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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傲罗哈X治疗师德,失忆文学,破镜重圆文学,火葬场文学

51.

对波特的畏惧已经刻进了潜意识,德拉科对此十分懊恼——他可能是小时候被波特揍怕了。

德拉科很少回忆起他的学生时代,那并不久远的经历回忆起来时总是莫名费力,况且并不是那么令人愉快。他觉得学生时代的命运像是一根被谁捏住的羽毛笔,无论他和他的朋友们多么努力,最终那群愚蠢的格兰芬多总是会令人匪夷所思地取得胜利,以至于他觉得自己活像个笨蛋——如果改成今天,他绝对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屡战屡败、屡败还硬要...

德拉科很少回忆起他的学生时代,那并不久远的经历回忆起来时总是莫名费力,况且并不是那么令人愉快。他觉得学生时代的命运像是一根被谁捏住的羽毛笔,无论他和他的朋友们多么努力,最终那群愚蠢的格兰芬多总是会令人匪夷所思地取得胜利,以至于他觉得自己活像个笨蛋——如果改成今天,他绝对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屡战屡败、屡败还硬要凑到波特跟前去了。

僵硬的状态大概持续了两到三秒,德拉科镇定下来。

仔细想想,这里不是那座冒着傻气的校园,他们早就是大人了。况且,现在也不像以往他挑衅波特后没法收场的许多个时刻,现在他是秩序维护者,波特和他那个傻瓜教子才应该是理亏的那方。

想通之后,他硬气了不少,眉毛一拧,拧成一副上学时经常出现的波浪形状,挺直了腰板,把手中的隐形衣向前随手一递,不客气地说:“好久不见,波特,看上去你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狂妄、自大——不然也不会把这么小的孩子也教得像你一样不守规矩,传染病区的窗子也敢爬。”

无论何时面对哈利·波特,都可以面不改色地装腔作势——这已经快成为德拉科·马尔福的生存本能。但是他嘴上说得痛快,心底不免还是忐忑,脚步不由自主往后挪了半步。

哈利·波特定定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一点茫然的神色,德拉科差点以为他是忘记自己的模样、认不出自己来了,才看到他低下头来,慢慢把隐形衣接过去,轻声说了句:

“好久不见,马尔福。”

德拉科震惊了。

他以为哈利·波特即使不动手,嘴上也一定不会放过他,最不济也得剜出个巨大的白眼来。但他没有,他抱着隐形衣,默默地站着,对他教子的哭喊充耳不闻,仿佛一个普通的、正在挨训的家长。多年奔波于大小战斗的男人比起学生时代更加结实,魔法部厚实的龙皮风衣也遮不住那勃发的肌肉线条。他的气质却沉淀了太多——比起自己,他倒更像是一个真正成熟的男人了。

哈利等了一会儿,见德拉科没有说话,便又开了口:“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这下德拉科几乎是惊悚了,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高尔,发现对方也在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礼貌周到、温和平静,让他无处下嘴。

德拉科憋了半天,只能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哈利笑了笑,灿烂的笑容从唇角直达眼底,他从高尔怀里接过孩子来,一边轻轻拍着孩子的背,一边温柔地哄着。孩子很快就不哭了,委屈地抱着哈利的脖子不撒手,哈利拍了拍他的头,向德拉科说道:“泰迪的外祖母生病了,他有一个月没有见过她了。”

德拉科想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讥讽道:“所以你就让他穿着隐形衣偷偷溜进去?”

哈利有些讪讪,斟酌了一下,才说:“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向你了解一下她的病情吗?”他顿了顿,又说,“你应该知道她,她叫安多米达·唐克斯。”

德拉科皱着眉想了想,对这个名字颇感耳熟,却一时半会儿回忆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哈利说:“她出嫁前,叫做安多米达·布莱克。”

德拉科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他妈妈那个叛逆的姐姐吗?嫁给了泥巴种,被家族除名的那个。

他干巴巴地说:“哦。我们家已经有快二十年没提过这个名字了。”

哈利问:“她还好吗?”

德拉科不由自主地偷瞄了眼玻璃后长长的传染病区走廊,回过目光,又多看了哈利怀中的孩子几眼。

这种感觉很微妙,他想着,这个小孩儿的身上流了一点和他一样的血,虽然被低贱的麻瓜血液糟蹋得不成样子,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和他来自同一个古老的家族。

他的心情更差了,连看哈利·波特一眼都会烦躁,他转过头,大步朝走廊另一端走去,边走边说:“我不知道。你马上离开这里,下次探视带院长的批条来。还有。”他恶狠狠地停住脚步,回头冷冰冰地说:“我知道你上学时候成绩一塌糊涂,脑子不好使,常识也没有——你给我听着,你如果不想让你的教子死的话,就带着他抓紧滚,别让我再在这里看到你们。”

高尔有样学样,冲哈利恶狠狠地龇了龇牙,紧跟着德拉科的脚步走远了。

德拉科精疲力尽地回到家时,卢修斯和纳西莎已经吃过晚餐了,见他进门,纳西莎慈爱地召唤小精灵给他摆上食物,他却摆了摆手,一头扎进浴室泡消毒魔药去了。足足泡了大半个小时,他才慢吞吞地爬出来,一边挥着羽毛笔烘干自己的头发,一边打着呵欠坐到餐桌前。

“唔,我吃过了,妈妈。我和高尔在红砖餐厅吃的雪花牛排。”德拉科懒洋洋地说。

纳西莎笑眯眯地说:“你可以用点儿甜点。”

卢修斯舒适地坐在扶手椅里,叠着腿翻了页报纸,看了眼德拉科,愉快地说道:“你又去传染病区值班了,儿子。”

德拉科对他那“又”的用词很不满意,却也不敢顶撞自己的父亲——连他们家的小精灵都知道,传染病区意味着闯祸、惩罚、没干好事。

他梗着脖子,闷闷不乐道:“呸,海曼那个小题大做的笨蛋。”

“你该庆幸斯卡图尔是你的上司,德拉科。”卢修斯闲闲地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容忍你的,他给你处理的投诉信拿去给麻瓜烧壁炉用,可能都足够他们烧好几个小时。如果你给我做助理,不到三天就被炒鱿鱼了。”

纳西莎责备地瞪了他一眼:“卢修斯!”

德拉科又不服气,又胆怯地小声还嘴:“我是圣芒戈最出色的治疗师!海曼说了,才四年就成为二级治疗师的,二十年来除了他就只有我了。”说到骄傲处,他有些得意,高高兴兴地拿过糕点吃起来:“他说我总有一天能做到首席治疗师,而且不会太晚。”

卢修斯仿佛故意逗他似的:“那取决于你是不是能尽早成熟——所有的首席治疗师,没有一个是会跟病人吵架的。”

提到成熟,德拉科的心情又开始不好。说实话,下午波特那副彬彬有礼的成熟做派有点刺激到他——他还在满脑子都是吵架,对方却在面对长达七年的学生时代死对头时还能够做到面不改色、温和谦逊,搞得好像只有他没长大似的。

他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连吃甜点的动作也刻意地稳重起来,张了张嘴,吞下那些自己都认为有点幼稚的抱怨,压低声音说:“说起来,今天我遇到波特了。”

他专心致志地往松饼上淋着蜂蜜糖浆,没有注意到室内突然间鸦雀无声。等他淋好足够多的蜂蜜,心满意足地吃下去好几口时,他才听到他的父母几乎是同时开口。

“在哪儿?”

德拉科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在圣芒戈,唔,三楼。”

“喔。”卢修斯试探地说道,“他受伤了,去圣芒戈治疗,你遇到他了,他没遇到你,是吗?”

“不是。”德拉科干脆地说,“他带了一个傻兮兮的小孩,说是他的教子,那个小孩披着隐形衣往传染病区爬,被我抓了个正着——连着波特也挨了我一顿臭骂,真过瘾,嘿。”

“你和波特说话了?”纳西莎的声音陡然高了不少。

“唔,别担心,妈妈。”德拉科得意洋洋地说,边说边挖着松饼,“都是我在骂,他老老实实听着,一句也没敢还嘴——他理亏,不是吗?爸爸,你看,波特也没成熟到到哪里去嘛,是不是?他不知道龙痘对小孩子是致命的吗?居然敢让他的教子往那种地方跑,我看他是觉得那个小孩儿活得太长。而且,我们的事业也没有差太多,他毕竟有个该死的救世主光环在,也不过就是个傲罗小队长,我呢……我连NEWTs成绩都没有呢,哼……”

卢修斯和纳西莎对视一眼,很久没有说话。

德拉科没有注意双亲之间的怪异气氛,自顾自喋喋不休:“他的教子,就是卢平教授和那个女傲罗的儿子,说起来,他外祖母是姨妈安多……”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他的母亲,纳西莎脸色不善。德拉科改口道:“呃……安多米达·唐克斯。妈妈,那孩子的外祖父是个臭烘烘的泥巴种,不然我非打死波特不可,他居然敢把布莱克家的孩子养成那副脏兮兮的样子。”他嫌恶地皱起脸来。

纳西莎冷冰冰地说:“他不是布莱克家的孩子,他外祖母早就被我妈妈从家族给除名了。他是个脏兮兮的、麻瓜和狼人的混血。”她美丽的脸庞写满了厌恶和不屑,心情糟糕透顶的样子。德拉科有点不敢惹她,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说:“他去医院做什么?”

“唔,去接他教子。”

“我不是问波特。”纳西莎厌恶地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是问那个孩子……你说他往传染病区爬?”

“唔。”德拉科舔了舔手指上的糖浆,“他就是去看唐克斯女士的,她得了龙痘。”

纳西莎皱了皱眉:“安多米达?龙痘?”

德拉科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龙痘,最新病变的那种。我查了她的病情报告,是她丈夫传染给她的,她的丈夫已经死了。”他顿了顿,说道,“她可能也活不久了,得了新型龙痘,最长能活三个月。”

纳西莎沉默了一会儿,优雅地站起身来。她抬起傲慢的下巴,俯视着远处,冷冷地说:“我不关心。这是她自找的。”

猪头酒吧脏兮兮的,光线也不太好,罗恩总是抱怨阿不福思又懒惰又抠门。不过这些并不耽误格兰芬多们痛快畅饮就是了——猪头酒吧的黄油啤酒还不错,如果忽略那一丁点儿山羊味的话。

毕业的格兰芬多男生每隔一阵子就会在这里办一场派对。狮子们即使不在学校,也不改张狂豪放的性格,闹哄哄的男生们把酒馆的房顶都快掀翻了,阿不福思起初还同他们一起热闹,喝了一会儿就被吵得烦躁不堪,躲到街上抽烟袋去了。才走出门,他就看到一个人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手里捧着一大杯热气腾腾的黄油啤酒,正在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哟。”阿不福思吹了记口哨,很高兴的样子,“你可不常来呀,小哈利。”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哈利旁边,挤着他坐了下来,打趣道:“格兰芬多的聚会几乎见不到你,怎么,你也嫌这些愚蠢的小狮子们太吵了吗?”

哈利哈哈笑了笑,举杯冲他示了示意,说道:“队里太忙了。”

“少来。”阿不福思吐着烟雾,斜觑着他,“D.A的聚会你可几乎一场没落过。”

哈利把手里的啤酒喝干,没有说话。他看上去喝的不少,脸颊红彤彤的,心情很是不错,碧绿的眼眸熠熠生辉。

罗恩还能和同学们自如地交往,他却做不到了——时隔多年,他看到某几张面孔,仍有挥拳揍上去的冲动,即使那些面孔已经茫然无知。

他模糊地记得自己的学生时代,头几年总是被排挤、孤立,闹得最恶劣的也是那几个人,但是他仍然可以和他们喝酒、聊天、游戏。事情发生在他自己身上时,他迟钝得感觉不到难受,但是发生在那个人身上,他就无法忍耐,也无法忘记。

他忘不了百口莫辩的痛苦,忘不了那一副副冠冕堂皇的姿态,甚至在他们几个屡次澄清、泰半人已经接受真相的情况下,仍有几个人死活拒绝承认。

那个时候,哈利明白,硬要相信的恶行,是无所谓存不存在的。

他冷漠地注视着猪头酒吧里昏昏暗暗的光晕,挥挥魔杖,给自己的酒杯加满。

阿不福思不乐意地说:“臭小子,这杯也得算钱。”

哈利很大方地说:“当然,记在罗恩账上。”

罗恩还不知道自己的钱包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哈利话音刚落,就看他迈着长腿从酒馆里溜达出来了。他看到哈利笑了下:“嘿,哥们儿,你怎么自己喝上了。”

哈利懒洋洋地说:“你再不出来,我都快要饱了。”

罗恩嘿嘿笑道:“接到你的纸条,我立刻就出来了。嘿,阿不福思,我俩去三把扫帚坐坐,你一起吗?”

阿不福思怒道:“你非要当着我的面去别的酒吧吗?”

罗恩哈哈笑着,挨了好几记烟杆子,边躲边嘻哈道:“那我们走了,别说我不请客啊。”

时值深秋,霍格莫德的几棵桑树掉光了叶子,厚厚得给小路铺了道长长的地毯。两人踩着干枯的枝叶嘎吱、嘎吱地走,不紧不慢的。哈利没说话,罗恩也默契地没问。直到走出很远一段路,离猪头酒吧和三把扫帚都有段距离时,哈利才小声开口,声音有些发抖,压抑着兴奋的情绪:

“我看见他了。”

“是的。”哈利说,“我们还说了话,好几句。”

罗恩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憋住,问道:“你不是下定决心……再也不去找他了吗?”

哈利有些犹豫,步子也变慢了,他思考着说:“我想……大概……几句话……我想,也许不会影响什么。”他想了想,没有跟罗恩提到他做的那个梦,因为即使回忆一下都会让他难过得呼吸困难,他给自己找着借口,说道:“他抓住了泰迪,你知道,我没法不管泰迪。”

罗恩撇撇嘴:“早就跟你说过了,你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去找他,他不可能因为你同他说几句话就能想起什么——赫敏说过,自己给自己施的遗忘咒效力是最强的,还记得洛哈特吗?他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个意大利男模呢。”

“他没怎么变,哦,不……他的头发变长了,像他的父亲一样。”哈利沉溺地说,完全没有听到罗恩的话一般,“但是他没有披散下来,他用发扣扣起来了,发扣是枚银色的小蛇,挺漂亮的。你知道,他也很漂亮,和从前一样漂亮。他还找回了高尔,那个大块头……他的脾气还是老样子,嘴巴也不客气,但是,你知道的,罗恩,我想要让他这样。”

哈利停住了脚步。他们还没有走到三把扫帚,但是他不想走了,他走到就近的长椅里坐下,目光灼灼地看着罗恩。罗恩觉得心里一突一突地难受。

“他这样,说明他很幸福,这就够了。”哈利说,“我想让他一辈子也别想起来,我不想再看到他那个样子……”

那个疲惫、辛苦的模样,带着仿佛再也不会快乐的沉闷。

“那你呢?”罗恩的手抄在口袋里,低头看着他,问道。

他原本以为好友最多两年就能走出来,但是显然没有,即使和马尔福说几句话,都能让他高兴成这个样子。

“我?”哈利愣了愣,压低了声音,“我不知道。”

最后他们歪歪扭扭地躺在长椅上,瞪眼看着被光秃秃的树枝切割成好几瓣的月亮。他们都喝了不少杯,酒水照例是从阿不福思那边偷渡。哈利越喝越高兴,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罗恩看着他,迷迷糊糊地叹气。等他俩差点醉得幻影移形都办不到的时候,才晃晃悠悠地离开。

哈利去陋居接泰迪,顺便也就住了一晚。他走进卧室时,泰迪正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着眼睛,抱歉地看着他。

“对不起,哈利。”小男孩嘟囔着说,“我不该偷你的隐形衣……我害你挨骂了。”

“没关系。”哈利走到床前,在他软软的头发上亲了一下,把他哄进被窝里。他眯着眼睛看着男孩,长长吁了一口气,轻轻说:

“谢谢你,泰迪。”

【TBC】

小巫师偷养代餐被对方撞见(恶魔低语

头像随意

战后。

被关了三年后德被哈保释。

德异食癖。

我怎么才能攒够安全感,去相信你不会离开。

阿兹卡班门口风很大,哈利拎着一袋糖果望着门口。

单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不知是因为风大还是什么,微微趔趄了一下。

“马尔福。”

哈利迅速上前,拦住了黑色身影的肩膀。

“你还好吗?”

德拉科眯着眼喘气,僵硬地转头去看哈利。只是一瞬,德拉科脱了力,向后仰倒。

“德拉科——!!”

糖袋子掉在了地上。

哈利坐在德拉科旁边,忧心忡忡的看着蹙着眉颤抖的德拉科。

“马尔福,醒了就起来吃些东西吧,我买了你最爱的苹果派。”

德拉科保持着平躺的姿势不敢动...

德拉科保持着平躺的姿势不敢动,颤抖地厉害。

“这里是格里莫广场,很安全的。”

德拉科还是不肯睁眼。

哈利没法,只能退步做出出门的动静,站在门边看着他。

哈利这才看清,德拉科的瞳孔前好像蒙了一层白雾,有些无法聚焦。

处在陌生的环境中,德拉科不得不跪下来摸索方向。

终于摸到了像桌腿的地方,德拉科想要撑着墙起身,却拽住了桌上放着的摆件,整个桌子便侧翻了过来。

德拉科猛的失去了支点,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桌上放着的苹果派也掉了下来。

德拉科缓了缓,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被桌子压住了小腿。

哈利想去扶他起来,但是怕德拉科会感到害怕,生生止住了动作。

细碎的哭泣声慢慢响起,渐渐充满了整间卧室。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德拉科再也忍受不住,单薄的脊背随着他的哭泣剧烈起伏着,让哈利觉得他快要哭背过气去。

“没事的德拉科,没事的,没事的,我在,我在你身边。”

哈利再也顾不得什么,冲上前去用手扫开了德拉科周围的东西,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哈利……”

德拉科攥住了哈利的衬衣,想放声哭却又不敢,只能不停地抽气。

“没事的,我再给你买,我给你买,我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德拉科终于忍不住了,整个人都缩进了哈利怀里。

“我看不清……我找不到路,我看不清……”

呜咽声让哈利心痛的几乎要窒息。

“不怕……不怕,我陪你,我陪着你。”

哭泣声渐渐小了下来,德拉科靠在哈利怀里睡着了,哈利小心的为他擦去泪痕,抚摸着他的眼尾。

救世主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

坐在傲罗办公室,哈利的眼睛却是一刻也不离开双面镜。

罗恩将文件放在他桌上,屈起手指敲了敲他的桌面。

“哈利,我已经给你读了第五份文件了,实在读不动了,真的,你要是实在担心你的马尔福那你就回去陪着他吧,别在这里折腾我了。”

哈利没说话,只是看着双面镜里的德拉科摸索着将花盆里的小石子放进了嘴里。

“我怕,我怕他怕我。”

罗恩坐在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喝了口水。

“其实你没必要担心这个,他刚从阿兹卡班出来,难免有些后遗症,你多陪陪他就好了。”

哈利看着德拉科将第十颗石子放进嘴里再也坐不住了,瞬间消失在原地。

“德拉科。”

哈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背后,德拉科迅速将手里的东西攥紧了,转身就往卧室跑。

哈利看见德拉科掌心里漏出的一段链子,直接上前一步抓住了德拉科手,德拉科想也没想就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嘴里。

“别吃德拉科!”

哈利蹙起了眉毛,他看清了,那是一条项链,那一直被他当做摆件放在桌上,却没想被德拉科发现了。

哈利捏住了德拉科的咽喉,逼迫他张开了嘴。德拉科呜呜咽咽的想要挣脱他将项链吞下去。

“德拉科,那个不能吃。”

哈利操纵着魔杖将项链往出来拽。

德拉科惶恐地看着他的魔杖,挣扎间喉咙收缩地更紧了。

“放松德拉科,我不会伤害你的,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哈利没办法,只能放下魔杖,用手指捏住露在外面的链子,轻轻地往出来拽。

项链末端镶嵌着一颗绿宝石,卡在了德拉科喉咙处。

“别怕德拉科,别怕,放松,不疼的,很快就好了。”

哈利手下微微用力,终于将项链拽了出来。

德拉科被这感觉弄得干呕,有两颗石子被吐了出来,掉在地板上。

德拉科低着头不敢看哈利,又开始细细地颤抖。

“对不起……哈利……对不起……”

哈利吻上了德拉科的唇,那唇齿间还有泥土的味道。

“不……我刚吃了花盆里的土……很脏……”

哈利将手放在德拉科后脖颈上,止住了他后退的动作,上前再一次吻住了他。

“不脏,我的德拉科永远最干净。”

德拉科终于开始慢慢接受哈利,也告诉了他异食癖的原因。

柔软的食物会让他想到那条恶心的巨蛇吞咽生肉时的模样,而且阿兹卡班很少有食物供应,起初只是饿的受不了,便从角落扣了石块下来吃,后面渐渐喜欢上了吞咽石土的感觉。

德拉科窝在哈利怀里眯着眼晒太阳,一次讲了这么久的故事让他有些累了。

哈利低头吻上德拉科的发顶,将手掌放在德拉科的胃上,感受着手下温暖的跳动感。

“别吃那些东西了,以后我陪你吃饭。”

德拉科已经睡着了。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处发展,如果不是那天哈利发现,这美好的幻境终究被打破。

哈利整理衣服是,突然发现他的旧衬衫上的纽扣全都消失不见。

“德拉科——!”

刚将纽扣拿出来的德拉科慌忙的又塞回了枕头下。

“你吃了多少了?”

“没……没多少……”

哈利这次是真的红了眼睛,将德拉科拽进怀里抱紧,怕的话音都在抖。

“告诉我,说实话,吃了多少了……”

德拉科沉默了。

“对不起哈利,我改不了了。”

“你告诉我啊,我说过我会陪你的。”

“哈利,为什么这个病不能像其他病一样……让我痛痛快快地病上一场,病到就剩一口气,病到快要去见梅林……”

“不要胡说……德拉科……”

“痛痛快快地病一场,慢慢痊愈,真正的变好……”

“我快要死了……哈利……”

德拉科回抱了他。

像是梅林收到了德拉科的愿望,德拉科真的躺在了病床上,一病不起。

医师无奈地将确诊单递给哈利。

“抱歉波特先生,我们无能为力。”

重度神经创伤。

哈利站在门外落泪许久。

收拾好仪态才推门进去。

“德拉科,没事的。”

躺在病床上的德拉科笑着抬眼看他,示意他弯腰。

哈利凑近他,鼻尖几乎相碰。

德拉科圈住哈利的脖子,微微用力,吻上了哈利。

“我爱你,哈利波特。”

哈利掌心贴上德拉科的后颈,加深了吻。

“我爱你,我永远爱你德拉科。”

缠绵悱恻,他们在落日余晖中接吻。

END.

是BE版本。

别慌别慌——

隐藏结局是HE。

另外,情毒药水的设定是无色无味的白水,但视频中全部用福灵剂替代,整个故事为哈利视角,讲述他的回忆,最终达成BE结局

HE结局白墨太太还在写!喜欢的姐妹可以和我一起期待一下!

突然出现!

◎BE必然虐啦

49.

年轻人很不耐烦。

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舒展着筋骨,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两步。阳光不是很足,室内昏昏暗暗的,青年的神情带着几分倦怠。他又瞄了一眼房门,百无聊赖地倒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头发变成了灰蒙蒙的天阴色。

房门终于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整理着袖口。他的腰背还是笔直,目光犀利而坚毅,身后的墙壁上挂着几个木质相框,几位面容与他相同、但年纪各异的黑发男人在里面或走或站,...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整理着袖口。他的腰背还是笔直,目光犀利而坚毅,身后的墙壁上挂着几个木质相框,几位面容与他相同、但年纪各异的黑发男人在里面或走或站,他比他们的肩膀更加宽阔,眼角的皱纹却也添了许多。

“你再不出来,火车就要出发了。”沙发上的年轻人古怪地打量了他一圈,没好气地说。

年长的男人从镜子里瞧了他的头发一眼,说道:“你心情不好。”

年轻人咕哝道:“是有些急躁。”

男人仍在认真地照镜子,安抚道:“我不会让你迟到的。”

男人想了想,说道:“你说得对。我们走吧。”他回过身来,正对着年轻人,摊开双手,问道:“我看上去怎么样?”

青年张了张眼,困惑地说:“我不明白,为什么送我去车站而已,你却要穿正装长袍?你还擦了皮鞋?”

男人平静地说:“我是家长。”

“可是头七年你从来没有这么穿过。”青年尖刻地指出,“而现在我已经毕业了,我只是去送维克托娃。”

“我想给维克托娃留一个好印象——在你们两个恋爱之初。”

“喔,得了吧,哈利……你从小看着她长大,你的每个样子她都记得——整个魔法界都记得。”青年乐呵呵地说。

哈利笑了笑,捞起衣架上的大衣,打开门:“我们走吧,不要让她等得着急。”

“有时候我会觉得,你对维克托娃比对我更有耐心。你连我俩吵架都只会骂我。”

“当然,因为她是你爱的姑娘。”

“唔,是的。”泰迪得意地说,“可是情侣之间,谁又能总是不吵架呢?

“即使是吵架,你也要小心会伤到她。十八岁的爱情像玻璃凤尾花,又稀罕又脆弱,你得小心地、仔细地去对待。”

“嘿,我二十岁了!不记得了吗?”

他们开车来到国王十字车站,泰迪先一步下车,站在人行道上等了一会儿,他的教父才慢吞吞地推开了车门。泰迪蹙着眉打量着他——他很不寻常,仿佛很紧张,又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他再一次扣紧了本就扣得严严实实的袖扣,正了正领带,抹了抹破天荒整理平顺的头发。

泰迪挑了挑眉,坏笑起来。

“一会儿你去……嗯……约会吗?我是说,等火车开走后?”

哈利看了他一眼:“下午要开案件分析会,不记得了吗?”

“嘿,哈利。”泰迪挤眉弄眼地说,“如果真的有姑娘,我可以帮你向部长请假——她应该早就到了,不是吗?”

哈利拍了他的后脑勺一记,骂道:“滚。”

站台上蒸汽氤氲,几乎看不清人脸。泰迪直奔维克托娃去了,哈利眯着眼睛找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了躲在浓厚雾气后面的好友一家。赫敏搂着他们的大女儿罗丝,正在轻声叮嘱着什么,罗恩捏着一只伸缩耳逗自己的小儿子玩。

哈利走过去,施施然站在了他们旁边,目光却时不时就瞟向入口处的围栏。

“啊,我想到你会来。”赫敏看到了他,笑眯眯地招呼道。

“我看上去怎么样?”哈利问道。

“帅极了。”罗恩说,“帅得有点儿过头,对不对?雨果?哈利叔叔看上去像不像是要去结婚?”

雨果看了看他,奶声奶气地说:“哈利,你终于要结婚了吗?”

