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跑!老子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想跑?”
沈翊被掐的喘不上气,只能无助的挣扎。
很快便神志不清了,嘴里喊着:“杜城……救我……”
孙志彪一听沈翊叫杜城的名字,掐着脖子的双手加重了力道:“你叫谁!你知不知道你在叫谁!”
“你他妈就这么喜欢他?好!好!”
愤怒!恨!占有欲!冲破了孙志彪的头脑。...
愤怒!恨!占有欲!冲破了孙志彪的头脑。
剩下的审核不通过,可以s我
想要宝子们的红心蓝手谢谢你们啦
第五十三章一天吵两次架的雷总
正当帕洛斯已经跟着雷狮走到一半,就又有人开口叫他了。
出声叫帕洛斯的就是虎杖和伏黑惠,但他们一走近就发觉气氛似乎有点不对。
虎杖和伏黑惠隐晦的对视一眼。
虎杖悠仁: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伏黑惠:不知道。
两人简单眼神交流完,虎杖就踌躇的先开了口,“帕洛斯…”
不过虎杖悠仁才刚叫完帕洛斯的名字,就被两面宿傩插了话,虎杖的脸颊上再次咧开了一张嘴。
“小鬼,刚刚是你的真正实力吗?”
两面宿傩的这话让虎杖和伏黑惠均是一愣,他们也想知道。
“无可奉告。”帕洛斯所于两面宿...
“无可奉告。”帕洛斯所于两面宿傩这种危险的存在还是警惕的,他不会傻到随意透自己的底。
而就在帕洛斯旁边的雷狮看见虎杖悠仁脸上的这张嘴时,眯了眯眸子。
经过卡米尔转述的情报里有提到过两面宿傩,而且帕洛斯与银爵的交易似乎也和对方有关。
雷狮抬了抬眼直视着虎杖的眼睛,或者说是透过虎杖的眸子,直视着两面宿傩。
接收到对方那样挑衅视线的宿傩低低嗤笑了一声,咧开了嘴,“没礼貌的小鬼,你以为,那不属于你的力量可以把你留在这里多久?”
千年的诅咒之王,连帕洛斯是起死回生的都能察觉到,更别说那薄薄一层依附于雷狮身上的诅咒气息了,他一看就能明白这气息是强加上去的。
而雷狮却没有恼怒,反倒勾起了笑意,“那如果……我回去的时候把他也带上呢?”
雷狮此话一出包括两面宿傩和帕洛斯在内,全都愣住了。
帕洛斯震惊的向雷狮看去,耳畔嗡嗡作响,他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回去的可能!
“回去?”虎杖悠仁也诧异的出了声,“那就……再也见不到……”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虎杖想说的是什么。
伏黑惠垂了垂眸,如果再也见不到……如果他和对方相处的所有只能变成回忆……而不会再有新的未来……
光是想想伏黑惠就觉得心口闷痛,连呼吸都变得压抑,他甚至自嘲的想着,上一瞬才想要变得更强去反过来保护对方,现在却好像连这样的机会都不会有了……
说来他们也只认识了两个多月而已,只是生离,不是死别,为什么自己反应会那么大?
不知为何他猛然想到初见少年时的画面,对方仅仅是无意识的侧目便让他怔愣住了,再到刚开始那两周从未间断过的早餐,那时候清晨的第一眼一打开门扉总是能看见对方伴着曦光的笑脸。
再到六本目、少年院、特训期和交流会,少年从没什么温度的慵懒嗓音,到不久前看他时带着柔和笑意的惑人花瞳,自己也从谨慎提防,变成了宽心在意。
少年哪怕只是嘴角勾出一点点真实的弧度他都会感到有些欣喜,而当对方只是被别人夺走了注视他的目光他都会感到孤寂落寞。
这样的感情还只是同伴情谊而已吗?
伏黑惠蓦然之间似是当头一棒,陌生的情感便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姿态汹涌的侵入他的心房,一如初见少年时那势必引他沉沦的眼眸。
“哈……”伏黑惠此刻的身躯轻轻颤抖着,但他已经极力压制了。
或许早在他看见对方的第一眼这样的结局就注定了,毕竟自己面对他时从始至终都没有半点挣扎的能力。
他抬眸看了看帕洛斯,对方那靡丽的眸子此时正震惊的注视着另一个人,他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庆幸对方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他还来得及把自己的失态掩藏起来,但接踵而至的失落感却又快要将他淹没。
而下一瞬,两面宿傩疯狂的声音就让他来不及顾及自己的感受。
“小鬼,既然你能来,就代表我能去,等我出来以后……”两面宿傩缓缓前倾身体,猩红的眸子里是快溢出的癫狂。
“我就去你那边再杀他一次,把他重新带到我的世界。”
雷狮的眸子骤然迸射出浓烈的煞气,丝丝雷光已然在他身旁环绕,不加掩饰的狠戾嗓音霎时倾斜而出。
“你大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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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取咒物行动前】
【咒灵据点】
“高专里的神社寺庙,基本都是障眼法,通过天元的结界术每天都在更换位置,在超过一千扇门之中,只有一扇通往保管「手指」等高度危险咒物的仓库。”
羂索松松倚靠在躺椅上,缓缓朝旁边的真人说着,“只有天元知道当天哪扇门通往仓库,应该不会有人来妨碍你的。”
“以前让高专回收的手指,在让他们回收前,我往上贴了用真人咒力制作的符咒,是贴在一层封印里的,不会被剥除,你应该可以轻易追踪到。”羂索调整了一下姿势,抬眸看向了对方。
真人疑惑的提出了羂索没说到的问题,“那看门的呢?”
“从门到仓库有两个天元的侍卫,都是杂兵不用担心。”羂索给予了答复。
真人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明白了。
「为什么不把直接把五条悟关在“帐”里?」花御觉得这样可能还方便些。
“因为我不想让他注意到真人这个计划主力,不然意图太明显了。”羂索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而且得让他用出点全力,才能测试「帐」所以把学生关起来是最快的。”
「那除了宿傩容器以外都可以杀吗?」花御又开了口。
“可以杀,但我不推荐,学生里有一个变数……”羂索轻移眸子看向真人,“真人应该见过吧?”
“是啊,见过,甚至想杀了他呢。”真人笑着,眼里却覆着浓厚的杀意。
羂索低低笑了一声,接着便意味深长的开了口,“别这么说啊,说不定以后会和那孩子成为同伴的。”
真人挑了挑眉,“怎么说?”
“啊……我正准备说,宿傩的行动和我预料中有些偏差,这只是我的推测,恐怕学生里有宿傩的地雷……”羂索加重了些语气,“要是踩到…最糟的情况是我们这次的行动全部泡汤。”
羂索又把眸子转向了花御,“所以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花御能尽可能的说服那孩子加入我们这边,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误的话……十月三十一日,涉谷,封印五条悟时能利用的一切都要保存起来,那时释放宿傩,那孩子的加入应该能增大我们成功拉拢宿傩的几率,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增大成功封印五条悟的几率。”
“不过……”羂索再次放松了身体,向后靠去,“真人你从夏油杰那里拿到的那块东西还在吧?”
