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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第三次身体交换,人偶从纳西妲那里掌握了虚空终端的使用方法。

在须弥,知识与智慧就是财富。

虚空是工具,它不会歧视任...

虚空是工具,它不会歧视任何人,但操控它的人会将人们分为三六九等。不同的人获取不同的知识,由此更容易滋生出学阀势力。例如教令院的贤者们权限最高,他们能获取须弥境内所有记载的知识,普通教授学者权限恐怕只能获取一半,学生大抵有个两成?那普通须弥民众呢?而且人偶记得须弥的国境中包括着广袤的沙漠地带,几百年来一直被歧视的沙漠民,他们又能拿到多少?恐怕连使用虚空的资格都没有…

啧,这样的统治真是一言难尽,雨林地区和沙漠地区的不平等会源源不断去滋生隐藏在深处的矛盾。

它们就像埋好的地雷,随时等着统治者踩上去。

“bang——”的一声,开始流血的战争。

退一万步讲,须弥人经历虚空大约有五百年的历史,这系统比人偶年纪都大!长年累月的陪伴下,恐怕在须弥人的意识里,虚空是与空气、水、食物一样稀松平常但生存必备的条件。它又是前代草神唯一的遗产,受大慈树王遗泽的人们绝不可能质疑神明的造物,几乎无条件盲目相信神明的选择。

哪怕是作为现任草神的纳西妲,同样也利用「虚空」去学习、掌握知识。

已经习惯至冬铁血阶级统治的人偶叹息,看来把纳西妲救出来后,她要治理好须弥还需要付出很多努力。以及,他要随时保持警惕,不要过度接触虚空。人偶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双刃剑,尤其持刃者是他的敌人!

……

纳西妲平日里会借助虚空终端“借用”冒险家协会前台凯瑟琳小姐的身体。

说是借用,本质上是利用大量知识使对方意识cpu过载,导致无法进行思考而陷入无意识沉睡,同时她的意识由虚空终端导入到对方身体中,接管掌控权。说来也是奇怪,人偶发现纳西妲并不知道白发金眸男人的梦境,只是按照顺序向他简单介绍梦中偶遇过的所有人的身份和现状。比如大耳朵狐狸不是狐狸妖怪,他是拥有「巴螺迦修那」血脉的人类,教令院的杰出毕业校友之一,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巡林官的头领。再比如胡狼头青年是现任教令院大风纪官,为人正直,勤劳能干,还是个打牌发烧友…

至于其他须弥人充斥着痛苦、麻木、癫狂、绝望等等负面情绪的梦,纳西妲同样很是苦恼。这些年她尽力调节遇见的每个人的精神状态,她会认真倾听孩子的烦恼,也会用奇妙比喻为孩子阐明道理,还会陪他们做游戏,聊喜欢的游戏与点心,但这样的方法无法适用到大人身上。

深深的疲惫如同绳索将须弥人的脖颈吊起,悬于生存与生活的梁柱上。

他们像是死去了千百万次,却不知疲惫地在黎明破晓时刻继续驱动仅存的空壳。或许是怜惜悲悯她的子民需要一直重复相同的人生,直到他们死去,纳西妲不愿侵占借用子民的身体。他们只需要做自己就好…

但人偶可没那种思想负担。

随手借用路过的教令院学生的身体,20岁的小年轻哪里扛得住三百岁人偶的偷袭,被迫下号。人偶睁开眼睛,暖茶色的瞳眸悄然替换为一抹淡淡的薰紫,好僵硬的身体…人偶蹙眉捏捏酸涩的后脖颈和斜方肌,青年学者的四肢纤细,脸色苍白,目测体重不超过120斤,是个标准的细狗。

但他有一米八六的身高,人偶从未体验过这样的视角。

倒也是兴致勃勃地在两百年后的须弥城内逛起来。华丽崭新的建筑、宽阔平整的道路、用心的城市规划,路人身上的珠宝和丝绸布料制衣,处处透露这座城市的富足。人偶留心观察宝尚街上一家裁缝店的外墙,有明显粉刷的痕迹,墙上花纹是用掺着金粉的特殊颜料手工描绘的。和健谈的老板娘稍微聊了两句,对方娇笑着反问:“你肯定是今年夏天刚考上教令院的学生吧?作为提瓦特十大最美城市之一,教令院设有专项资金来维护修缮须弥城的设施哦,更不用提我们这条街可是著名景点!”她话中的理所当然让人偶笑着点点头。

好有钱一教令院,难怪有敢和神明叫嚣的底气。

打听到净善宫的位置,人偶特意到周围去晃了晃,遭到巡逻卫兵的驱逐。对方疾言厉色地用长枪抵住人偶借用的身体,反复检查他的学生证,又用虚空确认身份。或许是人偶面对三十人团的态度过于淡定,卫兵狐疑着不肯放人,他和自己的同伴说我总觉得这小子来者不善。他的同伴不以为意,嘲讽道:“凯尔特,你这家伙紧张过头了吧!你瞧瞧他,7年都没毕业,一看就是读书读多了的愣头青,小胳膊小腿的恐怕连十个日落果都拿不动吧哈哈哈!我一拳能打晕三个!”

卫兵不情不愿地放人偶离开,竖眉冷脸警告:“我已经在虚空记录你的违规行为,这次只是警告,下次再犯,你就准备好收到退学通知吧!”

他的同伴嗤笑着:“每年都有试图窥探小吉祥草王大人踪迹的家伙,天真的蠢货,伟大的神明也是你想见就见的?”

试探结束,人偶得到两条信息:

其一,大贤者畏惧纳西妲。别看他在神明面前张狂到不可一世的态度,他内心其实害怕极了,哪怕神明被圈禁在球形屏障中确认无法独自逃出来,他依旧没有安全感。于是在净善宫外层层设卡,固定哨、流动哨、站位、制高点等等,精心布置的卫兵巡逻防线0死角,想要正面突破防线是痴心妄想,即便人偶使用自己的身体悄无声息地潜入也很难。

其二,净善宫周围碰见的卫兵都没有佩戴虚空终端。说起来,那天大贤者过来时,似乎也没有佩戴呢。

呵,有趣。

人偶双手插兜回头眺望高耸的净善宫,眸中摇曳着令人心醉的淡紫色。在整座须弥城的顶尖,是“至高无上”的神明居所,理应掌控须弥全境权柄的草神大人可怜巴巴地蹲鸟笼,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大贤者他们在防备神明,是在担心神明借助虚空终端控制他们的意识吗?

不,不应只有这点缘由。

收回视线,人偶居高临下扫视繁华的须弥城,他需要更多的情报。

被人类的生理本能打败,饥肠辘辘的人偶坐在兰巴德酒馆等待自己的晚饭。须弥城人多口杂,情报收集了上千条但真正有用的并不多,人偶用茶水在桌上勾勒数字“11”的形状。

须弥城眼下这般热闹得益于从去年开始的扩招,原本一年一招变成一年三招,分为春夏秋三试。今年7月的夏招刚过去,据说难度是近几年来最苛刻的一次,让不少落榜的学生痛苦万分。又有小道消息透露,11月的秋招好像重点扩招生论派和妙论派的学生,有准备的考生可以碰碰运气,万一考上了呢!

兰巴德酒馆的老客就建议女服务员试试秋招,考试费也就20万摩拉,攒攒总会有的,实在不行我来赞助你!

女服务员神情为难,吞吞吐吐道:“我记得11月好像是小吉祥草王的生日,不准备给神明庆生而是要再开考试吗?”