哈利抓了抓头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将它们抹平整,尴尬地说:“是吗?真的过头了吗?我想……我是不是还来得及去哪儿换一件?我车上还带了备用……”

“哈利。”赫敏突然悄声打断他,神色不自然地指了指入口,说道:“他来了。”

哈利朝那看去。

蒸汽消散了些,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家三口。他们太显眼了,三个人都是金黄色的头发,丈夫和儿子的头发要金得更淡些,仿佛被雾气蒸成了淡淡的银色。哈利失神地看着那边,目不转睛的。

金发男人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色西装,扣子一直扣到喉咙口,哈利唯恐他的喉结会因此硌得难受。他的头发较之青年时期长了许多,却并不像他父亲那样总是披在肩膀上——他用一枚精致的蛇形发扣将头发扣成一个低低的马尾,闲适优雅地垂在脑后。男人本人却并不优雅,他皱着眉,翻着白眼,显然是在发脾气。

他的脾气坏了不止一天两天,他的妻子和孩子显然已经习以为常。那个容貌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的小男孩抱着他的腰,嘴巴一动一动地不停说着什么,显然是在哄他开心。他的太太在一边温和地笑着。好半天,男人才缓和了脸色,鼻孔朝上哼了一声,故作严肃地板着脸,用手指将儿子油光水滑的头发梳得更加一丝不苟。

“一定要考赢那个女韦斯莱,知道吗?”他皱着鼻子说。

“德拉科,不要让他们入学之前就成为对头。”他的妻子笑眯眯地说。

“哼。”德拉科·马尔福得意地昂了昂下巴,说道:“韦斯莱才不配做马尔福的死对头,你要知道,斯科皮,你爸爸当年的死对头可是救世主哈利·波特。可惜他没本事,没人要,快四十岁了还在打光棍儿,没孩子跟我儿子一较高下。”

马尔福夫人连忙轻柔地打断他:“不要对孩子说这些,德拉科。还有,波特在看你……”

德拉科·马尔福挑挑眉,眯着眼睛朝着妻子的视线看去。蒸汽又浓了起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形单影只地站在韦斯莱一家旁边的哈利·波特,他朝那边冷淡地扯了扯嘴角。

哈利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他觉得世界沉寂下来,人群消失不见,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白茫茫的一片,好像只有两个人呆在这儿,隔着浓重的雾气看着对方,眼睛里都盛着笑意。

“他看见你了,哈利。”

但是人群不可避免地存在,世界不可避免地嘈杂,雾气那边的男人也不再看他。

他的好友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去跟他打个招呼吧,哈利,去和他说点儿什么。”

哈利低下了头,看着自己擦得锃亮的皮鞋,摘下眼镜,轻轻擦拭着。

“不了,赫敏。”他听见自己说。

“许多事情他应该知道。”赫敏皱着眉看着他,“比如独活草种植园,赫尔加河谷,还有墨菲……哦,亲爱的,你该告诉他,那差点儿要了你的命……”

“别说了,赫敏。”哈利打断他,重新戴上眼镜,再次看向那个方向,“我不想打扰他。”

赫敏心疼极了,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拳,说道:“你至少去和他说句‘你好’!”

哈利沉默着。汽笛响起,孩子们开始上车,赫敏陪在他旁边,罗恩把一对儿女双双送进车厢。直到车门关闭,列车“哐当”、“哐当”地驶离站台,家长们陆陆续续地消失在入口,马尔福夫妇也消失在入口,他才开口,声音低沉、冷静地说:

“算了。”

老人觉得自己的人生未免太过顺遂了。

晚年的某一天傍晚,他躺在庄园的摇椅上翻着童话书,在吱吱呀呀的木轴摩擦声中再一次得意自己幸运的一生。摇椅面朝着阳台,他不经意地抬起头,就可以眺望到整座庄园。庄园更大了,灯火通明,他的视野开阔到很远的地方,目尽之处也看不到它的边界。

谁又能像他一样呢?

没有从霍格沃茨毕业,也能成为圣芒戈的首席治疗师,以至于他和纽特·斯卡曼德一度成为不爱上课的孩子们争相标榜的对象——“纽特·斯卡曼德,就是写《神奇动物在哪里》的那位,他年轻的时候就是被学校开除的;还有德拉科·马尔福,现任马尔福的家主,他也被开除了,但他仍然是圣芒戈的首席治疗师,还是四个XXX级魔药的发明人……可见,上学没什么了不起。”

至于说完这些话后孩子们的下场,他并不关心。他只知道,家长们每每听到孩子们发表如是“高见”,就会愤怒地将吼叫信投递到霍格沃茨校长室,如此狂轰乱炸几年后,六十年前的某一天,他被恢复了考试成绩,恢复了毕业生资格,学校还向他颁发了优秀校友的徽章。

他没有去领奖,因为他听说救世主得到的是终身荣誉校友奖杯。于是霍格沃茨只得将他的徽章邮寄到庄园。他收到后啐了一口,扔进了孩子们放玩具的杂货间。

呸,以他对魔药界的贡献、对魔法界的贡献,他哪里又不如那个只会打打杀杀的疤头了?

老人很少见到救世主。

除了在诸如梅林爵士勋章颁发典礼、魔法部晚会之类的公开场合,他几乎不曾与他碰面,在英国巫师界这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拥挤空间内,能做到长达几十年没有交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显然,救世主这个小气鬼还记得小时候的事,连表面和平也懒得与他维持。

而他,此后他的人生更加顺风顺水,仿佛是梅林要一口气弥补他六年级时被伏地魔吓坏的小心脏——他想批量生产真情药剂,正为如何取得独活草发愁,马上就有独活草种植基地联系到他,价格还低得离谱。他还记得自己看到那漫山遍野独活草时的震惊,待那个傻呵呵、明显不懂行情的药商憨厚地报了个数字时,他的眼珠转了转,马上痛痛快快地签订了终身供货协议,让对方回过神来想反悔都不行;他想研究龙痘,马上又有龙痘标本送到他的面前,斯卡图尔告诉他,是某个旅行的巫师路过赫尔加河谷时,刚好遇到了一头濒死的乌克兰铁肚皮龙——它身上的龙痘刚好是疫情爆发的源头;而更为幸运的是,战后五年,当莱斯特兰奇、杰克·墨菲等在逃食死徒向战前倒戈的前食死徒家族发起疯狂报复时,他的家族却再一次毫发无伤。

没错,毫发无伤。

虽然后来当他知道救世主在那场危机中也险些丧命时,还是后怕了许久,但他是不会对任何人承认的。

身边的一盏灯眨了眨眼,忽然灭了,老人回过神来。

他对着那盏灯念了好几次“荧光闪烁”,都没能让它重新亮起,他咕哝了一句:“什么破灯……”又念了句“烛台飞来”,点燃灯火,继续读书:

“……后来,神秘人消失了,白巫师伤亡惨重,黑巫师作鸟兽散,只有马尔福家族永远繁荣。”老人合上书,说道,“纯正的血统将永远胜利。”

他的两个曾孙趴在他的膝头,大一点儿的打着瞌睡,小一点儿眨着眼看着他,央求他讲下一个故事。

“后来呢,大魔头死去后呢?”“唔,这一次,他还并没有死。”

“我知道,是哈利·波特赶走了他。”大一点儿的曾孙突然从他的膝头一跃而起,兴奋地叫到:“曾祖父,到了哈利·波特的故事了吗?快给我们讲哈利·波特的故事吧!”

老人有些吃味,不高兴地随手翻了一页,下一个故事是《哈利·波特与魔法石》。

“这个故事没什么好听的。”他咕哝道,“我们讲别的。”

他“哗啦啦”地翻着书页,翻到再下一个故事,上面赫然写着——《哈利·波特与密室》。

小孩子奶声奶气地说:“曾祖父,给我们讲这个好不好?”

老人不悦地皱起脸来:“这个故事也不好听!”

“骗人,明明可好听啦!”大孩子不服气地反驳,然后眉飞色舞地向弟弟比划起来:“大英雄哈利·波特,他独自一个人勇敢地闯进霍德沃茨最神秘、最恐怖的密室……”

老人懒洋洋地纠正:“他没有独自一个人,他带了他那个只会流鼻涕的傻蛋朋友……”

孩子说得高兴,没有理他:“……他高举着格兰芬多的宝剑,一下子就砍掉了蛇怪的头,杀死了黑魔王……”

“是黑魔王的一片灵魂,而已。”老人强调道,苍老的手指把书翻得哗哗响,然而接下来的每一个故事都与那个该死的疤头有关。他气急败坏地把书合上,扔到一边。

“曾祖父,你认识他对不对?”大孩子没有眼色,还扑倒在他的膝盖上,小脸红扑扑的,“给我们讲讲他吧?好不好?求您了……他上学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是不是特别受欢迎?”

老人很不自在地调整了下姿势。

他想不通,哈利·波特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容易迷惑姓马尔福的幼崽?别提面前这两个臭小子,就连斯科皮小时候,也会执着地抱着他的传记翻来覆去读个没完。

他刻意忽略自己也曾经如此央求过他自己的父亲这个事实,只是把脸板起来,说道:“他并不受欢迎。他的朋友不多……”只有两个,他没说错,“没有女孩子喜欢他……”也是只有两个,无一例外狠狠甩了他,“成绩也烂得一塌糊涂。”他哼着鼻孔,不屑地说。

大孩子很失望:“可是……我听说……他是三强争霸赛的冠军。”

“他压根儿没实力参加比赛,是别人用混淆咒把他硬塞进去的。”老人不服气地说,“学校里的人对此都很生气,那时候,人人都戴着‘波特臭大粪’的徽章……”他想到自己的杰作,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来。

“但他还是比赛的冠军。”大孩子不死心地说。

“那是有人希望他得到冠军,他们有别的目的。”老人摸着孩子的头发。他想到波特取得奖杯后发生的事,心情十分压抑,不再玩笑了,“那并不荣耀,那很可怕……非常可怕。”

小孩子咬着手指,似懂非懂地看着他,糯糯地说:“喔,曾祖父,你不喜欢哈利·波特。”

没等老人开口,大孩子已经跳起来反驳:“才不是呢,曾祖父可喜欢他啦!我爸爸说,曾祖父不爱看报纸,但是只要报纸上有哈利·波特,他每回都读得津津有味呢。不信,我拿给你瞧!”说完,他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去。

老人的脸色尴尬极了。

他站起身,想要拦住跑走的孩子,但他太老了,颤颤巍巍走了没几步,孩子已经“哒哒哒”地跑回来了。

该死的,他总不能告诉他们说,他十分乐意看报纸上对这位救世主的编排、挖苦吧?

孩子的手里抖着一份报纸,高兴地叫喊道:“曾祖父,看呐,今天居然有新的报纸!才送来的!哈利·波特在头版呢!曾祖父,您快念给我们听吧?”

老人不高兴地接过报纸来,把它抖开。

孩子们仰视着他,眼睛都亮晶晶的。他们看到,年迈的长辈眯起眼睛,看着报纸上的文字,突然身形一晃,后退两步,慢慢跌坐进椅子里。

“曾祖父,念呀……您快念呀!”孩子们还在欢快地催促。老人动了动嘴唇,发现自己说不出单词。

巫师界的报纸早已更新成了全彩,可是今天却又恢复了黑白。它用整整一个版面,印刷了一个年迈、矍铄男人的肖像。男人花白的头发凌乱地飞扬,露出埋在皱纹下闪电状的伤疤。他的目光依然犀利,直直地看向老人,看得他的大脑嗡嗡作响。

【特别快讯——哈利·波特今日傍晚于家中病逝。】

老人觉得自己听不见声音。

孩子们仿佛仍在吵闹,但是他听不到了。他觉得耳畔一阵阵的轰鸣,手指抖得捏不住报纸,四肢是说不出的僵硬麻木。他把报纸放到一边,喘着气想了想,又拿拐杖将它推到更远的地方,好像那是什么不吉利的黑魔法物件。

然后他试着站起身来,说点儿什么,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只得失神地坐回椅子里。

老人疑惑极了。就好像他的人生中从没有过如此伤心的时刻,一种似曾相识却又素昧平生的撕裂心脏的疼痛蔓延开来,将那儿生生撕扯出一大块空缺,使他完美的、幸运的人生也随之轰然垮塌下一半。难过得令他喘不动气,五脏六腑都痛苦不堪。

“……祖父,祖父?”仿佛有人在庄园的另一头大声呼唤他,呼唤了好久,才把他唤醒。老人抬起头,发现斯科皮的儿子雷欧正俯身看着他,一脸担忧。

“祖父,您还好吗?”

老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回自己的喉咙,他定了定神,沙哑地说:“接孩子们回去睡觉吧。”

“可是,您的脸色……”

老人呆呆地看向窗外,庄园开始熄灯,夜色仿佛将一切都吞噬了,他不由自主地揪了揪衣领,缓缓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很好。”

“好吧……您早休息。”雷欧说,“对了,这封信是寄给您的。”

老人迟钝地看了眼他的孙子,又迟钝地将目光移到他的手上。

那是一只鼓鼓囊囊的信封。

房间里没有别人了,蜡烛渐渐烧干,室内忽然陷入黑暗。老人下意识地拿过手边的灯来,才记起它灭掉了,再也燃不起来了。

那是一盏奇丑无比的南瓜灯,很奇怪的,他每年都能收到一只。他不知道是谁寄来的——那不是什么害人的玩意,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他想不出哪个神经病会这么锲而不舍、雷打不动地送这个给他。最初几年送来的几乎都被他扔掉了,直到斯科皮出生,对那年寄来的灯爱不释手,他这才留了下来。

他把它抱起来,翻来覆去地摆弄许久,也没能再让它亮起,只能作罢了。他把它放到一边,发了会儿呆,再次捏了捏手里的信封,里面小幅度地震颤一下,随即嗡嗡作响。

他用苍老的手颤抖着撕开信纸,那个东西慢腾腾地飘了出来。

他的眼睛早就看不太清楚东西了,但仍能一眼认出,那是一枚金色飞贼。他慢吞吞地伸手一抓,就将它抓在了手里。飞贼几乎和他一样老,旧得褪出了黄铜色,几乎飞不动了,躺在他的手里奄奄一息。

他没有再燃起烛台,只是念了“荧光闪烁”,将它举近了端详。

“德拉科·马尔福”

“先生,我想在这边的翅膀上刻一行字。”

“翅膀上?你为什么不刻在球体上呢,孩子?”

“就翅膀上,越小越好!”

“唔,那得加钱。”

“没问题……情人节之前能刻好吗?”

冷风袭来,灌满了他空落落的半扇心肺,老人打了个寒颤,腿上撕开一半的信封被吹落到地面,露出半张信纸。他犹豫了一会儿,弯腰将它拾起,慢吞吞地抽出来纸来,把它凑到眼底。

借着不亮的月光,并手上的萤火,他看清了那上面的每一个字,不长,只有短短一句:

“我爱了你一生,德拉科。”

【BE结局END】

【HE结局TBC】

好的读者真的会引导作者。

最后,这篇文我开始决定写双结局、并且以HE为主结局的时候,就更改了主文故事线。所以这篇文的哈利之所以会BE是因为他自己的选择,陷在愧疚里走不出来的结果,而非他本该如此。

好奇HE可以,跑我HE里说什么“他不配”啦,“BE才是最合理”啦~

我让你看看这文是由谁做主o(* ̄︶ ̄*)o

HE结局阅前须知:

1、不会坑

2、有一丢丢虐小哈

3、更新hin慢

4、BE党请留步BE!退!退!退!

HE是一座巨大的火葬场,小哈在里面滚来滚去好几茬才能让老婆给他生北鼻。

接下来老四件:

◎甜

50.

哈利·波特猛然惊醒。

天空一片惨白,劈下一道狰狞的闪电,仿佛将密布的云层撕开一道巨大的伤口,使藏在其中的闷雷与骤雨倾巢而出。男人年轻的脸庞在电光间时暗时明,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

天空一片惨白,劈下一道狰狞的闪电,仿佛将密布的云层撕开一道巨大的伤口,使藏在其中的闷雷与骤雨倾巢而出。男人年轻的脸庞在电光间时暗时明,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随着雨水敲击地面的声音滚落到下巴。

“吧嗒。”

门开了锁,又被吃力地推开,一个孩子靠着门框站着,一手抱着布偶,一手揉着眼睛。

“唔,打雷了,你害怕吗?”

他们两个同时说。

哈利笑了,男孩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手脚并用爬上床,轻车熟路地窝进哈利的怀里,在他的肚皮上躺好。躺了一会儿,他又伸出胖乎乎的手来,擦了擦哈利的脸。

“你做噩梦了吗,哈利?”

“没有。”哈利微微扯动了下嘴角,替他盖好被子:“我梦到你长大了。”

男孩舒服地伸了个小懒腰,迷迷糊糊地说:“喔,那可真是个好梦呀。”

好梦吗?

哈利抱着男孩,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男孩很快睡熟了,嘴角吹出泡泡来。哈利将模糊的视线投向大雨滂沱的夜。

那可能不是他有生以来做过的最可怕的梦,却是他再也没有勇气回顾的梦。

有一种心脏破碎、如何也黏补不起来的疼痛与苦楚;有一种近在咫尺的珍宝破碎眼前的遗憾与懊悔,让他即使梦醒也刻骨铭心。

身穿墨绿长袍的高个儿男人双手抄在口袋里,慢慢悠悠、大摇大摆地朝前走,苍白的尖脸挂了一副不屑的神情。他的前方三米处是一个彪形大汉,身高和体重均比他多出不少,几乎将他遮挡得严严实实。大汉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一边挥舞着两条粗壮的胳膊“开路”,一边粗声粗气地低吼:“让让,让让。”

即使走廊里并没有什么人。

为数不多的几个看到他们后,也避之唯恐不及地作鸟兽散,一眨眼的功夫,整条走廊鸦雀无声,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了。

他们在一扇门前停住脚步。

大汉很满意地摸摸鼻子,一副完成任务的模样。

男人站在他身后,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挪动分毫,便一巴掌拍在他脑袋后面,又踢了他屁股一脚。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大汉立刻泄了气,诚惶诚恐地绕到他后面去。

男人清了清嗓子,敲了下门。直到门内传来“请进”的声音,他才拧开门把手,大步走了进去。

在这位整部魔法史上最年轻的院长面前,他的态度还算恭敬。他走到对方办公桌前,拿了块玻璃盏里的糖块,一屁股坐到沙发里,一边剥糖纸,一边问:“什么事?”

院长是个年轻、斯文的男人,他没有说话,只眯了眯眼,十指交叉摆在桌子上,目光审视地盯着他。男人有点心虚,悄悄将剥了一半的糖纸在手里揉搓了搓,揣进兜里。

“额……是不是,高尔又闯祸了?”他讪讪笑着说。

一边的大汉赶忙摆手,吞吞吐吐的:“不……我……没有。”

院长终于开口了:“十二封投诉信,德拉科。”

德拉科·马尔福把眉毛一竖,一连串辩白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斯卡图尔一个手势就制止了他,他挥了挥魔杖,一封信跳了出来。信抖了抖,化出一张嘴巴来,德拉科还没反应过来,信封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地说话:

“……你听不见我说话啊?我说没病就是没病……哈?笑话!你是治疗师还是我是治疗师?我看你不是吃错了草药伤到了脖子,你是伤到了脑子,你要不要去四楼看看啊?……什么怎么办?你乱吃草的时候怎么不自己问问自己呢?……等呗,明天,后天,大后天,又不是好不了……要我配魔药?就你这点小毛病你也配?你怎么不去找梅林给你配呢?滚!”

他的声音。

德拉科摸摸鼻子,斯卡图尔盯着他,又挥出下一封:

“……说了多少遍不能吃蛇根果不能吃蛇根果不能吃蛇根果,你嘴巴这么馋怎么不早点去死呢?还来圣芒戈治什么病啊?你变成幽灵每天能吃十吨蛇根果,不信你去问问胖修士。再让我知道你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我就一贴魔药毒死你,你信不信?”

德拉科小声说:“蛇斑疥疮本来就不能吃蛇根果。”

斯卡图尔挑了挑眉,接着挥动魔杖。

德拉科双手垂在身边,状似老实地听着,实则心里早已破口大骂:杀千刀的赫敏·格兰杰,没事发明个什么留声魔咒啊!

好不容易播放完了,高尔还在拧着眉毛回忆,仿佛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德拉科干巴巴地咳嗽了声。

斯卡图尔收回魔杖来,叹了口气。

“快四年了,你的投诉信就没有断过,先前你总说是刁钻的病人故意找你麻烦,可是今天,你也听到了,你怎么说?”

德拉科说:“我是前食死徒,你知道,他们对我有成见,我当然也对他们没有好脸色。”

斯卡图尔喝了口茶:“可是三楼东区得了淋巴真菌炎的病人也是毕业于斯莱特林,二楼被希玛黄蜂蜇伤、被你骂‘肿脸肥婆’的女士的丈夫也曾做过食死徒。”

德拉科哑口无言。

“你的坏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德拉科。”斯卡图尔扶了扶眼镜,头痛地说。

看到他的表情,德拉科猜想自己不会受到太严厉的处分了,略微放松了些,小心翼翼地问:“那这次……”

斯卡图尔闭着眼睛,一副累坏的样子:“老样子,扣掉一个月薪水,去三楼值班三个月。”

“啊……”德拉科顿时愁眉苦脸,扣薪水他向来是不怕的,但三楼……

“一个月可以吗?”他讨价还价道。

三楼是奇异病菌感染科,是他最讨厌去的地方,那里收治的全是各种各样得了稀奇古怪传染病的病人,每回去那里值班,回家都非得浸泡消毒魔药不可,而消毒魔药很伤皮肤……

但是斯卡图尔严厉地说:“没得商量。”

“但是……”

“下次如果再收到你的投诉信,德拉科……”斯卡图尔说,“我就把你调去三楼工作。”

德拉科梗着脖子,最终也没敢真的顶嘴,只是在心里咒骂斯卡图尔无数句,外加在想象中吐他英俊的脸一大口口水。

他转身带着高尔出门的时候,斯卡图尔又开口了,年轻的院长喝着茶,好整以暇的:“德拉科,不许报复病人。”

德拉科干笑着说:“怎么会,我连魔杖都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

斯卡图尔眯了眯眼睛,目光在他身上来来回回地转了几圈,德拉科不确定他的视线有没有在他胸口处的口袋停留,那里插着他的羽毛笔。

斯卡图尔微笑了下。

德拉科毛骨悚然地回过身,大步朝着门口去了。

这位院长是个高深莫测的人,德拉科总是这么认为。

他先是慧眼识珠地破格录用了没有魔杖、被学校开除的自己,把他在各种魔药期刊上发表过的论文、各种自制的成品魔药摆在圣芒戈理事会面前,让那群古板刻薄的老头儿一句反对意见也没法提出;又不断为自己在工作中闯出的“小祸”收拾烂摊子,并没有过分苛责他,也并没有过分纵容他,赏罚分明,让德拉科心服口服。仅这种种就足以让德拉科对他肃然起敬,更别提他还是个难得的魔药天才。

他在入职之前就与斯卡图尔颇有渊源。他通过研究斯卡图尔制作的XXX级魔药的解药,成功换来了十万加隆和一道赦免令,成了战后复兴马尔福家族的第一桶金。斯卡图尔想必对他也是“久仰大名”的,不然不会力排众议破格录取,也不会在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笑眯眯地问:

“你连我也不记得了吗?”

德拉科连忙说:“怎么会,我从二年级就开始摘抄您的论文……”

斯卡图尔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后来德拉科回想起面试的一幕幕,只觉得,天才之间果然是有磁场的,所谓惺惺相惜也不过如此。于是在工作之余,二人的私交也很是不错。他提出没有魔杖不方便,需要助手帮忙时,斯卡图尔几乎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他回到办公室,指挥高尔替他收拾东西,同事们对他被罚去三楼值班已经见怪不怪,各自行色匆匆地忙着手上的事。德拉科抱着手臂站了一会儿,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让高尔继续慢吞吞地整理着,自己气冲冲地去了二楼。

二楼西区的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脸上爬满了蛇鳞一样的疮,看到德拉科来者不善的样子,下意识拉了拉被子。

德拉科冷笑一声,掏出一卷羊皮纸来,又拿过羽毛笔,刷刷地书写起来。

“你,你干什么?”年轻人战战兢兢地问。

德拉科若无其事地说:“开药。你该今天出院的,若不是你嘴馋吃了一筐蛇根果……算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不管你了,得让你早早出院,是不是?免得你对我怀恨在心,觉得我在害你……”

年轻人狐疑地说:“你会这么好心?”

德拉科用羊皮纸挡着脸,恶劣地笑了下,拿开纸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一派道貌岸然,将羊皮纸塞进他怀里,说道:“那可不,毕竟谁都害怕投诉。”

年轻人满意地看了他两眼,展开药方,读起来。

德拉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用羽毛笔指着他的脸,悄悄念了句:“门牙赛大棒。”接着一袖手,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在他身后,年轻人开始鬼吼鬼叫:“不是吧?蛇斑疥疮而已,需要用到鬼脸蚕蛹吗?那很贵诶!……为什么还有龙粪啊?你是要治病还是要耍我啊?这么臭的药我该怎么吃啊!?……”他的声音变得含糊,德拉科一直在竖着耳朵专心地听,想来应该是口水开始不受控地流出来了,年轻人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异样,含糊着惨叫道:“我的牙……我的牙!谁干的?!我要投诉你!”

投诉去吧,德拉科恶劣地想。

是谁干的也不可能是他干的,谁都知道他没有魔杖。

终于搬到三楼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德拉科揉了揉并不酸痛的脖子,准备回家。

高尔在他身边,累得手都快抬不动了,呼哧呼哧地穿着粗气。他拍了拍高尔肥厚的肩,问道:“晚上想去哪儿吃饭?”

高尔憨厚地说:“兰尼喜欢吃帕芙拉的松饼,凯西喜欢吃星空塔的羊排。”

“我是问你,蠢货。”

“我……我都可以啊。”

二人边聊天,边懒洋洋地朝楼梯走,冷不丁的,德拉科停住脚步。

高尔没反应过来,胸膛撞到德拉科的后背,差点把高瘦的男人撞翻,气得他劈头盖脸又给了高尔几拳,然后摆了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前方。

高尔呆呆地循着方向看去,只看到一小块红斑,正在墙上一上一下、时有时无地闪烁着。

“闹……闹鬼吗?”高尔哆哆嗦嗦地躲到德拉科身后。

德拉科眯了眯眼。

这是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显然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他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手朝着红斑的方向一点一点伸过去,待触摸到什么实物后,他一把将那东西掀开。

一个穿了红色球鞋的小男孩凭空出现在墙上,而德拉科的手里抓了一坨滑溜溜、冰冰凉的织物。

隐形衣。

小男孩大约4、5岁的样子,一头淡紫色的卷发,双手正紧紧地扒着窗台,脚一缩一缩地往上爬,冷不丁被兜头掀下遮掩物来,吓得没抓住,一屁股摔到地面来。

德拉科听着那“咚”的一声,心想会挺疼,可小男孩仿佛没感觉到,呵呵笑着爬起来,胖胖的小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然后摊开脏兮兮的手,伸向德拉科,不好意思地说:“你好,先生。”

男孩的双眼大而亮,唇红齿白,模样很是可爱。德拉科不由自主地就想放软语气,看了眼他要翻的窗子,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板起脸来,严肃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来传染病区做什么?”

三楼专门隔出一片传染病隔离区,里面全是得了龙痘、病毒炎的病人。隔离区就在窗子后面,它的大门永远是紧闭的,只有值班治疗师才有权利打开,窗子也没有锁扣,只是一块玻璃,方便治疗师随时朝里面视察,看看有没有传染病人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跑到走廊上瞎溜达来。

小男孩很有礼貌:“我的外祖母生病了,在里面睡觉,我想来看看她。”

德拉科恶声恶气地吓唬他:“你的家长呢?要探病,让他们来。你这么小的孩子,来传染病区不是找死吗?”

小男孩没被他吓到,奶声奶气地说:“我的教父陪我来的,但是他突然又被叫走了。”

“去干什么?”

小男孩想了想,咬着手指说:“好像是去抓大坏蛋了。”

德拉科一看他把脏兮兮的手指往嘴巴里放,就觉得一阵头晕,一伸手就把他的手拨开,发火道:“这是什么烂家长?有事就可以把孩子往传染病区扔啊?你哪里来的隐形衣?”

