门口,静静的注视着你。

你感觉你那颗腌透了的咸鱼心再次跳动起来。

你看着他眉眼中带着疲惫,心疼的赶紧让他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自然而然的接过他脱了的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又去厨房端了一杯柠檬水来递给他,这才坐到他的对面。

期间他也没说什么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你对面,你俩和谐的仿佛还在国内的家,没有劳什子的离婚协议,也没有该死的孩子横在你们中间。

可是你们终究还是离婚了。

“顾先生?”

他听到你的称呼,嘲讽的笑了。

“那……顾总?”

那句老婆在你嘴里滚了几百遍,你硬是咬住了舌尖才含住。你们已经离婚了,你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他有些烦躁的扯了扯领带,仔细看看,眼角还带点子红。

“离婚协议我没签,给扔到碎纸机里了。”

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以为他会不眨眼的同意离婚。所以,他今天是来干嘛的?

“最初说喜欢我的是你,现在要离开的也是你,难道我就这么好欺负,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不管,你当时追我的时候说对我好一辈子,怎么,你活不到明年了,你的一辈子这么短呢?”

“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新鲜了就玩几下,腻了甩开就走,你真是个混蛋。”

你看着对面的他咬着牙红着眼,像一只发火的小兔子,爪子还亳不自知的抓住你的衣角,你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听着他控诉你的话,你也觉得你有些不是人,但是横在你俩面前的那些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我以为你是为了钱才跟我结婚。”

“那些钱我早就赚回来了,我最初拼命挣钱就是为了配得上你,让你父亲母亲觉得我配得上你。”

你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想的。

“那孩子呢?”

他愣了愣。看着他的表情,你有些痛苦无助的闭上了眼。果然孩子才是扎在你们之间的一根刺。

“什么孩子!我是男的,我生不了孩子!我都32岁了,你竟然还想让我给你生孩子!?”

他的嗓音突然尖锐起来,脸上生气又惊讶的表情怎么也藏不住。

你的脑子被他吵的翁的一下,不知道这个事情为什么被他理解成了这么个魔幻走向。

“不是要让你给我生孩子……”

他马上又要发火,你赶紧接着说“我那天听到你父亲要抱孙子,你答应了。”

他这才恍然大悟般放下心来,炸满身的兔子毛也顺了回来。你看着有些好笑,他都而立之年了,在你面前还像个爱炸毛的兔子一样,不过你也乐意宠着。看着他的样子,你突然后悔闹这么一遭乌龙了。

“我那是暂时稳住他,等过几年,我就拿个体检报告告诉他我不能生,他就不会再为难我们了。”

“你就是因为这个要跟我离婚?”

他看着你好像是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这让你也有些脸红。

“是我的错,老婆,我今晚自罚,就让我的腰在你身上累断好不好?”

最后他看着窗外落下又升起的太阳,扶着那要断了的老腰,不知道这究竟是在惩罚谁。

end.

隐藏结局总裁视角。

洛黎x言慕,双A双总裁

“我们总得有一个先服软不是么?”

/

洛家和言家谈了一笔生意,对双方都有利,唯一让你稍微有那么些许不爽的是,你和言家那位alpha契约结婚了。

你和言慕上个月还坐在会议室唇枪舌剑,转眼就住进了一个房子。本着契约精神,你和言慕约法三章,一不干扰对方正常生活,二不把无关工作人员带进家里,三不传出任何于合作不利的绯闻,一切以两家合作为先。

你们相处的非常舒适,如果不是那个晚上言慕突然暴露本性的话,很可能你们会一直这样相处下去。那晚他约你谈谈,地点就在家里,他做了一桌法餐,酒杯碰撞后他说,我听闻两个alpha做会更有张力,为了我们的契约,也许洛总愿意一试。

烛光将他眼下那点泪痣衬得愈发勾人,他的长发好巧不巧垂在你手背,于是你不由得幻想他跪在你身前服侍你的样子。在你们做足了前戏打算渐入佳境时,你惊讶地发现你们的打算差不多,于是和谐不复,在斗争中你咬了他的腺体,他痛呼出声,这一声没忍住的哭喘让你迫切地需要进入,然而极具灾难性的是他也如此。

最后你们两个坐在床的两头吸烟,雪松与檀香的气息逸散,两个商场精英罕见的狼狈,而在薄荷烟的作用下你先一步找回了理智,进了浴室并关上门。

你在淋浴时试图让自己放松,然而言慕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拉淋浴间的门,无果,气急败坏地锤了一下门,经过水声的稀释,带气音的一声充满憋屈与委屈的fxxk传入你的耳朵,你一时没忍住,你开大了花洒,闭着眼睛想象言慕低垂的睫毛,眼下泪痣,苍白皮肤,被咬时的痛呼,然后一切汹涌而出,如无法遏制的江流冲向大海。

