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这份创作者名单不乏如雷贯耳之人:伏尔泰、康德、贝多芬、巴尔扎克、雨果、达尔文、马克思、福楼拜、托尔斯泰、柴可夫斯基、特斯拉、爱因斯坦、毕加索、卡夫卡、村上春树……他们当中很多人生活在距我们上百年的历史时期,与今人的生活习惯必有很多差异。但实际上,我们对于如何安排日常生活的困惑都是相通的:
诸位将本文中看到各位伟大创作者们对如上问题给出的回答。将这些几百年前的回答和如今的番茄钟、GTD、健康监测等工具对照,有助于剥离数字时代的华丽外壳,思考自我管理的本质。不过,这些回答未必是「解决方案」,因为很多问题他们自己也没有解决;也不必因为作品伟大就推崇他们的一切习惯,世上并无完美无缺之人。这是一场跨时空圆桌会,诸位拣选有启发或有趣味的部分即可。
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极为推崇规律作息:「我们越具有把生活琐事交给不费心力的自动行为照管的能力,就能解放出越高的智慧和能力,让他发挥适当的功能。再没有比毫无习惯,一切都优柔寡断更可悲的人。」但其实这可悲的人就是指他自己:他有严重的拖延症,做事犹犹豫豫,生活散漫无纪,永远不能坚持规律的作息。
小说家海勒写作慢如龟速,他的第一本小说《第二十二条军规》耗时八年才写完。「(下班后)我每天晚上写两三个小时。我曾经放弃过,停笔去和太太一起看电视,但电视却让我回头写作。我不能想象美国人如果不写小说,晚上有什么事可做。」辞去工作后,他全身心投入到第二本小说的写作,每天早上写两三个小时,然后去健身、吃午餐,回来再工作一阵。就算错过一天没写,他也不着急:「这是每天都要做的工作,但我绝不会因为没做而感到歉疚。我并没有非写不可的感觉,而且从来就没有。」在这样的摆烂精神指引下,他的第二本小说《出了毛病》终于在《第二十二条军规》十三年之后完稿了。
睡眠是每天的结束和新一天的开始,关于伟大人物的睡眠,历来有很多煞有介事的传说。
我们常听说,早睡早起是很多伟大人物成功的秘诀,事实的确如此吗?
还有人说,只睡四个小时、甚至放弃长睡眠,有间隔地小睡有利于工作,这样不走寻常路的睡眠法会有神奇的效用吗?
我们还将看到创作者们如何面临失眠的困扰,或许你能和他们产生共鸣。
歌德:「我人生曾有一度可以每天轻轻松松写满满一张纸,但现在(说这话时他79岁)只能在早上。在我睡饱后,还没被日常生活的俗务烦扰前,觉得心旷神怡的时候,撰写《浮士德》的第二部。」
很多创作者早起并非刻意为之,只是习惯而已:睡醒了,起床,就是这样的简单。他们所处的时代无需工作到深夜,也没有电子设备的干扰,早睡并非难事,早起也就顺理成章。
在权威们的先例下,我们也会想尝试养成早起的习惯,似乎依葫芦画瓢就能取得成功。早起是个好习惯,但「早起=成功」就是成功学逻辑了。如果很多成功者早起即能证明这一点,按照同样的逻辑,我们也能够举例说明「晚起=成功」。于是便可知道,早起晚起和成功并无必然关系。
笛卡尔习惯晚起。他每天睡十个小时,日上三竿时起床,还要赖在床上直到十一点多。「我的心灵在睡梦漫游过森林、花园和魔宫,体验过各种想象得到的愉悦之后,我醒来把夜里的梦境和白天的绮想融合在一起。」这一切于1649年后期突然终止,他接受了瑞典女王的授课邀请。这年冬天的瑞典极冷,他抵达时才得知,和女王的课程安排在清晨五点。采取新作息才一个月,笛卡尔就因不适应气候和作息病倒了,十天后溘然长逝。
在睡眠时长这一话题上,人与人之间的体质差异尤为明显。宾夕法尼亚大学心理学教授大卫·丁格斯认为,大多数人每天都需要8个小时的睡眠以确保发挥出应有的能力。但他也承认,有不到5%的人天生短睡,他们确实可以每天晚上只睡四五个小时,甚至更少。
牛顿很少在凌晨两三点前睡觉,有时候到清晨五六点了还没睡。但一到早上他就精力充沛,似乎睡了个长觉。