小男孩老老实实的:“教父给的。”

德拉科又在心里把那个心大如猪的教父痛骂一万遍,果然有隐形衣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啊呸,家里有钱和懂事有关系吗?世界上最好的一件隐形衣的主人还是个十足的蠢货呢。

他一把揪着孩子的后领把他提起来,随手塞给高尔,命令道:“把他带走。”

男孩在空中挣扎,恳求地说:“先生,求您了,就让我见外祖母一面吧。”

“不可能。”德拉科果断拒绝。

男孩停顿了下,挣扎得更厉害,高尔几乎抱不住他,只能两手抄着孩子的腋下把他举起来,摆出一张恶狠狠的面孔,想吓得他不敢乱动。

男孩果然被吓哭了。他眼眶一红,嘴巴一扁,头发变成乌糟糟的灰色,大哭起来:“让我见见她吧,我太想她了……”

孩子的哭声传得整个走廊都是,德拉科头都大了。不少病人从病房里伸头出来,指指点点地窃窃私语:“瞧,马尔福连小孩子都欺负……”

德拉科气炸了肺。

男孩的哭声很响亮:“求您了……求求您了……让我见见她吧……呜呜呜……教父,教父,帮帮我……呜呜呜……”他突然在高尔手里张开手臂,大哭着朝一个方向伸去。

德拉科的头皮麻了麻,一想到孩子的家长愤怒的吼叫出现在斯卡图尔的办公室后,他那将与三楼魔法传染病区更加难舍难分的命运,脸先哭丧了下来。

他僵硬地转过身,看向走廊的另一端。

走廊光线不足,斜斜打进窗户的夕阳不偏不倚,刚好落在走廊尽头的男人身上。德拉科看着他,愣了片刻,觉得头皮的麻意逐渐蔓延到了脊背。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兀自站在楼梯口,一只脚踩上了走廊,一只脚停留在楼梯上滞步不前。一片流云将夕阳遮蔽,男人的面孔躲进晦暗,他将头低了下来。德拉科不知道他为什么停顿,但几乎瞬间就认出了那是谁。

他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脖子。

男人好像没听到他教子的哭喊,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迟疑地迈开步子。但一旦迈出那一步,他又走得快极了,大步流星的,连风衣的边角也被腿风掀起,翻飞在身侧。德拉科后退半步,很快看到了他眼镜后面碧绿如潭的双眼,和额头上闪电形状的疤痕。

哈利·波特。

是黑暗战争的胜利者,也是校园战争的赢家。德拉科不知道当他听说自己被开除时是什么表情,但是猜也能猜得出,这对于失败者学生时代的死对头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他怕是能笑出一口大白牙。

哈利·波特在他的面前站定,表情看不清喜怒,只一双眼睛又深又暗地看着他,看得德拉科在心底瑟瑟发抖。

时隔四年,他与学生时代的死对头、救世主、仿佛是现任傲罗头子的哈利·波特重逢。

他的手里提着对方的隐形衣,吓哭了对方的教子。

不知道为什么,德拉科出场的时候BGM在我脑子里和星爵一致

让我一个鲤鱼打挺一晚上狂干4500字搞定HE01,原本打算HE写得差不多了再一起发的计划也报废了,我要为领带老师疯狂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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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还是受不了地想哭,他没完没了地想到卢修斯和纳西莎,如果没发生这些事他是否也会有一个可以赖在父母身边,在十八岁成年之前最后的复活节假期?他总在晚上梦见他们被黑魔王或是什么人折磨,纳西莎满目疮痍的尸体和卢修斯一遍遍地哀......

但是他还是受不了地想哭,他没完没了地想到卢修斯和纳西莎,如果没发生这些事他是否也会有一个可以赖在父母身边,在十八岁成年之前最后的复活节假期?他总在晚上梦见他们被黑魔王或是什么人折磨,纳西莎满目疮痍的尸体和卢修斯一遍遍地哀嚎。格雷伯克或是贝拉姨妈永远在噩梦地最后冲着他咧嘴笑说:‘这都是因为你呀,小龙。’他好几次尖叫地醒过来,吵醒在地板上睡觉的波特,后者揉着眼睛问他怎么了,他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说没关系。

傍晚的时候卢平和唐克斯敲开了贝壳小屋的门,他们和每个人拥抱,格兰杰激动地在唐克斯的身边晃来晃去:“天呐,他真小,他有名字了吗?”她止不住地发问,唐克斯抱着他笑眯眯地回答。

“当然啦,他叫泰迪,我和卢平打算让哈利做他的教父。”

“什么?”波特明显没想到这件事,他站在离他们一步远的地方打量着泰迪,他有些不知所措却又难掩喜悦:“不,我没有拒绝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也还是个孩子,我甚至还不到十八岁,我不觉得我能……真的做好一个教父。”

“天呐哈利,你太紧张了。”比尔笑出声来伸手揉了揉波特的头发:“只是做教父,见证一个生命成长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何况我的朋友小天狼星已经做了你的教父。”卢平笑着说:“总不能让他一个人担任两个人的教父吧?”

“哈利现在绝对在想他都不知道有父亲是什么感觉,现在却突然要他做一个教父。”罗纳德在德拉科身边小声抱怨着,迎着德拉科困惑的目光他继续说:“干嘛,除了你还有人会从哈利的角度思考问题吗?大家都觉得棒极了不是吗?”

“没准他喜欢小孩呢?”德拉科说着耸了耸肩,罗纳德不赞成地摇了摇头,卢娜和迪安则在厨房帮芙蓉今晚的晚餐,波特对于拥抱孩子露出羞涩的笑,他后退一步却还是因为卢平的话染上笑意,整个客厅里满是其乐融融大家庭的氛围。德拉科下意识地看向波特,好吧,好吧,他意识到自己完全不了解哈利波特这个人,他的过去,曾经,他所没有表现出来的事情德拉科全部一无所知,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只是站在较远的地方,看着如此多的格兰芬多拥抱在一起谈论孩子的话题。

“你是马尔福家的孩子?”唐克斯把她怀里的小孩交给了格兰杰,她现在正和罗纳德一起尝试逗他笑起来。她注视着德拉科那双灰色的眼睛说:“好吧,你的眼睛和我妈妈有点像,从血缘来说,我是你的表姐。”

“我知道你,你是安多米达姨妈的孩子。”德拉科有些不适应被她的目光注视,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一场家庭聚会中见过唐克斯一家,甚至他和安多米达最多的接触都是来自五年级的那几封信件,为了一个没能在她家度过的暑假。

“我当时以为你能来的,要知道,我一直以为你会更像马尔福家的人,看不起我妈妈的选择还有厌恶我的父亲。”唐克斯说着翻了个白眼:“要知道你的父亲连一次家庭聚会都没邀请过我们。”

“孩子像父亲,但是未必要成为父亲。”德拉科说着后退一步和她拉开距离,她的话语让他感觉到不爽:“与其和我搭话,我想屋子里有的是能和你好好聊天的人。”

“好吧。”她说着站起身子,把德拉科留在了原地,重新回到了满是人群的大厅里。

波特正努力尝试学会如何抱起一个小孩,格兰杰因为他生疏的动作发出小声,芙蓉端着点心从厨房里出来,和卢平还有唐克斯交换一个拥抱。他们让德拉科想起五年级之前的圣诞晚会,卢修斯会邀请很多人,西奥多,潘西,布雷斯,米里森,文森特还有格雷戈里,以及一大堆在魔法部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很喜欢和每个朋友炫耀家里的白孔雀,和在大人面前摆出自己什么都懂的模样。而五年级像是一道鸿沟,把他和过去撕裂成两部分,不再有树下满溢的圣诞礼物和穿着礼服登场的同学们,取而代之的鲜血,嘶吼,堆积成山的尸体和对黑魔王的顶礼膜拜。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不自然地想到纳西莎还有卢修斯,他意识到如果他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他可能没办法扛到最后,于是他错过晚餐,用法语告诉芙蓉自己不舒服后便溜回房间。

他没办法,他知道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如此难熬,韦斯莱的父母自身难保,更别提来自麻瓜家庭的格兰杰了,可是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去认为纳西莎和卢修斯会没关系。他们在黑魔王的眼底下,他们距离他是如此地近,近到他只需要动动手指他们便会成为两具尸体。

放在枕头下面的松木魔杖被他翻出来,那是奥利凡德先生下午给他的,他嘴上说能不能被他选择全看你自己。可它选择了德拉科,即使没有山楂木顺手。他的魔杖转交给了波特,因为除了这根以外波特跟哪一根的相性都异常的差,他先是用贝拉的魔杖炸了沙发,又是用虫尾巴的魔杖轰碎了门厅的玻璃,在一阵尖叫声中德拉科把自己的那根魔杖塞进了波特的手里,再三嘱咐别再尝试了,除非你想要我们今晚都在外面露营。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用魔杖尝试一个又一个他所了解的魔咒,最后他开始一遍又一遍地使用呼神护卫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这一次就连银色的光都消失了。他还是用不出来,他尝试了那么多次,难道只是因为他胳膊上那道丑陋的印记他便永远无法使用了吗?好像那些东西已经被设定好了,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

“德拉科,你还好吗?”他听见有人敲门,在他能够用袖子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之前波特便端着晚饭走了进来,他挥舞魔杖打开灯,又用脚把门带上,把芙蓉做好的饭菜放在他们的床头柜上:“芙蓉和我说你不舒服,所以我想过来看看你顺便把晚饭给你带上来。”

“完全不。”波特说着坐到床边,德拉科把他的腿往后缩,波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根本不擅长应对小孩子,嗯,我并不是讨厌他们,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做。”他顺着德拉科的话继续往下说:“何况我不觉得自己能够做好。”

“西弗勒斯是我的教父。”德拉科说着把膝盖曲起来,迎着波特惊讶的目光继续说:“是的,就是他,他总在学校里偏袒我,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掩护我,但是他甚至没有自己的孩子。”他眨了眨眼睛继续说:“我觉得他做的超棒。”

“所以他从来不给你扣分是吗?因为我们那会总是针锋相对所以他才看我哪里都不顺眼?”波特说着皱了皱眉头,他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多地接触到床垫:“抱歉,我只是,我直到三年级才从真正意义上拥有一位教父,而他太溺爱我了,他总是说我如此地,像是詹姆斯。”

“不喜欢被评价和父母相似?”德拉科有些困惑地看着他,波特摇了摇头说。

“不,我喜欢被说像我的父母,但是我不喜欢他们总说要我成为我的父母。”他说着看向德拉科的眼睛:“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让我自己去选择。”

德拉科的记忆随着他的话飞到那个五年级,他们总是因为父辈的事情争论不休,为卢修斯,为食死徒的家长,当波特叫他去选择的时候他反问他,为什么你不去选择呢?你真的有想过你究竟要做什么吗?

“因为从来没人问过我想要什么,他们总是把他们认为最好的东西给我。”波特说着笑起来:“我知道他们爱我,想要帮助我,但是他们从未征求过我的意见,就像卢平教授也是,他说让我去做泰迪的教父,但是却忘了我也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可笑的格兰芬多情节,那你要拒绝他吗?”

“不,我答应了。”波特抓了抓头发继续说:“虽然卢娜说这种语气就像是托孤一样,让我最好不要答应,但是我想要去做孩子的教父,就像比尔说的,看一个孩子成长很有趣。”

“比起那个,”波特说着转头看向德拉科的眼睛:“你还好吗?你最近几天总在做噩梦不是吗?”

“我没事。”德拉科把头转向一边拒绝正视波特的眼睛:“每个人都不好受,只是一些噩梦罢了。”

波特没有接他的话,他们两个人坐在狭小的卧室里,晚饭已经放的发凉,波特用保温魔咒把它包裹起来。在好半天之后他听见波特说。

“我小的时候住在橱柜里。”

“什么?”德拉科皱着眉头转头看向他:“我们不是在演卡通片吧?”

“我是说真的。”波特说着耸了耸肩,他的眼神里满是落寞:“所以最开始你们讲这是小说的时候,我挺不是滋味的,如果那样的话我又该去记恨谁呢?我在碗橱里度过整个童年,在同龄人的欺负下长大。”

“好吧,现在是交流创伤的环节吗?”德拉科有些不解地看向他:“我是说,呃,我很抱歉,那听起来真糟糕。”

“是啊,但是已经过去了,就像你说的,屋子里的每个人都不好受,但是赫敏的爸妈在国外,茉莉他们也在度假。”波特说:“我们都在悲伤,但是悲伤又不是过错。”

“贝拉姨妈觉得我的记忆力不太好,所以她用了四个小时的钻心咒来帮我提高。”德拉科能够感觉到波特的呼吸声猛地停顿,他继续说:“别可怜我,那是我自己选的,何况格兰杰也在地板上煎熬了好久,这不算什么。”

“所以,你一直在梦见这些?”

“不,波特,我并不为自己受苦而难过,我是担心我的父母。”

“如果我没有做出这些事情,或者说如果我没有摘下你送给我的戒指,那么我不会出现在这里,好了,别这么看我,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相反,我很喜欢它,至少它带我逃离了满是食死徒的家。”

“不,我只是。”波特有些不安地看向一边:“我一直没告诉过你戒指是做什么用的,但是我希望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会下意识地握紧它,这样至少能够保护你一次。”

“我知道,我知道,波特。”德拉科说着伸手把波特拉过来,他们的额头贴在一起:“别再为任何事道歉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喊我哈利,而不是波特?”他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我们都在喊你德拉科,但是你却只喊罗恩的名字。”

“纠正。”德拉科说着把他的额头离开波特的头:“我喊的是罗纳德,而且他家有七个——九个韦斯莱,我可不想在说话的时候有九个韦斯莱看着我,那是炼狱。”

“哦,为我和赫敏是独生子而难过——拜托,你喊卢娜都是名字,她也是独生子。”波特毫不留情地反击道:“而且赫敏需要你帮忙熬制复方汤剂,她说我和罗恩只能帮她炸掉几个坩埚。”他一脸延续地抱怨着,像是一个在万圣节酶能分到糖果的小孩,德拉科看着他的眼睛没忍住笑出声。

“不,你是在吃醋吗?因为我不喊你名字,所以你在为格兰杰,好吧,赫敏谋不平?”他说着没好气地给了哈利一脚:“好吧,哈利,以及赫敏说的没错,你们的确只能搞得更糟,能通过owls考试完全是斯内普教授给你们放水了。”

“那太难了。”哈利抱怨着躺在床的另一边,他盯着天花板沉默好一阵又说:“其实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邓布利多教授死了,就在上个月。”他说着立刻坐起来伸手去握住德拉科的手,把他攒在掌心里继续说:“卢平教授告诉我们的,三月底,他的诅咒恶化得越来越厉害,并且最终离开了我们。”他用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抚摸过德拉科的手背,感受着对方的颤抖:“我其实,我在梦里看见了格林德沃的死,也是在三月底,他从高台上坠亡,卢娜说因为我们没能救到格林德沃,他为了得到老魔杖。”

接下来他们又能救到谁呢?

①阿列妮娜邓布利多:在年幼时因为使用魔法而被麻瓜暴力伤害到精神错乱,这里掉落在地上的魔杖属于阿列妮娜是邓布利多在最后丢出去的,并不是被德拉科的除你武器所掉落的。

整了怪活,图片是朋友拍的实景被我拿来玩了,效果还不错

110.

哈利从起居室壁炉里钻出来的时候,迎头撞上了一张羊皮纸。不得不说这张纸贴的角度真是与他的日常习惯不谋而合,糊在脸上大小整好,随手扯下来的时候又能让他刚好完整看清上面的字迹。

羊皮纸上用工整的字迹写着“我回圣芒戈了”。

不是他看习惯了的花体字,笔触却依旧熟悉。

于是哈利连脚步都没站稳,就又钻回了壁炉。

走在圣芒戈那被迫熟悉的走廊里,哈利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他想说德拉科过于乱来,可他在这些日子里确实也看多了他乱来的样子——毕竟那是个自己都住进了监护病房,却还要继续坚持高负荷工作的家伙,提神魔药被他当成了水喝,发着高烧还得自己熬制流感合剂,加班加到宿舍......

走在圣芒戈那被迫熟悉的走廊里,哈利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他想说德拉科过于乱来,可他在这些日子里确实也看多了他乱来的样子——毕竟那是个自己都住进了监护病房,却还要继续坚持高负荷工作的家伙,提神魔药被他当成了水喝,发着高烧还得自己熬制流感合剂,加班加到宿舍的床铺落了一层灰,受了伤肋骨都扎进了肺里,依然极端任性为所欲为。

他印象中那个娇气的小少爷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他印象中那个任性的幼稚鬼却依然如故。

如今想想,哈利觉得“娇气”可能只是自己对德拉科的偏见,就像是其他那些偏见一样,或许他早就已经意识到了,却始终不予承认。毕竟,从前马尔福少爷虽然经常为了一点儿小伤小病折腾他、甚至没有毛病的时候都会偶尔无病呻吟几声,可到了真的可能很疼的时候,少爷却总能咬着牙忍过去。

那种时候,包括但不限于哈利糟糕的床技带来的流血事件。虽然大部分的流血事件都是少爷言语挑衅的结果,回想起来,哈利仍然觉得当时的自己十足混账。他弄伤了德拉科之后很少会温柔安慰,基本都是起身就走,不时还会针锋相对地和趴在床上咬牙的少爷对骂几句。那些事的起因鸡毛蒜皮,有时是因为少爷骂了罗恩是黄鼠狼家的穷崽子,有时是因为少爷嘲笑赫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泥巴种,有时单纯是因为少爷领着一群人耀武扬威破坏了校园的和谐环境。

他们经常从对骂发展成对打,打着打着就打到了床上,互相咒骂着把彼此的衣服扯光,德拉科会咬烂他的嘴唇和舌头,他会把少爷干到出血。有时候打得狠了,他们甚至会觉得对方就是在憎恶着自己,可转头两个人又能拥抱在一起,互相舔舐对方心里最隐秘处的伤痛。

说到这里,德拉科那时候就表现出了极高的魔药学天赋,熬给他的溃疡药水可谓神效,只要舌头不咬断,喝了基本一两天就好了。倒是赫敏看了他十天里能烂八天的嘴之后,十分担心他的健康状况,翻了一大堆的资料,最后还是从麻瓜的科普文摘里找到了答案,告诉他经常口腔溃疡是因为缺乏维生素,然后教训了他一顿,说男孩子不能挑食只吃肉、需要经常补充一些新鲜的水果和蔬菜,说白了就是一些连他姨妈都不会对达利说的陈词滥调。他还能说什么?只能是对赫敏表达了感谢和崇拜,顺便对被逼着和他一起“吃草”的罗恩表达了十万分的歉意。

可他却从来没有对德拉科表达过歉意。

他只会在德拉科当着所有人的面骂他是“波特臭大粪”的时候,将警告的目光投在少爷形状姣好的臀部,然后看着少爷的脸瞬间变红,那张从来不饶人的嘴咬得死死的,两个人互相瞪视片刻后,各自转身。

高尔和格拉布会说,德拉科你怎么回事,就这么放过他了?

赫敏会说,哈利你别理他们;罗恩会说,哇哦,我刚才以为我们会打起来,我连用什么魔咒都想好了。

哈利那时候还不知道,对付德拉科哪里需要什么魔咒。

他自己就是最厉害的魔咒。

伤人至深,却从不自知。

如今回忆起来,当时的每一个片段都能将他从头到脚凌迟一遍。他恨不得回到过去,将野蛮粗鲁又不识好歹的自己胖揍一顿,可他实际能做的,就只有把握好现在。

想着年少时的悔不当初,哈利走到了魔咒伤害科,路过了空无一人的治疗师工作站,最后站在了迪戈里病房前。

推开病房的门,一室静谧。

德拉科和衣侧卧在西奥多·诺特右手边的病床上,看样子已经睡着了。月光透过窗格洒在他的床前,刚好能让人看清他安静的睡颜。

哈利给自己施放了一个静音咒,缓步走到他的床边,蹲下身,认真地看着他的脸。这张脸第一次吸引到他,也是在一年级的最后一天。那时他骑着扫帚路过天文塔,好奇地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少爷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清澈又明亮的双眸,巴掌大的脸上由于哭泣和冰冻带着平时没有的红晕,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动物。他当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觉得怎么可以用这么可爱的词汇形容一个可恶的马尔福?可是谁规定可恶的马尔福不能同时很可爱呢?

后来的很多年直至现在,他最喜欢看的一张脸仍然属于马尔福少爷。可他对这张脸的五官逐渐失去了认知。他见过了各种各样的美人,其中有男有女,有各个魔法学校的校花校草,也有上流社会的社交名流。可那些人的脸都无法让他的目光过多地停驻。

只有这张脸,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看着看着,困倦逐渐俘获了哈利的眼皮,哈利就这样靠在德拉科的床头睡了过去。

德拉科其实从哈利刚推开门的一瞬便醒了过来,可他太困了,实在懒得睁开眼睛。他知道哈利走了过来,靠在他床头看了他很久,看得他睡意全无,刚想发火,哈利脑袋一歪竟然先睡着了。

德拉科睁开眼,抽出魔杖,想着给这个巨怪来一个“塔朗泰拉舞”让他精神精神。可看到了哈利睡得憋屈又疲倦的样子,魔杖的尖端最终只是放出了一个漂浮咒,将哈利挪到了床上放平。哈利咕哝了一声他的名字,很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腰,并将他的头塞进了自己的颈窝。德拉科的脸瞬间贴在了哈利的胸口,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药水味冲进了他的鼻腔,这种明显是在法医室沾到的味道实在太容易辨别,德拉科微微皱了下眉,腹诽着巨怪先生果然在个人卫生领域百无禁忌所向披靡。可他也仅是皱了皱眉,便又闭上了眼,轻轻挥动了一下魔杖,用一个复杂的锁门咒关紧了病房的门。

巨怪先生的心跳声实在是很好的催眠曲,德拉科这样想着,很快也沉入了梦乡。

叫醒德拉科的,又是他向来准时的生物钟。这时天刚蒙蒙亮,并没有多少光线从病房的窄窗透进来,可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见了一对堪称闪亮的东西——那是巨怪先生温柔又翠绿的双眸。

“你信不信庞弗雷院长早晚有一天会来找你要房租?”德拉科说。

“我每次都有结清住院费的。”哈利微笑说道。

“我都快忘了。除了在傲罗指挥部拿杰出贡献奖,圣芒戈也该颁给你一个差不多的奖项,用来感谢你数年如一日的鲁莽,因为它为这所医院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声望和入项。”德拉科不无讽刺地说。

“好的。我知道了。”哈利的眼睛看起来更亮也更温柔了一些。

“你知道什么了?”德拉科忍住了一个白眼。

“我知道有人在等我了。所以我在下次鲁莽之前会多想一想他。”哈利低下头,吻向了德拉科的眼睛。

德拉科不自觉地阖上眼,哈利的吻就像是柔软的花瓣一样落在他的眼睑上,他觉得有些痒,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不是一直有人在等你吗?”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哈利吻着德拉科的眼睛说道。

“之前等你的又不是我。”德拉科将手指插入到了他的头发里。

“现在是了。”哈利捧着他的脸,将吻印上了他的唇。

这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始于哈利的情不自禁,终止于德拉科对这个病房里还躺着另外一个人的突如其来的记忆。

“你又回到了发情不分地点的年纪了吗?”德拉科推开哈利的时候,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上了自己的大腿根。他瞄了一眼邻床上还在酣睡的西奥多,翻身下床,对自己念了一句“清理一新”。

“亲爱的,你这样对我是不是有些残忍。”哈利躺在床上,故作可怜地朝德拉科眨了眨眼。

“不然呢?难道你对登上圣芒戈食堂TOP话题榜还有什么野望不成?”德拉科没好气地说道。

“我又不会真把你怎么样。”看着德拉科警惕的目光,哈利失笑着坐起身,“你的伤彻底好之前,就算你再想做些什么,我也不会答应。”

“停。波特,我什么都没想做。”德拉科觉得这场对话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但是我想。”哈利又眨了眨眼:“我特别想你,德拉科。”

德拉科几分无语地看着他。救世主装无辜的时候,那双眼睛实在太动人了,看起来真诚又纯净,翠绿的双眸比宝石还要璀璨,令人总是忍不住心软。

“好好去工作。”德拉科抿了一下唇,几乎从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别再到凌晨才想起回家。”停顿了片刻,他轻声补充道:“我在家里等你。”

于是,翠绿的宝石瞬间释放出更加夺目的光辉。哈利站起身,轻轻将德拉科拥进怀里,贴着他的耳缘说道:“你也不要太累。能回去的时候传讯给我。”

哈利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叹着气说:“我突然很想鲁莽地住进你的病房里。”

“你要是敢的话,我保证给你准备比上次的生骨灵还要令人记忆深刻的魔药。”德拉科毫不迟疑地说道。

回忆起那次疼到抽搐的经历,哈利笑着说:“那瓶生骨灵其实还挺好喝的。你的‘昏昏倒地’滋味也不错。”

德拉科再次无语。

看着哈利喜滋滋的表情,德拉科甚至怀疑救世主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所以已经没有办法对痛苦作出正确的反馈。他还没想好怎么讽刺他几句,就听见哈利语调温柔地继续说道:“在那个时候,‘昏昏倒地’恐怕是起效最快的镇痛方式了吧?”

【哈德·春日旋律24H/随机掉落】

春天的篮子里会长出兔兔

作者写东西凭激情,激情来了能写几十章,但也烧得快。文很冷,看的人不算多,所以激情退的特别快。

大家大概知道是个什么尿性了,未完结,慎入。

1.速速膨胀

哈利发誓,即便在伏地魔死后整个魔法世界都在对他大开绿灯,甚至恨不得将他用掺着金粉的油漆刷上一层,然后代替魔法兄弟喷泉立在魔法部的中庭里,但他自己绝对是凭借自身艰苦卓绝的努力,挨过了那压抑的、见鬼的、令人生不如死的N.E.W.T考试,并且取得了5个字字血泪的O和E,才最终进入了更加生不如死的傲罗训练的。而经过了三年训练、两年实战,如今作为傲罗指挥部年度最杰出奖...

哈利发誓,即便在伏地魔死后整个魔法世界都在对他大开绿灯,甚至恨不得将他用掺着金粉的油漆刷上一层,然后代替魔法兄弟喷泉立在魔法部的中庭里,但他自己绝对是凭借自身艰苦卓绝的努力,挨过了那压抑的、见鬼的、令人生不如死的N.E.W.T考试,并且取得了5个字字血泪的O和E,才最终进入了更加生不如死的傲罗训练的。而经过了三年训练、两年实战,如今作为傲罗指挥部年度最杰出奖的获得者,他却无法解释,一个从魔力值弱成渣渣、也就只有飞行逃逸的技术还稍微能看得过眼的人犯那里飞来的“速速膨胀”,是如何将自己变成如今这副尊容的。

看着自己鼓胀得像是卡通充气人的手臂,哈利如今已经不能看见自己的腿,因为在他的眼睛和腿之间首先横着一个硕大的下巴。是的,阻挡住他视线的不是肥硕的胸部或者鼓胀的肚皮,而是堆在轮胎一样的颈部皱褶上的不知多少层下巴。

在他面前,罗恩已经对他念了至少二十遍“咒立停”和马上就要二十遍的“终了结束”,可那并没有用。当然,同样的努力他早就做过不下五十遍。如果不是发现没用,他也不会呼唤赫敏,虽然最后跑来的人是罗恩。

“哦,兄弟,停手,别再用你的魔杖戳我的肚子。就算你把它戳进肠子里去也没用。”哈利笨重地挪着身体,企图躲开罗恩那根似乎在他肚皮的皱褶里玩上了瘾的魔杖,不过显然他失败了。感觉着身上那几乎能压扁地球的重量,哈利无奈地说:“为什么赫敏会在今天出差。你觉得将她从慕尼黑召回来可行吗?”

罗恩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看着他:“哥们儿,恕我直言。我并不是离间我们深厚的友谊,只是我觉得打扰到她工作,你能召到的就只有一封吼叫信。”

哈利沮丧地想扶一下额头,可他马上发现,他并不能顺利地完成这个动作,只能念叨了一句:“梅林的胡子。”

“嘿,介意讲一讲是什么样穷凶极恶的罪犯将你变成这样的吗?”罗恩还是一刻不停地对哈利施放着“咒立停”,可从他的表情和魔杖发出的弱小能量看,那纯粹是在做样子,而他真正的目的就是用魔杖戳哈利肚子上的褶。

“住手,别让我说第二遍,你这个白痴!”哈利忍不住对罗恩低吼。

罗恩笑着收回魔杖,摊了下手说:“可是哥们儿,你这已经是说的第二遍了。”看着哈利瞬间锐利起来的目光,虽然在那张肿胀的脸上,那道目光的杀伤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罗恩还是严肃了一下表情,尽量诚恳地说:“放弃挣扎吧。咱们去圣芒戈。”

“不!”哈利的语气异常坚决。

罗恩劝他说:“你是怕影响公众形象吗?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你现在这副尊容,就是德拉科·马尔福看见你也认不出来。”说到这里,罗恩露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哦,我为什么要提到那只臭白鼬来恶心自己,这真是见鬼了。还是说你像马克思一样患上了魔药恐惧症?”