在你终于出来,言慕进去时愤然道他一定会在家里装一个新的浴室。

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结束,你们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你会在挽着公司的omega模特出席酒会时收到一束灼热的视线,但当你看过去时又只能看见那人商业化的微笑。

言慕适合笑,无论是哪种笑容在他脸上出现都分外自然,但并不意味着他是个非常温和的人,不过他无疑是个好老板,福利和假期他一次没少给过。在平日的闲谈中你发现你们的很多管理理念颇为相似,有时也能在交谈中优化,你们婚后洛家与言家的实力与财力持续增长,这本是所有人都满意的事。

然而你微妙的生出一些别的想法,你认为他哭起来更好看。

有传言说他善饮,你看到很多人去敬他酒,他一一接了饮尽。模特问你可不可以离开一下,你同意,错过他刚好投向这边的目光。他先你离开酒会,等你回家时家里一片漆黑,你到他的卧室推门,看到床上鼓起个包。

你坐在床边揉了揉那一包,问:“怎么了?”你的手腕被虚握住,低哑的声音轻轻磨着你的思绪:“洛总,要不要进来?”

你躺进被子里搂着他,指尖摩挲过他的腰,柔软触感让你欲罢不能,他安安静静的在你锁骨处落吻。他乖的不像话,你的探索欲也与时俱加,找准时机你没遇到什么阻碍就推进了一切,他眼角划过一滴泪,晶莹剔透,你下意识接入掌心,一瞬温凉。

他还在落泪,人却是笑着的,眼神蕴着病态的执着,问你:“洛黎,我好看吗?”

“燃烧的群山、自相残杀的同伴……以及站在那之中的、无能为力的我自己。”

生贺迟到不是理所当然吗!

而且他现在是少见的放松,颀长的身子从容靠坐在床头,平日一丝不苟的衬衣也被有意无意解开了最上和最下的两颗扣子。

你的视线在那些若隐若现的春色里转了一圈才回到他脸上,带着些许被捉奸般的窘迫,“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迪卢克似乎笑了一下。

“嗯,手头还有些工作需要赶在天亮前处理完。”

他放下手中账本起身向你走来,没有穿鞋,脚掌踩在深色的地毯上白到发亮。

“那我那个……”你扶着他递过来的手跳下窗台,视线不由自主就从他手腕内侧淡青色的血管纹路上扫了过去,上次留在那里的痕迹几乎已经痊愈了,“打扰到你...

“那我那个……”你扶着他递过来的手跳下窗台,视线不由自主就从他手腕内侧淡青色的血管纹路上扫了过去,上次留在那里的痕迹几乎已经痊愈了,“打扰到你了吗?”

迪卢克回身去捡刚下床时被带到地上的纸张,漂亮的腰线看得你心猿意马。

但他还有工作,做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这可是迪卢克!能忍住才有鬼了!

你逮住他直起腰的瞬间直接从身后抱住了他,刚捡起的纸张雪花似的在脚边堆积起来。

“迪卢克……”你紧紧贴在他的背上,明显感觉到他呼吸有些不稳,“你好香呀……是泡了加玫瑰花的牛奶浴吗?”

白净的耳廓在你的窥视下逐渐染上了绯色。

很轻的一声,微不可察,如果不是竖着耳朵你差点都要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为什么?”你顺势将手探入衬衣下摆,指腹在紧实的肌理之间触摸到了过分细腻的皮肤,“知道我要来?”

迪卢克的呼吸渐重,身体也出现了小幅度弯折,“嗯……”

“看样子迪卢克老爷已经准备好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了,这种时候我如果再没点表——”

咕——

很突兀的,你的声音被盖了过去,而且像是怕你不相信,在接下来的十秒钟里你有三次想开口都无一例外被打断。

迪卢克转过头来,这次你很确定看到他在笑。

“我吃了!”你喊得超大声,生怕输在气势让他觉得你不行。

“那……加餐?”

肚子抢先替你应了下来。

你一脸不甘心的看着迪卢克重新提好裤子又整理了衬衣遮住无限春光,当即就恶狠狠在心里做下了今天谁都别想睡觉的决定。

但你万万没想到迪卢克竟然会亲自给你下厨!