“你是说花神诞祭?”酒馆老客抿口酒,故作深沉:“小丫头,小吉祥草王的生日早过咯,再说花神诞祭本就是为大慈树王殿下的诞辰而生,那个小神明算不得事。”

人偶嚼着兰巴德鱼卷,双眼锐利地盯着酒馆老客。

老客继续道:“别忘了,我们的神可是大慈树王!小吉祥草王年幼不知世事,又深居简出,没人见过她什么样子。据说,她似乎很讨厌人类,所以一直高高在上地住在净善宫之上,被教令院供养着,哪里会在乎我们这些凡人给不给她过生日?劝你不要一厢情愿,最后惹得神明不快,遭殃的还是我们这些普通人。”

他说得颇为不甘,话语中有着对神明的不满,引得在座其他人的附和,没人觉得花神诞祭很重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倒是祖拜尔剧场的裁缝师站出来反驳老客,结果被老客辛辣直白的讽刺气得直掉眼泪。

辩论是须弥人的日常,没人觉得当众吵架不对。

看着裁缝师含着眼泪离开,还有人边笑边嘲讽:挺高一男的说不过人家就掉小珍珠,呦呦呦,好丢人哦~其他客人纷纷发出哄笑,人偶兴致缺缺地将注意力投向隔壁桌。那边坐着个穿金戴银的年轻小伙吹嘘自己淘金成功,现在也算是衣锦还乡,同伴质疑嘲笑他的金子是假的,小伙不屑地摘下自己金戒指给同伴,示意他仔细看看,家里开首饰店的同伴惊愕地发现金子居然是真的!

同伴们瞬间眼热年轻人的成功,更令他们嫉妒的是,年轻小伙欠欠儿地撩头发吹了个口哨,立即有位身材火辣性感漂亮的金发舞女拧着腰款款走来,柔弱无骨地坐进年轻人怀中,当众表现很是限制级的热吻。她气喘吁吁,媚眼如丝的模样看呆了饭桌上的其他男人。

兰巴德酒馆老板不想有人在他的地盘上搞出什么奇怪的事,于是过来敲打。

兰巴德年轻时当过水手,也做过风纪官,能在须弥城开这么大的场子,他的人脉手腕能量大着呢,谁敢不给他几分面子?年轻人立马坐直,脱下外套掩住女伴过于暴露的丰满身体,拍着胸脯保证:“兰巴德大人请放心!我约翰尼只是来和曾经瞧不起我的人炫耀一下!绝对不搞坏事!也不会坏了您的规矩!”

又示意金发美人向全场喊话。

“今晚全场所有的酒水钱,由约翰尼先生买单!”

此话一出,全场沸腾。大家很快就知道有个叫约翰尼的男人成为了年轻的千万富翁,最传奇的是,他曾经不过是个街溜子小混混,现在有钱有美人,要多潇洒就有多潇洒。他的同伴纷纷谄媚着讨好年轻人,希望大佬能带带他们。约翰尼将美酒一饮而尽,似笑非笑地说:“我凭什么要带你们赚钱?有钱我自己赚,多舒坦啊!”

人偶喝着突然免费的苹果酿,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莫名有点既视感,人偶确认他不认识约翰尼,但年轻的千万富翁略微有点印象,在哪里听到来着?他正努力回忆,忽然出现几个年轻男女来拼桌,并且还是他借用身体的熟人。

他们自顾自地聊起天,人偶被卫兵查户口时得知他的身体是因论派的学生,这帮学生嘴里也都是因论派的贤者大人。

“好担心啊,贤者大人自从上个月取消讲座后,就一直没出现过。”

“秘书长说贤者大人身体不太好…”

“毕竟贤者大人快70岁了,他年轻时落下病根,前些日子又受了伤。我邻居家奶奶前两年去菜地里摔了一跤,没过多久人就去了。”

扎着麻花辫的女生呸呸呸怒斥他乌鸦嘴。

被骂乌鸦嘴的羊毛卷男生双手合十,立马跟着呸呸呸。坐在人偶身边猛灌半杯清酒的娃娃脸男生摘下眼镜,极为疲倦地吐露自己的困境:“我们小组的经费审批被驳回了,明明去年初审再审都通过,好像还是大贤者亲自驳回的,难不成是在针对我们因论派吗?”

“我听说生论派也被针对了,但他们的经费可没被卡!”羊毛卷男生忿忿不平,显然他也遭遇了坏事情。

麻花辫女生跟着叹息:“生论派再怎么样都是教令院的门面,哪像咱们学院青黄不接人才凋敝的,指不定再过个两百年教令院就剩下五大学院了。”

娃娃脸重新戴回眼镜,稍微振作了两分,又去鼓励友人们:“别这么悲观,我决定去新开的工厂打工赚钱!他们给的工薪很高,要的都是技术人才,大不了我们的研究项目先暂停个半年。就是不知道我是否能应聘上,毕竟人家优先聘用生论派、妙论派和知论派的学生…”

“怎么还搞学院歧视的啊!我们因论派怎么还到了被嫌弃的地步!”羊毛卷更加忿忿不平。

聊了一圈,他们集体看向沉默喝酒的人偶。

麻花辫女生眨眨眼:“伊利安你怎么不说话?平常就属你最能说啊,这么蔫…该不会你的项目也被卡经费了吧!”

人偶抬眼:“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大贤者?”

“你糊涂了吧,那种大人物哪里能轮得到我们去见,倒是过几天的识藏日会公布新条例,又要过去听他演讲,真烦。”羊毛卷喊服务生继续加酒,他今天要把自己喝死在这里!一醉解千愁!

等再回头,人偶的位置只留下一小袋摩拉。

这副身体不适合喝酒,才半瓶苹果酿就让他醉醺醺的。

就是不知道,这人要骗的是什么。

算了,人类之间的事。

人偶忽然听到有人在打骂孩子,尖锐的女声刺得他耳膜发痛。母亲又气又急,父亲也愤怒地训斥着男孩:“为什么瞎跑,我们都要被你吓疯了!你知不知道最近有偷小孩的直接把你抱走,把你卖到其他地方,你让我和你妈到到哪里去找你!”

孩子哭嚎着,被他爸打得凄凄惨惨,帮忙找孩子的邻居也劝父亲冷静。众人议论纷纷说偷孩子的实在是太猖狂了,根本没有把教令院和风纪官放在眼里,都敢偷到须弥城头上!

偷孩子…骗局……

人偶微微蹙眉,前者涉及人口买卖,后者则意味着家破人亡,须弥城光鲜艳丽的外表下竟然也如稻妻、至冬那般腐败不堪。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啊,人偶冷笑着,忽然路边巡逻的卫兵踢了踢长椅,呵斥他不许在这里睡觉。

“还是教令院的学生呢,竟然做流浪汉吗!”

没有和卫兵起冲突,对方虽然很不耐烦,但人偶感受得到对方释放的本意是好的。对方似乎不想他在外面留宿……

他往前走了走,路过祖拜尔剧场。破旧的剧场正有演出,女舞者妮露正在为观众们献上舞蹈。他莫名想起梦中的那支舞。

似乎叫花神之舞?

第三次交换身体的首日,一无所获。

TBC

这篇的散散是脑子很好使的那种,三坑的总体基调也是智斗+阵营战。

散散和小草是天然结盟的阵营,他要救出纳西妲,就一定要摸清须弥的大致情况,属于是开局什么都不知道,赤手空拳直接上了hhhhh没人会告诉他背景故事,他得知的一切除了纳西妲说的,都是他自己探索出来的。

现在可透露的情报是:阿扎尔集团已经开始了造神项目,须弥一切乱象的根源都是【造神】,但是纳西妲世界的斯卡拉姆齐还没来须弥~

以及,散散要拔的是纳西妲世界的阿扎尔的牙!

他自己世界的阿扎尔还没出生捏!

不出意外的话,下一话就能拔了!

占有欲max的冰哥×PTSD的坚强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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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冰河一直认为,自己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理解沈清秋的人了。

他阅尽了沈清秋的生平,知道他的不甘,他的嫉妒,他的苦难与厄运。

他也承受过沈清秋的恶意,看尽了沈清秋最狼狈,最尊严尽失的样子。

可以说,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沈清秋的一切了,这个人从内到外,从肉体到灵魂,都被他一点点地剖析干净。

他知道沈清秋的血有多红,知道他内脏的色泽有多么鲜艳,知道他失去眼球的眼眶有多么地鲜嫩,知道他的骨头白到森然剔透,那上面又有多少陈旧的伤痕。

他也知道,......