“去他的公众形象。”哈利在听见马尔福的名字时瞳孔缩了一缩,他低声咆哮道:“我不去圣芒戈。我无法忍受那些治疗师像对待展览品一样对我评头论足。我受够那些了,你听见了吗,这没门儿!”

罗恩举起双手对他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好,我们不去圣芒戈。”他的目光在哈利身上流连了一圈,哈利身上那些鼓胀的肉几乎已经拖到了地面,完全可以用“一坨”来形容。罗恩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没有再次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不无嘲讽地说道:“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到太阳出来。然后它就能将你身上这层,怎么说呢,甜蜜的冰淇淋,晒化。当然,如果太阳做不到,你最后还是会落到治疗师手里。需要我提醒你吗,圣芒戈的魔咒伤害科夜间只有一名治疗师值班,而白天,你知道的。”

哈利双眼冒火地看着罗恩,粗声粗气地说道:“兄弟,你知道吗。你现在牙尖嘴利的说话风格真令人恼火。”

罗恩哈哈一笑,“但我不是最令你恼火的那个不是吗?”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其实,如果你愿意用‘一语中的’来形容我,我会更高兴。”

哈利给了他一个“你得了吧”的目光,在发现自己现在连瞪人都有些吃力后,不得不妥协地接受了去圣芒戈的提议。

作为圣芒戈魔咒伤害科的“常客”,哈利之前对这里并没有那样排斥。但是自从半年前,马尔福不知道从哪里空降而来,魔咒伤害科就成了哈利的噩梦之地。

当然,这种噩梦并不是马尔福直接带来的。那个自视甚高的小子虽然依旧喜欢用下巴看人,但大部分时候都是礼貌又客气的,同圣芒戈其他的治疗师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也会用温和的声音同他的病人说话,也会露出看似真诚但其实更多是为了抚慰病人情绪的笑容,也会对年长的同事点头行礼,无论对方是纯血、混血还是麻种。

哈利少年时曾无数次希望马尔福收起他那副被宠坏的小混蛋的样子,变成一个诚实、正直、肯为别人着想的人。他们因为理想和现实的矛盾无数次地争吵,在争吵中结束了生命中最纯真的年代。可在接受了真正的现实之后,哈利才发现,他曾经拥有的现实已经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是的,那个梦想太遥远,连“理想”都称不上,因为它已经随年华逝去,仅剩追忆却无法追回。

“曾经”是一个残酷的词语。哈利每次接触到马尔福礼貌却疏离的目光时,都会觉得这个词语正在将自己凌迟。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但是,马尔福一直是他生命中永恒的例外。虽然时隔五年,再遇见马尔福时,他心中澎湃而起的依旧是滚烫的热情,那份热情却被马尔福的一句话轻易浇灭。

在长久的别离后,马尔福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波特先生。我是你的治疗师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说着马尔福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哈利当时沉浸在追忆之中,他再一次无视了马尔福的手。那个同记忆中一样苍白消瘦的青年并没有对此作出反应,只是无比自然地收回手,带着温和却难达眼底的公式化笑容,在征求了他的同意后,对他使用了一个检查咒语。虽然刚好赶到的金妮发出了一声似乎担心马尔福会谋杀他的低呼,马尔福的手却一直很稳定,他甚至微笑着对金妮说:“女士,请不要担心,在我的诊室里不允许使用恶咒。”

哈利可以忍受马尔福挑衅他、恨他,甚至是诅咒他,却无法接受他这种不带有任何个人情绪的冷静和温和。可现实从不以他的意愿为转移。从五年前他用“不得不”作为借口离开的时候开始,就注定了他再也回不来。

罗恩对他说,十七岁的他们都还太年轻,年轻得看不清很多事情的真实面目。拯救世界这种事,只是听起来伟大,他们所做的一切,如今想想只不过是杀死了一个极有天赋的疯子而已。世界还是以它最本来的面目存在于那里,从未有一刻改变。

哈利十分认同罗恩的这个理论。他觉得他的兄弟已经成为了一个伟大的哲学家——起码是傲罗指挥部里最伟大的那一个。

于是,马尔福不再恨他。这同时也说明,他们之间曾经存在的那点儿“微不足道”的爱,也彻底消失殆尽了。

这个想法令哈利感觉到折磨。他开始刻意避免同马尔福接触,仿佛这样就可以躲避开对方漠然的态度一样。但是他随即发现,马尔福就像是一个工作狂,他的值班表排得连周末都满满堂堂,他穿着墨绿长袍的身影在魔咒伤害科里无处不在。为了逃避开那些似乎只是为自己而存在的追忆,哈利开始刻意避免入住圣芒戈。

所以,在发现自己中了无法解除的魔咒后,哈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同事将人犯带走,自己以再搜索一下现场为借口藏了起来。然后,就像是过去几个月最常做的那样,他召唤了赫敏。虽然赫敏正在禁止滥用魔法司供职,但她确实有一张货真价实的、被像战利品一样同另外十几张证书一起挂在墙上的治疗师执照。

可惜他今天时运不济,招来的只有罗恩不留情面的嘲笑。

当然,关于时运方面的抱怨,在他同罗恩一起幻影移形到圣芒戈,并走到位于五楼的魔咒伤害科后,变成了一句深刻的诅咒。

在圣芒戈夜间幽暗狭长的病房走廊里,哈利一眼便看见了那颗铂金色的脑袋。而那颗脑袋的主人正拿着一张入院申请表,对他们露出了礼貌的笑容:“波特先生?请这边走,前面就是你的病房。”

马尔福对他现在的形象并没有做出任何评价性的表示,虽然他一路走来已经被无数震惊、怜悯或者嘲笑的目光扎成了筛子。

“真是优秀的职业素养。”罗恩很有诚意地赞叹了一句,而马尔福则向罗恩微微点了下头,似乎是在对这句称赞表达感谢。

哈利很难精确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但他得承认,马尔福没有在看见他的一瞬间露出嫌恶或者惊讶的目光,这一点令自己好受了很多。

2.塔朗泰拉舞

马尔福一路沉默地将他们领到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前。停住脚步,他无声地挥了一下手腕,哈利甚至没看清他何时掏出的魔杖,那扇锁闭的病房门便轻轻弹开。门上用罗马体写着病房的名字:埃尔德里奇·迪戈里。

就同哈利经常入住的其他隐私病房一样,这间病房也被施加了隔绝窥探的魔咒,里面的原始空间不大,却在扩展咒的作用下显得十分宽敞,并被魔法分隔成数个独立的区域。在他们走进来后,病房靠窗的一角瞬间被点亮,而其他的部分仍然沉浸在墨汁般浓稠的黑暗中。通过多年在黑暗中摸索的直觉,哈利感觉到,这个病房里并不只有他一个病人。

将哈利领到靠窗的治疗床边,马尔福再次挥了一下手腕,那张标准尺寸的病床立即伸展开来,几乎占满了大半个亮起的区域。

“很出色的无声魔法。”罗恩不吝赞叹地说道。同时将哈利安顿在了治疗床上。

哈利看着他脸上堪称真诚的微笑,心想,虽然“绝对不要得罪治疗师”是傲罗间的共识,但是罗恩能将它贯彻得如此彻底,也真是怪不容易的。

面对罗恩友好的表示,马尔福几乎立即回给了他一个同样友好的笑容。那一刻,哈利很欣慰地在罗恩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牙根发酸的表情,并更加欣慰地想到,感谢梅林,自己的兄弟还没有在表里不一的路上跑得影都见不着了。

帮哈利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姿势,马尔福轻声念出检查咒语,手中的魔杖顶端发出了淡绿色的微茫,笼罩在哈利身上。

将哈利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马尔福微微皱眉,盯着手中的入院申请,表情凝重得仿佛是拿着魔药学试卷的O.W.Ls考生。

“根据您在入院申请上的填写,您是受到了膨胀咒的攻击?”马尔福缓缓开口,平易近人得就好像是魔法部访客接待处的工作人员。

他这种语气令哈利很不舒服,可他还是回答道:“是的。然后我从飞行扫帚上掉进了一个酒桶。后来因为身体膨胀的关系,我不得不对那个酒桶释放了一个‘四分五裂’,但我相信这个咒语并没有对原来的那个造成影响。”

“伙计,你可没告诉我你还掉进了酒桶。以你的酒量,你现在没有全身酒气醉到不分东南西北,那真是一个奇迹!”罗恩几分夸张地站在一旁说着,语气虽然嘲讽,但脸上的表情却带着十二分的不赞同。

哈利继续合作地坦白道:“是的。因为我几乎立即对自己用了一个清水如泉和一个清理一新。我可不想被正在推行限酒政策的赫敏杀死。”

“你说的并不是重点,哥们儿。”罗恩凑近他面前,哈利终于在他这个老友脸上看到了几分忧虑的情绪,“作为一个沾酒就醉的人,你确定你对自己施加的咒语真的是清水如泉和清理一新吗?”

哈利承认,他被罗恩这个问题难住了。因为他在酒桶里灌了半肚子的酒精后,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整理自己,而是顽强地对那名走私贩释放了一个昏昏倒地。当然,此刻他也不能完全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用了昏昏倒地。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从将人犯带走的那些同事的态度看,他并没有对那名犯人使用不被允许的魔咒。

在哈利明显有些恍惚的沉默中,罗恩接过了他的魔杖,使用了一个回溯咒。

哈利的魔杖所能记录的最近使用的几个咒语,按照从远到近的顺序分别是:荧光闪烁、塔朗泰拉舞、咒立停、一忘皆空和四分五裂。

“哦,这真是太精彩了!”罗恩言不由衷地评价道。

“我很不想这样说,但是我有理由相信,如果那名人犯没有遭遇惨无人道却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刑讯,那么就是您在用这些愚蠢的咒语自娱自乐?”嘲讽的话语从马尔福嘴里发出,拖着长长的尾音。哈利承认,这真是令人无比怀念。

显然马尔福本人并不这样想,他说完这句话后先是流露出一丝懊恼的神色,然后对哈利微微点了下头:“请恕我先离开一下。过一会儿我会对您做一些详细的检查,包括血样测试。请您稍等。”

说完后,他匆匆地在哈利的住院申请单上记录了几笔,走出了门去。

在病房门关上的一刻,罗恩爆发出一阵笑声:“梅林的胡子!荧光闪烁、塔朗泰拉舞?伙计你当时在想什么,难不成你在梦境里遇到了传说中的塔朗泰拉蜘蛛精,所以在月光下同她共舞。还一忘皆空,让我猜猜看,那是一个令人感到悲伤的爱情故事吗?”

哈利虽然很不想听到罗恩的胡说八道,但他却无法否认,罗恩所说的那个荒谬的猜测,很有可能已经无比接近了事实的真相。懊恼地发现自己连捂住脸的动作都无法完成,哈利恶狠狠地低吼道:“闭嘴,伙计。这并不好笑!”

罗恩大喇喇地坐在他的床边,脸上的笑容一收。可没有了笑容的掩饰,他眼中的担忧便明显地显露出来,“是的,这并不好笑。”罗恩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伙计,你最近很不对劲。你拼命工作、逃避所有娱乐,甚至患上了圣芒戈恐惧症。我本来以为,你只是需要调整,毕竟我们大家都需要调整。我和赫敏都可以不过问你的隐私,可这不代表我可以看着你对自己下咒。”

“如果你是指那个愚蠢的塔朗泰拉舞。”哈利讨饶地说道:“那并没什么。毕竟你可以将它当做一项从毛孔挥发酒精的体育运动。而且你看它明显卓有成效,毕竟你看见我的时候,我看起来是那样清醒。”

“虽然这勉强可以说得过去,”罗恩依然盯着他的眼睛,“你想如何解释一忘皆空?”

“别像审犯人一样对待我!”哈利被罗恩紧逼不放的目光看得有几分不舒服,“你觉得有多少人——哦,梅林,还是被施加了膨胀咒,并箍着一个特大号的木酒桶——你觉得有多少人能在套着一个木桶跳完塔朗泰拉舞后,还想记得这件事?”

罗恩在那一刻几乎被他说服了。拼命将哈利套着酒桶跳舞的画面赶出了自己的脑海,罗恩承认那个场面确实令人不敢恭维,可他依然不屈不挠地说道:“不要避重就轻。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现在对马尔福的想法。如果放不下你就找他说明白,如果放下了,你就别再做出一副好像圣芒戈里随时有人会阿瓦达了你的蠢样子。”

“罗恩,闭嘴!看在梅林的份上!”哈利几乎在罗恩提到马尔福的瞬间就从治疗床上弹坐了起来,但是他现在并没有能力捂住罗恩的嘴,只能警惕地望向门口。在发现病房门依旧严丝合缝并且毫无动静后,哈利放心地长吁出口气。

对自己周围施放了一个隔音咒,哈利面露警告地对罗恩说道:“我说了很多次,我不想谈论这个。为什么你和赫敏都会觉得我不来圣芒戈是为了他!不,罗恩,我只是不喜欢这里压抑的气氛。那些在战争中失去尊严的人,他们苟延残喘的样子令我不舒服。外面那些人为我欢呼,说我是救世主,可他们看不见这些没有被拯救的人是如何痛苦,他们的笑容也让我不舒服。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参加娱乐活动,也不想来圣芒戈。知道答案你满意了吗?”

罗恩在听完他的话后先是沉默了一阵,随即展臂给了他一个拥抱:“嘿,伙计,别激动。”笑了笑,罗恩接着说道:“你可能不想知道,但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在漏气的皮球。”

“我可以理解为我的膨胀停止了,并且正在恢复吗?”哈利叹着气问他。

“很遗憾,”罗恩眨了下眼说:“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儿泄气。”

哈利微微一笑:“得了伙计。我们不是圣人,会对现状失望不正代表着我们对它有所期待。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将期待的事付诸实践。”

罗恩将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紧,片刻后,他突然说道:“说起圣人,这里似乎有一个人曾经不厌其烦地喊你圣人波特。”罗恩说着学着马尔福当年的口吻重复了一遍“圣人波特”这个词组,将其中的重音和爆破音念得惟妙惟肖。

哈利此时恨不得一脚将他从病房里踹出去,可他最后还是无奈地说道:“饶了我吧,伙计。在我忍不住对你念咒之前。”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缓慢地推开,马尔福的身影再次出现。他的手里推着一辆治疗车,治疗车上摆着一些测试魔力波动的工具和几小瓶用处不明的魔药。

罗恩此时因为那些还在蠕动的水蛭口器躲出了老远,并避之不及地说:“这些针管真是太恶心了。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想看到它们出现在我的皮肤上。”

自从罗恩二年级时攻击马尔福失败吐过鼻涕虫后,便对所有的软体动物产生了潜意识里的恐惧。这使得他的神奇动物保护课成绩一直差强人意,也成为了罗恩憎恶马尔福的一个重要原因。虽然哈利觉得在罗恩对软体动物反应过度这件事上,海格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马尔福在确认哈利胳膊上的创口已经愈合后便松开了手。哈利有些遗憾地看着他将针筒里的血注入到不同的试管中,又拿着那些探测魔法的仪器在自己身上摆弄了一阵。

这一系列的检查最终得出的结论并不理想。马尔福暂时无法确定哈利中的膨胀咒为什么无法解除。但这不除外与哈利失去的那段记忆里对自己施放的种类众多的魔咒有关。具体情况,需要他分析过哈利的血样和检查结果后明确。

在礼貌地道过晚安后,马尔福将哈利和罗恩留在了病房里。同时被留下的还有一小瓶据说可以缓慢解除任何魔咒效能的魔药。

罗恩显然对被马尔福道晚安这件事十分接受不良。在马尔福走出病房后,罗恩拿着那瓶魔药,凑在哈利耳边小声说:“哥们儿,你说他出于报复给你下毒的可能性有多大?”

哈利还没来得及回答,病房的门就被再次推开。马尔福站在门口,脸上仍带着公式化的微笑:“先生们,希望我这次的提醒尚算及时。病房里的监听魔法被施过扩音咒。”停顿了一下,他将目光落在哈利脸上,略显倨傲地说:“还有,就算您不相信我的职业操守,也请相信我不会愚蠢地在自己负责的病房里毒杀您。”

哈利张了张嘴,刚想说我并没有那样想,马尔福已经消失在了门外。他只能无语地将头转向了罗恩。

罗恩摊开手耸了一下肩:“很明显,我是开玩笑的。”

哈利觉得,恐怕世上再没有比这更不合时宜的玩笑了。

3.昏昏倒地

由于罗恩第二天还要正常上班,在确认了哈利不会被压塌的床腿戳破内脏而死,也不会因为下巴上的肉倒扣在口鼻上将自己闷死,更不会被马尔福隐秘地谋杀后,罗恩对哈利说了句:“伙计,好好睡一觉。但愿我明天不会需要再来这里探望你。”说完,他状似依依不舍,其实毫无留恋地离开了病房。

哈利躺在他那张软硬度被调节得刚刚好,甚至考虑到他不能翻身还会周期按摩他背部的治疗床上,思考着一个本应由罗恩来回答的哲学问题,那就是:特里劳妮教授的占卜课到底能教会我们什么?

马尔福留下的魔药显然掺入了一些催眠的成分,哈利还没来得及将思绪从占卜课的哲学跳跃到其他事上,便感觉到一阵难以抗拒的困倦,并随之进入了沉眠。病房内的照明在他合眼的同时熄灭,仅余从窗口洒进来的银色月光铺在他的床前。

当哈利睡着后,病房的门缓缓打开,走廊里略显昏暗的灯光投射在室内的地板上,形成了一道逐渐模糊的扇形光柱,光柱的中央站着一道被灯光拉得狭长的人影。那个人轻轻地走进房间,反手将门关上,门缝中的光柱消失后,整个病房里就仅剩窗口那一角清冷的银辉。

那人缓步走到哈利床前,在银色月光的映衬下,他铂金色的头发和灰蓝色的眸子都浅淡到了极致,面色更显得比平常还要苍白,如果不是他身上那件着色深沉的长袍,他简直已经可以与月色融为一体。

德拉科静静地站在哈利的床前,看着哈利严重变形的样貌,嘴角牵动了一下,却没有表达出任何情绪。

由于软组织对呼吸道的压迫,哈利此时睡得不算舒服,细细的鼾声听起来仿佛是被人掐着喉咙随时要断气了一样。德拉科缓缓弯下身,将手伸在哈利颈下托住他的头,用魔咒略调整了一下枕头的形状和角度,又将哈利的头轻轻放回枕头上。

听着哈利变得顺畅很多的呼吸,德拉科轻轻吸了口气,挥起魔杖放下病房的窗帘,将那点月光也挡在了外面。

哈利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感受到的是久违的神清气爽。梅林知道,失眠一度是比伏地魔还能折磨到他的大敌,所以一宿好眠对他来说一直是件不可多得的礼物。抻了抻依旧肿胀,但起码活动性好了很多的胳膊腿,哈利并没有被一个无法解除的膨胀咒破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样式简单但营养丰富的早餐现在就摆在哈利的床头柜上。虽然哈利对圣芒戈只讲求营养价值却从不改良口味的伙食一直都颇有微词,但他向来是个合作的病人,端起餐盘,三两下便解决掉了自己味道奇特的早餐。

相较于他的合作,他同室的那位病友简直可以用“无理取闹”来形容。实际上哈利就是被他这位病友的大喊大叫吵醒的。在哈利解决掉自己的早餐并将《预言家日报》上那些毫无价值的新闻里稍有趣味性的部分看完后,那名瘦成了皮包骨的青年依然在大叫着:“你们不叫德拉科来,我就不吃饭!”

虽然知道打量别人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但是对方那声声句句的“德拉科”还是令哈利有些不爽。在百般无视却仍无法忽略对方的存在感后,他最终还是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这位病友,并惊讶地发现,这个人他认识——虽然不仔细看,他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个面色灰败形容枯槁的青年同记忆中那个瘦小却透着机灵劲儿的少年联系起来。

西奥多·诺特,一名父亲是食死徒的斯莱特林,也是当年喜欢跟马尔福一起狼狈为奸的另一个小混蛋。好吧,严格说来,马尔福的那堆朋友当年在哈利眼中都是些邪恶的小混蛋。他们当中有一些现在已经不在了,还有一些早已“改邪归正”,或者换一句话说,成熟了。而诺特显然将儿时的那种混蛋完美地保留到了成年。

一名不到二十岁的见习治疗师正在全力安抚着诺特的情绪,并再三向他保证,只要他肯进食,他就能在午睡后见到马尔福治疗师。显然,那名见习生的努力收效甚微,诺特偏执得就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并且基于他是个成人的现实,他很快就将自己的那份早餐掀得满床都是,还掐住了那名见习生的领子,双目赤红的样子就好像想将那个孩子当做早餐吞进肚子里一样。

可怜的见习生完全被诺特的样子吓傻了,他紧紧抓着自己的魔杖,手臂颤抖得就好像癫痫病发一般。见习生眼中分明的恐惧似乎极大地刺激了诺特的精神,只听他“嗷”地大吼一声,整个人朝见习生猛扑了过去。

哈利连忙对诺特释放了一个“昏昏倒地”。随着“嘭”地一声闷响,诺特跌落在了见习生身上,随着他一起掉在地上的还有床上那份不幸的早餐以及一床棉被。

见习生被诺特压在身下,早餐的燕麦粥刚好被扣在这个倒霉孩子脸上,他显然还是一副状况外的样子,瞪大了双眼,张着嘴碎碎念着:“哦,梅林啊……”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大力地推开。哈利看见马尔福几乎用冲的速度进入了病房,两三步便迈到了诺特床前,在将诺特翻过来的同时,他掏出了一瓶魔药灌进了诺特嘴里,并不停按揉着诺特的前胸和下颌关节促进吞咽。

诺特很快便作出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在看见马尔福的瞬间,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明媚的笑容。哈利很难相信,这样明亮的笑容会出现在那样一张灰败的脸上。但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他眼前发生了。而马尔福从出现开始便紧绷着的神色也随之一缓。

几乎是劫后余生般地笑了笑,马尔福将诺特从地上抱了起来,轻轻放在床上,手指轻轻抚着对方头顶棕色的卷发,声音柔和地说道:“没事了。睡会儿吧。”

诺特此刻乖巧得就好像之前那个无理取闹的混蛋只是哈利的幻觉,他十分听话地闭上眼,几乎瞬间便睡了过去。

马尔福提起大半掉落在床下的被子,先是对它念了个“清理一新”,将它轻轻盖在诺特身上。

然后,马尔福的目光从看向诺特的温和突然变得冷厉起来。在他的注视下,地上那名被无视了很久却仍没有爬起来的见习生抖得愈发严重。

“丹迪先生。”马尔福的声音就同他的目光一样冷,“你的实习资格被取消了。现在,请离开我的病房。”

“马尔福先生……”实习生丹迪的眼中瞬间写满了恐惧和哀求,“您知道,我需要这份工作,您不能……”

“我能。”马尔福冷冷打断他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三遍。离开我的病房。”

丹迪满含哀求的眼睛上面甚至还沾着麦片粥,他痛苦又急速地眨着眼,那些麦片粥和不停涌出的泪水从他的睫毛上一起滴落下来,落在他一片狼藉的浅绿色袍子上,看起来无比可怜。但马尔福对这一幕丝毫不为所动,他并没有挪开目光,而是继续用他灰蓝色眸子中的冷意摧残着被吓得失魂落魄的丹迪。

“如果你是为了那个昏昏倒地生气,”哈利尝试性地开口,虽然他觉得此刻开口似乎需要一些勇气,但那似乎是他最不缺少的东西,“我很抱歉对你的病人用了魔咒。但是如果你愿意了解当时的情况,你会发现丹迪并没有做错什么。”

“了解?”马尔福将脸转向哈利,目光中仍有冷厉,却也掺着另外一种不易分辨的情绪,“波特先生。我想您所谓的了解并没有什么意义。请您不要干预我的工作。”

“啊哈,”哈利不想承认自己被马尔福语气中的冰冷刺激到了,“你的工作难道就是惩罚并恐吓一个在主治疗师缺席的情况下,耐心陪伴病人,并险些被病人谋杀了的孩子?”

听了他的话,马尔福的嘴微微地抿了一下,随即转回头,对丹迪轻声说了句:“回训练中心去。立刻。”

丹迪手足无措地从地上爬起来,先是后退了三步,似乎是想要躲避马尔福周身那仿佛能杀死人的低气压,然后他朝哈利深深地鞠了个躬,哽咽地说:“谢谢您,先生。无论是之前您对我的援助,还是您刚刚说的话。”说完他便抹着眼泪,挺直腰杆大步走出了病房。

哈利现在有些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但是那绝称不上好就是了。

丹迪离开后,马尔福又在诺特床前站了片刻。在这片刻间,整个病房里都充满了压抑又尴尬的沉默。

最后,还是马尔福打破了这种无意义的沉默。他缓步走到哈利床前,拿出一瓶药水放在了哈利的床头:“从您刚刚的动作看,您的活动能力恢复了一些。昨天的治疗看来是有效的。这是白天的剂量。我调整了一部分配方来增强药效并去除了催眠功能,如果您喝过后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可以随时通过敲打床柱来呼唤我。”

马尔福的声音又恢复了魔法部接待员般的温和。哈利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和眼睛下面的两团阴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鬼使神差的,在马尔福转身走向病房门的时候,他用魔杖敲响了自己的床柱。

马尔福停住脚步,转回身,疑惑地看向他。

其实哈利也不知道自己叫住马尔福到底是为了什么。嘴巴蠕动了几下,他由着自己不过脑子地问道:“你能告诉我,刚刚诺特是怎么回事吗?”

马尔福微微皱了下眉,似乎这个问题令他很困扰,但他依然回答说:“他体内的魔法能量不稳定,外界施加的任何魔法都会对他造成进一步的伤害。”

哈利听明白了,虽然马尔福最初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但是怕自己再对诺特释放魔咒,才不得已说了这些。

“好吧。”哈利有些沮丧地说:“但那是我的错。你不该因此惩罚丹迪,他什么都没做。”

“他确实什么都没做。”马尔福的嘴角勾起一抹哈利熟悉的假笑,“所以他那个缺席了的上级治疗师为了推卸责任惩罚了他。”他假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了饱含讽刺的话语:“这个答案令您满意吗?正义的救世主·哈利·波特先生。”

说完这句话,马尔福没有等哈利回答,径直走出了病房。

哈利有些呆滞地坐在那,半晌,他将脸埋在手心里,发出了一声压抑的低吼。

“Fuck!”哈利觉得能让事情发展成这样的自己真是干得漂亮。唯一值得庆祝的是,他的手掌终于可以盖住他那张愚蠢的脸了。

4.拉文克劳

不同于以往每次住院都会上《预言家日报》头条并收到大量鲜花礼物的盛况,这次圣芒戈对哈利住院这件事的保密工作做得堪称完美,很是令他松了口气。下午的时候,哈利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位访客——他在傲罗指挥部同小队的队长。

哈利的这位顶头上司名叫安德鲁·帕克,是一名看似不苟言笑,但打开了话匣子就能聊三天的四十岁壮汉。他有着一头灿金色的短发和深麦色的皮肤,肌肉虬结得即便隔着巫师袍都十分有存在感。顺便一提,他在霍格沃茨时就读于拉文克劳。哈利最初得知这一点后,一度怀疑过是不是分院帽在他们队长入学的那一年精神错乱了,后来,在领略过帕克队长对案件调查和调查报告近似变态要求后,才逐渐接受了这个设定。

帕克队长在见到哈利目前的尊荣后,十分不能免俗地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梅林知道,他没有笑出来完全出自一个傲罗最起码的职业操守。在短暂的对表情的调整后,帕克诚恳地向哈利传达了全小队的问候,顺便提到了他们其实全都跟来了,但因为在走廊里稍微没注意音量,被哈利那个长得跟吸血鬼一样的主治疗师给轰出了圣芒戈。帕克赌咒发誓说,那名治疗师是自己见过的,除了斯内普之外嘴巴最不饶人的家伙。

由于帕克的吐槽太过突如其来,哈利没有来得及阻止,后来觉得如果告诉帕克这个病房里有监听魔法,恐怕会节外生枝,便只能一边擦着汗,一边听帕克在那抱怨圣芒戈的治疗师近年来真是越来越不知所谓了。

帕克在抱怨了将近半个小时后,终于发现了哈利擦汗的动作,于是他十分同情地说道:“你这个样子是容易热。一个膨胀咒而已居然弄到要住院。你那个治疗师靠不靠谱?要不要我联系院方给你换一个?”