“当然。”真人语罢,还把那块漆黑的东西拿在手上抛了抛。
羂索睨了一眼轻笑一声。
“那就行了,如果那孩子没被说服扰乱计划,就试试看这东西会制造出怎样的景象吧…真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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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在。
雷狮刚刚那番言论显然是踩了宿傩的雷,而宿傩也不遑多让的动了雷狮的刺。
周遭的氛围立即变得硝烟四起,之差一点火星就能迅速引爆。
虎杖也在此刻意识到了两面宿傩就是无可挽回的——纯「恶」
而雷狮已经对虎杖起了杀心,据情报了解,只要杀了眼前这人,两面宿傩也能随之死去。
不过宿傩也和雷狮抱有同样的想法,只要杀了雷狮他们,就能阻隔小鬼被带走的所有可能,这是最简单的做法。
帕洛斯对杀意何其敏锐,他瞬间就能明白两方的心里揣怀着怎样的心思,稍稍缓了缓心下的震惊,他开了口,“行了。”
刚刚的震惊让他思绪凝结,现在他冷静了一些,虎杖悠仁是无辜的不能死,而雷狮他们更不能死,为了断绝两边的杀意帕洛斯索性直说。
他轻移眸子看向了雷狮,“我的元力种在那边已经碎,我到底能不能回去,老大,你应该最清楚。”
还未等两面宿傩来得及高兴,帕洛斯又转头看向了他,花瞳里是难得的警告意味,“我的死是自爆,灰都不剩,不是他杀,你再杀一次,我未必会再过来。”
帕洛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那对提及自己的死亡可谓是毫不避讳。
而其他人听到了少年的话显然全都静默了,心里或晦涩,或震惊。
帕洛斯现在心情可不太好,也就没那么多顾忌,拽着沉默的雷狮就走了。
虎杖悠仁眸子都瞪大了,自那次初见银爵时对方和帕洛斯的对话,让他一直以为帕洛斯曾经的死与银爵有关,没想到却不然。
就连两面宿傩也震惊了一瞬,小鬼那样的性格,他万万想不到对方居然会是自杀,他也一度以为是银爵动的手……而且那警告他的眼神,这是小鬼第一次对他露出这种神情,这明显就是护着那三个新来的家伙……自己只是对那些家伙释放杀意,小鬼的反应就那么大,那对方当初的自爆是不是也是为了保他们的命……
而刚刚才意识到自己感情的伏黑惠,这时便再一次受到了冲击,他的震惊是最大的,毕竟他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帕洛斯曾经历过死亡。
帕洛斯从来都没有在他们面前提起过,如果不是这次,伏黑惠想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无法想象少年是在怎样无可奈何的情况下选择了自爆,更不敢去想少年口中所谓的「灰都不剩」是怎样的惨烈。
伏黑惠低垂的眼睫轻轻颤着,心头好似被剜掉了一块血肉,疼得他五脏六腑都猛的皱了起来,就连那早已攥出血的手掌都未觉察。
直到伏黑惠和虎杖悠仁走回去禅院真希那边,他们都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毕竟刚刚得知的事情实在是过于沉重了。
“怎么就你们?帕洛斯呢?”禅院真希扫了他们一眼,疑惑的出声询问。
而伏黑惠和虎杖一听到帕洛斯的名字身躯均是一震。
“你们怎么了?”禅院真希不明所以。
虎杖抬手抚了抚颈侧,掩过了刚刚得知的事情,“啊……帕洛斯他好像有话要和他的朋友们说……就先走了……”
“那我们是被遗忘了吗?好伤心……”熊猫幽幽插了话。
“不!不是的……”虎杖悠仁略显慌乱的摆着手,“那个……他们好像吵架了…呃……也不对…应该是有了些误会什么的吧……”
“诶?他们刚刚还好好的样子啊?关系那么好还会有矛盾吗?”熊猫觉得诧异。
“这你就不懂了!就是因为关系好才不会去刻意掩藏自己情绪!而是如同我和挚友一般无时无刻都在敞开心扉!”就连东堂葵都参与进了他们的话题。
熊猫和狗卷棘对视了一眼,前者出了声,“那……我们要去看看吗?”
“鲑鱼。”后者附和着。
他们真的很好奇,关于帕洛斯,也关于这么一个又强又默契的团队会产生什么矛盾。
虎杖觉得不太好,但是他也实在想知道帕洛斯的更多事情。
伏黑惠也是同样的心情,他也想要知道那个人更多的事情,他所不知道的对方的过去……
而帕洛斯这边,他已经和雷狮回到了卡米尔与佩利的身边。
卡米尔扫了一眼自家大哥和帕洛斯,立马就发现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对。
雷狮罕见的沉默,而帕洛斯更是难得一见的散发出了心情不佳的讯号。
就连佩利都发现了帕洛斯似乎在生气,“帕洛斯,你怎么了?”
佩利立即凑上前去,左瞅瞅右看看。
“我没事。”帕洛斯调整了一下表情,笑着回应,这不关佩利的事,他从来不会因为生别人的气,而牵扯进其他的人。
就事论事,而不是朝无辜的人发泄情绪。
“大哥?”卡米尔也朝雷狮出了声。
“没事,等会儿,我会和帕洛斯谈谈,你和佩利就先去休息吧。”雷狮放了话,他想自己也确实该和帕洛斯单独谈谈了。
卡米尔瞥了一眼帕洛斯,他有些担心雷狮发火,但又想了想,他们三个应该都一样,现在最不可能做的事情就是伤害帕洛斯,而大哥想要沟通也是好事,便还是开了口,“我知道了。”
但佩利还是有些不放心,玫粉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帕洛斯。
帕洛斯一看佩利那全写在脸上表情,禁不住被逗笑了,“没事的,谈谈而已。”
他揉了揉对方的长发,安抚着,“去休息吧,谈完去找你。”
很快帕洛斯就带着雷狮去到了当初交流会开始前,他和虎杖他们开战前会议的休息室里。
而虎杖他们准备偷听的众人也显然找准了位置。
因为据熊猫推测,东堂葵说他们那边的休息室门已经被破坏了,那就更加缩小了范围,帕洛斯一定会选择自己所熟悉的东京校方休息室,毕竟学生宿舍离这里还挺远的。
但他们也不敢离太近,那个雷狮明显是不好惹的,绝不能被发现他们来偷听了。
然而实际上他们已经被发现了,凹凸大赛出来的佼佼者们,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不管?”雷狮睨了帕洛斯一眼。
“为什么要管?难不成老大心里有愧?”帕洛斯倚靠在墙边轻轻开了口,别的不说,壮着胆子朝雷狮阴阳怪气的感觉太爽了。
雷狮瞬间气极反笑,原本他不喜欢别人偷听他的私事,但现在他都不知道帕洛斯到底在生什么气,连他心里有愧都扯出来了,他倒要听听他愧在哪了,此时管都不想管那些偷听的人。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雷狮从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出来。
好了,帕洛斯更气了,雷狮居然连他气什么都不知道。
帕洛斯气得倒豆子一般,一下子全说了出来,连老大都不喊了,“你刚刚为什么不躲?愣在那里干什么?想死在这吗?那我当初的牺牲什么意义?既然那么不在乎我的所作所为,那我当初还不如直接跟着银爵……!”
“帕洛斯。”
是雷狮冷得快要冻结一切的嗓音。
雷狮听到前面还在高兴帕洛斯居然是真的担心他了,听到后面直接想把对方掐死,帕洛斯的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对方一下子就把事情的高度上升到了自己不在乎他死亡的程度。
怪不得说他心里有愧呢,这可不是有愧吗?
雷狮把自己的手骨都捏得咔咔作响,绛紫色的眸子沉得发黑,“你想说什么?说当初还不如跟着银爵彻底背叛我?”
帕洛斯噤了声,他刚刚确实想这么说,但一气之下全部说完后他就怂了,现在看见雷狮气成这样就更怂了,他怕雷狮把他电死。
雷狮把自己心头的火气是压了又压,他算明白了,这事就是误会,不过这也让他更加明白以后有什么事尽量跟帕洛斯直说,不然他根本想不到对方那活跃的脑子里又想了些什么离谱的事。
雷狮缓了缓呼吸,严肃的出了声,“帕洛斯,我从来没有不在乎你当初的所作所为,相反,我很在乎,甚至在之后想,如果我们早一点把话说开,就不会发生那时的事情。”
帕洛斯一愣,雷狮这话……是在后悔?
而帕洛斯还没细思,就又被雷狮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我刚刚愣住是因为……”雷狮及时止住了声,他烦躁的侧开了脸,后面的话实在是难以说出口。
但一抬眸又看见帕洛斯还呆愣愣的看着他,他又起了逗弄的心思,嘴角重新勾起笑意,直直看向帕洛斯,“因为某人用一种担心的目光看着我。”
当那样的情绪出现在这双花瞳中——无法忽视。
————————小剧场———————
【咒术高专——公用休息室】
因为放心不下还是没有回去的两人
佩勾勾:老大不会动手吧……
卡卡:大哥不会冲动吧……
【附言】
最先察觉自己感情的是惠惠!!因为个人觉得惠惠的情感是最细腻的!又知道因为帕洛斯可能被带走刺激到了!所以第一个察觉!但是他绝不会是第一个开口说的人!会掩藏在心里!!
以及雷狮和帕洛斯谈话太像和情侣吵架了哈哈哈哈哈,男友永远不知道女友那奇怪的思维逻辑
视频不会剪,也不愿整别人爱看的烂活,无处可去
★本篇要素。成年人修罗场,亲亲,捅窗户纸,以及甜度超标(个人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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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的安室透会耳尖通红地悄悄盯着,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细线也阻止不了悄悄上扬的嘴角—是风见看到了会大惊失色怀疑他的上司吃错药或是被魂穿的可能性的表情。
其实原因无他,仅仅只是因为不久前的一个小意外。
其实这一年多,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个少年动了心思,可是优秀的公安对感情方面是意外的迟钝,直到半年前才醒悟过...
