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抵触的法律条文、国际法例的缺失,给海盗们留下后路
4月22日,警察将一名被法国海军抓获的索马里海盗移送给设在肯尼亚蒙巴萨的审判法庭
海盗父母向奥巴马求情
阿卜迪瓦里·阿卜迪卡迪尔·穆萨现在公开的年龄是18岁,由于已到成年年龄,今年5月21日在美国再次庭审他时,将继续公开进行。作为4月8日劫持“马士基亚拉巴马”号货轮的美国船长理查德·菲利普斯中的一员,阿卜迪瓦里的其他3名同伙,已在解救人质时被击毙。
出庭当天,在10余名执法人员的押送下,阿卜迪瓦里甚至面带微笑地面对媒体记者,因为,据说当初他得知劫持的是一艘美国船时,还拍手欢呼。他为终于踏上了美国国土而兴奋不已。然而,当辩护律师说已经联系到他的家人时,阿卜迪瓦里哭出了声。
阿卜迪瓦里的家在索马里中部的一个小镇,他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其母亲每月靠卖牛奶攒下不到6美元供他上学。出事之前的阿卜迪瓦里还是学生,放学后经常跑到露天电影院看印度电影。在父母眼里,阿卜迪瓦里是个爱读书的老实年轻人,他甚至带上自己所有的书投奔到了海盗团。阿卜迪瓦里走上海盗这条路,是因为家里穷得叮当响,听信了海盗的诱骗,说当海盗能发大财,其实“他连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和他们走了”。
因此,阿卜迪瓦里的父母在开庭前一天,曾通过美国媒体向美国总统奥巴马求情,希望宽恕他们的儿子,至少是在他接受庭审时陪在其身边。
“幸运的”海盗被释放
阿卜迪瓦里目前面临多项起诉罪名,其中最为严重的为海盗罪。但就在4月21日当天,美国有一些人士聚集在法庭外,对美国在印度洋海域的所作所为是否合理,美国是否有权逮捕、关押和审判阿卜迪瓦里提出质疑。
其实,对如何处置海盗,心存疑虑的不仅仅是美国人。正因为种种疑虑,让许多海盗成了同伙们眼中“幸运的人”。4月16日,荷兰海军在亚丁湾救出20名遭海盗挟持的也门人质。当时,这艘荷兰海军舰艇正在执行北约巡逻任务。军舰发现海盗后,立刻展开追逐,把他们逼回自己的“母船”,即一艘同样被海盗劫持的也门渔船。荷兰海军救出了人质,释放了渔船,并缴获海盗的武器。也许是跑累了,这批海盗没有反抗,双方也没有交火。但手里的7名海盗让大获全胜的荷兰海军犯了难。因为北约并没有扣押政策,因此战舰必须遵守本身国家的法律……只有当海盗来自荷兰、人质来自荷兰、或者他们身处于荷兰海域的情况下,才能够逮捕海盗。最后,突击队员们短暂扣留并盘问了7名海盗后,将他们释放。此举经国际媒体报道后,引来了巨大争议。
无独有偶,去年圣诞节期间,德国海军“卡尔斯鲁尔”护卫舰在索马里海域阻止了一起海盗艇袭击埃及货船事件。海盗们最后向德国海军投降,被收缴了武器,并被释放。此举当时引发德国国内一片抨击之声。
各国司法不知所措
2008年春天,一艘受命在索马里海域拦截基地组织船只的德国护卫舰“艾姆登”号,突然发现有数艘海盗船只正在攻击一艘日本油轮。但是,由于该舰只有在海盗被定性为“恐怖分子”的情况下,才可以进行干预。所以,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盗们扬长而去。国际司法专家指出,有关处置海盗的法律含糊不清。这集中体现在,一旦海盗被捕获之后,该采取怎样的行动。
虽然理论上,任何国家都有责任起诉海盗。但事实上,很少有国家乐意这么做。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起诉海盗会让一个国家的司法体系承受巨大的压力。因为,船只没有被攻击过,或者只是扮演救援角色的国家,在被要求为冗长而代价不菲的诉讼程序买单时,都可能变得踌躇不决。而如果受害者和海盗所在国都不愿意起诉海盗,上述国家或许会被迫承担起这份责任。
今年1月,美国和肯尼亚签署了一项协议,准许肯尼亚法庭审判在肯尼亚沿海抓获的海盗。之前,英国已经同肯尼亚签署了类似的协议。北约发言人4月22日声称,由于近来海盗活动猖獗,北约目前的做法已经不适应形势。北约最高决策机构北大西洋理事会,正在讨论是否在扣押海盗问题上给北约舰队更大的权力。此外,北约也支持联合国成立一个特别法庭来审理被拘捕的海盗。
美国北约调整对策
随着索马里海盗日益猖獗,且数次袭击美国商船,奥巴马开始重新考虑应对索马里新政策。在“马士基亚拉巴马”号船长被绑后,奥巴马曾说,美国将一如既往地坚决制止索马里周边海域海盗活动的抬头。为实现这一目标,美国必须继续与有关国家加强合作,随时准备打击海盗行径,并确保犯罪分子被绳之以法。
另外,美国还决定,将首先大力扶持温和派的索马里过渡政府总统,以便让这个国家摆脱长达18年的战乱。例如,美国计划向现任索马里总统手下的安全部队提供援助,让该国首都摩加迪沙及其附近地区尽快恢复和平。呼声比较高的方案是,美国要使用军事手段打击海盗。不过五角大楼发言人也承认,“即便派出600艘舰船,也无法顾及所有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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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因海盗渔业萎缩
爱读书的老实人,为何铤而走险走上海盗之路?这一切还要从他生长的战乱国度说起。自1991年该国中央政府垮台至今,索马里仍然是一个腐败和充满暴力的国家。大多数索马里人没有工作,年轻人只有肯去充当打手才能获得一份收入微薄的工作。少数军阀利用国家无政府状态谋取暴利,让百姓永远看不到希望。
一位幸运的英国广播公司记者,曾经对正在船上进行绑架活动的海盗进行过一段采访。一个名叫达依巴德的海盗,用索马里语对记者说:“我们没有生活可言。我们的最后资源是海洋,但是外国拖网渔船正在掠夺我们的渔业资源。”索马里人别无选择,只能采取海盗行动。
然而,在索马里最繁荣小镇之一的布萨阿索,锡皮屋顶的棚屋旁,富丽堂皇的崭新别墅正在拔地而起。在布萨阿索南边的加鲁威镇,人们总是说起海盗们如何招摇地一掷万金。居民们说他们富得流油,驾驶最宽敞的汽车,经营镇上的许多产业,还时常举行顶级奢华的派对。这些生活水平与国家经济现状大相径庭的人,都是海盗。也正是索马里特殊的国情,才使得海盗成为半地下半公开的行业。索马里官员曾公开表示,2008年海盗们的收入达到5000万美元。
法拉·伊斯梅尔·艾德是一名海盗,在邻近的伯贝拉地区被捕入狱,被判处15年徒刑。据他说,他的海盗团伙是这么分赃的:20%归首领,20%作为未来的活动经费,用来购买枪支、燃料和香烟等必需品,30%归登船的持枪海盗,30%进贡给政府官员。
在其他远近闻名的海盗窝点,比如加鲁威、伊尔和色拉德西尔,海盗已经成了当地的名人。加鲁威的一个商店老板说,海盗似乎有花不完的钱。“要是他们看到一个人开了辆好车,他们会上前去问,‘这车值多少?要是值3万,这里有4万,把钥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