哈利连忙说:“不用了队长,我对我的治疗师十分满意。”然后他在心里默默祈祷:梅林保佑您不会因为这次来访而登上圣芒戈的黑名单。

帕克此时已经将对圣芒戈的观感抒发得差不多了,终于想起了还有正事要办。他从袍子里掏出了一打报告,放在了哈利的面前:“这是这次跨界走私案的报告。拘捕那部分的详细情形还需要你来补充。你受伤的情况很特别,总部对这件事很重视,希望你能写得详细一些。”

哈利顿时觉得自己的头又胀大了一倍。讨饶地看着帕克,哈利说道:“您知道我并不擅长写报告……”

“孩子气!”帕克大力地拍着哈利的肩膀,“被记录下来的功勋才会被记住。小伙子,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我们一定会做很多不擅长的事。只有战胜了自己,才能战胜敌人!”

哈利并不明白将自己弄成一副蠢样的膨胀咒跟功勋有什么关系。他只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肉都快被帕克给拍下来了。而帕克显然又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给哈利讲那个他在酒醉后已经说了不下二十遍的“不被历史所记录的英雄都是白死了”的倒霉故事。

帕克被扰了谈性十分不悦,可当他抬起头,就看见病房门口站着一名金发小姑娘——她穿着浅绿色的见习治疗师的长袍,淡金色的长卷发软软地披在肩头,白皙的脸上一双湛蓝的眸子灵气活现,嘴角的笑容纯净得宛若天使。

门口的小姑娘在帕克走过身旁时十分活泼地朝他行了一个屈膝礼,趁着帕克没注意又朝哈利顽皮地眨了下眼,然后退出去,轻轻地合上了病房的门。

哈利在那一刻突然相信,上帝有时候是真的会派天使来拯救世人的。

五分钟后,哈利口中的天使懒洋洋地趴到了治疗师公共休息室的吧台上,嘴里叼着一根酸棒糖,对着坐在吧台另一侧喝咖啡的德拉科说道:“先生,如果我是您,我就把那个大块头刚刚说的话贴到医院的公告栏上!保证让他以后在圣芒戈的记忆都会永生难忘!”

德拉科闻言一笑:“亲爱的阿斯托利亚,他可是一名傲罗。”

“傲罗怎么了?”阿斯托利亚“嘎嘣”一声将酸棒糖咬掉了一块,“傲罗里也有败类!”

德拉科看着她将酸棒糖嚼得卡蹦脆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就算傲罗里有败类,绝大多数的傲罗还是愿意用生命来守护别人的生命。”朝着表情略扭曲的阿斯托利亚温和一笑,德拉科轻声说:“而治疗师的职责是守护所有人的生命。”将一杯滴了神经脱敏剂的苏打水推到明显被酸倒了牙的姑娘面前,德拉科接着说道:“看在我们是半个同行的份儿上,我决定饶他一命。”

那一刻,德拉科灰蓝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生动的光,那是到达了眼底的促狭笑意。

“哦,先生。”阿斯托利亚捧起苏打水漱了漱口,然后满眼红心地看着德拉科说道:“您不能总是这样。我会爱上您的。”

德拉科将手摁在胸口,一脸诚恳地说:“女士,您也不能这样。您的小男朋友会找我决斗的。”

阿斯托利亚听了哈哈大笑。笑了一阵,她突然目光一厉,用力又咬下一截酸棒糖,然后恶狠狠地说:“他敢!”

哈利的整个下午都贡献给了书写案件报告这项枯燥的工作。

在这期间,马尔福一共来过两次,一次是来检查那个从早上喝下魔药后就一直睡下没有醒来的诺特,另一次则是给诺特带来了一瓶能量合剂,以保障对方不会因为饿了两顿而饿死。而整个过程中,马尔福都没有对哈利说一个字,甚至连一个目光都没有赏给他。

这真是太贴心了,哈利忍不住想着,并且为自己中午没有心情吃午餐的行为深刻地对正在打鼓的胃肠道进行了检讨。为了表示报复,哈利在晚餐的时候很是暴饮暴食了一番,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报复的是什么,但总觉得这样想会有一种特别自虐的满足感。

来给他送晚餐的正是那名将帕克支走的见习治疗师。哈利现在已经知道了小姑娘的名字叫阿斯托利亚,是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女儿,与金妮同年,曾经是名拉文克劳,现在刚刚通过了比傲罗训练还要残酷的治疗师培训,正处于圣芒戈的考核期,以前最崇拜的人是保加利亚魁地奇明星维克多·布鲁姆,现在最崇拜的人是她的顶头上司德拉科·马尔福。

请原谅哈利对这个小姑娘的套话,虽然到最后他也没套出马尔福赶走丹迪的具体原因和诺特到底是被什么魔咒弄伤的。

看着阿斯托利亚真诚到闪闪发亮的眼睛,无意中套出了人家一堆隐私的哈利突然觉得有些良心不安,抓了抓自己乱成一窝的头发,哈利带着歉意真心诚意地说道:“谢谢您带来的晚餐,祝您愉快。”

阿斯托利亚快乐地收拾起餐盘,笑嘻嘻地还礼道:“也祝您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说完,她给诺特的晚餐施放了一个保温咒,脚步轻快地走出了病房。

哈利看着依然沉睡中的诺特,最强烈的想法就是:马尔福的催眠药实在是太有效了,有机会一定向他要几瓶。

哈利以为前一天马尔福是夜班,那么今天晚上就不会出现了。在看见马尔福的那一刻,哈利承认自己心中泛起一阵喜悦,可几乎同时,那层喜悦便被担忧和懊恼代替。因为马尔福的脸上已经显示出了难以遮掩的疲惫。

哈利机械地打开餐盒,毫不意外地发现诺大的餐盒里只躺着几块可怜巴巴的南瓜饼和一张苹果派。虽然哈利对甜食并没有多大的热情,但对莫丽的心意还是十分珍惜的。心想着,你起码让我看全一眼再扔啊,他看向马尔福的目光不自觉地就有些埋怨。

虽然这种埋怨从本质上来讲同撒娇区别并不大,而且其中更多的是责怪马尔福不好好休息,可马尔福显然感觉到了冒犯,目光一冷,便从哈利床旁走开,随即召唤来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诺特身边开始翻看一本从厚度上就令哈利望而却步的书。书的名字叫《一加一大于二》,看起来就充满了哲学的思辨。

哈利的嘴里还死死咬着刚刚想要说出口的那句“谢谢”,可现在明显已经错过了开口的时机,被自己蠢哭了的救世主于是郁闷地继续埋首写报告。

在那一刻,哈利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胃抽搐了一下,手里的羽毛笔也在纸张上拖出了一道狭长的痕迹。

5.神锋无影

诺特几乎在看清马尔福的瞬间便搂住了马尔福的脖子,然后整个人都钻进了马尔福的怀里。虽然诺特瘦得形销骨立,但骨架子还在那摆着,他这一钻,险些将马尔福连人带椅子给推倒,看得哈利心惊胆战,差一点儿对他们念出漂浮咒。

面对诺特这种赤裸裸的冒犯,马尔福却露出了一个哈利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

“早安,西奥多。”这一刻,马尔福连声音都温柔得不可思议,将手扶住诺特弓起的后背,他柔声说道:“西奥多,你能不能先起来一下,让我把书放好。”

诺特露出了一个十分不情愿的表情,但还是很听话地松开了马尔福,坐回到他自己的床上。

看着诺特几乎粘在马尔福脸上的湿漉漉的目光,哈利虽然胃里泛酸,但理智告诉他,诺特这样子不对劲。诺特表现出的不是一个正常成年人的行为模式。

马尔福这时已经将书收好。他支起了诺特治疗床上的小餐板,阻止了诺特多动症般的左摇右摆,将晚餐摆在了餐板上。

诺特可怜巴巴地看着马尔福,嘟囔着说:“我不喜欢吃胡萝卜和菠菜。”说着还用叉子狠狠地捣了捣面前餐盘中那团可怜的蔬菜。

马尔福并没有说话,只是板起脸,淡淡地看了诺特一眼。诺特立即叉起那团被他捣的一团糟的东西塞进了嘴里,然后仰起头,“咕噜”一声生咽了下去。

“哦,西奥多,你会噎到的!”马尔福一把夺过诺特手中的叉子,无奈地看了傻笑的诺特一眼,端起餐盘,开始一点一点地往诺特口中喂食物。而诺特则露出了一个奸计得逞般的笑容,摇晃着上身喜滋滋地吃着马尔福递过来的东西。尽管那只是一些煮得稀烂的汤菜,但看诺特的样子,就仿佛他正在品尝顶级厨师手下的艺术品。

哈利发誓,再看下去他就要吐了。但他却挪不开眼。

眼前的马尔福令他感觉到一阵恍惚。他必须承认,当年马尔福少爷心情好的时候,也是一个甜蜜又贴心的朋友。

好吧,他们并不只是朋友。

这场看得哈利五内俱焚的喂饭活动总共进行了将近半个小时,一切都要归功于诺特比三岁小孩还要严重的多动症和想象力。他坚持要给他吞掉的每一根菠菜取名字,他甚至将其中的一根命名为伏地魔,将它嚼得稀巴烂,并吐回了餐盘,然后在马尔福佯怒的瞪视下又将它捡起来吞了下去。当然,他做完这件事后,马尔福的佯怒似乎变成了真怒。

哈利在一旁看得幸灾乐祸,特别希望马尔福能丢下诺特转身就走。可是那位曾经有着严重洁癖的小少爷只是轻吸了口气,面不改色地继续扮演着一名称职的保姆。

就这样,在马尔福终于将一餐盘的东西喂进了诺特嘴里后,哈利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受到了洗礼。但是请原谅他是一名巫师,被洗礼后,产生的不是人生终于得救的喜悦,而是信仰被颠覆的茫然。

当然,这个世界在显示恶意方面总是毫无节制的。在吃过晚餐后,诺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他捡过菠菜的手抓住了马尔福的袍子,眼巴巴地看着他说:“今天的故事。”

马尔福对于这个要求显然早有准备。将餐盘和餐板简单收拾了一下,他坐在诺特床边,翻开了一本《诗翁彼豆故事集》:“你今天想听哪个故事?三个兄弟还是男巫的毛心脏?”

诺特的眼睛再次变得闪闪发亮,他看着马尔福,语调轻快地说:“我要听那个王子的故事!”

那一刻,哈利敏感地在马尔福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但马尔福几乎瞬间就将那种情绪压抑了下去,轻声对诺特说:“亲爱的西奥多,魔法界没有王子。”

听到这里,哈利忍不住笑了出来——斯莱特林的王子殿下,梅林保佑您终于学会了低调和谦虚。

可诺特却攀住了马尔福的胳膊,用力摇着头,眼神固执语气坚决地说:“我就要听那个王子的故事!快乐王子的故事!”

马尔福扶着诺特紧抓在自己小臂上的手,微微皱了下眉。诺特以为自己抓得太用力了,连忙松开手,懊恼地低下了头。马尔福见状微微一笑,温柔地说道:“好。我们就讲快乐王子的故事。”

于是,诺特又露出了一个亮闪闪的笑容。而那一刻,哈利只想把这个心智萎缩的粘人精从窗口丢出去。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马尔福用他丝绒般的声音,给诺特讲了那个在麻瓜界家喻户晓的故事:一个生前骄奢淫逸的王子,如何在死后向他曾经鱼肉过的城市献出了自己的一切。而讽刺的是,他生前的奢靡带给了他尊重和荣耀,死后的奉献却被无视践踏得超级彻底。整个故事中,最令人惋惜的,便是那只错过了南迁的燕子,它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却因为留在不属于它的地方而死。虽然最后天使带走了王子被烧成了铅块的心脏和燕子的尸体,令他们的灵魂在天国重生。可从来没有人问过,永生是不是王子和燕子最想要的东西。

哈利有些没有料到,马尔福竟然还记得这个曾经被他形容为“蠢透了”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哈利讲给马尔福听的。

那是在霍格沃茨第一年的年级末,就在离校之前,马尔福因为期末考试和学院杯的双重打击跑到天文塔上哭,刚好被想在离校前过一把骑扫帚瘾的哈利撞见。

虽然对马尔福来讲,那天可能是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污点,可是哈利必须说,那个哭诉着“我爸爸一定会打我。哦,去你的,波特!不要问我他会打我哪里!”的小男孩真是令人无比怀念。

可能是满脸眼泪却还要用下巴看人的马尔福看起来实在太过可爱,哈利为了安慰他,给他讲了麻瓜世界的童话。由于哈利的童年太过悲催,他一时也想不起什么快乐的故事,于是在《谁杀了知更鸟》和《快乐王子》之间选择了《快乐王子》。当然,他的本意也是想教导那个孔雀一样的小少爷,富有并不意味着快乐。

但是也不知道马尔福到底将这个故事理解到了什么层面,听完后只说了句:“波特。这个故事真是蠢透了。”

哈利以为马尔福在嘲弄快乐王子无怨无尤的付出,便和马尔福争吵起来。如果不是费尔奇路过——梅林知道,费尔奇为什么会在大半夜跑到天文塔来——哈利觉得他们很可能会将天文塔的塔尖给吵弯了。当然,如果事情真的那样发展,可能后来的很多事都不会发生,他们不会日渐靠近,也不会在突然之间分崩离析。

当时为了躲避费尔奇,哈利拉着马尔福蹲到了一处楼梯转角的夹缝里。鉴于大家都知道的天文塔楼梯的结构,那里当然并没有什么隐蔽性可言。被挤在墙上动弹不得的马尔福用爆破音对哈利恶狠狠地说:“波特!你这个相信灵魂会留在铅块里的蠢货!你比那个故事还要蠢!你觉得费尔奇是瞎子吗!”

哈利当然知道费尔奇不是瞎子。但他更不是个聋子。

于是马尔福十分成功地害他们被抓。幸亏第二天便是离校日,邓布利多校长亲自出面免除了他们的禁闭,否则哈利实在想不到理由对罗恩和赫敏解释,为什么自己会跟马尔福一起被留校了。

如今再次从马尔福嘴里听到这个故事,听着那个曾经作出一副蔑视所有美德样子的家伙讲着这个有关美德的故事,哈利只感觉到心里一阵阵地发疼。当年那个得意洋洋的小混蛋,虽然有时候真是高傲到无礼、自负到讨厌,但是他开心的时候才会笑,痛苦的时候就会哭,尽管总是一副斯莱特林狡诈阴险的死样子,可比任何人都清澈透明。

哈利是在自己再也无法看清马尔福的心时,才弄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于是,在他童言无忌的时候,他希望他成熟;等他成熟之后,他却要求他变回那个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孩子。他们争吵,无休止地争吵;他们互相诅咒,用前所未有的恶意互相丢着魔咒。

终于,他在他的魔咒声中倒下,鲜血掺在冷水里,流进了下水道。

而他只是逃开。

踉跄着。

假装自己没有慌不择路。

十分贴心的是,那一次仍然是校长出面帮他收拾了烂摊子。

虽然校长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位,霍格沃茨却一直是个好地方。

哈利曾无数次地想过,如果那时他没有离开,一切会不会有所改变。

可他该死的离开了。

所以他失去了回去的机会。

马尔福讲完整个故事的时候,诺特已经又困得睁不开眼,可他依然挣扎着说道:“德拉科,能给我一个晚安吻吗?”

在那一瞬,哈利险些将自己手里的羽毛笔给掰折了。

马尔福却温和一笑,俯下身,在诺特额头轻轻点了一个吻,温声说道:“晚安,我的王子。”

诺特笑了笑,有些口齿不清地说:“你才是王子,我是来拯救你的骑士。”

马尔福保持俯身的姿势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更加温和:“骑士先生,我其实是你需要打败的恶龙。”

诺特轻轻摆了下手,睡着前含糊地念了句:“王子殿下说什么都是对的……”

那一刻,哈利从马尔福眼中看到了分明的痛意。

——王子殿下说什么都是对的。

这句话是布雷斯·扎比尼的名言,一度被整个斯莱特林学院奉行。那群势力的小蛇们用这句话将马尔福宠到了天上去,可伏地魔归来后,他们也用这句话将马尔福推到了通往地狱的最前面。

好吧,虽然这是哈利一厢情愿的想法,但即便马尔福当时对他嘶吼着自己并没有被任何朋友背叛、嘶吼着他不懂斯莱特林式的友谊,那个骄傲的小混蛋却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正身处地狱。

可哈利当年太年轻了,他听不懂马尔福的绝望,所以他用一个“神锋无影”将最爱的那个人一把推到了地狱的最深处——那个传说中不见一丝光明的地方。

作者Alexmeg

译者白粥

《幻梦剂》续作

第12章警告:自杀企图/意念、抑郁+分离反应、伤疤、对过去虐待的暗示、隐晦的性内容

第12章(2)

11月底,哈利收到了另一封信,这次是纳西莎寄来的。

他要回家了。

德拉科。他回来了,回威尔特郡,明天。他要来这里和他妈妈一起度过冬天的假期。上帝啊,哈利想,他双手握着那封信。

“上帝,”他说,这次他大声地笑出声,同时又感觉自己也要哭了。

后来有几天,哈利一遍又一遍地读着德拉科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试图从中获得更多的希望,而不是绝望。它说:“你是,也将永远是我一生的挚爱。”

德拉科称他为一生的挚爱。事实上,他并没有像看上去的那样,选择把哈利从他的脑海中完全抹去。

德拉科没有忘记他。

信中还说道,“但爱不是我生存的必需品”,哈利仍然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一句。

第二天早上,纳西莎在壁炉前等他。哈利拥抱她,当她放开他时,哈利问:“他在哪里”,心跳几乎漏了一拍。

“在花园里。”纳西莎说。她真诚地向他微笑,温柔地触摸着他的手臂。“我很高兴你能来见他,哈利。”

哈利沿着鹅卵石小路向前走,一直到他的背影映入眼帘。德拉科穿着深色裤子和一件米色大衣,后面露出黑色的圆领和他后颈上的白金色发丝。他站在灌木丛旁,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仔细检查着灌木。但一听到哈利的脚步声,他的手指就僵住了。

哈利不知道自己期待德拉科说什么。他期待着愤怒,也许德拉科再次见到他会有某种不快。从他最后一封信的写法来看,这似乎是可能的。

德拉科转过来,他那张可爱而表露着些许犹豫的脸,嘴角带着一丝柔和的微笑。哈利几乎对他报以微笑,但那种微笑仿佛是被强力推了出去,好像之前呼吸沉重而痛苦地卡在喉咙里,哈利停了下来。爱和渴望在他的胸膛里翻滚,缓慢而剧烈,在它们沉淀着的漫长而古老的岁月后,翻滚着重新燃烧到他的喉咙底部。

“你到了。”德拉科在长长的沉默中首先说道,仿佛他琢磨过哈利是否会来,“你来了。”

“是的,”哈利终于开口说,给了他一个刚刚未能成形的小小微笑,“是的,我来了。”

我会一直为你而来。

他们坐在灌木丛旁的椅子上,旁边围绕着一排绣球花。很难找到该说什么。哈利想说的话很多很多,从很久之前他就一直想说。但现在,终于看到德拉科在他面前,哈利好像忘记了如何开口,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在对方不看向他的时候,沉醉在身边有德拉科的感觉中酩酊大醉。

他们都停了下来。哈利的嘴角翘了一下,但他把嘴一抿,试图低下头把它藏起来,直到他瞥到德拉科嘴唇也在抽搐。他们互相对视,同时爆发出一阵笑声。哈利仍然如此绝望地爱着他,一塌糊涂地爱上了他脸颊上的新月酒窝和灰色眼睛的光芒——而它们几乎,几乎和几年前的德拉科一模一样。然而,又完全不同了。它们永远不会再像之前一样了。

“我刚刚只是想说……你看起来不错,”哈利说,他仍然面带微笑。德拉科看起来更健康、更快乐了。不知怎么的,他看起来很轻松,他应该一直被照顾得很好。

你看起来非常漂亮,哈利不能这样说,因为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一切都不一样了。哈利没有任何把握,不知道德拉科今时今日对他的感觉如何,尽管哈利抱有一些希望。

德拉科朝他微微一笑,目光一瞥又错开。哈利可能不是在场唯一一个感到有点忐忑的人,这让他感到些许安慰。

“你是,嗯……”哈利模糊地做了个手势,再一次不知所措。他吞咽着自己那颗飘忽不定的心的悸动,那种使他全身皮肤都感到柔软的感情的混乱。“你之前想说点什么。”

“只是,我想过要去拜访你。但我不确定你会怎么想。”

“我也不知道你是否会……我是说,在收到你的信后……你听起来好像不想见我。”

德拉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喉咙咯咯作响。“这对我自己来说象征着我在继续前进。我可以继续前进。”

哈利的心沉重地压在胸口:“哦。”

然后他们陷入了沉默,哈利的脑海里回荡着这些话,他之前从信中得到的小小希望之火现在都在他脚下化为灰烬。这就像被甩在后面,成为唯一一个在原地踏步的人。这就像看着那列火车把他爱的男孩从他眼前带走,再一次。

然而,他仍然有个问题,为什么德拉科没有选择忘记他?

“你没有……忘记我。”哈利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你知道?”德拉科说,听起来有点困惑。

“是的。你妈妈……她告诉我的。”

德拉科哼一声。哈利用余光看到他转向前方。“你是最后一块拼图,因为你是使得那些记忆保持清晰的根源。忘记你会让我永远忘却。”

“但你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我试过了,”德拉科说。他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对哈利微笑。“我做不到。”

TBC

预警:哈利微黑。黑魔王死了,可魂片还是在哈利的身上留下了一些痕迹。而处于战败方的德拉科马尔福迫不得已地为此承受后果。

以下正文:

他不知道该向谁祈求。

别死。

别死在食死徒的围追堵截下。别死在黑魔法的混乱追击中。别死于阴谋诡计,或是什么见鬼的离奇意外。

让战争结束吧。华丽阴森的庄园里,德拉科马尔福蜷缩在他柔软宽大的床上,墨绿色的...

让战争结束吧。华丽阴森的庄园里,德拉科马尔福蜷缩在他柔软宽大的床上,墨绿色的厚重帷幔将他与外面残酷的世界隔离开,这让他产生些许错觉,能够短暂地逃离现实的错觉。他抱着自己的膝盖,紧闭着双眼,不断祈求着。

谁都好,拜托,哪怕真的是圣人波特……让这噩梦般的一切结束。

然而黑魔王倒下,化为飞灰湮灭,德拉科仓皇地随着父母逃离战场——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并没有做好准备,另一场更隐蔽的、更现实的战争已经开始。

“另一场审查,”随着热战结束,卢修斯马尔福的外表上恢复了战前的样子,体面考究的穿着打扮,而非黑魔王占据马尔福庄园时的不堪——但逝去的精神气无法伪饰,他的神情里带着无法完美隐藏的焦虑,微微蹙起的眉在眉心处形成一个“川”字,“这已经这个月的第六场。”

庄园的女主人同样面带忧虑:“今天霍格沃茨来信,要求受战争影响的学生们返校补上上一个学年……卢修斯,我拿不准,我们是不是应该让德拉科转校?”虽然他们都知道,马尔福家从来没有不是从霍格沃茨毕业的血脉,但此一时彼一时,“你知道的——黑魔标记。”

卢修斯陷入沉默。

是的,黑魔标记。

德拉科的手臂上有黑魔标记。

随着黑魔王的彻底落败——并不是说卢修斯真的不期待这个——黑魔标记就像是某种耻辱的奴隶烙印一样,他试过很多办法,但即使黑魔王已经死了,卢修斯也没办法弄掉那个。

作为已经经历过一次黑魔王倒台的成年人,卢修斯的心理防线还算坚实,但德拉科……他眉头皱得更紧。

++

“我觉得我有问题。”

在哈利第不知道多少次对着赫敏和罗恩这样说,而赫敏经过第不知道多少次紧张地查看,仍然一无所获后,聪明的女巫得出那个唯一可能的结论。她温声说:“哈利,战争结束了,我们解决掉了所有的魂器。”自然也包括哈利伤疤下的那一个,“他不会再对你造成任何影响了。”

但哈利波特知道——他真的有问题。

那是种玄妙至极的感觉,哈利描述不出来,但他能感觉到——伏地魔在他身上留下了些什么东西。

他不清楚那是什么。

哈利很偶尔甚至会有刹那的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明显的事情,身边的人们却一点也看不出来。比如说作为一个容易被情感驱使冲动上头的格兰芬多(当然大部分时候哈利都是有勇有谋的),他的愤怒就不该如此短暂。

他好像忽然就无师自通了学会了精准把控。不管是情绪还是身边的一切。

每件事为什么发生,受到如何影响,怎么发展,结局大概会如何。而如果自己在某个节点上插手,又会导致怎样的变化。一个人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听到这句话的人又会是什么想法,由此做出什么行动——一夜之间,他好像全明白了。

最重要的是,哈利有些抑制不住这种……控制欲。没错,控制欲。

当又一次察觉到自己下意识地在主导格兰芬多餐桌上的某场本该平平无奇的谈话走向时,哈利的话音戛然而止,他冷下脸来,低头装作已经吃饱了,跟罗恩和赫敏简单说了两句就独自离席。

“……唔!”

——直到某个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跑掉了。哈利很快发现了这一点——有个人坐在地上。

而奇异的是,哈利明明没有还没有看清这个人的脸,心里就又升起了某种微妙的预感。举着魔杖顶端的亮光,踏碎干枯枝叶的脚步声似乎惊吓到了对方。

那人的举止里还带着残留的惊惶,他抬头朝哈利望来。

看清彼此脸的瞬间,两个人都停下了动作。

今天是八年级开学第一天,哈利确定他一整天都没有见到马尔福——他甚至有想过卢修斯马尔福是不是给他的儿子转校了——在想到这个念头的时候,哈利下意识皱了下眉——而他没有想到,战后与德拉科马尔福的第一次重逢会是在这种场景里。

翠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浮过暗色,他的目光在马尔福被扯破的、沾上了泥巴和落叶的校袍上缓缓流淌过,这一个假期对马尔福而言大概算不上休养——虽然哈利还是个没毕业的学生,但作为即将踏入社会的战争英雄,有些信息会从四面八方透露到他这里。比如说魔法部对伏地魔追随者们的战后清算——他看起来比之前更瘦了。

黑色的袍子挂在肩头,欲落不落的。灰色的眼睛与哈利对上了短暂的几秒,就闪躲地挪开了——哈利心中闪过莫名的恼怒。然后他看到了马尔福手腕和脚腕上的绳子,粗糙的绳索已经将小少爷娇生惯养的皮肤磨破了皮。这才是马尔福没能在听到哈利的声音后,及时离开的原因。

救世主傻了吗?

德拉科皱眉看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哈利,短暂的紧张之后,奇妙而憎恨地感到了某种安全——没错,这就是救世主的信用。连德拉科这样食死徒家庭的食死徒都下意识信服。

我一定是脑袋不正常了。德拉科在心里暗骂自己。

圣人波特站着不动,这倒是在德拉科的预料之中——他的确觉得哈利波特不会伤害他,即使他们一贯不和。但他也真心实意认为哈利不会提供帮助。

借着哈利魔杖上的光和月色,德拉科在两米外的地上看到了自己的魔杖——新买的。并不如他自己的本命魔杖那样顺手,但这没办法……德拉科抿了抿唇。

他装作哈利不在这里——他搞不懂,为什么格兰芬多的救世主要呆呆站在这里看着他!