其实这一年多,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个少年动了心思,可是优秀的公安对感情方面是意外的迟钝,直到半年前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对他是喜欢的,而且喜欢得不得了。
彻底一脚踏入恋爱的漩涡,是一个星期前。忽然发生的爆炸,他的身体早在大脑转动之前就提前行动了起来,率先脱下外套,罩在少年纤细的身躯上,环抱着他的腰身把他压在身子下面,瓦砾碎碎地被他的身体挡住。
意外是在这时发生的,沉重的砖块让他的身体不禁向下一压,目光对视着,近乎要被工藤新一双眸中清透的蓝给溺死。
恰恰好好的唇瓣相接。
直到嘴上的温度彻彻底底地被感受到,对现状的把控艰难地传递到大脑,他的眸子才微微瞪大了,惊诧地不知所措起来。
好香。少年的嘴唇在接吻的时候似乎和往日总是有些不同。平常断案时冷静自持的人吐出来的理性的词藻似乎也给他偏粉的唇瓣镀上了莫名的感觉,总之,不是现在的感觉。现在的少年因为突如其来的亲吻就像受惊的小动物,背部线条紧绷着,面上却还是硬撑着。
安室透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感受到工藤新一双手推在自己胸前的柔软力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蓝眸似乎变得湿漉漉的,看得安室透眸色一暗。
完完全全被圈在身下了啊。安室透心里也泛起点阴暗恶劣的想法。好想让其他人,看看现在的这副场景啊,就像是此刻少年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他了一样。
“安,安室……唔。”少年有些不舒服地微微皱眉,碎碎的音节从唇缝里挤出来,原来的惊慌似乎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让人气恼的平静和坦然。那双漂亮的眼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里面什么都没有,干净得不得了。
——总是这样,工藤新一这个人总是让人没辙。
他指节泛白,用力地曲起。
稍稍起身——明显地看到工藤新一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可是,很抱歉,工藤君,心里叫嚣着的压抑了太久的某种东西在此刻被无限地放大了。安室透生涩地翻找着曾经并不属于他的词汇,或许是叫做,情难自禁。
他无声地笑起来,像是在波洛咖啡厅的午后的金发服务生给探案的小侦探端上一份柠檬派那样面不改色的镇定。
声音低哑,像是沾染上了水色,“新一君。”他微微弯身,对不解的少年缓缓、缓缓地眨了眨眼。然后,对他看起来仿佛是在抗议的样子置若罔闻,一下一下俯身轻啄着工藤的嘴唇。
唇齿间全是微凉的香气。少年被亲得满脸通红,被迫撕去了冷静的表面。“安,安室先生。”
他无措地颤动着睫毛,被哄得脑袋晕晕乎乎。
“别出声。”安室透难耐地眯起眼,有些危险的气氛氤氲着。
他其实对那天两人在一起多久,后来怎么道别,又干了什么,记忆俱不是非常清晰了。只记得工藤新一对他亮出的从没有人见过的艳/色,迷迷蒙蒙的蓝眼睛,和与以往大相径庭的软乎乎的声线。
真奇怪,真奇怪。每当想起来,心脏又是一阵说不出的痒,麻酥酥的。
“所以,你和我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波洛咖啡厅的偏角,打扮成冲矢昴的赤井秀一眯着眼睛,挂着安室透熟悉的、独属于这个人物的虚伪的笑,可是熟悉他的人明显能够看出这笑来得属实是有些勉强,嘴角线条绷得紧紧的,赤井秀一的指腹不自觉地一点点摩挲着杯壁,无法克制地泄露出一点焦躁。
不可能不焦躁。他微微抬了抬眼皮,眼眸露出些许冷意。独属于FBI搜查官的锐利的锋芒自然而然地流露了一些。
直到现在,他和boya的进度还是不上不下,卡得让人难受,是不过分疏远但又不算亲密的距离,甚至连那个和他邮件交流的黑皮小子看起来都要比他熟络。
我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心里叹了口气。
对面的安室透则是肉眼可见的容光焕发,他灿烂地笑着,然后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赤井秀一一脚。
赤井秀一微微一顿,转过身,有些歉意地对旁边的客人颔首,摸上颈部,冲矢昴温和的声线响起,“不好意思,让您受惊了。不必太过在意,我们这里只是一点点的不愉快。”
一点点的不愉快?可是你看起来实在是太像在逃嫌犯,是完全不会怀疑下一秒就成为一桩凶杀案的程度。
“所以,我亲过他了。”
“我有耳朵。”所以你不必再给我重复一遍。赤井秀一手中的白色瓷杯裂开了细细的一条缝。他转过头去,警告他。“不要太过分。”
“哦?我如果太过分又怎么样?”安室透也彻底拉下脸了,后槽牙狠狠地磨了一下,紫色的眸子里面光波流转,蓄势待发就像下一秒就要和眼前人打起来一样。咄咄逼人的样子像极了那个上门调查的晚上。
赤井秀一刚要开口,就看到安室透背后波罗的门被推开了一道纤细修长,过分熟悉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什么太过分?”少年显然不是因为听力极好才听到被两人刻意压低声音的对话。
糟了。是窃听器。
两人都是聪明人。再加上和他合作交手的次数实在太多,熟悉少年秉性的他们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同时一愣。特别是安室透,背上已经有了凉意。他手脚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放。
是先要找窃听器的位置还是想办法打着哈哈把对话解释过去?
小看他了。他苦笑。完蛋了。他之前想着绝对不能放过这次打压情敌——特别当这个情敌是赤井秀一的时候——的机会,于是里里外外地和他炫耀了个遍,冷嘲热讽又阴阳怪气,结果倒好,被当事人听了一耳朵。
可是新一君应该是把那件事定性为意外的吧。
心脏酸涩肿胀的感觉又来了,安室透垂下眼眸,说不清是因为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隐秘心思被当事人戳破的尴尬还是因为这份一旦说开就注定无疾而终的恋情。
对面的赤井明显回过味了,他很快推理出了真实的情况,然后又恢复了往日那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云淡风轻。
现在,局势倒向我这一边了。他意味深长地举了举杯。
安室透显然读出来了他的口型。
果然,他想到的对面也想到了。
所以说,他真讨厌FBI啊。
“安室先生躲了我这么久就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情商点在别处的少年明显看不出这里的暗流涌动,也不理解赤井秀一这时忽然举杯的深意。
“我就不打扰了。”赤井识趣,又或许不是因为识趣所以才站起身,“我会好好谢谢你的。”谢谢你提供的失败经验和教训,并一定避免。
“Boya,那我先走了。”
“昴先生路上小心,我等会就回家了。”
回家这个词完全就触动了FBI的某根神经,他发自内心地笑起来,带着一点点不自知的宠溺。“我会等你。”点点头,然后不紧不慢地离开。
“那么。”工藤新一目送赤井秀一彻底走远,轻轻巧巧地在安室透对面坐下。
“我有话要问。”安室透闭了闭目,眼底晦暗一片,手僵硬、不自然地放在桌面,内心煎熬,宛若上刑。
“说吧。”
“窃听器。”
“鞋跟。”
工藤新一自然地拿过安室透的杯子喝了一口。察觉到他猛然瞪大的眼睛,微不可闻地弯了弯眼睛。
“怎么,我不能喝吗?”
“还是说现在做公安不能谈恋爱了吗?”工藤新一故作疑惑地撑着头看着对面一片空白的表情,忍俊不禁。
他说话故意带了点刺,好像有点不满,但这刺落在此刻某位脱线的人的耳里都像是天籁之音。
安室透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你……”他艰难地在组织语言,傻呆呆的。
这绝对是安室先生公安生涯中的一个绝景,能记录下来就好了。工藤新一出神。
“……你的意思是?”他问的分外小心,紫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新一,生怕自己在做梦。手指有点紧张地搅紧在一起。
“你在说我被你自愿亲个遍的时候倒是挺敢说的。”新一又开口呛声,不开心起来,“出了事只会躲我?公安都是这个作风吗?之前拿小五郎叔叔威胁我的时候不是很敢做的吗?”
安室透想不明白他这个时候翻旧账的意思,但大脑是一刻都转不起来了,原谅他,被惊喜冲昏了脑袋,完全已经宕机了,只会怔怔看着新一。
少年绷不住面孔了,无奈叹口气,“安室先生,我说,如果我不想被你亲你能亲那么久吗?”
蓝眸清透,装满了金发男子。
“好吧。那现在恭喜你持证上岗了。要多打一份工。”
“什么工作?”安室透紧张得直咽口水。心脏砰砰跳起来。
“工藤大侦探的男朋友。”少年微微抬了抬下巴,露出安室透熟悉的那种骄傲的得意神色。“没有工资的,干不干。”
“嗯。”
傻子才会拒绝。
【TBC】
★坏消息,没有彩蛋。
★好消息,看看TBC。这个系列有后续滴,我这个修罗场爱好者怎么可能会放过这种好事。
★我滴新酱: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娇滴滴。
【华诞千秋】瓷右国庆168h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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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手的学生,温和的老师。苏就是这么形容瓷即将面临的处境的。
那位年轻的教师,来自遥远东方的男人,面容和蔼,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黑框眼镜压在鼻梁骨和太阳穴上印出凹陷的痕迹,厚镜片总是带着污渍,雾状的渍块常常让他眉眼变得虚绰绰。男人说没钱买清洁剂,总是草草用水冲一下就算了。...
