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w小甜饼一发完,17岁的小王子穿越到十五年后,发现自己结婚了,成为州长夫人。
名字区分:17岁亨利/32岁Henry/30岁Alex
00
Alex·Claremont-Diaz,作为史上最年轻的德州州长,他的应变能力是很强的。
所以,当17岁的青涩小王子突然出现在自己家时,Alex看看自己身旁的爱人Henry,又看了看面前懵懵的亨利,他非常主动地担任起为亨利介绍情况的角色——
这是你的未来Henry,这是你的狗狗大卫,这是你最爱的那架钢琴,这是你最喜欢的书房,这是你最爱吃的流心曲奇。这是你最最最爱的丈夫,Alex。
亨利反应了几秒,提高了声调:“我最爱的……丈...
亨利反应了几秒,提高了声调:“我最爱的……丈夫??”
Alex正了正领带,骄傲的点头。
“这怎么可能?我出柜了?还结婚了?如果是隐婚,这根本瞒不住公众。”
Alex正想孔雀开屏一番,介绍一下他们荡气回肠、青史留名的爱情故事,被Henry拦住了。
Alex于是不再逗弄他,而是诚恳的说:“从断背山上下来吧,小王子,已经不是受人唾弃的时代了。”
01
“Henry有时候会陷入自闭期。”——这是Alex十年前就知道的事。
这是某种保护机制,当Henry面对外界的刺激时,他会封闭自我,切断和外界的交流渠道,把自己围在高墙之内,把那些抽芽冒头的情绪重新拔掉,他会缩进自己的安全屋,做一只封闭感官的鸵鸟,假装所有的伤害和痛苦都不存在。
从前的每一次自闭期都是为了回避伤害,回避痛苦。
只有从度假小屋、从Alex怀里逃离的那一次,是为了回避几乎灼伤他的爱。
当他把自己裹紧严实的茧里,大部分人会忽视那个茧——甚至有些人喜欢他这样的状态,因为那就代表着王子会保持安静、任人摆布、不会有任何出格的可能性。而少部分关心他的人,他们对此无能为力,只能站在旁边默默守着,等待这段自闭期消退。
但Alex是个例外,他永远热情、阳光、充满感染力,即使Henry是个不出声的大蚕茧,他也会蹲在旁边和他说一整天的话,然后左敲敲、右敲敲,大声地问茧里的Henry,你在不在呀?我一直在哦。
他会扑上去给蚕茧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像每一只喜欢玩球的大狗狗,如果Henry变成一颗厚重的蚕茧,他可以兴高采烈地把它叼回自己怀里,和那个茧球快乐地玩耍,直到小王子愿意挣开蚕丝,探出头和他说话。
他那么喜欢Henry,所以变成茧球的Henry也可以,变成仙人掌的Henry也可以,变成鸵鸟的Henry也可以,他都会很快乐地接受,然后兴高采烈地捧走——什么样子的Henry,对他来说,都是从天而降的礼物。
所以当17岁的亨利遭受了一番世界观重塑,然后默默地窝进了小房间里,拒绝和10年后的州长夫夫交流时,Alex也非常理解。
亨利缩在床上,怀里抱着枕头,窝进毯子里,在黑暗里,像是一个大大的鼓包。
Alex敲了敲门,亨利不回应,于是他说:“我要进来啦,不说话就是同意哦?”
毯子盖住了亨利的脑袋,他一言不发,是个拒绝交流的姿态,好像被窝就是他的屏障,天然地隔开了所有外界的声响。
Alex单膝蹲着,小声说:“叮咚~亨利小王子在吗?”
他没有试图拉毯子,只是拉长了声音说:“我做了你喜欢的约克郡布丁,还有华夫饼。”
“华夫饼加了巧克力酱的哦,任何没吃到的人都会损失惨重。”
亨利掀开毯子一角,露出一双眼睛。
Alex蹲在床边,像一只大狗狗,两只前爪刨着床铺边缘,有分寸地不会跳上床,但会用下垂的狗狗眼盯着人,快乐的摇尾巴。
Alex循循善诱,“赏脸尝尝?吃完之后你可以继续呆在房间里,或者楼下的书房,里面有你喜欢的唱片和书。”
亨利没有说话,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像是刚被带回家的猫崽,在审视陌生的环境。
亨利歪歪头,终于对他露出了第一个笑容。
从突然落入完全陌生的环境中缓过来,亨利也开始接受现状,他尝试着和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友好相处。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是个略显艰巨的问题。因为那两个人,都不是很做人。
“我受伤了。”Henry语气严肃地说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手背上有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烫伤,在苍白的皮肤上有些明显。
即使对于从小就被过度保护的亨利,这样的伤口也太微不足道了,还不如他刚学习骑马时的擦伤严重,大概再过几个小时就完全如初了。
但是Henry神情正经、语气冷静,就好像刚刚在说自己闹出了一件国际丑闻。
亨利:“……所以呢?”
亨利的话没问完,就看见Alex像被揪了尾巴的狗狗一样炸毛——他从椅子上跳起来,心疼地捧着Henry的手看了看,然后以超音速奔向橱柜,从里面拿了一个家庭医药箱。他拿着烫伤膏、冰袋、绷带冲了回来,先是用冰袋轻轻地按在Henry手背上,过了一分钟,用棉签挑着烫伤膏敷上去,一边轻轻地吹气(亨利在旁边看着,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然后用绷带缠住了Henry的手,最后又隔着绷带亲了亲。
亨利沉默了,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他们,那个绷带的宽度都比伤口的面积大,虽然这是视觉正常就能看得出来的事实,但显然两个黏黏糊糊的爱情鸟被沉重的爱情蒙蔽了双眼。
Henry举着手,对着灯光欣赏了一下用绷带系的蝴蝶结,满意地点点头。
亨利看着那个巨他吗夸张的、冒着粉红泡泡的蝴蝶结,觉得未来的他不是被蒙蔽了眼睛,是被戳瞎了。
他为自己终将失去的视力默哀。
然后Henry终于让他们去了餐桌,展示了他伤口的由来——他做了一顿饭。虽然小王子的厨艺并不富裕,好在英国的菜单也就那么点长度,所以,做出一顿英国菜似乎也不算很难。
“哇哦,”Alex用一种夸张的语气惊叹,“看看这煎蛋,多么圆润的造型。”
亨利忍了忍,才没提醒他煎蛋的小锅本身就是圆形。
Alex接着又看向下一道菜,说:“这土豆泥拌得可真均匀,还有香肠,多么红润的色泽。”
Henry骄傲而含蓄地微微点头,深藏名与利。
“这条炸鱼,”Alex顿了顿,说,“它看起来也很有生命力,多么活泼、快乐,我仿佛能闻到海风的味道。”
他看起来像是想要把这桌菜放进玻璃橱柜、献给大英博物馆,这样博物馆里就终于有英国自己的文化标本了。
Henry看了看那盘炸鱼,似乎也觉得它看起来不太甘心,每一片残留的鱼鳞上都闪耀着渴望自由的光辉。
于是他把鱼和豆子换了位置,大度地示意他们可以不去打扰那条鱼的安眠。
亨利拿起刀叉,确保自己在Alex之后用餐——他想先看到Alex把食物放进嘴里后的脸色,以此避免残害自己的味蕾。
Alex面不改色地吃完了咸淡不均的土豆泥,Henry非常满意。
亨利假装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趁机吐掉了嘴里的蛋壳。
用完午餐后,亨利回了房间,Alex腻腻歪歪地挤进厨房,和Henry一起清洗厨具。
“我有个计划,”Alex宣布,“我想带他去体验一些,王室绝对会反对的经历,比如游乐园。”
Henry说:“没这个必要。”
Alex说:“我想给他更多。”
Henry摇了摇头,“他很快会回去,未来该面对的东西,他总要学会自己去扛。你没有必要这么……这么溺爱。”
Alex从背后抱住Henry,闷闷地说:“我的小王子未来要吃很多苦,我不希望他在我身边的时候,还尝不到一点甜。”
Henry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接话。
Alex问:“你一直在回避他,也不愿意我太接近他,sweetie,你在害怕什么?”
Alex或许没有敏锐的共情力,但他总是有着狗狗般的直觉,并且喜欢打直球。
Henry终于说:“Alex,我不介意你看到7岁的我、27岁的我、87岁的我,我不介意你看到我幼稚的时候,或是衰老的模样。但是……17岁的我?那是我自己都不愿意回想的时光,是一个最最阴沉的、消极的我。他不会释放善意,不会敞开心扉,他被关在自己的小黑屋里,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悲剧刚刚从17岁的亨利身上碾了过去,让他破碎、灰暗、草木皆兵。
Henry说:“我不喜欢他,就像我不想回忆那样的自己。并不是所有的痛苦都可以和解,大部分人只是选择了遗忘,我也不能免俗。”
Alex把他抱的更紧,说:“但这是你的一部分,baby,他是你的过去,是组成你的经历,是我没能追上的小小王子。”
因为Alex爱他,不只爱他的熠熠生辉,还爱他的锈迹斑斑。
Henry无奈地垂下眼,捏捏他的手指,说:“你不能这样。”
Alex撒娇,“不能怎样?”
Henry小声说:“你不能因为爱上了某个时期的我,就平等地接纳任何时期的我。”
“可是每个时期的HenryFox都很可爱。”
Henry红着脸说:“闭嘴。”
于是他们在厨房里安静地彼此拥抱,直到Henry又问,“你来肯辛顿宫找我的那个雨夜,在想什么呢?你就没有哪怕一刻,觉得我背叛了你,觉得我是个懦夫?”
“我觉得很难过,baby,”Alex叹了口气,亲亲Henry的眼睛,“明明你那么爱我,可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像是告别。”
“我的小王子,从来不是懦夫,他是我见过最最勇敢的人。他经历了很多危机、悲剧,但是都坚强地挺过来了,他一直尝试着最大可能的坚持自我,即使是自己不喜欢的事,也努力地承担起责任、努力做到了最好。我为他是我的丈夫而自豪。”
Henry埋进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想你是我见过最最讨厌的人,因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你了。”
Alex凑过去亲他的金发,拖长声音说:“好吧,最最讨厌的人和最最可爱的人天生一对!”
就像Alex曾经因为英国王子的完美形象而感到焦虑一样,Henry也曾因为第一公子的热情阳光感到害怕。
因为媒体总是把他们放在一起对比,因为他们如此相似而又截然相反。
当Henry在伦敦,周边是被王室规训的人们,他融入其中,有时会忘记自己的可悲,因为所有人都冷漠从容,所有人都按部就班。
但是Alex出现了,他那么鲜活、阳光,他只是站在这里就让Henry意识到自己生活在怎样阴暗的角落。
即使他那么吸引他,即使他那么渴望他,但在心底的某一处仍然会有嫉妒的种子生根发芽。当Alex在德州追逐理想、发光发热时,Henry被压在某个无聊的活动参加剪彩;当Alex在充满爱与支持的家庭里轻易出柜时,Henry已经承受了十多年的性取向压迫;当Alex和June、诺拉组成白宫三巨头,彼此支持安慰的时候,Henry站在戒毒所无力地看着碧翠丝承受痛苦。
所以在无数个彼此靠近的瞬间,Henry都在想,我真的很讨厌他。
我爱他。
Henry又绝望地想,即使他一口吃掉半个冰淇淋,即使他对《花样年华》一无所知,即使他总是把mate叫成大舌头的pal,也分不清莫扎特和舒伯特,即使他在足球比赛时下注了和我相反的队伍,即使他拽着我坠入蛋糕瀑布并留名历史……
可是我爱他。
当他站在我面前,一头黑色卷毛湿漉漉的,别人以为只是因为短暂的淋雨,实际上他的外套还沾着大西洋的雨雾、沾着美国西海岸的露珠。
这个热情莽撞的、阳光灿烂的讨厌鬼。我爱他。
02
午餐当然是没有吃饱,尤其是对于有下午茶习惯的英国人。于是下午三点,亨利溜出房间,走下楼梯。
一楼客厅里,Alex仰躺在沙发上,修长的小腿悬在外面,支着地板。Henry侧躺在他胸膛上,手上拿着iPad,似乎原本在刷推特,这会儿已经睡过去了。
Alex左手撑着后脑手,目光落在天花板,像是在发呆,他的右手放在Henry的背脊上,缓慢地一下一下抚摸。
阳光穿过落地窗,形成一道相拥的剪影。
亨利下楼时正好看见这一幕,他有些挪不开眼地盯着,直到Alex似有所感地看过来,他才慌忙移开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亨利总觉得有些心虚,就像自己是个打扰他们的闯入者,但这一幕太过美好,就像某种青春期幻想,让他又充满好奇。不过,如果知道他们俩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的话,亨利是不会下楼来的。他只想当只毫无存在感的仓鼠,悄悄下楼找点零食。
Alex看见他,小心翼翼地捂住Henry的两只耳朵,才小声开口:“你饿了吗?”
亨利点点头,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好盯着地毯。
“橱柜左侧第二层有佳发蛋糕和小饼干,右边顶层是脱脂牛奶。”Alex想了想,又补充,“今天气温低,不许吃冰淇淋。”
亨利乖乖点头,抱着零食去了上面的书房,那里面的藏书孤本对他有着致命诱惑。
到了晚上,他们品尝了Alex的手艺(亨利觉得这要好太多),以及Henry烤的巧克力小饼干,这是他目前唯一拿手的甜品。
“走,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晚饭过后,Alex这样说着,拿起了外套。
“哪里?”亨利问。
“汽车影院,”Alex眨眨眼,“体会一下美国佬的观影方式,小王子。”
“不去。”
“如果你不去,我就马上剧透星球大战的结局。”
“你?”亨利震惊了,养尊处优的小王子,没有见过这么无赖的人,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Alex像叼着小猫崽一样,拎着后颈提走了。
亨利被迫坐上了副驾驶,Alex开车带他进了类似于车场的地方。
Alex从后座拿出一只大大的箱子,放在亨利腿上,亨利注意到箱子外壳上面写着“小王子专用零食箱”,他翻了翻,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薯条,饼干、蛋糕和饮料,Alex说了一句未成年不能饮酒,然后把箱子里的鸡尾酒拿了出来。
亨利撇撇嘴,从里面随机拆开零时代,大部分都是美国品牌的零食,他没有吃过,但是口味都很合适(当然未来的Henry会喜欢的东西,他总归不会讨厌)。
Alex打开了车子里的天窗,在黑暗中他示意亨利可以往上看看,亨利从天窗往上望去,发现这个车场的顶棚被刷上了漂亮的荧光颜料,绘制出了一幅巨大的星空图,在黑暗中悠悠的散发光芒。他可以辨认出上面的北斗七星,就像所有的观影者都处于繁星之下。
Alex说:“你肯定会喜欢这个,蓝色的星空图”
亨利说:“你肯定是色盲,这是湖绿色。”
Alex温柔地笑起来,“我得庆幸我的丈夫不是。一个家里有一个人分得清就够了。”
亨利有点脸红,转过头专心致志地研究星空图。
影片播到高潮处,车厂里响起了欢呼声,有些德州人打开车门,互相干杯。
Alex把几瓶小麦啤酒分给附近的人,旁边车辆的车主则递过来半盒他们自己做的苹果派。
亨利咬了一口热气腾腾的派,香甜的苹果馅溢了出来。在充斥着糖霜的甜味、星空的幽光、暖融融的汽车里,亨利偷偷看向Alex,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的侧影轮廓也很清晰,尤其是那太阳花般的睫毛。他看起来那么可靠,那么快活,好像没有任何困难能够阻拦他。
于是亨利想,他好像知道未来的自己为什么会爱他了。
03
第二天,德州别墅里迎来了英国来客。
让人意外的是,来的不仅仅是碧翠丝,还有应该正在白金汉宫里忙碌的菲利普。
碧翠丝对17岁的亨利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而亨利也紧紧地抱住她。
“我很好,亲爱的,”碧翠丝说,“一切都很好,天,17岁的你看起来真可爱。”
“挺好,父亲应该会更喜欢现在这个你。”菲利普打量着亨利,拍了拍他的肩,“别做可能会成为王室之耻的事情。”
然而这话就像是触动了某些雷区的关键词。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悸和窒息感忽然攥住了亨利,就好像一只大手恶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亨利颤抖着,四肢百胲都开始不受控制,倒了下去。
“叫家庭医生!”Alex反应极快,一手搂着亨利的后背,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嘿,baby,呼吸,呼吸。”
Alex不忘转头,忙乱之中观察Henry的情况——他害怕Henry被激起不好的回忆,从而也陷入噩梦,“Henry,dear,你有没有不舒服?”
Henry朝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没有问题。Alex示意碧翠丝留在一楼,注意Henry的情况。
Alex抱起亨利走向二楼的房间,把他放在床铺上,家庭医生立刻用听诊器和小手电为他检查,然后拿出一瓶淡黄色的小药丸,让亨利服下。
像是一只精心缝制的洋娃娃,制造者给它穿上小西装、为它缝上角度完美的微笑、把它打造成金发碧眼的小王子,来吸引所有游客的目光。它是样品、是模板,是招揽顾客的宝贝,这就是它被制造出来的意义。
他呢?他也像洋娃娃一样,坏掉了吗?
Alex用柔软的热毛巾轻轻擦拭他的脸颊,把一杯热可可塞到亨利手上。亨利双手捧着马克杯,被裹紧毯子,Alex从背后圈住他,让他整个人窝进自己怀里。
在暖融融的温度下,亨利终于慢慢恢复了体温,Alex和他脸贴着脸,安慰着他。
亨利努力平复着呼吸,试图从那种惊悸中走出来,但他的指尖仍然在发抖。
亨利沙哑着嗓音说:“对不起……添了很大麻烦。”
Alex说:“别道歉,sweetheart,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亨利掐了掐自己苍白的手心,问:“我是,是变成了一个精神病人吗?他们会把我关进疗养院吗?或者,在宫殿里建一个心理诊所。”
Alex温柔地拍拍亨利的背,说:“亨利,baby,你只是生病了。所有人都会生病。这就像一场小感冒,吃一点药,乖乖休息很快就会康复如初。没有人会因为别人得了感冒而嘲笑他。”
亨利闷闷的说:“可他们都不要我了。”
当他还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小王子,当他阳光快乐充满活力,他的家人都如此的爱他,他的父母是如此的温柔,在他12岁生日时,当许愿的蜡烛被吹熄,他们说,我们永远爱你,亨利宝贝。
但是悲剧在他17岁时降临,12岁时的许愿就不作数了。
离世的父亲,失职的母亲,冷淡的外婆,被带走的合格继承人哥哥,陷入大麻的妹妹。
他一个也没留住。
“永远”是一个虚无的命题,但“爱”呢?爱也是虚无缥缈的吗?
Alex说:“碧翠丝很爱你,凯瑟琳妈妈很爱你,离开的爸爸也很爱你,还有讨人厌的菲利普,只是他们都陷进了自己的沼泽里,没有来得及在这个时候陪着你,没有来得及好好地表达爱你。”
“我也很爱你,小王子,我12岁就认识你了,21岁才终于走到你面前。”
Alex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别害怕。”
往前走,前面有很多很多的爱。
过了一会儿,亨利说:“可是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你想要什么呢?”
Alex再次叹气,“我想要你生病的时候,不用第一反应对别人说抱歉。”
“你为什么爱我?”
“你也很爱我,我的小王子为了我对抗王室,直面民众。”
亨利固执地把自己和未来分开,“那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你为什么会爱我?”
除了容貌和健康,人们所拥有的大部分东西是通过后天习得的,包括优雅的礼仪、完善的道德、博学的知识。
但是爱着十年前的爱人——这意味着他还没有变成后来的样子,他还没有拥有那时的坦荡、温柔,他还没有锻炼出坚毅和勇敢,还没有走出自己的阴影。
Alex说:“获得爱的前提不是付出。不是只有你给予的够多、表现的够好,才能够得到爱。或许那些亨利王子的仰慕者是这样,但我是你的丈夫。”
“就算你不再是英国王子,就算你以后青春不再,就算你没有那么多伪装的美德,就算你以后发际线倒退……”
亨利打断他:“我在用法国定制的洗发水,不会脱发!”
Alex笑起来,胸膛震动,亨利侧过脸,掩饰住自己眼角的泪光。
亨利有所动作时,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了疼痛,他发现自己手背上有一点青肿,那是刚才他焦虑症发作的时候手背不小心撞到了桌角,现在已经被涂上了药膏。
Alex轻轻吹了吹,凉飕飕的气息让肿的地方有些发痒。
这是亨利第2次看到他做这个动作,亨利问:“这到底有什么医疗原理?”
Alex说:“吹一吹,痛痛飞。”
亨利:“……你真的很幼稚。”
Alex就笑,“好好好,幼稚鬼说,我爱你。”
“……知道了。”
亨利又问:“你笑什么?”
Alex笑着说,“没什么,只是……只是每当我对未来的你说这句话时,你都要争论说明明是你更爱我。没听到熟悉的反驳,我都要有些不适应了。”
亨利缩进他怀里,慢慢睡着了。
楼下,菲利普僵着身体,显得非常手足无措,“我……本意不是这样,我不是想伤害你。”
Henry冷静地说:“我知道,不用担心。”
菲利普没有接话,他显得很焦躁,很想跟上楼去看看亨利的情况,但又知道自己作为罪魁祸首不该出现。
Henry于是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如果你真的讨厌我,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放下公务和家庭,跟着碧翠丝一起飞到美国。”
菲利普榻下肩膀,按了按太阳穴,“Henry,我印象中你有一些焦虑的小问题,偶尔会需要心理咨询。但是刚刚……”
“是的,哥哥。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小问题,只是在17岁时有过那么两次焦虑症躯体化症状。那时候你已经被外婆带走了。”
当然,当然,外婆首先是女王,然后才是他们的外婆。所以她当然会在悲剧发生后,先带走作为王室继承人的菲利普亲自教导,所以她当然会压下亨利小王子不能见人的疾病丑闻,她当然会优先考虑王室利益。
菲利普沉默许久,“对不起,我知道我作为哥哥那个时候是失职的。”
Henry摇摇头,“别有负担,菲利普,就算你当时留在我和碧翠丝身边,也不会有什么作用。因为同样绝望的人是无法相互救赎的。”
菲利普不再说话。
碧翠丝打破了沉默,“你该改改说话习惯,哥哥,明明听到Henry可能在美国遇到麻烦的时候,是你立刻调来的私人飞机,见了面却又不说好话。”
菲利普立刻说:“我是实话实说。”碧翠丝瞪了他一眼。
“就算你再问我一万次,我还是会觉得你当时的出柜是莽撞的、不计后果的、不负责任的。”菲利普别扭的说,“但是,如果你注定要有一位男性恋人和你度过一生,那个家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第三天,亨利完全恢复过来,菲利普和碧翠丝也回了伦敦。
确认了亨利的状况后,Alex又开始继续他的计划。
“没有去过迪士尼的小朋友是不完整的。”Alex这样宣称,然后无视了亨利“我不是小朋友”的抗议,非常高兴地拿出一件印着星球大战图案的夹克给他套上,并告诉他半小时后自己会开车带亨利去加州迪士尼。
亨利挣扎,“这次我不会向你屈服了!”
“星球大战的结局……”
亨利立刻双手堵住耳朵,高唱《天佑女王》。
Alex被他逗笑了,然后塞了一块墨西哥塔克在他嘴里,味道不错,亨利停下歌声嚼了两下,然后立刻被墨西哥风味辣椒给制服了。他红着嘴唇吸气,迫于王室的餐桌礼仪还是没有吐出来,Alex早有准备地把冰牛奶递给他,趁着小王子没空张嘴反驳,又把人叼走了。
临出门前,Alex把一顶棒球帽扣在他脑袋上,帽子上绣着狂野的牛头和Texans的标识,Alex说:“伪装的第一步,拥有一顶德州男孩的帽子。”
亨利努力拒绝,他说:“就没有品味不这么独特的帽子吗?”
“有啊,这顶牛仔帽,”Alex说,“它属于未来的你,我送你的第一顶牛仔帽。”
亨利立马按住脑袋上的棒球帽,“不,我品味挺独特的,就它吧。”
Alex捏着亨利的后颈,很快把他提上了副驾座,系好安全带,欢呼:“出发,小王子!”
黑色跑车在公路上飞驰,Alex拧开了音响按钮,动感十足的音乐响起,亨利努力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这歌词唱的是”
Alex:“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歌!”
亨利:“另一个Henry究竟是怎么能容忍你把它放进汽车歌单的?”
Alex大声说:“因为他超——爱我!”
亨利决定剩下的一小时都不要说话了。
进了加州,亨利被Alex轻车熟路地拎进了乐园。不远处跟着几个身穿常服的保镖。
在迪士尼有很大可能可以偶遇公主们——亨利确信那个灰姑娘的演员一定是认出他们了,但她没有大惊小怪,而是演技超群地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她优雅地提起裙子行礼,用一种美妙的、像唱歌一样的声音说:“亲爱的王子殿下,你找到我的水晶鞋了吗?”
亨利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位可爱的女士。
Alex笑着行了个吻手礼,碰了碰灰姑娘的白手套,说:“抱歉,公主,这个王子已经有主了。我相信你的真命天子还在骑着白马赶来。”
灰姑娘捂着嘴轻笑,“遵命,王妃殿下。”
她拿出一枚小小的皇冠徽章,那是迪士尼演员会随机赠送给游客的纪念品,它非常卡通、幼稚,和王室的皇冠当然天差地别,但Alex开心地接过,然后把它别在了亨利的前襟。他骄傲地说:“这下王子殿下的配件齐了。”
亨利小声地说了句幼稚,但是没有把它摘下来。
然后Alex兴高采烈地牵着他去体验各种项目,在经过星黛露玩偶时,他马上把亨利推过去,让他抱抱它,美其名曰抱抱能治愈所有的不开心。亨利重申:“我不是小朋友了!”Alex回答:“你还没成年呢小男孩。”最后亨利把星黛露、玲娜贝儿、兔朱迪都抱了一遍。
等到晚上在那座粉蓝色城堡前看完烟花秀,他们才驾车回家。
亨利摆好了所有带回来的玩偶、纪念章,又去洗了澡,吹干了头发。等他忙完一切,走下楼时,发现Alex躺在厚厚的羊绒地毯上,已经睡着了。
大卫迈着爪子哒哒地跑过去,挑了一个贴近Alex的位置,在他旁边躺下,四爪朝天,瘫着毛茸茸的肚皮,和Alex一起睡着了。
亨利说不清谁看起来更狗狗。
他犹豫了一下,拿了一条毯子,轻轻盖在Alex身上,把大卫的狗狗肚肚也遮住。
Henry走了进来,他对亨利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客厅很安静,亨利意识到,在过去的三天里Henry一直在委婉地拒绝和他单独交流,而此时此刻,Henry似乎放松了许多,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Henry的手指轻轻拨弄Alex太阳花般的睫毛,轻声说:“他很可爱,不是吗?”
亨利回答:“……大卫一直很可爱。”
Henry微笑,“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亨利低头,盯着Alex看了许久,小声说:“他蠢死了。”
Henry没否认,只是说:“今天玩得开心吗?”
亨利说:“今天?他带我拥抱了二十多个不同的玩偶,又让我戴着不同的动物发箍照了20多张蠢兮兮的合照,他给我买了五个球的冰淇淋,吃了十分钟都没吃完,化掉的甜水弄湿了衣袖。他拉着我去看花车巡游,在那些童话人物经过的时候,拉着我和他们一起大声合唱。他带我去坐摩天轮,又在到顶点的时候忽然把我举起来,硬拉着我做过山车第一排,明天《People》的头条肯定是我在过山车上尖叫的照片——虽然大家都会觉得那是你,但是说真的,菲利普不会派军情六处来炸死我们吗?我觉得我这辈子最丢脸的时刻就是他制造的。”
Henry心平气和,“结论确实没错……不过不要太早对最丢脸下定义。”
“?”亨利震惊了,“你到底爱他什么?”
话一出口,亨利就后悔了——他问了个蠢问题,而他们两个都知道答案。
Henry转过头,温和地与亨利对视,“你知道为什么的。虽然他总是带着我们做蠢兮兮的事,给我们蠢兮兮的爱,但是,那我能想象到最好的事了。”
因为他认真地倾听你所有不着调的话,为你实现所有幼稚的青春期幻想,拉着你坠入热闹又奇怪的大家庭,把你变成爱情里蠢兮兮的傻瓜。
那就是最好的一切了。
Henry忽然说:“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于是亨利跟着他来到房间,看着他从皮包里取出一串金属环,上面挂着很多——
银色的德州旧居钥匙,金色的纽约新居钥匙,古铜色的法国蜜月别墅钥匙,度假小屋的钥匙,白宫主楼的房间钥匙……叮叮当当地,像是坠入存钱罐里的星星。
很久以前,23岁的Henry对Alex说,我从来没有拥有过一把钥匙。
那些对他上锁的门,锁住了他的未来,也封住了他的退路。
而现在,亨利握着那一连串的钥匙。
每一把都代表着归处,每一把都代表着家。
亨利很仔细地盯着那些钥匙,就像他们是加勒比海盗的宝藏,良久,他握紧了它们,很轻很轻地,用脸颊贴了贴。
这些似乎是打开心房的钥匙,让他终于开始谈论那些一直被回避的现实,亨利说:“我来的前一天,是父亲的葬礼。”
Henry垂下眼睛,“我知道。”
癌症是一种被拉长的钝痛,它就像寄生的病毒、啃食生命的红蚁,它不是突如其来,而是让父亲变得越来越瘦弱、苍白,头发掉落、眼眶深陷,血管和青筋从皮肤里透出,病床边的医疗器械越来越多,呼吸却越来越微弱。死亡慢慢爬上他的眼睛,生命之河逐渐干涸,在无数痛苦的化疗之后,变成停止搏动的心电图。
然后呢?
然后是繁重的葬礼准备工作,好像所有人都对这一刻期待已久,死亡不是生命的离世,而是开幕的指令。
所有人都忙碌起来,他们行色匆匆,穿梭在白宫和唐宁街之间,准备着女王的致辞稿、葬礼的宾客邀请函、追悼会上的甜品,他们要准备好每一位王室成员的衣着首饰,安排好各国外交官的座次,打理好葬礼上的鲜花。
他们需要正面的新闻,体面的葬礼,符合王室的荣誉。
他们无视了那个失去父亲的男孩,就像无视了郁郁的碧翠丝和哀毁过度的凯瑟琳公主。
媒体的长枪短炮闻声而来,然后长相漂亮的小王子终于被记起,于是聚光灯照向Henry,他们期待他流泪,要像个漂亮的小王子——他得哭得悲伤、令人心疼,又要维持体面优雅的形象;他们期待他充满感情地背诵自己的悼念稿——他得看起来脆弱,但又透出骨子里的坚强;他们期待他能成为人民的焦点,打响“英格兰之心”的招牌,为王室的公共形象增光添彩。
可他哭不出来。
这一切太过怪异,就好像一出精心排制的舞台剧,精美的道具、夸张的表演、无数的摄像镜头——就像一出荒诞的喜剧,他站在台上,扮演不知所措的小丑。
“我惹他们生气了吗?”17岁的亨利迷茫地问,“他们都走了。我该往哪去呢?”
他被困在肯辛顿宫,困在王室的规训里,困在那场轰然倾塌的悲剧里。
“那不是你的错。”30岁的Henry很轻很轻地抱住他。
家庭的破碎不是你的错,王室的压力不是你的错,喜欢男孩子也不是你的错。
隔着数十年的时光,隔着被刻意遗忘的阴影,两个Henry站在宿命的交汇点彼此凝视。
Henry看着那个年轻的、悲伤的、痛苦的自己,看着自己曾经极力遗忘的伤痛,在过去漫长的压抑之下,在现在全然的爱意包围中,他终于真正地选择了和解——“没关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在最后的分别时刻,亨利问:“有什么诀窍吗?关于未来。”
Henry温和的看着他,“坏事始终会发生,但是永远不要夸大它带来的后果。以及,记住这句话——”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亨利眨眨眼,接话:“摘自《圣经诗篇》。”
04
Henry走下楼,大卫已经醒了,冲着他摇尾巴。Henry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动作轻缓的侧身在Alex旁边躺下。
Alex揉揉眼睛,伸手抱住Henry,大卫默默趴在他们俩手边。
“我爱你。”Alex亲亲他的鼻尖。
“我更爱你。”Alex亲亲他的眼睛,没有给Henry争论的机会。
“我最爱你。”Alex亲亲他的眉心,郑重地说,“永远,永远。”
包括阳光灿烈的童年,包括千疮百孔的青春,包括孤独忧郁的曾经,包括明朗温柔的未来。
“永远”是存在的,它代表着我爱你,过去,现在,未来。
“讨厌鬼,”Henry嘟囔着,凑上去和他接吻,“我最最爱你。”
Henry曾经认为自己是一座沉重的大山,被困在英格兰的峡谷里,看着来来往往、生机勃勃的飞鸟,偶尔怅然地想,如果他不是一座山,该有多好呢?
有一天,那只翱翔的鸟落在他肩头,他就想,即使它会很快抽身离开,但他可以用一辈子回忆这一段短暂而快乐的时光。
Henry一直都做好了他随时会抽身离开的准备——Alex是随性的风,是自由的鸟,就像肖申克的监狱关不住闪耀希望的心,孤岛和大海囚禁不了基督山伯爵,悬崖峭壁也拦不住飞翔的鸟。
达摩克利斯剑悬在他的头顶,他恐惧地期待着它不会落下,又无比渴望它轰然倾塌,好结束这漫长的、漫长的惶恐。
他是卡夫卡式的套中人,是加缪笔下的异乡人,走不出套住自己的蜗牛壳,也融不进平凡快乐的普通世界。他被困在海边的曼彻斯特,就像那个在警局夺枪自杀的男主角——他的一生只经历了一场家庭悲剧、一次轰然降临的灾难,但连绵的阴雨落在了他往后的一生,即使有对他伸出的手,他也只能平静的、平静的说,对不起,我走不出来。
Alex向他伸出手,可是Henry走不出来。
因为王室压迫他,却也养育他;白金汉宫充斥着冷漠和规训,却也曾承载起他美好的童年;君主立宪是没有实权的空壳,也是粉饰太平的辉煌;他们剥夺了他的投票权、选择权、个人喜好,却也将他置于金字塔顶端;无数个房间对他上锁,但那里也是他的家。
束缚他的不止权势,还有他自己的道德感。
可是Alex闯进他的堡垒,拥抱他的悲伤,对他说爱,说未来,说一生。
于是Henry意识到,其实他才是那只鸟,没有双脚的荆棘鸟,一生无法落地,只能反复地寻找、不断地前行,等到筋疲力竭的那一天,重重地摔下云端,坠入深海。
但Alex是磅礴的大山,他不会像鸟一样飞走,他会一直沉稳而坚定地屹立着,疾风和雷雨都不能动摇他,他扎根于充满爱的土壤,迎面着阳光和勃勃生机,成为Henry永远的归途。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end————
好在Alex是个脚踏实地的理想主义者,有很满很满的爱,很深很深的温柔,和很长很长的永远。
注释↓↓↓
卡夫卡《套中人》
加缪《局外人》
大仲马《基督山伯爵》
电影《海边的曼彻斯特》
电影《肖申克的救赎》
电影《断背山》
(希腊神话)达摩克里斯之剑
《圣经·诗篇》:Fleeasabirdtoyourmountain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第二章风险预案
Ellen作为得利卡众合国建国几百年来首位也是唯一一位女总统,内心坚信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也没有降低不了的风险。
Zahara神情焦急的敲门进来时,她刚刚结束一此非常重要的视频会议。
在Zahara一开口就是Alex的时候Ellen心里就有数了,并且结合Zahara的神情推断出这次事故不一般。
“你是说Alex即将和瑞乐兰王子Henry结婚?”