黑衬衣外边套了白围裙,火红的马尾被高高束起,袖子也同时挽过手肘露出了劲瘦有力的小臂。

“万幸食材都是现成的。”迪卢克端来了一盘鲜香四溢的堆高高,加厚款,足足五层,融化的奶酪流下来差点溢出盘子,“没费什么功夫。”

正事要紧你也懒得拆穿他,直接拿起刀叉就开始大快朵颐。

迪卢克转身又进了厨房,你有点意外他没陪你用餐,一边吃一边伸长了脖子想看他到底在里边捣鼓什么。

可这次他去的有点久,你都快把这顿超标的饭吃完了他才端着一杯不知名粉色液体去而复返。

“是落落莓。”面对你好奇的目光他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只能生长在湿润多风的山地,难以人工培育,所以数量上来说并不足以纳入酿造业。但今天时机难得,又恰逢它的最佳赏味期,奢侈些……也无妨。”

“所以是……”你起身走到他面前,接过杯子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圈,“专门为我准备的?”

“仓促了些,如果你——”

你把杯子抵在了他唇边,挑眉。

迪卢克看着你轻轻垂眸,薄唇开合间微凉的果汁被含进了嘴里。

你捏住他的下巴,果断又从他嘴里把这口果汁抢了回来,一滴不留。

漫长的呼吸交换后空气似乎都变成了落落莓的味道,你把他抵在餐桌上,灼热的吻有条不紊越过了下颌线。

“迪卢克老爷……”你由衷佩服自己这股无辜劲,“我好像没吃饱。”

餐桌很大,再躺一个他绰绰有——

爱德琳旁若无人的走进厨房关了灯又旁若无人的离开了。

你是谁?你在哪?你在干什么?

迪卢克似是憋了笑,胸腔颤动间情欲弥漫的嗓音喑哑又性感,“回房间?”

说这不是偷情都有点自欺欺人了。

不情不愿放弃了餐桌PLAY后你闻着自己身上风尘仆仆的烤肉味果断决定先去洗个澡,迪卢克给你拿来了睡衣和毛巾,然后“义正言辞”拒绝了你共浴的邀请。

哼,欲擒故纵的小把戏罢了。

你压根不吃这套,迅速结束战斗衣服也顾不上穿好就冲出了浴室。

迪卢克似乎已经完成了他的工作,地面和床铺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他也换了衣服,头发披散着坐在床边正在端详手里包装精美的小礼盒。

那是你去洗澡前交给他的生日礼物。

“怎么不拆开看看?”

“不急。”那双焰色的瞳里像落入了星光,漂亮的让你移不开眼睛,“想留到最后。”

不管礼物……还是你。

今天的迪卢克简直太犯规了!

你忍无可忍的扑了上去,床榻不堪重负,布料激烈摩擦,温热的手指带着难以自持的颤抖穿过了你潮湿的发丝。

“先……擦干,会头疼的……”

“嗯,你擦你的,我干我的。”

“不、不行……身体重要……”

迪卢克总是在奇奇怪怪的方面保持着自己的原则,那你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

老老实实等着他取来毛巾坐到床边,你一个翻身便趴在了他劲瘦却充满肉感的大腿上。

头发被温柔的搓动,暖黄色的光晕在眼前摇摇晃晃,你突然就有些困了,“迪卢克……你有什么愿望吗?毕竟是过生日,夸张一点,离谱一点,也是可以的……嘿嘿嘿……”

有,很多,与其说愿望更像是执念,鞭策他,激励他,也困扰着他,在一个个仿佛黎明永远不会到来的长夜里,他战斗,挣扎,迷茫也彷徨,因为无人可见,因为无人应答。

但现在……

迪卢克听着你愈趋平稳的呼吸轻轻俯身将一个吻落在了你的发顶。

“已经实现了。”

愿你被繁星下的浪潮撕碎

摸了!祝大家都出!!!

TT别让我井了真的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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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锵锵~!波特准备了近一个月小惊喜突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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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各位老师参与!51劳动节大家来见面吧!(*▽*)

1.

你把你的政敌睡了。

这个认知炸得你因宿醉而有些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

御史大夫还躺在你的怀里睡着,而你的手还放在他的胸肌上。

看不出来,一个文人,还挺有料的。

咳咳。

你赶紧看了看自己。

还好,你身上的衣服还是跟昨晚一模一样,穿得好好的,除了皱巴巴了点,没有任何问题。看来,他还没发现你是女扮男装的。

但那位御史大夫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的衣服都堆叠在床下,身上斑斑驳驳,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他眼睛闭着,一缕头发沾在汗湿的...