然而低头笨拙地试了片刻后,德拉科意识到身上的绳索恐怕只能用魔法解开。他又看向不远处的魔杖。它离他其实不算远,但这个距离,要么德拉科得像一只愚蠢的兔子一样蹦过去,要么更悲惨,他要爬过去才能够得着。

如果哈利波特不在这儿,那么虽然难看了点,但一切好说。偏偏救世主像是个木桩子一样站在那儿。

德拉科脸上腾升出浅浅的红色,脸上浮现难堪。他磨磨蹭蹭地伸长了身子,试图以不那么丑陋的姿势去够他的魔杖。

然而下一刻……德拉科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哈利波特挪动步子,弯腰捡起了他的魔杖。

“……波特?”警铃毫无征兆地大作起来,德拉科一下子坐直身体,紧绷着防备起来。虽然说没有魔杖的巫师什么也不是。

哈利魔杖上的光熄灭了,月光被高大树木的枝叶遮挡,德拉科看不清哈利的脸,只能听见他问道:“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德拉科一瞬间咬紧了后槽牙,他费力地把难听的话咽下去,干巴巴地道:“……不关你的事。”

然后,他看见黑暗中的哈利歪了下脑袋,德拉科毫无准备地被巨大的压力往后推去,紧紧压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见鬼!他明明没有看到波特举起魔杖!

后脑勺砸在树上的感觉并不好,德拉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有些想吐。但他很快惊恐地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动弹了。

德拉科不想承认——但他真的有些害怕。

他虚张声势地大声道:“波特,你干什么!你疯了么!”

然而哈利渐渐朝他走近,挡住月亮的乌云缓缓挪开,他看清了哈利脸上的神色——冰冷的,没有表情的。德拉科脸上闪过惶色——他不明白,他只是本能地感到恐惧。

德拉科咬了咬唇,示弱地道:“波特,我没有招惹你。”

可是眼前神情陌生的救世主说:“你已经招惹过我很多次了。”

这算什么!秋后算账?没等德拉科想好对词,哈利已经走到他面前。他的视线黏在救世主举起的手指上,哈利的手抚摸上了他脖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德拉科为这种触碰生生打了个寒战。

但一直到这个时候,他还是没有升起足够的危机感。他恐惧,但他没有搞清楚自己在恐惧什么。毕竟面前的人是拯救了整个魔法界的哈利波特,战争已经结束了,老实说,哪怕是食死徒,德拉科也不知道哈利波特有什么好让人害怕的。

最多就是打架,不是吗?

哈利盯着德拉科颈子上的那几个印子:“我本来以为你们在打架。”

得了吧,多对一不叫打架。德拉科腹诽道,心里的羞耻让他下意识别开脸。

但哈利波特像是还嫌不够似的,继续道:“然而这是什么,马尔福?”

德拉科咬紧了牙关。

救世主平稳的声音像是某种智障的只会发出平平音调的阅读机器:“他们不是在打你。”

德拉科实在无法忍耐,他转过脸恼火地道:“在展现你毫无必要的机智吗波特?不管刚刚他们在做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这关你什么事?救世主拯救世界上瘾了?你别以为……”

德拉科后头的话被封在了嘴里。

他蓦的瞪大了眼睛——在他嘴里的是什么?波特的舌头吗?

身体被紧紧地困在树干和哈利的身体之间,压在身上的巨大压力已经消失了,然而这不代表德拉科就能从格兰芬多找球手的围困下突出重围。

可怕的触感令德拉科汗毛倒竖,他用被绑住的双手拼命推着哈利,纵然是徒劳无功,他也必须做点什么——有人给波特下了毒!

要说德拉科这时候还闲工夫胡思乱想,还真是要多亏了哈利波特一贯的好名声。可当哈利的手摸上了他的腰带,德拉科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不是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他瑟缩道:“你吃了什么东西吗?谁给你下了迷情剂?波特,停下!”

感谢梅林,哈利真的在他这句话之后停下了动作。

德拉科被迫贴在对方怀里,一动不敢动。

他听见哈利问:“跟我无关?”

妈的。德拉科早就知道波特大概是什么地方有毛病,六年级那会儿,他不去找波特的麻烦,波特却反而没完没了地缠上来,还在盥洗室里给了他一下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德拉科揪紧了哈利衣襟前的布料,飞快地眨着眼睛,斟酌着说:“他们、他们不会真的对我做什么……马尔福家还没倒呢。”

“你想告诉我他们这样,”哈利的手指意味深长地在他脖子上婆娑,“只是吓唬吓唬你?”

德拉科咬住嘴里的肉——其实他也拿不准,他只是,只是这么觉得!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发神经的救世主满意,德拉科眼里的世界骤然颠倒,腹部传来压痛,他头昏脑涨地发现自己被哈利当成麻袋一样抗到了肩上。

德拉科喊道:“波特!你干什么!放我下来,让我走!”发现毫无威慑力的叫喊无用,而虽然视线受阻,德拉科明显感觉到哈利将他带去了更加人迹罕至的地方,他心里没底地缓下声音——见鬼,见鬼的,一个莫名其妙的吻还算尚在他的承受范围内,可是波特这是想要做什么?

那些围堵他的人,德拉科大概能猜到原因——比起他们真的对自己有什么诡异的兴趣,德拉科更倾向于那是种羞辱,比一般方式更加恶心龌龊的羞辱。而且德拉科并不认为那些人想要羞辱他的原因,真是因为黑魔王或者纯血混血之争。

可哈利波特?

德拉科不觉得哈利波特也会想要通过这种下流的法子侮辱人。

果然,视线渐渐亮了起来,他松了一口气:波特带他回了城堡。

这令德拉科心里恢复了些许勇敢:“放我下去波特,今天的事是个意外,我不会再在学校里独自行动……我自己会走!

可这股轻松没能持续多久,因为他认出了这条路——波特在带着他往有求必应室走。跌宕起伏的情绪让德拉科崩溃地想大喊,最好能引来什么人,但紧接着他就不能说话了。于是他又期盼这条路上能有人经过,可注定只能失望,大概是救世主的主角光环作祟,一路上他们连只鬼都没有撞见。

有求必应室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德拉科被粗鲁地扔进柔软的大床里,视野里金红的帷幔被波特那张其实尚算英俊的面容替代。身上被覆上另一个人的重量,除了打架,德拉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还能因为别的原因以这种姿态被波特压住。

德拉科惊悚而绝望地想:好吧,所以哈利波特真的疯了。

淡金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灰色的眼珠,尖尖的下巴,单薄清癯的身形包裹在斯莱特林墨绿色的袍子之下。马尔福的确很合适斯莱特林,哪怕忽略性格、理念等因素,银绿色真的很衬他。

哈利看到了德拉科的眼泪。

也许是疼的。毕竟哈利这也是第一次,他不是非常确定,可有一点他承认,他的确是有些控制不住力道,大概也是真的有些粗暴。

他正处在那种奇怪的状态里。

失控。

又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中。

至少德拉科马尔福细瘦的脚踝确实完全被他握在掌中。

真细。

他卡主马尔福的腰,将他往怀里按,向下压,逼迫他将自己吞得更深。耳畔年轻的小食死徒金色的头发散在肩头,他哭得更厉害了。

这不是哈利第一次见到马尔福哭泣。

这个蛮横的金发小少爷可比达力娇气太多了,而且达力生气的时候也不会一下子就脸上泛起红色。但马尔福的皮肤很白,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特别的技巧?他生气的时候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脸红脖子粗,而是从脖子到面颊再到耳朵,泛起一片淡淡的薄红。

还挺好看的。

他盯着马尔福含着泪的脸,心里翻腾起愉悦的感觉,就像是喝了欢欣剂一样控制不住地感到快乐——甚至有种在做梦的虚幻感。哈利在梦中略带粗鲁地抓住了对方金色的头发,逼迫他抬头,在马尔福绵软可怜的求饶声中吻了上去。

斯莱特林的宿舍里,德拉科睁着眼睛呆滞地看着头顶。

这是个单人间。虽然说即使在学生较少的斯莱特林,一般也都是两个人住,但考虑到德拉科食死徒的身份和马尔福家如今艰难的处境,没有人愿意和他做室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开学前德拉科曾庆幸这一点,他的确不想跟别人一起住。手臂上永不会消失的痕迹让他多有不便,平时袖口严严实实地扣住也就算了,回到宿舍这种休息的地方,德拉科希望能够得到些许放松神经的空间。

然而他没料到独居会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个——救世主三五不时的骚扰。

天知道德拉科在提心吊胆地躲了波特十多天后,某晚回到宿舍洗完澡出来,却看到救世主慢条斯理地脱下隐形衣,好以整暇地抱臂往床柱上一靠时是什么感觉。

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

……但这似乎不归德拉科说了算。

哈利波特在床上真的很控制狂,德拉科粗喘着气——他觉得从腰开始往下,身体酸麻得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用手背捂住眼睛,哑着嗓子哽咽道:“……我恨你。”

德拉科马尔福也恨自己。如果他稍微动动脑子,就该在六年级的时候就充分评估出危险。然而直到他们打完了仗,黑魔王都死了,他们都要回来再上八年级了,德拉科都只是认为哈利波特在当时对他表现出的在意只不过是“脑子有病”。

可现在发生的一切让德拉科意识到,不考虑任何其他东西,有一点是极其明确的:哈利波特喜欢他的身体,甚至是十分迷恋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的感觉。

这他妈简直……

“你们看过吗?他的手臂上是不是真有那个?黑魔标记?”一个身影兴奋地说。

“没有,不过这还用问吗?我们都知道,马尔福家的人都是神秘人的走狗!”

“加隆还是有点用的,哥们儿。不过要我说,也撑不了多久了。”

“我听我姑妈说马尔福现在焦头烂额,魔法部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同意马尔福回来上学,天啊一个食死徒,就在我们的学校里,做我们的同学?”

“他应该被开除!”

有人听起来有些犹豫:“可我最近听说……哈利波特似乎维护了他。”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你从哪儿听说的?救世主和马尔福不是向来不对付吗?”

“那是马尔福的问题,他总爱去找哈利波特的麻烦。”

“果然是食死徒。”

“也有可能是想引起救世主的注意,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刚刚那个人反驳的又问:“你真的听说哈利波特维护马尔福了?呃……嘿别这么看着我,我是说觉得哈利波特那样高尚的人,他也许是心胸宽广不计前嫌,但你们知道,格兰芬多的英雄主义,他们总把人想得太好,觉得能让恶棍改过自新。”

直到这些人走远,德拉科才从转角处走出来。若不是这是个死角,他被堵在了里头,他是决计不会听这帮人说这么久的。

面无表情地穿过回廊,身边的人递来自以为隐蔽的打量眼神——那是看异类的目光。德拉科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他的目标是食堂,随便拿点什么吃的就走。

可在大门前,他良好的视力捕捉到了一个身影:哈利波特。

德拉科暗骂一声,这时候再掉头就太显眼了。他只能佯装无事地加快步伐,希望能迅速通过救世主身边。但德拉科还没能走几步,圣人波特的目光就已经移过来了。

哈利捕捉到自己的猎物,放下手臂大步朝着马尔福走来,马尔福灰色的眼珠左顾右盼,一看就是想跑,哈利在心里笑了一下,在对方想到对策逃走以前,哈利握住了马尔福的手腕。

马尔福躲闪着四面八方望来的或惊讶或探究的眼神,压低声音挣扎道:“我要去吃晚餐!”

哈利说:“我准备好了,已经放在你的寝室。”

马尔福在一瞬间涨红了脸:“……你不要太过分。”

哈利回头看他一眼:“什么算是太过分?”

考虑到他们的现状,这是句内部笑话般的调情,除了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马尔福其他人大概谁也听不懂。毕竟没人能想到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已经“过分”到了什么地步,而在这个前提下,哈利波特要再做出什么行为才能算是“太过分”?

……想跟我上床?

德拉科用尽了全身的克制才没有对着波特翻白眼。

他抱着德拉科一起倒在了墨绿色的柔软床褥上。说实话,哈利喜欢德拉科的床铺,不是因为它比哈利自己在格兰芬多的那个大了一倍不止,也不是因为他用了格外昂贵舒适的布料和床上用品。

他喜欢这是“德拉科马尔福的床”这一点。当然,更喜欢小马尔福躺在上面的时候。

金色的软软的碎发在绿色的床褥上散落,马尔福仰躺在床上,垂着的眼眸轻轻抬起,望过来的眼神总是带着本人没有意识到的脆弱、无害和柔软。

更小的时候,哈利曾觉得小马尔福是个达力那样的恶棍。后来才发现这个小少爷只是……张牙舞爪地虚张声势,哈利偶尔会怀疑,如果没有魔杖,马尔福搞不好柔弱得连只鸡都对付不了——要知道就算是金妮在一年级的时候都干掉过很多只,虽然是在少年里德尔的控制下做的。

而更为奇妙的是,联想到那样的画面,哈利不仅不觉得可笑,甚至会觉得马尔福在那种场景下会很可怜可爱。

哈利曾经从女生那里听说她们对男性的一些批判。哈利曾经感到被冒犯,觉得她们太过偏颇,说得太过了。但事实如此发生,他有些心虚,至少哈利能切实感受到,身体上的契合令他对马尔福生出了过去多年里都不曾有的耐心和包容。

尤其是当他将金发的昔日死对头抱在怀里时,心里那种失控的对一切的不屑感(哈利会不明缘由地感觉身边的人都很愚蠢、没有价值)会转化为对马尔福的渴望。而当那种渴望能被满足时,哈利无法否认,感觉真的好极了。

没有觉得世界很无趣的可怖无聊,没有想要玩弄人心的诡异念头,只有从头到脚的舒适。所以极少的那么几次,当马尔福情绪崩溃,想要停止这种扭曲的关系,哈利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有那样的本领,能软硬皆施地逼人就范,花言巧语地哄马尔福上床。

德拉科觉得自己像是条砧板上的鱼,等着圣人波特下刀。

但今天的波特似乎很有闲情逸致,比起直奔主题,他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德拉科身边,另一手则不老实地把玩着德拉科金色的头发。德拉科皱起眉毛,他身上的确是没有哪儿没被圣人波特碰过了,但这不代表他不讨厌被人像个玩具似的摆弄。

德拉科生气地瞪向波特。

噢,可他只换来波特一个充满无辜的眼神回应。

真是无耻。

哈利低下头亲了亲马尔福的脸颊,轻声问:“你有什么打算?”

德拉科皱眉。

哈利:“我是说,毕业后。”

德拉科缓缓敛眸,按照老惯例,马尔福家的人都是从政的。但是如今这光景,他没有天真到以为自己毕业后还能进入魔法部。

但其实哈利想问的东西跟职业没有关系:“你有毕业旅行的计划吗?”

德拉科这回不是皱眉了,他皱着脸抬头,觉得圣人波特实在病得不轻,建议放弃抢救,可以直接埋了:“毕业旅行?”

哈利说:“对。我觉得我们毕业后可以先出去旅行一年,然后再回来进入社会工作。”

德拉科觉得这段话里问题很多:“……我们?”

然而魔法界的救世主以极其理所当然的态度说:“我们。”

德拉科:“……”

哈利又说:“而且……”他舔了舔嘴唇,“你觉得我们一毕业就结婚怎么样?”

哈利思索着说:“也许我们现在差不多可以考虑一下先公开关系?至少我得先告诉罗恩和赫敏,尤其是罗恩,否则他的心脏到时候可能会不太好。”

德拉科呆滞地问:“公开什么关系?”

哈利眨了眨眼睛:“如果你还不想公开的话也没关系,我可以等。”

“不是,”德拉科略带崩溃地说,“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哈利静静看着他。

注意到波特脸上的表情消失,德拉科后知后觉的紧张起来:“波特?”

大难不死的救世主缓缓挑起了眉:“你觉得什么样的关系,是你可以跟对方上床的?马尔福?”

就算你是了不起的圣人波特……

波特坐直了身体,俯下身,双手按在了他的脑侧。翠绿色的眼睛不知何时深得像墨绿,看不出情绪的救世主发出意味莫名的鼻音:“哼?”

德拉科张了张嘴,久久没能发出声音。

哈利忽然笑了,说:“所以,等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好吗?”

德拉科想摇头,可现实里,他万分虚弱地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去毕业旅行?”

德拉科逼迫自己点头。

“我明天先告诉赫敏和罗恩我们的事,你要不要先跟家里说一声?”

德拉科点头。

“你爱我吗?”

德拉科……德拉科僵硬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绿色眼睛。

几秒后,他还是没能回答,然而哈利决定放过他:“那么,你会努力地爱上我吗?”

德拉科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眨眼而脆弱地轻颤,半分钟后,他缓慢地开口:“我真搞不懂我们怎么会变成这种关系……所以你爱上我了?”

哈利笑弯了眉眼:“我爱你。”的身体。

德拉科眉头紧蹙,他意识到事有不对,但摸不着头绪,他也完全不相信哈利波特嘴里所说的“爱”。

迟疑许久,德拉科说:“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爸爸,”他口中冒出了这个小时候挂在嘴边的词汇,“还有马尔福家……陷入了麻烦。”德拉科握紧了有黑魔标记的那只手,闭上眼睛,“我需要你的帮助。”

“没想到我还有这种价值……”小马尔福眼眶微红,咕哝着说。

哈利眼眸里的绿色变得更深了。他低下头,亲吻德拉科的嘴唇。

“斯内普教授要是听到这番话,你我恐怕都活不成了。”哈利不假思索地说。

德拉科噎了一下,也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那么点傻。斯内普作为百年来最优秀的双面间谍(没有之一),演技自然是实力派的。但无论德拉科怎么回忆,正着想反着想,都觉得当初见证到的斯内普对哈利波特的恨意毫不掺假。只是德拉科不肯轻易承认错误,梗着脖子说:“比起你在最终战场上说的那些,我的猜想根本无足轻重。”

“……”令德拉科惊讶的是,哈利看起来竟然有点理亏,他说,“我当时没考虑那么多,我只是想让伏地魔知道(听到这个名字,德拉科还是僵了僵——他已经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做出更大的反应了),斯内普是我们的人,一...

“……”令德拉科惊讶的是,哈利看起来竟然有点理亏,他说,“我当时没考虑那么多,我只是想让伏地魔知道(听到这个名字,德拉科还是僵了僵——他已经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做出更大的反应了),斯内普是我们的人,一直都是,他从来都不是他的人。”

德拉科撇了撇嘴说:“我猜斯内普教授也许宁可所有人都以为他站在黑魔王那边……”事实当然不,实际上德拉科根本就不确定。

虽说其实德拉科只要往他自己家里瞧上一眼,就会看见一个活生生的大情圣:他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

这位被阿布拉克萨斯寄予厚望的独子自小受到的教育都是马尔福的利益至上,哦,拥有马尔福家族血脉的子嗣当然十分重要——但妻子?那是什么东西?阿布拉克萨斯以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世上有个词汇叫做续弦,而续弦并不具有唯一性。你可以娶一个,再娶一个,再再娶一个,再再再娶一个。然而,当阿布拉克萨斯失误地在布莱克家族的女儿中选中了纳西莎布莱克作为继承人的未婚妻——“叩叩”,真爱敲响门。卢修斯以一种令阿布拉克萨斯来不及做出反应的飞蛾扑火之姿,义无反顾地一头冲进爱情的旋涡里。

不过世上有另一个词叫做灯下黑,德拉科聪明的脑袋瓜在这件事上像是打了结,他颇为教条地接受了父亲的照本宣科——虽然卢修斯自己根本就把理智、荣耀、家族利益等等东西丢到了脑后,这不妨碍他一本正经地教导自己的儿子:马尔福家族的利益至上。

“爱情?”卢修斯高傲地扬着头颅,充满不屑地说,“你难道要相信那些愚蠢的童话故事?相信真爱不朽,会有人不计代价地站在原地等另一个人五年,十年,二十年?”

他断然道:“愚者相互欺骗,就是世人口中的爱。”

德拉科并不确定斯内普到底会对这件事持有怎样的态度,但他直觉地觉得,斯内普不会以此为耻。他可能不愿意向世人坦白自己的私人感情,但绝不会认为爱莉莉伊万斯——哪怕这位女巫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结婚且已逝去——是一件不堪的事。

想到这里,德拉科恍惚了一下。他还没有到被现实摧残麻木的年纪,将屈服于现实曲解为长大,视拥有感情为不够理智成熟,他还处在热烈地向往着爱情的时候。德拉科微微偏过头,灰色的眼睛看向那盆向外冒着泡泡,散发出阵阵香气的金色坩埚,他闭了闭眼睛,在心中头一回如此清晰地自问道:我喜欢哈利波特吗?

从开学前的长袍店,到前往霍格沃兹的火车;从飞行课针锋相对,到魁地奇球场上飞舞的金色飞贼;飞向远方的纸鹤,盥洗室里发着不祥绿光的诅咒,森冷庄园里对视的一眼……一直一直到厉火熊熊燃烧的有求必应屋。他站在黑魔法造出的死局里绝望地闭上眼,然后看见那一只朝他伸出的手——

我,喜欢哈利波特吗?

从一切开始的最开始,从一切目光的第一眼——德拉科抬起头慢慢看向哈利,救世主称得上英俊的面容随着视线上升一寸寸映入眼帘。他对上那双绿色的眼眸,德拉科很希望自己能说,不断往鼻腔里钻的气味来自于身边的救世主本人,而非另一边咕嘟咕嘟冒着气的迷情剂。

但很遗憾,他不能。

在这一刻德拉科忽然意识到,他与哈利波特之间的关系会发展到如今这么错综复杂的地步,有大半是源于他自己的放任,因为——他真的有那么害怕哈利吗?

虽然是最年幼的食死徒,但他真的有那么害怕哈利波特吗?德拉科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让我们诚实一点吧德拉科——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世上没人会觉得哈利波特会对谁使出一个阿瓦达索命——他连在最终一战里对着伏地魔都没有用索命咒!

一年级前往霍格沃兹的火车在身后轰隆隆,他看见站在车厢门口的自己,对面,年幼的哈利波特用那双碧绿的,宝石一样的眼睛望着他。

哈利被他莫名的眼神看得歪了歪脑袋(他从中感到了某种深刻),他淡淡地问道:“怎么了?”

德拉科缓缓摇了摇头,垂下眼,低头翻开斯内普的旧魔药教材。额,他发现魔药大师的旧书并不非常好用,学生时代的斯内普似乎喜欢在书上记笔记,密密麻麻的花体字弄得每一页的空白处也跟印着药剂的地方一样,乍一眼看过去黑糊糊的一片。德拉科一边低头辨认药剂成份,随即他发现——这很——新奇。

斯内普教授在书上做了许多注解,还划掉了几种成份,调整了放下魔药材料的顺序——这简直——德拉科意识到斯内普用这本书的时候甚至比他现在还要小两岁——在那个年龄修改魔药课本?除了惊叹,德拉科不知该说什么。他收起心神,起身走向储藏柜寻找他需要的东西。

当他回来的时候,斯拉格霍恩正在他们这桌徘徊。德拉科没有为此感到惊奇——哈利波特和赫敏格兰杰一直都是斯拉格霍恩的得意门生。可令德拉科略感尴尬的是,当他磨磨蹭蹭到不得不回到位置上时,斯拉格霍恩似乎仍然没有离开的打算。不仅如此,他还破天荒地向德拉科打了招呼:“哦,马尔福先生,这就开始了。哈利的魔药向来很不错,我很期待你们的合作。”

且不说这节课的药剂并不是二人一组合力完成,斯拉格霍恩提及哈利的方式就足够刻意了。德拉科脸上挂起社交微笑,态度谦逊地说:“当然,先生,不会让您失望的。”心里不由想,好的,好吧,救世主恋人的身份就是这么好用。

所以你还有什么好斤斤计较的呢,德拉科?他扪心自问。既然你喜欢哈利波特,而哈利波特又显而易见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昏了头迷恋上你的身体,想要跟你结婚。哦,别忘了,他还慷慨地要帮助马尔福家族走出困境——即便卢修斯已经告诉德拉科情况没有那么糟,但有救世主帮忙,事情还是会容易很多的对吧?伙计?

你瞧斯拉格霍恩,不久前他可是对你避之不及,现在又是良师益友了。最坏的情况,会有些风言风语,可那也是暂时的,哈利的名望太高了,名声太好,德拉科丝毫不怀疑,当他们结婚之后巫师界的绝大多数人都会不得不改了口风。因为,如果非要说德拉科马尔福是个工于心计欺骗了救世主的黑巫师,那岂不是等于在说哈利波特是个轻易被人用爱情拿捏住了的蠢货?

“……我爸爸想跟你见一面。”德拉科说。那节难捱的课程结束后,罗恩下意识地站起身想跟哈利一起,但被赫敏颇有眼力劲儿地拖走了——可怜的罗恩,他们似乎目的地是他很不喜欢的地方:图书馆——于是又只剩下了哈利和德拉科两个人。

德拉科真不晓得,万事通小姐为什么非要这么善解人意,她难道对他这个食死徒一夜之间跟黄金男孩谈起了恋爱没有意见吗?难道不觉得哈利受到了蒙蔽,或者是被下了迷情剂——好吧,这个不太可能,被下了迷情剂之后的表现太明显了,哈利看上去还是很正常的——但格兰杰就不觉得哪里不对头吗?

他单手扶着书包的肩带,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开始胡思乱想。“他希望……能在圣诞节以前。”德拉科生硬地补充。

而后他发现,哈利看上去好像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出。哈利干脆利落地答应了:“当然,我也正有此意。”

看到德拉科脸上的吃惊,哈利忍不住笑了,说道:“我是个孤儿,但你不是,德拉科。我不可能瞒着你的父母就带着你去魔法部结婚,那很不尊重,不是该有的流程。”

德拉科腹诽道:你在尖叫棚屋命令我立下不可饶恕的誓言的时候,可没管过该有的流程是怎么样的。

哈利盯着金发巫师气鼓鼓的脸颊,碧绿的眼睛闪了闪。他走近一步——他跟德拉科本来就靠得很近,这一下他们完全贴在一起了——哈利在德拉科有些紧张的目光中握住了他的手说:“已经没课了,去湖边走走?”

德拉科本来只是漫不经心地点头,却在下一秒惊讶地顿住,他……他的大脑封闭术学得很不错,德拉科很确定,哈利没有对他使用摄魂取念,但他就像是使了这个咒似的,一语道破了德拉科心里的顾忌。哈利压低声音宽慰地说:“德拉科,我不会在公共场合对你做出任何不合适的事。”

“是的,”当德拉科灰色的眼睛看过来之后,哈利点点头说,“包括但不限于拥吻,故意当着人的面摸不该摸的地方……等等。”

德拉科抿了抿唇,听见哈利说:“我不会通过羞辱你去宣示对你的主权。”

德拉科想要反驳,比如用不久前在餐厅前的事,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一个拥抱对于情侣来说着实不能算是太亲密的举动——普通朋友都会经常拥抱呢。同理,亲一下脸颊也算不上。他别开脸,嘀咕道:“反正你总是对的……圣人波特。”

哈利笑着说:“我猜,公然牵手也是被允许的?”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

魁地奇球星Harry×麻瓜巨星Draco,详细文案看01

战后AU,先婚后爱,大量私设,懒得一一掰扯。

码字纯属自娱自乐,不要细究,杠我你对,OOC算我的。

26心机

女巫的目光透着股精明,落在Harry身上时让他有一种过去一意孤行违反校规时的如芒在背。

他灌了一大口茶,压压惊,润润喉。翘首以待对方的刨根问底。

再顺理成章说出心口的忸怩不安惊惶无措小鹿乱撞等等复杂情绪。

茶水见了底,袅袅热气散尽。

Harry换了好几个姿势,对面的女巫维持原本闲适的坐姿,信手翻阅着文件...

Harry换了好几个姿势,对面的女巫维持原本闲适的坐姿,信手翻阅着文件。

计划失败。

Harry苦着脸看一眼女巫了然的神色,重复道:“我真的要完蛋了。”

“办公室不是聊私事的好地方。”Hermione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桌上那一沓半人高的文件,“我很忙的。”欣赏完好友欲言又止抓心挠肝的模样,她才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Malfoy可不会愿意和一个球队陪练谈恋爱,即使你的救世主名头依然响亮。”

“谈恋爱”三个字像是个引信,倏地点燃了Harry身体里的炸药,把他表层的情绪伪装炸得粉碎。

他咳嗽了好几声,红着耳朵垂下头,盯着茶杯底部有些模糊的花纹,矢口否认:“我没想和他谈恋爱!”

Hermione不置可否,双臂撑着沙发站起身,慢悠悠踱步到办公桌前,把自己憋笑的脸藏在文件后,语气平淡道:“对,你没有。那么,还有事吗?”