他也知道,沈清秋因为岳清源遭遇了多大的苦难,知道沈清秋在秋府被打碎每一根骨头,以为自己变成残废时的绝望,知道他跟随无厌子杀人时的憎恨和痛苦,亦清楚他在见到意气风发的穹顶峰首徒时愕然与麻木。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沈清秋了,他认定自己会是沈清秋唯一的理解者。但他没想到的是,旁观一个人的经历是无法体会当事人的真实痛苦和想法,更不要说沈清秋是一个多么复杂的存在。

他看尽了他的苦难,心疼他的苦难,不平于他的苦难,但在这苦难之下被掩藏的,无比别扭,但又无比柔软闪耀的一颗心,却没被他彻底看透。

这颗心被世人打落到污泥里,践踏到地底,靠层层尖刺来保护自己,哪怕竖起的尖刺将它的所有光亮都给封锁住,也无法改变这颗心柔软但又光亮的本质。

始终会在关键时刻心软,留下无辜者,给予一片生机;始终向往着光明,改变着自己,但又被自己的尖刺所刺伤,被自己的黑暗所包裹。

洛冰河心如擂鼓。

他死死地盯着眼角落泪,嘴角却勾起满足笑容的沈清秋,疯狂的渴求和滔天的妒意充斥了他整个身体。

他想要,他好想要。

他原本已经决定了,得到身体就好,就这样拘着沈清秋让他永远永远不离开自己,永远陪着自己,就可以了。毕竟他也明白,他那么对待沈清秋,想让沈清秋爱上他简直是不可能的。

他多了解他的师尊啊!沈清秋冷心冷情,一辈子都没几个在乎的人,心这种东西估计早被他自己扔掉了。他的师尊就像清静峰上随处可见的竹子一样,美丽,坚韧,但是空心。

他也不奢望自己能得到心。得到身体就很好,心这种沈清秋估计都不知道有没有的东西,不必太过执着。

他把沈清秋从地牢里抱出来时是这么想的,第一次在这座寝殿要了沈清秋时也是这么想的,之后的每一次敦伦,每一次对沈清秋身体的教育,他都是这么想的。

他错的离谱,洛冰河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他的师尊原来是有心的。他的师尊有一颗这么珍贵,又那么美丽的心,却送给了无法回报这颗心的人。

岳清源,他凭什么?

他不过是出生得比我早罢了!

如果我在他那个位置,一定会做得比他更好!

洛冰河吻去沈清秋的泪水,把人搂紧,心中对岳清源的不满和妒意到达了极致。他轻舔着沈清秋泛着咸意的眼角,琢磨着沈清秋露出的那个表情,柔声道:

“师尊,别哭,别哭……”

“你不欠他什么了,别哭……”

他看着沈清秋因为释然勾起的嘴角,想起用梦魇之术看到的,浑身是伤被吊在庭院里淋雨的少年沈九,语气变得有些不愉:“你早就不欠他什么了。”

“不要哭了。”

他亲吻着沈清秋泛红的眼尾,轻声说道。

沈清秋的眼泪向来不多,再大的刺激也只能让他落下寥寥几滴泪水。

咬碎牙把眼泪咽下,不露怯,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这是沈清秋一直以来奉行的生存之道。

不会有人安慰他,不会有人心疼他,也不会有人因为他的眼泪停止对他的折磨,所以,流泪是无用的。

直到洛冰河吻住他的眼角,舔去他寥寥流下的几滴泪水,像是想要安慰他一样,说着那些让他不要哭的话。

小畜生想干什么?他又想发什么颠?

沈清秋本能地戒备了起来。在过去,每次洛冰河这样温柔地像是在哄孩子一样对他说话时,都是想出了什么新的酷刑用在他身上。而在这百日的娈宠时光中,他也总是被哄张开腿,或是放松身体这样让沈清秋耻辱万分的话。

但这次明显不一样,这个小畜生……好像真的是在安慰他,不想看到他哭。

折磨人的施暴者,理应最喜欢受害者的眼泪了。

是因为这泪是为岳清源而流的吗?他确实觉得自己对岳清源有所亏欠,听到对方转世后生活顺平的未来时,觉得自己这多少也算是弥补了一点害对方殒命的罪行。

岳清源不该是这个结局。他和沈清秋这种烂在地里的东西不一样,有那么多人尊敬和喜欢,不应该就这样被沈清秋教出的孽徒诱导,死在救他这种烂人的陷阱上。

但沈清秋却也清晰地察觉到,他是不甘的,是嫉妒的。

为岳清源就这样轻易地抛下了过往,解脱了的事实而不甘。

他还是那么地没长进。几百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么地自私自利,见不得别人,哪怕是对他最亲厚的岳清源的好。

但沈清秋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那点悲苦。他为岳清源的新生活而发自内心地感到喜悦,但却无法否认这喜悦并不纯净。

这点不纯净,让沈清秋无法原谅自己。

明明是他欠岳清源的。在幻花宫水牢时好不容易达到的互不相欠,却被岳清源用命给添上了新账。

兜兜转转,他和岳清源还是无法两清。但现在,岳清源已经走入新生活了。

他又一次被留在了原地,无法逃脱。

他的一生便是这样,陷入一个又一个诺言的怪圈之中。他守诺等待时,对方只会失约,而当他放弃了,不抱希望时,对方又突然遵守诺言了。

岳清源是如此,洛冰河现在也是这样。

他不想去思考小畜生这次如约告诉他岳清源的消息是为了什么。他自问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就连这副糟践的身子,也已被洛冰河得手了不知道多少次,洛冰河还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

总不会是自己的自杀,真的吓到了统领两界的仙魔至尊吧?

沈清秋想到这里,自己都感觉可笑。洛冰河落在他脸上的吻太过于温柔缱绻,让他居然生出了几分感伤和触动来。

真的是,太不像他了。

TBC.

冰哥原本想的:得到人让他不离开我就行,反正沈清秋冷心冷情,我那么对他不可能得到心,他也没心,我得到人就可以了

见证了沈清秋对岳清源的感情后,冰哥:他不过是比我来的早,运气好罢了!!!手下败将,凭什么啊啊啊啊啊!!!!

简而言之,冰哥破大防。

作者原话:相信我,伙计们,Flower和你们有着一样的困惑,我很感动,你们目前为止享受这段旅程!我期待你们看到的结局如何……我保证它不会像它可能的那样悲惨,或者,也许,我不知道,我想一切都取决于Flower。

蓝色的眸子在黑暗当中猛然睁开。奈布坐起身来,警惕地环顾四周。

他抬手,试图抚向隐隐发痛的额头。突兀的锁链声响起,打破长久的寂静。

“……”

奈布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锁住了。他看向隐匿于暗处的铁链,微微叹气。

不出所料,果然被抓了啊……

奈布尝试着站起身来,却又被锁链狠狠拽了回去。

那个家伙做事还是一如既往地心狠手辣。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份暴露了的卧底会被怎么处理。

他观察着房间大概布局,冷静地思考接下来的逃脱计划。

规律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奈布的思绪。

来人哼着不成调的歌曲,听起来似乎心情还不错。奈布顿了一瞬,旋即便立马躺下,闭眼装睡。...

来人哼着不成调的歌曲,听起来似乎心情还不错。奈布顿了一瞬,旋即便立马躺下,闭眼装睡。

“既然醒了,那就起来聊聊吧。”温和的声音代替了歌声。

奈布在被子中的身躯微微一僵。他沉默地坐起身来,缓慢挪到床沿。

他抬头,与居高临下的人对视上。

“杰克”,奈布忽然出声,“你打算什么时候杀了我”

被唤作杰克的年轻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杀了你”

“不”,奈布嗤笑,“只是提醒你早点动手。”

“毕竟你这劣质的牢笼困不了我多久的。”他的眼中布满轻蔑。

“哦?是吗?”杰克歪头,“希望雇佣兵先生可以一直这么自信下去。”

“当然。”奈布毫不犹豫道。

他低头,不再去看黑暗中如同隐身般了的杰克。

眼不见心不烦,奈布懒得搭理这位英国伪绅士。

杰克倒也不恼,他泰若安然地单膝下跪,完全不在意那股震惊的目光

姿势的变化使二人身份对调,奈布此时此刻倒是更像上位者。

“你……?”奈布眨了眨眼,显然十分疑惑。

寡淡的月光透过狭窄的窗铺在牢狱的地面上,模糊的白光描绘着杰克的轮廊。他眉眼微弯,静谧而又美好。

就像,在求婚一样。

然而——

杰克拿出照片,亲手打碎了这份美好。他将照片置于奈布面前,无辜道:“猜猜看,如果你跑了,她会怎么样呢”