他眼睛闭着,一缕头发沾在汗湿的脸颊上。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珠,手腕上也有被勒过的痕迹,靡乱又艳丽。

你仔细地端详着他的睡颜,不得不承认,虽然他平常嘴毒到让人吐血,但长得实在好看。

清俊温雅,文人气度——尤其是闭上嘴的时候。

昨晚也……

不对,现在不是咂摸昨晚的时候。

天呐,这都是什么事儿。

你后悔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这可是每天必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的御史大夫!朝中他嘴毒排第一,就没有人敢排第二!

你怎么敢的呀!

想到早朝被他阴阳怪气支配的恐惧,你决定先溜走,之后再慢慢想对策。

你恋恋不舍地摸了摸他的胸肌,又摸了摸他的腹肌,手感确实不错哈。

然后你轻轻地把他枕着的手抽了出来,悄悄地从他身上翻了过去,蹑手蹑脚地捡起自己的鞋子,打算从窗户翻出去。

你刚把窗户打开,身后,一个沙哑的男声传来。

“怎么?李将军这是想要逃?”

你浑身一抖,故作镇静地打开了窗户,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草木,假模假样地深吸了一口气。

你回过头干笑道:“哈哈,怎么会呢,怀琼,哈哈。本将军不过是开窗透透气,透透气。”

他慢慢地把自己撑起来,又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捡起了一件衣物,披在自己身上,哼笑了一声。

昨晚,正是这只手紧紧地抓住了被单……

“将军,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本官的字。”

御史大夫名为谢玉树,字怀琼。

为了表示对他的不屑,你一般直呼其名,这是你第一次叫他的字,足以看出你的心虚。

你开始满嘴跑火车:“哈哈,主要是本将军觉得与怀琼十分亲近。”

谢怀琼看向你,伸出了自己斑斑驳驳的手臂,嘴角微微一勾:“亲近,确实是十分亲近。”

你的假笑都快维持不住了。

“不知将军是否能为我解惑,怀琼为何身上不堪至此?”谢怀琼说话不紧不慢,还带着沙哑。

而你恰恰因为知道他声音沙哑的原因,所以更加心虚了。

本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想法,你吞了吞口水,视死如归道。

“正如你所见,我把你给睡了!”

2.

你叫李汗青,“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汗青,家里世代从军。

你祖父是李将军,你爹是李将军,你也是李将军。

唯一一个例外是你的兄长,他比你年长了四岁,是个文人,在户部当户部侍郎,管钱的。

妙哉,有他在户部,每年你们军队的补给都很充分。

你是遗腹子。你娘怀着你的时候,你爹就战死在了边疆。

他守住了边境的小城,力战匈奴,拖到朝中救兵驰援的时候,才猝然而逝。

死的时候,他的全身都是血,手上还紧紧地抓着剑。

大周的皇帝多疑,每个在边疆的将军都得有一个孩子在京中进学。暗地里,百姓们称这些被拘在京中的孩子叫“质子”。

你出生的时候,你兄长已经在京城当了四年质子。

鉴于他展现出了超常的学习天赋和超菜的武学天赋,你娘只好让他走上科举的道路。

但家里的衣钵总该有人传承,尽管你其实是个姑娘,你娘还是在门前挂上了美玉——按照你们周朝的习俗,生了男孩该在家门口挂玉。

不过好在你确实继承了爹爹的武学天赋,兵书也学得极好。

你在边疆长大,喝的是雪山上流下来的水,吹的是混着沙的烈风。

学武、骑马,对你来说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

在校场上,没有一个同龄人能够打得过你。

人人都知道,李将军的遗腹子是个极有武学天赋的男孩——你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你娘在你第一次来癸水的时候,告诉你,你其实是个女孩。

你娘握着你的手,眼睛里闪着泪花:“我儿,我儿,娘对不起你。”

你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就是每个月要来的癸水有点烦人,束胸也有点痛。

不过这个倒是很快就被解决了。

你在十三岁第一次上战场前顺手救了一个神医,他给了你一丸药。

据他介绍,这丸药吃了之后男女颠倒。

女人吃了之后再不会来癸水,声音还会变得低沉一点,脉象也会变成男人的脉象;而男人吃了也不再发育,声音会变得又尖又细,脉象会变成女人的脉象,但是不会有别的副作用。

你内心狂喜。

还有这等好事儿!