那位年轻的教师,来自遥远东方的男人,面容和蔼,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黑框眼镜压在鼻梁骨和太阳穴上印出凹陷的痕迹,厚镜片总是带着污渍,雾状的渍块常常让他眉眼变得虚绰绰。男人说没钱买清洁剂,总是草草用水冲一下就算了。
瓷就是这样的,所有的财富都装在脑子里,面对的现实却过于贫瘠。起球的大衣,过季的T恤,洗到软烂发白的衬衫和针脚细密的裤弯补丁,全身上下,只剩一对黑眼珠光泽崭新。
这位温润的教师,即使贫穷也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入职第一天狠下心去买了一套昂贵的西装,系领带的时候那平滑的触感都让他感觉不真切。可惜那群坏学生并不领情,将水桶架在门框上,瓷踏进门踩到机关,水哗啦一下全部浇在头顶,一个月的工资打了水漂。
他愣在原地,始作俑者起身大笑,带着全班同学鼓掌,掌声水声哗哗流进他的耳朵。男人顿了几秒,平静地拨开黏在皮肤上的头发,揉开糊住眼睛的水。世界聚焦的一刻他压低晶状体瞥见了欢呼人群中的一双蓝眼,冷漠的、带着嗤笑的、让人捉摸不透的。
瓷匆匆摘下眼镜,划痕和水渍使镜片看上去斑驳不堪,他用干燥的手心胡乱擦了几下,站上讲台简单做了自我介绍。第一节课上,新教师没能得到学生的欢迎,男人费劲口舌地努力诙谐着气氛,那么多双耳朵,没有一个是听众。
底下坐着一群躯壳,空洞的内里就像塞不进棉花的稻草人,瓷攥着粉笔,坚硬的固体粉末直直扎进指甲缝,又因沾上水而变得干瘪,生锈一样覆盖在皮肤上。
一个身形高挑的男生斜挎书包走了上来,完全不理会这场教学的独角戏,仿佛当瓷不存在。瓷抬头,撞上对方的蓝色眼睛,在阳光下被耀得近乎透明的虹膜里装着浑身湿漉漉的自己。
“做什么?”他皱眉。
“逃课。”金发少年懒懒地睨他一眼,上挑的眉毛、睫尾的扯动、淡色的唇纹,每一块肌肉都放肆地叫嚣着,无声地攻击着讲台上的教师。
男人说道:“不准。”
“没人征求你的意见。”他倨傲地扫了瓷一眼,抬腿就往外走。
瓷后来知道了他的姓名,不是在名册上,是在一众学生的嘴里。
的确,美利坚的皮囊极其出众,作风嚣张跋扈性格目中无人,在整个混混学生里坏得最透顶最彻底。攀附他的一群小弟甚至还要从老师身上找乐子,而瓷就是那个被捉弄的对象。
捉弄手段层出不穷,每天都换着花样来。粉笔被掉包成蚂蚁,往黑板上喷带脏话的涂鸦,故意写封道歉信打开一看全是恐怖照片。设局者并非美利坚本人,但肯定也乐意看瓷出糗,在大笑和喝倒彩的声响中他事不关己地坐着,对瓷诧异迷茫的表情嗤笑出声。
美经常跟隔壁学校打架,到现场的时候那毫不留情地一拳拳落在对方薄弱之处,表情狠戾得就像浴血的死神。甚至还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劝架的瓷拎起来甩到一边,完全不在乎师长身份。
苏说美利坚是布里维中学最难搞的刺头,瓷并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无法无天,是因为家里人在校方那边有关系吗?”
苏平静地回答:“是因为他家里没人了。”
少年走上楼梯,门口的角落里站着一个身影,他眯起眼睛,浅蓝的虹膜紧压着,警觉地辨识那位不速之客。
“美利坚?”阴影里的男人出声喊他,语气里带着欣喜。美一愣,看清对方后皱起眉,表情冷漠又鄙夷:“谁让你来的?”
年轻教师腼腆地笑,不急不慢地抬手扶了下眼镜,狭长的黑色眼睛在这昏黑的夜里显得明亮摄人:“开门吧。”
美慢条斯理地弯下腰把塞在门底缝的硬纸板抽了出来,如此一来门就打开了。瓷问:“为什么不上锁?”
“麻烦。”美撞开他走进去。
屋内空间不算大,设施极其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另加一间厨房和厕所就没了,甚至连沙发都没有。劣质的木地板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墙壁涂着灰色的漆,吃完的泡面盒摞在一边,衣服没拧干就挂在阳台上,沥沥拉拉一地水。
说是因为麻烦不上锁,实际上是完全没有上锁的必要。盗贼是不会偷破烂的。在这样一个有明显的生活痕迹的地方,瓷却感受不到一点人间烟火气,仿佛屋子的主人对这里毫无牵挂,甚至可以下一秒钟拉起行李箱就走。
美随意地仰倒在床上,抬起下巴轻佻地看着他,面前的男人局促地扶了扶眼镜,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张比自己肩膀还单薄的纸。美利坚瞥了眼,立刻就笑出声。
“家访记录表。”他轻轻念出声,随即呲牙低劣地讥讽,“布里维都糟糕透顶了,竟然还搞这种温馨无趣的幼儿园花样。”
“并不是。”瓷道,“原本是家长会。”
家长会如期举行,没有一人如期到场。
瓷和南等了很久,等到新出炉的纸杯蛋糕都褪去了温度,他困倦地趴在桌子上,被风吹得手脚冰凉。
美发笑,嘲弄道:“家长会,烂法子。”
他顽石般冰冷麻木的双眼,还浑然不知自己真正内心的傲慢的愚蠢,瓷对美感到愕然,似乎马上就遏制不住将表格撕碎撒在对方脸上的冲动。但一侧目却又看见那人脊背上划开的校服,触目惊心的伤口在蝴蝶骨绽开,撕开的布料染上了血。
瓷立刻就冷静了下来。
他家里没人了。
瓷对抗着自己的心软,脑海中有个声音在痛斥:你不应该同情这种坏家伙,可他还是垂下了手,提醒道:“你后背受伤了。”
美目光明明灭灭,像一支在风中摇曳的烛火,半晌他沉着眸子,语气不善:“你可以走了。”
美袭了上去,不轻不重地握住他欲要拨号的手,瓷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就往下倒去,在直直坠入床板的一瞬间伸手臂撑住墙壁。
啪的一声,灯光洒满了整间屋子。
瓷微微睁大了双眼。
隐藏在黑夜里的细节在明亮的灯光下全部暴露无遗。美利坚的脸上沾着污渍,漂亮的下眼睑满是一块一块的淤青,唇角渗出丝丝干涸的血迹,除了后背,手臂也带着伤。
“别打。我不去医院。”他抿紧嘴,微颦的眉仿佛是在恳求。
瓷看着他满身挂彩的窘迫样,心就像被狠狠抽了一下,并且猛然发觉,所有人只唾弃美利坚劣迹斑斑的行径,却忘了他负债累累的伤口。
他放回手机:“背过去,我来处理。”
美沉默几秒,摇头:“我没有医药箱。”
“明明会经常受伤,为什么不准备一些药品?”
“没钱。”美此刻倒是诚挚得像个正常小孩,“打赢了就不疼。”
“输了呢?”
金发少年不屑地睨了他一眼:“我不会输。”
“赢了输了又怎样,疼就是疼。”瓷转身,“我楼下买酒精。你好好坐那里别动,既然答应了不去医院,那就乖乖听我的话。”
美烦躁地一脚踹倒泡面盒。妈的,把谁当小孩。
几分钟后瓷跑了上来,手里拿着酒精和纱布,手里沉甸甸,兜里空荡荡。
“麻烦请稍微挪一下。”他拆开包装袋搁在手中,示意美转过身。
美利坚不情不愿地解下衬衫扣子将校服脱下来,背后的布料和伤口黏在一起结了痂,他却像感知不到疼痛似的,面无波澜地把疤痕一并扯了下来,于是那处口子又开始渗血。
正式血气方刚的年纪,肌肉的轮廓线流畅清晰,背部的每一块隆起的骨骼都流露出极致的魅力。瓷却只注意到新伤旧伤交错纵横触目惊心,每道痕迹都狰狞可怖,张牙舞爪地昭示它们的来历是多么残酷又泥泞。
他用棉团小心翼翼地沾上伤口,那是一具破碎的躯体,用来消毒的酒精更像是灵魂罅隙的缝合剂。美猝不及防地闷哼一声,脖颈瞬间暴起几根青筋。瓷停住了手:“很疼,忍忍吧。”
美不吭声了,侧头,一双蓝眼隐忍着不耐:“你他妈擦的毒药?”
瓷眨眼:“医用酒精。”
擦完药又垫纱布缠绷带,好不容易弄完了。屋里闷热,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只剩一扇窗户呼呼漏点凉风。瓷热得领口湿了一片,美更狼狈,忍着疼痛而流下的冷汗使他看上去像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什么医用工具都不准备还天天打架。你竟然没有因为伤口发炎而死掉。”瓷把散开的绷带缠好,抬头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
“伤得不重,而且有校医。”美说。
沉默一会儿,瓷突然没由来地冒出一句:“打赢了吗?”
“什么?”
“你说打赢了就会忘了疼痛,那你这次赢了吗?”
美利坚组织语言的大脑细胞宕机了,声带的振动也戛然而止。黑夜中毫无征兆劈下来的短刀,远方蓄谋已久的枪口,瞄准镜里的自己,噩梦的针管每天都要重复扎进手臂,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一切呼吸魇住。
“当然赢了。”他撒了谎。
南斯拉夫从打印机里拿出还泛着热度的A4纸,眯眼仔仔细细瞧了瞧,美利坚的名字被打成铅字真实地在上面挂着,他讶异地看向瓷:“你是怎么让他同意参加演讲的?”