奈布凭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楚了照片上熟悉的面孔。他脸上的自信骤然消失,只余下一片空白。

奈布瞳孔微缩,毫不犹豫地扇向地上那人的脸庞。

“混蛋……”或许是因为过于愤怒,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照片上的人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牵挂——他那远在异国的母亲。

奈布自认为他将母亲的信息隐藏得很好,曾有那么多人想抓住他的软肋,但却无一人发现母亲的存在。

可如今……

奈布的手还悬在半空,寒意顺着脊梁直直冲向大脑。

直到现在,他才深刻领悟到“开膛手”的可怕之处。

杰克抓住他的手腕,用脸颊亲昵地蹭了蹭。

“亲爱的,放轻松,不要这么激动。”他语调上扬,十分愉悦。

奈布一愣,旋即如躲避瘟疫般迅速将手抽回,却被杰克死死扼住。

“疯子。”他眉头紧蹙,忍不住骂道。

“哈”,杰克轻笑,他神色纯良至极,“我也爱你。”

奈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放了我的母亲。”

“我任你处置。”他思索片刻,补充道。

“不”,杰克摇头,“宝贝。我想你或许还没有搞清楚情况。”

他按下藏于口袋之中的按钮,黑夜瞬变为白天。

刺眼的阳光驱散屋中寒意,房屋四壁铺着厚实的海绵,连床角都包着柔软的材料。

“这是特意为你打造的——”

“囚笼。”

“希望你的表现不会令我失望。”

猎人折断了蝴蝶引以为傲的翅膀,残忍地将它锁于瓶中。他欣赏着蝴蝶试图逃离,却又屡屡失败的模样,直到蝴蝶停止了无用的挣扎,彻底依附于自己。

杰克看着奈布绝望的眼眸,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就这么溺死在痛苦的蓝色海洋中吧。

就这么——

互相折磨吧。

杰克和奈布·萨贝达是和平分手的。

他认命,他也认命。两个人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萨贝达这人,自认为除了一身蛮力找不出其他的优点,好在他够随性,也放得下。他总是做不到融入一个一顿饭花销可能顶他一辈子收入的圈子,那个圈子连把他一脚踹飞的力气都不愿意废。

杰克也不过是他封存在心底的独属于少年时代的美好回忆罢了。

毕业后杰克随着家人的意愿出国深造,他拿了个普普通通的文凭,就近找了一家小公司上班。疫情几年,再出来后他丢了饭碗。再者就是现在,自己开了家面包店。

说起来,两个人的确从未提过分手。只是话里的爱意越来越淡,最后都不了了之,各自与生活对线去了。

奈布没有请...

奈布没有请员工,经常凌晨四点爬起来购置所需,他店里的烤箱一天有二十个小时都是温热的。除了囊中羞涩,他已经不太想和其他人打交道了。一个人的生活固然粗糙,但他确实不是什么LuckyBoy,杰克之后出现的不少人都各怀鬼胎,他对恋爱早就提不起兴趣。

他早看清了现实。

所以哪怕是时隔多年,直至杰克又出现在自己眼前,萨贝达的眼里也没闪过一丝波澜。

“你...”

“好久不见。”

之后两个人相继无言。

杰克变了许多,身形挺拔,西装革履。这才是他该在的阶级,迎娶的也该是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

萨贝达穿着件被洗到褪色的白衬,嘴里叼着自己刚刚烤制好的夹心甜甜圈。

“来一个尝尝?”

“晚上一起吃顿饭吗?”

奈布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婉拒了:“下次吧,面点放久了就不能再售卖了,浪费...可惜。”

即便说了很不入流的话,在杰克面前他也没什么好羞耻。他不仅仅是在跟一位贵族少爷讲话,那也是他的初恋。

“好,那我下次得空来找你。”

杰克这点倒是没变。在一起时他对外的谈吐和绅士每每令萨贝达作呕:“哟,您咋不管我叫一声先生小姐的,strong”今天看来当初丝毫没有虚情假意的成分,他们已经不能像当初那样肆意开对方的玩笑了。若是现在问他能否叫自己一句“萨贝达先生”或许杰克会脱口而出。

萨贝达自知自己学不来上流人士的体面,杰克的平淡归于上层的涵养,而他只能做到足够清醒——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几天后的周末,杰克又来了萨贝达店里,一开口直接把整个面包店洗劫一空:“都要了,别担心,不会浪费,送给公司员工的下午茶。”

“给你打个折?”

前夫哥这样的摇钱树以后多来点。

“不用,能赏脸吃个饭就好。”

客气话他还是听得出的,奈布虽不是财迷,但钱可以买好吃的这点,是他亲口告诉自己的。

看着奈布忙前忙后的背影,杰克喉结滚了滚。这具美好的身体...曾经也臣服在自己身下。

“今天不能再拒绝我了。”

奈布擦擦额角的汗,看着杰克带来的人把包装好的面包一并带走,这才放心锁门,跟着杰克去了预定的餐厅。

奈布向来是端不起架子的。杰克品了一口刚启的红酒,静静看着餐桌对面的初恋狼吞虎咽。

本想借此与他叙叙旧,可惜奈布全程嘴就没有停过。不论周围同来聚餐的上流人士经过时报以什么样的眼色,他只觉可爱。他愿意迎合奈布的节奏,而不是像他们一样自始至终抿过一口上了年份的酒,高谈阔论他们的生意,放着冷掉的牛排一口不动。

临别时杰克叫住他。

“我给你买了些你以前爱吃的零食。”

“不用了,人的口味是会变的。”

“这些...你都不喜欢了吗?”

“差不多吧,喜欢也改变不了什么。过去的日子回不去,我希望我们都能向前看。”

他还没有愚钝到这个地步,也不会察觉不到杰克有意为之的重逢。

之后的日子里杰克经常光顾奈布的面包店,照公司员工的话说,每天下午都能吃到新鲜出炉的蛋挞和从不重样的面点,感谢生活终于善待了一回他们这样的牛马。

自己的初恋是社会精英,说起来也蛮欣慰。

杰克时常向自己表达心意,萨贝达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说不动心自然是假,可是两个世界的人再度重逢,真的不会重蹈覆辙吗?

终于。

“奈布,我...”杰克忽然顿住了。

看吧,连他都清楚两个人修成正果难如登天。

萨贝达带着一顶红黑色的鸭舌帽,手里抱着个纸箱子,里面是他提前打包好的面点。是的,上天给了他们再次相遇的机会,可那又能改变什么呢?即便他和杰克都不在乎外界的指点,一个能被柴米油盐压到半死的人,怎么攀附眼前这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

他低垂着头,咬着下唇开口: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再别重逢。”

那么,明年再带来你们的故事吧

某庄园的万圣节

“堂堂首席刺客,居然在这里卖niu...”

“那你别吃老子的牛杂。”

最后一段!

不得不说画这个时我的嘴角都是上扬的( ̄▽ ̄)σ

(太阳:嘴角兄,你又来了?

嘴角:昂,这婆娘一天天的,就不知道干正经事。

太阳:暂且不提这个,我这有些点心,吃吗?

嘴角:吃!)

事实证明,嘴角再高也要干饭!

cp30打算跟对象一起出新世界小情侣去摆摊,于是提前试了下妆~

*私心打一下安娜徐tag

Summary:杰洛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

标题的另一种含义是:请爱我。

...

正文

杰洛被喊醒时,睡得正打鼾。

他梦见自己举着刀叉正准备吃烤鸭,就在他即将大快朵颐之际,到嘴的鸭子突然飞起来了,不仅飞了起来,还恶狠狠地夹住他的嘴,疼得他嗷嗷直叫。

于是他从梦中惊醒,和捏着他嘴的乔尼对视,他横眼瞪去,“敲泥、努在噶啥么?”

窗外凝结着一大块化不开的黑,现在大抵是凌晨一两点,乔尼那双婴儿蓝的眼睛却格外得精神抖擞,在月光下反射着明亮的光。

乔尼松开手,向他爬得更近了一些,一膝盖直接压在他的长发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乔尼推了推他,“杰洛!我们去散步吧!”

