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量大面广的退费难问题，我们将按属地管理原则进行督办。”8月30日，对于教育培训机构虚假宣传和超预期收费而造成的退费难现象，教育部教育督导局一级巡视员胡延品的上述回应，在华尔街英语的多个维权群中引起转发、讨论。
罡得教育月底将关闭所有门店、兰迪少儿英语创世人被刑事拘留，继华尔街英语传出“破产”消息后，一个又一个知名教培机构接连倒下。课外培训机构倒闭、卷款跑路等事件集中爆发，而退费无门成为当前学员们普遍遭遇的问题。其中以“分期”形式贷款支付学费的部分学员与教培机构、第三方贷款平台之间的矛盾最为突出。
“上述纠纷将非常影响用户后续还款意愿。”从业人士担忧道。据悉，场景分期是消费金融机构重点发力板块，教育分期则是该板块的一个重要拓展方向。因为采取预付款的收费模式，教育培训机构经常一次性收取大量费用。若运营不当，合作方出现资金链断裂，容易引发风险事件。近期培训场景的接连踩雷，也让行业对场景金融的风险防控问题进行了反思。
学员：华尔街英语诱导买课，退费难
自从8月12日传出华尔街英语将宣布破产的消息后，一些贷款上课的学员发现自己陷入了“课程无法上、费用退不了、贷款必须还”的困境。在加入线上维权群试图寻找解决方案时，这些学员发现面临类似尴尬局面的人不在少数。
根据维权群中流传的一份《华尔街英语集体诉讼维权》文档显示，诸多学员们缴纳的学费在1万元到100多万元不等。其中，最高的一名学员缴纳了约111.06万元的学费。目前已有超过800名学员在该文档进行登记，涉及到的学费约为6360.95万元。
面对高额学费，许多学员在华尔街英语销售人员的推荐下选择通过向第三方机构申请培训贷款来支付。不料买课容易退费难。
上海的一位学员向记者表示，自己是在今年初逛街时被华尔街英语销售人员推荐购买的课程，费用是23800元。“从晚上7点一直聊到了11点，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离开。但是自己刚毕业两年，手上的积蓄不是很多，最后是在课程顾问的推荐下网贷交的费用。”和记者回忆当时的情况时，这位学员直言“像是被洗脑了一样。”
“华尔街英语按照课程级别收费，购买的级别越多优惠力度越大，销售一般都是推荐一次性报到LV20。但学费要求一次性缴纳，这时销售推销分期付款，相比一次性拿出几万块，大多数学员都会选择分期。”一位前后购买了8万元课程的学员向记者表示。在其看来，多数学员选择贷款，是由华尔街英语的收费模式决定的。
北京市教育委员会曾发文指出，教育培训机构将预收学费当作金融杠杆，盲目扩大规模，导致资金链断裂，无法保证履约。机构诱导学员违规使用“培训贷”支付培训费容易引发纠纷争议等等。因此，加强预收费的制度性防范很有必要。
但从华尔街事件中暴露出的现实情况来看，为“绑定”学员持续订购课程，一些教育机构会通过多种优惠，借助各类消费金融工具，让学员缴纳大笔学费，一旦出现问题却退费无门。
分期平台：退贷须教培机构先同意
据公开资料显示，华尔街英语作为成人教培机构，于1972年由李文昊(外语语言学博士)在意大利创立，并在全球28个国家和地区拥有400多家中心。2000年，华尔街英语在中国成立了第一家学习中心。随后，其在北上广等11个城市建立39个学习中心。
记者从维权群及网络投诉平台了解到，华尔街英语作为一家知名教培机构，和其开展教育分期业务合作的金融机构有十多家，包括银行类如广发银行信用卡，持牌消金公司如北银消费金融、招联消费金融，以及互联网贷款平台，如京东金融、度小满金融等。
如今教培机构风险事件爆发，记者就培训贷款还款问题联系咨询了上述多家平台。
不过，记者尝试拨打度小满金融客服提供的华尔街全国客服专线4008540085，发现该号码已是空号。
对于“退贷需要机构先同意”的说法，深圳的学员小冰很是无奈。据介绍，在华尔街英语即将宣布破产的消息冲上热搜后，小冰一直尝试多方联系华尔街英语，却至今无果。小冰提供的现场图片显示，位于深圳福田CBD的店面已经大门紧闭，门上贴有深圳福田区人力资源局的劳动监察公告、解除房屋租赁协议通知、学员登记提示等多份告示。公告显示，新华保险大厦一楼华尔街英语培训中心“倒闭”，截至8月23日，社区已登记学员550人，并提示未登记的学员前往登记。
北京某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表示，华尔街英语事件涉及的是未实际履行合同，考虑到各地债权人已起诉，在法律上已经达到了“不安抗辩权”，建议学员向被告所在地人民法院起诉，并要求解除已签署的合同、退还剩余未服务内容相对应的费用。
对于其中涉及的教育分期贷款问题，该律师表示，学员与金融机构，和学员与华尔街英语之间的法律关系不同，从法律上比较难以华尔街英语未继续提供服务为由拒绝偿还贷款。考虑到征信问题，律师方面建议先清偿贷款。
行业：场景金融风控待加强
早在2年前，韦博英语就曾因经营不善、负责人“跑路”出现过培训贷还款纠纷，如今“踩雷”事件在华尔街英语身上再次上演，引发了行业对消费金融业务在教育培训分期领域的风控反思。
一家互联网银行的高管在谈及教育分期业务时曾指出，“最大的风险不是信用风险，而是机构风险。包括培训机构跑路、培训效果不如人意等等。”其直言，有大量的教育分期，由于市场拓展的压力，选择的都是具有迷惑性的看起来不错的伪高端机构。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金融科技公司入局到教育分期市场，希望从中分一杯羹。今年7月24日，“双减”政策落地，彼时就有专家预计，市场上现有教培业务可能将整体锐减70%以上。若此次机构倒闭、卷款跑路等事件集中爆发，在培训机构和学员之间，通过第三方贷款平台以“分期”形式支付学费引发的纠纷将成为风险隐患。
据悉，在“破产”消息传出之前，华尔街英语从上到下全体员工，已经被拖欠三个半月的工资。与其开展业务合作的金融机构是否有注意到这一风险？采访中记者了解到，部分机构表示此前已与华尔街英语结束了合作。
相比上述两家消金公司，百度有钱花在教育分期市场的占比更大。在“双减”政策出台后，记者就曾采访过度小满金融教育分期业务的风险防控措施。彼时百度有钱花方面人士回复记者表示，“我们严格按照国家法律法规规定，结合地方性执行条例，与合法合规的机构合作。首先，针对培训机构实行严格准入制度，对机构经营合规性、品牌形象、培训水平、用户认可度等方面进行综合考量。其次，严格要求合作机构依据国家法律法规开展培训，合作机构准入后，会对合作机构门店进行走访或暗访，发现异常情况后，若核实合作机构有损害用户权益的行为，将采取暂停或终止合作等惩罚措施，追究机构的违约责任，并协助用户合理维护合法权益。”
百度有钱花方面人士介绍，为更好地解决预付费市场问题，其还推出按服务进度给培训机构打款的分期产品“分期付”。通过该产品，可及时获知用户消课和结业进度，通过冻结资金、缓释解冻等手段实现机构风险可控。若机构倒闭跑路，可退还机构未提供服务部分的费用，有效保障用户权益。
本文由《赣商》杂志旗下新媒体·洞见财经原创出品，未经许可，请勿转载。线索征集热线：18519027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