Zahara说:“是的,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确实板上钉钉了。”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她还是沉默了。
Ellen不自觉的拿起了手边的咖啡杯,她在思考,得利卡和瑞乐兰虽然同是联盟成员,但自从共同的......
Ellen不自觉的拿起了手边的咖啡杯,她在思考,得利卡和瑞乐兰虽然同是联盟成员,但自从共同的敌人被击退之后,两国关系处于十分微妙的的阶段。联盟成立的目的已经达成,已经将近名存实亡,两国近年来在机械,能量源等方面多有冲突,如果任凭发展终有一天会发展到边境危机。
转而她又想到匹配系统,怎么会这么巧,在他们两国关系如此紧张的时候在亿万个人中匹配了他们两个……
Zahara知道Ellen在思考,但是她不得不打断她:“阁下,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也非常重要。”
Ellen回过神来:“嗯?”
Zahara递给她一个文件夹:“是关于Alex的社交帐号上的内容……”
文件首页第一句就是:“Henry王子的黑粉账号被扒出是第一公子Alex事件的来龙去来详记”。
Ellen又一次沉默了。
众所周知,小号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大部分人注册小号是为了在星网上隐藏自己,同时释放自我,原因当然是自我有时候见不得人,比如有些人注册小号当网黄、有些人注册小号是为了可以放肆的在星网到处咬人、也有一些人注册小号是为了和人搞暧昧、当然在流量当道的时代,还有一些人注册小号是为了当某位名人的黑粉,这类账号会不断地更新这位倒霉蛋的丑照,还会持续发表典型的黑粉言论。
什么?你问Alex是不是也因为这个目的注册的小号?
那还真不是。
Alex注册这个小号是在母亲成为总统的时候。从工人阶级越到特权阶级听起来是一个非常诱人的事情,然而Alex只在最初的时候因母亲的成功而激动,很快他就开始感到厌烦。
【看!这是谁在发言?】
【这个问题是你母亲在家说过的吗?】
【你想进议会吗?】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上进。】
【我最近才发现你才18岁,不过你之前的发言真的不像18岁。”】
【总统的孩子的18岁,还是个alpha,肯定从小由名师教导】
【但我记得,他们家之前也是工人阶级呀】
【前面的你好天真,你以为是普通的工人阶级吗?】
【只知道你很帅,很迷人!】
Alex不喜欢这样的回复,当然,除了最后一个回答。
倒也不是一个正经回复都没有,一个满级账号回答了他的问题,但是最后他又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的回答不会完全正确,也不代表我的任何政治立场。我推荐你去问白宫的法务,没开玩笑。】
但是Alex只是喜欢和很多人自由讨论的感觉,他并不是真的想要一个正确答案。
当时他也才18岁,就被自己的名人光环刺到了眼睛,索性他就注册了一个小号,再用小号在论坛发言。
一切都会回复了正常。
但事实告诉他,他的小号一直没有发现是因为这个小号还没有走进很多人的视野里。
甚至在他发布了那篇关于Henry的帖子之后他又检查了一遍小号的历史,他觉得没有任何漏洞,既然这样,那这个号被骂上热搜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网友。
事情是从一位昵称为“Pl不吃奶酪”的网友发布了一个主题为:“只有我觉得第一公子Alex是Henry王子的黑粉吗?”的帖子开始的。
其主题与Alex那篇帖子命题方式雷同,可见其报复心之强。
他说:【在Henry王子成人礼前夕,本人发现一个诋毁Henry王子的账号,其用词的险恶,用意之歹毒,简直令人发指!
我在这个话题中找到了很多的发言,条理清晰,逻辑严密,初步判定他受到过良好的教育。
我又通过这个话题摸到了一个著名的政法论坛,该论坛被称为隐藏大佬最密集的论坛。
事情变得更不对劲。
我觉得我似乎抓到了什么。
在这里的发言非常多,这意味着他透露的消息也更多。他大概是得利卡众合国公民,至少定居在得利卡众合国,因为当他举例论证某个观点90%都是用得利卡举例,他似乎对得利卡国会,白宫,法院系统非常熟悉。
他年纪不会很大,因为他的观点总是很犀利,有时候的观点不太适用于事务(论坛里的人如此评价),像是还没有真正参与工作。
他似乎不缺钱,当论坛里有人说想要买一本《社会契约论》典藏版本,但是因为是学生没钱不能买而感到遗憾时,他邮寄给他三本,总价值大概在2000美元左右。偶尔也会在论坛水贴中参与关于最新款保时捷,迈巴赫等车的讨论。
我的心已经完全被吊起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帖子,我甚至会爱上这个账号。
但是现在,我只想知道这个在自己账号发布智障内容又在这里发表睿智言论的人到底是谁?
第15个账号专业性发言没有其他账号多,它实际上是一个做投票的账号,他会发起各种投票,大部分投票参与度都很小,只有一种,即“评选你觉得在该论坛最具有影响力的20个账号”的投票话题参与的人特别多,其中的票数排在第九。
我专门列了一个Exel对比了每年上榜的人,大部分账号是重叠的,上述17个账号经常出现。
我很失望,我以为到此就结束了,因为我没有发现什么。
但我还是开始去看在那17个账号以外上榜的账号,半途而废可不是我的风格。
直到我在五年前的的20个账号里发现了“AlexClaremont-Diaz”。
巧合的是,我发现当进了论坛之后“AlexClaremont-Diaz”发言频率直线降低,甚至基本不发言了。
那一刻我豁然开朗。
假设是AlexClaremont-Diaz的小号呢?
这很荒谬!
但这是合理的。
当我们抱着这种假设去看待这两个账号,我们会发现AlexClaremont-Diaz本人恰好是一名发学生在读,每年绩点都在前三,成绩优良,并且有钱,出了名的性格好乐于助人。
最重要的是,他与Henry王子早几年就被爆出过不和。
具体来说,AlexClaremont-Diaz曾应邀参加瑞乐兰韦斯莱公爵的私人宴会,英俊帅气的第一公子在Henry王子出现之后不久冷脸退席。
在Philip亲王的婚礼上曾出现过价值百万的蛋糕被破坏的事件,当时有人在凌晨3点发帖说是AlexClaremont-Diaz与Henry发生争执时无意间碰倒蛋糕,但因为当时没有实际的视频或照片流出,且该言论很快被官方下架以至于只有少数凌晨三点还不睡觉的夜猫子知道,其中就有我。
可当我们现在去看的时候,一切都有迹可循。
当巧合的数量积累到一个程度的时候就会发生质变。
这不是巧合!
结论:
就是AlexClaremont-DiaZ。
AlexClaremont-DiaZ就是!】
【在点开以前我以为Hen粉又疯一个,读完发现疯的是我】这是路人。
【???你等着律师函吧?凭这点东西你就说这是Alex?造谣犯法你不知道吗?】这是Alex的拥护者。
【他好狠的心,以前没看出来他是一个这么恶毒的人!】这是Henry拥护者。
【我现在比较好奇你是谁?你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你也是个大佬!!】这是歪楼的。
【天,我真的沉默了,你是个能成大事的人,你的每个举动在我看来又大胆又离谱,首先,筛选出17个账号那一步就不是简单的活儿……】
【啊,所以其实Alex算是被星网出卖的,对吧?默默查询怎么关闭这种大数据推送……】
……
【啊啊啊啊啊但是刚刚他们两个被匹配了好崩溃!】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刚看到匹配结果,再看这个帖子,精彩,太精彩了】
【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他这么讨厌Henry,怎么可以和Henry结婚??!!】
【呜呜呜谁来帮帮我们可怜的Henry,刚满十八岁就要和讨厌他的人结婚,哭了】
【王子好倒霉,战后没听到还有谁在参加匹配系统后这么快就被匹配的。】
【匹配系统你不干人事!】
【真的一定要遵守匹配结果吗?就没有一个没遵守的例子吗?】
【战时没有,因为没必要,战后也没有,因为总共就匹配那么几对……】
Jules喂了她一口橘子,随口说:“取消也不会是现在。”
Nora嘴里含着橘子嘟嘟囔囔,Jules回答道:“联盟早就准备取消这个制度,但是牵扯太广,还在互相扯皮。现在发生了这个事情,短期内是取消不了了。不然头条新闻就是‘特权阶级有特权,匹配系统惨遭毒手’”。
Nora笑出了声:“快转专业到我们新闻系!”
Jules也笑。
Alex窝在Jules旁边,抱着靠枕一言不发。
Nora和Jules对视了一眼,Nora伸出手臂越过juels拍打Alex:“嘿!幼稚鬼,你要和王子结婚了”,在Alex转过头看向她时,又将手握拳,凑在Alex嘴边:“请问这位先生,你现在的想法是?伤心或者悲痛欲绝?”
Alex看了这两位名义上是来安慰自己,其实来了之后根本没安慰自己的女士,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事实上匹配结果出来之后,Alex做的最多的就是沉默。
Jules挑了挑眉,说:“匹配系统赐给你一个漂亮的Omega老婆,作为代价把你的声带抢走了是不是?”
Alex翻了个白眼,终于开口:“我不知道,我只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诞。”
他百密一疏,没有关闭大数据推送,被星网出卖了。
但是谁又能预判到全部的未来呢?就像他从来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和Henry结婚。
他还来不及想小号暴露会对自己,对母亲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就被匹配的消息冲昏了头脑。
在Ellen当面询问他对此的想法,他说:“我接受它”。
Ellen没有因为小号的事情批评他,她说:“当你的儿子是AlexClaremont-Diaz你就会习惯一切意外”。
但是在Zahara与公关部门因为没有一张Alex与Henry的合照而焦灼的时候,Alex默默递过去一张从来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合照时,Ellen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他,Zahara更是毫不掩饰的说:“Alex,我不记得你小时候被门夹过脑袋?”
【大家晚上好!
首先,得利卡众合国AlexClaremont-Diaz先生和瑞乐兰Henry王子阁下将遵守匹配结果,不日完婚。
其次,近日网上流传的有关AlexClaremont-Diaz先生与Henry王子不和的消息,经证实系谣言。AlexClaremont-Diaz先生与Henry王子为多年好友,对于这种抹黑二位的言论我们将保留追诉权。
附图1”】
热评——
【我不信!但是照片请发原图,谢谢!】
图片中,Henry看起来比现在还小一点,鼻子红红的,微微低着头,柔软的金发被认真的疏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而在他身后,有一个比他高大许多,头发卷曲的男人,双手撑开了西装外套,低着头似乎是想要披在Henry身上,漂亮的眼睛低垂着显得很专注,这是Alex。
二人背后是一颗高大崎岖的橡树。
实际上,照片中那件西装外套并没有真正接触到Henry,但如果这是一张文学系期末考试提供的照片,要求是“续写”的话,这件衣服一定会被披在Henry肩膀上,而更为心思细腻的同学会写:“高大的男人将自己的外套披在这位王子殿下的身上,但单薄的外套怎么能真正做到为尊贵的王子抵御寒风,因此他缓慢又坚定的从身后抱住Henry。
Henry似乎有些吃惊,却没有挣扎,他感觉自己晕晕的,他想自己也许是被Alex身上的独特气味熏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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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插曲:宝宝们,我是听着《IKnowYouKnow》写的,画面感很足,体验感非常好,大家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试试边听边看
平静的湖水面细布着清晨的阳光,可惜光点用尽全力也没能扎入湖里,只激起一番波光荡漾,在百般挣扎之后,光点最终选择了带着童话般的彩色缓缓飘入湖边的这座度假别墅。
光亮打在亚历克斯的浅笑上,在清晨为爱人准备一份爱心早餐是多么幸福的事啊,亚历克斯心情愉悦地吹起了小曲。
其实和亨利在一起之前,亚历克斯的厨艺简直称得上是糟糕。显然,把亚历克斯拉扯长大的是外卖和盒饭(白宫给他的预算真的很少),不过这有利.........
其实和亨利在一起之前,亚历克斯的厨艺简直称得上是糟糕。显然,把亚历克斯拉扯长大的是外卖和盒饭(白宫给他的预算真的很少),不过这有利于母亲的连任和政权,亚历克斯是相当乐意的。
和亨利在一起之后,亚历克斯才发现,能为爱人烹饪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用亲手制作的食物换取亨利的微笑更是。当然,亚历克斯不愿承认的一点是,他看到亨利吃着别人烹饪的食物露出幸福的微笑,他其实有点吃醋,尽管两人在很多时候其实都不知道厨师是谁。还有另一件事亚历克斯也不愿承认,他经常在亨利快要醒来时带大卫到湖边跑步,又把大卫独自留在湖边捉蝴蝶玩,就是为了避免大卫去找主人要早安摸摸,而现在他的那个“吃醋对象”正在悄悄靠近亨利。
“大卫!”亚历克斯把跳上床准备接受王子殿下的清晨摸摸的大卫从床上扒了下来。
“亚历克斯,我们可以吃早餐了吗?”亨利放下手中的书,扭头对着这场一人一狗的闹剧发笑。
“当然,亲爱的。”亚历克斯将手掌贴在大卫脸上推着大卫,而大卫也把狗爪子放到亚历克斯胸前推着。
“唉。”亨利笑着叹了口气,他轻轻摇着头将身子扭到大卫旁边,揉了揉大卫的头。
大卫得意地“汪汪”两声。
“甜心!”亚历克斯莫名来火。
“噗,差点忘了,还有你,亲爱的。”亨利往外一指,大卫识相地放弃对峙,往房间外跑去。
此时的亚历克斯正单膝跪在床边,亨利则侧身坐在床上。
“早安,亲爱的。”亨利捧起亚历克斯的脸,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用餐过后,两人一起躺在花园里的秋千里,亨利专心致志地阅读着小说,而亚历克斯正向怀里的王子殿下投喂着水果,有人正为跌宕的小说情节紧张着,而有人却正对着爱人紧皱眉头的可爱样痴笑。
又到了给亨利喂孕期保健品的时候了,每天这个时候亨利都要大闹一场。
“这真的太难喝了!”亨利双手抓住亚历克斯举着杯子的手往外推。
亚历克斯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勺送到自己嘴里。
亚历克斯故作轻松地砸吧砸吧嘴,又冲着亨利点了点头。
“嗯哼,甜心,我怎么感觉这是香草味的。”
“亚历克斯,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宝贝,要不你亲自尝尝。”
亚历克斯把杯子放在一旁的小木桩上,轻轻按过亨利的头,把亨利甜美的唇又品尝了一遍。
亨利最终还是磨不过亚历克斯,捏住鼻子喝了亚历克斯舀来的一口又一口保健品。
看着亨利边捏鼻子边皱眉,偶尔还翻个白眼的小表情,亚历克斯觉得他急需到中心医院抢救一下。
“宝贝,你想在哪里修养呢?这里符合你的心意吗?”
“亲爱的,我很喜欢这里,但是我想和你一起去巴黎。而且,在此之前,今天我想和你一起去圣安东尼奥河。”
“甜心,其实我早就想带你去那里了!”
两人步行在圣安东尼奥河边的步道上,享受着莺燕小曲。
亚历克斯在亨利身后悄悄举起了手机,得逞后开始邪笑。
“亲爱的,你又想把‘偷拍’作品发到网上吗?小心我起诉你。”亨利装出生气的样子戳了戳亚历克斯的胸口。
“甜心,我可没说我要发你。”亚历克斯对着亨利挑了挑眉。
亨利点开手机准备一探虚实。
【亚历克斯的ins:阳光,和亨利的我。
同时附上了一张满脸阳光的帅照】
“自恋鬼。”亨利佯怒地瞪了亚历克斯一眼。
可不巧,这一眼被亚历克斯抓拍到,亚历克斯马上把这张照片发到了ins上。
【亚历克斯ins:王子殿下平时都是这么看我的附上照片一张】
【网友:“邪恶”的第一公子!你干了什么能让我们的温柔善良的英格兰之心露出这种表情。】
“甜心,我好委屈。”亚历克斯眼睛下垂,对着亨利撇嘴。
“噗。”亨利又被亚历克斯逗笑了。
设定:A世界:现实世界,Alex为了政治前途没有选择追回Henry,他们错过了彼此;B世界:平行世界,ABO世界观,Alex和Henry结婚,育有一个孩子。当选最年轻州长、花花公子Alex与律师、好丈夫Alex互换灵魂的故事。情节与部分描写参考电影彗星来的那一夜和居家男人。
预警:A世界两人有其他情人,B世界纯爱。穿越后两个世界都会发生xx
第2章
这一定是一场梦。拜托,一定是一场梦。
Alex祈祷着,他忐忑地睁开眼睛,发现上帝并没有让他从梦中醒来,这个冗长的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
医护人员将钱包归还给了他,并说明通过里面的证件确定了他的身份。看来这是他的东西,他竟然......
医护人员将钱包归还给了他,并说明通过里面的证件确定了他的身份。看来这是他的东西,他竟然在自己的随身物品里放亨利·福克斯的照片,他肯定是有什么精神问题,或许是选举带来的压力让他分裂出了另一个人格,一个极度渴望Henry的人格。
“Alex!你到哪去了,我找了你一个早晨。”Henry连衣服都没整理好,头发乱糟糟地就冲了进来。Alex看着不修边幅的Henry,一阵恍惚,这个梦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在解释了他是在梦中需要快点醒来,以及他作为州长需要处理公务后,恍惚的人变成了Henry。
“甜心,要不我带你去精神科找医生看看吧。”
“好吧。”Alex接受了Henry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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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星干扰。
Alex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但这个生僻的词汇,他几乎是闻所未闻。这位名为Himerus的女医生详细地介绍了古代文献中彗星对磁场干扰,以及磁场影响大脑的原理,面对医生的滔滔不绝,他和Henry依旧是云里雾里。
“那我们需要接受什么治疗吗?”Henry问出了关键问题。
“抱歉,目前没有找到治愈的疗法的记载,建议回家多休息,可能睡一觉就好了。”医生推了推眼镜,尴尬地回答道。
“那之前的患者是怎么康复的?没有任何措施可以采取吗?”
“很抱歉,您的丈夫是本州第一位患者,但我会通过邮件和其他地方的医生联络争取找到治疗经验。”医生真挚地向Henry保证。
事已至此,他们只能等待消息。在经过了抽血,核磁以及腺体检测后,贴心的医生又向Alex进行了ABO性教育。
所以,他现在是Henry的伴侣,他们还生育了一个女儿,他成为了丈夫和父亲。Alex坐在车里,望着Henry匆匆离开的背影,一阵不安伴着怒火升上了心头,无论在哪里Henry总是这样,可以把自己迅速抛弃。正当他回过神来,想下车换到驾驶座位开车离开时,Henry拎着一大份打包的快餐打开了车门。
哦,他只是去买快餐了,并没有抛弃我的意思,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随后郑重地向Henry表达了对今早引发混乱的抱歉。
“没关系的,你只是病了,快点吃饭吧。”
他们两个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慌乱的早晨再加上昨天晚上的某些激烈运动,让Henry顾不得什么用餐礼仪,举着汉堡大快朵颐,如此鲜活的没有皇家礼仪规范的Henry,让Alex觉得很新奇,这个世界和自己的世界真的不一样。
回到家后,Alex迅速冲了一个澡钻进被子里,精神高度集中混乱了这么久,他太累了,被子里还有一点余温,混合着一点点栀子花和晚香玉的味道,这应该是什么信息素的味道。
Henry也拿来了药箱,早上昏倒的时候,他的膝盖磕青了。Henry掀开被子,轻柔地给他上药,Alex觉得这很不真实。
“我以为刚才去买快餐的时候是要离开我呢。”他没头没脑地说着。
“离开,离开去哪里呢。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甜心。”
“说的真好听啊。”Alex不满地嘟囔着。
Henry感知到了他的坏情绪,擦干净手上的药膏,趴在了Alex身上,“州长大人,我能给你一个睡前吻吗?”
“不行,我还没适应呢。”虽然嘴上拒绝,还是从被子里伸出手抱住了Henry。Henry捧起他的脸,在他的额头轻柔地亲吻着。
拒绝无效的Alex想,无论在哪个世界Henry都是个骗子。
“你不是我爸爸,快把爸爸还给我吧。”小姑娘又带上了哭腔。
“请你……冷静一下,Henry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你病了,后面的听不懂,跟星星有关系,还有磁铁什么的东西。”听着她颠三倒四的复述Alex笑了,她长得总体像Henry多一些,卷发和长睫毛遗传了自己,嘴巴和他一模一样,耳朵像他妈妈,“你是外星人嘛?”“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有星星,你是太空来的吧,你要来统治地球吗?”她伸出小手,在Alex脸上捏来捏去,“这个面具做得我爸爸一模一样啊。你会在我们脑子里植入什么心嘛?”
“芯片嘛?不会的,宝宝。”他承诺道,也伸手摸摸她的小脸。
“那好吧,欢迎来到这个世界,外星人。”说完举着小手严肃地要跟他握手,Alex伸出手,她的小手只能握住两只手指,用力地摇了摇。
在得到Alex的保证后,Lily热情地向他介绍自己的家,她拉着Alex的手指在房子里参观。“我叫Lily,这个黑头发的是Alex,他是一位律师。这个金色头发的是Henry,他是王子,是真的王子,他有一座宫殿。”在书房里,Lily指着他们的全家福,一本正经地向Alex介绍她的家庭。
“哇,那你是公主嘛。”他装作惊讶。
“是的,我是真的公主。我是在皇宫出生的,我的奶奶是女王。”Lily指指自己出生的照片----里面是Alex抱着她,背景应该是皇室的宫殿。她很小很小,照片里他用一只手就能托住她,“你长大了很多啊,Lily。”他忍不住感叹道。
“是的,这张是我长大一点的照片。”Lily介绍道,这张照片应该是皇室的合照,国王在正中间端坐,凯瑟琳公主还未继位侧身坐在父亲身边,一排年轻人站立在后面,中间是飞利浦,他左侧挽着他的妻子右侧挽着他的妹妹,再往左是Henry抱着Lily,他站在最左侧,搂着Henry的腰。这张照片是温馨的,里面的人笑得也很真挚,跟他想象当中的冷血皇室不太相同。或许这张照片是皇室PS的,为了宣传他们的亲民之类的。
傍边还有一张像素不高的合照,应该是手机拍摄的,里面的Alex和Henry看起来还是高中生的样子,两个人似乎是不情不愿地拍了一张合照。
随后,Lily又介绍了她卸任的总统奶奶,总体情况和他的世界差别不大,“我们是民主党人,外星人先生,你也加入我们吧,我们党派比较包容,对你这种外来的少数族裔比较友好。”Alex被Lily认真的模样逗笑了,他抱住Lily亲了几口,她遗传了自己政治狂热的属性吧。
“甜心们,来享用新年的第一顿晚餐吧。”Henry站在餐厅,呼唤他的丈夫和孩子。
在Alex享受家庭温馨时,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的Alex体会到了新年第一天“妻离子散”的痛苦。这位律师先生,啃着面包,狼狈地在机场赶着飞机。
演员TN
动物塑AH/MT/法拉利x乔治
Alex趴在树丛阴影下暗中观察。
远处Henry的主人,那个第一次见还是棕发,现在已经顶着一头太阳下熠熠生辉金色丝绸的男人正在骗猫猫玩,他假装手中握着Henry的玩具球,对着远处飞快地伸手做出扔球的假动作,Henry白色绵软的小脑袋就会跟着飞快转动。猫猫人莹润的指尖泛着几乎透明的光泽,在阳光下白得晃眼,他的演技其实很拙劣,Alex早就看出他手中根本没有球,但Henry每次都上当,好几次两只前爪都跳出去后才反应过来,又撒娇似的叫两声,然后依然乖巧地在猫猫人面前蹲好,准备好下一次追球。
Henry最喜欢的球Alex也......
Henry最喜欢的球Alex也见过,不同于他和Marco爱的那只用来顶的大球,Henry和Tom各有一只毛线织成的小圆球,大小刚好够他们的小嘴巴衔住,Henry的是白色上面点缀着彩色小花,Tom的是灰色上面织着淡黄星星月亮。
Henry的球被猫猫人一不小心掉进沙发下了,Alex看得分明,他半趴在地上够了半天都没有取出来,但Henry喵喵叫着要了好几次,他才想出了这样的办法,Henry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Alex想着想着,突然警觉地一抬头,大耳朵随着他的动作在脸颊边猛地一甩。他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问题——为什么他一直在看Henry?
一定是,一定是Marco天天追着那只小蓝猫跑,他自己太无聊所以才——
但Henry真的有趣并且漂亮。Tom和Henry都会躲在角落里吓猫猫人,不过只有Tom会成功。他们两只都躲在墙角或者厚重的帘子后,身体伏低脑袋搁在前爪上,后腿蓄力微微抬高,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是万分专注的神情,只等着猫猫人一出现就瞬间弹起来吓他一大跳,每次Henry都因为白色太显眼而在恶作剧的前一秒被猫猫人发现当场抓获,反而灰嘟嘟的Tom永远能收获人类被吓到的惊呼和带着宠溺的小责怪。
Henry被抓以后就会被猫猫人提溜着抱到怀里,天呐他脑袋靠着猫猫人胸口半躺在他腿上的那个角度,蓝眼睛完全放大,红鼻头娇憨可爱,脸颊上的每一处绒毛都让他看起来像个仙子,并且他还会上目线"咪咪咪"着撒娇,就像他第一次跟他打招呼时那样——
Alex晃晃脑袋,可恶!怎么又在想了!
Alex对自己很生气,因为他明明应该很讨厌Henry才对!作为人类的最好朋友,人狗友谊的忠实捍卫者,像Henry这样对人类爱答不理小猫按理说是绝对绝对不会成为他的朋友的!
他必须坚持立场,不能因为对方动人的美貌就乱了阵脚!
他看到远处泰勒走到猫猫人旁边,对他耳语了几句猫猫人就抛下Henry跟他走了,Henry的尾巴不开心地甩了甩,无意间一抬眸,冰蓝色的眼睛把毫无防备在观察的Alex抓个正着——
这种时候可真羡慕某只小蓝猫那身灰嘟嘟的毛啊!
Alex瞳孔放大,迅速而慌张地一摆头,假装自己正在研究《狗狗的生存延续与发展》《人狗关系向强向好》《猫猫狗狗不同之处》什么的,根本是巧合才看到Henry!
过了好半天Alex才敢再次悄悄转回视线,他活动着僵硬的脖子,看见Henry又变成了那种冷冷的状态,房间里的人想要摸摸他被他一偏头躲开,人类热情的呼唤他也只是随意拍拍尾巴。
没错!Alex!记住这只外表极具欺骗性的小猫现在的样子!记住你可是人类最好的狗狗!别再抱有什么他会改变的想法!你们终究不是一个阵营!
Alex在心中训斥自己,要站起身离开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猫猫人手里握着Henry的小球钻进房间,泰勒跟在他身后,猫猫人有点害羞,耳朵红红的。
Henry看见自己的小球以后有了点精神,Alex轻轻放下心,他蓝蓝的眼睛终于不是低低垂着,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了。
另外一边,Tom严肃又神秘地让Marco跟在他身后,他扭动着圆圆的身躯一路小跑,直跑到一个所有人和动物都看不到他们的角落里才停下来。
"好了,现在没有其他任何猫猫狗狗在,"Tom正式得像是法庭上要宣布案犯命运的法官,"希望你坦诚!"
Marco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立刻正色摆好了两只前爪,端端正正坐直了说:"是的长官!"
"你…你,你是不是喜欢Henry?"问题在Tom嘴边绕了两圈才被他吐出来。昨天他已经纠结了一整晚,直到刚才看到Henry又被那只可恶的大脚坏狗狗牵动了情绪才下定决心。
Henry和Alex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他总是惹他伤心!作为Henry最疼爱的小弟弟,经过他的鉴定Marco绝对是一只性格好长相好身材也好的好狗狗!他已经看出Marco对Henry的关心,这也正常,毕竟除了那只大脚怪没有动物不喜欢Henry,而他的友善也得到了Henry的认可,如果Henry也能喜欢上Marco,那么所有事情就完美了——尼尼可以和狗狗人泰勒谈恋爱,猫猫狗狗也会经常见面甚至住到一起,Marco不用再为了得知Henry的消息而费力陪着他玩,Henry也不用为了一只空有皮囊没有内心的冷漠大狗而难过,最多他要忍耐一下时常冒出来想伸小黑拳痛揍Alex的冲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不!你怎么会这么想,Tom?"
Marco斩钉截铁的回答打乱了Tom所有的想法,他愣了一下,随即感到一股怒气冲上胸口——
"你说不?"Tom非常生气,愤怒让他的小胸脯不断起伏,以至于掺杂在其中一丝完全不起眼的伤心被他全然忽略了。"想不到你们兄弟两个没一只好狗!一个没事做总来惹Henry伤心,一个明明喜欢却没胆子承认!我真是看错你了!"
他都可以把大狗陪他玩陪他采小花的快乐感受搁在一旁,Marco竟然不敢承认自己的喜欢了!他一直看好的大狗竟然是个比Alex还过分的懦夫,这真让他悲愤交加!
Tom决定不要再听Marco说一句话,他大喊一声:"我再也不要理你了!"然后飞快跑开了。
拍摄很顺利,剧组准备了甜点。
尼古拉斯的猫猫不知为什么都不开心,他们一个低落一个愤怒,"喵喵"叫声此起彼伏。
他摸摸这个拍拍那个哄了好一会儿,感觉脑袋晕晕的,这场开拍之前他喝了一点酒,戏里A和H借着酒意滚到床上去,今天只拍床戏前微醺交谈的戏,导演说他和泰勒都可以小酌一杯带带状态。
化妆师正在给泰勒补妆以保证他下一场的拍摄可以和之前连得上,尼古拉斯端着蛋糕过去时泰勒抬了抬眉毛,化妆刷阻止了他做出大的表情。
"好吃吗?"泰勒问他。
"还不错,很香但不算太甜,"尼古拉斯忽闪着眼睛,突然把手中的蛋糕递到他嘴边说,"你尝尝看……"
泰勒万分自然地张开口咬住,无比顺畅地咽下去,挑眉说,"的确很好吃。"
纵然他们两个平时经常有种跟其他人自带结界的氛围,化妆师姐姐正在动作的手还是僵硬地停顿了一下,发现他们两个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后她缓缓放下自己吊起来的眼皮,打算假装无事发生。
坐在一旁的两只猫猫观众歪着脑袋,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喵喵,大眼睛里浮现出问号。
"Hen,我觉得有点奇怪。"Tom神情严肃。
"我也觉得奇怪,Tom。"Henry一脸认真。
"尼尼为什么要喂那个男人吃蛋糕?他的眼神好怪,尼尼要谈恋爱了吗?"
"可是他们才认识没多久……"
"唔……我也不确定,可是尼尼天天TaylorTaylor地叫个不停,我觉得……"Henry忧愁地皱起眉毛,剩下半句话都淹没在小猫煞有介事地叹气声中。不敢想象如果尼克和泰勒真的谈恋爱他们大家该怎么办,Alex讨厌他讨厌得要命,Marco刚刚还在惹Tom生气,作为一只懂事的猫猫,Henry简直不知道以后的家庭关系该如何经营。
-tbc-
概括:
“我很抱歉,克莱蒙特-迪亚兹先生,”前台的女士睁大眼睛,充满歉意地说。亚历克斯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要在大厅说一些不得体的话,这里乱糟糟的充满了不知所措的人们,哭泣的孩子,还有那个目前让他头痛的令人发指的英国人。“由于暴风雪警报,所有航班均被取消,很遗憾,您预订的房间目前还在被占用。”
“被占用,”亚历克斯难以置信地重复道,握紧拳头。“我三个月前就订了这个房间。”
“是的,但之前的客人——”
“现在应该已经离开这里了。”亚历克斯知道他听起来很粗鲁,他知道那个愚蠢的金发的人正在他身后的某个地方徘徊,...
“现在应该已经离开这里了。”亚历克斯知道他听起来很粗鲁,他知道那个愚蠢的金发的人正在他身后的某个地方徘徊,听着整个谈话,但他忍不住。他不会和另一个男人在同一个房间里度过自己的假期。
或者,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中,亚历克斯和亨利被困在酒店的同一个房间里
作者coffeecats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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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最初的火花
“我很抱歉,克莱蒙特-迪亚兹先生,”前台的女士睁大眼睛,充满歉意地说。亚历克斯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要在大厅说一些不得体的话,这里充满了不知所措的人们,哭泣的孩子,还有那个目前让他头痛的令人发指的英国人。“由于暴风雪警报,所有航班均被取消,很遗憾,您预订的房间目前还在被占用。”
“我很抱歉,”女人重复道,亚历克斯想尖叫,因为道歉并不能解决他的问题。“所有进出航班都取消了,福克斯先生是我们的常客。对于由此可能造成的不便,我们将为您提供全额退款……”
亚历克斯不再听那个女人的话,转而回头看去,发现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在几英尺后注视着他。亨利至少有六英尺高,但不知为何,亚历克斯觉得他现在看起来像一只忐忑不安的小狗,绝望地恳求亚历克斯张开双臂接受他进入自己的房间。亚历克斯感到心里有什么在扭紧,他把目光移开,阻止愤怒之外的感觉爬进自己的胸口。
“我还想要一次免费的旅行,”他说道。女人连忙点头,对终于摆脱了亚历克斯松了口气。
第一天
亚历克斯牺牲了一件超大号的T恤来分隔房间。当亨利离开淋浴间时,地上已经出现了黑色布条,它们愤怒的首尾相接绑在一起,而亚历克斯则蜷缩在床中间。
“呃,”亨利说道,而亚历克斯绝对不会让这个音节激怒他。他的眼睛都没有从笔记本电脑上移开,眼镜挂在鼻子上。
该死的。亚历克斯甚至不会让他的朋友看到他戴眼镜,但现在他必须在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面前戴上眼镜——一个占据了他的一半房间的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亚历山大?这到底是什么?”亨利的声音低沉,他发出的“亚历山大”带着愚蠢的口音打着卷,这让亚历克斯的胃里又燃起了一团火。这一次,他眯起眼睛抬起头,微微放下笔记本的盖子——
“你他妈的介意吗?”亨利张开嘴唇刚想回答,在他为他不体面的行为道歉之前,亚历克斯就气急败坏的吼道“穿上一件衬衫,上帝。你他妈从来没有过室友吗?你不能光着身子到处走。”
亨利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亚历克斯的目光顺着水滴从他的发际流到他的下巴。“我本想来拿一件运动衫的,”亨利慢慢地说,然后再次盯着地板上的布条。至少亚历克斯不必再盯着他愚蠢的蓝眼睛了。这该死的白人至上的画面就是这样。“地板上是什么?”
亚历克斯眨了眨眼,想起了他摆放的布条。“我决定把房间隔开,”他尽可能随意地说,仿佛这是上帝赋予他的权利。“我用这一半,你用另一半。我们保持距离,不互相打扰。就是这样。”他耸耸肩,打开笔记本电脑,盯着页面,好像他正再试图理解上面的内容。
那天晚上,当他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离开浴室时,发现亨利蜷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枕着不舒服的枕头。他拒绝感到过意不去,也绝对不会在亨利的肩膀上盖上另一条毯子。
第二天
亚历克斯在咖啡和早餐的香味中醒来。当他睁开眼睛时,发现布条的边上放了一个杯子和两个盘子,一个上面放着煎薄饼和炸薯饼,另一个上面放着培根、鸡蛋和香肠,就像求和信号一样。
“酒店的早餐快结束了,”亨利在房间的另一边突然解释道,这让亚历克斯吓了一跳。“我不知道你是否有饮食限制,所以我把肉放在另一个盘子里。只是以防万一。”亨利的嘴唇露出试探性的微笑。亚历克斯盯着他,心几乎跳到嗓子里,只是咕哝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拿起盘子和咖啡。“我会在咖啡里加肉桂,”他说道,尽管他想表现的像个讨厌的混蛋,但听起来很无力。亨利哼了一声,亚历克斯没有微笑——这个声音从他完美的英国嘴唇里发出来,很可爱。
几分钟后盘子就空了。亨利又向亚历克斯递了一杯咖啡,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肉桂的香气。。亚历克斯告诉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你看起来应该摄入更多的咖啡因,”他说。
但不管怎样他都毁了一切。
亚历克斯转过身去,并把一个枕头扔到了亨利的后脑勺上。
“我很好,bug,”亚历克斯靠在浴室的洗手台上安慰他的姐姐。“这不是我第一次遇到暴风雪了。”
“你还要在那里困多久?”