委婉的逐客令。Harry不情不愿地起身:“Mione,你变了,你以前——”

“你的球队老板被保释了。”Hermione慢悠悠道,“距离和保加利亚国家队的约赛没几天了。”

抛之脑后的事一下又被摆上台面,Harry终于想起来迫在眉睫的事,他现在还是个可悲的陪练,本以为十拿九稳的球队购买计划大概要黄了,Draco八成不会愿意——他打住思绪,在比赛上堂堂正正打败Krum,让这个声称喜欢Krum的家伙见识一下,谁才是魁地奇球场上绝对的王者。

事情好像又绕回了Draco身上。

Harry把脑内死对头的名字拍散,可那张昳丽的脸又跳出来,无孔不入地展现着它致命的吸引力。

他灵光一闪,嘀咕道:“我认为Dra、Malfoy给我下了迷情剂。我还是去做个药物检测吧。”

他蓦的站起身。

“……”Hermione张了张嘴,又闭上,但见Harry真的要往外走,她无奈叫住了人。

“这些年你被下过多少次迷情剂?”

“你在中迷情剂期间发觉自己爱上谁了嘛?”女巫对好友骤然肃杀的模样见怪不怪,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关键,“迷情剂根本没法强迫你爱上某个人。”她的好友或许鲁莽冲动,但却拥有常人所不能及的意志力,情感不能软化,药物无法瓦解。

Harry想要反驳什么,但Hermione的话语并未停下,她从文件山里探出脑袋,唇角笑容浅浅:“承认爱上Malfoy有这么难吗?”

她把这句冲击力极大的话说得稀松平常。

却一下戳破了Harry内心所有不坦诚的烟雾弹。

勇敢的格兰芬多英俊的脸皱成一团。剑一样锋利的眉都耷拉下来,很快又瞪大了眼睛:“我为什么会爱上他?他完全是一个自大任性老是为所欲为不可理喻的笨蛋。”他半是抱怨半是甜蜜地嚷嚷道。

歪着脑袋说话有些累,加上,难得窥见好友满身粉红泡泡,Hermione拨开了面前的文件山:“所以呢?”

“如果我告白了,他会拿这件事笑到我踏入棺材里的。”Harry仰头倒进了沙发里,简陋的木制沙发不比家里,在他任由自己倒下去后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磕得他骨骼发疼。

他龇牙咧嘴地揉着撞到的肩胛和后腰:“你该换一套舒适的沙发。”他停顿了一下,讨好道,“挑好了告诉我。”

Hermione挑挑眉,用指尖敲了敲桌子,收敛起事不关己的看戏表情:“Harry。”

救世主撩起眼皮,眼带希冀望向万事通小姐。

“让他爱上你后再告白,或者——”

女巫露出一个少有的恶作剧笑容。

“想办法让他向你告白。”

正在翻阅合同的Draco忽觉脊背发凉,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秋色愈浓的清晨,天还是暗沉的,只有东方尽头泛着丝丝缕缕金光,像是晦暗蛋壳上亮晶晶的裂纹。

扯开窗帘,从楼宇缝隙间窥见一二日初,万家灯火熄,安静得只有风声和偶尔的汽笛声。

在麻瓜界兜兜转转几个年头,Draco仍不习惯麻瓜钢筋水泥的城市。挤挤挨挨的高楼沿河而建,号称视野最好的地段也无法一眼望尽无垠的天际。

麻瓜们总是摩肩接踵匆匆而行,便捷的交通和即时通讯并不比魔法逊色。却总缺了几分熟悉的味道。

公寓窗户已经换成了单面玻璃,他伸了个懒腰,虚掩唇打了个哈欠,眼底带着初醒的一点水意,余光轻飘飘落在推门而入的男人身上。

黑背心,灰短裤,毛拖鞋。不修边幅,邋里邋遢。

但——

他的视线在那张英挺的脸上飞速扫过,像是轮廓清晰的侧脸上那滴水珠悄无声息又轻快地落下。

瑕不掩瑜。谁让救世主有一张好脸,套个麻袋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他薄唇抿起来,极力掩盖语气中的不自然:“你不是不在麻瓜面前露脸吗?”

Harry动作微顿,歪了一下头:“我现在是你的御用厨师兼职公开承认的丈夫,一直不出现也不合理。不要给摄影师添麻烦。”

Draco想说一点都不麻烦,平常摄影师拍摄时也是能够完美避开幕后人员的。

Draco微蹙的眉松开来,回过身直视Harry,露齿一笑。

这种期待直接带火了一档开播后直走下坡路的旅游综艺。

这档主打真实和亲近自然的直播型旅游综艺,开播前铺天盖地的营销,热度一时无两。无奈——

时运不济,八个嘉宾,五个在直播前翻车,被刑拘被封杀,剩下三人独木难支。

节目组捧着违约金求爷爷告奶奶,圈内稍微有点流量的都认定这节目风水不好,没人接盘,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了个超高价格把合约递到了Draco工作室。

没想到最近休假的Draco一见是旅游综艺,别人花钱让自己去旅游,何乐不为,至于全程直播?他会在乎这个?

以往带剧本的录播综艺是不喜欢请Draco的,业内周知,除了拍电影期间,在镜头前他惯常懒得演戏的,让他硬凹一个人设也不是不行,但是,得加钱。

而且他完全是把综艺剧本当电影剧本拍,揣摩人设,完美演绎,并且对其他嘉宾拙劣的演技嗤之以鼻,没少和人起冲突,久而久之这些综艺眼馋他的流量,却也不愿意冒险花钱请他了。

这一次的旅游直播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效果极佳。

Draco加入的消息一出,社交媒体上就炸开了锅,多少人眼巴巴地等开播。

监制盯着坐火箭似的数据,心说这钱花得值!至于直播间里粉黑大战,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比起其他直播间热闹和气一派欣欣向荣,艺人们打扮得光鲜亮丽,朝气蓬勃地和工作人员打招呼聊这期的行程。

Draco直播间里,只有一扇紧闭的卧房大门。

直播间的黑子伺机而动,恨不得把这几秒钟的等待夸张成工作人员在门口等了三生三世。

“不会把不会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真把无礼当人设啊???”

“真当自己是什么天王巨星了这么摆架子?敲门半天都不待搭理的”

“隔壁今年刚拿了影后的都彬彬有礼呢,怎么这个拿最佳男配的这么大牌?”

谁让他们的Draco是真的脾气不太好,翻脸比翻书快,活动现场惹毛了他能当众翻白眼撂摊子走人。

一分钟过去,工作人员不骄不躁,弹幕已兵荒马乱。

忽的刷出来一排。

“Malfoy每年赚得盆满钵满就住这种公寓?看他每次都面色惨白铁定是瘾君子”

紧闭的门打开来,Draco探出一个脑袋:“我丈夫还没换衣服,不太方便。”

左手无名指上套着枚简约的戒指,不是钻戒,也没镶嵌宝石之类的装饰。这和他的平日高调有些反差,但那枚戒指却牢牢圈住了他的无名指。

大约不太习惯这枚戒指,他不自觉地摩挲着手指。

工作人员对于这种等待习以为常,被嘉宾撂着是常有的,只不过那些嘉宾会有助理提前告知禁止拍摄。而这位向来懒得在这方面虚以为蛇,我行我素惯了,并不在乎这点细枝末节上的问题,反倒是最好相处的。

一直坐在角落的经纪人适时招呼众人继续吃早餐。

摄影师在得到同意后,从善如流地把镜头移到打开的餐盒上,咂咂嘴。上次就听同行说跟拍Draco伙食极好,但这——

从食材到摆盘无一不精致,层层叠叠装在好几个家用的盘子里,明显是一大早就准备的,而不是外卖产物。

直播前的观众这才意识到工作人员并不是在门口干等着,只是碍于直播需要,镜头一直是对准房门时刻准备着,实际上摄影师执行导演和器材师等都在沙发上安稳坐着享用早餐,不存在受到怠慢之类的情况。

房门合上:“再五分钟,我就和他一起出发。”

这话坐实了Draco此次直播会带上他的丈夫。

房门再一次被拉开,门框内刚好立着两个并肩的人。

摄影师的镜头由下往上攀,适时描绘出笔直修长的腿,再到精瘦的腰身,最终定格在了上半身。

Draco抱着双臂站姿闲散,他身旁男人比他稍高些,身材匀称。卷曲的黑发藏于米色鸭舌帽下,低头扯着深红色流金暗纹领带,大半张脸隐在帽沿下,只露出轮廓清晰的下巴。

摄影师在镜头后得意地眯起眼睛,感觉这一帧都能截下来当杂志封面了,构图无比完美,他真是个天才,当然,眼前这两人优越的身形条件功不可没。

这会儿,Draco的眼睛透过镜头淡淡扫来,他顿时有些紧张地移开目光。

众所周知,这位的长相无可挑剔,就是攻击性太强了,惯常都是没什么表情或是似笑非笑的,单看外表,总让人凭空生出只可远观的敬畏。

“一眼荡魂”

“他在看我他在看我他在看我!!!”

“awsl!”

“Draco正面上我!”

“前面嫑脸,换我我就从后面上他!”

“一大早的别开车啊,我还是个小学生,嘀——学生卡!带上我!”

……

激动的刷屏Draco当然是看不到的。

他动作自然地捅了捅身旁人的胸口:“别扯了,邋里邋遢。”

“太紧了。”男人的尾音低沉,语气委屈。

摄像机兢兢业业地对准了他的脸,如果不是过于冒犯,他甚至想怼脸拍。

本该是一个完美的镜头,一直“犹抱琵琶半遮面”的Draco丈夫慢慢抬起头,露出他那张能让号称“颜性恋”的Draco心动的脸。

天不遂人愿。

摄影师在黑洞洞的镜头后,愤恨地咬了一大口杂蔬卷饼。

哦不,这样挺好的。

这个卷饼味道真不错,非常不错,刚刚吃完鲜嫩多汁牛肉饼的口腔顿时灌注了蔬菜的清新,把他没得到一个好镜头的郁闷一扫而空。

眼前只有Draco的金灿灿后脑勺和男人鸭舌帽帽顶。

细长的手指勾住领结,轻巧一拉便扯开,三两下重新打了一个完美的温莎结。

顺手再把微翻的领口压平,Draco抬眸正想讥讽Harry几句。

倏然跌进了那双漾着笑意的眸子,瞳孔内清晰映出了他一时无措的模样。

他呼吸一滞,移开了视线。

救世主最近真的很爱笑,对着他时总眉眼弯弯。

他不是才搬空了古灵阁金库买下球队,穷得付不起庄园的保养费,卖身给自己当厨师了。搁这儿傻乐什么。

如果Pansy或者Blaise在这里,一定会信誓旦旦地告诉Draco,救世主正在用眼睛朝你放电,还有那种对特定人的眉眼含笑是在试图传情而不是傻乐。

可惜,他们俩是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即便愿意使用麻瓜的产品,也坚决不来麻瓜界。

Draco退回了Harry身侧。

救世主的脸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了镜头前。

直播间弹幕停滞了一瞬,正如此刻凝固的空气一般。

不是因为Draco丈夫的惊世美貌,而是——

他长得实在太普通了,丢人堆里一眼望不到的相貌。

即便他身材优越,个高腿长,但这张脸,实在和身形不匹配,也完全够不上能让Draco宣扬自己是“颜性恋”的地步。

先前那张欲盖弥彰的照片露出来的下巴已经是他脸上最完美的部分了,当时隐没在阴影里的轮廓此时暴露在光下,分明是最平庸的模样。

黑子们猖獗地在此刻窜出来狂刷Draco恋丑,审美有问题。再顺势内涵他营销“颜性恋”人设失败。

时刻监测着直播动向的经纪人和助理在屋内对视了一眼。

一大早就来工作的造型团队也耸耸肩。

把一个英俊的男人,化成普罗大众,对他们来说挑战巨大。

一个小时紧赶慢赶,好容易才把Draco丈夫那张放堪称上天杰作的脸化得平平无奇,最终也抵不住他有一双冶丽的绿眸。

哪怕明朗的五官捯饬成普通模样,那双眼睛依然像绿宝石一样夺目。

“戴上!”Draco不容置疑地把Harry按在沙发上,单膝跪在他身侧,一只手扶着他的下巴阻止他动弹,一手戳着隐形眼镜就要往他瞳孔上按。

屋内自然行程了两簇人群,互不相容,造型师们一个眼神都没再往那俩在沙发边的人身上瞟。

卷翘的长睫刮过指尖,眼睛在Draco指尖触碰到时下意识合上。

“睁眼!”清亮的男音夹着点娇嗔似的怒火。

“我可以——”低沉的那个小声抗议。

“不,你不可以!”Draco知道Harry要说什么,迅速打断了他。

他当然知道救世主即便不是易容马格斯,但是不借助魔药的情况下也能给瞳孔变化个颜色个把时辰,但这种魔法稳定性不强,情绪波动过大等原因就会失效,不如麻瓜的隐形眼镜方便。

“我自己来。”Harry单手扣住Draco后腰,把人按到腿上坐稳,“你别捣乱。”

Draco跪坐起身,一巴掌把Harry的脑袋按到沙发靠垫上,居高临下地望进那双澄澈的绿眸,两根手指撑开他的眼皮,指腹下的眼皮颤动了一下。

“Draco,我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万一再成……”

“好了。”Draco撑开Harry另一边的眼皮,如法炮制地把另一枚隐形眼镜戴好,正要扣着Harry下巴瞧他现在的模样,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救世主眨着眼睛适应着眼眶内多出来的隐形眼镜,侧着脑袋不经意间吻在了Draco的手腕内侧。

酥麻感从腕间传来,像是有细小的电流顺着血管蔓延到心口。Draco蓦地收回了手,蹙起眉惊疑地望向Harry,对方却仿若无事发生般,抬眸望来,满脸疑惑他突然怎么了。

感情只有自己在意。Draco愤愤地起身退开,按着手腕上被轻吻过的皮肤,没注意到他转身后救世主面上一闪而过的笑。

对于镜头前乃至周围人的大失所望,两个当事人浑不在意,Draco还有些小得意。救世主英俊的模样凭什么给麻瓜看,他在巫师界当个球星就算了,休想在麻瓜界也耀武扬威。

至于他自己因此“审美异于常人”之类的形象问题。

Draco摸了摸鼻子,总比以后看到以后有人拉横幅“Harry正面上我”之类的鬼话强。他太了解麻瓜追星族的疯狂程度了。

尽管工作人员在门口等了五六分钟,但Draco他们实际上是最早出发的。其他直播间还在进行着“介绍豪宅”、“展示行李箱”、“旅游习惯演讲”等等环节时,他们已经到了车上,工作人员捧着Draco助理递过来的热可可,感叹果然跟着这位最省事,即便他看起来最不近人情。

但这些艺人的团队却咬牙切齿,他们的艺人活力四射妙语连珠,都比不过Draco直播间里两颗靠在一起熟睡的脑袋。

不大的商务车内工作人员打着盹儿,只有摄影机亮着灯兢兢业业地工作。

车厢内有些昏暗,唯一的亮色是Draco那颗金灿灿的脑袋,金色的发丝纠缠进一旁黑色的卷发中。一黑一金两颗脑袋依偎在一起,静谧美好。

弹幕里激烈地讨伐在这样的画面中都渐渐平和起来。

“仔细看Draco丈夫也不能说丑,只是太普通了”

“这样看其实轮廓还挺好看的,高鼻深目,脸部线条也很流畅”

“只有我觉得化妆师有毛病吗,第一次见人这么打阴影和高光的,显得整个脸特别扁平化”

对Harry相貌的讨论就没停下来过,中间穿插着对Draco睡颜的由衷赞美。一副好相貌真的能让人心情愉悦,戾气都减了不少。

但这不包括一直蹲着见缝插针的黑子们。

“别找借口了,Draco丈夫就是丑,所以有人扒一扒为什么爱财如命的他会选择一个又穷又丑的人当丈夫吗”

“也许活儿好?”

“万一他真的恋丑呢?”

无端的猜测接连不断,但显然没一个是对Draco好的。

唯一一句可能猜中真相的弹幕“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是做饭好吃?”淹没在水军中。

直播间在粉黑大战中,热度居高不下。

抵达目的地时司机先是叫醒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再是Draco的助理。

助理Faye望着一排工作人员望过来的眼神,在心里撇撇嘴,叫老板起床在她心里难度约等于摸老虎屁股,希望老板这次的起床气黑热搜不会挂太久。

她伸手要去拍Draco肩膀。

但手刚靠近,就被打开了。

Harry的眼睛有些酸涩,戴着隐形眼镜睡觉并不舒服,抬眼望见是助理抱歉地笑了笑,声音微哑:“到了?”

Faye点点头,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尖,退了回去,堂而皇之地把这种艰难的叫醒老板任务转交出去。

Harry坐直了些,把Draco歪斜的身子扶正:“醒醒。”

很少在车上睡得这么熟的Draco不情不愿地睁开眼,一下看到一张陌生的脸,下意识抬手就要把人挥开,挥到一半想起来这家伙是Potter,改为环住他的脖颈,脑袋一歪眼睛一闭,嘀咕道:“再睡会儿。”意思很明显,他不想动。

一旁的助理咳嗽了一声。

Draco撩起眼皮睨了她一眼。

助理又咳了一声。

Draco捂住耳朵,脑袋埋在Harry脖颈间。

Harry扣着Draco后颈把人拉开:“到地方了。”

Draco睁开一只眼睛,又合上,扭脸靠向一边坚决要在睡一会儿。

“Draco。”

“闭嘴,Potter。”

“你平时不赖床的。”

“我平时起床不用工作。”

“……你这是消极——唔?”Harry眨眨眼,被凑上前来的唇堵住了嘴。

Draco本想一击即离,但对方蹬鼻子上脸,化被动为主动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Draco和他丈夫在车内热吻#爆

HP计划第一步,近水楼台先得月

HP:破产了,求包养

【ETD2022Draco生贺】

论坛的德拉科生日盲盒抽梗活动,抽到的是第140条点梗:

双傲罗。因为黑巫师不明恶咒,搭档变成了十一岁,衣服严重不合身。哈利不得不带着十一岁的德拉科买衣服,还被指责品味太差。

【哈德52020:00】

一些咪仗人势小漫画

summary:德拉科被哈利逮捕了五次,最后一次是他自投罗网。

无脑甜,ooc预警,死线战士胡写一通,感到不适请尽快退出

今天是工作日的最后一天,这意味着德拉科即将拥有一个完美又放松的周末。

不过很快他就不需要考虑这个棘手的问题了,一位路过的好心傲罗帮他解决了麻烦。

虽然德拉科不想去酒吧,但他还是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完美到每一根头发都保持在最...

虽然德拉科不想去酒吧,但他还是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完美到每一根头发都保持在最佳的弧度,他习惯性地幻影移形到酒吧旁的小巷子里,然而他刚抬起头就看见叼着一支烟靠在巷子口、用震惊的目光看着他的黑发男人。

“嗨,波特。”德拉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即使那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尴尬又怪异。

德拉科在内心祈祷哈利·波特不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幻影移形毁了两人的周末,然而他的希望在下一秒被面前的男人撕了个粉碎。

“嗨,马尔福。”波特挑起眉,回以微笑,但那个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幸灾乐祸。

穿着便装的傲罗侧过身,站直身体正对着德拉科,高高的个子把巷子唯一的出口挡了个严实。他随手用了个消失咒处理掉手里的半截香烟,随后抱着胳膊对德拉科说:“我没看错的话,刚刚那是幻影移形。”

波特的语气是非常彻底的肯定。

德拉科还是尝试着挣扎了一下,“不,你看错了。”

“你得跟我去一趟魔法部。”波特嘴角的弧度上扬得更大了,昭示着德拉科的辩解无效。

看来德拉科今天不能再做一位完美的绅士了,因为他不得不让一位淑女坐在酒吧里咒骂他的爽约行为。

他确实不想整晚都被潘西的好奇心和八卦欲吞噬,也不想听她对工作无穷无尽的抱怨以及她新交的男朋友做出了怎样令人发指的行为,但这不代表他愿意像个罪犯一样被傲罗逮捕来逃离聚会。

哈利·波特为什么是个该死的傲罗!他和波特都已经快两年没有什么交集了,而他们除了见面问候以外的第一次交谈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这是德拉科被波特亲手送进审讯室里时唯一的想法。

波特坐到了德拉科对面的位置,随手抽出一张记录表,头也不抬地说,“我相信你知道在晚上8点后使用幻影移形是被明令禁止的。”

德拉科不可置信,哈利·波特该死的傲罗正义感已经浓厚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说过了!我是为了去见朋友!我们每个周末都去那,在这项该死的新规出现之前我已经这么做了整整一年,难道你是走着去酒吧的吗?你刚刚难道不是用了幻影移形把我送进审讯室?”

“你去和谁见面?”

“潘西·帕金森。”德拉科语气不善地答道。

“好极了。”波特又写下一行,突然他写字的手一顿,紧接着抬起头看向德拉科,“她也是幻影移形去的吗?”

“不!!”当然不是!他想干什么?把潘西也抓进来审讯一番吗!

德拉科发誓如果他们现在谈话的地点不是审讯室,那他一定会好好咒骂一番眼前的蠢货。

“好吧,目前看来你没有什么犯罪的嫌疑,等我核查过你的行动轨迹后会再次通知你……现在把你的魔杖给我。”波特放过了那张可怜的审讯记录,把它收在一个档案夹中,他挑起一边眉毛,朝德拉科伸出手。

德拉科警惕地攥紧了他的魔杖,“你要干什么?”

“你是个混蛋,哈利·波特。”德拉科咬牙切齿地交出了自己的魔杖。

“如果你不想像个罪犯一样坐在审讯室里,就别让我撞见你违反规定。”

傲罗对着山楂木魔杖念了个咒语,随后终于宣布德拉科可以离开了,然而德拉科听完他的话后却一动不动,他依然坐在被审人的椅子上瞪着波特。

“你在做什么?你已经可以走了,马尔福。”波特不解地问。

德拉科几乎要气笑了,“你大费周章地把我送来魔法部,审讯却只有十五分钟。”

“你希望我更加严格地审问你?”波特的表情疑惑又震惊,像是看见了某种怪异的生物。

“当然不!”脏话几乎就卡在德拉科嗓子里,只要他咳嗽一声就会蹦出来,“如果我不能使用幻影移形,那我要怎么回去?你打算让我在深夜徒步走回去吗?是你把我带到了这个鬼地方!”

“从正门出去后向左拐,不出五分钟你就能看见最近的飞路点。”

“见鬼去吧,波特。”

不仅没能见到好友的面,还被一个蠢货施加了监视咒语——德拉科认为没有谁的周末会比他过得更糟糕。当他紧皱着眉,一脸怒容地冲回酒吧时,在场的客人都被他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他环视一圈,很快便找到那个正端着酒杯用眼神诱惑陌生男人的女巫,他直冲着潘西而去,拉开她身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专注的女巫被他稍显粗鲁的举动惊得侧头回望,这才发现这位坏脾气客人是她的好友。

“德拉科!你怎么敢让我一个人——”因为德拉科的爽约行为还在生闷气的潘西看见他便要开口指责,下一秒却险些惊叫出声,“萨拉查啊,你怎么了?”

德拉科已经没有心情去照顾自己的头发了,他开口就问,“潘,你是怎么过来的?来酒吧?”

“什么?”潘西一愣,随即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当然是幻影移形啊。”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了来势汹涌的愤怒,果然无论过去多久哈利·波特还是那么令人讨厌!他忍着一肚子火气向潘西解释一番刚刚他所经历的倒霉事,却只换来潘西肆无忌惮的嘲笑。

“连小精灵都可以自由地幻影移形,而我却要被带到审讯室里盘问!”德拉科饮下一大口酒,他进入了微醺的状态,思绪变得轻飘飘的,“我认识的人都在偷偷使用幻影移形,新规根本不合理,幻影移形是那么重要的通行方式,禁止它的人一定是个蠢货,难道要我们晚上八点之后不再出门吗?”

“噢,亲爱的,你只是今天运气不好而已。”潘西努力抑制住嘴角幸灾乐祸的笑容,敷衍地安慰道,“反正不是什么严重的惩罚,最近几天你小心些使用魔咒,别再被波特送进魔法部了。”

德拉科听出潘西话语中塑料般的虚情假意,他气愤地站起身说:“我受够了!你这蠢女人!”

潘西笑得前仰后合。

当他快走到店门口时,只顾着自己开心的女巫终于想起来叮嘱他,她双手环成一个圈,冲着德拉科喊道:“可别用幻影移形!”

只不过这话在另一位当事人耳中有几分嘲讽意味就是另一回事了。

德拉科并不是个悲观的人,虽然他周五的夜晚被一个白痴惹得一肚子火,但他还是愿意好好享受接下来的两天休息日——即使他不能悄悄地使用一些违规魔咒。

对德拉科来说,周末通常意味着悠闲的阅读时光、可口的茶点以及电视里放映的有趣影片,不过这些的前提是他能有一个安静的环境。

德拉科坐在书桌前,一本魔法书籍在桌面上摊开,书桌隔壁是一个豪华的大书架,里面摆满了读物,从魔法史、魁地奇周刊到各种麻瓜小说都被收纳在内。此时一个表情严肃的小精灵站在书架前,拿着抹布仔细擦拭着每一层灰尘。

“托蒂,你能不要再擦拭我的书架了吗?你已经擦一周了,每天我看到你的时候你都在擦书架,然而上面的灰尘一点都没变少!”在小精灵又一次差点撞到德拉科身上时,他终于忍不住了,“周末你可以休息,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了!”

托蒂吓了一跳,他快速收起抹布,瞪圆无辜的大眼睛,战战兢兢地道歉:“对不起,托蒂打扰到德拉科主人了,托蒂这就消失!请德拉科主人不要解雇我!托蒂很努力,托蒂每天都在努力!”

如今小精灵得到了更充分的保护,没有巫师可以奴役小精灵,他们受法律保护变成了普通的雇佣关系,每位雇佣小精灵的巫师都要支付相应的工资,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每周末给小精灵放假,并且不允许单方面解雇小精灵。

而德拉科也是在此之后才知道,世界上原来有这么会偷懒的小精灵。每次德拉科提出要解雇它,它就会难过得哇哇大哭,几次无果后德拉科也放弃了,反正马尔福家也不是支付不起一只小精灵。

“如果托蒂没让德拉科主人满意,德拉科主人可以惩罚托蒂,托蒂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但德拉科主人不要赶走托蒂……托蒂会更努力的!”

德拉科头疼地按着额角,他倒是想直接把托蒂赶走,“我没说要——”

笃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德拉科的话。他想不到会有谁来拜访他,好友和家人都连通了他的飞路,没必要用敲门的方式进屋。德拉科烦躁地叹了口气,将书重重合上,旋动椅子起身走向大门。

大门打开后是他意想不到的来客。

“嗨,马尔福。”波特露出灿然的笑容,看上去十分友善。

“波特?”德拉科不明白波特此时出现在他家是为了什么,他昨晚没再使用过幻影移形。

傲罗耸耸肩,直截了当地说:“你的近期的大致行程和你所说的基本一致,但你需要提供更精确的信息,我希望你能抽取近期晚八点后的记忆。”

“不可能。”德拉科果断地拒绝。

波特提起的事再次激起了他的怒火,就在德拉科想毫不留情地赶走波特时,一道微弱又胆怯的声音从他的侧后方响起,“德拉科主人有客人拜访……托蒂去帮德拉科主人泡茶,托蒂去帮客人泡茶。”

“什么?那是小精灵吗,马尔福?”

“跟你没关系,快走,这不欢迎你,波特。”

敏锐的傲罗察觉到异常,他不顾德拉科的阻拦挤进门内,一眼锁定德拉科身后那一脸诚恳的小精灵身上。波特注视着小精灵大概一两秒,随后震惊地看向德拉科说:“你的小精灵在周末依然要工作?”

“不!”德拉科的表情立刻变得惊恐起来。

“它现在确实是在工作!”

“那是它自愿的!”德拉科发誓他一定要解雇托蒂。

波特没再回应德拉科,他蹲下身看向小精灵,带着令人安心的笑容,声音沉稳平缓地问:“嗨,托蒂,告诉我你的主人有没有在周末让你工作?他有虐待你吗?”