海明威每天五点半或六点就起床,即使前一晚烂醉如泥亦如此。他说:「当我在写书和故事时,我总是一见黎明,就立刻振笔疾书。」他的儿子说他似乎不受宿醉的影响:「我父亲总是神清气爽,仿佛刚在隔音室里戴上眼罩睡了一个好觉。」
「达芬奇睡眠法」据说是达芬奇提出的一种睡眠法,也称「多相睡眠法」。「达芬奇睡眠法」抛弃了睡一整个八小时(被称作「单相睡眠」)的观念,认为应该间隔式地小睡,例如每隔4小时睡15分钟,这样一天能睡一个半小时左右。
美国建筑师富勒亲身验证过这一方法,似乎效果还很不错。富勒乐于把自己当作实验对象。1932和1933年的一系列实验让他认定,觉得疲惫或者困乏代表他的身心已经过度疲劳,亟需休息。经过多次试验,他发现了一种最适合他的作息:每工作六小时,小睡三十分钟;如果走神,就更早些休息。这种作息制度对他很有效,他可以连续授课十小时依然神采奕奕,很多与他共事的年轻人的精力都比不上他。虽然高效率睡眠实验十分成功,但他没有一直坚持下去,因为妻子抱怨他的作息太古怪了。
但是,并无确切证据证明达芬奇采用了这种睡眠法。他的助手如此描述他的工作状态,其中并未提到间隔式小睡的习惯:
达芬奇作画时总会早早到达,爬上脚手架,开始工作。有时他从黎明一直呆到日落,从不放下画笔,不吃不喝,不停地作画。也有时,他会连续两三四天不碰画笔,每天在作品前花上几个小时,抱着胳膊,自己检查这些画作。
同是天涯失眠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里是失眠者的治愈沙龙,本次请来的失眠嘉宾有达尔文、马克吐温和卡夫卡。
达尔文大约晚上十点结束与家人的娱乐,半小时内上床。不过他睡不太着,往往过了几个小时还醒着,忙着思考白天没解决的问题。
马克吐温的好友记述他失眠的情况:起初他在临睡前喝香槟,我们就给他香槟。后来他从波士顿回来,腋下夹了几瓶窖藏啤酒,说现在这种啤酒才能让他睡得着,我们便提供窖藏啤酒。更后来,我去哈特福德拜访他,才得知他又认为热威士忌是唯一的助眠良方。又过了很久,我问他还喝不喝热威士忌助眠,他说他现在什么也不喝了。
卡夫卡:「我挖空心思想入睡,但那是不可能的任务,因为我们不可能一边睡觉,一边又惦记着自己的工作,并且还想解决明明就无法解决的问题。」
荣格(所谓荣格十六型人格就是用了他的名字,但它并不是荣格发明的)每天要花八九个小时接待病人。尽管他明白很多病人都非常依赖他,但他仍然毫不避讳地去度假。他说:「如果累了,需要休息了,还依旧去工作的人是傻瓜。」在推崇牺牲睡眠努力工作的论调之下,我们应该大大方方地睡足觉,没有什么比睡个好觉更重要,是它让我们精神抖擞地醒着。「那个时候我年轻想办好事,差不多一个月大病一场。为什么呢?老熬夜。经常是通宵达旦干。后来最后感觉到不行,这么干也长不了。先把自己的心态摆顺了,内在有激情,外在还是要从容不迫。后来我就想了一个,今天做到12点就不做了,睡大觉,第二天重新来过。」
伟大创作者的威名完全源于他们的作品。这些作品历久弥新,传诵至今,以至于今天的人们还难免好奇它们创作者的工作细节。他们的工作真如传说中那般勤奋吗?如果是,他们是如何保持这种勤奋的?他们会用目标管理的手段督促自己的创作吗?他们作品的灵感是从哪里找到的?他们会在工作累的时候摸鱼吗?他们的工作室是如何布置的?他们会面临如今这样信息轰炸的挑战吗?以下便是他们给出的回答。
英国作家普里切特曾感叹:「这些伟大的人物迟早都会变成一个模样,他们从不停止工作,绝不浪费一分钟,这真让人沮丧。」而从他们自己的讲述来看,这一勤奋并非源于自我管理或KPI,而是对这份工作发自内心的热爱。
梵高:「今天我又从早上七点一直工作到晚上六点,除了走一两步之外的距离去取食物之外,一动也不动。我一点没感觉到疲惫,今天晚上我会再画一幅画,而且要把它完成。」「我们的日子都花在工作上,时时都在工作。到晚上我们已经筋疲力竭,于是就去咖啡馆,之后早早上床!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贝尔年轻时总是日以继夜地工作,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等他妻子怀孕之后,他的作息总算正常一些。妻子强迫他晚餐后休息,他还会在十点后回书房工作。当产生新点子时,他恳求妻子免去他的家务,连续工作22小时不眠不休。他自述,「当我的脑袋塞满了各种新想法,教我兴奋莫名,急于一试,无法自拔,这是我焦躁不安的时刻。」