“你确定吗?诺拉和我可以——”
“你和诺拉绝对不会这么做。”亚历克斯眯起眼睛看着手机。“请留在原地好吗?没有航班进来,我不希望你们从加州一路开车过来。”
“但你就一个人了。”亚历克斯苦笑。并不完全是。
“你知道,这里还有其他客人。”
“当然。琼?”他的姐姐睁大眼睛注视着他。“我爱你。”他说,看着她,脸色变得柔和,她给了他一个飞吻“我也爱你。”
“家里人?”当亨利注意到亚历克斯。亚历克斯点点头,蜷缩在床上,抱过一个枕头。亨利温柔说“对不起。让你和我一起被困在这里,而不是和他们。”
亚历克斯心里有什么收紧了。但他拒绝承认这一点。“他们会克服这些的。你的家人呢?”他很快改变了话题。“我不认为大洋彼岸会有很多暴风雪。”
亨利的表情难以捉摸。他耸耸肩。“我们并不经常联系,”他说,他没有进一步说明,亚历克斯也不会追问。
下次他去大堂喝咖啡,带回了一杯伯爵茶。
当天晚上,当亨利去洗手间时,亚历克斯重新摆放了布条。
当亨利从里面出来,他已经躺在被单下了,眼睛紧闭着装睡。亨利的脚步停在房间中央,想必是在观看新的布局。亚历克斯一只眼睛张开一条缝,看到他嘴唇微微分开,盯着床的另一边。
他的心漏跳了一下。“这是加大双人床(queensize)。”他低声说道,但这仍然让亨利吓了一跳。明亮的蓝色眼睛在黑暗中寻找着他的眼睛。“完全睡得下我们两个人。”
“亚历山大。”这个名字让亚历克斯脊背战栗。他咬着嘴唇,正视亨利的眼睛,毯子一直盖到他的下巴下面。他只是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没关系。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并不完全是因为把亨利踢到沙发上而道歉,但亨利看到了这种情绪。他点点头,小心翼翼地钻进毯子里。亚历克斯发现自己盯着在枕头上散开的头发,想知道摸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谢谢。”亨利的声音那么小,亚历克斯几乎听不见,那么迟疑,就好像他不习惯接收到这种程度的善意。亚历克斯想,也许他没有感受过——甚至从他的家人那里也没有。
“别放在心上,”他耸耸肩说道,故作随意。“叫我亚历克斯。亚历山大有点。。太正式了。”
亨利什么也没说,但亚历克斯确信他笑了。
第三天
亚历克斯醒来时,发现满满的金发糊在他嘴上,一个背部紧贴着他的胸口。他愣住了,脑子里涌现出一百万个理由要他立即后退。
亨利的洗发水闻起来有松木和木头的味道。他的背部很结实,他的脊椎凸起几乎陷入亚历克斯的胸口,让他想起第一天看到的肌肉。他的双腿环绕着亚历克斯的双腿,大腿很强壮,双脚缩在亚历克斯的脚踝下,仿佛它们很冷。透过层层毯子,亚历克斯听到他熟睡的鼻息,轻柔的呼吸声充满了他们之间的空气,突然间,这变得难以承受。他从床上爬起来,冲进浴室。
当他脱下衣服走进淋浴时,已经像石头一样硬了。他咬住自己的手臂,用一只手握住自己,闭上眼睛,让温热的水流过他的全身。他努力不去想亨利,努力不去想他结实的胸膛、淡蓝色的眼睛、丰满的嘴唇、让他脸上明亮起来的微笑和垂落在额头上的卷发。他尝试着,直到亨利在他的想象中出现在他面前,用他的手代替了亚历克斯的手,亚历克斯的嘴里发出一声呻吟。他马上用空着的手捂住嘴。
他是直的,他一边洗澡一边绝望地想。他是直的,他想象亨利的唯一原因显然是因为他要解决一些需求。仅此而已。
然而,当他发现亨利在房间里,手里拿着一杯加了恰到好处的肉桂的咖啡,并请求和他一起吃早餐时,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亚历克斯终于要把衣服从行李箱里拿出来,他打开衣柜,看到亨利的衣服已经折叠好并按颜色分类了。
一天前,亚历克斯会认为他装腔作势。现在,他发现自己盯着亨利那一侧的衣柜,脸颊涨得通红,努力让自己的巨石阵消退。他并不会仅仅因为亨利的有条不紊和一丝不苟就兴奋起来。他妈的他又不是青少年。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衣服上。一分钟后,他唯一的成果是五件折得很糟糕的T恤,亚历克斯发现自己站在了亨利那边的衣柜前,抓起了亨利在前一天穿的羊绒毛衣。他轻咬下唇,轻柔的将它拿起按在自己脸上。它闻起来就像亨利一样,淡淡的木头和纸的味道,亚历克斯发现自己已经迷失在这个味道里,他坐在床上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门发出咔哒声。慌乱中,亚历克斯把毛衣塞进行李箱,盖上盖子,尽可能随意地倒在床上。当看到他专注地盯着手机时,亨利停下来,把头偏向一边。
“你还好吗?”他问道,亚历克斯点点头,速度之快,几乎扭断了脖子。亨利的嘴角扬起,露出一抹美丽的微笑。亚历克斯的心瞬间拧成了一个不可能的结,他不得不把目光移开。他他妈的认识亨利才三天——他没那么可怜。
幸运的是,亨利没有再追问下去。“我给我们拿了一些东西,”他说,当亚历克斯扬起眉毛时,他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红色盒子。“我想你听说过乌诺。”
亚历克斯哼了一声。“H。”他发现亨利的眼睛里流露出问询的神色。“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两个小时的大喊大叫之后,他们倒在床上,亚历克斯宣布胜利,亨利声称比赛不公平,尽管他嘴边的笑声减弱了他的愤怒。亚历克斯将这个声音珍藏在心里,以便当他想要微笑的时候可以找到它。
“菲利普,拜托了。”
亚历克斯被房间某处传来的微弱而绝望的低语声吵醒。他皱起眉头,试图摆脱睡意,眨着眼睛看着黑暗的房间。浴室门下透出一丝光。
亚历克斯僵住了,亨利声音中的绝望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心。他记得那天,亨利一提起他的家人就停止了谈话。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犹豫着站在浴室门前。
这是在闯入,他知道这一点。亨利显然在进行私人谈话。亚历克斯应该回到床上,把毯子拉到头上,去掩盖声音,最好戴上他的耳机。恰恰相反,他留下来继续听。
“求你了,拜托……你保证不会对她大喊大叫。我不能在她身边,菲利普,拜托了。她需要你。。”亨利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亚历克斯的心绞在了一起。亨利在哭。“答应我。陪在她身边。请告诉我你会这样做。”
又是一阵寂静,亚历克斯的心沉了下去。然后,一声呜咽。“谢谢。”亚历克斯呼出了一口气,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屏住了呼吸。“……我会醒着。当你找到她时给我发短信。”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是一声摔倒的声音。亚历克斯想都没想,他推开门,幸好没锁,发现亨利在地上蜷成一团,用自己的手臂压住口鼻,试图掩盖抽泣声,但它们却从缝隙中溜了出来,每一声都像亚历克斯心上的一块碎片。
亚历克斯毫不犹豫地跪在亨利身边,将他拉到胸前紧紧抱住。亨利陷入了他的怀抱。
他们彻夜不眠,观看亚历克斯在愚蠢的酒店电视上找到的电影。亨利趴在亚历克斯的胸口上,手臂紧紧地搂着他,仿佛生怕如果他不抓紧,亚历克斯就会消失。
亚历克斯不想去任何地方。
“谢谢你,”亨利低声说道,气息打到亚历克斯的皮肤上。亚历克斯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
“没关系”
他们互相抱着睡着了。
第4天
亨利没有提前一天晚上的事。亚历克斯也没问。
不过,他一大早就去了酒店的商店,给亨利买了零食、面膜和舒缓精油。他把它们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当前台的女人看到他拿着篮子还有一托盘早餐时,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会意的光芒。
“过得还愉快吗,克莱蒙特-迪亚兹先生?”她问道,很高兴自己所犯的错误得到了好的结果。亚历克斯眯起眼睛,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不能再好了”
当他走向自己的房间时,他无视了她的微笑。亨利醒了,盘腿坐在床上,盯着手机。当听到开门声时,他抬起头来,眼睛布满血丝。
“早上好,亲爱的。”闻言亨利的眼中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惊喜。”
亨利眨了眨眼。“惊喜?”
“一个护理套餐,”亚历克斯将篮子煞有介事地放在亨利面前,“包括三种不同的面膜,四个不同的沐浴球,因为我不会让那个浴缸白白浪费,所有你可能需要的巧克力,美国薯片,绝对不是英国薯片,还有,哦,是的,我能找到的最贵的茶。”亚历克斯的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所以。你想从哪个开始?
亚历克斯真正期望的只是亨利的一句谢谢,或者一个发自内心的拥抱——尽管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相反,亨利对着篮子眨了眨眼,好像他认为它会消失,然后抬起眼睛,饱含着泪水。他用手指缠住亚历克斯的衬衫,把他拉下来紧紧地抱住他,脸贴在他的颈弯处。
这并不令人失望,真的,但亚历克斯希望他能向左一点,这样他们的嘴唇就会对齐,而不是肩膀。尽管如此,他仍然像前一天晚上一样紧紧地拥抱了亨利。“谢谢你,”亨利一遍又一遍地低声说道,而亚历克斯却没有回答。
几分钟后他们分开了,因为一直弯着腰,亚历克斯的背有些酸,但他不在乎。他让亨利把他拉到床上并拿出一张面膜。当亨利递给他时,他接受了。
“如果你想谈论这件事,我就在这里,”他说道。亨利什么也没说,但也没有移开视线,他点点头。
亚历克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又播放了一集《老友记》。
“亨利?”亚历克斯走进浴室,手里拿着两本书。“你为什么会带着两本《傲慢与偏见》?”
“什么?”浴室门里传来亨利的声音。他刚打开门,亚历克斯就转过身去,水从他的头发上滴下来。他皱着眉头。“你在翻我的东西吗?”
“我很无聊,”亚历克斯耸耸肩,刻意没有盯着亨利裸露的肩膀。“看到你在读书。难道你们书呆子每次旅行都带五本这样的东西吗?”
亨利撇了下嘴角。“我有一台Kindle,”保持面无表情。亚历克斯的目光落到了他随意扔到一边的小平板电脑上,认为它不重要。“我正在教《傲慢与偏见》。其中一本有注释。”
“教?”亚历克斯翻阅了手中的一本,发现亨利的笔迹布满了空白处,斜体的、优雅的、完美的。一想到亨利的手指握着笔,仔细地写下每个字母,让它们完美,他的脸颊就泛起红晕。
他尽量不去想亨利还能用他的手指做什么。
“你教书吗?”他抬起头正好看到亨利离开浴室,运动裤低垂在胯部。在他穿上运动衫之前,他短暂的暼到了他的皮肤,亚历克斯突然希望亨利能晚点再穿上它。关于这个的记忆有点模糊了;他需要复习一下。
“我是一名副教授,”亨利害羞地解释道。“我在牛津教英国文学。”
“一位教授。”亨利的嘴角扬起了微笑。“拥有博士学位?”亨利点点头,逗乐似的歪着头。“比如,你的名字前面有一个Dr?”
“是的,这是我的正式头衔。福克斯博士。”这三个音节本来不应该很火辣,但亚历克斯却感觉口干舌燥。他手里的书摔到地上,差点砸到脚。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请不要弄坏我的书。”
“你是一名doctor,”亚历克斯低声说道,头脑仍然没有完全理解这个事实。亨利的眉毛皱起。
“嗯,不完全是,”亨利纠正道,但仍然微笑着,好像作为一名博士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好像他没有拼尽全力获得博士学位一样。亚历克斯突然感到头晕。“我很确定,如果我擅长生物学的话,我早就该知道了,但可惜的是,我的医疗技能仅限于服用布洛芬治头痛。”这至少让亚历克斯发笑,并短暂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让他忘记了亨利非常性感而且非常聪明的事实——他不认为他对工作能力强的人有特殊的癖好,但当他发现自己是双性恋,而他又好像喜欢关于亨利的一切,这正在成为一个问题。
后来,当他去浴室洗澡时,他告诉自己不要手y。然后,亨利穿着西装,衣冠楚楚的站在讲台前的画面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就完全失败了。五分钟后,想象着亨利的声音,他的高c袭来。
当他盯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脸颊时,他意识到当前的情况已不能用“问题”来概括。他的头垂到双手上。
“他妈的。”
Henry回去之后自然被Phillip狠狠地损了一顿。女王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表示Henry的行为简直荒谬,他该庆幸美方大度没空追究,那群人还贴心地找了公关搪塞外界。看来June的采访还是起了作用,那个女人的新闻稿在推特上获得了上万转发,甚至还在热搜上挂了将近一周。
Beatrice挡住了意欲说教的Phillip,警告他管住自己的嘴。妈妈还在非洲工作,她一向不太关心孩子们的境遇,就连Henry觉醒为哨兵都没带给她多大震撼。女孩和弟弟躺倒在肯辛顿宫的大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我不认为我出现了幻觉,”Henry摸着David的耳...
“我不认为我出现了幻觉,”Henry摸着David的耳朵,狗狗用暖乎乎的嘴拱着他的手,“如果只有一次的话,兴许我还能怀疑自己的直觉。重点是我看到了不止一次,这就很蹊跷了。”
Beatrice趴在床上抚平了弟弟紧皱的眉头:“我相信你,Henry,”她叹了口气,似乎很是苦恼,“那该怎么办?你去找他当面对峙?”她听Henry说过,如果一个人的精神体真的是人鱼,那这个向导绝对是块香饽饽;同时他对哨兵的选择也绝对挑剔,他根本不可能允许自己的精神体受到任何委屈。
“他邀请我去参加白宫的跨年夜,我应该去。”Henry不想失去这个能吸引自己全部目光的人,虽然这个人有时候很警觉。他很活泼,很开朗,也很好说话,唯独拒绝谈论自己的精神域和精神动物。
Beatrice把弟弟的脑袋搂在怀里:“好好玩。”
“你不怕我闹事?”Henry在女孩怀里闷闷地问道。
Beatrice只觉得好笑,她很意外Henry会这么说:“怎么闹?大打出手?我相信你有更好的处理方式,而且我知道你喜欢他。”作为Henry最亲密的姐姐,她一向直言不讳。
“……这么明显吗?”Henry不禁开始怀疑人生。难道他把对Alex的“感兴趣”都写在了脸上?他这么不矜持吗?
“我以为你会对他没印象,”Beatrice咯咯地笑了,她饶有兴趣地把头凑到了Henry面前,“现在看来,你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Henry看起来很沮丧:“是的,自从看到那条鱼后,我简直念念不忘。”Henry不止一次怀疑过,他上辈子是不是个渔民?或者是喜欢搜集奇珍异兽的海盗?他怎么会喜欢上一条变幻莫测的海底生物呢?但这也很正常吧,这种漂亮的神奇动物谁不喜欢?只不过他们都没有自信能拿下他罢了。
“好吧Henry,如果你真的喜欢那条鱼,你就应该对他好点儿,让他不要讨厌你,”Beatrice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导,但她好歹懂一些这方面的常识,“我听说你总问他的精神动物?这真不是绅士所为,你应该等他主动说。”Henry已经在这件事上栽过跟头了,她还记得报纸、网络还有电视台那些不客气的质疑与挖苦。
Henry隐隐有些担心:“如果我真的看错了呢?如果他的精神体真是杜宾呢?”那我之前的行为跟小丑有什么区别?这更可怕了。
“杜宾不好吗?就算是杜宾,Bowie也喜欢他吧?”Beatrice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那样兴奋,她兴奋地一拍巴掌,“你不是说他喜欢咬人吗?我听Shann说Bowie对Alex非常友好。”就是处理的方式不太对,据说那条鹅斯拉兴奋到差点儿把Alex吃了。
Henry没说话,Beatrice就当他默认了,女孩决定再接再厉:“是吧?你看,既然Bowie没有拒绝,就说明你也没拒绝。我不太懂精神体的相处方式哈,但我记得你说过精神体代表哨兵和向导的内心,这说明你有点儿喜欢他。”女孩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不停地叨咕着她很高兴Henry有了心上人,他需要更勇敢些云云。
是有点儿吗,那是很喜欢。Henry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可惜这段关系真的很脆弱,现在看来,光是维持到“我们是朋友”这个程度都很困难。现在的他简直如履薄冰,他甚至不敢确定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Alex会不会讨厌自己。
我爱的人,兴许对我不那么感兴趣。比如他可能喜欢那个与他青梅竹马的副总统孙女Nora,那个漂亮的深皮肤姑娘,他们一向亲密无间。Henry还记得那天Alex把Nora护在怀里,女孩掐着他的下巴不客气地训话,两人窃窃私语的样子简直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你可以跟他聊聊,发短信就行,”Beatrice突然抢过了Henry的手机,兴致勃勃地解锁翻找着Alex的信息,“我记得你在他的ins下留过言?他还很风趣地回应你了。”毕竟美国第一公子才没有那么多规矩,他的随性自信就是自己的标签。
Henry也开始跃跃欲试:“这样真的可以吗?”
Beatrice鼓励道:“总要试试嘛!”她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亢奋得仿佛当事人就是自己。她看到Henry从纠结、皱眉到忐忑、惊讶,那脸色简直跟调色盘一样精彩。他在手机上删删减减、四处翻找,活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突然,短信提示音响了,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Henry,他差点儿从床上滚下去。
“啊他回我了……”Henry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Beatrice抢了过来:“真的嘛真的嘛!让我看看你发了啥……啥……蠢货!你看看你发的是啥!他没告你性骚扰吗!!!”女孩看后简直气得不打一处来,她直接把垫子扔到了Henry头上。他居然发了一张Alex和女孩的合影问他是不是在裤兜里干不好的事?!这跟上来就问胸围和尺寸有什么区别?
Henry捂着脑袋大声叫屈:“他又没拒绝!”
Beatrice开始阴阳怪气:“说得好!如果他给你发这个你怎么回?”
“我会说是的。”Henry居然还认真地思索了一下。
Beatrice看Henry的眼神堪称恐怖。
Henry也开始不自信了,他扭扭捏捏地问道:“这应该……没问题吧?”
“我真服了你这块木头!”Beatrice直接去戳Henry的额头,戳得弟弟连声求饶,“算了,我不管你了。你们男生的脑回路我不懂。”她气哼哼地把垫子全扔到Henry身上,连无辜遭殃的David也委屈地叫了两声。“我们走,David,”她恨恨地把比格犬从床上抱下来,“我们不跟傻子玩。”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他们讨论星球大战、杂志、美食节目和穿搭,开各种无意义的黄色玩笑,Alex甚至还威胁给他寄thongs。Beatrice一开始还象征性地劝Henry至少正经一些,被弟弟反驳我要是正经他就不理我了,气得小碧再也不想跟他说话。不过Henry还是把握好了分寸,他不再说精神动物的事,而Alex也没再提。
他果然不喜欢……
Henry合上了手机,有些沮丧地望向窗外。锯齿天鹅正在和比格犬玩耍,它特别喜欢张开翅膀吓唬人;而David也学尖了,它会去攻击Bowie的脖子。
不知道他的精神体在干什么……
美国人的跨年派对果然够前卫。Henry想过要是自己以王室的名义办一场这个,估计祖母和Phillip会派人把自己暗杀。
Henry特意带着Percy来给自己壮胆,结果这小子看到Nora后就移不开眼,直接高高兴兴地带她去喝酒跳舞了。望着好友兴奋的眼神,Henry只能把目光转向纸醉金迷的舞池,上一次见到如此奢靡的场景还是在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的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里,只不过这里没有作家Nick和Jordan小姐,他们也没有可以说悄悄话的书房。“所以,这次的派对里面到底有多少哨兵向导?大家都是吗?”Henry好奇地感受着空气中涌动的精神力。
Alex递给他一杯酒,歪着头算了一下:“普通人大概多一点儿。向导的话,加上我全场就三个。”当然,不排除有些人我不熟悉,有很多隐匿的向导只愿意当普通人。
Henry不禁感叹道:“好少……”原来美国也这样?他一直以为这种百里挑一的情况只在英国有(而且是上流社会)。
“27:1呢,不知道你们英国那边是怎么统计的,”Alex努力回忆着大脑里的数据,毕竟平时Nora没少给他科普,“我记得你们那边的数据大概是32:1?看吧,其实各国大数据都差不多。”这时,他冲一个漂亮的金发姑娘挥了挥手,那女生直接用拍立得给他照了张相。Henry感受到她也是个哨兵,而且等级绝对不低。
Alex没有注意到Henry稍显黯淡的眼神:“Percy是哨兵还是向导啊?”
“向导。”Henry有些心不在焉。
Alex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那就多了一个。行,咱们这里可以集结战队了。”他甚至做了个美国队长的经典持盾动作。
Henry敢发誓自己的眼睛绝对亮了一下:“你真是什么想的?”
“是啊,就像复仇者联盟一样,”Alex大剌剌地把胳膊搭在Henry的肩膀上,“快点儿,圣诞节之后我可是天天喝醉呢。”他直接把Henry推进了沙发,甚至还调皮地戳了一下哨兵的精神屏障。
德克萨斯调皮的风吻了吻城堡里即将枯萎的玫瑰。
Henry不禁抖了一下,忿忿地用眼神警告他别乱动。Alex顿时笑得前仰后合,不过他也收敛了,懂事的向导改成帮Henry慢慢梳理凌乱的精神域。Henry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他怕那只喜欢乱扑腾翅膀的天鹅突然跳出来闯祸。也幸亏天鹅没有尾巴,要不然它的尾巴会转得像小陀螺一样快出残影。
突然,停下来的DJ高声起哄让主办人唱一首歌,正和红酒较劲的June和正在兴头上的Nora都齐齐地指向了Alex。灯光瞬间集中在这个英俊的男人身上,就像他被发现是误入了人类领地的异种。向导也不怯场,只见他懒洋洋地挥了挥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舞台上,大大方方地接过了主持人递来的立式话筒。
音乐响起,是SabrinaCarpenter的《lookingatme》。向导在动感的萨克斯前奏中,给了台下一个热辣的飞吻。
Oh
Oh,yeah
DidIcatchyourattention
Youlooklikeyoulostyourbreath
WhenIcircletheroom,youain'tknow,yougon'twistyourhead
Don'tyoucomeatmegreenwithanattitude
Whenmylipsandmysolesarered
IfIleaveyoubehind,youcanlookforthebrokenex,no,no
名流聚会上,一个长相绝美且身材火爆的向导融入人群,他的每一次舞动都是全场的焦点。这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可能会吓得抱头鼠窜。但他却勾起了一抹自信的微笑,右手食指竖在唇中间,漂亮的下垂眼似乎会说话:“不要害怕,他们是在看我。”
'CauseI'vebeenhereonceortwice
Neverworry'bouttheeyes,(comeon)
男人轻笑一声,继续唱了下去:
Don'tyoustandtherestaring,honey
Trytomoveyourfeet
Ifyouthinktheylookingatyou
Theylookingatme
Icanmakeitniceandeasy
I'mmatakethelead
Theyain'tevenlookingatyou,baby
Yeah,yeah,theylookingatme
Henry惊呆了,连手里的酒都忘了喝。他看到空气中泛起的阵阵涟漪,像翻卷的雪浪一样淹没了涌动的繁华,潮水在人们脚下一寸寸蔓延,他们在星河中共舞。塞壬在唯一的岩石上哼着那古老神秘的曲调,人们惊叹于他的危险迷人,却依旧趋之若鹜。人们在人鱼傲慢的轻笑中随他一起沉入海底,徒留一室静寂。
Ifyouyearnforateacher,I'llteachyouwhatyoudon'tknow
(Icanteachyouthethingsthatyouwannaknow)
ButIcan'tgiveitupallatonce,youwouldoverdose
Don'tyoubringanybullintheroomtonight
It'sawholenewrodeo
Itcouldbeyouandme
ButyouknowthatI'llstealtheshow,oh(Yeah)
他看到向导抬起眼帘,褐色的眼底是满是恶作剧得逞的快感。海妖看到人们为他倾倒,又如梦初醒,恍若隔世间他们看到人鱼向海洋深处游去,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无尽的海渊呼唤着他们的欲望,人鱼也亮出了致命的獠牙。
Trytomoveyourfeet(Trytomoveyourfeetnow)
(Theyjustlookingatme,theyjustlookingatme)
(Yeah,they'relookingatme,mybaby,baby,baby)
Buttheylooking,theylookingatme
悠长的鲸鸣是来自远古的馈赠,随着人鱼之歌落下帷幕。
一曲完毕,掌声如雷。
第一公子笑着放下话筒,向大家潇洒地鞠了一躬,随后轻巧地跳下舞台消失了。刚才的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DJ再次换上了动感的音乐,但大家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激动中缓过神来。Henry仍呆呆地望着舞台,连香槟洒了都不知道。
这时,一只举着纸巾的手出现在他面前。
“你的酒洒了,快擦擦,”Alex把纸巾塞到Henry手里,笑着后退了两步,“你没醉吧?”他可不希望被某个醉鬼碰瓷。
Henry如梦初醒,连忙道谢。他望着Alex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说道:“你唱歌很好听。”听到这句恭维之后,Alex识趣地行了一个夸张的谢幕礼,仅仅对于Henry,两人顿时笑成一团。向导避开了哨兵探寻的目光与纠结的手指,指了指舞池:“为什么不去跳舞?”
“那里不是我的主场……”Henry摇了摇头,表示那些夸张的歌词与动感的音乐不太适合自己,“你很受欢迎。”言外之意是他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Alex有些无奈,他用手帮Henry扭了扭胯部,兴奋地怂恿道:“来嘛,快点儿!”说完就要夹着Henry往舞池中间冲。
“Alex。”Henry突然拽住了Alex的衣袖。他可能是酒喝多了,也可能是一时兴起,但他有种预感,如果这次他不把话说开,他们的关系很可能就会慢慢淡下去。Alex的精神体可能是人鱼,也可能不是,但他必须要把事情搞明白。
他必须要冒一次险。
视死如归的海盗终究要试着去捕获那条危险的人鱼,即使后果是万劫不复。
“嗯?”Alex抬起头,淡褐色的眼睛直直望向了Henry。有一瞬间,他被Henry眼底野兽般的凶光吓了一跳,那是食肉动物捕猎时才会出现的眼神,而自己正是那只天真的猎物。
向导动了把手抽回来的念头。
Henry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可以陪我出去透透气吗?”
“你不舒服吗?”Alex下意识地问道,他看到June在远处冲他招手,并指了指腕上的手表,她在提醒他们别忘了一起倒计时。“可以——快倒计时的时候咱们再回来。”
他拉着Henry跑到一处垂着红色天鹅绒窗帘的落地窗前,直接推开窗走了出去。
下雪了。
Henry深呼吸一口气,直视着Alex的眼睛:“你真的没有骗我?”
Alex双手插兜,好笑地问道:“我骗你什么?”
“我听到了。你刚才唱歌的时候,在末尾我听到了鲸鱼的长鸣,”Henry不出意外地看到向导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昔日的笑眼也变得愈发冰冷,“我不认为我经历的那些事都是巧合。”就算是巧合,那我也喜欢你。
Alex叹了一口气:“Henry。”他无比认真地叫了哨兵的名字,就是希望他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装傻对所有人都有好处,对他们是,对白宫是,对王室是,对未来也是。Henry还会是王子,他依旧可以藏在王室的庇护下,而不是卷入一些复杂奇怪的纷争。
Henry没有退缩,甚至向前走了一步:“是你吧。”他笃定Alex知道自己的意思,关于那条人鱼的秘密。就算他不承认也没关系,至少自己争取过了。他们之间可能会有一个人说谎,就算他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那我也不会放弃知道秘密的权利。
“你到底想怎么样?”海妖没有动,他似乎很苦恼哨兵的固执与敏感。Henry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因为他感受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划自己的精神屏障。就在他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塞壬狰狞的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昔日漂亮的人鱼变成了凶猛的野兽,他浑身的刺都炸了起来,凶狠地冲自己呲着牙,喉咙里还滚动着充满威胁的咆哮。
他觉得Alex可能想划开自己的喉咙。
Henry的第一反应是安抚炸毛的人鱼,毕竟这玩意儿的危险系数实在太高。他吞了吞口水,纠结着自己是不是把他逼太紧了:“我想……”
大厅里的音乐声变小了,舞台上的DJ大声告诉大家可以倒计时了。向导收回了不友善的目光,转身向屋里走去:“我们去倒计时吧。”这一次,他没有理会Henry的挽留。
“Alex!”Henry挡在了向导面前寸步不让,“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身后是人们倒计时的欢呼,他看到了Alex眼底的失望。
来不及了。哨兵不禁脱口而出:“我喜欢你。”你就说我鬼迷心窍吧,可能我就是那种人。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可能是那次不友好的墨尔本气候大会晚宴,也可能是每一次的擦肩而过,更可能是那场魂牵梦萦的联合行动。我看到人鱼跃出海面,身披月光抚平了一切残垣断壁。他用歌声包围我的领地,我以为他会让我丢盔卸甲,然而他只想拯救饥渴的旅人。
习惯烧杀劫掠的海盗被一条陌生的人鱼迷住了。
Alex愣住了。
HappyNewyear.
借着酒劲,Henry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向导微凉的唇。这一次是他主动,他希望Alex不要拒绝。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欢笑与跨年的归零,在现场最醉生梦死的时刻,在彩片与飘带淹没了人群的时刻,在激情狂欢的背后,哨兵如愿深入了向导的精神域。这一次,Alex没有拒绝,Henry看到了他的世界。他听到了悠远绵长的呼唤,月光撒在海面上,人鱼留下了一道优美的剪影。他转过身,深深地望了哨兵一眼,里面包含着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开心、震惊、愤怒、惊慌、恐惧……他的嘴唇翕动着,随后就沉入海底。
“现在,你满意了。”人鱼的嘴型是这句话。
Henry松开了手,他只觉得整张脸好像都被冻僵了,当然,不排除是高兴木了。雪花落在纤长的睫毛上,微微挡住了他跃动的视线,但他知道自己肯定高兴疯了:“果真是你。”
海浪。
人鱼。
歌声。
Alex没有说话,他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小王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蠢事。他居然强迫了一个向导,还深入了他的精神域!这要是放在上世纪,这都算强奸!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慌乱起来:“抱歉。”之后的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雪一直在下。
“Alex?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June抱着红酒瓶跌跌撞撞地走上天台,似乎还没酒醒。她嘟囔着倒在了Alex的怀里,努力对焦他的眼睛:“我以为你去倒计时了……”
June晃了晃头,努力看清了Alex精彩纷呈的脸:“你在干嘛?”你好像不太高兴?等会儿,你身上的味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变了……就在June像小狗一样把脑袋放在弟弟脖颈处到处闻的时候,男人及时推开了她的头。
“没什么,我们该走了。”Alex头疼地把姐姐的胳膊搭在肩膀上,她到底喝了多少?她确定自己能站稳?别一不小心摔断了脖子!
June开始抗议:“?你不接着玩了?你看Percy还在跟Nora……”她柔若无骨地靠在弟弟身上,最后被Alex半拖半拽着带了出去。
“姐姐。”
“嗯?”
“我好像,”某只闯祸的海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闯祸了。”
“哦,你有不闯祸吗?”June冷哼一声,又灌了一口酒。
“这次应该比较严重……”我觉得我也需要来一口,认真的。
“是什么?”
“我让Henry深入我的精神域了。”
那天晚上,白宫附近的绝大多数人都听到了一声杠铃般的嚎叫:“什么!!!!!”当然,还有一声凄厉的惨叫。
Nora刚举起酒瓶,冷不丁就看见Alex趴在玻璃门上冲自己挤眉弄眼,差点儿把她的魂吓飞。旁边的同学憋着笑怼了怼她,示意她快把门口那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领走。Nora想到几分钟前June言辞激烈地问Alex是不是在她这儿,现在看来,这个不省心的小朋友应该是在躲他姐姐。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跨年夜过去之后这俩人就像汤姆和杰瑞一样抓马。
“让我躲躲。”这是Alex见到她说的第一句话。他直接把整个卫衣帽子都裹在了头上,那阵势和莱昂纳多躲狗仔一样滑稽。
“别让她知道我在这儿!”Alex哀求地低吼一声,又受惊似的看向了门外,“你没跟她说吧?!”
Nora简直不明所以:“啊?”
“总之,别告诉她我来过!!!”Alex双手合十,开启了狗狗眼卖萌模式,“求你了!”
“额……比如让Henry深入了我的精神域?”Alex弱弱地说道。
Nora手里的酒瓶砸在了地毯上,幸好是空的。
“Henry吻了我。”
Nora只想到了这个:“你勾引他了?”所以是先亲的还是先深入彼此世界的?
“冤枉。”
“很好,他爱上你了,你还让他‘上’了,”Nora了然地点点头,一脸幸灾乐祸,“怪不得June要打你。”这就相当于猪把白菜拱了,拱的还是一颗大家好不容易才培育出来的高级品种,而且是那种能在国际上获大奖、发明者可以配享诺贝尔的珍稀物。
Alex似乎很纠结:“他说他‘喜欢我’,但我记得他是异性恋吧?!”八卦杂志上可不少他的绯闻女友,还不带重样的。
“他最好不要是同性恋,”Nora托着腮想了一会儿,毕竟如果哨兵的话是同性恋也不意外,很多灵魂伴侣都是,“但这也无伤大雅。因为英国王室只有他一个人是觉醒的,他祖父母、父母和哥哥妹妹都不是。”而且这也是为国争光的好事,所以他就算是同性恋也不会对王室有多大影响。
Alex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我这算不算自投罗网?
“所以他是同性恋也正常?”Nora提出了另外一种思路,“你想没想过,他不一定是同性恋,他只是喜欢你呢?”毕竟这么主动的小王子不多了。
“哦,”Alex面无表情,“我发誓他只喜欢我的鱼。”想到这里,Alex就气得牙痒痒。Henry三句不离这条鱼,敢情他眼里只有这条鱼?!那我就是附带的呗?!如果我的精神体不是人鱼,那他是不是以后就用鼻孔看我了?好样的,他一直是个势利小人!
“精神动物反映的是你的内心,”Nora戳了戳Alex的心口,表示现在的他有点儿心口不一,“你得承认,你的鱼三番五次招惹他,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毕竟能在白宫栽进喷水池的人不多了。若Henry是个耄耋老人,那肯定是因为年岁过大手脚不便;若他是个脊髓灰质炎病毒携带者,这只能说明白宫缺乏人情味。但Henry是个身强力壮、青春靓丽的高级哨兵,他每次都嘟囔着“水里有东西”,那就说明……水池里应该真有东西。
Alex只觉得百口莫辩:“……”
Alex叹了口气:“这很危险,对不对?”怪不得June这么生气,Alex甚至怀疑过她会冲进肯辛顿宫把Henry的脑袋剖开再把之前的记忆取出来。
“是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向导陷入了沉思。
“重点是,你喜欢他吗?”Nora重新坐到了Alex身边,眼底满是兴奋与好奇。美国第一公子和英国王子,向导与哨兵,高匹配度的人鱼和天鹅……这种搭配似乎还不错?
