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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宠物美容师证花了三年，辞职只用了三分钟”
文/久宇
1.
最近，一个做宠物美容师的朋友请我吃饭，聊起他辞职的事情。我们是在之前我工作的宠物医院认识的，一个是看病的，一个是做美容的。当然，后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有很多事情要抱怨。
可没想到，才抱怨了几年，他很快就说要辞职，离开这座我们熟悉的城市，提起这个令人伤心的话题。
我当时就很纳闷，想想他努力了三年多，毕业一年后又边工作边学习，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考取了别人羡慕的二级美容师资格证，怎么能就这样辞职呢？
后来聊天的时候我问他，你当初考宠物美容师的时候，不是发誓要做一辈子的宠物美容师，开一家宠物美容店，然后当一名美容师吗？现在放弃不觉得可惜吗？
今天你可能考了B级宠物美容师证书，甚至几年后通过努力，你可能考了A级证书。这些看起来都挺了不起的。但在这个行业里，宠物美容师每天都会被狗咬伤，会收到扭曲的投诉，会被嘲笑和威胁，甚至会无缘无故地遭到人身攻击和解雇。面对残酷的现实，我随时可能变成一个迷茫的小学生。
我无话可说。
2.
宠物美容背后有太多的艰辛，数不胜数。
听说有些人对头发过敏，一开始就戴店家提供的普通口罩，后来买了超厚版，但没用，每次进出美容院都咳嗽得眼睛流鼻涕，全身发痒起疹子，只好辞职回家，再也没涉足这个行业。
我以为给狗狗剪了个好看的发型，结果把狗狗放进笼子里时，狗狗翻身咬住了我的脖子，血流了一地，我大叫救命，拨打了119，赶紧去了医院，最后脖子上的大牙印成了我永远忘不掉的痛。
因为在美容室呆得太久，日复一日偶尔传来的狗叫声和吹风机的轰鸣声，让耳朵敏感的宠物美容师开始耳鸣，最后听力逐渐下降，不得不依靠助听器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有一次，我遇到一位自称是业内资深人士的资深美容师，她正给新来的学徒讲解如何避免被猫狗抓伤、咬伤，如何避免腰椎病等，讲得惟妙惟肖，传授业内的防身技巧，说要拒绝凶猛的狗和咬人的宠物，一定要记得带上口套，关键是要控制住狗，剪毛时身体的重量要放在腿上，背部要挺直，剪毛时要经常以半蹲或半跪的姿势进行。
事后我趁着没人在场，悄悄问她：“你说实话，你说的这些东西有用吗？”她很惊讶，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她说这些都是听其他业内前辈说的，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经验，她有时也说不清楚。我暗自猜测，这些经验背后的心理暗示，可能远大于实际效果。
你教不了如何减轻工作强度，你教不了如何防止狗狗咬人，你无法拒绝凶猛的狗狗和咬人的宠物，但你无法拒绝养宠人充满希望的心。给自己戴上金刚防护面具，总比给狗狗戴上口套要好。能控制狗狗，不代表随时能控制狗狗的情绪。腰部挺直，半蹲半跪，你觉得几秒钟、几分钟就够了？稍微大一点的狗狗，洗、吹、剪都要几十分钟甚至几个小时。
3.
很多人看到这个都会说：做宠物美容师虽然累，但是钱多。
我说你没良心，胡言乱语。
以小狗美容为例，基本的服务步骤有挤肛门腺、剃脚底毛、剪指甲、磨指甲、拔耳毛、擦耳朵、梳毛等。洗澡过程中，狗狗不能动，必须听话。全身里外洗净，擦洗护毛。洗完澡后需要吹毛、拔毛。用吹风机将狗狗全身彻底吹干，一寸一寸。如果狗狗配合的话，大概30分钟就可以完成，如果不配合的话，光是这一步就需要1个多小时，最后还要剪毛。这些步骤加在一起，一只正常体型的泰迪，最快也要2个小时，最慢也要3到4个小时。
你可以算一下贵不贵，150元3小时，一小时50元，跟清洁工比起来，这不是血汗钱吗？还有，家教或者健身教练一小时要多少钱？
事实是，80%的宠物店做美容根本赚不到钱，有的甚至赔钱，因为宠物店不赚钱，没有佣金，没有奖金，可想而知宠物美容师的生活有多么惨淡。
那么成为一名高水平宠物美容师的成本是多少呢？
宠物美容师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高级和暴利，宠物美容师的成长环境极其恶劣，除了要有好的平台、对行业的热爱、强大的内心、执着的耐心和对工作的理解，资金的投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在唐僧取经、打怪、升级的路上，能坚持到最后的人毕竟是少数。
4.
知乎上有一个特别火的话题，在“做宠物美容师的风险真的那么大吗？”这个问题的回答中，讨论了宠物美容师的高流失率。
作者举了一个例子，有些狗狗从来不让头发被吹，当头上的头发被吹扯时，它们会拼命挣扎，你只能打开最小的风，慢慢地吹，效率极低。
这时候你怎么办呢？不管你怎么解释，都没人听，狗狗也不会配合。
作者说，这种情况发生太多次了，我只能认为是自己运气不好。后来，我再见到这种客户，就会立刻产生厌恶感，就像条件反射一样。久而久之，沮丧和厌烦常常会让人想转行。
行业实际情况是，据不完全统计，很多宠物店的美容师年平均流动率接近10%，宠物医院、宠物美容店等专业宠物店以及高端宠物酒店等连锁店的宠物美容师年流动率则在5%左右，且近年来行业流动率一直维持在高位。
你永远无法想象一个宠物美容师还能坚持多少秒；你永远无法了解宠物美容师工作现场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你永远无法知道这个行业会教给宠物美容师什么新知识，有些是刻在骨子里的教训，有些则是血的教训。
5.
一位正值巅峰的宠物美容师被一只阿拉斯加雪橇犬咬伤了眼睛。
视频中，穿着黑色衣服，戴着口罩，看上去体力不强，甚至有些瘦弱的年轻美容师颤颤巍巍地抱起了和自己差不多重的阿拉斯加犬，巨大的阿拉斯加犬挡住了她的大部分视线。
可不料，阿拉斯加犬突然挣扎，转身咬伤美容师的眼睛，随后狗狗挣脱，摔倒在地，美容师用手捂住眼睛，痛苦哀嚎，身体靠在浴缸上。
网上盛传这位宠物美容师眼睛受了重伤，已经失明，大家都很担心。
幸好，记者随后到店，店员称该美容师并未失明，只是眼睛上留下了一道疤痕，但可以确定的是，该美容师受到了精神创伤，目前已辞职。
至于阿拉斯加犬的主人，事发后他拒绝出面解决任何问题。理由似乎很合理，他说：“做这份工作的人不应该害怕被狗咬。”
言下之意是：“你做了这份工作，你就应该受到惩罚。”
我太生气了，不想再说话了。
对于宠物美容师来说，
对于宠物美容师来说，被狗咬伤似乎是一条艰难的职业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