“总会有办法。”瓷答。
他又穿上了之前那套昂贵的西服,裁剪得当的外套披在身上,给温润的轮廓线平添一层锋芒,只是下半身廉价轻薄的长裤略显窘迫,不过放在他身上倒也莫名顺眼。
南诚心评价:“挺好看的,直接在气势上震慑那群学生。”
“太夸张了。”瓷笑笑,没好意思告诉他入职当天被泼水的事。
“布里维也曾举行过演讲,不过后来就组织不起来了,”南叹气,“讲话不爱听,表彰没得表,批评倒是不少,但也不能天天念处分名单吧。”
那双明亮的红棕色眼睛顷刻蒙上一层疲惫和忧郁。瓷嘴唇动了几下,最终也组织不出有力的句子安慰,只得说:“会好起来的。”
总有办法的。会好起来的。他习惯用美好的将来时淡化苦难与坎坷,好像捱过了今天的黎明,明天的夜晚便不再那么黑暗了一样。
南斯拉夫绽开笑容:“我也相信。”
瓷拿起演讲稿走出办公室,美利坚正靠在墙上等他。他的脸侧和唇角贴上了创可贴,划破的校服也被瓷缝起来了,针脚细细密密的几乎看不出来。当然这也是有交换的,瓷帮他做了这些,他答应瓷参加这次的演讲。
“稿子读通顺了吗?”瓷问道。
美利坚瞥他一眼:“不算难事,我读了一遍很快就熟了。”
他第一次被邀请参加这样的正式活动,虽然表面上不屑,心里还是蛮高兴的,认认真真地改了稿子,嘴上说读了一遍,其实暗地里都快要背下来了。
瓷将美手里的稿纸拿过来看,扫了一眼后读出了声:“‘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是你改的吗?”
“乱写的。”美不自在地说道,“书里找的,觉得合适就改了。”
瓷盯着他的脸,笑了起来,美利坚感到莫名其妙,张嘴就要骂。
“你的眼睛是裂缝。”瓷说道,“有裂缝的地方就有光。”
美利坚愣住了,他花了两秒钟来反应,最终嫌厌地骂道:“操,矫情死了。”边骂边用脚尖搓着地板,好像在踢一颗透明的石头。
他们到主席台上的时候苏维埃早已在那里等着了,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男生,垂着眼睛,黑色的眸子如一摊死水,阴沉沉的,让瓷觉得很不舒服。苏告诉他那是自愿来帮忙的学生,头一回这么有积极性,便也同意让他参与进来。
瓷对那个男生点头示意,对方回以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二十分钟后,学生稀稀拉拉地也到齐了,本来都各个无精打采,但看到台上的美利坚后,又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的表情。
“可以开始了。”瓷对苏比划着。
演讲进行得很顺利,美利坚的发言也没出任何差错。就在瓷的演讲环节即将结束的时候,那个黑眼睛的学生突然走上前来,瓷用余光看见逼近自己的身影,停下了讲话转过头去——男生拿着一把短刀向自己刺了过来。
他的双眼倒映出闪着寒光的刀尖,如盘踞的毒蛇呲起牙齿叫嚣着发动致命攻击,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臂劈过来,蛮横地捏住了锋利的刀刃。
“你要杀了他吗?”
美利坚的右手被割破,鲜血沿着手心流下来,他不动声色,只剩一双眼睛沉寂着冷漠。黑眼睛男生吓得面色惨白,短刀也扑通一声落在地上。美垂下手臂,伤口还在流血,他攥了攥,示意瓷继续讲。
美拎着人下去了,瓷脑袋乱成浆糊,思绪也理不清,只得照着演讲稿机械式地念。最后一行字读完后,他深深鞠了一躬,台下的学生因刚刚的插曲变得嘈杂,演讲完毕后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如一场宏大的奏鸣曲。
瓷一把扯过绷带,上面带着血污,手心的刀伤也没有任何处理:“你连酒精和药粉都不涂的吗?”
美愣了一下:“我不会。”
瓷将他的手拉到自己手里,认真地涂上药,美任由他捣鼓自己的伤口,表情看上去就和没事人一样。
瓷看着那狞恶的伤口,仿佛那把短刀是给自己的心上捅了个窟窿。他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竟然对负伤流血习以为常甚至到了不再对痛觉有一丝不适的程度,他过往的成长究竟是多么残酷又苦楚。
瓷皱起眉头,刺眼的血扎得眼睛生疼又带着湿润感,他屏住呼吸不再眨眼,生怕被美利坚发现自己情绪的不对劲。美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心跳一顿,瞬间感到不知所措:“你干什么。”
“疼吗。”瓷问。
美静静地看着他,胸口里如同打翻了一盏酒精灯,奇怪的发闷的化学反应连绵不断地烧着了天。
打赢的小孩不会疼,因为胜利的喜悦将苦难取而代之。可瓷问他疼不疼的时候,他却恍然回神自己在受伤,在流血,在结痂在愈合。皮肤割裂,血肉撕扯,拳脚是淤青的祸端,刀枪是伤痕的恶源,感知痛觉的前提是有人会真切地为你的痛苦而痛苦。
“疼。”他道。
“疼,很疼。”美又重复道,“可我以后受伤了不会包扎怎么办,那会不会更疼。”
他咽了一下喉咙,想也没想就说道:“我的出租屋可以装下两个人的。”
瓷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两年未见的面孔甚至有些陌生。他的微笑带着距离和礼貌:“俄警官,好久不见。”
“早就晋职了,”灰眼睛男人眼底匿着晦暗,轻声说道,“现在是处长。”
“恭喜你。”瓷给他倒了杯水,“审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那个学生已经逮起来了,拘留几天察看,再有此类行为我们不会手软的,毕竟也算个成年人。”俄罗斯回过神来,清清嗓子简单地向他解释道,“动机我们问清楚了,他说他以为美利坚是被要挟演讲的,想借此机会报复出气,也正好赶上在公众面前树个威风。”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美冷笑。
“他认识你。”俄说道。
瓷道谢:“多谢俄处长,好在没有出大事。那个学生受到应有的惩罚后就放出来吧,到底是个学生。”
俄眯起眼睛:“我觉得不能这么轻易原谅,你这是在包容他。”
“我不在乎,”瓷答。
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们住在一起吗,学生和老师?”半晌,他迟疑地问道。
“是。”瓷十分自然地说道,“我两天前刚搬过来。”
“好。”瓷与他握了握手。
俄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他的掌心。
“你跟他认识?”男人走后,美漫不经心地问道。
和美利坚住在一起的这段日子过得也算不错,虽然他们贫瘠的口袋无法支持物质的满足,但彼此的陪伴让生活有了温度。
在玫瑰盛开的充裕时光里爱是佳酿,在落英缤纷的饥馑岁月里爱是食粮,陪伴也是爱,在消磨苦难的生命中,爱足以使人温饱。
两人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夏日的热风出不去也进不来,他们共同躺在一张凉席上足以堪堪褪掉热度,有时候拿起喷水器在屋子里洒上水。
瓷为了新课题每晚都要工作到很晚,美便跟他一起熬夜。少年人的精神气足,熬到凌晨都不困,可他面对的是繁琐的数学题,看一眼就想睡觉的那种,但他脑子灵光,解题也不算难事,只是笔迹太过潦草,瓷工作完后便耐心检查答案,还要纠正他的错字。
美利坚也做了不少糗事。为了给瓷买个像样的生日蛋糕,辛辛苦苦接了一个月的跑腿外卖员,好不容易攒好了钱买上了蛋糕,但因为雨天路滑,即将迈进单元楼的时候摔了一跤。漂亮的城堡蛋糕变成一滩废墟,一个月的积蓄化为泡影,他还坐在原地发愣。直到瓷下楼看见他那副模样,难受的同时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美也有些破防,边笑边骂他:“你笑什么,真丑。”
本来是值得流泪的事情,可他们却在不顾形象地大笑,悲哀的同时又觉得疯狂。生命降下暴雨淋透身躯,他们却在心里给自己打着伞。
记忆最深刻的一次对话,瓷记了很久。那晚他给人处理伤口时,美利坚罕见地话变少了,绷带缠完后他才慢慢地说了一句话,说自己要死了就不立墓,让瓷把骨灰撒到大海里就好了。
瓷失笑:“你怎么确定我比你活得久。”
美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瓷记不清了,记忆里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突然暗下来了,只剩下嘴唇蠕动着什么。
“我今晚很晚才回去。”瓷匆忙拿起文件,抬头看着美,“新课题演讲成功了,我们出去吃个庆功饭。”
美利坚撇撇嘴:“恭喜你,记得早点回来。”
一个月以来他第一次独自走这条回家路。出租屋在杂乱的居民区,沥青地在狭窄的走道里愈发的昏黑,红砖瓦砌成的墙下雨时会散发出泥土的香气,塑料板盖在屋子前面,风一刮就呼呼地响,路边还放着软橡胶水管和手推车,有很多小吃店常年缩在角落的屋子里,刚出炉就满街飘香。
美的脚步停住了,他看见前面新开了一家戒指店。
他只是在外面观摩了几秒,然后便接着往前走。至于停留的理由自己也不清楚,可美莫名其妙想到了瓷,那么漂亮的银戒指瓷戴上会很好看。
不过他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瓷不适合戴戒指。
眼前浮现那张温和的东方面孔,一双骨节分明的巧手总能把任何事情做得服服帖帖,做饭、涂药抑或是穿针引线,灵巧的手指就像翻飞的蝴蝶。
戒指配不上他,瓷适合戴顶针,牢牢扣在和戒指一样的地方,没有任何象征束缚的含义。
饭局很晚才结束,瓷与他们告别后独自迈入黑夜,借着路灯稀薄的光努力辨认表盘上的时针,也许是微醉的酒精让眼睛起雾,他焦距了很久才看清。已经十一点了。
走回去看样子是不行了,兜里还有两块硬币,刚好可以打公交车。他走下路沿石,一车辆纯黑SUV停在面前,车窗摇下来,是俄罗斯。
“我送你。”俄说道。
疲惫让身体变得混纯,动作比大脑抢先一步反应。瓷下意识地道谢上了车,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在副驾驶上绑好安全带了。
“我……”他张嘴刚想找个理由下车,俄却踩下了油门。
车子不徐不疾地往前走,车厢内陷入焦灼的沉默,瓷不禁头皮发麻,犹如被剥离进了真空。
最终还是俄罗斯先开了口:“为什么不辞而别。”
俄是A区警局一处处长,苏维埃的胞弟,瓷的昔日恋人。
他们曾经是同僚,隶属A局一处刑侦队,入队两年后,俄拿到了升职书和奖金,以及上层授予的功勋,而瓷却交出了辞职申请,悄无生息地离开了A局。
“抱歉。”瓷只吐出这么两个字。
他不解释,也没必要解释。生命是场急促而壮阔的洪流,任何波澜都压不住席卷而来的浪。瓷曾深爱他,但爱不是停下脚步的理由。他们都是理性而强大的人,俄罗斯会理解他。
俄罗斯说道:“没必要抱歉,你有你自己的路。我记得你说过:‘警察和教师本质都是救人,警察在肉体死亡后救灵魂,教师在灵魂濒危前守护一切。’”
“谢谢。”瓷由衷地说。
俄见他尴尬,便不露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至于那个学生,局里已经同意放走了。不过……”他顿了顿,又问了一遍相同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和美利坚住在一起?”