“嘶——疼疼疼疼疼疼!老兄你压着我的宝贵头发了!”杰洛赶忙拔出那缕可怜的秀发,随后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拜托,乔尼!你以为现在几点!!谁大半夜不睡觉出去当街溜子啊?而且比赛刚刚结束,我可累得要死,没空陪你,要去你自己去!”

隔着一层被子,杰洛听见乔尼回答了一声:“噢,对不起。”

乔尼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像是被无趣的大人扫兴后无比失落的小孩。

偏偏这小孩还很懂事,被拒绝后不哭也不闹,只是一声不吭地爬下床,真的打算就这样一个人出门了,看起来又可怜又孤独。

杰洛蜷缩在被子里,噘着嘴捂住耳朵,故意不去听乔尼的动静,不断催眠自己现在很困,没精力管叛逆期精力过盛的小鬼。

一秒,两秒,三秒......

床上挺尸的人鲤鱼打挺蹦起来,苦恼地狂抓头发,对着门口换鞋的乔尼妥协大吼:“妈妈咪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你稍微跟我撒一下娇求求我会死吗?死脑筋的阿美莉卡问题青少年,我陪你去还不行吗?”

一月的纽约街头,寒冷但并不寂寥。

满地都是鲜花,彩带与酒瓶。

人类历史上首次骑马横穿北美大陆的比赛,于昨日早上6点29分15秒正式落下帷幕。杰洛·齐贝林以总耗时116天6小时29分15秒的成绩夺得冠军,第二名则是仅与他相差八分之一个马头身位的乔尼·乔斯达。

欢庆赛事的聚会定在纽约市中心,从当天下午一直举行到第二天零点,人们酒酣耳热,载歌载舞,身为冠军的杰洛被灌了不少酒,回旅馆的路上全靠乔尼扶着他。

几个月以来的紧张与疲惫,一下子爆发出来,他很快就酣然入睡,但才眯了不到两个小时,就突然被乔尼从梦乡里拽了出来,三更半夜跑到街上晃膀子。

宿醉让杰洛头疼欲裂,额角的神经一突一突,他敢打赌整条街上只有他们两个神经病现在还醒着,偶尔有寒风窜进他的衣领,冻得他直哆嗦,短暂的刺激之后便是不断催化的困意,他感觉自己的腿走路打飘不听使唤,一步深,一步浅,好几次他都差点踩中地上的香蕉皮,一头怼墙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

走在前面的乔尼突然停了下来。

犯困的杰洛下巴直接磕在乔尼的后脑勺上,疼得他倒吸凉气,牙龈直发酸,他捂着嘴抱怨:“呜嗯......乔尼,你干什么啊?”

乔尼转过身看向他,“我说,杰洛,我们来比赛跑步吧,终点就定在东边的沙滩。”

“哈?”

话音刚落,乔尼就冲了出去。

只剩杰洛愣在原地傻眼,“不是,老兄,三和二呢?!”

听着身后杰洛的嚷嚷,乔尼没忍住偷偷抿了抿嘴角,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奔跑上。

奔跑,一种简单而原始的运动方式。

很少有人能准确地说出如何学习最基本的奔跑,它就像是人与生俱来的一种本领,只要双腿落在地上,就能自由地迈开步伐,像是一种天赋,更像是一种本能。

然而对于如今的他来说,

却是无比陌生的。

自十七岁那年被命运的子弹击中起,他就再也没有感受过奔跑的滋味。两年,17520小时,1051200分钟,足以萎缩肌肉,生锈关节,让这具躯体彻底遗忘什么叫做奔跑。

从他颤抖着第一次重新站起开始,他就感觉全身上下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他的血液,他的肌肉,无一不在叫嚣着他去走,去跑,去发疯发狂。

刚恢复站立的时候,他忙着和杰洛击败世界迪亚哥,并同时抓紧比赛进程,再之后就是连轴转的聚会和庆典,他只能暂时压抑这种亢奋,直到夜深人静时,他再也无法按耐自己的心情,说什么也要出去撒一趟野。

与白天潜意识的走路不同,现在的他能够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正在使用这双腿。

起步时他有些踉踉跄跄,找不准重心在哪里,别别扭扭,甚至跑得有些内八,但很快身体就找回了过往的节奏。

奔跑在深夜的街道上,视野被漆黑笼罩。

身体的其他感官自然便会更加敏锐,他能听见心脏与呼吸节拍的合奏,感受到腿部肌肉每一次收缩时产生的张力,还有每一次落地时,从脚跟自下而上传递而来的,踩踏实地的满足。

他想他或许是发酒疯了吧,不然只是普普通通的跑步而已,为什么会这么兴奋呢?

他像是不知疲倦般疯狂地奔跑,甚至会故意去踩地上的酒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再摇摇晃晃地边跑边站稳。

在十字路口,他倏然急转弯,整个人的重心顿时偏移,由于惯性,刹不住速度的身体向下贴近地面,下意识折叠的大腿几乎贴到了他的胸膛上,沉重的力将他的身体不断向下拽。

记忆里的影子会在这里跌倒,

但现在的他不会。

此刻他的双腿是多么的有力,多么的鲜活。像弹簧一样立刻攒聚起力量,猛地迸射出回弹的爆发力,于是他顺利抓地过弯。

渐渐地,他开始感到吃力了。

他看不见那些手,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它们来自他的身后……

来自他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脖子上的手一点点收紧,

命运在逼他停下脚步。

巷口的月光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好痛苦,好难受......

他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他该怎么办?......

谁来救救他?

......

黑暗中有什么从他的口袋中掉落,

那是一颗深绿色的铁球。

决战之日杰洛就是使用这颗铁球力挽狂澜救下了他,彼时杰洛吸引走了瓦伦泰的火力,这颗铁球便留在了他的身边,也正是依靠着它,他配合重伤的杰洛在最后时刻,各持一枚铁球,完成了历史上的首次双人黄金骑兵回旋,并彻底击败瓦伦泰。

战后作为胜利的纪念,

杰洛将这颗铁球送给了他。

凛凛寒冬,魆魆黑暗之中,

铁球无风亦自动,引领着他迈向光明。

于是他咬紧牙关,再一次抬起腿。

缺氧的情况下,大脑根本无法多加思考,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就是追上铁球!

等他终于捡起铁球,再回头望去时,

他已经跑出了小巷。

那些沉重的,痛苦的,污秽不堪的过往,全都被堵在了小巷深处。

再也无法触及他的背影。

他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激烈奔跑途中突然停下来,就会感觉头晕目眩,喉咙口泛起恶心的铁锈味,小腹在一阵一阵抽痛,胃里的苦水翻江倒海,涩味蔓延到舌尖,双腿更是无力支撑身体,发软、发麻,他很快就脱力地瘫坐在地上。

刚坐下小腿就开始剧烈抽筋,弓着腿疼,绷直腿更疼,折磨得他抱着腿蜷起身子,恨不得在地上一边叫骂一边打滚才来得痛快。

然而即便肉体再痛,再难受,

他的内心却是喜悦的。

因为只有一双活着的腿才能感受痛苦。

半死不活的腿就算被刀割,被子弹打穿,也只是不痛不痒。

这份痛苦他已奢望太久,梦寐以求,但又求之不得。眼下明明是让人难受得要死的抽筋,他却品尝到了一种名为生长痛的快乐,是幼虫破茧成蝶,脱胎换骨的欣喜,亦是麋鹿在鲜血淋漓中鹿角脱盘,重获新生的快慰。

他一只手箍着腿,另一只手将铁球紧紧贴在左侧的胸膛前,一边疼得面目狰狞,一边却又忍不住大笑。

生理与心理上的泪水,

在这一刻达成和解。

乔尼躺在地上听见脚步声。

杰洛气喘吁吁,追在他身后大喊:

“哦诶!乔尼你有病啊!跑那么急干什么,鞋子都跑掉了!”