但表面上你点点头,握住了那丸药,郑重地告诉神医:“多谢神医,我一定好好利用。”

然后捏了一点点,请随军的大夫验了验。

确认无毒之后,你转身就躲在帐篷里把药给吃了。

从此,只要不把你裤子扒了,谁能辨你是雌雄?

谁敢扒你裤子?你把他们摁在地上揍!

3.

不过虽然你兵书学得不错,但或许是武人特性吧,你有些笨嘴拙舌。

那些副将家的孩子经常被你揍得嗷嗷叫,有的自发成为了你的小弟,有的则结成了小团体,在背后说你坏话。

——说你是灾星,正是因为你,你爹才会在战场上战死。

你当时年纪小,气得浑身发抖,抡起拳头就揍,拳拳到肉。

但那些人看你生气,竟然越来越来劲,一边被揍,一边还要大喊:“你就是灾星,你爹就是你克死的!”

小孩子的恶毒,是真的恶毒。

谢玉树是新来的监军的孩子,因为是文人的孩子,平常与你们并不亲近。

你们在校场上摔跤,折了树杈子当剑打架,他只是在一边看书,斯斯文文的。

但在那一天,他放下了自己的书,走到了你旁边。

“我大周朝禁妖言佛说、禁怪力乱神之语,你竟敢公然宣扬灾星之说,是要违抗皇上的诏令吗?”

他身量不高,也还是个小豆丁,甚至比你还矮了一截,但字字句句都是你不懂的。

你只觉得他看上去真有气势,说话也好听,人也好看。

虽然大家都是孩子,但也知道违抗皇上诏令的帽子扣下来,对家里是不好的。

那人吓得脸都白了,忙说不敢。

自此,再也没有人说你是灾星了。

而你也单方面地将谢玉树收为自己的小弟,宣布他是你罩着的人。

4.

跟谢玉树熟了之后,你才发现这家伙相当嘴毒。

斯文只是他的表象,斯文败类才是他的内核。

你常常夸奖他:“你这个家伙,真是一肚子坏水!”

而他则会装模作样地将手上的书翻过一页,谦虚道:“哪里哪里,正常发挥罢了。”

那时候你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姑娘,七八岁正是人憎狗嫌的时候。

你整天带着小弟在城里乱窜,美其名曰“巡护边防”。

巡护边防的时候,街上的百姓都会笑着摸摸你的脸蛋,然后给你塞上一颗糖或是其他的小零小碎。

没办法,这可能就是民心所向吧。

讨人喜欢真是个甜蜜的负担。

你耸耸肩,叫小弟们各回各家,然后熟门熟路地摸到了谢家谢玉树的房间去。

“谢玉树,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你刚要一脚蹬开门,却因为谢玉树突然打开门,给蹬空了。

你重心不稳,往前一扑,正好把谢玉树给扑到在地,两个人抱了个满怀。

凑得近了,你才发现,谢玉树的皮肤实在是细得很,奶白奶白的,一点不像你们这些在边关长大的孩子,肤色都是健康的小麦色。

你趴在他身上,顺手摸了一把他的脸:“谢玉树,你的脸跟我的脸颜色一点都不一样。”

谢玉树难得地有点脸红:“动手动脚,有辱斯文。”

你不以为意,往旁边一撑就站了起来:“兄弟之间,动手动脚算什么。我知道好友之间,是可以抵足而眠的!”

“哟,会成语了,今天新学的?”谢玉树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好像是在夸你,但你知道谢玉树是在暗讽你没文化。

你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在他屁//股上来了一巴掌。

唔,弹性不错。

“哈,这就是你嘲笑我的代价!”

谢玉树气得追你,你一边笑,一边在回廊上乱窜,还时不时向谢玉树撅撅屁//股,拍两下:“来打我啊,谢玉树!”

到最后,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而你还要腆着脸,赖在谢玉树家里吃个饭,然后被你娘揪着耳朵回家。

5.

谢监军的任期一到,就收拾收拾行李,要往京城当京官回去了。

谢玉树当然也要被打包带回去。

谢玉树待在边城的最后一天,你分外不舍,也不出去招猫逗狗了,没精神地在他旁边趴着。

谢玉树倒是铁石心肠:“何必作小儿女态?过了几年,你来京城受赏,或是我来边塞当监军,不就又能见面了?”

但你分明也看见,他一整天都在看同一页纸,一页都没翻过去。

你最后又是被你娘揪着耳朵回去的。

刚到家,你就发现自己屁股上有一摊血,只是因为穿着黑色的衣服,不太明显,一直没被大家发现。

你抱着你娘“哇哇”叫:“娘啊,儿流血了,儿要没了,无法尽孝了。”

你娘也抱着你“哇哇”哭:“儿呀,你别叫了,你再叫你娘先被你吵没了!”