托蒂依旧瞪着它水灵灵的眼睛,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德拉科恨不得朝着那双眼睛扔几个蜇人咒。

“托蒂,托蒂很听主人的话,托蒂很努力,托蒂每天都在拼命服侍好德拉科主人……托蒂会做得更好,不会再让主人生气了!”

有些话虽然什么都没说,却相当于什么都说了。

“我根本没使唤它!它一周干得活都没我被你送进审讯室的次数多!”德拉科不相信波特蠢到会相信小精灵的一面之词。

“跟我去魔法部,马尔福。”波特的表情十分严肃。

好吧,德拉科不得不承认,哈利·波特就是有那么蠢。

于是他在短暂告别了审讯室之后,再次走进了这间冰冷的小屋子,不过德拉科相信,再冰冷的屋子都不会比他的心更冰冷。

“我从没强迫他工作,更没虐待他!”德拉科几乎是在咆哮,“他只是假装自己很努力!我敢说他的工作比你这种白痴傲罗还要轻松!”他忍不住开始思考自己从此以后隐姓埋名成为一个杀手的可能性,专门去狩猎白痴傲罗和惹人恼火的小精灵。

“要是你为他感到不公,欢迎魔法部随时救他脱离苦海,我一天都不想再看见他了!如果不是格兰杰搞出来的那些华而不实的新法律,我早就把托蒂解雇了!”

“很显然愤怒并不能证明你的清白,无论你表现得多么义愤填膺,马尔福。”波特皱着眉,像是认准了德拉科就是个欺负小精灵的混蛋,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让德拉科想吐在傲罗脸上。

“好啊,你不是想调查记忆吗?为什么不干脆拿去查呢!”德拉科被气笑了,他现在也说不清到底是生气多一些还是委屈多一些。

德拉科一边说着一边将山楂木魔杖抵在太阳穴上,等待一条白雾状的记忆从杖尖和皮肤的交汇处涌出,然而一分钟过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审讯室里只有傲罗能使用魔法。”波特好心提醒道。

“你总是给我更多的惊喜,波特。”德拉科面无表情地放下魔杖,“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波特把手握成拳压在嘴唇上,用两声咳嗽掩饰快要憋不住的笑,他从椅子上坐起,走到德拉科身侧,抽出魔杖轻轻抵在德拉科的额头上,一只手扶着德拉科的肩膀固定方向。

一阵怪异的抽拉感袭来,脑海的记忆随着魔力的运转被拽了出去,德拉科开始后悔一时冲动答应要交出记忆以证清白。

波特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将液态记忆尽数装了进去,他把瓶子抬到眼前观察,轻轻摇晃两下瓶身。

被人如此专注地盯着从身体里抽出的东西让德拉科羞恼不已。

“你有什么毛病,波特,我相信你知道要把它倒进冥想盆后才能看见更多东西。”德拉科的脸微微发热。

波特有没有盯着别人液态记忆看的癖好暂且不说,但他们现在马上就要一起参观他的记忆了。如果德拉科知道接下来的事有多么尴尬,他死都不会让波特看一眼他的记忆。

记忆的内容是几个普通的周末,波特随机选取了一段,画面跳转到客厅内。记忆中的德拉科倚在沙发上,托蒂站在房门旁擦洗一个花瓶。

“德拉科”的双腿叠在一起,单薄的居家服裤子顺着他翘起的小腿下滑,露出一截脚踝,“德拉科”一只手肘支撑在沙发扶手上,手掌托着额角,这个姿势刚好能看见他侧腰的曲线。

德拉科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幻影,他独自在家的时候会把身体扭成那样吗?

在德拉科感到更加尴尬之前,那道虚幻的影子终于做出了行动。“他”看着托蒂,忍无可忍地出言制止道:“别再擦了,我不需要你周末工作,你就算一天24小时都在工作也擦不干净你的指甲盖。”

“不!托蒂要工作!托蒂很努力!”

他实在受不了托蒂在他面前演戏,随便托蒂去哪里待着都好,只要不出现在他眼前,“托蒂,从我眼前消失,现在。”

托蒂倒是很听话,它迅速离开房间,随后拿着块抹布冲进了书房里。

德拉科悄悄呼出一口气,刚准备催促哈利进入下一段记忆,却发现傲罗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目不转睛——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麻瓜的同性爱情电影。

“你喜欢看这个?”波特耸起眉毛,目光有些惊讶。

“跟你没关系!别窥探我的隐私!”德拉科的脸又红又涨,他可不想跟波特聊他的兴趣爱好或者是性向问题。

波特倒不是很在意,他无所谓地摊开手,直接进入到下一段记忆。

剩下的内容都很大同小异,一切都足以证明德拉科没有压榨小精灵,更确切地说,德拉科才是那个被骗了钱却得不到帮助的受害者。傲罗还顺便将周末八点后德拉科的行程粗略地看了一遍,和德拉科描述得完全一致,只有周五晚上去酒吧时他才会使用幻影移形。

“看吧,这就是你们坚信的——永远忠诚的小精灵。”德拉科抱着胳膊,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如果你已经得出了结论就赶紧向我道歉,你毁了我的周末!”

“我很抱歉让你的周末变得不那么愉快。不过我也从不认为小精灵的性格都是忠实质朴的。”波特眨眨眼,看上去并不是很诚恳,“实话说,需要我帮你解雇你的家养小精灵吗?”

“那我实在是太感谢你了,波特。你最好现在就把它赶走,然后告诉格兰杰这条愚蠢的法律有多么不合理。”德拉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我会考虑的,现在你可以回家了。”很明显,目前波特要赶走的是德拉科而不是小精灵。

“你是个混蛋,波特。”德拉科咬牙切齿地说,“因为你的失误我才会被带来魔法部,你现在又让我自己走回家?”

“等等,马尔福,我不太明白,你想让我陪你走回家?”傲罗疑惑地问。

“当然不!”德拉科简直想用魔杖戳穿波特的脑袋,“你怎么带我来的就怎么把我送回去!我不想再走到那个该死的飞路点了!”

“你完全可以自己幻影移形回去。”波特的表情更加疑惑了。

“我他妈要怎么幻……”德拉科的话说了一半就卡住了。他被波特气昏了头,直到刚刚才意识到,现在是白天,他就算幻影移形也不会违反规定。

“见鬼。”德拉科的脸热得可以烤蛋糕,他嘟囔一声,冲到审讯室外用最快的速度施了个幻影移形。

哈利·波特,永远的混蛋、讨厌鬼、会让他倒霉的克星。

德拉科接下来的计划被彻底打乱了,心情也被搅得一团糟,他无法不满脑子想着哈利·波特,幻想自己用各种方式揍得波特痛哭流涕。他朝托蒂大发脾气,最后恶狠狠地将小精灵赶出门外,咆哮着宣布托蒂彻底被解雇了。

德拉科以为他很快就会因为单方面解雇小精灵而被再次带到魔法部,没想到等来了解雇成功的通知书。

看来波特偶尔还是靠谱的。德拉科看着通知书撇了撇嘴,怒气消散了大概百分之一。剩余的百分之九十九在隔天成功归零,因为他期待已久的魁地奇球票终于被送进了家中。

球票上印着阿普尔比飞箭队和霍利黑德哈比队,这场比赛虽然远不如世界杯盛大,但只要能看到他最爱的球队,他愿意花大价钱买到最佳的观赛座位。当他攥着两张球票兴高采烈地联系格雷戈里时,那个傻大个却告诉德拉科——他完全忘记两人的约定,并且马上就要前往国外拜访他的叔叔。

德拉科愤怒地中止了壁炉通话,不稳定的魔力让火舌摇曳起来,一道从壁炉内施放出的热风在房间内游走一圈,将桌面上两张球票吹到了地上,最终缓慢地飘进了沙发底。

“该死。”德拉科低咒一声,拿着魔杖蹲下身寻找那两张消失的球票。

球票安静地躺在深处的角落里,那是手臂难以触及的遥远。

“球票飞来。”

德拉科对准球票念咒,球票应声而动,像是有了生命般立起身体向外面伸展,很快便有一张回到了他的手中,然而另一张被死死卡在了角落里,咒语的作用让它努力地向外挣脱,德拉科担心脆弱的纸张因此撕裂,慌忙停止了咒语。

他看着那张票,咬紧后牙,不耐烦地从鼻腔中喷了股气。他尝试用手或者其他工具去解救这张倒霉的球票,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我一定会把高尔的脸咒成猪头。”德拉科嘟囔一声后站起身,将魔杖对准了自己。

他叹了口气,现在只有这个办法是最方便的了。下一秒,德拉科的身体开始收缩,雪白的绒毛出现在他的皮肤上,眨眼间房间的地板上就只剩下一只圆眼睛的雪貂。

雪貂摇了摇尾巴,用爪子试探着伸进沙发底,他在沙发缝隙处来回确认着高度以确保自己不会被卡住,片刻后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一双灵活的小爪子当然能轻松解救一张球票,德拉科在角落里刨两下就成功取了出来,他叼着票美滋滋地朝外走去,然而他刚探出一个脑袋就被一双手提着脖子拎了出来。

德拉科发誓他没有发出不体面的叫声,他只是受到惊吓时本能地发出两道咿咿咕咕的声音。刚刚到手的球票随着他的叫声掉落在地,被另一个人捡了起来。

一双放大的绿眼睛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是应该下地狱的哈利·波特——而且还拿着刚刚被他扔在沙发上的山楂木魔杖。

说实话,他一点也不喜欢被人提起后悬空的感觉,尤其当抓着他的这个人是波特时。德拉科在空中扭动着身体,挥舞四肢试图攻击眼前的蠢货,然而这没起到任何作用,甚至还让他看上去更加可怜无助。

这个混蛋是怎么闯进他家的!今天就算魔法部部长在这里,他也要杀了哈利·波特!

“噢,是这场比赛——”波特翻看着球票,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感叹,随手将雪貂放在桌子上。

德拉科在刚被松开的一瞬间扑上去狠狠咬了波特一口,他愤怒地在桌面上蹦跶,四只爪子起起伏伏,情绪激动地在桌上打着转,乍看上去简直像只追着自己尾巴跑的笨雪貂。

“马尔福,你得知道违规魔法不仅仅是幻影移形。”波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观察期间再次使用违规魔法是非常严重的一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德拉科可不会干听着波特训斥他,在傲罗的下一句指责脱口而出之前,他变回人形,怒瞪着他银灰色的眼睛骂道:“你疯了吧,波特!我早就在魔法部登记过了!我是合法的阿尼马格斯!就算你把我送去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也没用!”

“我很清楚,但你得知道,你住的这片街区已经没有阿尼马格斯的咒语使用许可了,它在上周过期,并且没有重新申请。”

德拉科完全没想到区域许可的事,他准备抢回魔杖的手停在了空中,呆愣愣地问:“为什么?”

“因为阿尼马格斯巫师太少了,负责人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几个人大费周章地到魔法部续期。”波特看了看德拉科在空中张开一半的手,好心地把山楂木魔杖塞了进去。

“跟我去魔法——”

“等等!”德拉科突然抓住哈利的小臂。

他一改之前嚣张的态度,虽然表情僵硬但也称得上平易近人了。德拉科保持着他自认为堪称滑稽的笑容,声音温和地说:“这只是一个小误会,波特,你应该改一改你那算得上病态的公正。”

“看起来你对这场魁地奇球赛很感兴趣?这张票是全场最佳的座位,我保证你能看清每一名球员脸上的汗毛,同样,场上的球员也能注意到你——你不想在看完韦斯莱的比赛后邀请她共进晚餐吗?”德拉科突然开始感谢韦斯莱家的那只小母鼬在哈比队工作。

波特好像真的因为他的提议起了兴致,绿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听起来不错,你打算卖给我?”

“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只要你当作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德拉科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他不相信波特能拒绝这个。

波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缓缓从德拉科手中抽走了那张门票,就在德拉科以为警报顺利解除时,波特咧嘴一笑,“贿赂傲罗,证物没收——现在跟我去魔法部,马尔福。”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魔法部的审讯室第三次迎来了他的老熟人。

德拉科觉得他应该重拾占卜学,以此来预知他什么时候会接二连三的倒霉。也许他就不适合遇见哈利·波特。

德拉科痛恨自己太年轻,低估了波特无耻的程度,所以才会丢掉了一张比赛门票又上缴了大笔罚金。他天真地以为只要他小心些,避过最后几天的观察期,他的生活又会像往常一样美好,然而当某位“抢走”他门票的黑发混蛋心安理得地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观看魁地奇比赛时,他突然觉得观察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他马上就要杀人了,阿兹卡班可远比什么观察期刺激得多。

“是你说要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怎么现在又来质问我为什么这样做?”波特理所当然地说。

德拉科气得直想把他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撕得粉碎。

“哪支是你支持的球队?飞箭队?”波特凑得近了些,随意问道。

德拉科恶狠狠地翻了个白眼,他冷笑一声说:“当然,你可以等着他们把霍利黑德哈比队打得落花流水,这样你就可以抱着你的小女友一起嚎啕大哭了。”

“我也喜欢飞箭队。”波特说。

“噢,是啊,你当然喜欢哈比……”德拉科顿住了,他刚刚是听见波特说飞箭队吗?

“等等,你希望飞箭队获胜?”

“没错。”波特点头道。

“为什么!你不是应该希望韦斯莱获胜吗?你真希望看到你的小女友沮丧的样子?”德拉科想不明白。

“我和金妮不是恋人。”波特挑起一边眉毛说。

波特突然的话语打断了德拉科陷入死循环的思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球赛门票递给德拉科,笑着说:“这个给你。”

还没反应过来目前是什么情况的德拉科下意识接过票,紧接着才后知后觉地问:“你想做什么?”

“下周末的魁地奇球赛,算是我赔偿给你的小礼物。”波特摸了摸鼻子说。

“噢。”德拉科看看手里的票,又看看波特,“我对班科里班格斯队和肯梅尔红隼队不感兴趣。”

看来这个混蛋还算良心未泯。虽然这个道歉来得晚了点,但这不代表他会放过波特的补偿,所以德拉科还是在哈利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将球票仔细地收进了口袋里。

德拉科以为他们的交情最多也就是三次逮捕和两场球赛,然而在第二次球赛结束后、当哈利·波特笑着邀请他一起吃点什么的时候——他轻易就同意了。这当然是因为波特说他会请客,不然德拉科一定不会去的。

德拉科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善良的马尔福,善良到愿意给最讨厌的人一个道歉的机会。

某个周末的晚上,德拉科像往常一样被波特送回家,他今天玩得还算开心,笑容还挂在脸上,随便哪个路过的巫师都看得出他今天过得很完美。

“晚安,德拉科,明天见。”

波特站在壁炉旁,一只手掌搭在德拉科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臂稍稍张开,预示着他将会给德拉科一个拥抱。

“明天见。”德拉科顺从地环住波特的身体,完成了这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老实说他已经有点习惯这个了。

傲罗的身体比他想象得还要强健,暖烘烘的热度就像是抱着一只大狮子。德拉科的下巴抵在波特的肩膀上,他们脸颊相贴的时刻总会让他感到格外放松。

“晚安,哈利。”德拉科放开哈利,目送他消失在一片火光中。

就在德拉科伸着懒腰,准备钻进浴室里泡个热水澡时,一道有些略显做作的女声从书房门口传来,“晚安——哈——利——”

潘西倚在墙边,夸张地模仿着德拉科刚才的表现,带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调笑道:“那是你男朋友吗?让我猜猜,他该不会是哈利·波特吧?”

“我和他的关系没有任何暧昧成分,最多只是朋友!”德拉科反驳道。

“朋友?那你怎么解释刚刚那个缠绵的拥抱?”潘西挑起眉毛,等着听德拉科蹩脚的辩解。

“一个好友间的拥抱,再正常不过——一点都不缠绵,甚至称得上简陋!”德拉科的脸红红的。

“你们刚才抱了至少有十秒钟,这可算不上简陋的拥抱。”女巫继续刁难道,“你会和布雷斯拥抱吗?或者高尔?诺特?”

“你疯了吗?我为什么要和他们拥抱!我和他们没亲密到那种地步!”德拉科嫌弃地皱起鼻子,他无法想象拥抱这其中任何一个人时的感受。

“看吧,我就说。”潘西得意洋洋地说。

“你不明白,潘西,波特是个直男,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也许关系还要再好上那么一点,因为我最近发现他还算有趣,但总而言之,我只是把他当成朋友。”德拉科信誓旦旦地说。

“你们每天都在约会,别以为我没发现。你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参加过周末的聚会了。”潘西冷哼一声。

“不是约会,我们只是一起玩,就像我和你一样——朋友。”

潘西疑惑地上下打量着他,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现象,“德拉科,你的恋爱经历为零吗?是什么让你觉得两个人一起去餐厅吃饭,一起去看电影,还有他每天把你送回家是朋友见的正常行为?”

德拉科噎住了,他们的行为被潘西逐一指出来后,他终于意识到这些事看起来有多么像约会了。

“但他是个直男,他做的这些事绝对不能算是约会。”德拉科斩钉截铁地说。

潘西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和德拉科争论下去。

不过当第二天晚上、潘西通过壁炉联系德拉科时,她又一次提起了这件事——

“让我看看这是谁,萨拉查啊,你还能回来得更晚一些吗?我以为你今天要住在波特的床上。”

“闭嘴吧,潘西。”德拉科心情愉悦,不准备和潘西计较。

“那么,你们今天的约会怎么样?”

“波特邀请我去他家,但只是看电影,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脖子,气氛棒极了……他那时候应该吻我的!”

潘西的幻影在壁炉里笑得前仰后合,彻底失去了淑女应有的形象。

他们的约会仍在照常进行着,德拉科控制不住自己沉迷于此,不过当他的朋友们第四次不满于他的缺席时,德拉科不得不空出一个周末去酒吧和朋友们见面。

事实上德拉科一点也不想参加这个无聊的聚会,他完全想象得到那些斯莱特林会对他说什么,感谢潘西那张闲不住的嘴巴,他和哈利的事早就被所有朋友知道了,而这次见面意味着他会被那群——请容许他称呼他的好友们为“白痴”——的问题淹没。

但事实证明,总有些傲罗是乐于助人的。当德拉科在那条熟悉的巷子口看见某个熟悉的性感男人时,他的呼吸短暂地停滞了。

这位路过的热心傲罗为了帮他避免大麻烦,兢兢业业地将他带到了魔法部,出于安全考虑,他甚至还细心地盘问了德拉科每周末的动向——即使这位傲罗很清楚德拉科每周末都和谁在一起、使用了哪些魔咒——最后在德拉科的魔杖里施加了一道监视咒语,以保证德拉科的安全。

在德拉科气得脸颊通红时,傲罗咧嘴一笑,“德拉科,明天你想去麻瓜伦敦转转吗?”

“哈利·詹姆斯·波特!!”德拉科大声咆哮着,“你他妈是怎么敢在审讯我之后又向我提出约会邀请的!”

德拉科越想越气不过,他一把抓住哈利的胳膊,带着一脸震惊的傲罗幻影移形回了家。

“德拉科,你……”

“我?我刚刚用了幻影移形,在晚上八点之后,在没有幻影移形夜间许可的地方——你没看清吗?要不要我再展示一次?”德拉科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地把哈利推倒在床上。

“我不仅知法犯法,现在还要袭击傲罗,你要把我送回审讯室吗?还是阿兹卡班?”德拉科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看上去还真有点像个穷凶极恶的罪犯。

“不,当然不。”哈利笑起来,在这个氛围一点也不美好的时刻吻住了德拉科。

酒吧里的斯莱特林们今晚注定等不到他们八卦的主角了。

——END——

520快乐耶耶耶,祝哈德520有ido耶耶耶(x)

35

它像圣洁的神灵一般踏云而来,为斯科皮驱赶了一切危险。

那光辉让他疑问是上帝来救我了吗?斯科皮想。

随即又意识到巫师的世界里没有上帝。

救世主!

斯科皮终于明白那些人对哈利波特的崇拜从何而来,在绝望的时候难免会寄希望于神明抑或是伟人,他从小到大就知道人生来就是要靠自己,但是此刻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他才发现不是自己太软弱,而是每个......

斯科皮终于明白那些人对哈利波特的崇拜从何而来,在绝望的时候难免会寄希望于神明抑或是伟人,他从小到大就知道人生来就是要靠自己,但是此刻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他才发现不是自己太软弱,而是每个人都会希望有一处栖息之地。

漂亮而健壮的牡鹿低下头凝视着他,额头上的闪电疤痕表明着身份,眼神里有掩饰不掉的担忧。

它低下头用鹿角触摸着斯科皮,斯科皮便感觉到一股暖流触遍全身,伤口正在恢复。

“Daddy……”斯科皮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

牡鹿短短地愣了一下,随即又温柔地舔坻他的伤口。

表皮很快就在愈合咒的治疗下恢复如初,但是斯科皮的小腿骨折了。

哈利经过查看之后,在心里默念了一个咒语。

斯科皮刚渐渐好转,准备坐起来,突然觉得脚下一空,他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他的两条腿像果冻一样,里面的骨头不见了。

哈利也懵了,想起了当年被洛哈特教授施了治愈咒的自己的手。

斯科皮惊恐地看着牡鹿,突然怀疑起这真的是哈利吗?

不会是什么邪恶的魔物来杀他了吧。还是准备抓走他当人质,他吓得往后面蹭了几步,却因为小腿已经果冻化完全使不上力。

哈利一脸无辜的看着变得恐慌的斯科皮,努力地用眼神表现自己的单纯、无辜。

该死的,虽然他对于治愈的魔法是不太擅长,但是也不至于会和洛哈特一样失误,果然还是对阿尼玛格斯的身体不太熟练导致的。

果然不应该托大用无杖魔法的,但是该死的他现在也没办法用手拿魔杖施魔法啊。

“哈利?”身后传来是麦格教授的声音。

他和斯科皮一起回头,麦格教授和其他老师学生正风尘仆仆匆匆赶来。

麦格教授从海格处听说斯科皮失踪之后,她便焦急地也赶来寻找。

因为哈利弄出的动静,大家才迅速地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麦格教授作为最会使用变形咒的巫师当然知道这是哈利,虽然她也不懂为什么他会一副阿尼玛格斯的形态。更何况那额头上闪电的疤痕,谁都知道那就是哈利。

当然此刻最重要的还是医治斯科皮,似乎也没人注意为什么救世主变成了这样。

哈利:“……”

“哦梅林啊,真是的,本来只要接上了骨头就好了,现在得花两个月让它长出来!”

哈利听到了一段熟悉的话,这集他好像看过。

斯科皮确认了这确实是哈利之后总算放下心来了,虽然这个事确实让哈利在他心目中的光辉伟大形象下降了一点点。

放心,只有一点点而已。

霍格沃茨的医疗翼里,病床前围满了霍格沃茨的教授们,毕竟霍格沃茨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这么大的教学事故了。

“当时它突然就像被黑魔法控制了一样,发起了疯,想把我从背上甩下去摔死。然后我就自己跳下去了。”

斯科皮向校长和教授汇报当时的情况。

斯科皮又向麦格拼命解释,“这不是海格老师的错。”

海格没想到斯科皮心思通透到这个地步,又想起当年向学校举报让他停课的德拉科马尔福,他知道斯科皮是那个小子的儿子,心情很是复杂。

“应该赶紧通知他的家长。”麦格教授说。

“还好没事,吓死我了。”罗恩见一堆人都围在斯科皮周围也就没有冲上去,他一只手搭在某只鹿的身上,又重复了一遍,“真是吓死了,我的兄弟,我真怕他出什么事了。”

牡鹿甩了甩头,想把他的手甩掉。

罗恩说:“听说你把斯科皮的小腿骨头弄没了,你的魔法什么时候这么拉了?”

哈利真是不想再提这个事了,只能翻了一个白眼。

罗恩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看了看某鹿,又看了看前方,突然转过头盯着牡鹿震惊地说:“哈利!你怎么变成鹿了?!”

也许是他真的太大声了,所有人都朝他们看过来。

而且他为什么还不变回来?

麦格教授此时才注意到哈利的不同寻常之处,她对哈利施展了一个变形的咒语,却发现没有丝毫变化。这让她的表情变得逐渐凝重。

此时一只飞奔而来的白鼬冲进了医疗翼,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到了斯科皮的身上。

斯科皮看见白鼬之后把它搂在怀里,一直坚强不已的他眼里热气上涌,委屈巴巴地就要掉眼泪。

德拉科虽然没有赫敏那么聪慧,但是也一直头脑不错,他怎么会猜不到可能是斯科皮出事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焦虑得不可能再等下去,那是他的儿子,他这么多年活下去的动力,他的一切。于是也不顾自己进入魔法界就会化身白鼬,直奔霍格沃茨而去。

哈利看到德拉科来了,往前踏了几步,又有点心虚。

德拉科看着斯科皮没有骨头的小腿,龇牙咧嘴的恨不得要上来咬人了。

大家都很懵。

因为斯科皮对待白鼬,不像是对宠物的亲昵,反而像是对亲人的思念。

一直很擅长逻辑思考精于巫师棋的罗恩莫名的推导出了真相。

“等等,哈利?你变成鹿了。难道那只蠢白鼬是马尔福吗?”

斯科皮拼命点头,他突然发现他可以说出真相来了。也许这是诅咒的一个部分,当有人自发点出某个事实的时候,这部分的禁言令就不受限制了。

他把白鼬举了起来,“这是我爸爸。”

“……”大家看着斯科皮和他手里的白鼬,如果不是因为他足够真诚的眼神,大家一定认为他在搞笑。

而被儿子举着的德拉科想,梅林的裤子,这一定是马尔福的耻辱时刻。

麦格教授皱着眉,“你们两个在搞什么变形游戏吗?”

“不是的。”唯一还能说话的斯科皮解释道:“我爸爸是没有办法,他变不回来了。至于哈利爸……哈利叔叔,我就不知道了。”

麦格教授思索了一会儿,说:“让斯科皮安静地接受治疗,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过来也没用,因为两个人,不,一头鹿和一只白鼬都什么也说不了。

他们一起站在校长室,就像学生时代被叫来听训一样,只是可惜那个教诲他们的人已经不在了。

也不能说不在了。

画像上的邓布利多说:“哦,他们俩看着很蠢的样子。”

“不要再幸灾乐祸了,阿不思。”麦格教授说,“快想想办法。”

“他们应该是受了某种诅咒。”

“诅咒?怎么解?”

邓布利多说:“诅咒应该是在德拉科身上,为什么哈利也会受到影响呢?”

哈利露出心虚的眼神。

当然此时也没人能回答邓布利多,他也没期待他俩的回答,继续说:“其实要解开也很简单,当初结成诅咒必然以某个物件为容器,只需要毁了,就自然破了。”

德拉科闻言陷入了沉思。

邓布利多看向那只看似弱小的白鼬,他想起了当年那个举着魔杖哭着说要杀了他的孩子。

怎么会有人在杀人的时候还在哭呢?傻孩子。

德拉科也和这个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对视,他曾经差点亲手杀了他的校长。

他仿佛能看透人心一样直击了德拉科的心灵。

“你不会让哈利永远是这样的,对吗?德拉科。”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他要做出抉择了。

哈利不明白为什么校长要一直盯着德拉科,难道他们不应该去寻找施咒者然后毁掉那个物件吗?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白鼬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马尔福的那枚极尽华丽的家主戒指,哈利知道德拉科一直都视为珍宝,因为对于他来说,那是马尔福家的荣耀和责任。

然后他举了起来在哈利的面前化为了灰烬,没有一丝犹豫。

如果再来一次,我会选择你。

原来金斯莱部长其实从来都是把决定权交给了德拉科,这个诅咒他其实自己就可以随时毁掉。

但是这也意味着他必须要做出抉择。

他可以自己永远不踏入魔法界,但是他不可能容忍哈利和他一样。

哈利在拉着他立下共轭灵魂的誓约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逼他抉择的意思。但是客观上来说,却达成了效果。

而诅咒被毁,他们当年的一切誓约也不再作数。德拉科知道金斯莱部长肯定立马就会发现,一定会找上他,质问他的反复无常不守诺言。

也许会有无数的代价要他付出,但是这一刻他没有犹豫,也不会后悔。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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