一只蓝色的短靴在杰洛手中回旋,乔尼这才后知后觉,他的左脚只剩脏兮兮的袜子了。

但他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杰洛一走近便被乔尼的模样吓了一跳。

后者蜷缩在湿漉漉的沙滩上,半张脸都黏着脏兮兮的沙粒,鼻子下方挂着一个大鼻涕泡,因为不断抽噎而气泡时大时小,鼻水,泪水,汗水与沙子的混合物不断往下流,大有蔓延到下巴的趋势,表情看起来似哭似笑,像是小脑追尾大脑的面部车祸现场。

而且越瞅越像一只上岸后压力失衡的水滴鱼,又丑又萌,丑不一定是客观事实,但萌八成是他个人的主观臆想,他日三省他身,然他乐在其中,死不悔改。

只见那星星花纹的水滴鱼趴在地上,仰起脖子眼巴巴地张望着他,气若游丝般呻吟道:“杰、杰洛......”

“.......”

一阵兵荒马乱后,乔尼坐在沙滩上休息。

杰洛半蹲在旁边用铁球为他舒缓肌肉,一边按摩还不忘一边嘀嘀咕咕:“小王八犊子,恩将仇报,不识好人心,这可是我最后一件衣服,我一定要罚你连同这件衣服在内,把我所有的贴身衣物全都用手搓干净!!......”

他们的身后就是大海。

乔尼略微屏息静气,就可以清晰地听到承载生命力的潮水翻涌的声音,他在铁球的指引下咬牙坚持,熬过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终于迎来了破晓的曙光。

温暖的太阳朝向他,在海上铺出了一条崭新光明的道路。

当他顺着这条路望去时,便能看见同一方向上,正在为他按摩肌肉的杰洛,此时尚处一月寒冬,正是万物天寒地冻之日,杰洛虽然嘴里念叨个不停,然而逆光之下,那双祖母绿的眼睛却已有了春日般的柔软。

冉冉升起的旭日,重获新生的双腿,

还有勾着他的肩膀,一路讲着笑话,哼着歌,陪伴他从青春迈向成人的心灵导师。

这三样事物中无论哪一个,对他而言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幸福,如今却同时出现在他的眼前,简直像在做梦一样。

于是他狠狠掐了一把杰洛的腰,毫无防备的杰洛发出尖锐爆鸣:“乔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尼!祖宗嘞!你又发什么神经?!”

看着杰洛大呼小叫的模样,乔尼确认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张开手臂往后一躺,

然后对着杰洛说道:

“杰洛,我想死。”

“???”杰洛·齐贝林不明所以,赶忙摸摸乔尼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不好了,孩子腿不瘫了,改脑瘫了。”

“不是啦,我这么说是有理由的。”

乔尼双手枕到脑后,试图跷起二郎腿,奈何发麻的腿不得劲,半天抬不起来,最后还是杰洛看不下去,帮他把腿撂了上来。

杰洛对眼前臭屁的人很是无语,不耐烦地一屁股坐了下来,“行啊,那就唠唠吧,我们风光无限的SBR大赛银牌得主,为什么半夜三更跑出来撒欢,又突然想曝尸荒野。这背后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他说着故意龇起大金牙,试图起威慑作用,“我宿醉头疼陪你出来发神经,你要是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把你的鼙鼓打开花!......而且啊,你小子要是现在嗝屁了,我绝对是舆论的头号嫌疑犯,情杀,谋财,谣言满天飞。”

乔尼眨眨眼,“啊。听起来蛮不错的嘛,到时候全世界的人都会记住你,不是因为你拿下比赛第一,而是因为我。就算比赛结束,你这辈子也别想甩掉我欧呜呜呜呜呜——”他话未说完,就被杰洛揪住脸颊肉向外扯。

“窝、卡玩笑的,嘶!杰洛!你别用这么大劲啊!”他揉着酸疼的腮帮接道,“其实这背后并没有什么复杂的理由,我只是单纯地觉得,此时此刻就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时候了。”

他抓起一把沙,攥在掌心揉搓。

“我是认真的,杰洛。如果在此刻死去,我一定了无遗憾。”

“因为我现在实在太幸福了,幸福到我开始害怕了……害怕这其实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更害怕即便不是梦,有朝一日我还是会再一次失去它们,与其终日惶惶不安,倒不如趁着现在还拥有,就安然地一死了之。”

“可是,乔尼,你听我说……”

杰洛想要反驳,却被他的眼神怔住。

“杰洛,你知道吗?在我过往十九年的人生中,我曾经遇到过三种幸福。”

“第一种是光明的化身,失去它,我从此陷入了永无止境的黑暗之中,第二种是我理想的脊椎,失去它,我不过是一滩发臭的烂泥,只能苟延残喘地在地上匍匐。”

“前两者全都失去后,我一度认为自己生不如死,对一切存在都麻木不仁,但直到与瓦伦泰的决战,我才真正醒悟,失去它们的痛苦,其实远远比不上失去第三种幸福。”

目光凝睇向杰洛的双眼,

他神情温柔而坚定地说道:

“在这个世界上唯独、唯独他,独一无二,不可替代,即便是圣人遗体,也不能与他等价交换,他就是那匹在命运的赛马场上,驮载着我的灵魂,跨越一切沟壑的千里之驹。”

“对于追求前两种幸福的执念,让我在瘫痪的两年间不至于去寻死,但唯有他,不过是擦肩而过时的眼神交汇,就足以让我在那一瞬间,真真切切地想要活下去。”

“倘若太阳沉入海底,

星星也会失去眼泪的温度。”

杰洛低头沉默不语,冷不防一拧他痛筋,好哥们从来不记仇,因为有仇当场就报。

他疼得从地上弹起来,泪花都涌出来了,“杰洛!你干嘛!这样很疼哎!!”

他一抬头,却对上杰洛深沉的目光。

杰洛瞥向他,“什么啊,乔尼,只是这种程度而已,你就已经受不了了吗?”

他剜了杰洛一眼抱怨:“我又没经过训练,怎么可能喜欢疼呢。”

杰洛摇摇头,“不对啦。不是疼痛。”

“我说的是幸福哦。”

他愣住了,“什么?”

“乔尼,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幸福,就会让你感到畏惧了吗?那可就麻烦了啊,啊啊,怎么办呢,好纠结啊,究竟要不要说呢,可是如果不把它告诉你的话,我一定会后悔终生的......”

“等一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无法理解杰洛的意思。

只见杰洛故作苦恼地托住下巴,然后两眼眯萋笑着望向他,“因为我啊,本来打算在后天正式的颁奖仪式上当众和你告白来着。”

“可如果你之后真的和我在一起了,我就一定会让你比现在起码还要再幸福上一千倍、一万倍,到那时候我们的胆小鬼JOJO先生,岂不是要害怕到心律失常,晕厥过去?”

乔尼坐起身看向杰洛,

二人对视。

他挑起眉,“吼?你这么自信?”

杰洛露出笑容,挑衅以应之,“忸厚!就问阁下敢不敢喽?”

“但还不够。”

“?”

他的手抚上杰洛的侧脸,“害怕到浑身发抖也好,心律失常,休克晕厥也罢,仅仅是这些已经无法满足我了。”

“我是一个贪心的人。”

“请让我幸福到死掉吧,杰洛。”

海上日出杲杲,鎏金的沙滩上,

二人的影子彼此相融,不留一丝罅隙。

.......

日上三竿,杰洛一路背着乔尼回到旅馆,乔尼坐到床上,突然把左脚举到杰洛面前。

杰洛立刻摆手,“不行,乔尼,虽然我不排斥重口味,但现在天还没黑呢,年轻人不要这么火急火燎的,不过你要是实在忍不住,其实我也早就买好了……”

真男人,顶天立地。

摆手不是拒绝,而是无需多言。

“杰洛,我是想说,我的鞋还在沙滩上。”

“......?”

...开玩笑的,画了小情侣名场面

官风太难仿了随便看看罢()

只是想画他们靠在一起。

“亲近之人更加懂得如何伤你至深”

简介:伊甸和米迦勒发生冲突。

米迦勒和路西法作为同日出生的双生子,不管相貌还是能力上都是有五分相像的,这是已经被记载成书的事实,所以伊甸才会知道。

总结:白月光死而复生并碰上曾经的暧昧对象。

内含胜喜,翼喜,小灰喜,灰喜,这些cp会随着剧情慢慢出现

本章胜喜翼喜开头。

回忆篇(1)

风从山的北面吹来,席卷氲氤的薄雾与凉意,木叶萧萧的飘落,轻巧的栖在脚边。

再次踏上故土,也不过陌生与虚幻,物是人非罢了。

这是多久没回来了……

三年,或者是四年。

记不清了,早就模糊了。

也就几年。

可怎么就短短几年,变化就如此之大呢?