然后你才知道你是个姑娘。

6.

谢玉树回京之后,还和你通着信,陆陆续续寄了几封过来。

可能是为了照顾你的文化水平,他写的都是大白话,一个“之乎者也”都没有,非常易懂。

而你也操着你写的狗爬字,告诉他你每日的招猫逗狗日常。

谢玉树第一封信是这么写的:

汗青,你被你娘揪着耳朵回家那天,我看见你坐的位置上有一滩血,你安否?可有看大夫?速回!

而你回得也很简单:

玉树,我安得很!痔疮而已,小事小事!

7.

你十三岁上战场,二十三岁割下了匈奴王的首级。

被你割下首级的匈奴王,正是当年围困你爹的匈奴将军。

多少同袍被匈奴杀戮,多少百姓因匈奴流离失所,而今你终于杀到让匈奴主动归降。

边塞的风沙磨砺了你,也让你更加坚毅。

匈奴归降,普天同庆,皇帝急召你回京受赏。

你提着匈奴王的首级,带着新的匈奴王写的归降信,和亲兵驱马一起来到京城。

千里风沙,风尘仆仆。

京城繁华,和边塞小城完全不同,你们一身尘土,与这繁华也格格不入。

你们到京城的那日,京城正是科举放榜之时,按照规矩,状元、榜眼、探花和其他进士,都要斜披红绸,从奉天殿出发去游街。

你和亲兵在宫门口迎面撞上了游街的队伍。

对面游街的队伍,打头的便是状元,谢玉树。

十年过去,他越发斯文俊美,不过看上去倒像是跟以前一样弱不禁风。

你笑笑,向他们队伍拱拱手,便带着亲兵往旁边靠去。

“来者何人?”禁卫出列抱拳问道。

你拍了拍马旁挂着的木盒子,扬声道:“在下李汗青,携匈奴王首级及归降书向陛下报喜!”

“原是李将军,陛下已恭候多时了。”禁军连忙让出身位,供你和亲兵通行。

你一扬马鞭,向前冲去,你的亲卫们也自动排成一列,向宫内跑马而去,扬起漫天尘埃。

远远地听到有进士切切私语:“李将军长相竟是不输于谢状元。”

8.

回京之后,你被封为威武侯,皇上赐了你一座宅邸。

第二晚,谢玉树便两手空空地登门了。

你“啧”了一声:“这是哪里的道理,竟然有客人空手上门!我的好酒好菜呢!”

谢玉树两手一摊:“这是哪里的道理,状元上门竟然还要送礼!威武侯果真威风!”

你们两人相视一笑,十年未见,两人之间竟似从未分别过。

你大显身手,给他烤了一只鸡,又拿出了刚买的烧酒。

两人吃得满嘴流油。

酒足饭饱,谢玉树醉意熏然,扬言要和你抵足而眠,并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罐药膏:“李兄,这是我找来的痔疮药膏,十分管用,我来帮你涂!”

这他爹的也太客气了!

你大惊,直接把他打晕了,把他送回了谢府。

不过你打晕的人,还是要你自己亲自去哄回来。

第二天,你就带着礼物登门了。

谢玉树不肯出来见你。

谢大管家为难道:“少爷他气狠了,不肯见你。”

“哦。”你点点头,转头就走。

听闻你的反应,谢玉树气得踹了一下院子里的石墩。

“李!汗!青!”

“诶,叫哥哥我作甚呢?”你趴在墙头应道,吓得他一个趔趄。

你赶紧从墙上跳了下去,把他给接住了。

“谢玉树,你这身体素质,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怎么喜欢呢?”你挤挤眼睛,“腰力要好!”

谢玉树可能是没想到你在军中混得这么混不吝,气得脸通红:“李汗青,你说谁不行!”

你今天来可是来哄人的,赶紧道:“我不行!我太不行了!”

哄了好一会儿,谢玉树才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他给你们俩一人倒了一杯茶,自己先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说吧,你是来求我什么的?”

谢玉树早就知道你是来求他的。你干了坏事,多半会躲上几天,这么上赶着过来哄人,一定是有事情要求他。

你摸了摸后脑勺,腼腆道:“我想请你帮我打理中馈。”

谢玉树一口茶把自己呛住了,眼睛都呛出了眼泪,你赶紧帮他拍背顺顺气。

“李汗青,你知道掌中馈是你夫人该干的事情么?”