福楼拜:「有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手臂不会因为疲惫而由身体掉落,为什么我的脑袋不会溶化。我过的是苦行的生活,剥除了所有外在的娱乐,只靠一种永恒的狂热支撑,而这有时也让我流出无能的眼泪,但这种狂热却从不消退。我爱我的工作,那种爱痴狂而病态,就像苦行的人爱折磨他肚子的刚毛衬衣(一种旧时苦修者所穿的粗糙衣衫)。」
海明威:「当我在写书和故事时,我总是一见黎明,就立刻振笔疾书。那时没有任何人会打扰你,天气可能或凉或冷,而你开始工作,边写就边暖和起来。你读读自己写了些什么,而由于你在停笔时总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此你就由那里接着写,写到你还有灵感,而且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之后停笔,然后去过你的日子,直到第二天你再拿起稿子来为止。你早上六点已经起身,可能一直写到中午,或者更早就结束。等你停笔时,你一方面是空虚的,但另一方面却又一点也不空虚,而是实在的,就仿佛你已经和你所爱的恋人行了鱼水之欢一样。没有任何事物可以伤害你,没有任何事会发生,没有任何事有任何意义,直到第二天你再做一次。难以度过的是在来到第二天之前的等待。」
热爱是对工作巨大的推动力,但创作者们也会采取自我管理的手段。最常见的是「目标管理」,方式也很简单粗暴,设定产量目标和工作时长目标。他们的工作时长目标都小于八个小时,有的甚至还不到四个小时。
诗人叶芝规定自己无论是否愿意,每天都必须至少写两个小时。这样的日常纪律对他非常重要,因为要是没有常规,他的注意力就会涣散——「每一点改变都会扰乱我原本就不太坚决的生活习惯」。叶芝写得非常慢,他一天内的产量从未超过五六行,写一首八十行以上的抒情诗估计要三个月。
海明威在图表上跟踪自己每天的产量,「这样才不会欺骗自己。」
毛姆每天早上写作三四个小时,规定自己每天要写一千至一千五百字。中午结束工作时,也往往会不耐烦,急着要再次开始。他说:「在你写作,在你创作一个角色的时候,他一直跟着你,你一心一意都想着他,他是活生生的。」毛姆的传记中如此评价他的写作:「这与其说是职业,不如说是上瘾。」
史蒂芬·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写作,从不休息。他为自己设立了每天两千字的目标,不写完不罢休。他早上大约八点或八点半开始写作,有时在十一点半就已经写完,但通常要到下午一点半才达到目标字数。接下来整个下午和晚上就可以自由支配:午睡、写信、看书、看电视、与家人娱乐。
创作者永远渴求灵感,而灵感的诞生需要灵感之神的眷顾。这一过程电光石火,充满神奇和兴奋。
法国小说家乔治·桑记录了肖邦的生活习惯:「他的创作自然而神奇,无需费心,不必预想,就这样自然而然涌现,由他的指尖流泻,突如其来、完整而崇高,或者在散步时,它会浮现在他的脑海,让他迫不及待要试行演奏。」
福楼拜:「有时,当我脑袋空空洞洞,文思枯竭之际,当我发现自己画了整页却没有写出一个句子之时,我倒在长榻上,躺在那里茫然若失,陷入绝望的深渊,动弹不得,痛恨我自己,并且为驱使我追求妄想的疯狂骄傲而责怪自己。十五分钟之后,一切都变了,我的心因欢喜而砰砰直跳。」