Alex老老实实地承认了:“喜欢。”反正喜欢又不犯法。
“哦那没事了,伤心的话有损精神力,容易影响你的工作生活,”Nora警告道,“你最好不要纠结太多,尤其你还是向导。”
Alex哭丧个脸:“看来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也不是,这东西不算固定的,”Nora安慰道,“其实很多搭档的初始匹配度都不太高,但他们懂得经营?所以最后他们的匹配度也会相应提高。”
“那如果一开始就很高的呢?”Alex突然问道。
Nora面无表情:“亲,那我建议你重开。”
向导发出一声哀嚎,直接倒进沙发里不动了。Nora笑嘻嘻地俯下身去揉他的头发:“你俩又没测过,谁知道是高是低呢?”虽然现在看来低的可能性不大。
Alex抬起脸:“谁家的精神体上来就自曝身份啊!!!!”
Nora几乎笑倒了,她捏了捏Alex的下巴:“那你们顶多算不矜持!我怎么没见过你的鱼主动来撩我的豹子?”
“猫吃鱼啊!”Alex又把头栽进了靠垫里,闷闷地说道。
Nora嘲笑道:“鹅就不吃鱼了?”她怜悯地摇了摇头,“你惨了,你爱上猎手了。”
“还有补救方式吗?”向导还在做垂死挣扎。
Nora居然还认真地想了想:“失忆。像电视剧里那样,出门被车撞。”不过这种古早的韩剧桥段根本经不起推敲,谁知道被车撞完之后会不会变成傻子呢?而且,万一撞过之后Alex的精神体变异了呢?要是变成了鮟鱇鱼怎么办?
向导哀嚎一声倒进靠垫里不动了。
哨向,AH不逆。哨兵:Henry,向导:Alex。一个相互爱慕的欺骗故事
他看不清天空的颜色。
灰色和蓝色交错在视网膜上,倏而交融,倏而偏离。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了井里,身边是泥泞的石壁与潮湿的苔藓,伴随着难以忍受的腥臭。天空只占小小一隅,这是他唯一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地方。可能在不久之前,他还能感受到皮肤的温热与指甲的尖利,滚烫的枪管抵在脖子上,紧贴着跳动的血管。精神屏障早就出现了裂痕,可能在某个时刻就会爆炸,但他一直忍受着太阳穴的剧痛硬撑着,直到枪管爆裂、十指掐断了那人的脖子。
他大口喘着气,努力想把身上的尸体掀下去。冰冷的尸体愈发沉重,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得逞。“咔嚓”那条...
他大口喘着气,努力想把身上的尸体掀下去。冰冷的尸体愈发沉重,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得逞。“咔嚓”那条裂缝开始向上蔓延,厄舍府在崩塌,石块滚落,一下一下地砸在他脆弱的神经上。
PrinceHenrywillbegone.
比预想中的疼痛更轻。红色的精神触手织成网兜住了支离破碎的墙壁,卡梅洛特守住了最后的进攻。他看着有几条触手熟稔地拾起地上的石块贴在墙壁上,触及之处是温和的柔波。海水冲刷着斑驳的石壁,蔚蓝的布纹皱褶蒙上了他的眼睛,慢慢治愈了伤痕累累的灵魂。水天一色,昏暗的天空逐步放晴。现在的他走在沙滩上,但他感受不到任何砂砾的刺痛。微涨的潮水冲击着他的小腿,海风顺着衣领和下摆吹进来刺激着燥热的肌肤,是前所未有的舒适。
微凉的海水指引着他向大海深处走去。
空灵低沉的歌声止住了他的脚步。他转过头,金棕的鱼尾钻进了翻滚的波涛,徒留下印在视网膜上的残像。他看到人鱼从水面探出身子,钻石状的水珠顺着海水渐渐覆盖了轮廓优美的肌肉。他的侧脸极其俊美,浓密的睫毛投下了一道深深的阴影,随着缥缈的歌声在小心地颤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过海面,彩虹般的微光伴随着奔涌的潮水如呼吸般涌向了虚弱的人类。
冰凉席卷了他的全部神经,但他却不讨厌。他只觉得神清气爽,昔日所有的疲惫与焦灼都一扫而空。
人鱼不见了。
他愣了一下,慌乱地巡视着四周。他会去哪里?他回去了吗?我还没有跟他道谢……成堆的疑问诱惑着他再次向大海深处走去,直至海水没过了腰。突然,一道阴影将他紧紧笼罩在晨曦之下,冰凉的吻擦过他的眼睛,脸颊的触感是睫毛划过的微痒。人鱼在他的耳畔轻轻说道:“回去吧。”
他伸出手,只抓到了一抹水花。
黑发的人鱼重新钻进海里,渐行渐远。他记住了翩跹的睫毛、冰凉的唇、低沉的歌声、微黑的肌肤……他有一条金棕色的鱼尾,鱼尾点缀着薄纱状的鳍?大概,着实让人移不开视线。童话里的塞壬没有引诱他继续前进,潮水急流涌退,逐渐远离了他的触觉,直至与天空重新融为一体。
他的眼皮动了动,朦胧中好像看到了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来人外面套着熟悉的美国飞行员夹克,里面是常见的美式迷彩服。军靴踩在烧焦的草地上,轻盈的脆响有节奏地敲击着他的耳膜。那人把水喂到了他嘴边,轻轻扶住他无力的头,同时也遮住了他疲倦的蓝眼睛。不安的睫毛扫过向导粗糙的掌心,引来一阵轻笑:“放轻松,我是来救你的。”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终于松开了手。他被轻柔地放在草地上,身上盖着棕色的飞行员夹克,微醺的野草与咸涩的海风充满了他的鼻腔,麻麻的很舒服。他看到海妖站起身来,持枪向前走去,嘴里哼着蛊惑的歌谣……
两周以来,乘着顺风,
名为圣彼得
和圣保罗的两艘船
一直在北部海域向南航行,
而德利尔地图①上标出的
传说中的伽马之地②
却从未在这片水的
荒漠中出现。仅仅有一次,
哨兵在前方反光的水面上发现了
被无数海鸟遮住的黑色物体。
黑夜里,
大海时而发出亮光,被浪尖溅湿的
船帆也沾着
点点光芒。
一块白色
水晶大理石的陆地
才在低垂的云朵间
真切看到一幅
用阴影线淡淡绘出的
绵延山景。
就在当天傍晚,
雾气完全消散。
黑色的天空
此刻笼罩在海面上,
白雪覆盖下,阿拉斯加
嵯岈的峰巅在玫瑰红
与堇紫色之中熠耀
他睁开了眼睛。
浑身上下疼得厉害,尤其是太阳穴。他抿了抿唇,果不其然嘴里都是是铁锈的味道。耳畔吵吵嚷嚷的,伴随着刺鼻的药水味、溃烂味、烧焦味……瞳孔逐渐聚焦,他看到了混乱的临时医院,伤员们有的捂着脑袋、有的捂着心口,呻吟声不绝于耳,医生和向导们都忙得焦头烂额。这时,有一只手快速拉上帘子,娃娃脸的女孩惊喜地扑到他身上,差点儿把他撞吐血:“谢天谢地!Henry,你终于醒了!”
Henry被撞得龇牙咧嘴,只能费力地扯出一个笑容:“抱歉,让你担心了。”
Beatrice瞪了他一眼,絮絮叨叨地埋怨道:“你知不知道你失联的那一刻,大家有多着急?!Philip至少跟将军们打三次架了!祖母也是,她亲自致电首相……天啊,你都不知道你身边到底有多少尸体……不过感谢上帝,你回来了……”女孩干脆把眼泪和鼻涕都蹭在了弟弟的病号服上,丝毫不在意他的小小洁癖。
Henry只能不停地道歉。他摸着Beatrice的头发,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在战场上经历的一切。他的小队受到了伏击,他拼死跑了出来,有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他。这个人是一个有着红色精神触手的美国向导,精神域是一片大海,精神体是人鱼……这种罕见的精神体他只在历史书里见过,这属于半魔幻型生物,能拥有这种精神体的向导会比SSS级首席都厉害。如果他的经历不是幻觉,那么这个人应该还在军营里。
毕竟最近一直是英美两国在联合行动。
记忆中的海浪……一望无际,沙滩上没有任何生物,只有——等一下!Henry连忙去摸枕边的军服口袋,里面藏着一块小小的军服碎片。这是他的精神体从那人的军装上扯下来的!他把布片贴在额头上,屏气凝神,努力感受着上面残存的气息。
阳光。
白墙。
水池?
喷泉?
等会儿?喷泉?
海妖的笑声低沉又诱惑。
他重新钻进水里,微金的光留在了王子的视网膜上。
他钻进了水里……
“Henry?Henry!你去哪儿?!你的伤还没好……”
正在和医生探讨的Shann吓得站了起来:“殿下?!”就在这时,他听到Beatrice远远的命令声:“Shann,拦住他!”
Shann刚想动,就被Henry的威压震得说不出话来。“让开!”高级哨兵的精神屏障竖起层层堡垒,将其他人的精神域都隔绝起来,只见他恶狠狠地盯着Shann,粗声粗气地说道,“我说了,让开!”
他不知道穿过了多少走廊,推开了多少道门,每次都难掩失望。恼怒的医生、惊愕的官员、痛苦的病人……那股气息若即若离,好像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千里之外。塞壬在嘲笑他的天真,是啊,我可能在这里,也可能是你的梦魇。贪婪的水手总想得到幸运女神的垂青,宝藏与他们的尸骨深埋大海。日不落帝国的舰队终将沉默,伊丽莎白女王的亡魂如泣如诉,是的,你们找不到我,永远都找不到我,因为我只存在于你的记忆里。Henry猛地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着了人鱼的道!所以,他刚才的一切都是暗示?暗示他痴心妄想?他不在?不!他就在这里!我的感觉从来都没有错。
Henry深呼吸一口气,屏气凝神。他将全部视觉附着在听觉上,努力倾听着人鱼的笑声。
直觉驱使他推开了一扇门。
房间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切都安静如初。只听“啪嗒”一声脆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个声音吸引了。
打火机。
“额……”
黑皮肤的女孩眨了眨眼,不确定地问道:“Hen……Henry王子?”Henry没有理她,他被女孩身边的高个子男人深深吸引了。只见他斜斜地倚靠在桌子上,微微低着头,熟练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他有一头漂亮的黑卷发,一如他浓密卷翘的睫毛,颤抖的鸦羽一下一下地撩拨着自己的内心。
“你是谁?”Henry颤声问道。
女孩愣了一下,刚想说话,就看见Henry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让她闭嘴。男人也有一瞬间的怔忡,但他马上将女孩挡在身后,语气很不友好:“国王陛下,这么没礼貌不太好吧?”
他抬起了头。
Henry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涌进了大脑。
他就是那条人鱼!
Henry喃喃地说道:“是你……”
“殿下认错人了,”海妖懒洋洋地歪了歪头,语气戏谑,“你应该知道,我的保密协议比你的厚。我想Amy没有阻拦你进来,只因为你是英国王室。你要是伤害了我们,这会很难办。”毕竟这个房间里集结着来参加联合行动的美国官员和各种军方人物。
Henry不禁脱口而出:“我没认错!你的精神体是……”
所有人的精神一下都绷紧了。哨兵公然质问向导的精神体,这简直和性骚扰没什么区别——而且这完全不符合王室的礼节!这不符合国际上的任何向导保护规定!身后的英国官员惊魂未定,美方也一言难尽。“是杜宾,”男人叹了口气,无奈地摊开了手,“殿下要看吗?”
所有人都一脸“你不是在开玩笑”的表情。尤其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Beatrice,听到Henry的话后差点儿原地昏倒。
“我要看。”Henry仍死死盯着眼前气定神闲的男人。
Beatrice:“……”
Shann:“……”
英国众保镖、官员几欲昏厥:“……”
美国众保镖、官员目瞪口呆:“……”
Nora刚想出声阻拦,就看见Alex冲她摇了摇头,然后在她堪称惊悚的眼神里放出了一条漆黑健壮的杜宾犬。威风凛凛的护卫犬亲昵地舔了舔Alex的手指,不友好地冲王子殿下龇牙低吼了两声。
“看清楚了?”Alex马上收回了自己的精神体,一脸好笑地望着面色逐渐涨红的王子殿下。他现在就像一条熟透的虾子,面红耳赤地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那殿下是不是也需要告诉我一下你的精神体?”
Henry下意识地开口:“王室的精神体是保密的……”
这句话简直是这次冲突的导火索。美国这边第一个不乐意,一个刺头官员忍不住嚷道:“岂有此理,明明是你们先挑事的!凭什么我们的第一公子要冒险给你看他的精神体?!”
英国那边连忙好言相劝:“这也是为了保护王室的尊严……”
“哦就你们有尊严?!我们这里的人就没有尊严?……”
两方瞬间吵得不可开交。美方首先质疑英方的粗鲁,堂堂王子公然骚扰向导简直是粗鄙无理!毫无逻辑!英方反驳道哦你们也可以拒绝啊,但谁让你们第一公子答应了呢!我们可没逼他啊……Alex不着痕迹地把Nora护在怀里,小声抱怨着怎么会这样。Nora恨铁不成钢地掐着Alex的脸,涂着红指甲油的手指恨恨地戳着他的额头,说回家之后有你好看!
两人暧昧地咬耳朵不出意外地刺激了Henry。“你……”他迷迷糊糊地向前走了一步,却被Alex的保镖拦住了。
“殿下,我觉得你该走了,”一段声音戏谑地传进了Henry的脑海,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今天你也闹够了吧。”他抬起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向导含笑的棕色眸子。只见黑头发的海妖冲自己调皮地晃了晃右手,用口型说道“Loser”。
就在Henry愣神的时候,英方连忙把他拉回来忙不迭地道歉:“抱歉抱歉,我们的王子重伤未愈,他不太清醒……”在连声道歉与安慰声中,英方像夹着尾巴的大尾巴狼一样逃离了这间屋子。
他是故意的。
就是他把英国王子引导这里来的。
白宫里自然乱作一团。
总统女士恨不得揪住儿子的耳朵唠叨上千万遍,但此情此景,她只能强压抑着火气,“我把你派到英国参加联合行动,没想到你居然主动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我的宝贝,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所以他到底有没有让那个英国王子看到自己的精神体?要是王子看到了,凭那群人骨子里的流氓程度,这位白痴人鱼得被强行扣押!
“是假的,妈妈,”Alex摊了摊手,无所谓地说道,“你知道我的精神体不是杜宾犬。”
Ellen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将目光转向了秘书:“哦Zahara,你看他居然觉得这是一句玩笑。所以这是重点吗?”Zahara只能略带尴尬地清了清喉咙。
Alex撇了撇嘴,弱弱地辩解道:“不占理的是他们……”反正他捉弄到了Henry,虽然这很刺激。
Ellen只能从儿子下手:“你也知道,主动放出精神体是勾引……”
“妈!现在都21世纪了!这里已经不是保守封建的殖民地了!”Alex抗议道,“June知道!而且Nora也知道,难不成我还去勾引Nora了?”毕竟Nora是一个发现自己精神体是人鱼的人!而且Nora也是哨兵好吗!
Alex转过了头:“所以?”
“你的确说得对,这件事英国人不占理,”Ellen的脸色依旧不太好,“所以我们先按兵不动,等待英方的反应。不过我担心的是我们之前签订过的贸易合同,我需要去处理一下。”她站起身来给了儿子一个吻,恨铁不成钢地捏了捏他的脸,Alex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Alex内疚地抱了抱Ellen:“对不起,妈妈。”
Alex几乎跳了起来:“……认真的?!”
Zahara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全然不顾身后大呼小叫的第一公子。
推特头条一连挂了几天“英格兰之心骚扰美国第一公子”
“粗鲁的昂撒人”
“英国王室”
Answerornot
活久见!原来英国王室这么狂野?中世纪的陋习还延续到现在?
我真的栓Q
这在我们国家叫“强抢民女”,古代达官显贵干的破事。原来你们欧美人玩得这么开
iloveagcd
所以第一公子的精神体到底是什么?@princehenryuk,我也想知道!
lookforward
楼上的,尊重下别人很难吗?!你会在大街上随便问别人胸围和尺寸吗?
我起码比英国王子矜持!
Hotmessdrea
天啊,真不想承认他是我们国家的王子
“哇哦,honey,”June翘着指头将手里的平板递给正在《艾尔登法环》和雪人拼得你死我活的弟弟,舔了舔手指上的薯条碎,“现在全世界都在同情你。”
Alex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屏幕:“继续。”
“他们一开始说你是主动放出的精神体,后来有记者贴出了王子的录像,说他是第一个挑事的,”June好笑地望着弟弟的手一抖,游戏里的本体马上就被雪人杀得片甲不留,“到最后越传越离谱,已经有‘Henry王子把你堵到墙角威逼利诱扯衣服就要看精神体’的桥段了,估计还会有‘众人一打门发现Henry王子强奸未遂你只能屈服’。”所以,为什么会有人觉得Alex打不过Henry?明明Alex的肌肉才是真实的。
Alex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按着“退出游戏”:“嗯188的我在英格兰之心的怀里里瑟瑟发抖,我弱小无力被大英帝国欺负。”这种桥段怎么越看越眼熟?
“据我所知,Henry很壮实吧?”June支起身子,伸手在弟弟身上比划了一下,“我记得他比你更双开门,像肥鹅一样结实。”
Alex愣了一下,顿时笑得满床打滚:“噗嗤!肥鹅?你确定?哈哈哈哈哈哈哈……Nora你在看啥?”他把目光转向了正对着电脑屏幕淫笑的副总统孙女。
“同人文啊,AO3你俩的同人文投稿激增,至少有70%是强制爱,”Nora从电脑面前抬起头,一脸幸灾乐祸,“哦顺带一提你是下面的那个。”
这下轮到Alex不满了:“啥?!我怎么可能在下面?不!大错特错!”他本来沉浸在捉弄Henry的快感之中,没想到Nora的一句话就把他打成了落水狗!不说Nora,AO3的各位真的是认真的吗?我为什么会是下面的那个?!
Nora很是无语:“你的重点居然是你在上面而不是你俩居然能在一起?!”
“Well,大家都有自由的言论嘛,”Alex的眼神陡然发狠,对嘴做了个上拉链的动作,“不要跟我讲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我不想听!”
Nora很是遗憾:“你真的不看看嘛?里面写的很香艳……比如这里……”她居然开始认真地思索哪段读出来会更劲爆。
“住口住口住口!”Alex猛地丢下游戏手柄去堵Nora的嘴,June不嫌事大地去挠他的痒痒,三个人滚在Alex的床上笑成一团。
“话说回来,”June撑起头,有些忧虑地玩着弟弟的卷毛,“你真给他看了你的精神体?真实的。”据她所知,Henry王子是高级哨兵,而且他们从小都被教育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觉。如果他真如视频里那样不理智,一口咬定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那么他就有很大概率看到了Alex的人鱼精神体。
“我不知道,”Alex仰躺在床上,用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谁都看不见他眼底的不安,“我只知道我用了精神触手,就这样。我怀疑人鱼出现过,因为在那之后我的精神域里就没有他的影子……”不排除他自己躲起来了。
两个姑娘顿时噤声。“Alex,”Nora扒开他挡住眼睛的那只手,认真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拥有人鱼作为精神体的向导……很稀少吧?Ellen总统一直不敢公布你的精神体,甚至不让你去测试向导等级,就是怕你被华盛顿塔和别国塔纠缠。”虽说美国是个自由的国度,不会强行征兵,但数量稀少的高级向导大部分都会被征走。
“我知道,但我有种预感,”Alex烦躁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我和Henry的匹配度应该不低……你们也知道,能主动出击的精神体是因为它们碰到了和自己相契合的人。”比如他就被Henry的精神体扯坏了衣角。
“所以你看到了Henry的精神体,”June感兴趣地凑过去,一脸兴奋,“是什么?”
“如你所言,是一条肥大的疣鼻天鹅,比他祖父的天鹅还大,”Alex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过那天鹅也够恐怖的,你们见过嘴里都是尖牙的天鹅吗?简直跟鲨鱼一样!”那头天鹅“嗤啦”一声就扯碎了Alex的军服下摆,吓得他一蹦三尺高。
两个姑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June突然提出了一个疑问:“说实话,我就见过企鹅的嘴里都是牙,那我都觉得够恐怖了。他的天鹅和企鹅比呢?”
Alex嫌弃地抚着胸口:“比企鹅恐怖多了!你们知道那天鹅有多大吗,得有成年人那么高,再改装改装估计就是俄罗斯的白天鹅战斗机!”
“完了完了,你被‘鹅斯拉’缠住了!”June假装拭泪。莫非自己的便宜弟弟被王子缠上了?那他岂不要成为王妃?
“不过Henry王子真的很帅,”Nora幽幽地说道,“要是挑选有钱的白人男子作为另一半,我是能接受他的。”不过鉴于他的流氓行径,Nora还是觉得自己要离这个人远点儿。
“不,他就是个势利小人,”Alex不满地哼哼着,“就因为他是王子,他就可以随便问向导的精神体?谁知道他到底问过多少向导?我估计平民只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吧。”
Nora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所以你就先发制人啊,勾引他?”
“这不叫勾引!这叫趋利避害!”Alex掰着手指,一脸认真,“你想啊,要是他真想强迫我放出精神体,那势必引起冲突。现在正好是选举关键时期,我们也正好和英国签订了新的贸易协议——所以,我就顺着他的话干了,这样更显得我可怜,我只是一条无害的杜宾狗狗!”
June叹了口气:“Alex,怪不得你的精神体是人鱼,我是不是该庆幸塞壬是会变形的生物?这样还能让它变成狗狗。”
Alex冲她做了个鬼脸。
这双眼睛,和Alex的眼睛一模一样。
向导兴奋地冲精神体挥了挥手,打开手机放了一曲《THEWellerman》。1810年至1838年间,在大洋直中出现了一只魔鬼般的鲸鱼“摩卡迪克”,曾以一鲸之力撞毁了20余艘捕鲸船。直到1838年,它在保护雌鲸时遭遇捕鲸船围攻,最终力战而死。当人们把它拖上岸时,人们发现它的身上插着20多只捕鲸叉,小说《白鲸记》中的“莫比迪克”就是以此为原型编写的。不过现在看来,他的塞壬也能以一鱼之力迷得万千哨兵神魂颠倒。
比如PrinceHenry。
Nora曾经说他是天生的政治家、律师,毕竟塞壬才是神话中的蛊惑女妖,他们的歌声让无数水手葬身鱼腹。也不怪Alex能引得很多美国人的喜欢,塞壬的歌声永远在他的演讲中若隐若现,谁能想到魅力逼人的美国第一公子,内核其实是一条蛊惑人心的人鱼呢?
加勒比的海风吹到了遥远的得克萨斯州,人鱼用歌声开启了时代的新纪元。
一切都将如我所愿。
“声音关小点儿!你希望大家都听到吗,”房门被大力推开,Zahara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在她看到Alex的动作后简直怒不可遏,“Ohmygod!Alex,你想让大家都看见吗!把你的鱼收起来!”
Alex吐了吐舌头,人鱼一溜烟钻进水里不见了。水面重新恢复了平静。“怎么了?”
Zahara大剌剌地把包放在地上:“明天英国王子要来。”
“什么?!”Alex几乎跳了起来,差点儿打翻了桌面上的水杯。这么快?他们不得扭扭捏捏、装腔作势一会儿吗?!
Alex翻开后就抗议道:“他没写精神体?这不公平吧?!”
“呵,你最好别提这事!”Zahara美目怒瞪,手指几乎戳到了Alex的鼻子,“所以呢?你写上?那你写什么?杜宾?那是欺诈;人鱼?感谢上帝,你的确能为你妈赢来选票,但你想让大家都把保镖派给你吗!还是说华盛顿塔直接跑进来抢人?!”
Alex的脸像吞了苍蝇一样扭作一团:“……他手里也有我的资料吗?”
“是的,他有,”Zahara一脸生无可恋,“天知道我到底为你的能力打了多少太极,每次想到你我真的要折寿一年。”毕竟按理说双方又公布精神体的,Ellen费了好大劲才让儿子免于诘问。因为Alex不是现役军人或者预备军人,他可以隐藏自己的精神体。
Alex开始做狗狗眼:“我可以不见他吗?”
“你的人鱼见他也可以,我知道他肯定看到了你的鱼。”Zahara面无表情地说道。她本来想开一句玩笑,结果看到Alex脸色骤变,甚至移开了目光,这让她内心警铃大作:“他真看见了?!”
Alex心虚地吹起了口哨。
“Alex!!!”Zahara怒道,“你真是给自己寻了一门好亲事!你就这么想当王妃?”很好很好,华盛顿塔费了这么多口舌抵不过英国王子的一句性骚扰,这要是真的,估计那群英国人嘴都得笑裂了。伊丽莎白一世也得显灵庆祝自己终于抓到了人鱼!
“我不想!”
“那你就好好表现,”Zahara冷笑着点着Alex的胸膛,“但愿这次之后,你们再也不要见面。”
注释:
①德利尔地图:由法国制图师纪尧姆·德利尔(GuillaumeDelisle,1675—1726)绘制的地图。
②伽马之地:1589年至1590年,达·伽马在穿越太平洋前往墨西哥的途中,看到日本东北部的一块陆地,具体位置不明。1700年左右,伽马之地(LandGama)首次出现在德利尔的地图中。
你们的想法与红心是我创作的动力
*德州分手IF线的亨利穿越到了相恋十年的平行世界。
*HE,两个世界线都是,杂糅了影版和书版的双重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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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亨利的认知里,对于像是亚历克斯这样的人来说,忘记一段爱情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他操心的事情永远有那么多:他的前途,他的理想,他的同胞,他的美国梦。他理应忙得像个陀螺,在光怪陆离的声色之间游走。至于一段事成定局,没有转圜余地的感情?那最多造成他一时半刻的困扰罢了。
这个世界里的文森特半开玩笑地形容亚历克斯是位公主,...
这个世界里的文森特半开玩笑地形容亚历克斯是位公主,并且是位对自己的城堡满意得不得了的公主。但事实上,真正拥有一座城堡的人反而是亨利自己,哪怕他是如此憎恶那座城堡。
他一个人在那座高塔里生活了十年,就连离他最近的碧翠丝也没有拿到过准入的许可,除了曾经的亚历克斯。
只有他曾排除一切困难,斩断道路上丛生的荆棘,伤痕累累地闯到那座蔷薇花堡的城门下来,问亨利要不要跟他走。他愿意叫他宝贝,甜心,说他是他独一无二,阴晴不定的公主,他包容他的一切软弱难堪,敏感失调,他连情话都比别人说得更加动听。但亨利却告诉他说,请你离开这里吧。
他亲手推开了他,赶走了他,没有为这份爱留有一丝余地。
明明应该是他拒绝了对方的拯救才是,可是现在,为什么另一个亚历克斯会请求他的拯救呢?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要拯救你呢,”亨利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你过得那么好,那么自由,忘记我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亚历克斯的眼泪是如此真实,就像是一柄被烧红了的刀,马上要像切黄油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地切化他的心脏。
“这完全是你认为的,甜心。你从没有问过我……问过他是怎么想的,不是吗?你让他离开,所以他就离开了。你要做一位王子,活在民众的眼睛里,所以他就尊重你的选择。你拥有一个王国,自小养尊处优,你想要回归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这是多么合理的诉求。但是宝贝,亲爱的亨利,他忘了你恰恰是那个把人生当做一场苦修的人,”亚历克斯的眼睛仍然牢牢闭着,好像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老天,我怎么敢信你真的已经走出了你阴雨密布的阁楼啊。”
亨利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亚历克斯这锥心般的自问完完全全震撼了他。他忽然意识到:直到这个时候了,亚历克斯竟然还在自责。
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胸口那轰鸣的阵痛,他甚至开始期待着有什么东西能够撕裂他的胸膛,让那里面翻滚着的,涌动着的,腐臭的血水能够全部流淌出来。他终于发现,哪来什么十年都未曾痊愈的沉疴,无非是因为他时时刻刻在一厢情愿地自伤。
发出一声呜咽般的哭泣,亨利不顾一切的凑上去吻住了亚历克斯的脸颊,让他那双长睫毛间不断滚落的泪水滴落到自己的唇齿之间,任凭那苦涩的咸味把他的心也渍成某种苦咸。
“亚历克斯,我会试试的。”他泣不成声地承诺,“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保证,我愿意为了我们去试试。哪怕你已经不需要了。”
“我当然需要,亨利。”而亚历克斯马上就通红着眼眶来回吻他,“只要是你,我就会永远需要。”
那就是一生之中,以及有史以来,最让亨利欲罢不能的一个亲吻了。
亨利做了一个梦。
他在梦里见到了另一个自己,就在湖边别墅外的那片雪松林里。
旷地上燃着一堆温暖的篝火,跳跃的火光则将这个梦境辉映得更加静谧。而另一个他正坐在一株拦腰倒下的枯树的枝干上,穿着一件橘色的针织毛衣。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名普通的青年父亲,或者某位德州小镇里的原住居民,总之完全不像一位王国的王子了。或者说他本来也就不再是,并且已经不是很久很久了。
“嗨,亨利。”对方朝他挥挥手,问候道。
“噢,嗨。”亨利愣了一秒钟,回答说,“……是你。”
“对,显然是我。”那个亨利露出一个非常迷人的笑容来,“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那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又有着显而易见的区别的面孔。但从前亨利只通过照片感受过那种微妙的差异,如今得以面对面相见,他才真切体会到对方的眉目间浸透着的是何等的温柔,就像他身上穿着的那件旧毛衣一样,仿佛拥有着某种能够让人瞬间平静下来的魔力。
而奇怪的是,亨利也并没有感觉到非常意外,好像在这里看到另一个自己并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似的。
头顶的星空里闪烁着比别处都要明亮的猎户座,这是奥斯汀最静谧的乡间夜晚。亨利走到对方身边坐下,从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能看到那栋湖边别墅浅浅隐没在雪松林的后面,屋子里亮着几盏暖灯,亨利发现自己已经能够清楚地分辨出哪扇窗子是莉莉的儿童房,哪扇窗子又是他和亚历克斯的卧室。
“这栋房子不错吧?”那个亨利问他。
“……呃,当然,各方面都很好。”亨利有些局促地捏了捏衣摆,“阳光房,我很喜欢,院子也很宽敞,你很会选。”
“这可不完全是我的主意,亚历克斯帮了大忙,”对方仿佛陷进了回忆里,“这栋房子的原主人是一位隐居的科技高管,墨西哥人,他对建筑的品味简直好得出奇。那时我一眼就被它迷住了,但真正决定买下它的那位谈判官是亚历克斯,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他模仿着亚历克斯的语气,“公主需要他的城堡,不知您是否愿意割爱,”说着又微笑起来,“然后约翰逊先生——哦,我是指那位房东——就问,我如果把我的房子割爱给公主,我会因此而得到王国的授勋吗?”
这个问题让他们同时忍俊不禁,亨利甚至想象得到亚历克斯在他的同裔那儿吃瘪的样子,天呐,那简直可爱极了。可他也只能通过想象,去试图窥见他无缘得见的亚历克斯的另一面了。
“可惜我已经没有王国了。”最后,另一个亨利不无感慨地说道。
“但听起来你完全没有感到可惜的意思。”亨利说。
“喔,那是当然,甜心。跟亚历克斯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这么有趣,就算让人抛弃一个王国也在所不惜。爱他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不是吗,有时候我也很难相信,我们已经一起十年了,一切都没有改变,没有厌倦,感情的浓度没有丝毫减淡。当然,偶尔还是会有争吵的,美国人有些时候真的很气人。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对他的爱。”
亨利倾听着这一切,另一个自己正在用那种被幸福浸透的口吻讲述他对亚历克斯的爱,于是某种细微的疼痛又开始顺着他心脏的裂缝蔓延了,这真奇怪,他本来应该麻痹了的,不是吗?
“然而,或许是这种强烈的幸福滋生出的虚幻感,”另一个亨利说着,放轻了声音,“从前一段日子起,我总是做着一个梦,梦见自己没能和亚历克斯在一起。”
篝火熊熊燃烧着,在木头噼啪爆开的声响里,亨利心头一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借着昏暗的火光望向对方的侧脸,发现那个亨利也正回过头来。来自两个时空的他,他们的视线终于在这片蒙蒙的夜色中交织与交汇。
“你知道的,正是你经历的一切,这个可能性离我并不遥远,只不过是一念之差就会发生的事情。”那个亨利梦呓般地说道,“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如果真有那个世界存在的话,那我该有多么难过。而很奇怪地是,那种难过的情绪好像就是真实生长在我的身体里的一样,它一天比一天沉重,压得我完全喘不过气来。我甚至开始思考,如果十年前我真的因为自己的怯懦而选择了另一种可能,那么迟到了十年之后,我真的就没有机会改变这一切了吗?”
“……噢,所以。”亨利的嘴唇下意识地动了动。
“对,所以。”那个亨利点头说道,“然后你知道的,有一些奇妙的事情就发生了。”
哪怕他坚称自己已经过得足够好了,但那种山一般沉重,海一般深刻的痛苦,仍然迸发出了巨大的能量,甚至足以通过某种奇妙的方式共感到这个世界的自己身上。
关于这场古怪的穿越的真相,远比他所以为的更加让他狼狈。
亨利沉默了很久,直到另一个他担忧地问:“你还好吗,亲爱的。”
“我不知道。”亨利说。
他露出茫然无措的神色:“对不起,我没想过这会给你造成困扰。”
“天哪,亨利,别这样,这算什么困扰,你就是我,不是吗?”那个亨利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别那么顽固地把你我当做不同的人,我们只是在同一个路口走上了两条分岔的道路,我已经很好了。而现在,你得去试着探索我们人生中的另一种可能。”
“……还来得及吗?”亨利问。
“谁知道呢,”那个亨利耸耸肩膀,“但你总得做点儿什么。或许你这次不用离开王室,民众的接受度可比十年前高得多了,你可以既接受自己的出身,也也接受自己,做个公开出柜的同性恋王子也很酷不是吗。也许你可以试着和祖母谈谈,她其实没有你想象中可怕,她只是太老了。还有妈,别怪她,你知道她有多么爱爸,她只是消沉得久了一些而已。至于你和亚历克斯,或许也得换一种新的相处模式,但那是我不会知道的事情了。”他甚至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不过我仍然觉得那不会太难,至少应该不会有我们当初那么难,想想看,英国王子和美国议员正在交往这之类的新闻起码不会比英国王子和美国第一公子交往来得更具有爆炸性,对吧。”
然而亨利只是非常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我想,我们不一定还能够在一起。”
“实话说,不无这个可能,”那个亨利则用充满遗憾地语调说道,“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会在原地打转的,亚历克斯也是。但你如果不试一试的话,你怎么会知道呢?”