“可我没有夫人啊!”

“那你就自己掌!”

“我不会啊!我连字都认不全,更别提算数了,我脑袋疼!”这是假话,你四书五经都是学了的,但是你没告诉过谢玉树。

没告诉就是没学过√

“那你兄长呢?叫他拨给你几个人。”

“我和兄长哪有和你熟?”你讨好地给他捶肩。

谢玉树叹了口气,竟是真的开始帮你打理中馈了。

他咬牙道:“李汗青,你切莫告诉别人是我帮你打理中馈!”

你答应得相当爽快:“当然,当然!”

顺便送了他两本孤本作为答谢。

谢玉树看样子是很喜欢的,对这两本书摸了又摸,嘴角就没下去过。

9.

你和谢玉树关系好,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你兄长还为此专程从侍郎府来和你威远侯府谈话。

“小弟啊,你和谢怀琼……哎……有人说你们……”

“说我们啥?”你在院子里练剑,带得整个院子里树叶簌簌地响。

“说你们都不娶亲,是断袖!”你兄长用大袖捂住自己的脸,只留下一只眼睛瞅着你的反应。

你笑了,手上剑势如虹:“我和谢玉树,那是真的兄弟情!他那嘴毒得很,我要是亲一口,立马能毒发身亡,哪敢跟他搞断袖。再说了,我可是不雌伏于人身下的。”

“李汗青,你的中馈自己掌吧!”院外,传来了谢玉树的声音。

等你放下剑追上去,谢玉树早已经登上了谢府的马车,回谢府去了。

你追到谢府,又被告知谢玉树公务繁忙,住到官署去了。

你在官署徘徊良久,谢玉树就是不出来见你。

你只好悻悻而去。

你苦闷地找你兄长喝酒:“你说谢玉树发什么疯,他能不知道我说他嘴毒是开玩笑吗?”

你兄长只是没头没脑道:“说不定不是因为你说他嘴毒呢?”

那是因为什么?

10.

之后,谢玉树就开始在朝上针对你了。

或许是因为匈奴归降了,朝中最近十分太平。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皇上也想早点回去睡回笼觉。

“臣有本奏!”谢玉树突然出列,惊得你瞌睡虫都走了。

御史大夫出来了,好家伙,朝中有好戏看了。

“奏。”皇上言简意赅。

“臣要奏,威远侯昨晚去花楼狎妓,有辱斯文!”

朝臣:!

谁不知道谢怀琼和你是好兄弟,怎么突然自己人弹劾自己人了?

朝臣们都来了兴趣。

你大感冤枉:“臣冤枉,臣是去那里吃烧鸡的啊!”

谢玉树哼笑一声:“谁信去花楼只是去吃烧鸡的!”

朝臣纷纷附和。

天可怜见,你真是去那里吃烧鸡的!你根本没有作案工具!

第一轮,你输在百口莫辩。

第二天,谢玉树又弹劾你了。

“臣有本奏,威远侯昨日晚间搂了酒肆的小娘子,有辱斯文!”

你大感冤枉:“臣冤枉,明明是酒肆小娘子被贼人调戏,臣将她拨到臣身后,才能去揍那些贼人!”

“哦?谁能证明呢?”皇上看戏看得也很热闹。

“臣有证人,臣把贼人绑去了京兆尹那里!”

京兆尹点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第二轮,你赢在有人证。

第三天,谢玉树又弹劾你了。

“臣有本奏,威远侯和同袍一起在府中喧哗,吵到了旁边的邻居休息,有辱斯文!”

你支棱了:“臣旁边的府里根本没住人!”

谢玉树笑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有人。”

“谁?我怎么不知道?”你惊得都忘了自称“臣”。

“正是在下。”谢玉树微微一笑,从袖中拿出了地契。

他爹的,谢玉树你个小阴人。

11.

被弹劾了一年多,你实在是有点受不了。

你在街上捡了个帕子被弹劾,你帮卖身葬父的兄弟俩葬父被弹劾,你见义勇为帮助朝中大臣的女眷赶跑贼子被弹劾……

你真的无了大语了。

于是你没忍住,提着酒,翻到了隔壁谢玉树的宅子里,跟他促膝谈心。

谢玉树倒像是恭候多时的样子,桌子上早就已经摆好了酒和菜。

“你到现在才来找我,实在是让我惊讶。”谢玉树喝了一口酒,又尝了尝桌上的菜。

“谢玉树,你想做什么呀,一天天的盯着我!”你也有些生气,闷了一口酒。

谢玉树一口接一口地喝酒,你也一口接一口地喝。

桌上菜剩了不少,倒是酒喝得精光。

你醉意熏然,只记得谢怀琼在你面前把衣服一件件给脱了,又把你的手按在了他身上。

再睁眼,你就已经把他给睡了。

这他爹的。

好刺激,嘿嘿。

12.