柴可夫斯基:「未来作品的种子往往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突如其来地出现。如果土壤够肥沃,也就是说,如果我有工作的情绪,这颗种子就会以难以想像的力量和速度生根,冒出土壤,伸出根、叶、枝,最后开花结果,我无法描绘这创造的过程,只能用这样的比喻说明。所有的困难都在于种子必须出现,必须处在有利的环境之下。其他的都是自动自发。我无法以言词向你说明在主要的想法出现、成形之后,笼罩你全身那无尽的喜悦感受。你忘怀一切,几乎丧失理智,你心中的一切都颤抖而翻腾,思绪奔腾,几乎无法用笔记下来。」
下午两点左右,狄更斯准时离开书桌,在乡间或伦敦街头散步三小时,一边思索的故事,一边如他所描述的,「搜寻我想要编织故事的画面。」他的妹夫记得他「神采奕奕回到家,全身充满活力,仿佛来自某个看不见的蓄水池。」
伍迪·艾伦:「这些年来我发现,只要有短暂的改变,就能刺激心灵,提供新鲜的能量。因此如果我人在这个房间,然后走到另一个房间,就能帮助到我;如果我走到外面的街上,帮助更大。如果我在客厅觉得陷入死胡同,上楼淋个浴就能有所帮助,它使一切分解,让我松弛。」
「史努比之父」舒尔茨送完孩子上学后开始一天的工作。他坐在画板前,先用铅笔漫不经心地乱涂乱画,让自己的心思四处漫游。他最常用的方法是「就坐在那里,回想过去,有点像挖掘丑恶的记忆之类的东西。」不过,一旦有了点子,就会迅速工作,极其专注地把它画在纸上,以免灵感枯竭。
即使是伟大的创作者,灵感之神也并不会永远眷顾,灵感枯竭之际就是摸鱼开始之时。
歌德:「我们不该勉强,工作没有进展,宁可虚掷光阴,或者睡觉度过,而不要勉强自己去做让自己日后也得不到满足的事物。」
海明威如果写作得不顺利,就会放下书稿,先去回信,这让他能够休息一下,暂时摆脱「可怕的写作责任」。
居家办公越发普及的今天,合适的工作间显得更加必要。创作者们大多也拥有自己的工作室,这些工作室条件各异,是他们性格的外化表现。
狄更斯对于写作环境有着苛刻的要求。首先,他需要绝对的安静。他家的书房要多装一扇门以阻隔噪音。另外,他的书房必须精心安排:书桌要放在窗户前,桌上需要备齐全套写作用具、鲜花、裁纸刀、两个铜制小塑像。
史蒂芬·金把写小说比作「创意的睡眠」。「像卧室一样,你写作的房间也该隐密,是你可以做梦的地方。」
毛姆的书桌永远是面对光秃秃的墙壁,他认为如果眼前有美景可看,就不可能写作。
特斯拉在黑暗中效率最高,他的办公室即使是中午也拉着百叶窗。只有在电闪雷鸣时,他才会拉开百叶窗,坐在自己的沙发上,欣赏闪电打在城市上方的景象。
画家培根的画室一片混乱,油彩乱七八糟地抹在墙上,地上堆着齐膝高的书本、画笔、纸、坏家具,以及其他破烂。他说如果屋里清爽宜人会扼杀他的创造力。
今天的工作过程经常被消息打断,我们经常在各种设备间切来切去,大脑也为此疲于奔命。本文的创作者们大多在数字时代之前生活,但他们也有信息焦虑:信件、杂务、邀约,作为著名人物,这些信息经常堆积如山。
柴可夫斯基每天总是在处理完书信和校样后才开始在钢琴前作曲。他的弟弟写道:「在开始愉快的工作之前,彼得总是先忙着把不愉快的工作做完。」
伟大的创作者大多相似:他们怀有对自己从事的事业发自内心的狂热,并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才华,极为专注地投入到每天的创作中去。这样的狂热对我们其实是一份奢求。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自己热爱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寻找它,对于现在的工作心生厌倦却没有勇气告别。库克曾说:「我以前的老板乔布斯曾说过一句很深刻的话,『当你找到自己的热情所在,你的心会告诉你。如果你还没有找到,应该继续寻找。』因为你期望感受到这份热情,找到工作的意义——你所做的对这个世界是有意义的,能够让世界有所不同。如果你找到了,一切都会变得不同。你的心会告诉你,因为你能真切地感受到每天早上起床,精神焕发、充满动力;否则就不会有这种感觉。所以如果大家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热情所在,我鼓励大家继续寻找,我相信会找到的。」只有少数有能力和条件的幸运儿能够寻得这处活力的源泉,如果你愿意寻找,那就趁早出发,即使没有找到也不虚此生。