也是,毕竟世事无常。

指腹一寸寸拂过石碑上的铭文,最终在泛黄的照片上停下。

“我回来了。”

他在风中恍神,眸中只映着那小小的墓碑,淡漠而悲...

他在风中恍神,眸中只映着那小小的墓碑,淡漠而悲切,如此矛盾。

墓前的雏菊还带着剔透的水珠,显然有人来过。

会是谁呢?

他已无心思考。

“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反正远方无所思,故乡无所念。

“我很想你,你们大家。”

白月光的杀伤力有多大呢?

岚喜莫名想到网络上一些无厘头的问题。

他自然是知道的。

岚喜知道有人曾一次次拂过那他们的合照———众人中间的青年笑的温润,眉眼如画,哪怕他们的记忆只有一个迷迷糊糊的影子。

球胜狼如此,虎翼也如此。

青年沉默着拉下帽檐,再次戴上口罩,又把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的。

得回塔里把东西都收拾了。

守护者队的办公室已经封存几年了,自己也该回去收拾旧物了。

岚喜一路走走停停,一直到了城镇中心,这早已变样了。

不过短短三四年罢了……

也是。

毕竟世事无常。

“好久没来这家店了,这家店的烧烤是真的好吃!”

这声音过于熟悉了,青年不着痕迹的瞟去,顿时心跳如鼓。

是狼队和烈虎队。

岚喜侧身没入在喧嚣的人群中。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里?

“我们来过吗?”

虎翼疑惑的发声,他盯着这家门的招牌苦思冥想半天却没有个所以然。

“这个嘛……”

虎小雪干咳几声,手肘怼了怼身旁的紫太狼,紫太狼把话在嘴里绕了两圈,觉得怎么开口都不合适,一群人面面相觑,球胜狼倒是突然明白了。

“没失忆的时候我们来过吧。”

凝太狼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就是前几年来的。”

球胜狼没打算多问什么,抬脚就走进去了,虎翼也是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

自从球胜狼和虎翼从昏迷中醒来,所有人便有意向他隐瞒有关喜羊羊,也就是岚喜的一切。

毕竟岚喜死了。

知道大致的来龙去脉,他们也就不在询问了。

真的有那么容易不在意吗

紫太狼疑心过,队长这事不关己的态度太反常了。

可惜就凭队长的警惕性,他还真是找不到一点问题。

或许是放下了吧……

紫太狼没有细想,本是要跟进去,却察觉一道视线落下,警惕的转头,只堪堪看到隐匿在人群中一个清瘦的身影,没能看清,那身影便消失在攒动的人群中。

好奇怪。

早已在靠窗位置坐下的球胜狼,却有一种直觉迫使他看向窗外,视线准确的落到那清瘦的身影上。

那人有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停下了脚步,却只是拉低了帽檐,连球胜狼都无法确定那人是不是看了过来。

那人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今天难得出来一趟,你们看看要吃什么。”

还好。

没有任何意外。

岚喜轻叹了口气,这些记录他看了不知道多少回,短短几段话变概括了他辉煌而悲哀的二十三年。

他如今快27了。

岚喜摁亮手机,现在是凌晨三点。

漂亮的湖蓝色眼瞳看向大门右侧巴掌大小的显示屏,屏幕随即亮起。

“滴———身份验证成功。”

(s级管理员:岚喜(白喜),身份验证成功,欢迎您的到来。)

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本还亮着的显示屏在岚喜踏入大门的那刻猛然熄灭,大门也卡住原地不再动弹,四周本该随着来人转动的监控也毫无动静,就连闪烁的红光也熄灭下来。

岚喜近入电梯的那刻一切又重新运转,似乎一切正常。

电梯一直上行到13楼,岚喜出去前不慌不忙的瞟一眼电梯的监控,红光瞬间熄灭。

这层倒是很宽敞。

毕竟是自己之前伪装身份时混入的两大最强战队,他们的办案区自然要比其他楼层都好。

岚喜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合照,是几年前自己还在队里的合照。

“竟然还在啊。”

他有些感慨的拿起放在桌上的相片仔细端详。

合照的背景是几年前的羊村,依稀可以看见灰蓝泛紫的天空,他一眼就看到在合照中心一左一右大有互掐趋势的球胜狼和虎翼以及被他们围在中间的,22岁的喜羊羊。

对,是喜羊羊,而不是岚喜。

是真正的他。

怀念归怀念,自己还是要离开的。

岚喜放下木制相框的合照,目光停留在桌上,还算整洁,大多都是些零零散散的东西,抽屉里是一些文件、照片,信件……

原来是他之前的办公桌……

竟然原封不动的保留了。

原来大家都还记着他,用一种不张扬且看似平淡的方式。

岚喜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酸涩不已。

他到底还是无法割舍所有情感的。

得离开,彻彻底底的消失,不能再拖了。

岚喜心下一狠,从抽屉里翻找出一个小木盒子——是雕刻一些不名意味花纹的精美木盒,里面垫着丝绸,丝绸上是一对蓝宝石镶嵌的耳环。

耳环还在。

他松了口气,突然发现自己的抽屉里还多了一个自己没有见过的小盒子————里面装着遍布裂痕的金色铃铛。

是我的铃铛……

我还以为已经在爆炸中遗失了,他们竟然找到了。

于是岚喜带走了一张合照,一个装着耳环的木盒以及破裂的铃铛。

铃铛随着岚喜的走动发出断断续续的轻响,铃铛已经失去从前清脆悦耳的声响了,有点沉闷。

特意挑着凌晨的点来,为的就是避开熟人,尤其是虎翼和球胜狼。

可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这里有两个电梯,巧了,左边的电梯正在上来,已经到13楼了,右边的电梯则是停在七楼,似乎准备下去。

“叮———”一声,岚喜吓的不轻,好在反应快,精神力干扰下,电梯门才开了一点缝就停下了。

“什么情况?”

他听到虎小雪的声音从电梯缝里飘出来。岚喜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凝太狼:“电梯怎么突然出故障了?”

“开了一点缝,我看看能不能拉开。”

坏消息:那条缝太窄了,手指都穿不过去,根本掰不了。

好消息:因为开了条缝,所以有信号。

好险。

岚喜也不着急,依靠在电梯旁边,虽然知道球胜狼他们在楼下时还是有点心虚。

他看着右边的电梯显示已经来到6楼时心情大好,应该是球胜狼他们乘电梯上来帮忙了。

可惜当电梯来到12楼时就卡住了,岚喜甚至能听到楼下电梯里有人暴跳如雷的骂了一声。

岚喜这才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后抬脚走向安全通道。

然而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在他走到7楼时冷不丁的看见在昏暗的环境下站着台阶上看手机的青年。

手机的光打在对方棱角分明的面上,岚喜的自然顿住了,楼道的感应灯还是因为他刚才的动静亮起。

上扬眉毛和深邃的眉眼瞬间映在岚喜眸中,是虎翼,怎么会是虎翼?

岚喜想退回去,可是晚了,虎翼已经注意到他了,两人对视一刻,岚喜就心虚的挪开视线,佯装正常的下楼,试图假装自己是一个加班的同事。

还好自己一直戴着口罩和帽子,不至于让对方看的太清楚。

岚喜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才从虎翼身边走过,迎面就碰上另一个家伙————球胜狼。

见了鬼了……

在从两人旁边路过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由得紧张的攥紧拳。

麻烦了,凭这两人都警惕性,八成是感到奇怪了。

好在不过只是没见过的同事,还不足以让他们调查。

“今天两个电梯都有问题。”

“狼队的其他人卡在12楼,上去帮忙结果被卡了。”

“啧,塔里怎么不知道检查一下。”

好家伙,原来卡在12楼的是其他人。

你们就不可以整齐划一点吗?陆陆续续的干什么?!

“这么巧?”

一旁的虎翼疑惑感叹。

他蓦然想到刚才匆忙离开的青年,从来没见过这人……

“刚才那人你见过吗?”