“合租。”瓷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眼皮,“我也是有私心的,他活得太苦了。”
“你从没问过他的家庭吗?”俄问。
瓷摇头:“我不关心他的过往。”
那些创伤的往事在岁月沉淀结痂,至少不要再次流血了。
“你有必要了解,作为一种保护措施。”俄的神情变得凝重,“美利坚是私生子。”
瓷喉咙一窒。
“他的母亲是西欧有名的演员,生下他后因精神疾病自杀,离世的同时欠下不少债务。他的父亲是有权有势的政客,但生而不养,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有关这个私生子的一切。”
“不过他父亲的正室那边最近已经查到了美的身份,夺权纷争很混乱,那些公子哥为了不让他瓜分财产和股份,正设计如何将他彻底置于死地。”
“死地?”瓷皱眉。
“让他死。”
他睁大眼睛。
“对于他们来说,美利坚现在不过是个社会底层的小混混,即使灭口也无所谓。”
“你调查了他?”
“被拘留的学生告诉我的。”俄沉声道。“你现在知道他在和什么对抗了吗?没有一个正常生长的十七岁少年会天天受伤流血。”
瓷舌头僵硬地说不出一句话。
瓷点头:“好。”
“到了。”SUV停在居民楼底下,俄下车帮他开了车门。
瓷慢慢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临别前朝俄小幅度地鞠了一躬:“日后关于美的事情,麻烦你了。”
“没事。”俄勉强笑了笑,他原本想说我们之间没必要如此客气,可一瞬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说这话的立场了。他看着那几乎要融进黑夜里的背影,一句话不受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那个,可以……抱一下吗?”
瓷愣了一下。
“以后就是朋友了。”俄张开手臂。
瓷慢慢地拥了上去,脸刚好埋在男人淡淡烟草味的衣领里。曾经他无数次这样做过,那时候心中还满怀热烈的爱,现在只剩下被生命洪流冲刷、磨平了棱角的疲惫的心脏。
俄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灰色眼睛里满是忧郁。
“晚安。”他轻轻说道。
单元门顶的声控灯坏了很久了,瓷跺了好几次脚也毫无反应。他在昏黑的楼道里静静地站了几秒,等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的光线,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着楼梯扶手往上走。扶手是蓝色的,因为年头已久,油漆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粗砺的斑斑锈迹,手一碰落得满是灰。
他的眼睛视力很差,以至于常年戴着眼镜,银色的镜腿在太阳穴上压出深深的凹印,深得好像骨骼也凹下去一块。
出租屋在二楼,瓷慢慢地迈着步子上楼梯,拐过楼角一抬头猛然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静静地缩在角落里仿佛雕像一般,他被吓了一跳,紧接着立马发觉那是美利坚。
瓷松了一口气,仍然心有余悸:“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走上楼阶,将半掩的门拉开,轻轻地推着美的肩膀。后者却如磐石般凝固在地上一动不动。
“怎么了?”瓷不明所以。
美的脸掩在阴影里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那双居高临下的蓝色眼睛亮着光,在悄无声息的夜里就像一把锋利的蓄势待发的剑,瞳孔犹如竖起坟墓的禁地,冷漠的样子让瓷不知所措。
“那是你的男朋友吗。”
瓷扶着门沿的食指倏地卡进了缝里,大脑没理由的一乱。
他们的关系只能用师生来定义,更深一点可以是朋友,可如果是朋友,为什么瓷会对这个问题感到愧疚,他没有亏欠美任何,无论在物质上还是感情上。
可他还是内疚不已,仿佛刚刚的拥抱与亲吻是对美的背叛,仿佛自己的同性情史是对他的欺骗。
瓷庆幸在黑夜中看不见他的眼睛,以便可以遮挡自己的异常:“曾经是。”
他并不觉得应该用否认来避重就轻,如果否认的话就代表性向是原罪,可他有什么罪。如今社会很开放,尤其是北美,这类群体已经不罕见。
他以为美利坚会接受,却只听到冰冷的话,就像刮进耳膜的一阵凛冽的寒风,让他如坠冰窟。
“恶心。我讨厌,同性恋。”
美利坚无法形容看到那一幕时冲破心脏的怒火是从何而来,只感受到血液顷刻沸腾起来,似乎要连着皮肉一起焚烧完了才好。
他是泥沼里的树,根须狰狞残酷,枝干肆意轻狂,全身上下唯一柔软的叶子是瓷浇灌来的,美的整个世界的爱都来自他,可他却也爱着别人。
瓷会爱别人,爱着别人,爱过别人。
瓷对他好,对他笑,给他做饭给他包扎伤口,会事无巨细地照顾他。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瓷曾和别人牵手,拥抱,亲吻,做着比他们更亲密无间的事,享受着更深刻可贵的爱。那他算什么,他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
美知道自己没底气生气,甚至无法找出任何一个罅口发泄,可他还是找了个理由将滔天的恨意和怒火统统碾碎。
瓷重重地呼吸着,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你……你说什么?”
他手脚发冷,美利坚的话像捆住脖颈的镣铐,给他下了致命的死罪。
瓷眼眶发烫,眉头难耐的聚起,这副难以自抑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掉眼泪的表情让美利坚的心一下子被揪起来。
瓷想碰他的肩膀,美退开了,即使心软,还是选择逃避。
“我……”瓷的手指关节吱吱作响,似乎下一秒就会散架。他的声音里有风雨呼啸而过,犹如走钢丝般摇摇欲坠,组织了那么多的语言最后只能嗫嚅出一句无力的话,“……抱歉,我会离开的。”
他快速走进屋子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塑料袋,里面稀少地装着几本书。瓷没再看美利坚的眼睛,慢慢道:“我带来的东西也不多,其他的你扔掉吧。”
美的心猛地一抽,不是这样的,他有点慌了,甚至想伸手拦住瓷。
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让你离开。
“医用箱放在桌子角上,大概你也知道怎么给自己上药了。”瓷慢慢地走下楼梯,走过拐角后连背影都消失不见。闷沉的脚步声响了几下后,整个楼道就沉静下去了,连带着整个世界都沉寂下去。
美最终也没有伸出手,只是面无表情地站着,对瓷的分别袖手旁观。他缓步走进玄关,慢吞吞地坐在床上。漫无目的的发呆的视线里出现那只医药箱,上面还贴着瓷曾经留下的字条,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舍得撕下来。
「要学会爱别人,首先要学会爱自己。」还画了一个笑脸。
美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别开脑袋。
没人教过我爱,我也学不会。
瓷又回到了教师宿舍,六人一间的硬板床有些硌,他发觉自己已经对往昔习惯的事物变得不习惯不起来,记得曾经刚来的时候睡宿舍还没有这么不适应。
课排得很满,白天上课晚上伏案备课,日子过得井然有序。转眼间一个月过去,已经到了十二月,虽然冬季的降临带着寒风,但他们偏低纬度的地区受季节天气影响不大,穿个厚点的外套就足以抵御低温。
学期末往往是最忙的时候,他们六个老师晚上睡不着就一起坐起来研究题目。就在瓷画函数图像的时候,南斯拉夫突然提一嘴:“诶,瓷呀。美利坚很久没来了吗?”