除了这份理想的狂热,也有一些更实际的经验值得参考:
本文提到的很多创作者经常只在上午工作,整个下午和夜晚用于休息娱乐。他们的休闲方式与今天相比并不丰富:聊天、玩牌、看报、读书、健身、散步、洗澡、烟酒、与家人共度。对他们来说,休闲不仅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而且至为必要。
柴可夫斯基午餐后会去散个长步。他的弟弟吐槽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听来说,为了健康该散步两小时,因此非常古板、迷信地遵守这个规则,仿佛只要早五分钟回来,就会生病,难以相信的厄运会接踵而至一样。」但是,柴可夫斯基的迷信或许有他的理由:散步对他的创作力很有必要,而且他常在途中停步记下他的想法,日后再在钢琴上谱写成曲。
伍迪·艾伦认为出门散步能给他提供创意,只是他不可能在大街上散步而不被人认出来搭讪。这让他难以专心。作为替代,他经常在自己的公寓阳台上走来走去。
据贝多芬的学生兼秘书说,贝多芬一天起码沐浴五次。他会穿着衣服站在盥洗台前,把大罐大罐的水倒在双手上,音调一阵高一阵低地吼叫,还有时对着自己大声哼唱。接着他一边瞪大眼睛东张西望,一边在屋子里大步流星,一下记东西,一下又恢复倒水和大声唱的仪式。房东抱怨他在地上洒了太多水,渗到楼下去了。
1851年,雨果在根西岛安顿下来,买下了一块「闹鬼」的旧居,在屋顶上建设了全玻璃的「瞭望台」。他每天从清晨写到十一点,然后在全玻璃的瞭望台中洗冷水澡,并用马毛手套摩擦全身。凡是经过的居民都可以由街上看到这幅景象。
伍迪·艾伦认为淋浴能够给自己的创造力一点刺激。「我会站在那里,在热气弥漫中冲个三十分钟、三十五分钟,光是想想点子,揣摩情节,然后我出来,擦干、穿衣,扑通一声倒在床上继续想。」
佛洛依德酷爱雪茄,自二十几岁到去世,尽管医生再三警告和暮年身体问题愈发严重,他也坚持抽雪茄,每天可达二十支。他声称,「吸烟是人生中最快乐也最便宜的享受。」
康德给自己定的准则是一天只抽一管烟。但据说多年下来,他的烟斗尺寸大了不少。
巴尔扎克每天凌晨一点起身工作,一连写七个小时。早上八点,他小睡一个半小时,然后继续工作到下午四点。期间他灌下一杯又一杯的黑咖啡,据估计每天可以喝五十杯。
正如每个人的生活习惯不尽相同一样,每个人喜欢的休闲方式也不同。篇幅所限,我们只列举了散步、洗澡、烟酒三类,但创作者们的休闲方式其实多姿多彩:有的创作者喜欢夜夜笙歌;有的热衷于打牌,没人陪也要一个人打;有的人喜欢与家人聊天(福楼拜工作前都要找他老妈聊到尽兴为止)。以上种种,读者也不必照单全收,例如吸烟酗酒夜夜笙歌就不是什么好习惯。每个人都应该找到一种适合自己大脑的休闲方式,让休闲能够充分地放松大脑,为工作助力。
读者不难发现:本文的核心与其说是在讨论「创作者」,不如说是在讨论「大脑」。有研究表明,人类的大脑基因已经有约5800年没有升级了,它所适应的环境还在新石器时代。本质上,我们和创作者们的大脑没有区别,这是我们在如此巨大的时代差异下,仍能参考他们日常生活经验的最大基础。
数字时代的洪流裹挟着爆炸的信息流而来,众多效率工具、高效方法论和工作流方案应运而生。我们用这些华丽的工具建起辉煌的效率大厦,却忽视了它的地基其实并不坚实。人类的大脑并非精准的机器,想让它专注地工作,发挥出最大效率,需要苛刻的条件:
在这样的浮沙之上,我们需要慎重地选择效率工具,而不是被它们的外表所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