“没有。”

球胜狼想到对方湖蓝色的眼瞳,剔透而璀璨,太漂亮了。

“他的瞳色很少见,我在塔里没有见过。”

更何况那青年身段清瘦,眉眼如画,倘若见过不可能没有印象。

虎翼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没见过。

本来回来是想起来有些资料还没有清点的,竟然碰上电梯失灵。

不对劲。

顶级哨兵的直觉和灵敏太强,特别是踏入办公区的那一刻,那种违和感越来越强。

直到视线落在保留了几年的办公桌上,球胜狼皱了皱眉:“有人拿了这桌上的合照吗?”

虎翼也看了过来,斩钉截铁道:“有人趁我们不在动了,毕竟我今天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改了一下,屏蔽的片段现在放出去了,大家不用解锁礼物了)

醉人的酒香于唇齿间蔓延,柔软的唇舌相触,灼热而暧昧。

少年显然没遇过这档事,以至于手足无措,反倒晕晕乎乎,自己也琢磨不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因醉酒而绯红的面颊似乎更烫了。

这一吻完毕,开心只觉得大脑发懵,表情无措而懵懂,甚至半张着唇想要询问唇对方这么做的缘由。

兴许是才触过冰酒的原因,对方的指尖微凉,故意逗弄一般擦过少年的后颈,没轻没重的按着后颈那处。

“先生!”

少年被激得弹起来,活像只炸毛的小兽。

腺体本就是极其敏感的部位,少年又正处在分化期,自然受不起这样的挑逗。

少年撑起...

少年撑起身子,嘴里的话也不过念叨了一半,才准备离开又被拽着手腕带下来。

“那里是不可以乱碰的……”

“是吗?”

手上的力道似乎又重了些,本就没能起身的少年硬是被往下带了几分。

“我原以为你会排斥的是舌吻。”

舌吻?

那是什么来着……

他认真的思考言语之间的意思,大脑却被麻痹一样,这太奇怪了。

哪怕是醉酒也不该如此夸张,总得有个过程才对。

酒有问题……

怎么会有问题呢?分明是自己亲手从酒架上拿的。

除非这有问题的酒本就是提前备好有特殊用处的……

这家店到底是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会不会暗先生也有问题呢?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让自己喝下了有问题的酒。

他不敢再想了。

如果只是碰巧还好,若是有意而为之,那么自己怕是早就被人盯上了,那么之后的所有事情都会变得特别困难,就连任务能不能够顺利完成都是一个问题。

暗魔身为一个组织的领导者,阅历丰富,又怎会看不出开心中了“药。”

只不过这“药”,除了让人头晕眼花,昏睡过去倒也没别的害处了。

“先生……”

少年皱着眉头,面色潮红,晕晕乎乎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瘫软了。

那鎏金的瞳眸往日里向来是清晰明亮的,可此刻却朦朦胧胧蕴含着点点水雾,一片潋滟。

暗魔自然看出来对方的不安,手上的力道却更加重了————恶趣味罢了。

他乐于欣赏少年惊慌失措却要强装镇定的样子。

多有趣啊……

开心能够感觉到身后一道道令人难受的视线,却也因为距离过近根本躲不开面前人灼热的视线,而且浑身乏力,根本挣脱不开。

或许是看到少年身后好奇打量的目光以及意味不明,满是恶意的视线,暗魔这才不悦的把人圈到怀抱里。

“别担心。”

好奇怪,短短三个字自己本来紧绷的肌肉就放松下来。

自己已经这么信任暗先生了吗?

宅开心感觉到鼻尖充斥着若有若无的薄荷味,还掺杂着醉人的酒香,本来意识就不大清晰,此刻更是彻底瘫软。

没办法了。

开心决定赌一把,万一暗先生真的是个大好人呢?

看着少年茫然乖顺的任他拦都怀里,暗魔不由得嗤笑一声。

是不是感觉很奇怪呢?

毕竟是enigma的信息素……

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激得大多数alpha浑身戒备恐惧,或者让o意乱情迷,更何况这位enigma不是别人,是暗魔。

他很清楚怎样可以让少年不知不觉的“上当”。

先是一点点难以察觉的信息素,等到有酒精的干扰的时候再释放更多,一点点的缠绕上对方,然后就可以看到开心晕晕乎乎慌乱无措的样子。

暗魔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或许是单纯觉得好玩,又或许是……

无所谓了。

其实两人间有着明显的体型差,毕竟相差了大半个头的身高。

因此把开心抱在怀里异常容易,宽大的手掌甚至能够罩住少年的大半截腰肢。

暗魔轻松的抱起昏睡的开心就离开,还不忘扫视一眼那些不大安分的家伙。

鼻腔内的酒香与冷冽的薄荷味愈发浓烈,脑袋彻底失去了意识,开心昏昏沉沉的睡去,乖巧的缩在对方怀里。

脑海中的意识模糊不清,一片混乱,逐渐的感觉身上有些燥热,却莫名感觉到后颈一阵刺痛,骇人的冷意闯入,和那股燥热交织,慢慢平息下来。

身体软棉棉的,很难受。

意识在黑暗中沉沦,再次清醒过来也还是浑身乏力。

可入眼的场景还是让开心愣了神,明显比他住的地方宽敞的多的卧室,室内虽是昏暗,但转头就可以看到隐隐透着光的蓝丝绸窗帘。

这是哪?

开心懵了,下意识检查自己的随身物品,什么都没丢,衣服也好好的,就是脱了外套和鞋子。

暗先生带我来的?

宅开心已经连身上的软棉劲都顾不上了,走到窗边顺手拉开窗帘。

窗外一片绿意,树木的长势不错,这里的视野甚至能看到楼下的院落,隐隐约约能听到清脆的鸟鸣。

豁?小别墅???

不对。

开心茫然的在公寓里到处乱窜,愣是一个人都没找到。

什么情况,就这么随意的把我扔在他家的吗?这也太放心我了吧。

开心碎碎念,顺手想要打开大门去看看院子,毕竟自己不知道这是哪。

可出乎意料,大门竟然锁死了。

一连找了好几个窗口,发现根本出不去。

我这是被绑架了?

不对不对,谁家人质还有豪宅住啊?

开心苦哈哈的到处乱窜,倒是不困了,也不管自己乏不乏力,东瞧瞧西看看,折腾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有个东西叫做手机。

“嘟,嘟,嘟……”

“醒了。”

“嗯嗯,暗先生,是你带我回来了?”

“嗯,你昨晚喝断片了。”

“这样啊……”

开心不好意思的弱了声音,闷闷的嘟囔着。

“暗先生,你家大门打不开啊,我还要去上班呢。”

少年不自觉放软了声音,颇有点撒娇的意味,虽然这是他无意的。

可暗魔并不反感,反而很受用。

开心的声音本来是温润清朗的,充满少年感与朝气,现在闷闷的软下来倒是讨喜。

“我已经帮你请假了。”

啊?

不是啊!这就是个借口,谁会喜欢上班啊?

我只是单纯的觉得待你家里好尴尬,想出去呀!

宅开心沉默了,低头,看到自己皱巴巴的工作服,眼睛一亮,又道:“可是我还没换衣服呢,衣服都脏了,还有点酒味……”

“衣柜里有备好的衣物和洗漱用品。”暗魔不打算等少年说完,而是直接打断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可是自己目前还不想放人走。

毕竟在组织里开完一堆烦人的会议后,他还想回去找点乐子。

“不久。”

“我很快回去,备用的衣物里应该有适合你的尺码。”

“可是……”

“那些衣物本来就是留着备用的,不用还了。”

罗素惊讶得眼睛瞪大,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不敢。

将近天亮才回来,原来是在外面拐小孩?卡佩诧异的挑眉,尤其是感受到自家大人明显不悦的心情已经开始放松时,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心突突直跳。

那个孩子好像格外符合暗大人的胃口啊。

“那好吧。”

开心放弃了,暗先生想干嘛啊……

算了算了,还是好好洗澡换衣服吧,毕竟确实是一股酒味。

在温热的水从身上浇下时,开心明显感觉到后颈有些刺痛,疑惑的探去,腺体好像擦伤。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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