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间小小的房间里,他们见证过各式各样的告别:有的主人送来花枝鼠;有的主人在告别间呆上一个半小时;有的主人从黄冈自驾武汉送别小狗;有的主人为偶遇的流浪狗送别。
火化花枝鼠
阿松(化名)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喵喵的场景:很冷的冬天,宠物店里,小老鼠们挤成一团。店家随手从里面捞了两只小花枝鼠,一只棕色、一只黑色,让他和女朋友挑选一只。
看着窝里抱团取暖的小老鼠们,因为担心买走一只,另一只会撑不过这个冬天,阿松决心将两只小花枝鼠都带回家。乘轻轨时,阿松将它们藏在荷包里过了安检,打开荷包一看,两小只已经挨着睡着了。后来,阿松将那只棕色的取名叫做喵喵。
阿松最初也不喜欢老鼠,慢慢发觉它们的可爱。“它们非常的聪明,会转圈,会和你一起玩,会在荷包里面睡觉。”
在武汉宠宿宠物殡葬店操作台的墙上,至今还贴着当时喵喵去世留下的这张特殊纸条。“殡仪馆的哥哥/姐姐好:我是一只野色的小花枝,不是野老鼠;我叫喵喵”,“爸爸妈妈很爱我,我也很乖。希望我的毛色不会吓到您。感谢您送我最后一程~”,落款是“爱喵喵的妈妈”。
“喵喵”留下的便利贴彭华/摄
在武汉,宠宿是少数可以做花枝鼠等小型宠物善后服务的殡葬店。包括喵喵在内,阿松养过5只花枝鼠,其中有4只花枝鼠都送来宠宿善终。大部分花枝鼠的寿命很短,一般只有两年左右。阿松告诉九派新闻,自己当时为了给花枝鼠治疗,跑遍了武汉,但最终以无奈收场,但他和女朋友坚持将喵喵们送到宠物殡葬店善终。
很多人不解,在生命短暂的花枝鼠身上花这么多钱,值得吗?阿松并不这么觉得。“它们给予了我们快乐和陪伴,我们也要完完整整的陪它们走过一生。宠物不应该分贵贱”。
和流浪狗告别
在宠宿宠物殡葬店里,有一只特殊的狗狗——嘟嘟。扎着一对小辫子,有着灰色但柔顺的毛发,它总是安静地趴在未上锁的笼子里。有时见到人坐下,它会过来蹭人的裤腿,用一双大眼睛看着陌生人,任人摸着它背部的毛。宠物殡葬师阿良(化名)告诉九派新闻,很多因为失去宠物而伤心过度的客户,摸到嘟嘟时,就会感到被安慰。
27岁时,阿良成为宠物殡葬师,嘟嘟是她五年前在路边捡到的一只小狗。嘟嘟有分离焦虑症,“放在家里它会一直叫,舔门啊舔墙,很焦虑。”看见主人在屋里做事情,嘟嘟也会在笼子里汪汪地叫。因为嘟嘟离不开人,阿良选择了从事宠物行业。自从成为嘟嘟的主人,阿良便从未离开过它,就连结婚时,嘟嘟也是睡在她的婚纱上面。
因为嘟嘟,阿良笃定了如今的丈夫。第一次两人约在商场见面,嘟嘟随地大小便,但他毫不建议,立即拿纸收拾干净了。熟悉后,丈夫管嘟嘟叫做女儿,每天抱着它睡。
嘟嘟也是让她来宠物殡葬店的一部分原因。在宠宿,嘟嘟可以和她在一个空间里“上班”,更重要的是,看着嘟嘟一天天年纪大了,阿良也开始想起了更长远的事。老家黄冈没有宠物殡葬,她很担心:万一哪一天嘟嘟走了,却找不到地方火化,只能丢垃圾桶怎么办?
殡仪馆墙上有不少纪念宠物的相框与留言受访者/图
在公众号上看到了宠物殡葬行业的介绍,阿良便在网上投了简历,跟老板聊了起来。最终她下定决心辞去了宠物美容的工作,来到武汉宠宿宠物殡葬馆。在这里,她同样也见证了很多流浪狗的送别。
高明辉碰到过一对母女送来的流浪狗,狗是在吉庆街附近发现的,母亲带着女儿来到宠物殡葬店时,距离与它相遇不过24小时。
当告别成为职业
安抚客户的情绪成为宠物殡葬师的必修课。“每个顾客过来情绪不一样”,工作不满一年的阿良见过遭遇车祸眼球露出的宠物,主人难以面对;很多猝死的宠物,平时好好地,突然就没了;还见过因主人不在家没交电费而中暑的猫猫,主人十分自责。
处理遗体也是一门技术活。阿良接到过一只被寄放在地下室的德牧,“浑身都是跳蚤,密密麻麻的,密集恐惧症都要犯的那种,我和同事浑身都被跳蚤咬了,你挨它,全部跳蚤往你身上跳。”也接到过因出车祸眼球、舌头都掉出来的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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