瓷停住了笔,点点头应和着:“嗯。”
增函数画歪了,最后一笔直接拐错了坐标。
“要不要去家访看看,”南若有所思。
“是。”瓷垂下眼睛。
美利坚的座位空了很久,一开始瓷还会觉得他会回来,甚至希望他回来,即使美恨自己,瓷还是希望他能把书读完。遗憾的是他没有。
唯一一次,是瓷在讲课。教室的门突然被一脚轰开,美利坚站在门外,眼里充斥着还未消退的戾气,脸部有轻微擦伤和淤青,手腕划破出血,一身行头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直直地向自己座位走去,众目睽睽之下静静地翻着柜子里的东西,然后拿出一瓶酒精,拿了就走。临出门前瓷拦住他,刚想开口说话就被美撞开。
眉眼阴冷,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美比他高一大块,瓷便将手臂抬高点举伞。一路上他们沉默地走着,雨点哗哗啦啦水坑洼洼,谁都没有说话。瓷将人送到公交车站牌底下,把伞递给他自己走回去。收伞的时候他瞥到了美姿势奇怪的胳膊,脱口而出:“胳膊受伤了吗?”
话说完两人都愣住了。美没有想到他还会在意这些,于是慢慢地转过头。整整一个月瓷终于再次看清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他刚想问问需不需要帮忙处理,美就回答道:“我自己会包扎了。”
瓷望了他一会儿,总觉得他还有话要跟自己说。可车到站了,美道了句再见,把伞还给瓷,上了车。
皮肤好像被刺上了毒针,汁液侵蚀进骨骼,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带着血淋淋的伤,美利坚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在风中摇摇欲坠的破布,他咬牙拖着身子往前走,唇边的伤口被风刮得生疼。
居民楼下有个小孩在拍皮球,看见美后便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他一动不动。
断掉的手臂在肩膀上晃荡着,黑眼睛的小孩好奇地凑近仔细看了看,美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垂着手臂一摆一摆,就像在模仿大象的鼻子。黑眼睛小孩被逗乐了,也学着他的样子晃胳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边走边晃,小孩莫名其妙开始咯咯笑。
美利坚也笑,笑着笑着露出一口尖尖的白牙,笑着笑着眉眼都舒展开来,笑着笑着仿佛所有伤口都愈合了。
笑着笑着突然泪流满面。
喉咙抽搐了几下,笑声变为哽咽,冰凉的身体上只剩下眼眶发烫。他难以自抑地流泪,在黑夜里对着路边碍人的石子嘶吼,试图凭借疯狂咳嗽来缓解痛感。回过神来时已经在家门口了,慢吞吞地弯腰抽走门底缝塞住的硬纸板,屋里没开灯,一片黑暗。
开灯的人已经被他赶走了。
美利坚翻找出医药箱,动作僵硬地摊开绷带,试图用一只手捋顺。手底下的绷带没了往日的温顺,在桌子上胡乱翻滚,怎么也找不到线头,他失去了耐心,越来越烦躁,最终猛地一撤手臂准备仰头就睡,结果打碎了一只杯子。
是导火索爆炸的声音,这只杯子好像把他的防火墙摔出一个窟窿,一切急迫的、即将重见天日的晦涩情感一股脑地从这个窟窿里涌了出来,它们吼叫着,它们要接受众目睽睽的太阳,它们是魔鬼,让强烈的愿望扼住他的脖颈,控制着方向盘让他不顾一切地夺门而出。
再打一遍。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再一遍。
对不起————
他压低的双眼带着创伤与疲惫,右手稍稍泄了些力气,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谢谢,我不过圣诞。”他嘟囔道。
“喂?”
“瓷。”是苏维埃,他声音沉沉的。
四点半的街区响起了枪声。
瓷抓起外套就跑进雨里,颤抖的手指在手机上胡乱地戳着,带着裂痕的屏幕映照出自己惨白的脸,雨水从上面滑开仿佛泪落下来。等待接通的音效每响一声心脏就被沉重地击打一次,胸膛不断被冷风刺穿,让他四肢百骸都沦为空洞的躯壳。
他狂奔过街口,斑驳的镜片被雨淋得满是水渍,眼睛里也糊着水,扎得虹膜生疼。风和雨在血管里开出荆棘,刺痛视线里的一切。
街巷隔着雨看显得灰蒙蒙一片。耷拉在地上的软橡胶水管,锈迹斑斑的手推车,用来遮雨的塑料盖顶噼里啪啦地响。
他突然停住了,喉咙痉挛着倒抽一口气。刹那间好像胸口上断了根生死攸关的肋骨,裸露在外的心房正扑簌簌淌着血。
“美利坚,我看到你的尸体了。”
他嗫嚅、迷茫、愕然,拼命咬紧牙关遏制打颤。双腿在接触到那人冰冷皮肤的一瞬间彻底泄了力,好像被抽走了所有骨架,浑身的血液倒流着结了冰。
美倒在雨地里,金发染上血污黏在脸侧,明澈的蓝眼睛此刻结上一层浑浊的暗沉,犹如关机前缓缓变为黑白的老式电脑,瓷不可置信地伸手轻碰他的脸,冰冷的触感像一支箭,从指间拉弓顷刻灼烫整具躯体。
暴雨,血泊,触目惊心的弹孔。两具身体,仅剩一颗心脏跳动。
“如果我死了,我不立墓。”美抬着波澜不兴的双眼看他。
瓷没有说话。
美摩挲着手臂,轻薄的纱布已经渗出了些血迹:“不会有人来看我的,你把我的骨灰撒到海里好了。”
“因为远方有一条射线正在瞄准我。”
瓷坐在海边的沙滩上,车里的广播放着当天的新闻,那双黑色眼睛像一筒长枪,静静地指着远处的地平线,又或者根本毫无所指。
“跑了两条街才买到。”俄罗斯拎着啤酒放到瓷身边,寒冬的风吹得脸颊发红,他便往围巾里缩了缩,“在看什么?”
“日落。”瓷微笑,“这样寒冷的冬季,遥远的天际还是留有绚烂的云翳。”
俄轻轻地嗯了一声,把食物在垫布上摆好,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他听见了车里的广播,呼吸一滞,抬头小心翼翼地瞧着瓷。
男人给那位少年留下了最后的清白。
那天下午俄接到通知后便火急火燎地往现场赶,在熙熙攘攘的围观人群中不管不顾地闯进雨里,还没拽开警戒线就看到淋得透湿的瓷,那人正傻愣地瘫在地上搂着美的脖子,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却是一滴泪也没掉。俄迅速脱了外套盖在他身上,试图将人从地上拉起来——他没成功,瓷的右手死死攥着美的衣领,就像焊住了。
瓷麻木得像个被挖空内脏的稻草人,浑浑噩噩地聆听医院给出的确认死亡通知,那句话像是下了最后的判决书,堵住了所有侥幸心理的出路。
俄以为瓷会因此一蹶不振,结果第二天那人就恢复过来,继续按部就班的生活,与先前不同的是,瓷开始频繁进出他的警察局,搜集证据查凶手。俄讶异于他的能力,那么瘦削的肩膀却能扛起如此沉重的担子。真相水落石出后,他还是没有停止,花费大量精力查阅各种法条,倾家荡产也要跟人打官司。
对方是商界有名的富家人士,花钱压丑闻轻轻松松,就算真被告上法庭,找个顶级律师跟他打简直不成问题。瓷倔得要命,即便胜算很小也不放弃。开庭开庭再开庭,曾经连创可贴也舍不得买的人,为了这次官司花光了所有积蓄。
最后一次开庭结果出来了,就像瓷说的,尘埃落定。不管是枪击案还是美的死亡,于他而言都将在耿耿于怀的记忆里逐渐消弭。
“好。那祝你圣诞快乐。”
“我本来永远不过圣诞节的。”瓷说,“美死于去年圣诞,而开庭结果公布于今年圣诞。”
两个含义截然相反日子相撞,命运显得可悲又可喜。
“起码对于今年圣诞,应当庆祝。”俄晃晃酒瓶。
瓷压低眼皮苦笑,犹如释怀一般。
他找了半天没看到起瓶器,起身到车子后备箱里翻,手指扒拉的时候看见一部旧手机,瓷顿住了。
竟然还没坏。
瓷打开主页面,刚想随便开个软件看看还能不能用,一个短信消息就弹了出来,吓他一跳,点进去发现是一条录音,还是一年之前的日期,看着陌生的发电人名称,瓷竟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播放键。
瓷愣了一下:“什么?”