然而他看向他的目光却依然非常温柔,好像在看一个完全可以被宽容的,被原谅的孩子似的。
再然后,他轻轻敲了敲亨利的肩膀,仿佛像是在念一句什么咒语,说道:“亨利,去吧。”
凌晨三点,当亚历克斯从睡梦中醒来时,亨利并不在他的身边。
他在整个房子里寻找了一遍,甚至偷偷进入莉莉的儿童房转了一圈,但除了忍不住偷偷吻了一下小女儿的脸颊之外一无所获。直到最终,他才透过阳光房的落地窗,看到亨利正一个人坐在小湖中心的浮岛上。
他很难用言语描述那画面有多美,亨利的身影看起来孤零零的,被月光洗礼成为一种圣洁的白,就好像是神话里的阿尔忒弥斯。这让亚历克斯几乎不忍心惊扰那份安静。
然而哪怕是在德州,三月份的温度也并没有高得惹人生烦,夜晚的松林间总是吹拂着凉风。当亚历克斯爬上浮岛时,他能感觉到亨利的肩膀已经完全被吹冷了。
“你失眠了吗,甜心?”从身后把亨利抱紧,亚历克斯吻了吻他的肩头。
“喔,亚历克斯。”亨利并没有回头,但听得出来他的声音是湿漉漉的,“我只是觉得奥斯汀的夜晚很美。”
“当然,这也恰恰是我们拥有的。”
“说起来,那天在基韦斯特,奥斯卡曾说等夏天时回到奥斯汀,他想带我们去钓路亚。”
“那很好啊,”亚历克斯弯起眼睛,“我们已经快要进入中年人的范畴,也是时候拥有一些中年人的爱好了。”
“是啊,我们已经快要成为中年人了。”亨利说。
水声摇荡,青蛙落塘,爱人温柔的絮语,无数声音乘着松风灌入他的耳膜,这个夜晚有着让亨利感到安宁的一切元素,奥斯汀的夜晚比起他记忆中的样子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只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亚历克斯。”亨利轻声呼唤着他。
“怎么。”亚历克斯枕住他的肩膀,迷迷糊糊地,嗡声嗡气地回应。
那是一种深眠尚未完全清醒的温柔,像毛绒绒的围巾一样暖和地缠绕着怀里的人。亨利在月光下闭上眼睛,突然感到一种浓烈的迷恋和不舍。或许等到夏天到来,松林重新由稀疏变得茂盛起来的那个时候,他们会真的和奥斯卡去野钓,会一左一右牵着莉莉的手在林间散步,也会躺在这座浮岛上晒日光浴,做爱。
但那座塔始终会如影随形地压在他的胸口,除非他真的靠自己的勇气走出来。
他现在可以走出来了吗?他仍然不知道。
但他想,他总得去试试,哪怕头破血流也不会比枯萎死去更加糟糕了。
“我会去找你的。”然后亨利说道。
“……什么?”亚历克斯迟钝地问。
但下一秒,突然发生的一切差点让他魂飞天外。
因为就在他的眼前,亨利毫不犹豫地挣脱了他的怀抱。
他就好像一只终于挣脱了捕网的蝴蝶一样,猛然翻身,跃进了月光下的湖水里。
—TBC—
“晨光如此可哀,整个太阳都苦,整个月亮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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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几天了,过了午后就下起雨,如铅丝般绵绵的细雨,把窗外的世界刷成灰色画面。
Henry坐在窗前,帘子仍拉得紧紧的,只留出一道窄缝。他躲在窗帘的阴影里向外出神地望着,被雨水泡胀了的枝叶,山的起伏与凹陷,树叶被雨打落枝头,尸体掉进潮湿的土壤里,旁边是它腐烂的兄弟姐妹。接着雨停了,太阳从云层中挤出来,斜阳抹过像一阵金风,把他吓得直往窗帘后面缩。
太阳变得孱弱,正被看不见的巨兽蚕食,一点点陷进地平线。夜鸦冲出林子,在树顶盘旋,把闪烁的星吞进肚子,飞回枯败的枝头,开口就是粗劣嘶哑的不祥之兆。他用手指去点那些枝头的黑影,触...
太阳变得孱弱,正被看不见的巨兽蚕食,一点点陷进地平线。夜鸦冲出林子,在树顶盘旋,把闪烁的星吞进肚子,飞回枯败的枝头,开口就是粗劣嘶哑的不祥之兆。他用手指去点那些枝头的黑影,触摸不到,手指只能敲在透明的玻璃上,或者玻璃外面的铁栅栏上。乌鸦叫个没完,他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的酒杯摔向窗户。
杯子和窗户同时暴毙,碎片飞溅,惊醒坐在角落百无聊赖的侍从。他飞奔过来,但也晚了,Henry已经站起来,光洁的脚直接踩在满地的碎玻璃上。侍从惊呼一声,顾不得礼节,强硬地把他架到床上,摇铃呼唤医生。下一刻房门就猛地打开,仆人诧异地回头,竟然是菲利普王子走了进来。
“Henry——这怎么搞的?”问候变成了惊诧,他弟弟总有让他大吃一惊的能力。
Henry蜷起来的脚上鲜血淋漓,血缓慢地渗入床单,洇出一小朵一小朵的深红印记。脚面上全是细碎的玻璃渣,看得人肉跳,Henry却跟感觉不到痛一样,无视Philip的质问,翻了个身,只留给他一个无动于衷的背影。
得不到回应,Philip只得满脸怒气地转向仆人。
“殿下摔坏了酒杯,又不小心踩了上去。”仆人小心地说,“他总是这样,喜怒无常的,不知道什么事就能让他大发雷霆,或者一整天望着窗外不说一句。上周起,他拒绝和我们说话,但有时候能看到他在自言自语。最严重的一次,他偷拿了一把主餐刀回房间,晚上值班的人从监控里看到他进浴室一个多小时都不出来,等我们冲进去的时候……”他心有余悸地停下了。
“往下说,别卖关子。”Philip不耐烦地讲。
“他泡在血水里,左手上全是深深浅浅的伤痕,被水泡得发皱发白。他那时还有意识,边呓语边拿刀划拉他早就血肉模糊的手腕,那里肌肉已经被他切得外翻,差一点就要刺透动脉了。”
Philip听得火冒三丈:“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不上报?”
“报、报了的。国王传来口谕,那天之后我们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殿下,绝不能让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Philip深吸了一口气,“心理医生呢,他还是不肯见?”
侍从无奈地摇头,“换了好几个人,只要他察觉到在进行心理疏导,反应就特别大,精神状态比没医生的时候还差。最后治疗师也只能远程观察,然后开药——让王子殿下吃药也是件麻烦事呢。”
医生提着药箱赶到了,Philip侧身让他进去,看着他给Henry处理伤口。有几块碎玻璃深深地嵌进了肉里,得先拨开再用镊子夹出来,看得他脑门一跳一跳的,反倒Henry没什么大反应,连头都不曾抬上一抬。
处理好伤口,医生和仆人都离开了,Philip走到床边,试图跟Henry对话:“这地方有够偏的,来的时候司机差点开错路。谁能想得到这里还藏着一个庄园。”
“我会去跟外公商量,只要你保证彻底放弃那个美国人,就不必一直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抬起头,Henry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动也不动。他冲动地转到了另一边,在Henry面前半蹲下来,“看着我!你也不想下半辈子就当个废人吧?”
他一只手已经抓紧了Henry的肩膀,被嶙峋的手感惊到,这才发现他的弟弟消瘦得过分,苍白得像个游荡在人间的鬼魂。他盯着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被打败了似的说:“行!是我去告诉外公你转移资产的事情的行了吧!我只是想提醒他多注意你一点,你自己也知道你那点子有多骇人听闻!但我没想把你关起来,我没想到他那么坚决。”
Henry像是此刻才终于恢复听觉,挣开了他放在肩膀上的手,歪着头不解地问:“那你现在是来道歉的吗?”
“什么?不,不。我有什么好道歉的,你本来就不该再跟美国人纠缠不清。你就不能……”他说不下去了,Henry闭上了眼睛,透过他那紧闭的眼皮,泪水源源不断地渗出来,像伦敦没完没了的秋雨,也像他十七岁倒在廉价旅馆床上的样子。
Philip烦得要命,生出一种把他背起来带回家的冲动,总之不能让他继续烂下去!但对他来说,回家难道不是从一个牢笼进到另一个牢笼?难道世界上竟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少受折磨、喘息片刻?
他犹豫地伸出手,摸了摸弟弟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金发。他从没这么做过,动作很不熟练,只是模仿记忆中爸爸的样子。爸爸……这么多年藏在心里避之不及的人,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忘干净了,却又那么轻易地想起来,他踏着草地,在露水上飘飘荡荡地行走到面前,摸着他的头发说:“你是哥哥,你比弟弟妹妹们都坚强得多,以后要照顾好他们。”这么多年他自觉或不自觉地恪守着这个遗愿,怎么好像适得其反了呢?
“你跟踪我?!”
“想唤起王室兄弟间的手足之情都这么艰难,我怎么可能寄希望于你的良心足够支撑到你把地址告诉我呢?半个多月不闻不问,你们斯图尔特家族可真是十足冷血。”
Philip冷笑,“你的亨利也是冷血的斯图尔特家族的一份子。”
夜已深了,老宅死一样的寂静,稍微翻个身都能听见床垫的轻响。屋里的仆人打起了盹,鼾声阵阵。Henry缓慢地坐起来,小心翼翼下了床。他的脚上缠了厚厚的绷带,甫一接触到地面,神经就反馈给大脑清晰的痛感,他更重地踩下去,将本来已经开始愈合的伤疤踩得撕裂,享受那一瞬间清醒的存在着的感觉。
他在房间里走啊走,绕着圈,直到血又染湿了绷带。脑子里蹦出异想天开的念头,要是一直这么走下去,能不能失血过多而亡?
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房门很轻、很轻地响了一下。Henry停下脚步,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又出现了幻听。他刚要继续,又传来新的动静。这次木门直接开了个小缝,在吱呀声响起时停住,不敢再动了。
谁?人还是鬼?
Henry回头看了眼熟睡的仆人,迟疑地往门边挪了挪。他歪着头,和一双黑亮的眼睛撞了个正着。看到他以后,眼睛弯起来,长睫毛小扇子一样啪地展开。房门抖了抖,又发出一声响,仆人的鼾声渐弱,窝在椅子里不舒服地转了转脖子,又不动了。眼睛的主人冲他勾了勾手,做口型道:“Henry,先出来。”
书房里一扇小窗大敞着,冷风呼号着灌进来,弯钩似的月亮高高挂着,向下投射冷白惨淡的凝视。他伸出刚被幻觉牵过的手,月光顺着静脉流动。他的手已经冷透了。
已经消失了吧?刚冒出这个念头,他就被人从后面抱住,紧紧的,要把他揉进骨血里,埋在后颈的脑袋沉甸甸,毛茸茸,那些卷曲的发丝蹭得他骨头好痒。Alex贴着他的耳朵,吐出长长的叹息:“baby……”
他迷糊了,幻觉里的Alex好得过分,竟然没有指责,没有咒骂,没有失望地摇头,没有毫不犹豫地离开。他低头,用掌心使劲揉了揉眼睛,直到眼球都被挤得发痛,生理性泪水夺眶而出。再睁开,腰间的那双手仍然烙铁一样紧箍着,勒得他喘不上气。Alex的左手盖住了他的心脏,小指上戴了一枚戒指,尺寸不合适,把肉都挤出来了。戒面亮滑,一看就是经过反复的摩挲,轻轻转了一下,月亮的反光一下子刺痛他的眼睛——那上面是个花体的H。
这不对,这不应该,错了,都错了,牵手是错的,拥抱是错的,戴戒指是错的,贴着皮肤的嘴唇是错的,落在骨头上的眼泪也是错的。他怎么敢、怎么配在又一次食言之后还幻想一个完美的、为他披荆斩棘的Alex?他应该醒过来,跌进现实,再不济,也要重新捏一个正确的幻觉出来。
——可是他把冰冷的手覆在了Alex的手背上。他近乎哽咽地小口喘气,背对着Alex快把下唇咬烂,他多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正确的啊。
可是还要怎么对?他的人生已经是坠不到头的错误,清醒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药物的副作用让记忆都变成抓不住的流沙。那么趁他还记得,趁他还能感受得到,在幻觉里偷得片刻欢愉也不被允许吗?况且——况且他曾经确实那么干过,扑进他的怀里,呼唤他的名字,把眼泪擦在他的衣领,把面孔合进他的皮肤,他做得如同排练了上千次一般流畅。他听到Alex的心跳,血液奔腾如宽广的河,他多想跳进那条长河里一醉不醒啊!
Alex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声音也轻,怕破坏什么似的,“宝贝,我待不了太久,得趁你的安保队换班前离开。你听我说……”
他哪里还听得见,果真是梦,果真是幻,是包着糖衣的毒药,是淬了蜜的夺命剑。果然,他还是要走的……Henry更笨拙地抱紧了他,嘴唇蠕动着,想说挽留的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Alex还在絮絮地说些什么,总归是劝他一起走吧。他愿意的,不论是从城堡上跌下去,还是割腕等血流干净,他都愿意的。只要Alex等一等他,别走得那么快……
“Henry,你在听吗?”
Alex两手夹着他两边的肩膀,把他从自己怀里撕下来,面对着他,他的嘴巴喋喋不休,他的眼睛注满担忧,他要走了!
“你的脚怎么缠了绷带,你在流血?让我看看!”Alex又往后退了一步,松开了他,急切的。
他要走了!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不管触感多么清晰,眼前的这个Alex都是假的啊!是他凭空捏造的一个臆想成真,是他精心编排的剧情再次上演!巨大的恐慌摄取了他的心神,Henry猛冲到书桌前,从桌上拿起一只钢笔,锋利的笔尖对准脖子上的大动脉,在捅下去之前终于找回了语言能力:“我知道,我愿意的,这次我一定会跟上的,带我走吧!”
他闭上眼睛,举起钢笔决绝地插向自己的侧颈,却被Alex猛地抓住了手,“你在干什么?!”
他用尽了全力,Alex的阻拦也只是堪堪改变了方向,钢笔擦着脖子飞甩出去,血顺着划出的一道长长的伤口渗出来。他像被抽筋拔骨,一滩烂泥一样跌坐在了地上,捂住自己的脸,“你们不能、你们不能这样……每一次偏偏都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能和他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了!让我去死吧,让我解脱吧!”
绝望、愤怒、心碎、恐惧,所有的负面情绪形成席卷的海啸,把他和现实远远地隔开,他躲在风暴中心,没人抵达得了的绝对寂静、绝对安全的地方,眼前走马灯一般闪过不规则的彩色光晕,不待被他捕获就卷进风浪里绞了个粉碎。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保持着鸵鸟般头埋在膝盖里的姿势,他只想一个人待着,可那些人总不让他如愿,搬动他的双脚,攀上他的肩膀,他们肯定又要把他搬回去,扔到那张棺材一样的床上!五脏六腑有如烈火燃烧,他猛地甩出痉挛抽搐的四肢,一把挥开作乱的手臂,毫无形象地嘶吼起来:“滚开!都给我滚开!”
徒劳无功。
他只是被抱得更紧,几乎动弹不得。渐渐的,他停止了反抗,认命地等待手臂被举起,针尖扎进皮肤。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抱着他的那个人开始发抖,有水珠不断落在他的后颈,明明是和他体温一样冰凉的,却比被火烧灼过还要滚烫。
那个人的声音好像比他还要难过:“该怎么让你相信,我是真的?”
他再次陷入深深的困惑,茫然睁开紧闭多时的眼睛,月亮已不再高悬,地平线上升腾起朦胧的光线。天快要亮了。
tbc.
开头那句是写的时候一直在脑内出现的诗
彩蛋是废稿,可以不看,但我写都写了就发一下
写得很痛苦,希望大家看的时候也痛苦(不是。
*Alex&Henry
*现背AU|ooc见谅
*站gai文学生活所迫
*负债卖shen野心家vs破产流浪小可怜
*主打一个为爱从/良
正文完结啦!今天是双更,前面还有一章不要漏看哦!!
01/
伦敦没有雨水的秋日确实充满了纯正而古典的浪漫风味,阳光闪耀的午后,世界都崭新而发亮,大桥下的河水波光粼粼,河边咖啡馆的招牌也闪烁着光芒。
Henry坐在咖啡馆内,透过玻璃窗看着轻轻涌动的河水,有些后悔没有让Alex陪他一起来。
那家伙昨晚央求了他半个小时,恨不得写一份两万字的报告来表达他要在Henry身边保护他的愿望...
那家伙昨晚央求了他半个小时,恨不得写一份两万字的报告来表达他要在Henry身边保护他的愿望,最后才终于在Henry坚定的决心面前妥协,同意让Henry自己去处理这件事情。
出门时他给Henry的轻柔的吻和低语似乎还残存在Henry耳畔:"那么,我在家等你。"
Henry双手紧紧交握,唇边升起温柔的笑意。
克莱蒙先生是个非常聪明和老道的策略家,他懂得如何让他的恋人心软成泥,在等待另一个人时却将全部心绪寄托在他的身上,不合时宜地挂念着他。
他也给了他足够的爱和支撑,让他能够从中汲取勇气和力量,去面对接下来的谈话。
下午三点十五分,西里尔姗姗来迟,像个真正的绅士一样入座。
他的金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和Henry柔软而随意的头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双眼睛也蓝得很轻浮,让人忍不住怀疑眼白是不是占比太大了点,那或许是一双很锐利的眼睛,但绝不适宜做盛放感情的工具。
他穿着整齐的西装,全身上下都挑不出一点错,但在Henry印象当中,他似乎一直都是这幅形象,一成不变。
"Henry,很高兴你答应来见我。"他露出标准的笑容。
这个笑容在报纸上的任何一个杰出人物脸上都可以见到,模式化到Henry觉得它甚至不能够被称为一个表情,那只是一个符号,标志着拥有者的修养和身份。
"因为我想我们需要这样一次谈话,以解决我们之间的一切问题,西里尔。"Henry抬起眼直视着对面的人,他那双金绿色的眼眸足够让世界上一切贵重珠宝黯然失色,"但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联系我,我一直都认为我们不必再有任何瓜葛。"
"因为同情和歉疚。"西里尔微笑着,他十指交叉着放在桌上,微微倾身向他,"听说你在那条肮脏的街上从事一些不光彩的职业,我非常痛心。我想我应该对你堕落成现在这样负一定责任,换句话说,作为老朋友,我有义务拯救你。"
"哦,"Henry笑了起来,他的笑容舒展如芬芳的百合花,流露出来的魅力让西里尔有一瞬间的晃神,但面前的美人的语调分明是讥诮的,"我不知道你转行做牧师了。"
他早就看清了西里尔,他的字字句句都强调着"我在为你好",但事实上却充斥着对他的打压和歧视,他太了解这种包着糖衣的毒药,Henry已经对此感到厌烦。
"不,我做的是慈善家,"西里尔面不改色,他取出一张支票,用修长的手指推给了Henry,倨傲地看着他,“我想给你一些帮助。”
那张轻飘飘的纸张被推到Henry面前。
Henry很熟悉那张纸的纹路,他每天伏案工作十小时,孜孜不倦地写作,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得到它。
同样,他也很熟悉这东西的作用,那代表着金钱,指向他曾经拥有过的优渥的生活条件,令人艳羡的社会地位,最最起码也能够保证他能回到学校完成学业,拿到他梦寐以求的学位,为未来铺平道路。
Henry低头,看清了那张支票上的数额,比他用辛苦写作换来的报酬要高得多。按理来说,它也应该更加珍贵。
可很神奇的,Henry并不这么觉得。
那些他在信箱中取出的,夹在杂志或报纸的预览版中的,和Alex一起为之欢呼雀跃的,真实的心血和生活的痕迹所凝结成的报酬,比这样一张缀着花体签名的华丽的纸要更为沉重。
他不是不知道金钱的价值,经历过大起大落过后,谁比他更了解金钱的重要性呢?
可残酷艰难的生活教给他的并不只是对于钱的认知,也让他明白了另一个道理,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都要付出代价。
Henry不打算拿起这张支票,但他的确好奇,西里尔打算让他拿什么去交换?
西里尔看着面前的人看着支票发呆,有些自得地喝了口咖啡,那晚在红灯街上的所遭受的屈辱终于消散了一些:“Henry,我想你知道这张支票的作用,它能帮到你很多。”
"我不相信是你的良心促使你想要接济我,西里尔,"Henry平静地说,"你想要什么?"
"你比在学校里成熟和聪明多了,"西里尔露出欣赏的表情,他观察着Henry的脸色,“我想要的很简单,或许你可以考虑和你现在的卑贱粗鲁的男朋友分手,寻找更合适的伴侣。”
Henry回过神来,他的直觉滴滴作响,纵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他还是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更合适的伴侣?”
西里尔微笑,他苍白的指尖敲了敲桌子上的支票:“你可以考虑当我的男朋友,签一份长期协议,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我们的关系和我的性向,那么我会供养你读完大学……”
“你,”Henry笑了起来,这太荒谬了,“——你想我做你的情人?”
生活竟然比他撰写的小说还要精彩,Henry好笑地想。
几个月之前,他还因为性向原因在学校里被人议论纷纷,而罪魁祸首就是面前的人,他未经他允许在环境高度保守和严格的校园中散播了他的隐私,这劲爆的消息结合他家庭的破产丑闻,让他被整个学校的富家子弟嘲笑和鄙夷,导致他被迫退学,甚至抑郁加重而差点自杀。
可他现在竟然告诉他,他也是gay。
Henry简直快说不出话来了:"西里尔……我不知道你……你怎么会还能够提得出这种要求。"
"你欺骗了我、伤害了我,"Henry颤抖着,分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悲伤,"你居然还觉得我会为了钱成为你的情人,我的老天……"
“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Henry,那时候我只是和周围人开了个玩笑……你家破产之后,大家的话题都围绕着你,"西里尔说,"这些都你不知道,因为你总是孤僻又高高在上,和外界保持距离,可你一直是话题的中心……"
"可那是我的隐私!"
"我知道,所以我想要补偿你。但你也知道你有多么美丽吧,”西里尔握住了Henry的手,“亲爱的Henry,作为同类,我也很想和你交往。”
他强调:“我会尽力补偿,Henry,我可以帮你回到学校,给你和以前一样的物质条件,你可以像过去那样继续专心学习,不必再过着现在这样艰苦的生活,那个野蛮的美国人绝不可能……”
“不,”Henry打断了他的话,他抽回了自己的手,因愤怒而染上薄红的眼眶中没有泪水,他坚定地说,“我拒绝。”
“或许你觉得这是一种仁慈的施舍,”Henry怒视着他,“但我不需要你的豢养,你让我恶心。”
他站起身来,将一张现金压在咖啡杯下就要离开,而西里尔抓住了他的手臂,急促地说:“我不明白……”
“你难道不怀念过去衣食无忧的生活?你难道不在乎你未来的前程?仅仅是为了那个美国人,你就要放弃这一切?”
“我没有放弃,”Henry认真道,“我会回到学校,我能保障我自己的生活,我有爱人和事业,虽然都才刚刚起步。你可能不能理解,但在拥有养活自己的能力之后我学到一件事,那就是世界上许多有诱惑力的东西,其实不过是一坨狗屎。”
他在西里尔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就像你和你的承诺。”
“不要再来联系和打扰我,否则就像你曾经对我做的那样,我也会像所有人宣告你的所作所为。”Henry警告他,“包括你的性向,你曾在红灯街寻欢作乐,你对我的骚扰和你对我家族使用过的那些诡计。”
“你怎么敢?你和你那个美国男友甚至在那条街上卖……”西里尔失声道。
“我敢,因为我并不以此为耻。”Henry瞪着他,“我爱Alex,我知道同性恋没有错,我们卖身只是为了生活,而你呢?你这虚伪卑劣的家伙,你不配提起他。”
说完,他扔下西里尔,大步离开了咖啡馆。
02/
秋日室外的气候格外宜人,但Henry此刻已无心再欣赏美丽的街景和河流,他只想快点回家,马上见到Alex。
而后咖啡馆旁教堂的钟声敲响,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Henry恶狠狠地回过头去,却在下一秒愣住了。
像梦一样,熟悉的、英俊的、说好在家等他的青年就站在他面前,手上拿着两只可爱多冰淇淋,还冲他眨了眨眼睛。
Alex笑眯眯地看着他:“虽然现在暴露,你肯定会揍我,说不定晚上还会让我睡沙发,但我并不后悔,我男朋友刚刚实在太帅了,要是错过我会抱憾终身的。”
"Alex?!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在啊。"Alex笑着说,他的眼神很温柔,"我看着你独自安静的看着窗外发呆了半个小时,看着你在那杯可怜的咖啡里猛加糖和奶,看着你和那家伙吵架……我还听见你提到我的名字,听见你说你爱我。"
Henry看着Alex被睫毛簇拥着的深情而满怀爱意的眼睛,他忽然觉得自己无比脆弱,甚至马上就要哭了,可他同时又很想笑:"天呐,你这个不守承诺的家伙!"
"我只是承诺会让你自己处理这件事,可没说我不会偷偷在旁边喊加油哦。"Alex狡猾地说,他将冰淇淋塞给Henry,"我差点忍不住要揍他,还好你已经够帅了,你保护了我,亲爱的,这是给你的谢礼。"
"不要妄想用一只冰淇淋换得我的原谅,"Henry破涕为笑,装作很凶地说,"你骗我,Alex,这事很严重!"
"好的,好的,我知道错了,王子殿下,"Alex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那这样吧,我这只也给你。"
"滚啊!"
秋天的日光温暖宜人,融融地笼罩着这对同性情侣,他们坦荡地十指紧扣,一边拌嘴一边一起朝家的方向走去。
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情侣们相依相偎,他们不过是其中普通的一对。
或许世界瞬息万变,利益纷繁复杂,很多人不够勇敢。
而他们依然相爱,这实在是太好了。
END.
西方19世纪庄园AU丨南方庄园主政坛新贵X未婚先孕落难贵族少爷
警告:哺乳期/破镜重圆/狗血极其狗血
09塞利尼的新邻居
按铃响了。
一位上浆白衬衫、燕尾服的高等男仆走上双螺旋文艺复兴大楼梯,穿过一条满是油画的长廊,走进一间宽敞明亮的皇室时代的大厅,整一排都是法式落地长窗,冬季的阳光从窗外嫩绿的草坪透进来,洒落在书柜前复古红天鹅绒的沙发上。
前厅仿佛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即便如此,男仆的步伐也不见丝毫急躁,锃亮的黑皮鞋在绛色地毯上反射着金碧辉煌的光泽。
书房里,一位挂着金表链的中年男人正与坐沙发上的年轻...
书房里,一位挂着金表链的中年男人正与坐沙发上的年轻公爵交谈,神色严峻。
“公爵大人,这么多年您坚持如此,我们当初并不赞成您投这么多钱在纺织股票上,却对国家大干线充耳不闻。”
“但当时他们告诉我说,这个投资报酬比那见鬼的铁路多的多。”
“事实上,那条东部铁路贸易正如火如荼,而您那个厂子明天宣布破产。”
“你的意思是,我已经血本无归?”
“恕我直言,如果没有足够资金周转,您只能拿塞利尼庄园经营权抵债。”
“我绝不能让祖业在我这里败掉!”
“您要是没意识到多严重,是我表达不利【1】。我是说,公爵这座漂亮城堡或许都难逃瓜分拍卖的结局。”
“我想想……”
菲利普用手撑住他垮掉的眉头,看上去竟像个摇摇欲坠风烛残年的老头。而他的资产经理不经意间开口道:“我听说那个姓温斯顿的实业大亨很中意令弟。他的大献殷勤,现在都是首都津津乐道的风流轶事。”
菲利普除了翻白眼没有一点表情:“感谢亨利,他已经让我们斯图尔特家成为了永恒的话题。”
“我是说,温斯顿也许是一个解决危机的方案。”
“可那个温斯顿都快五十岁了……”
“据我所知,令弟私下生育过一子,您知道我的意思。”
戴着纹章戒指的手指机械性地紧缩又张开,菲利普像响尾蛇一样的眼睛眯了起来,说:“我可以同意,但只要外祖父尚有余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资产经理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临出门前向公爵说了一句:“听说塞利尼新搬进来一个神秘的新邻居,庄园相当豪华,几乎是国债两倍。我想应该还不知道令弟那些流言蜚语……”
等他走后,菲利普独自一人倚在沙发里坐着,挺着胸膛,像是一只掉了毛的孔雀。
“就算新时代真的来了,那些攥着金币的闲杂人等不也恨不得挤破头在这儿占领山头、耀武扬威。”他想。
咚咚咚——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菲利普让男仆走进房间,将熨烫好的西装三件套伺候自己换上。晚餐是庄园里最隆重的仪式。等公爵落座餐桌主位后,玛莎与碧翠丝才先后坐了下来。
“亨利还不下楼吗?他在做什么?”
“看书吧,老样子。”
“他是不是疯了?最起码要为小艾伯特考虑一下,可怜的孤儿。”
碧翠丝皱眉:“哥哥,注意措辞。他可不是孤儿。”
菲利普嗤笑道:“斯图尔特家生不出那头猩猩一样的黑脑袋。一个修铁路的投机分子,就让他迷失了所有人生目标,还像小偷一样生下孩子,要不是我买通那个报贩头子,他早就名誉扫地了!”
碧翠丝:“如果当时你不那么逼他嫁给亚历克斯,就不会造成这个苦果。”
菲利普:“小妹,当时是你让我把他送到奥斯汀,又是你跟我说他们感情融洽,难道促成联姻我还做错了吗?”
“可我没让你用铁路法案那种卑劣的手段逼他!”
碧翠丝说:“你根本不知道亨利!不知道他最担忧什么,不知道最讨厌什么。你只知道守着这座死气沉沉的城堡,缺钱得像个吸血鬼,只有靠不停吮吸活的生命才能维持呼吸,还要对方卑躬屈膝,把他当牲口使唤!”
“小妹,你现在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无论如何,亨利不会让你的期望得逞的。”
玛莎打圆场:“我昨天见到亨利,已经过去七个月了,他没比当时离开奥斯汀时好多少。可以在家办一些读书会或者舞会,邀请一些朋友?”
碧翠丝眼神扫射回来:“你想说,让他去给那些足够做他爸爸的富商弹钢琴,然后补贴你们投资亏空吗,简直荒唐至极!”
“小碧,别这么攻击我们。或许我们只是想转移一下亨利的注意力,让他自己慢慢恢复过来。”
菲利普适时道:“我是他孩子的堂叔,也是我给了艾伯特六分之一的继承权,而塞利尼是我们共同的家园。”
“到底是你们,还是我们?如果你们两要对我来红白脸那一套,我就上楼了。”碧翠丝放下银色刀叉,发出粗鲁的噪音:“我该陪亨利一起看书的,跟这里比,那简直是天堂。”
等碧翠丝起身回房间之后,菲利普脸都青了。
玛莎:“别担心,周末我可以组织一场读书沙龙,听说最近年轻绅士们都热衷于此,谈谈哲学,说些风花雪月的情话。或许亨利只是需要一个正式面世,进入社交季的机会。”
菲利普点点头:“下周你去发一些邀请函,给那几个国会代表、实业大亨都看看意向,还有克莱尔伯爵,自从打听到亨利回来就一直骚扰我,看样子余情未了……”
“对了,给隔壁那个新庄园也送一份,让男仆去就够了。”
玛莎仰起脸来,露出了微笑。
塞利尼堡举办最大文学沙龙的消息,在首都城内不胫而走。这场广邀绅士淑女社会名流的盛大宴会,对寻求阶级跃迁、躁动的青年来说,犹如圣杯,追逐了多年,终于看到一丝希望。
豪华马车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停在了塞利尼堡门厅前。车子是崭新的,光彩夺目的,没有一丝灰尘。当克莱尔伯爵,麦奎恩男爵以及温斯顿先生三位男士戴着烟筒式的丝绒高帽子,大摇大摆走进大门的时候,绅士淑女们都静了一瞬间。
毫无疑问,这三位已经站在非富即贵的最顶层了。一个是风流倜傥的国会议员,一个是出身高贵的世家继承人,一个是带着大笔财富敲门的工业家。而戏剧性的是,这三人今晚都是冲着同一个目的——
目之所及,斯图尔特家的小少爷,就站在耀眼水晶灯下。白皙肤色笼罩着一层朦胧迷幻的光芒。一身燕尾服白衬衫,每一处细节都是考究的材料,但颜色装饰却朴素。这副平滑而典雅的贵族派头在满身珠宝的名门闺秀和阔气男爵的旋涡里,形成了独树一帜的、压倒一切的格调。
也是从这场沙龙开始,亨利有了一个享誉文学、艺术界的称谓,“琥珀之月”。
“这位少爷今晚可谓是追求者如云啊。”一位贵妇小声道。
“但显然没有一个人能满足他那些高雅情趣。”旁边的一位年轻的作家小姐笑道:“我刚经过那边,听见他对着温斯顿先生说受宠若惊。你知道的,上流人士在拒绝别人之前都会先说‘受宠若惊’。”
“对比外头那些野人,那个温斯顿都算是王室了,好歹母亲也是男爵夫人。”一位老爷抿了一口酒说道。
老实说,时代在变化,谁都不能否认这一点。之前在乡村一穷二白的人凭借那些黑漆漆的煤矿钢铁摇身一变,成了首都派头十足的大人物。如今,外头都是带着乡野口音的暴发户满地跑,爵位头衔反倒成了稀缺货。
今年年底,市政厅通过了改革法案,旧贵族与新势力之间的战斗越来越白热化,壁垒森严。有爵位的世家敌对排斥暴发户;而暴发户也嘲笑那些老古董。但有趣的是,这些暴发户却一心扑在跻身上流社会,世界上最重要的事就是谁来他的爬梯,以及他能去谁的爬梯。而对于顶级世家们,开始象征性邀请新富裕的实业大亨进入自己的圈层暗度陈仓,美其名曰,文学交流。【2】
可谁会跟那些卖煤炭的交流哈代与贝利尼呢?
尤其是在贵族世家中养就的亨利。
谁都能看见,每当他一停下,就会有一些富商、市政委员等大人物重新将他包围起来。随即就要做一番谦虚的自我介绍,然后扔出第一个问题:“您最喜欢的文学作家/画家/音乐家是谁”紧接着再提出第二个问题:“能否下次邀请您一起去看他们的书展/音乐会/画展”
而这种谈话随时会被打断,然后又一次一次地被介绍给新朋友,于是不断地有人问他最喜欢的作家,以及,问他要不要去书展【3】。
亨利在车轮战一般的交谈中浮现出层层叠叠、有些病态的红晕。礼貌、容忍、异常低沉的言语声引得碧翠丝频频回头看他。直至亨利趁着空隙,将上半身瘫在视觉盲区那段雕花画廊上,她才不露声色地走过去,一脸担忧。
“还好吗?”