“正如你所见,我把你给睡了!”你色厉内荏道。

“你昨天尝了我的嘴,怎么没毒发身亡?”他倒是没有接你的话,只是慢悠悠道。

这话是在故意怼你,你当年说过“他那嘴毒得很,我要是亲一口,立马能毒发身亡,哪敢跟他搞断袖”。

你讷讷,只好讪笑一下。

“怀琼,你听我狡辩……”你的眼神乱飞,又想要溜之大吉。

“你把我睡了,你不打算负责吗?”谢怀琼打断了你的话。

“咱们两个大男人,那个睡一下,就不……”负责了吧。

谢怀琼气笑了。

“哈,两个大男人?”

谢怀琼深吸了一口气:“李!汗!青!我知道你是女的!”

一个惊雷在你头顶炸开,炸得你七魂飞了八魄。

谢怀琼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没关系,你不对我负责,我对你负责。”

“别别别,谢玉树,你冷静一下,你让我想想。”你扶着桌子坐了下来,脑子里开始疯狂旋转。

半晌,你闷闷道。

“那个……我可能不能给你名分。”

谢怀琼靠在床上,现在倒是平静了下来:“没关系,不求名分。”

“我也不会雌伏于人身下。”

谢怀琼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昨晚是谁雌伏,你不清楚吗?”

“清楚,清楚。”你一个哆嗦,赶紧讨饶。

“那咱们……再来一次呗?”

谢怀琼:?

“李汗青你禽//兽啊!”

“夫人,香一个,么么~”

13.

事毕,你亲吻着他汗湿的脸颊。

他有些脱力,已经沉沉地睡过去了。

真是个傻瓜,以为谁都能帮你掌中馈的吗?

14.

今日早朝,威远侯和谢御史都告假了。

听路上的人说,估计是谢御史天天弹劾威远侯,被威远侯狠狠给揍了。

嗯,挺狠,都肿了,身上没一块好肉,声音也哑了。

15.

你是塞外的风,他是京城的雪,但谁说京城的雪不能爱上塞外的风呢?谁又知道塞外的风不渴望京城的雪呢?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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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异能小神农在ECMO支持下张先生的命暂时保住了,但因为重症患者病情很不稳定,医护人员得根据病情时时调节机器各种参数来适应,甚至连治疗方案都要随时推倒重来。这就意味着,需要有人24小时都在旁边盯着,漏看一个指标或者抢救晚一步,分分钟人可能就没了。徐采云和ICU的医生护士们一直守护在旁,寸步不离。心脏虽然好转,但对肺的...http://wkcrm.qilulingyun.com/index.php/mokerlo/2717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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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宠物店洗澡流程十五、 吹干后长毛犬可以选择一些垂顺的产品做护理 十六、 特别要注意的部位:犬只的腋下,也是经常被忽略的地方,一定要吹干,这里潮湿不干很容易引起皮肤病; 十七、 清理浴池和美容台及洗水毛巾,要做好每条犬只洗澡美容后都清理垃圾及消毒工作。https://www.douban.com/group/topic/44581923/
7.宠物店洗澡池如何设计?宠物店装修效果图现在养宠物的人越来越多了,大多数宠物都是汪星人或者喵星人。当然,养宠物就要定期的给宠物进行保养,洗澡是一定要的。因此,现在很多宠物店都提供这样的服务。那么,宠物店洗澡池如何设计呢?为此,关于宠物店洗澡池设计的相关内容,下面我们就来详细的了解一下,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https://m.bao315.com/fangwu/284374.html
8.在上海送外卖的脱口秀演员,每天都去喂延庆路面馆18岁的老猫两家酒吧当中夹着Fumi咖啡馆,“这里不是什么网红咖啡店,但有的咖啡店你坐进去感觉就特别好。我平时带上电脑去里面工作,一下子点两杯美式。唉,不知道疫情过后会员卡还能不能用。” 富民路 宠物店老板为了13只猫狗留守 卖创意礼品的“毛太设计”是富民路上一爿开了长远的店了,“他们设计的台布,印着小笼包的制...https://www.jfdaily.com/sgh/detail?id=7515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