“可怜的福克斯兄妹,已经沦落到在夜总会当伴舞了。”他边说,边快速笑了一下:“这个职业的诀窍大概就是,保持微笑。”
碧翠丝侧目看着他,亨利半边黑西装肩膀上蹭了一层细白的脂粉,可能是别人的脸蛋蹭上去的,而他根本没精力注意到。
“你没有呆在这儿受罪的必要,你是在折磨你自己,惩罚你自己。”她说。
亨利把手放了下来,一双通红带酒意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无处着落的光,一股厌倦世上一切的火焰,一种压抑在平静之下如饥似渴的幻想。这种奇异的神态使那张脸显得有了不寻常的光彩,但不是属于18岁年轻人的那种光彩,是某种痛苦燃烧又不顾一切的光亮【4】。
塞利尼静谧的月光从窗外洒落进来,亨利脸上忽然流露出一种不常见的惶惑。琥珀瞳孔在晦暗处零星闪烁,像有晶莹空白的泪,又像是沙龙珠光宝气的倒影。
“我总是忘记他已经走了,离开奥斯汀,去到我不知道的地方了。而我只能在报纸看到只言片语的猜测……”
碧翠丝叹了一口气,换了一个姿势,让亨利只要微微一低头就靠在自己肩上。
她知道威廉出生后不久,亨利曾经偷偷背着外公与菲利普去过奥斯汀,他回来的时候就像个无家可归的人,说除了那栋白房子的空壳什么也没有了。二楼阳台的小吊床,门厅前的漂亮花园,后院的四轮马车,以及生日那天的奶油敞篷轿车都没有了,奶牛棚已经换了主人,牧场变成枯萎的姜黄色。
“老实说,这七个月我过得……苦不堪言,几乎快要忘记幸福的滋味了。”
亨利几近崩溃地捏紧尾戒,掩盖着掐红的指节,他的声音在封闭的燕尾服下闷哑了。
“我是被诅咒的那个。自从爸爸去世之后……我永远得不到幸福,永远稍纵即逝,找不到任何翻身的可能。”
“亨利!”碧翠丝摇晃他的手臂:“你还有艾伯特,或许你应该多去看看他,而不是每天下午五点由保姆抱过来才看一次。”
可是亨利一动不动,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一番话里。
眼前光斑泛白,一片虚无安静。男仆匆匆穿梭在沙龙里,领袖人物菲利普夫妇似乎突然皱起眉,窗外草坪响起了轿车隐隐约约的响动……一切都变得模糊,看不清了。
突然,吱嘎一声,塞利尼城堡大门重新打开了。
碧翠丝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去,揪住亨利的胳臂,甚至直接一不小心,扯得亨利一只脚踩到国会议员黑皮鞋上去。
贵族教养与礼仪让亨利迅速低头道歉。门开了,十二月的寒风开始狠狠刮他的脸了。他冷得狠狠一抖,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听见菲利普用一种古怪又惊疑的语调说,“你怎么会来这里?!”
亨利开始莫名其妙地焦灼不安。
他很迟笨地、慢吞吞地走出阴影处,抬头望去——
在皎洁的雪色里,高大英俊的男人破光而来。
像月亮照在爱西丝河水上那样,城堡水晶灯用柔和的金色在他周身镶上一层圣像般炫目的光环。同时那些流光又像鲜活生动的野火,倾泻在塞利尼堡每一个人凝滞的脸庞上。
人群屏息以待,自觉退到两旁,给不速之客让路。通道的尽头站着的,正是那位拿着邀请函一晃一晃的新邻居,那座豪宅庄园的主人,亚历克斯·克莱蒙特·迪亚兹先生。
“抱歉,打扰诸位,来晚了。”
菲利普脸色难看得要死。
碧翠丝眼里闪出松一口气的光彩。
亨利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而亚历克斯似乎对自己这一番作为大为满意,他闲庭信步地走在衣香鬓影的大厅里,世家林立,而他如同走在自己家一般自在。
无论他走到哪里,背后都会像炸油锅一样激起一片小声议论:“他是谁”“好像是新近从南方选上来的国会议员”"真是帅得骇人听闻!”“就是铁路大干线让他富可敌国的”“掌握了半个国库”诸如此类的话。
议论声嗡嗡低鸣,可克莱蒙特迪亚兹先生那张脸,天生有种人格高尚的热情抚恤,好像这次前来,也不过是好心为了帮助别人完成一个重大的事业一样。而当他以这种若无其事、轻松愉快的姿态停在亨利少爷面前时,人们几乎是感觉到,那道南方明亮暖和的曙光忽然照在了对方的身上。
“我不参加贵府什么文化沙龙,只是过来说一声。礼尚往来,我亲自邀请这位少爷出席后天的舞会,替新居所暖暖房。”
亚历克斯伸手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张邀请函,塞在那双微微颤抖的手里。他盯着那张苍白到极点的脸,不知道为何视线在他肩膀处停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
“那些男人不是很能逗你开心,怎么一见我就哭了?”
Tbc
【1】参考引用《唐顿庄园》情节
【2】【3】参考引用《镀金时代》
【4】参考引用《艰难时世》
【5】参考引用《了不起的盖茨比》
Macro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片斑驳的天花板。
宿醉过后的头疼包围了他,他先反应了一下自己身处何地,然后艰难地捡起了昨晚的回忆。
好消息是他没有记忆断片,坏消息是还不如断片了。
他苦笑起来,和Alex的男朋友喝酒到烂醉这种事实在是不可思议,但好在Henry很有良知,起码没有把他扔在酒吧或宾馆,而是把他搬回了公寓,安顿在……这应该是某个房间的沙发上。
天哪,就不能让......
天哪,就不能让他睡床吗。
“hey,早安。”
门口传来响动,Macro闻声去看,Alex从门外探出头来,晃了晃手中的钥匙,朝他打招呼:“我替Henry上来拿东西,希望不是我吵醒的你。”
这竟然是Henry的屋子。
“哦,不,”Macro坐起来,“当然不是,快进来吧。”
Alex跨进门,先是熟门熟路地从房间里找出了一条宽大的羊毛围巾搭在手臂上,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倾身看着他。
“你还好吗?”他关心地问。
Macro还有些头疼,但昨晚睡得很香:“还可以,替我多谢Henry,我想我昨晚应该给他添了麻烦。”
“我会转告的。”Alex点点头笑道,“不过要在半个钟头以后。Henry还在睡呢,王子殿下是不必早起的。”
虽然说着调侃的话,但提到Henry时,Alex眼里充满了光芒和笑意。
他看上去真的很幸福,Macro想。
“Henry和你说了我们谈话的内容吗?”不算长的安静过后,Macro先说出了这句话。
“嗯。”Alex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注视着他,Macro从中看到了许多,但最终Alex只是说,“我一直很感谢你,Macro。”
“这没什么。”Macro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些,“你在学校时也经常帮助我,记得吗?你帮我斥退那些坏小子,帮我补习功课,帮我开口和别人社交,开导我……”
“你是我的朋友,那是我应该做的。”他们很少提起以前的事,Alex也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么清楚,“说老实话,我都快记不清我在学校里的样子了。”
他抬起头仔细地看着他,像他没有认识过Alex一样。
面前的人手臂上搭着给别人的羊毛围巾,看上去比高中时成熟许多。
他不再骑着自行车向他招手,不再挎着吉他在派对上唱歌,黑色的卷发也没有因为沉浸在学业里而留得过长,潦草地遮挡着他的眼睛,更不会飘飘摇摇地被吹散在早晨去学校时的微风中了。
他不再是十七岁的Alex,而Macro也不再是那个经常会被欺负的高中生。
他在大学里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不会嘲笑他的性格,也不会因为他的肤色明里暗里地轻视他,在与Alex重逢之前,他谈了两段不算长的恋爱,都留下了一些美好的记忆。
Macro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我们长大了,是吗。”
“是的。”Alex真诚而坦荡地看着他,“但你一直是我的朋友,我对你充满了感激和尊重。”
但感激和尊重都不是喜欢,更不是爱,Macro明白他的意思。
“好的,那么,祝你们幸福。”Macro站起来,向Alex伸出手,“我的朋友。”
Alex笑着握紧了他的手掌:“你也一样。”
以朋友的身份,Macro还是忍不住想问:“所以昨晚为什么让我睡沙发,你们两口子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哦,不好意思,因为Henry的床单前几天弄脏了……”
“怎么弄……哦,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天呐,这种事为什么让我知道!”
“是你问的啊……好了,要下去买点早餐吗?”Alex指指门口,“我要在王子殿下睡醒之前为他安排好早饭。”
Macro摇摇头:“我想我真的看错你了……我竟然活着就能看到你成为一个贤惠周到的人夫!”
“这种幸福感你是不会懂的啦。”
“……还乐在其中!”
"这是我近些年来在这份报纸上读过的最精彩的内容,"Nora津津有味地阅读着这周新出的报纸上连载的小说,一边评价道,"我已经厌烦了这玩意上每次刊登的社区八卦新闻和从来都不准的股票预测了。"
"拿到了200磅的稿费哦!"Alex神采飞扬地说,看上去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他的Henry挖到了写作的第一桶金。
没错,那篇小说正是出于大作家Henry先生之手。
Alex在他老板眼皮子底下公然把这本在文学鉴赏方面明显很有品味的报纸平铺在前台的桌子上,以便所有来到快餐店的客人一低头就能够看到撰稿人的才华。
拿到稿费的过程并不容易。
就算Alex认为Henry的作品足够被收入国家精品阅读书库,但它却未必能够得到某家小小的报社的编辑的青睐。
在陆续收到三四封退稿信之后,才终于有一家杂志社表示,他们愿意接收这份稿子并支付足够的稿费,但前提是,Henry需要根据编辑的意见对其进行大改:
Henry于是又犯起了纠结症。
一方面,他并不太认可那位编辑给予他的指导,如果改动一个人物就是让他的深度和内涵统统消失,而变得更加"浅显易懂"的话,那么这次改动就是背叛故事本身和作者意愿的;但在另一方面,他又真的非常想为Alex分担一些经济上的压力。
如果要开启新生活,他们就必须要支付新生活所标注着的价格。这个价格或许对很多人而言并不算高昂,但如果只压在Alex一个人身上,就有了一定的重量。
公寓的房租水电、两个人的衣食住行以及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意外的风险基金,只让一个穷鬼去负担这些未免太不公平了。
虽然Henry知道Alex向来很有工作的精力和赚钱的头脑,他也不忍心让他已经被债务虐待了许多年的倒霉蛋男朋友继续过着一天打好几份工、连轴转的、极度辛苦的生活。
Henry迫切地希望他能做些什么,于是在收到第三封退稿信的时候,他物色了约克街头咖啡馆的工作。
在他提出想来应聘的时候,咖啡馆的老板微微睁大了眼睛,转头低声向身边人确认了一下:"我们这里需要花瓶么?"
身旁的员工盯着Henry的脸,无比笃定地回复道:"当然,老板,美貌无论何时都是稀缺资源。"
事情差点谈妥当了,但Henry偏偏在那时收到了那封邮件。
他皱紧深金色的眉毛,在沙发上坐了半个钟头,思来想去也难以下定决心。
最后是下班回家的Alex抚平了Henry的眉头打成的结,他用亲昵的吻安慰了他,掐着Henry的脸,笑道:“王子殿下,很多人都很喜欢钱,你知道金钱的价值在于什么吗?”
Henry思考着他们当下的处境:“在于……可以用钱做许多想做的事情?”
“不,"Alex笑着拿过那封信件,将它压在了那几封退稿信的下面,"在于让你可以不做你不想做的事,亲爱的王子殿下。”
"我们又投了一家报社,这次稍微大胆了点,找了一家有点名声的报社,就是我们店里订阅的这份,"Alex笑了起来,"那位可敬的编辑没有辜负它的忠实读者的喜爱,他们录用了这份稿子,给Henry了一些有用的建议。"
"据我所知,编辑还向Henry发来了约稿函,邀请他去撰写下一季度的长篇连载小说。虽然比起小说,Henry更喜欢诗歌和散文,"Alex认真地说,"但在成为真正的作家之前,我们希望能攒够钱让他回到学校去,读完剩下的课程,拿到属于他的文学学位。"
Nora听说过Henry就读的那所著名的学校,它的学费和它的名声一样高得骇人听闻,Nora摇摇头:"那会是条非常遥远的道路,我想。"
"但总之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Alex耸耸肩,他依然微笑着,"我们永远对未来抱有期待。"
他的确是这样的人,坚定、自信、充满激情和希望,那就是Nora曾经愿意帮助他的原因,他天生拥有令人信任的品质。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Alex,那会让我觉得我没有看错人,"Nora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整个秋季学期我都会非常忙碌,到时候店里就交给你咯。"
"放心吧,我已经对此很有经验了,"Alex笑着说,"但我真不知道你还要读多久的书,老板。天呐,想想我们工薪阶级真的蛮惨的,总是在给不负责任的老板打工。"
"但我相信你迟早会有自己的事业,或者说你已经有了,不是吗?"Nora歪头看着他,指了指那架冰淇淋机,"那就是个起点,Alex,未来你会拥有更多的,因为你还非常年轻。"
"谢谢你,Nora,"Alex认真道,"这话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Nora拍了下他的肩膀,冲他扬了扬手中的报纸:"相信自己,亲爱的。"
"你们一定会有很远大的前程的。"
03/
但在拥有远大前程之前,在通向美好未来的道路上,总是存在着大大小小的障碍或诱惑。它们有的像千难万险都难以跨越的高山,有的则是隐藏得像是水草丰美之地的沼泽。
Henry本想一口回绝,他承认他对西里尔有一些恐惧,那是他的天性。Henry是个无可救药的、愚蠢的浪漫主义者,他对冷漠的现实主义天然有一种回避的倾向,他害怕被冰冷的世界和某些"聪明人"刺伤。
他在某些方面确实很像多愁善感的豌豆公主,就像Alex充满爱意地嘲笑他时说的那样,他不能忍受没有爱的环境,就如同他永远不能理解那些摒弃了一切温柔的品格,不择手段地向上攀登的人,例如西里尔。
但他不能一直活在爱的真空之中,用回避来抵御恐惧,他想他应该勇敢一些。
——于是他答应了。
住在巴黎,写作,每月都有约会,Henry还在害怕什么呢?
身处巴黎,他想要像法国作家那样写作。将心灵的温柔无限放大,极至纤毫毕现,让每一丝感觉和情绪都被放到显微镜下,好像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眨眼,每一次心跳和脉搏的跳动,都意味着他在活着,感觉着。
这就等同于写作。
普鲁斯特最后的时光都待在一个镶嵌有软木护壁板的温暖无菌的卧房里。作家躺在羽绒被和羽绒枕头堆叠而成的囚牢间,一次咳嗽可能就会彻底要了他的命。即便如此,他依然写作,巨细靡遗,展现他心灵中每一个角落。
有时候,他也想要像美国作家那样写作——摈弃一切形容词、副词,摒弃一切冗余,只剩下铿锵有力的动词(很抱歉,他在这里又...
有时候,他也想要像美国作家那样写作——摈弃一切形容词、副词,摒弃一切冗余,只剩下铿锵有力的动词(很抱歉,他在这里又使用了形容词,但从本性上讲,他偏爱形容词。他的生活中动词不足,但形容词过剩,别人称呼他时必须加的敬称——YourRoyalHighness,royal是个形容词,highness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形容词?形容词过剩导致他在形容词上永远思考更多。除此以外,他偏爱形容词还有一个私人原因,他的想象会把形容词视为他羽毛笔的另一端。每当他陷入沉思,笔下停伫时,他可以用羽毛笔柔软的一端扫过自己下颌,细微触感足以激活他将所思所想转化成文字的过程)。
他知道,海明威绝不可能这样写作,不过他也不喜欢他就是了。
但是,他多么羡慕海明威的勇气。在美国人的词典里,是不是绝不存在“逃避”这个词?但对他自己来说,他大概会把“AVOID”深深刻在墓碑上,一如济慈墓碑上篆刻的:HereliesOneWhoseNamewaswritinWater。他大概也会和英年早逝的诗人一样悲观吧。
“你听过这个故事没?”Alex扭头看他,额头微微汗湿。Henry伸出手,拂过Alex前额的栗黑色卷发,在他的手掌挪到Alex侧颊边时,Alex吻了他的手心一下。
“你必须得先说我才知道。”Henry翻了个白眼,将手收回。
“好吧,”Alex笑笑,“据说是一战后流传的故事,克莱蒙梭——一战后任法国总理的那个,以防你不知道、劳合·乔治——这个你应该知道,和丘吉尔,三人死后——”
“我也是上过历史课的好吗?”Henry打断他。
“——先后来到天国之门,”Alex凑过去亲吻Henry的额头,将手臂圈得更紧。“克莱蒙梭是第一个报到的,他敲门要求进去,圣彼得看着他,让他先通报姓名在门口等待,以便他去查阅档案,确定该给来人安排什么位置之后才准放行。”
“然后呢?”Henry问。他缩了缩肩膀,好让自己更紧地楔进Alex的臂弯里,他想起自己应该听过这个老掉牙的段子,不过Alex既然有意卖弄,他不妨也装个傻。
“接着劳合·乔治去的时候,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等丘吉尔来了,他一开始就很用力地用他的大手敲天堂的门,老圣彼得不得不跑着来开门,他也对丘吉尔说了例行公事的话,他让丘吉尔先等着,但丘吉尔咆哮道——”
“——给我叫上帝来,你算老几?”Henry接上话,不禁咧开嘴,他得意地看着Alex瞪大的双眼。
“你听过这个故事,宝贝。”Alex说。他戳了戳Henry的脸颊。
“是的,你开始讲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我不记得我听到的版本是哪三人,但肯定包括丘吉尔。”Henry说。
“……我说这个故事是想说,我挺崇拜丘吉尔的,某种程度上……”Alex重新躺下来,他另一只没压在枕头下的手臂落回自己额头上。Henry注意到,每当Alex在床上思考时,他都会无意识地做出这个姿势:平躺,一只手覆盖住额头,双眼紧盯天花板。
“他是个很好的pclitician。”Henry轻声说。
“是的,他的某些方面让我觉得值得学习……”Alex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他不按照常规办事,经常质疑权威,有勇气、性格顽强,不惮于激怒任何人,这很好。”
“你也是这样的,亲爱的,难道不是吗?”Henry吻了吻Alex的肩膀。
“我吗?”Alex扭头看了Henry一眼,“我不知道,有时候我也会迷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下去,当所有人都质疑你,你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高速公路上逆向行驶,所有人都迎面而来,告诉你,你错了……”
Henry看着Alex的侧脸,那张脸在公众面前总是显得坚毅,他一直沉迷于Alex那样的表情,那样的Alex看上去既性感又可靠。但如今,他也熟悉了Alex的另一面。Alex一般只在x爱后才表现出些许脆弱感,也许这就是所谓的“Postcoitumomneanimaltristeest”(欢爱后,每个动物都忧伤)。裸裎相见有时会让Alex袒露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而Henry很早以前就发誓过,他会好好呵护Alex的这一面的,他确证自己爱上Alex就意味着他会接受对方全部,正如Alex回馈他的:对方的犹疑,他忧伤动物(animaltriste)的一面,还有所有缺点……
“我不会,”Henry提醒他。他撑起一只胳膊,抬起头看着对方,直视进他的双眼,“什么事让你如此烦恼,亲爱的?”他知道对于Alex而言,直球一直更好。
不过,总是如此——Alex放在床边的手机突兀响起,铃声持续不断,是他的工作手机。
Alex最终什么也没说。他们交换了告别吻,然后一趟红眼航班带走了他。
电视上的新闻提到Alex父亲的名字,Henry立刻拿过遥控器关掉电视。
这里是巴黎,不是奥斯汀,更非华盛顿特区,他相信Alex可以处理好这一切的,他无条件地信任他的男友。
一周以来,Alex的短信越来越少,话语变得短促,Henry很想问一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犹豫是否要去看新闻报道,他知道只要在Gxxgle上搜索Oscar的名字就能知道,但他不愿这么做。他希望由Alex来告诉他全部经过。
咖啡馆露台上的午后阳光正好,大卫蹲在他脚边打盹。初秋的风吹拂他的面颊,干燥温暖的空气里弥漫咖啡香气。
这条街道很安静,隔着几张桌子,一对年轻的大学生情侣正亲密地头碰头,窃窃私语。Henry喜欢看这样的风景,喜欢身处其间。
之后就陷入了停滞。
Henry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叙述腔调来完结这个故事。他写了一个又一个结尾,这些结尾的编号已经从1排到20,但他仍然不甚满意。他还没有找到最合适的。
在这种消磨和持续的寻找中,又过了一个月。
Alex期间来过一次,他们只是饥渴地不停ml,饿了就叫外卖。他们在床上待了整整两天,从周五晚到周日晚,连三餐都是在床上解决的。Alex好像带着一股愤怒在ml,但他在Henry看向他时又一直扬着笑脸,那张笑脸很真诚,Henry看不出破绽。Alex说他“非常愉快”,他夸奖Henry,对他说“宝贝给了我一个完美周末”。而在Henry几次想要提到Oscar时,Alex都会大声发出抱怨的shen吟,“拜托公主请别在床上提我爸的名字——”
分别时,Henry想要通过打破惯例来逼使Alex对他坦诚现在他最为忧心的事,但Alex只是强硬地扳过Henry下巴,在他上唇上咬了一口。在Henry挣脱之前,Alex已经倒退着走到门外,他的一只手提着行李箱,另一只胳膊下还夹着他的西装外套。他冲Henry动作夸张地挥手,又送他一个飞吻,“相信我”。当Alex说这话时,他的表情变得严肃。
这并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
结尾,也许只需要一页,或许最多十页、二十页。但在这之间,有无数种可能性,Henry在这无数种可能性中寻觅。
“你看上去很忧虑,”Percy告诉他,“简直和你在学校时有的一比。”
“我……”Henry张开口。
风突然大起来。穿过树影的光斑在Henry的脸上晃动,他眯起眼。
“你在担心Alex吗?”Percy体贴地问。没待Henry回答,他就友好地拍了拍Henry的手,就像他以前经常做的。“Nora告诉我……”
“不用和我说。”Henry打断他,“……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我的写作卡壳了,我在想它的结局。”
Henry不是那种介意和别人探讨他未完成的书的作者。他和Alex聊过,也和他的朋友们聊,虽然不一定采纳他们的建议。这一次,他也一样。
Alex在11月初又来了一趟。他们在已经转冷的巴黎街头携手散步,共同走过奥斯曼男爵规划和设计的古老街道,在露天座上鼻头通红地喝热咖啡。Henry尽量珍惜这样的时刻。Alex还是什么都能答上一句,有时甚至妙语如珠,除了政治上的事,他真正关心的事。
Henry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尽责地扮演一个欲火焚身的角色,时不时用语言挑逗他。Alex积极地为Henry的表演表现出痴迷与急不可耐。Henry知道,这是Alex精神放松的表现。在绸制暗色佩斯利花纹的床单上,Alex用手指轻划过Henry的白皙胸口,接着用温柔与粗暴的动作征服Henry,而Henry会大叫,“就是这样,更多!”声音放荡,一如萨德侯爵笔下的hooker。
结束后,他们互相体贴地擦净身子,相拥而眠。Alex低声说他爱他,连说几遍,嗓音睡意朦胧。Henry也不厌其烦地一次次回应他。这时Henry总会感到一种家人的相似性。小时候,每日在他滑入睡乡前,总会感受到爸爸落在他额上的睡前吻,还有那声低沉的,重复的,“我爱你,晚安宝贝”。
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结尾。他的写作停滞了。
Henry一直等着Alex跟他说真正重要的事。明年,Alex的妈妈就要卸任,如果到时他们还在一起,他必须知晓Alex之后的打算。Alex毕业后一直在当初实习过的律所工作。头半年,Alex向他抱怨过工作上的事,也许是他的反应不够积极,Alex后来不再说了。但Henry知道,Alex的志向一直远不止此。Alex不满州laws的某些条例,不满federalcourts的某些判决,但如果他真的想要改变什么,他必须进入书写规则的场所,也就是参众两院。
他一定会从正的,走上他父母的路。
了解这些zz上的权谋让Henry感觉窒息。从出生以来,他就是个无权的人,礼仪和仪式在他的生活中大于politics,他也乐于不去触碰禁区。所以,现在让他了解这些,还是另一个国家的,让他手足无措。
Alex的笑容渐渐消失。沉默的默契在空气中酝酿,带着爆发前的小心谨慎。
“我去机场接你。”Alex最后说。
他选择将火星暂时熄灭。
他们之间难得的一直保有新鲜感和持续的依恋。Henry一开始以为,这是因为他们没有选择同居导致的。自从出现在美国总统胜选演讲的背景画面中后,Henry就从肯辛顿宫搬离,独自去往巴黎。而Alex在毕业后回了华盛顿特区。
他们都认同各自的选择。Henry早在最初那天,在树下的雪地里,就告诉过Alex,他想要住在巴黎,想要写作,有更多约会,他现在正在做这件事;而Alex心里一直怀着一个政治梦,他也一直在朝那个方向前进。
在越洋飞机上,Henry问自己,我想要继续跟Alex在一起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我想要放弃我的梦想跟Alex在一起吗?
他发现自己无法回答。
Alex和Nora来接他和Percy,四人互相拥抱、闲聊。Alex在回程车上一直牵着Henry的手。Henry低着头,他感觉很疲倦。Alex把他的头扳过,靠上自己的肩膀。
“睡一会儿吧。”Alex低沉的嗓音在Henry耳畔响起,那么近,伴随肩膀的轻微震动。
Henry突然想要哭泣,但他忍住了,吸了吸鼻子,闭上眼。
Henry一直睡到第二天午后才起,他不知道自己这次怎么会这么累,好像飞行一下子把他的全部力气都抽干了。Alex来叫醒他时,他还感觉在云里雾里,以为在做梦。
Alex英俊的脸皱起,他即使这样也很好看,好看得不真实,在梦里,他是不会露出这种忧心忡忡的表情的。Henry终于清醒过来,他张开口,却突然发现自己无法说话。
大手覆上Henry的额头,冰凉舒适,让Henry忍不住想要靠近。Alex把他按了回去。
“宝贝,你好像病了。”Alex看着Henry说。
Alex告诉他要离开了几分钟,Henry却觉得这几分钟如此漫长,好像跨过他的一生。等他再睁眼,也许他就成了瑞普·凡·温克尔,发现所有他认识的人都已离他而去,他被一个人留在原处,物是人非。
于是Henry强迫自己一直保持睁眼。他呼出的气像火焰,烧灼他的上唇,他很渴,很困……
“宝贝,我的爱,喝水。”
一个硬硬的东西贴上他额头,他张开口,一根吸管塞进他嘴里,他吸了一口,凉凉的液体滑下喉咙,缓解了急迫的烧灼感,他又吸了几下,吸管被拿开了。一颗药丸落在他的舌头上,吸管对准他的唇缝。他顺从地抿住,又吸了一口。
他沉重的身躯再次被塞进被子底下。
半夜,Henry醒来一次,他盯着黑暗中熟悉的天花板发呆。这里是Alex的房间,他还能在这里待多久呢?他伸手摸了摸旁边,没有人。这么说,他身边没有那个人了……
Henry这样想着,真的啜泣起来,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模糊了视线。他的耳朵里都是水,他不想管了。世界过分安静,他只能听到自己体内发出的巨大空洞的回声持续轰鸣。
床垫突然朝一侧倾斜。
床头灯打开了,光线在Henry挂在睫毛上的泪珠上折射出光斑。
“怎么了,宝贝?”Alex声音沙哑,语气明显慌乱。
紧接着,一张纸巾轻柔拂过Henry的脸颊和耳廓,他落入一个拥挤的怀抱。
“我在这里,公主,我在这里,我不走……”Alex喃喃的安慰响起。
“Alex……”他的声音依然嘶哑得难以置信,几乎是气声。
“Henry,我的公主,我的爱……”
拥抱变得更紧。
非常奇怪的,一种奇异的安心感,慢慢地,爬满Henry的意识世界,他沉入睡眠的温暖黑暗中。
沙发前掉落在地的毯子表明Alex前半夜都睡在离他不到两米的沙发上。Henry为自己昨晚过度的脆弱和戏剧化反应感到丢脸,他的眼睛应该还很红肿。
烧已经退了。Henry挣扎了几下,想从床上爬起来,背后Alex紧紧贴着他。他动起来时,带着身后人也跟着醒了。
“早安,感觉怎么样?”
束缚放开了,但那只手的触感还停留在Henry的胳膊上。
Henry转身,面对Alex。Alex的头发乱糟糟地堆在前额,一双过分漂亮的眼睛将睁未睁。只有这时候,Alex的脸才能看出一点孩子气。这么久了,Henry几乎都要忘记Alex比他还小两岁的事实了。
“早安。”他的声音依旧沙哑。“我好多了……”
“那就好。”Alex冲他微笑,带着忧虑,也跟着起身。他拿来床头柜上的温度计给Henry量体温,催促他继续躺下休息。在离开房间前,他说,今天一整天Henry公主都可以到享受他的“床上服务”,这句话得到Henry一个白眼。
Henry最终错过了白宫的平安夜家宴。Alex义不容辞地陪伴他,即使Henry说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不需要人陪也一样。
在巴黎时,他们总在ml。现在的契机让他们得以在室内进行一些别的活动。Henry感叹道,这感觉很普鲁斯特。他问Alex读过普鲁斯特的七本传世之作没有,Alex诚实地摇摇头,换来Henry扔来的羽绒枕头和一声惋惜的悲叹。
事实上,还有一个结局,Henry没有念给Alex听。
这个结局改变了他最初的构思,与其他所有结局都不一样。其他结局只在字句上有所区别,但这个结局——
它改变了一切。
主人公最终没能在一起,他们曾在一起,但又因各自人生追求而分开。时隔多年,他们偶遇在曾共同生活过的城市地铁上,一起述说当年情愫。时至今日,他们只能想尽各种办法,来给他们当年的错过找出一个合理解释,也许是缘分不够,也许是不适合,也许是其他种种。但事实上,都不是,他们发现,人生本来就有无数可能性,他们只是在那时选择了他们注定会错过的那种。
结尾,主人公在夜晚空寂的街道边互相拥抱,各自走向不同方向,无人回头。他们都知道,自己确定以后再也不会见到曾深深爱过的那个人了,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两人都在默默地流泪,为当初的选择而流泪。
这个结局太过感伤,让Henry自己心里都难过异常。他向来喜欢简·奥斯丁式的故事结局,而奥斯丁是不会这样写故事的。
他也不会。
是吗?
Henry订了1号的机票,Percy还会再待几天。Henry告诉Alex,他的小说已经有合适结局了,他想尽快完稿。
“在这里不可以写吗?”Alex不解地问他。
“我想要在最后写上,‘完稿于巴黎’。”
这不算是个谎言。这本书大部分是在巴黎写成的,他想要善始善终。无论故事结局如何,他都想要好好结束它,在开始的地方结束它。
Alex低着头,沉吟片刻,最终接受了Henry的理由。
新年派对,作为派对主人的Alex必须露面。Henry原本也想去,但Alex希望他能好好休息,他的飞机在明天上午。
快接近半夜十二点,Henry听到他房间的门被轻敲了三下。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去开门。
Alex站在门口,满身酒气,好像一整瓶威士忌倒在了他身上。Henry皱起眉,但Alex看上去神志还算清醒。他冲Henry抱歉地笑笑,“呃,我能进来吗?”
Henry病好后就换了房间,他的意思是不想传染给Alex。这个借口很拙劣,在Henry刚倒下时,都是Alex在照顾他,Alex当时没事,在Henry病好后更不用担心。但Henry拒绝继续留在Alex房间的决心很坚决,于是Alex也就帮着他挪到旁边的空房间去了。
“你可以回你自己房间,你身上酒味很重。”Henry没有挪开。说真的,他讨厌酒味。
Alex带着明显的挫败低下头,他们沉默地相对站了一会儿。
“……我,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也许,现在不是合适时机,但你明天就要离开了,而我想要当面,当面告诉你……”Alex开始拨弄起袖口。他说话有些大舌头,但吐字还算清晰。他垂着眼,没有看向Henry。“我只是,我没预料你会这么早离开。”
那么,就是现在了吗?故事的结局。
在已经写下的接近三十个结局中,Henry到目前为止并未确定他会选择哪一个,只是一种持续的冲动在催促他,赶紧选出一个,选出一个来。
但现在,Alex给他提供的,却是他未曾预料的,不属于任何一个结局的结局。
“我想要,先道歉。”Alex郑重其事地冲Henry点点头。他在沙发上坐得很端正,忽略他身上的酒气,他就像一个待在校长室里等待家长把他领回家的坏孩子。
“为了什么?”Henry在床沿坐下,他难以掩饰自己正逐渐加快的心跳。等他注意到时,他注意的是Alex正盯着他的左手看。
他在不自觉转动自己的尾戒。
他停止转动戒指,转而用右手覆盖住左手。
Alex抬眼看向Henry,“过去半年,当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之间很少交流,这是我的错,我知道,我不会为此找任何借口。”
“我们都很忙,不是吗?”Henry挥挥手,打断他,重点不在这儿。
“……是的,所以,我想要在这里,给你提供两个选择……”Alex缓慢地说完后,吐出长长一口气,好像一个长久的重担终于从他肩上卸下。
现在这个重担来到Henry的肩上。
Alex郑重地望向Henry的双眼,不移视线。从他看着Henry的目光里,Henry看不到任何他害怕会看见的东西,他完全对Alex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一无所知。
“……两个选择?”Henry疑惑地重复,这完全不是他预料的走向。
“是的,两个,关于我的未来的去向的选择。”Alex接上Henry的疑问。
“你的……?”
Alex的嘴角慢慢咧开,“宝贝,听我说——”
另一个选项是,Alex有些不确定地说,他打算竞选明年德州众议员席位,这一年他会留在德州拉票,而他希望Henry能和他一起上路,他会带Henry了解他的家乡,他的人民。当然,如果Henry不愿意,他仍然会每月飞一次欧陆,只是他希望能得到Henry的支持。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支持你?”
等Alex好不容易解释完他的两种人生规划时,Henry几乎要被Alex小心翼翼看向他的眼神逗笑了。
“而且,这是你的人生啊,Alex。”Henry说,语气几近无奈。
Alex没有回答他,但共同的答案已然流露在他们眼中。
“亲爱的,我很确定,我会选择你想要我选择的那个,永远都是。”他拉下Alex,给了他一个吻,在酒气熏得他头疼之前,他把Alex推出了房间。
第二天,飞机在接近午时起飞,Henry并不着急。他悠闲地洗漱,收拾行李,直到Alex背着一把吉他敲响他的房门。
依然是礼貌的三下。今天的Alex穿着一件白色T恤,花色休闲衬衫和水洗牛仔裤,面带一种掩饰不住的傻笑,站在他门口,身上是熟悉的Santal33的味道。
他看上去像美国偶像歌手,会让观众不停尖叫的那种。
“从来不知道你会弹吉他。”Henry扬起眉毛,放Alex进来。
“两个月前我也不知道。”Alex赞同道。他走近沙发坐下,把吉他抱到怀中,随意拨了拨弦。
“哇哦,真厉害,两个月就学会一门乐器。”Henry嘲弄道。
“准确地说,高中时学过几个月,当时是为了讨喜欢的女孩欢心。”Alex承认。
“没用,她表示很感动,说她很荣幸,接着就爽快拒绝了我。”Alex耸耸肩,撅起嘴。
这样的他看上去非常可爱,谁会拒绝Alex?Henry忍不住矛盾地想。
“如果你弹得很糟糕,我也会是这个反应,Alex。”Henry指出来。
“先听听好吗?”
Alex的表演算不上糟糕,但也谈不上多好。他的拨弦明显地不太熟练。Alex似乎有些紧张,他唱的歌词给Henry一种强烈的似曾相识感,但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
“这首歌……”
“调子我自己写的。”Alex赶紧说,表情得意。
“很好,那糟糕的歌词呢?”
“哦,宝贝,这可是你写给我的情诗啊。”Alex冲他狡黠地眨眨眼。
“啊!天哪——”Henry捂住脸,倒在床上,他的脸一定立刻烧起来了。“我说过我写的诗都很烂……”
回应他的只有Alex带着笑意的大声歌唱。
他们在房间里消磨了一个钟头,也许更久,直到Henry再也无法忍受。他告诉Alex,他愿意跟着Alex回他的家乡,坐着大巴车到处游荡,见不同的人:农场主、家庭主妇、商人,各种人,他愿意跟着Alex去往天涯海角,去往火星或是金星,因为他是那么爱他,他真的好爱他,他从未如此爱过一个人,像爱Alex一样爱过,且以后也不会有,他对他发誓。然后他们可能会在纽约安家,因为Henry不喜欢特区,即使他那么爱Alex也不可以,特区对他而言太过贫瘠,但纽约会是个适合作家居住的好地方。是的,他们会在纽约安家,不在势利的曼哈顿,东村也不太好,而布鲁克林会是不错的选择……
“……宝贝,你会错过飞机的。(Baby!You'regonnamissthatplane.)”
Alex的吻珍重细密地落在Henry背部的每一片皮肤上。
“我知道。(Iknow.)”
这是一句电影台词,他们说出的瞬间都想起来了,这种默契使他们开怀大笑。它出自Alex最喜欢的爱情片。Alex不怎么看爱情片,就像他不看简·奥斯丁和勃朗特姐妹一样,但他会记下Henry提到过的所有电影、音乐和戏剧,然后去勤奋地补课,即使表情痛苦。而Henry永远愿意配合他的每一次努力。
Henry会留下来,他们会在一起。
这将成为他小说的真正结局。
THEEND
Henry构想的那个BE结局是我想着PastLives写的!看电影时我哭得好大声(好费纸啊啊啊
依然是病娇公主大人,希望你喜欢这样的Henry,还有一如既往稳定发挥的ACD!(因为我自己很喜欢病娇想太多总是泪眼朦胧的小公主!一定得有人接住他才行!
一些不必要的注释:
标题取自Can'tHelpFallinginLove第一句歌词,这首是我写这篇时的背景乐。
瑞普·凡·温克尔:美国文学经典,作者华盛顿·欧文,这篇有的翻译成《睡谷传说》,大概是个类似于南柯一梦的故事。
Baby!You'regonnamissthatplane.《爱在日落黄昏时》里的结尾名句,女主用吉他和歌声挽留诱惑男主,目标达成!这里ACD请用KB里的可爱小狗Marco代!
最后,删改了一些,原版见凹3。
ABO文学,28岁德州州长Alex/17岁小王子Henry
*如果Henry在刚遭受悲剧时就遇见Alex,他会很早就学会健康的爱
chapter7
被没收了一切通讯设备的小王子没有了解外界的渠道,他被关在王室命名为“安稳”的囚牢里,只能听见被筛选过的声音。
但Alex...
但Alex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给他看主流媒体的报道,看事件发酵后的结果。
曼彻斯特,谢菲尔德,伯明翰,利物浦,卡迪夫,爱丁堡……
大不列颠的领土上都纷纷扬起了彩虹旗,那些新时代的民众,与他隔着媒体、屏幕、不知名姓的人们,热情洋溢地走上街道游行,举起自由与尊重的横幅,高呼着理想——
他们不仅是为英国王子争取爱的权利,也是在为自己高举捍卫的大旗。
如果这个国家的代表人物之一,必须放弃自己的爱人,顺从第一性征即男与女的搭配,那么同性恋法案就毫无意义;如果英国王室始终固执地守着老派腔调,崇尚着名门贵族的联姻与阶级固化,那自由与平等的精神就无法渗透英格兰的土地;如果跨越大西洋的爱与勇气不能得到尊重,那么普通人又如何应对世俗的眼光?
王子应当成为先进理念的标杆,而非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Henry掀开宫殿里严丝合缝的窗帘,阳光照射了进来,白金汉宫外聚集的人海也映在了玻璃窗上。
小王子看向他的爱人,说:“我想,是时候以真正的我去面对民众了。”
Alex替他理了理领带,神情间都是骄傲与温柔,他说:“做你想做的就好,baby,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Henry想起来,在不久前,德州的假期,Alex带他去了度假小屋,那里有着他们共同的朋友,也有Alex的父母,每个人都热情地欢迎了Henry,温柔地向他敞开这个大家庭的怀抱。
在很宁静的后院里,Henry曾经和那位履历精彩的前总统单独聊过。
Henry轻声说:“我以为,您可能不太支持……”
艾伦爽朗地笑了,“为什么不?他是个成年人了,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也有承担结果的能力。他选择走向你,而我作为母亲,相信他,也相信你”
Henry不得不承认他当时被震住了,在他已有的18年人生中,没有见到过这样全心全意的信赖与支持。
艾伦说:“baby,我能给你提一点建议吗?”
Henry点点头,“我的荣幸。”
“当我成为议员的时候,别人告诉我要珍惜这份安稳,别冒险丢掉工作,但我选择去竞选总统。当我主掌白宫时,很多人劝我无为而治,别试图改革和实验,这样才能稳住选票,但我也没有听。我确实因此遇到了挫折、危机,但最终实现了我的理想。所以,我的经验是——
只要你选择做事,就必定要承受批评的声音,只要你选择表达,就必定要承受被误解的可能。
“唯一不必受人指摘、被人评判的方式,就是什么都不做。不往前走,不做决定,待在原地,任人安排。这是最安全的生活方式,但也是最无聊的那一种,因为生活中所有的精彩与热烈都不会降临。”
这位前总统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和牛仔裤,显得随性又干练,她不仅仅是一位长辈,更是朋友与家人,艾伦在阳光底下朝他挑眉,说:“但是Henry,你值得更精彩的生活,不是吗?”
于是在那一刻Henry忽然明白了,Alex带他来见父母,并不仅仅是表示了自己整个家庭对他的接纳,更是向他展示了一个健康的、美好的家庭应该是什么样子——而Henry值得获得这些。
大部分人通过索取来感受爱,索取关心、温柔、陪伴和妥协,一次次试探彼此的原则,想要成为特例,成为偏爱,成为永远优先的第一选择。
但Alex不一样,他通过给予来感受爱。
他喜欢观察Henry的小习惯,喜欢Henry扬起下巴的矜贵模样,笑起来时唇角的弧度,懒洋洋枕着手臂说话的样子,他喜欢把不近人情的小王子揣在怀里,直到小王子融化成柔软又幼稚的Henry,他享受着给予的过程,也不在乎回馈的多少。
因为他是在充满爱与支持的家庭里长大,他在热烈的爱里收获了足够的能量,不需要反复的纠结和消耗,他自己就拥有足够的自愈能力。
所以挫折打不倒他,危机吓不住他,命运的列车驶向大雪斑斑的国境线,撞向浮出水面的冰山,他也能冷静地在灾难里重建自我。
成年人用天平计较得失,因为无法容忍伤害和辜负。
但他只在乎自己给出的是否足够,因为他在热烈的爱里长大,也有满溢的爱去给予。所以他总会站在Henry身旁,支持Henry大步往前走。
Henry深吸一口气,他握紧了Alex的手,推开阳台的门,大步走出去。
玻璃厚门敞开的一瞬间,轰动的欢呼声扑面而来,保守的王室展开了一处接收民意的缺口,而英格兰之心王子大步踏了出来,牵着他来自大洋彼岸的爱人,向民众挥手。
王宫外面人潮涌动,比女王挥手致意时的观众还多,他们摇动着彩虹旗,连成一片沸腾的海,宣告着崭新时代早已到来——
那些过时的偏见、守旧、刻板印象或许仍旧存在,但已经蒙昧不了大众的眼睛。
在数百年的历史上,已经有太多被偏见裹挟、被政治迫害、被世俗不容的、污名化的同性者,过往不可更改,但未来却可以警惕。
这一次,民意走在规章前面。
Henry看着玻璃窗外倒映的人潮,感到一种久违的热意蒸腾着,化作蓝眼珠里的海洋。
他已经准备好被刺穿胸膛,却发现那是一柄没有剑尖的慈悲之剑。
他们打开了那扇门,没有给自己留退路,也杜绝了王室的沉默与遮掩。
事情发生的间隙,凯瑟琳公主和她的大儿子进行了私下交谈。
菲利普显得很恼火,“我不懂他在不满意什么,以至于他胆敢放弃王室?”
凯瑟琳公主温柔地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不同的喜好和理想,不能因为你适应了这样的环境,就认为不适应的人是在无病呻吟。”
“宝贝,如果你不能共情和理解,至少要学会尊重。”
母亲的话让他沉静下来,但还是不服气,“如果……如果他一定要做那些不体面的事,一定要喜欢同性伴侣,英国也多的是备选,但是他现在要跟一个美国佬走,他再怎么样也是我的弟弟,您难道让我支持他远渡重洋,从此在异国他乡,跟着那个粗心的Alpha一起生活?”
凯瑟琳说:“你不能因为国籍就去编排他,Alex是个好孩子。”
菲利普不可置信:“拐走我弟弟、您儿子的好孩子?”
凯瑟琳握住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他只是不再担任王子,但他永远是你的弟弟。菲利普,他只是选择了真正想要的生活,并没有抛弃我们这个家庭。”
“他才刚成年,哪里知道什么自己想要的生活,只不过是被甜言蜜语哄走,等他后悔的时候,隔着大西洋,都找不到可以哭的地方。”
“他成年了,也不是小哭包了。”凯瑟琳公主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她拿出了一张纸,“我想和你谈谈这个。”
那是心理医生备份的病历。
“我很难过,菲利普,因为这么多年来,只有你口中粗心的Alpha发现了你弟弟问题。”
最终,王子殿下和他的“准王妃”被客客气气地请回了肯辛顿宫,很明显,女王短期内不想看见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脸。好在凯瑟琳公主很乐观,只让他们等待明天的商议结果。
“我猜他们又要彻夜公关了,”Henry嘟囔了一声,“我已经可以想象明天会看到多厚的协议了。”
Alex揉揉他的侧颈,说:“我猜这次他们不能再忽视你的话了,是不是?”
Henry笑起来,像是恶作剧得逞一样,翻身埋进Alex怀里,他一口咬在Alpha的后颈处,磨牙似的轻轻蹭着他的腺体,Alex倒吸一口冷气,拍了一下Henry的臀,晃动的手感确实很不错。
Alex拎着胆大包天的猫崽子,去蹭他的鼻尖,“谁家小王子咬人啊?是晚饭没吃饱吗?”
Henry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用脸颊去挨Alex的下巴,“吃饱了。”
他拉着Alex的手搭在自己的腹肌处,柔软的肚皮暖洋洋的。
胃是情绪器官。
所有人们试图掩盖的喜怒,在脸上不显山露水的痛苦,都会在这个深藏的器官上体现出来。
即使Henry再能掩饰他的痛苦和焦虑,用弧度完美的微笑应对名利场上来来往往的交际,也无法组织每一次焦虑发作时胃袋的如实反馈,就像是洗衣机里脱水拧干的布料,干瘪地绞紧在一起,经过了反复的浸泡、搓洗、翻江倒海,成为缩成一团的旧布袋。
所以他总是觉得胃不舒服,那种似有若无的隐痛伴随着他,就像烟头的火星溅到胃里,没有泛滥成火灾,所以不足以引起重视,况且王室的精心照料怎么会让王子患上胃病呢?即使再高超的外科医生也没有发现他有胃肠问题,而情绪因素引发的连锁反应不被纳入观察范围,因此他必须忍耐,他习惯于忍耐,就像他忍受着抑郁和焦虑。
但是Alex似乎很注重饮食。他总是在探索着小王子的食欲,通过各种不同的菜系去试探Henry、吸引Henry,就像墨西哥塔可、美式烧烤、马赛鱼汤,这些各国的特色在小王子的食谱名单上轮转,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很难见到餐桌上出现相同的菜式,而Alex执着于把小王子养成吃饱喝足懒洋洋晒太阳的懒橘猫。
如果爱意可以具象化感受,那最先检测到的器官应该是胃。
因为那种烧灼的、酸涩的翻江倒海会归于平静,冰凉的温度会逐渐变得暖洋洋的,那种深不见底的、空虚的饥饿感终于消失,取而代替的是身心俱有的满足。
他们俩安静地抱了一会儿,直到Henry撑着Alex的肌肉坐起来。
Henry随手拽了个枕头,垫在他和Alex中间,说:“你的腹肌好硬,硌着——”
Henry果断伸手拿走了手帕,塞进了床头柜里,假装无事发生。
Alex挑了下眉,“这条手帕怎么这么熟悉?”
Henry正直地说:“撞纹样了。”
“噢——德州玫瑰确实很受欢迎。”
Henry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扑上去,双手捏住Alex的耳朵,“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Alex大笑着举起双手,“我投降,殿下,我都交代——”
Henry故意皱起鼻子,“什么时候?”
“拿到外套的那天晚上,”Alex说,他凑上去亲亲小王子的眼睛,“我看见一只漂亮娇贵的babycat叼着我的手帕逃跑了,它看起来那么警惕、隐忍、伤痕累累,那时候我想,我要带它去看看真正的黄玫瑰,我可以给它更多,而不仅仅是一条手帕。”
Henry盯着他,轻轻笑了,“我当时想,如果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我可以用归还手帕作为借口约你见面。”
但他没有这个机会,因为Alex总是温柔地倾听他所有不着调的话语,答应他所有试探性的要求,然后给予他更多。
他们在背对人潮的僻静角落相遇,又在爱与勇气里走向阳光。
Alex说:“没有必要,Henry,我总是会朝你走的。”
Henry窝在他怀里,像是一只狡黠的鹿,伏在深林的春光里,那么柔软,那么矫健,水蓝色眼睛映着浮动的海。
他们在黑夜里对视,然后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Henry靠着他的肩膀,慢慢地说:“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你会来爱我,你和我不一样,你只要站在那里,就可以给人们带来力量,让他们知道工人阶级可以站在政治的山顶,移民后裔或许会引来异样的眼光,但也可以用个人魅力征服美国,你象征着真正意义上的美国精梦,鼓舞着人民去成为冒险家与开拓者。”
“可是当我在媒体前挥手致意,我代表的是英国上世纪遗留的礼制,是由出身而带来的固化阶级差异。我不想这样。我想去做一些实事,一些真正能为人们带来益处的事。”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和冒险精神,我只是不想要一眼就望得到头的人生,不想成为一个时代的墓碑。我想做些实事。”
Alex勾着他的手背,五指扣进指隙,然后亲了亲Henry的手背,“那就让我们一起来创造些历史吧。”
伦敦的天气仍旧是四季黯淡,湿润的海洋性气候包裹着这片岛屿,但Alex的怀抱是暖阳的味道,热烈、低沉地浸润着这个房间,像是冬日里缓慢燃烧的壁炉。
“我爱你。”在沉眠的长夜里,Alex再一次重申。
那是他的公共宣言,也将是他的婚姻誓词、他的墓志铭。
第二天,白金汉宫再次传召。
菲利普犹豫了一下,“你要是现在反悔的话……”
Henry安静地听完,却在这时轻轻打断他,问:“还记得《楚门的世界》吗,哥哥?”
良久,菲利普轻轻应了一声:“嗯。”
即使菲利普作为Alpha长孙,从小就被女王带在白金汉宫教养,但在许多时候,他们三兄妹之间也是会有一些私底下的温情时刻,比如一起窝在昏暗的房间里看电影。
菲利普记得那部电影,剧情不到一半,碧翠丝就躺在地毯上睡着了,他给妹妹披了条毯子。而弟弟则坐在沙发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连薯条都忘了吃,于是菲利普理所当然地把小王子怀里的薯条桶吃空,把Henry气成脸颊鼓鼓的河豚。
那部名叫《楚门的世界》的影片中,男主角生活在一场真人秀里,身边的每个人都是演员,每个情节都是剧本,全世界都注视着他,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但他笑着走向了那扇门。
为此菲利普和Henry还有过小小的争执,菲利普认为主角的选择很愚蠢,但小王子坚称结局才是电影的精髓,他们无法彼此说服,互相嫌弃对方的观影品味,从那以后,电影的选择权都落在了碧翠丝手上。
而现在,Henry站在大厅里,他看上去那样的快活,自由,蓬勃的生命力溢出皮囊,他的眼睛里不再是沉郁的蓝调,而是充满了阳光明媚的笑意。
Henry笑着说:“哥哥,我也选择那扇窄门。”
那是他灵魂的出口,是自我意识的具象。
人为构建的世界再宏伟,终究也是金碧辉煌的假象,Henry选择走向Alex——走向爱,走向自由,走向他自己。
菲利普沉默了,他看着眼前的弟弟,终于意识到他长久的管束与保护,其实并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因为他们对于“美好”的定义就是截然不同的,
最终,菲利普动作生硬地拍了拍Henry的后背,说:“你的小白马,养在我的马场,我已经以个人名义把马场转到你名下了……你,记得常常回来看它。”
即使有那么多的嘴硬心软,有那么多次不近人情的严厉与呵斥。最后的最后,他还是希望弟弟能够得到圆满的幸福。
Henry笑起来,真心实意地道谢:“谢谢你,哥哥。”
然后他转过身,走向会客室的门外,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轻盈,奔向了走廊尽头那个颀长的身影,奔向了烈日与朝阳。
就像从前的每一次,当他急匆匆地往前走,Alex永远会温柔地接住他,拥抱他。
“走吧,我们回家。”
橘色的落日衔接着渐变的紫色天空,勾勒出山川的形状,Alex开着车,自由的风拥进车窗。他们开向大桥的尽头,开向回家的机场。
前方是汹涌的波涛,是温暖的洋流,这个故事刚刚完结,征程才刚刚开始。
他们还要携手面对民众,共同规划未来,他们将击溃虎视眈眈的政敌,融进孤星之地的万家灯火,通过政治手段、通过媒体影响、通过慈善事业,去维护德州以及更大范围的民众权益,去争取他们的理想。
他们还需要奋斗、抗争、前行,并且在赢得胜利后,归属于巴黎的某个小镇,成为远离镁光灯的不具名者,成为吟游长夏的低调作家,成为的有口皆碑人权律师,成为并肩携手的爱侣。
他们还有很多的挑战,很多的勇气,以及很长的未来。
那就紧握彼此的手,跨越那片海。
祝大家都能走向所爱、走向自由、走向自己
番外4NDA后遗症+朋友的婚礼
Henry的朋友结婚了,但Henry似乎并不准备告诉Alex
(引入Noah和Jeff,抱歉Jeff太可爱了我真的很想写他!)
P.S.打捞一只吃醋小狗
正文
Alex并不准备时时刻刻监控Henry,他并不是一个controlfreak,更不想被Henry当作controlfreak。可是当他发现Henry有事情瞒着他的时候,他确实快要freakingout了。
上周他在美国飞来飞去,配合母亲一同参加对各个州的访问会晤工作,但他并没有减少对Henry的关心,当他发现Henry竟然给下周五的课...
上周他在美国飞来飞去,配合母亲一同参加对各个州的访问会晤工作,但他并没有减少对Henry的关心,当他发现Henry竟然给下周五的课程老师发了邮件请假时他没有在乎(是的,他时不时会用Henry的手机看看他的消息和邮件,这不是很正常吗?他只是害怕Henry会忘记或者错过一些重要通知)。但是,当他已经回到华盛顿,还有四天就要到周五,却仍旧没有被Henry告知这件事时,Alex知道情况有些不对了。
一开始他只是旁敲侧击,问Henry下周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他的爱人说没有,于是他试着问Henry周五要不要出去玩,正好那天有Henry喜欢的作家的签售会,他的爱人却垂着眼睛不去看他,“我那天要上课。”
一抹暗色掠过Alex的心头,当然,现在他们刚结束了一场完美的性爱,Henry还满是依赖地枕着他的手臂,他不应该去破坏这个温馨安逸的气氛。
可是Henry对他撒谎了。
Alex自己无法察觉,但他的眸色和表情已经都暗沉了许多,Henry敏锐地发现了他的不悦,“你不开心了吗?抱歉……我们下次有机会再去?”
Alex沉默着,不动声色地心绪起伏。
他讨厌Henry骗他。他已经无数次和Henry强调有什么困扰或者不开心就直接和他沟通,也自认为在关心情绪敏感的爱人这一方面已经在尽量做到尽善尽美,但是Henry却仍旧在骗他,为什么?Henry有什么事在刻意隐瞒他?Henry遇到了什么困难?还是,Henry对他们的关系感到犹豫了?
在一个月前,白宫的法律团队带着NDA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他们同居的公寓,纵然Alex在法律事务办公室起草NDA时就雇佣了代表Henry利益的私人律师团队同白宫argue,也尽了最大可能确保Henry的利益不受到侵害,但是看着那些打印出来的几乎有白宫的那位高级女顾问那么高的文件们,Henry明显胆怯了。
和Alex雇佣的律师团确认文件条款的意思,和白宫商讨,以及签署所有文件花费了Henry和Alex整整一天,在两队人马都离开后,Henry简直是心有余悸地感叹,“和你的总统母亲一起过平安夜时我都没有实感,但现在有了,——我确实在和美国的第一公子谈恋爱。”
那一刻,一直隐隐约约如暗流般涌动在Alex内心深处的紧张和不安终于冲破了堤坝,翻江倒海地把平静和安全感全部冲走。并非有意,但他开始不自觉地用周旋于名利场中的那一套处事方法来确定Henry的心思和状态,并像对外一样,采用表演而非真实状态,致力于在Henry面前成为一个完美恋人。
这时讨论是否要在恋人面前保持真实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只想让Henry觉得,他值得Henry为了他去签署那么多限制自由的条款。
想得越远心情越沉,Alex停止胡思乱想,知道这样的思维漫游对他们的关系有害无益,有时开门见山才是情侣相处的和谐之道。
他把爱人更紧地揽进怀里,在Henry小巧的耳垂上吻了吻,“宝贝,我看了你的手机,发现你给ProfessorDavid的TA发了邮件请假了,你周五那天有什么安排吗?为什么要瞒着我?”
Henry愣了愣,果不其然根本不会想到要质问Alex为什么会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翻看自己的手机,他不知所措地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我只是怕你会不开心。”
“可是你骗我我也会很不开心。”Alex尽量不去说教,他并不想仗着自己比Henry大两岁就这么爹味地去批评Henry,“所以为什么呢,宝贝?你周五到底有什么安排?”
Henry垂着眼睛,浅色的睫毛像狂风吹拂下的蝴蝶翅膀一样颤抖,他的声音很小,简直是嗫嚅着,“我受邀参加我的老板的婚礼。”
老板?Henry怎么会有老板?Alex转念,瞬间反应过来,“你在说的是你原来那个公司的老板?”
见怀中人不说话,Alex撇下嘴角,看向Henry的目光十分锐利,“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再和他们往来吗?”
“我的老板和其他同事不一样,他很棒,在我最窘迫的那段日子,他借了我很多钱,而且,在我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收我的违约金。可以说,他是我的朋友。”
Alex很少见到Henry会这么话多地去在他面前坚定捍卫另一个人,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虽然他根本不知道Henry的前老板姓甚名谁,但已经在心里产生了一种没由来的,极其不愉快的,酸涩尖锐的嫉妒情绪。
但是他从小从母亲那里习得的推拉的说话艺术让他知道现在绝对不是一个否定Henry的好机会,更不能在他还不了解的情况下直接贬低那个“假想敌”,和心里晦暗不明的情绪完全相反的,Alex面上露出了混合着赞赏和期待的笑容,“原来你的前老板人这么好?那我和你一起去参加婚礼吧,我很想认识认识他。”
他的爱人的脸可爱地皱起来,真心实意地为他考虑,“但是我老板的婚礼上会有很多P-Stars作为嘉宾,你和他们出现在同一个画面,是不是影响不好?”
“当然不会,”Alex宽慰似的摩挲Henry光滑的脊背,又亲亲他的鼻尖,“宝贝,我是你的爱人。既然这是你的朋友的婚礼,无论有什么影响,我都一定要陪你一起去参加的。”
在Alex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Henry一定不会去参加了。
果不其然,翌日清晨,当他在卫生间洗漱时,满腹心事的Henry顶着两只没睡好的熊猫眼从后面抱紧他的腰,有些低落,却在掩饰,“其实我也并不一定要去现场参加他的婚礼,我会给他送上结婚礼物和贺卡的。”
第一公子连忙漱口吐掉口中的牙膏泡沫,转过身温柔地抚摸爱人的面庞,郑重其事,“宝贝,不要因为我而改变你的计划,事情也根本不会有你想得那么严重,你想去就去,我一定会陪你的。”
Henry乖乖地摇头,“我也不是那么想去。”
在政治场上浸泡了好几年的第一公子露出了然又有些遗憾的表情,心里却在默默微笑。
Alex把Henry往前拉了拉,给了他一个柠檬味的吻和紧紧的拥抱。
突然发现,RWRB在塑造Henry这个角色的时候还挺男凝的,尤其是在打马球那里,Henry骑着马上下颠簸,给了臀部好几个特写,暗示他们在Ridding的时候Henry大概就是这样被颠来颠去;包括后来拍亲密戏,很仔细地在抓Henry喘气,吐舌尖,被噎住的画面,画面主体是在承受的Henry;还有后面在被亲吻时被抬起腿,被放在桌子上,反复拍摄的白皙小巧的手与深色大手的对比,平时说话的时候眼神像小勾子一样去勾人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是很多镜头语言在以Alex的视角去看Henry,尤其在Sex的部分,展现Henry有关那部分吸引人的特质,但并没有用Henry的视角去看Alex,并没有过多展......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是很多镜头语言在以Alex的视角去看Henry,尤其在Sex的部分,展现Henry有关那部分吸引人的特质,但并没有用Henry的视角去看Alex,并没有过多展现Alex身为上位的侵略性和攻击性,而是在以“上位者”“Top”的视角展示Henry作为承受方的魅力点,出彩点。怎么说呢,一言蔽之,就是在以男凝的视角来拍摄Henry。
并非女凝,女性凝视的话应该是展示被拍摄者的雄性气质(就像魔力麦克那种,是讨好女性的秀但在展示的也是这些男性多么强壮,足以追求配偶,占有配偶),而是纯粹的男凝,展示Henry的脆弱和易碎,情绪化而极度依赖恋人,以及那些有关床笫的,——Henry的臀部很适合承受,被进入时脸和表情都很漂亮让人燃起欲望,睡醒发觉自己被扣着手腕会很顺从地更靠近背后的爱人,这种在大部分的古早电影中被赋予在女性身上的,会吸引男性的特质,在RWRB中添加在了Henry的身上。
以至于,整部电影,Alex像传统意义上的,完美无瑕的男主角,而Henry更多是被追求,被占有的当做奖品一般的客体,但又因为Henry本身的男性身份,所以隐形消解了一部分客体的特质(比如是Henry先撩的Alex,先亲吻Alex,先暗示可以进一步),但是他作为被获得的客体的本质并没有改变(所以在两人在一起后,Alex的形象从一开始的不成熟不靠谱的花花公子变成了强势坚定,掌控全局的爱人,并在曝光时主动开记者发布会,直面一切:而Henry反而被弱化,从冷静自持的高位者变成了敏感多思的,脆弱时会展现的,需要被解救的长发公主)
当然说这些不是批评什么,也不是要揭露什么,身为一个月薪三千的打工狗我没有抱着要批判改变时代审美的决心,alsonotinterested.只是发现,至少我个人,身为女性,发现以男性凝视的方式去欣赏一个男性,不知道为什么确实好爽Orz!我不会去这样男凝女性,但用男凝去欣赏一个男性的时候是没有压力或者感同身受的歉疚感,只会很爽,而且会很喜欢这个角色Orz
所以,还挺佩服和欣赏Nick的,就是很多男性演员并不会适应自己当作客体被对待,但Nick能接下这个角色,被放在客体的位置被拍摄,被要求,被展示,也可能和他本身是一个纤细的,敏感的,容易emo的非典型直男有关,其实这种特质是很容易被女性欣赏的,因为我们女性的共情心很强,我们崇拜强大,但随着时代发展女性力量的崛起,现在我们自己强大,所以更欣赏那些细腻的,能否共情女性的男性。
只是一些突然想到的碎碎念,因为我的major不是这个所以不确定是否分析得对哈哈哈
0929肯辛顿玫瑰24H|16:00
RPS预警!!!
就看怎么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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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y...”他没有来得及叫出对方的名字,对面已经率先将他打断。Taylor只能听出来那边零碎但不算嘈杂的声响,有一辆飞驰而过的车慌张的鸣笛从水潭里拖溅而过,他望向窗外,才意识到下过雨。
“请问是Taylor先生吗?”
“恐怕...
“你现在方便吗?”
“我没什么事儿。”Taylor下意识回答。
“你要不要过来接一下他?”
Taylor迅速从抽屉里摸出纸和笔:“给我地址。我这就过去。”
一路轰鸣声过,他冲着目的地奔去。还好,纸上写的地方离他住的地方不算远。
令Taylor感到意外的是,等待他的并不是多么灯红酒绿的酒馆之类,而是一家正儿八经的餐厅,只不过在街角,面积不大。
他看了一眼表,才意识到并不是午夜时分,指针堪堪划过十一点。
Taylor试探地走到门口,探头往里一看,店里的大部分椅子已经翻过来放在桌面上。有一个店员正在后厨门口拖地,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店主的人在吧台整理酒架。
而Nick,Nick则趴在靠墙的一张桌子上,面前摆了一只玻璃杯,里面有半杯水。看起来他睡得很熟,毫无戒心,旁边还摆着一只登机箱,方形的,比他的小腿还要矮一些。
Taylor直直走了进去,停在Nick面前。
其实Nick把脑袋埋在胳膊中间,照理是不太能看得出来是不是他本人。但Taylor早就熟悉了这一头乱糟糟向四面八方支棱的头发。在演完戏之后Nick就回归了原本的发色,像栗子烤过之后的褐黑色,只是在其中混杂了一两丝没有褪干净的金黄。
还有当Nick就是作为Nick本人的时候,单边耳垂上的银色耳环。拍完戏他总是会急匆匆地戴上,担心自己的耳洞就此长住消失。
他曾经夸张地给Taylor形容打耳洞的痛苦是怎么样的一根针刺过透明的薄纸一样,倏而破开一个伤口。而那只可怜的耳朵钻出衣服的遮挡露在外面,耳环孤零零地垂在那里。耳周的皮肤比别处敏感,总是会率先发红。
Taylor就是凭借那片不听话的皮肤确认,确实是Nick本人没有错。
他张了张嘴,也没有下定决心把人叫醒。倒是店主在吧台后面冲他来了一嗓子。
“你来得还挺快!”
“我住得不远。”Taylor简短地交代,“他这是...”他并没有从Nick身上闻到浓重的酒味,顶多是店里的红酒确实不错,在Nick的领口沾上一点点细碎的香甜。
“累的吧。他和另外一个人在这里吃饭,聊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后来就坐着一直一个人发呆。”老板举起一瓶还剩了将近三分之二的酒瓶子,“喏,就下去这么一点,除非他真的不能喝。”
“Nick...我吗?”Nick的眼睛睁不太开,他只能做到把脑袋转过来,看向Taylor的方向,随后指着Taylor嘴里不清楚地嘀咕道,“Taylor?Nick?你是Nick,我是Taylor。”接着眼皮耷拉着,再也不肯睁开一样。
算了。Taylor叹了口气,用一只胳膊把Nick从椅子里架起来。Nick非常自觉地搂住他的脖子,找到平衡,Taylor把他的箱子拎在另一只手上,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纸钞放在桌子上。
“非常感谢。”
“没事儿,还好今天店里没什么人,不然还真没办法让他这么呆着。”店主走出来帮了把手,看着Taylor把人塞进副驾驶,把箱子扔到后座,冲他们挥挥手,“有机会一起来吃饭。”
Taylor觉得这一路上的红绿灯从来没有这么多过。也许是街上终于慢慢空旷了起来,才显得没有多少米就多一个的红灯如此碍事。他速度刚起来就不得不踩刹车,挤在人行道前面,看偶尔有一两个行人赶着回家。
Nick在他旁边摇摇晃晃地睡着。大概是觉得窗外的灯太惹眼,他还卷起帽子遮在头顶,嘴里不断地嘟哝着什么。Taylor听了半天,终于听清,他真的是在反反复复地哼哼“太亮了”之类的词语,还从他那匪夷所思的词汇量中不断地找出来新的词代替上一个。
Taylor从后座座椅上把出门前抓上的卫衣塞到Nick怀里:“你自己挡着点。”
然而最后去接他的人还是自己,Taylor非常坦白地觉得自己像个被甩了的前男友一样,是个心软的冤大头。
他甚至连当前男友的资格也没有!Taylor猛地停下车,熄火,坐在车库的黑暗中敲打方向盘。这个没心没肺的英国小子。他咬牙切齿地扭过头,就见Nick仰头靠在车座后背上,遥远的冷色路灯走到了极限才能将光亮从他的下巴爬到眉梢。
银色的耳环微微晃动着。
Taylor的火气就这么简单地被冲散了,跟雨雾消失在逐渐升起的气温中那样,轻飘飘地飞去空中。他这才冷静地想到,Nick应该是订了酒店的,伸手过去从外套的内口袋里摸索,果然找到一张房卡。
那地方甚至离他家更近,Taylor只要调转车头没几分钟就能把人送回去丢进Nick自己订好的房间里。
他走下车,拉着Nick的箱子大步走向门口,扔进屋里,然后回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能自己走吗?”他弯腰,哄小孩儿那样对Nick讲话。
“嗯?到家了吗?”Nick眼睛都没打算睁开就从车上翻滚下来。
还好Taylor感谢了一秒自己的运动神经,准确地把人捞进自己怀里:“行吧。知道你不能自己走了。”
Taylor把人安置在沙发上。Nick并不是很小一只,相反,他的个子和身材都放在那,把沙发占得满满当当。但他又一次捕捉到了光线,开始折叠起自己的手脚,在有限的宽度中把自己团成了一粒虾球的样子,一边嘴唇又动了动,掀过Taylor给他的卫衣把脑袋钻进去。
Taylor去关掉主灯,打开边上的一盏落地灯。扇形的光源柔和而隐晦,总算是让窝着不动的Nick稍微钻出了头。
Nick打了个哈欠,眼角挤掉两滴眼泪,朦胧地睁开,对上Taylor的一直垂下来看着他的眼睛。
“Taylor?”这次总算没有叫错。
“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弄条毛巾擦擦脸。”
Taylor把毛巾拧干,站在镜子前面,凝视他的倒影。他的胡子还没有来得及蓄长,黑色的卷发长长了几厘米,打算过两天再去修剪。他没有消瘦、饥饿,睡眠很好,每天运动,没事儿会和朋友相聚,正常地参加工作和各种活动。他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性感和活跃。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没有在想念此时躺在他沙发里的那个人。
直到今天为止,Taylor只收到过来自Nick的两条消息。
一张是他们一起抱着David的合照,Nick说翻手机找到决定发给他。还有一次是Casey去找Nick吃饭,他发了ins,并且表示Casey说少了另一个人。
Taylor关上灯,安静地走出来。
毛巾还是温热的,不一会儿就会变凉。他走到沙发边上,半蹲下来。
“你要擦一擦脸吗?然后你可以去床上睡觉。”
Nick不再畏光。他的眼珠在眼皮下波澜起伏地转动着,大概是在做着Taylor无法想象的梦。他的呼吸柔软地触动嘴唇,上唇微微张开,在光源下描出一条向上翘曲的线条,接着是隐隐约约的牙齿和同样肉感分明的下唇。
他睡得毫无防备,好像Taylor的沙发是他钟爱的床,他无需担心任何事情,只要在疲惫的时候陷入其中,就能拥有一场好梦。
Taylor注意到Nick眼下的青色。他已经能够分辨什么时候是真的没有休息好,什么时候只是他忧郁的英俊中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这会儿看起来大概是属于前者,而他并不清楚Nick最近在忙些什么。
他支着下巴,认真地将Nick的脸和几个月以来的记忆作对比。
他只想看看,Nick是胖了还是瘦了,也许还能找到私人生活习惯的蛛丝马迹。看着看着,他找寻到每一颗痣的位置,Nick的脸上有几枚痣,不知道是否还在他印象里的地方,基本都集中在同一边的脸侧。
Taylor的手指想要从嘴角的那一点开始,眷恋似的游走过去。
“你喜欢偷看别人睡觉吗Taylor。”Nick的嘴唇动了动,慢慢弯出一个笑意。
他的嗓音很低,声音大概是艰难地磨出来的,像一把小提琴的空腔在震动。
“别看我。”Taylor的手掌一抖,盖住Nick的眼前。他感觉到Nick的睫毛在他的手中刮出两道刺痒的痕迹,接着又听话地闭合起来。
“好吧,我不看你。”Nick甚至连嘴角也抿住了,艰难地蹦出几个字,“我也不说话。”
Taylor从鼻腔里挤出一声笑,紧接着忍不住变成了大笑。某种无法准确描述的艰涩从他的喉咙里渐渐消失。Nick摸到Taylor的手指,再顺着手腕到胳膊,从手臂到肩膀,一点点来到他的喉咙、下巴、以及嘴唇。他只能够到Taylor的后脑勺,示意对方凑过来一点。
至少这样他能够轻松不少,准确地找到Taylor的嘴唇。
Taylor在被吻住的那一刹那闭上眼睛。好像从杀青的那一天开始就逐渐膨胀病变绵长不止的疼痛,轻易的在Nick柔美的唇齿间痊愈。
“你说的我们不要联系。”
“我现在也在说,我好像还是很喜欢你。”
END
Summary:如果某一年,某座城市的电影节,上映了一部2023年的旧影片。
已经不再做演员的Taylor收到朋友转赠千金不易的电影票,这促成了他和电影节嘉宾Nicholas的重逢。
因为罢工错失的首映与红毯,如果在很多年后被命运当做弥补的礼物再次送到身边。
那么这次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爱你吗?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吻你吗?
所有情节上的不合理,都是为了让爱情合理。
全世界连狗勾都在助攻,再不在一起就不礼貌了!
这次我吃药了,就祝,人月两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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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最后一封邮件已经将近晚上九点,Taylor...
处理完最后一封邮件已经将近晚上九点,Taylor伸了个懒腰总算想起饥肠辘辘的胃也需要被好好照顾。
冰箱空旷得一览无余,他拿出两个正在趋于坏掉的番茄,又从壁橱里面翻出拆封不知多久的意大利面袋子抖了抖,应该还可以勉强凑合一顿。
被他当做白噪音放送时政节目的电视突然跳转到一档火热的脱口秀,他从吧台探出头,沙发上压着遥控器的雪纳瑞吐着舌头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节目的嘉宾是Nicholas和他第二任丈夫。
他握着那个剜去坏掉部分的番茄,在多年后的夜晚,第一个想法还是“Nicholas讨厌番茄”。
主持人把话题引向了罗曼蒂克的部分,坐在沙发上的Nicholas看起来无比舒展放松。
他说,“当你遇到喜欢的人之前,你会幻想,他或她是直发是卷发,是内敛还是外放,必须喜欢你喜欢的音乐,会和你一样因为一部电影喜悦或者悲伤,你简直是在塑造你游戏机里的公仔人物那样幻想这个人。但直到你真正遇到的那天,原本的假设立场会全部推翻,就像你无法阻挡一缕阳光、拒绝一口空气一样,那个人会突然闯进你的生活。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以你从未在梦中见过的形象。他可能不懂你的思想,不懂你为什么流泪,时常做出些让你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的举动。但他只要望着你,你就会发现世界前所未有的安宁平静。他只要看着你就有这样的力量。”
“嘿,Nick,”Nicholas的丈夫拍着他的大腿,装出不满地嘟囔,“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所以我们离婚了呀,亲爱的。”
Taylor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他总是带着记忆的滤镜,即使细纹爬上俄罗斯与希腊混血的英国人眼角额头,他还是觉得Nicholas和十年前没有两样,那个如日中天的大明星用俏皮的口吻吐露出不属于台本上的劲爆内容。
他保持着傻愣愣站在吧台边,双眼紧锁着电视机的动作。直到锅子里的水烧干,差点触发火警装置,Taylor都没有把手里最后一把意大利面丢进去。
大概今夜没有人再需要晚餐来填满他的胃,因为那里面有一大堆死去和正在死去的蝴蝶,几乎要让他窒息。
Taylor无精打采地拿着新鲜出炉的杂志和拿铁走进电梯,在同乘的女秘书无机质的目光下,他把卷起来的杂志往背后藏了藏,“早上好。”
“一晚上没睡,Boss?”对方瞥了一眼他乌青的眼角,潇洒利落地踩着高跟鞋走出去,只留下一抹职业套装的裙摆。
“新裙子很不错。”他干巴巴地回道。
把偷渡进办公室、不堪蹂躏的杂志重新压平,封面上友好地靠在一起大笑着的两个人一点也没有离婚夫妻的意思。“我像爱朋友一样爱我永恒的缪斯”——标题更不像——是可以进入娱乐圈年度最佳情侣票选,并以绝对优势碾压其他参选者夺得冠军的存在。
“你不是认真的吧,Nick。你还是会和我合作的对吧,请说?”
Taylor仅凭着被转化成文字的描述想象Nicholas那些小口癖带动嘴唇上扬到让人想要亲吻他的弧度,他将摊在桌面的杂志翻到了下一页。
单独占据一个版面的Nicholas在铜版纸上对他露出揶揄的微笑,“我们都知道选择了这份工作,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你要把自己完全地交出来让人们评判。他们可能会喜欢你,也可能不喜欢你,或者是完全不在意你。今天我的一些举动会让一部分人不开心,他们会说从现在起我要成为Nicholas的反对者,但也许下一部戏会让他思考好吧至少这一刻我认同这个小子。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一份工作。有些东西或许可以通过包装、通过运作去让它看起来光鲜亮丽,而有些东西不能。不管我们怎么去掩饰、去隐藏,日常和人的交流会流露出来,摘戴的戒指会在手指上留下痕迹,展示在社交网络上的点滴经不住一次次的揣摩。所以我觉得直接由我本人来宣布一些事情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既然它迟早是会被大家所知悉的。去直面自己需要勇气,但爱一个人或者不爱一个人,本身没有违反道德、没有违反法律,如果不能在太阳底下直言不讳,受伤的是自己与对方。”
就在Taylor凝视着Nicholas被定格在平面上精致却显得不够生动的脸,他的合伙人一身度假装束毫无预警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对方豪放地扯下脸上的墨镜,一口白牙笑容灿烂,“heybro,guesswhat!”
被吓得一个激灵的Taylor打翻了他的杯子,咖啡泼了整本杂志,Nicholas印在铜版纸上的面孔也变得模糊,“老天,你至少应该敲门吧,Marco?”
“别告诉我你在对着杂志上的男模打飞机?”Marco故作狐疑地在空气中嗅了嗅。
正在拯救那本杂志的Taylor抽取纸巾的动作一顿,“NOOOOOO!”
“先别管杂志,看看这是什么。”像是亟待夸奖一般,Marco挥了挥手里的信封。
Taylor不明就里地从Marco手里接过,打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张做成了邀请函的电影票,“你那个带去酒吧会被拦住看证件的小男朋友终于幡然醒悟把你甩了,所以你在邀请我下班后和你去看电影?”
“盼着我点好,兄弟。顺便,Tommy只是看起来显小,我们是合法的!而且,他妈妈准备这周正式见我。”Marco弹了一下Taylor拿在手里的电影票,“现在这个可是有市无价的宝贝。电影节,在我们隔壁城市,你演过的那部流媒体电影会被放在真爱至上单元在9月29日重映。这一场有特别来宾,所有人都猜是Nicholas,因为他有那天的行程。你每天在偷偷看谁,不会真的以为掩饰得很好吧?说实话,你切换电脑桌面的手速还要再勤加练习。外面那些姑娘们已经开赌盘了,我押了你能把Nicholas追回来,别让我失望,兄弟。”
他上一次见Nicholas已经是莫约七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Nicholas的第一段婚姻进入到剑拔弩张摇摇欲坠的境地,和这次旧情人再见亦是朋友的体面不同,大概除了drama这个词,再没有别的更为恰当的形容。
他的丈夫对这此毫不惊诧,只是平静地替Taylor圆谎,说他需要处理工作上的问题。
“他现在在LA还是伦敦?”
“你认真的?”对面似乎换了一只手拿手机,也可能在间隙处理其他的事物,“我真不知道是他把他妻子逼疯了,还是他妻子要把我逼疯了。可能我明天就会被炒掉,不过你不用查飞伦敦的机票,他的地址我会发到你手机上。但愿在修补他即将断掉的神经这件事上,你能发挥零星半点的作用,ZakharPerez。”
Nicholas家的大门空敞着,听见门口有人声,男主人带着有些喜悦色彩的语气叫他妻子的名字,似乎在为她肯回头听自己解释开心。但当他真正看见来的人是谁,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变成了绝对的防卫姿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知道了你的事,我在担心你。”Taylor想要上前。
但是Nicholas开始变得焦虑,他来回踱步,“你就站在那里,只要你不进入到我的房子,你有权利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不需要你来担心我,如果你是来同情我可怜我怜悯我施舍我,那我可以告诉你,我根本不需要。”
“你需要冷静,Nick,呼吸,我真的只是因为担心你。”
“以什么样的身份?朋友,还是情夫?”
英国人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盯着Taylor伸出的手上戴着的明晃晃的婚戒,“你戴着你的戒指,你就不该站在这里。我怎么样,从一开始和你TaylorZakharPerez就没有任何关系,也永远不想再和你有关系。如果你不走的话,我就报警。反正我的人生已经够难堪了,铺在明面上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如果你想让我最后一丝遮羞布都没有的话,你就留在这里,由你亲手再在那上面添上一笔,让别人知道我是一个和有丈夫的前同事纠缠不休的毫无廉耻的娼妓。”
“够了Nicholas,你不需要通过折辱自己的方式逼我离开,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一把把门关上,制止精神愈发濒临崩溃的人继续用这种方式伤害自己。
“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反而更加刺激到了Nicholas,他一把挥开Taylor的手,用力把Taylor抵在门上,右手握成拳,似乎下一刻就要打断美国人傲人的鼻骨。
并非没有抵抗能力的人摆出慷慨就义的模样,就好像这样能让Nicholas好受的话,他怎么样都没有关系。但Nicholas的拳头没有砸在他的脸上,带着劲风的拳头砸在了Taylor身后坚硬的门板上,霎时那只原本白皙漂亮的手变得血肉模糊。
“该死,你疯了吗,Nicholas?”他一把抓住Nicholas的右手,“医药箱在哪里,先止血,然后我们去医院。”
然后始终如同惊弓之鸟的人突然之间泄了气,任由驱车赶来见自己的Taylor把他拉到沙发上坐好,他嘟嘟囔囔,“我不去医院。”
清理血迹,消毒,缠上绷带,Nicholas用完好的那只手戳了戳半跪在自己面前的Taylor,让他把药箱里面的药片给自己。
看着Taylor略带狐疑认真研究医嘱还有偷偷查那些奇怪名词的举动,他笑了一下,“放心我不会因为你或是谁嗑药,让你明天被指控谋杀的。”
“我没那么想。”Taylor站起身去倒水,只递给Nicholas服用剂量范围的数量。
情绪逐渐和缓下来的人摩挲着Taylor递到他手里的玻璃杯,再次重复道,“你真的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Taylor?”
美国人凝视着他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在Nicholas缠绕着绷带的右手落下一个轻吻。
Nicholas缓缓地抽回自己的手,他长叹了一口气,满脸都是疲惫,“让我来告诉你,我卑鄙地利用了一名女性的同情心,利用她想要拯救我的救世情结,把她当做浮木,最终把她拖入了和我一样的泥淖。我可以安慰自己,我在最开始就告诉了她所有的故事,她清楚这一切。但那又怎么样?知道并不能减少伤害,像我明明知道你有稳定的关系,这也没有办法阻止我想要爱你。我恨你没有严词拒绝我,我恨你要给我希望,我恨你对着镜头的做派和给我的吻与拥抱言行不符,就像她恨我一样。我接受她所有的控诉,是因为是我把她变成这样的,我把所有从你这里受到的伤害转化成了对她的伤害。我能给她的那些东西并不能弥补她任何,我永远都欠她。那些口诛笔伐会让我认清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卑劣不堪,痴心妄想,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事物。”
“我真的感到非常的抱歉,Nicholas,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Nicholas拒绝了Taylor的拥抱,并用抱枕将两个人泾渭分明地隔开。
“我不是没有相信过你,在我上次毫无保留地选择信任你,把决定权交托到你的手上,我又得到了什么。”赤裸裸地拆解自己似乎已经花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他无奈地说道,“我成了一段关系中的第三者,我每时每刻想要杀死自己。每当有人提起RWRB我就会感到羞愧,我害怕别人发现原来我曾如此泥足深陷在不伦的感情之中。你要我如何去信任一个不值得我信任的人,两次?”
“是我的错,是因为我人性中的傲慢,是因为我是个贪婪的人。”他把下巴轻轻压在Nicholas的发顶,低声诉说着,“二十岁的我许愿我可以不用夜以继日地打工维持学业,它成真了。我自大地认为我受命运眷顾。因此三十一岁的我想要窃取一个人的灵魂、一个人的真心,我依旧成功了,可是我没有珍惜。我放任你被我抛诸脑后,对于你的痛苦纠结作壁上观,甚至沾沾自喜。我总是安慰自己,在一个只有人口庞大的家族出生,拥有少得可怜的爱,被迫成长,被迫自力更生。对曾经的我来说,任何感情都远比不上面包来得重要。我可以冷静地把所拥有的一切摆在天平的两端去衡量什么才是可以给我带来更大利益的选择。我只是害怕回到过去的日子,我不断告诉自己,这是值得被原谅的。但原来不是,爱不可以衡量。在我毫无察觉就已经爱上明明泡在爱中长大却总是会恐慌焦虑的你的那一刻,在我以为是你无法舍弃我,而事实上我才是那个渴求你到要发疯的人的那一刻,我的天平失衡了。无论我如何摆上砝码去校正,我必须要学会放弃一些东西,我必须要明白,你对于我的意义从来是不可以局限在‘价值’这个名词上的存在。”
他不知道Nicholas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只是抱紧了眼前这个人,在拥挤的沙发上等待天光大亮。
所以当Nicholas的姐姐和友人打开房门,看见的就是两个仿佛前途未卜却依旧依偎在一起用体温互相取暖的苦命鸳鸯。
“老天,她告诉我有值得信任的人在照顾Nick,让我不要太过担心,但是她没有说过那个人是……”甚至开口说Taylor的名字都会让Nicholas的姐姐神经过敏,但是她又不想吵醒还把脑袋放在Taylor胸口上的弟弟。
那位友人拍板道,“你在这里陪Nick,Taylor和我出去谈。”
那位和Nick从中学时代就一直是好友的男人几次试图点燃香烟失败后,把烟盒连同打火机丢在一边,“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Nick的经纪人让你过来的,也许她比我们更清楚你和Nick之间的纠葛,她自作主张地觉得你可以帮到Nick。”
“我知道Nicholas现在的处境我需要为此负很大的责任,请相信我,我既然来这里就是想要解决这件事,把一切伤害降到最低限度。”Taylor直视着对方说道。
“请走吧,我不会帮你传达任何话,你只要不出现就是对Nick,对我们最好的消息。如果你真的想要说些什么,就请你自己告诉他,而他想不想听,是他本人的事情,我们不会去干涉一个成年人的自我意愿。”友人做出了最后示意他离开的手势。
他知道在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且无力的,所以他对Nicholas的友人点点头,离开了Nicholas的家。
Taylor平静地向他的丈夫提出了离婚,年长的人甚至不需要自己开口就已经有无数的说客接踵而至。
他们或苦口婆心或愤愤不平地劝说着,“你是为了什么要放弃你拥有的一切,我们以为你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清楚什么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他抓乱那一头黑色的卷发,无数次地争吵让他变得心平气和,“就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什么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我以为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以小博大,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价值。但是我现在清楚了,我不愿意再浑浑噩噩地过下去。我只是想要我的心完完全全只属于我自己,即使是这样也不行吗?”
庄园、产业、名誉、地位,他的家族仰仗他的丈夫才能拥有的一切,在一夕间又回到本来的主人手中。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开始充斥着哭嚎和谩骂,或许它们其实一直存在,只是这十几年用另外的方式掩饰太平,现在一次性归还给他而已。
等Taylor终于得以和他的丈夫面对面坐在律师面前在文件上签署双方姓名,拿回自己全部的人生,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久到Nicholas和陪着他走过人生最黑暗岁月,阻止他自我毁灭的人进入到第二段婚姻。
Taylor的丈夫——现在可以说是前夫了——在律师楼外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说我耽误了你追回所爱的进度,但是其实在我们分居的那天你就有权利去找他的,Tay。”
也许这句话没错。就算Nicholas拉黑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拒绝沟通,躲起来封闭自我。他就该像他们都喜欢的《爱乐之城》的男主角一样,直接跑到女主角在内华达的家,不管他人眼光地狂按喇叭,直到Nicholas出来见他。
但Taylor不可以那么做。
希望会杀死他。
“说实话,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不明白我必须要完全走完离婚流程真正的意义?”他的前夫总是以年长者的姿态把他所有的一切当做兴之所至的胡闹,“我记得你教过我一个词‘因果’,你让一个人伤心,会被回报同样的伤心。可能这就是我和他之间的因果。”
“你一直是个好学生,你知道,现在你必须和我分开的理由已经不成立了,之前的事情我们可以当它没有发生过。就算我们之间没有感情,我一直认可你是一个很好的伙伴。”
“我确实从你这里学到很多,是你最先教会我,贪婪并不可耻,人要正视自己的贪心。你可以给我很多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东西,只是现在,我想要自由的身份,我想要我背后再没有其他约束我的双手、束缚我的思想的十字架。我想我完全属于我自己,我可以做我自己的主,可以全无顾及地去爱我想爱的人,怀念我想要怀念的过去。我的心在告诉我,它想要等待,它愿意等待。即使谁也不知道期限是什么,或者有没有期限。”说着,Taylor笑着摇头把车钥匙抛到大概永远不会理解他的前夫怀里,“再见。”
挺拔高大的拉美裔男人没有丝毫留恋,大步流星地向着前方走远。
如果他不是一个自诩理性至上的傻瓜就好了。
如果他在爱上Nicholas的那一刻就拥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就好了。
在《爱乐之城》的结尾,塞巴斯蒂安没能和米娅在一起,他只能在CityofStars中幻想另一个属于他们的人生境遇。几尺之遥四目相对,双方都不再属于彼此,只有对于梦想的初衷两心一致。
他看着手里晚到了十年的首映礼邀请函,但是他还有再去抓紧Nicholas的机会。如果说错过是命运对于他傲慢的惩罚,那么重逢是否也是上天见怜的馈赠。Taylor想,也许当你和一个人之间隔了两千多个日夜,你需要走很远才能重新走到他的身边。
你不要去想如何孤身一人走过漫长且未知的旅途,不要去想终点等待你的是什么。
忘记所有关于投资回报率的问题,不要去想如何做,只是去做。
然后他大喊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我要去电影节!”
路过的Marco差点把红茶浇在了男朋友送他的衬衣上,“不是吧兄弟,我以为你收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你思考了这么久,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需不需要准备点什么,我该怎么做,我太久没有见他,我不确定他能不能接受现在的我。”
Marco按住像个急切的毛头小子一般的Taylor,“冷静点,什么都好,先把你像野人一样的胡子刮掉。”
被临时挖来当做服装顾问的知名乐队吉他手Tom从Taylor的衣橱翻出一套就算当场走去结婚也不会失礼的衣服,他对着Taylor比划了一下,“确实,胡子会在久别重逢的热吻中扎破对方的脸。”
Taylor被他们往求偶期的开屏孔雀方向折腾着,最后Tom拿出一顶鸭舌帽,“留点悬念,给他一个惊喜。”
打理好的发型被压塌,脸完全遮住,Taylor看着镜子里自己不伦不类的装扮,“这样不会更引人注目吗?”
Marco和他的小男朋友笑成一团,好不容易才做出正常的表情,“咳咳,祝你好运。”
果不其然,从进场到坐下,他一直被人侧目,甚至有认出了他的人,激动地差点叫出他的名字。他只能做出一个“嘘”的动作,让对方兴奋地捂着嘴点头。
所幸影院的灯很快熄灭,片头亮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沉浸在荧幕上正演绎的故事与爱情之中无暇他顾。
Nicholas这十年间没有再染过金发,在Taylor看过的访谈里面,Nicholas的前夫曾经有想给他制定一个金发的角色,但是最终以Nicholas三天没有搭理他告吹。他就像把Henry这个角色放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位置,不愿提及不愿触碰。
王子说我不敢相信你会爱我这样的人,你怎么敢爱我这样的人,是在表达着,我渴求着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来爱我,来拯救我于高塔,拉我出深渊。王子说请你离开这里,是在诉说着,请你留下,你是唯一救赎我的神明。
而Nicholas对他说过每一句违背本心的话,也是如此。
通过消耗自己去演绎一个角色,需要天才的共情感,更需要分离自己的灵魂。
直到隔壁座位的女孩向他递过来一张面巾纸,Taylor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最后一位演职人员的名字从幕布上滑过之后,主持人走上了台中央,说出所有观影人群都在等待着的惊喜,有请RWRB电影的主创团队来到这场晚了十年的首映仪式上。
他的手心冒汗,心脏狂跳,直到他看见走上台去的是马修。当然不是说他对于见到同样阔别多年的导演这件事情不满,隔壁座位的女孩低声说道,“别紧张,Nicholas会来的。”
“呃,谢谢。”Taylor捏紧了女孩之前借给他的纸巾。
马修接过了话筒,“我想坐在这里的各位应该听过我说很多次,这个故事是如何诞生,如何磨合,如何最终呈现到大家的面前。在谢幕的所有演职人员中,有一些人已经离开了这个行业,有一些人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可无论过去多久,只要我们再翻开这一页,再坐在这里,电影胶卷会褪色,画质需要技术修复,但徜徉在爱里的人永远年轻,故事永远鲜活热烈。这就是演员这个职业的意义,也是电影这个行业的意义。你又怎么看呢,Nick——”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身白色礼服的Nicholas优雅地走到了马修身边,“这件礼服还是当初说要给我们第二部做婚服的设计师设计的,感谢这十年来我的身形保持良好,它还能够如此贴合。虽然很遗憾最后因为各种原因我们没能拍成第二部,但是能在十年后看到你大发慈悲把剪掉的镜头重新插回它们原有的位置,也是一件值得感动的事情。我是代刚才坐在我后面的观众说的,没在开玩笑。”
大笑着的人们,鼓掌着的人们。
俏皮的笑容,熠熠生辉的小痣,Nicholas说,“我们想要讲好的是一个关于爱的故事,我们有时候可能会觉得爱是一门高深莫测的学问,但其实你遇到一个人,你爱上一个人,这就是爱,爱就是爱。天哪,我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想说,这部作品不仅对我目前演绎生涯,甚至我今后演绎生涯都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它是如此让人神魂颠倒且怀念。”
人声鼎沸的现场,运作着的机器,所有的一切在Taylor眼中逐一失去色彩,世界还原成最本真的模样。仿佛有一个巨大无形的罩子将他置于仅能看见Nicholas的时空中,跨越一切的思念一击将他击溃,他再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到了互动环节,Taylor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观影的人群中拿着话筒从座位上站起来,挡住面孔的鸭舌帽被他缓缓摘下,他说,“我想请问你Mr.Galitzine,你说你非常地怀念RWRB,那么对你来说其中最令你怀念的又是什么?”
站在舞台正中央光束下的人声音略微颤抖,“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听听你的答案,可以吗?”
“当然,”提问者握着话筒的手指一片光洁,久别重逢的笑容在被岁月雕琢了成熟的英俊面容上绽放,“是2022年6至8月的伦敦,每一天。”
被提问者浅棕色的眼睛在经年后的这一刻泪如雨下。
“恰巧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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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奖竞猜:Taylor的票是Marco给的,Marco的票是Tom给的,那么Tom的票是哪里来的?
他们属于自己,造谣的快乐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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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情况下,一句平淡的“什么事”后,对方就不再多说多问点什么,而只是平淡而沉...
通常情况下,一句平淡的“什么事”后,对方就不再多说多问点什么,而只是平淡而沉默地听着Taylor絮絮叨叨地说些自己的事,等他说完之后再不痛不痒地回着诸如“好好加油”、“努力工作”之类的话。几天过去,Taylor放弃了“通过增加联系以表达歉意”的方式,他有好几天都不再拨通那个置顶的号码,只在社交软件上发些“早”、“下班了”之类的无营养打卡消息。
又是一天下班,Taylor靠在床背上,他被Nicholas称为老年人的作息正在影响他坚韧的大脑神经。他慢慢把自己蜷缩在床头,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一阵阵困意拍入昏睡的漩涡。
手机震动了几下,Taylor眯着眼睛摸上床头柜。社交软件上有几个小红点,点开,是Matthew发给自己的照片,照片上他和Nicholas七零八落四肢纠缠地躺在地上。
这是那场蛋糕的戏。Taylor坐起来,清醒了一点。
按照Matthew的安排,这一场戏他们要对彼此针锋相对,然后拉拉扯扯地一同摔在地上,之后,那个能养活不知道多少个家庭的巨大蛋糕要砸到他们身上。
说到蛋糕,Taylor困倦的大脑逐渐想起一些片段。他发现自己和Nicholas真的非常合拍,而且这种合拍不仅仅局限在进入角色的时刻,更是在每一个他们你来我往地嘲讽,不管是对彼此还是对其他人,然后他们会大笑,推推搡搡,朝着对方的脸上糊蛋糕的瞬间。
这个镜头需要实拍,也就是他们真的会用到一个这么大的蛋糕,而剧组不可能再给他们定一个75000镑的道具,只为了这一个镜头,所以,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听说这一切的Nicholas皱起眉头对Matthew抗议,“Hey!或许我们可以再考虑一下用特效呢?说真的,一个这么大的蛋糕,你知道它用了多少金属才让它不会倒下吗,它会砸死我们的!”
Taylor学着他的英国口音,在旁边捏着嗓子帮腔,“yes,我们会为了它掀起一场革命,我发誓。”
Nicholas翻了个白眼,“我很感激我们达成了一致的意见Dear,但是Taylor,你那个口音是怎么回事,我猜我们之中只有一个英国的王子。”他在英国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Taylor闻言立马端起架势,“我学的像吗?一切的精髓就在于拿捏住那个势利的气质…嗷!”Nicholas给了他一拳,Taylor佯装吃痛地大叫一声,然后朝Nicholas比了比自己骨节分明,握紧之后比他大一圈的拳头。
Matthew及时制止了即将从拌嘴升级到互殴的两个年轻演员,“我们不会让它们真的直接砸下来的,你们只需要排练好摔倒,然后吃惊的表情就够了。”他想了想补充,“或许我们最后还得补个几块蛋糕砸在你们身上的镜头,但是它很小,不会怎么样的。唯一需要小心的只有你们的屁股,保护好它们,别被摔成四瓣。”导演拍拍手,“你们稍微准备一下,让我们开始吧。”
现在轮到Nicholas和Taylor面面相觑了。Taylor转过头去,努努嘴小声嘟囔,“可恶,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练出来的屁股。”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戳到了Nicholas的笑点,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断断续续地接过他的话茬,“没事的,你完美的屁股就算变成四瓣也是完美的四瓣屁股。天哪,四瓣屁股,哈哈哈!”
Taylor挑起一边眉毛,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所以你也觉得我的屁股很完美,是吗。就当夸我了,感谢你的慷慨。”
Nicholas突然被扼住了脖子一样收声,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说话没个把门的美国人,“闭嘴吧,没人对你的屁股感兴趣,你个变态。”然后向蛋糕前的预定位置走去,留下Taylor一个人在原地满头都是问号。
哈?至于生气到脖子都红了吗?小气的英国佬。他腹诽着跟上。
Matthew在摄像机后面看着他们在蛋糕前双双站定的背影,此时两人已经换好了衣服,准备开始第一次的彩排。
虽然嘴上说着抗议,但敬业的两人已经开始默默排演着一会儿要怎样摔最合理了。
Nicholas扯过Taylor的袖子,让他把手放在自己的一边肩膀上,模拟着一会儿抹奶油的动作。然后Nicholas低下头,似乎是说了点什么,引得Taylor动作很大但用力很轻地推了一下他,结果Nicholas像露出爪子的猫猫一样把他反过来一把推开。Taylor顺着他的力气往后向着放蛋糕的桌子倒去,中途还不忘揪住对方的衣服。
砰。
很好,一次很成功的排练。
但两位当事人可没有这么好过,他们结结实实地摔在了一起。Taylor的脑袋卡在Nicholas的肩膀下,他们的四条腿还缠在一起,Taylor的左腿被压在最底下,上面搭着Nicholas和自己的右腿。整个姿势就像Nicholas把Taylor牢牢地环住并扑倒在了地上。
Matthew看着两位演员手忙脚乱地爬起来,Nicholas好像有些摔得有些缺氧,白净的小脸憋得通红,正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有些漂移。反观摔在下面的Taylor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异样,忽略掉有些怔愣的神色,除了衣服和发型有些凌乱外,他甚至忘了揉揉自己刚摔得不轻的屁股,检查一下它是否还是安然的两瓣。
想起这一段Taylor就觉得有些肉疼,为了争取最终上蛋糕的时候他们能够一次过,他和Nicholas在那里整整摔了不下十次。最开始Nicholas还能有力气跟自己就到底谁摔得更帅拌两句嘴,到后面他都没有力气再多说什么了,只是红着脸,眼神躲闪又沉默地任由自己扯着他一起摔到地上。
他的手指往后滑动。
第二张照片里他和Nicholas面对面缩在一起,被Matthew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丢下的一整块蛋糕糊在他们身上和护在脸前的手臂上。
为了这场戏他们拍了四天,三天用来拍前面的争吵和铺垫,一天用来摔跤,等到Matthew觉得合适的时候,他拿来了一盘蛋糕。
他说,小伙子们,我们得先完成蛋糕落在你们身上的一个近景。现在你们先躺在地上,面对面,对,靠的近一点,手可以抬起来一点,护在自己和对方的脸上方。
他还记得Nicholas在手臂的阴影下努力抬起眼皮看着他,悄悄眨着眼睛,我打赌这个蛋糕一定很难吃。
Taylor轻轻笑起来,他们当时的距离近到足够交换呼吸,而他当时满脑子都是对方红润肥厚,微微张开的两瓣唇。他莫名其妙感觉有点心烦意乱,只想让这张可恶的、看起来柔软异常的嘴闭上,于是他偏要跟他对着干。
他恶劣地故意跟他作对,哦?是吗,那我打赌它一定很美味。
蛋糕砸下来的时候他们同时发出了一声怪叫,然后声音和气流在喉咙和口腔里千转百回,最终变成了一阵大笑。Matthew说要不我们再来一次,但他们笑个不停,实在不适合这一条的情绪。于是导演无奈地看看监视器,发现这一条也足够使用,决定放过这对傻子。
Nicholas眼疾手快地从身上揪下一块蛋糕,舔舔手上的奶油,吃了一小口。
Taylor好奇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Nicholas撑起半个脑袋,斜斜地看他一眼,“你自己手上没有吗?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Taylor听话地也从身上拿下一块蛋糕夹在手里,费劲地往自己的脑袋方向送,“看到了吗,温馨提示,如果不是某人正压着我的手,我确实可以自己试试看。”
Nicholas被他逗笑了,“OK,OK,我的错。”
他轻轻捏过Taylor手里的蛋糕,然后慢慢送到他嘴边,Taylor想也没想,垂着眼睛顺从地就着他的手把它吃进嘴里。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架在上方的摄影机仍在工作,Matthew看着屏幕里Nicholas垂
下的眼睫下晦暗不明的眼神,皱着眉把这一段保留了下来,若有所思。
等看着Taylor都要把嘴里的蛋糕吃完了,Nicholas才突然如梦初醒般,用最快的速度收回手,耳朵通红。
他在心里尖叫,老天,你在干什么?他几乎要慌得要翻过身,用狗刨也不在乎,只要能在身下挖出一个洞好能让自己躲进去。
导演拍完照片走了他才重新躺回来,然后用余光偷偷去瞟半米外的俊脸,害怕在他脸上看到不一样的神色,但当事人Taylor好像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看到他的眼神甚至扬起一个大大有点欠揍的笑脸。
“我赢了,它真的很好吃。”
Nicholas红着脸敷衍他,“fine,都行。”
但Taylor不依不饶,“Hey!我们刚刚打赌了的,你不会想要赖账吧,你可是高贵的大不列颠王子殿下!”
Nicholas瞪大眼睛,“……Wait!我又没说赌什么,你污蔑我!”
Taylor悠哉悠哉地舔了一口手上的奶油,“没说赌什么就不算打赌了?你这是强词夺理。”
Nicholas看着他伸出一小截红红的舌头,慢条斯理地把自己手上白白的奶油舔掉,不自在地移开目光,自暴自弃般地叹了口气,平躺在地上,“……随你的便,不跟你计较。那么,我输了什么?”
这下反倒是Taylor想不出话来了,他支支吾吾半天,然后也学着Nicholas平躺了在了他身边,“嗯……我不知道,”他摸摸鼻子,颇有些心虚,“那就一个要求吧,你觉得怎么样。”
Nicholas答应了。
Taylor滑动着手指往后翻,他没想到这些都在导演的镜头下被留了下来,特别是Nicholas喂自己吃蛋糕的那一段。他刚长按屏幕选择保存,导演的新信息就发了过来。
-Taylor,虽然你们演的是男同电影
-但你应该知道nick是直男吧
Taylor瞪大眼睛,他实在没有想到导演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他手指飞舞着回过去。
-wait,你怎么不说我
Matthew
-别跟我装蒜/白眼
-鉴于我本人就是的情况下
-我有非常灵敏的gay达
Taylor为导演的坦诚感到惊讶,虽然他也从没想过要对这件事遮遮掩掩,但如此坦白他也确实是做不到。他咬着手指回。
-OK
-我确实不是
-但这和nick有什么关系
对面好久才发来消息。
-没事,只是说说
-过几天就是吻戏,记得准备一下
-早点休息
Taylor又大吃一惊。他翻着日程表,发现几天后他们需要拍新年夜树下的初吻。莫名地,Nicholas的嘴唇又从记忆底部翻了上来。
那天他们摔在一起时他就注意到了,Nicholas的嘴唇养得很好,没有唇纹,也不起死皮,红红润润,水嫩柔软,看起来非常诱人,他都不敢想真的亲起来会有多么令人神魂颠倒。
等等……Taylor抿紧嘴唇。
他呆呆地从床上坐起来,眉头紧皱。
他却在这里肖像同事。我的天哪。
好吧,或许亲近一点,毕竟他们现在完全能算得上朋友。
但就算是朋友,他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却想着他的朋友,一个直男,的嘴唇会有多好亲,这实在有些超过应有的工作伙伴界限了。
不。
想想爱人,想想Henry,这不过只是一种移情。Taylor摇摇头,很快冷酷地给这一切找好了缘由。要怪就怪Alex对Henry十数年的爱和在意太过浓烈,甚至影响到了扮演者的自己。
他们会亲吻,会上床,会看着对方的眼睛对对方说爱你,他们的灵魂暂时地寄居在了这里,只是借用了我和Nick的身体。
就算我们也会看着对方的眼睛,也只是属于他们滔天的爱意。
这不代表我真的爱上了Nicholas,对吗?
Taylor说服自己。
退一万步说,Nicholas是直男不是么,他还是一个演技很好的演员。
说到演技,他稍稍释怀了半点。
他想起Nicholas在片场飞扬又挑逗的眉眼和得意的大笑,明显不属于Henry的那些疯疯癫癫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