“瓷,我想你了。”
他怔住了。
是美利坚的声音,嘶哑的嗓音从吱吱作响的电流里传过来,听上去布满伤口与疼痛。
“我为之前做的蠢事向你道歉,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瓷,你听得到吗。”
对方尽力压制着啜泣,声音被挤压得支离破碎。瓷不可控制地喘着粗气,错愕地握住手机,双手颤抖。
那头的声音已经哽咽,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瓷听见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别离开我。”
心脏震颤如火山摇撼,地壳的裂缝四处蔓延,泛滥的岩浆割痛血管与神经。仿佛一阵轰鸣在脑海里迸裂开来,如刹车的嘶叫坠入耳膜,继而扑灭火苗形成沉痼,在空荡荡的心室幻灭于粉尘。
最后一根稻草落在秤砣上,一切回忆如洪水泄闸般涌进脑海,冲垮了所有安然无恙的伪装。痛感铺天盖地地压下来,瓷深深弯下腰,脊背蜷缩,无法遏制地放声哭泣,泪水决堤。
他哽咽不止,抽泣难停,又哭又笑,仿佛在一瞬间把去年所有的事重新经历了一遍,以及在以后的生命里,也许还要经历许多遍。
我的灵魂和我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而我的存在却如此真实。
END.
2022.10.1发布全文
2024.2.2完成修文一次
12人座位在序章里有图
本章6000+
————————
坐在对面的赤井秀一和工藤优作都看见了这一幕,心下纷纷暗道不妙。
这个奇怪的地方还没有透露它的目的,就已经直接将安室透的卧底身份向黑暗组织的人暴露了出来。
他们离开这里后,卧底身份暴露的安室透绝对会受到组织的追杀。
[
参与内测的本次观影参与人员的观影记忆将在结束后清除,各位可以放心观影~
]
像是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紧张,屏幕上慢吞吞地冒出了一句话,让12个人表情各异。
降谷零微松了口气,但又有点遗憾。
他这一次可以坦然地侧头看向身边的人,用复杂又让人难过的...
他这一次可以坦然地侧头看向身边的人,用复杂又让人难过的眼神描摹对方的轮廓。
黑发的青年容貌一如既往,神色温和又平静,蓝色的眼睛像是大海一样包容一切。
PS.限定复活人物将在结束后取得返场大礼包一份,记得在结束后签收
什么意思?!
降谷零猛然抬头,他想开口询问,却发现自己无法出声。
而那句话已经在迅速淡去,完全不给人询问的机会。
萩原研二试着咳了一下,现在倒是又可以出声了。
“这个地方,看来是不会给我们解答疑问的权力啊。”
他无奈地摇摇头。
“所以我们就只能被动地坐在这里看它说的什么平行世界?”
松田阵平:“平行世界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对平行世界的自己完全不感兴趣。
铃木园子小声说:“我还是挺感兴趣的......”
平行世界这种东西听起来就挺有趣的好吧!
而且,铃木园子看了看正对面一排的池面,悄悄捂住了脸颊。
这是什么福利待遇啊啊啊,对面全是帅哥,而且风格还都不一样!
她靠在毛利兰肩膀上,无声尖叫。
毛利兰无奈道:“园子......不害怕了吗?”
铃木园子抬头无所谓地摆摆手:“怕什么,那边就两个人,我们这边可是有十个人哎!而且安室先生也是我们这边的!”
她就说,这么帅气性格又好的帅哥怎么可能是坏人嘛!
他们十个人,怎么可能对付不了对面两个人。
刚开始一脸紧张的毛利小五郎在发现安室透竟然是他们这边的时候心里大松了一口气,但接着心里倒是察觉到一点局势的危险。
安室这小子之前应该是演给那两个人看的,这家伙是卧底吗?
那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情况,竟然需要派人潜入搜查......警视厅那边他怎么没听过消息。
不过,毛利小五郎在得知出去后也记不到现在发生的事后,就很佛系地抛弃了深究的想法。
反正也记不住,安室小子也不是坏人,算了算了。
毛利小五郎:“哈哈哈,平行世界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倒还真有点好奇。
“所以怎么还不开始?”
话音落下的一瞬,屏幕上出现一个“loading......”的字样。
开始随机平行世界抽取人。
圆桌上,从琴酒面前突然浮现的白色箭头开始顺时针需旋转,由快到慢,最终在所有人的视线下,渐渐停在......
“哎?我吗?”
毛利兰眨眨眼。
江户川柯南:我就知道会是小兰。
毛利兰:“所以要怎么抽?”
屏幕上,十张卡牌分上下两行排开,白底的背景上深红色的线条无序地交错。
“啊,这不就是抽卡游戏嘛!”
铃木园子感兴趣地看着屏幕,催促毛利兰:“小兰,你平时运气超级好的,一定要抽一个有趣的世界啊!”
“所以,至少有十个和我们有关的平行世界?”
萩原研二看着那十张卡牌,轻声低语。
所有意识到这一点的人都仰头看着那些卡牌,神色复杂。
琴酒收回了注视降谷零的眼神,看着那些卡牌,轻嗤一声。
就算有再多的世界,他也不会感兴趣。
他了解自己的性格,就算出现再多的差别,那也是他自己,不可能会出现第二个选项。
什么红黑,与他都没有关系。
他无趣地从口袋里拿出烟点燃。
铃木园子:“喂!这里这么多人,不要抽烟好不好!”
说完,她眨了下眼,疑惑:“好像没烟味?”
“这样看来,我们虽然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彼此好像都可以触碰到对方,但是其实是存在于不同空间的。”
江户川柯南注意到了这一点,暗自思索着这个空间的原理。
而此时,毛利兰深吸一口气:“那我就随便选了。”
她的视线扫了一圈背面完全一样的卡牌,落在第二排的第一张卡片上,手指尝试着抬起点了上去。
选择成功。
已选择:全员红方与全员黑方的世界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看懂了其中大概含义的几人脸色微妙起来。
铃木园子:“红方就是我们吧,黑方是坏人?全员红方的意思是,那边两个看起来吓人的家伙在这个世界里也是红方?是好人?”
她对琴酒最初的印象来自于他身上的杀意和冰冷的眼神,但对这个人本身究竟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并没有多少意识,因此对这个可能性没感到太多的惊奇。
坏人也是有可能改邪归正的嘛。
但是知情的诸如赤井秀一、降谷零、诸伏景光、江户川柯南还有工藤优作等人,对琴酒有可能是好人的平行世界感到非常的震惊。
琴酒是好人?!!!
想象一下......呃,完全想象不出来。
几个人纷纷将视线投向了琴酒。
对方刚给自己点上的烟已经被他碾碎,脸色黑沉,比发现安室透是卧底的时候还要难看。
“噗,你是好人,我还真是想象不出来。”
贝尔摩德对自己没什么看法,但是琴酒是好人......不行,她实在是想笑。
反正出去后也没有记忆,不会被记仇。
“喂喂,后面还有一个全员黑方啊。这句话什么意思?”
毛利小五郎开口说。
“怎么又是全员红方又是全员黑方,这个世界怎么奇奇怪怪的?”
他摸了摸下巴:“全员黑方,那我也是黑方的?”
按照这个地方对黑方的定义来看,就是罪犯?
“喂,我怎么可能变成这种家伙啊???开玩笑的吧?”
众人当然没有忽略后面的那句话,但是正因为太过不妙,才没有一开始就指出这个问题。
所有人都是黑方......
萩原研二试探地问:“没有世界观什么的吗?或者简单介绍一下这个世界?”
本次观影采用全新抽卡模式进行,世界观已投入卡池,请在接下来进行抽取获得。
现在介绍抽卡规则:
12位观影人员按顺序抽取观影卡牌,一轮12张卡牌。
卡池已投入世界观卡牌,抽取到后在本轮次结束后播放,保底60抽可出。
卡池已投入反转人物卡和情景碎片。
情景播放条件:该情景碎片集齐10枚
当前世界人物卡:
红方·琴酒
红方·贝尔摩德
SSR黑方·柯南
SR黑方·萩原研二
SR黑方·松田阵平
SR黑方·波本
SR黑方·诸伏景光
SR黑方·毛利兰
当前世界情景卡:
炸掉东大
生日宴会
连环杀人案
潘多拉
海岛直播
警视厅炸掉了
围捕降谷零
死亡游乐园
拿着手术刀的心理医生
每个人前方的桌面上,亮起一行清晰的字迹,和一个点击抽卡的按键:
当前抽卡轮次:1
待抽卡
不过所有人还没有从屏幕给出的信息里回过神来。
铃木园子拉住毛利兰的手,一脸郑重:“小兰,靠你了,一定要把世界观卡牌抽出来啊!”
毛利兰:“我会努力的......不过,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她仰头看着人物卡,眼里疑惑:“人物卡,只有我们的反方。但是,为什么没有园子?还有爸爸他们。”
她有点担忧地看着柯南:“而且......柯南为什么也有反转人物?”
工藤优作说:“我们之所以没有出现,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我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反转人物卡,另外一个可能是我们并不重要吧。”
“不过刚才说这是全员红方和全员黑方的世界,我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我们并不重要,所以才没有单独提起。”
这个模式,就像刚才那位萩原研二先生说的,如果是类似观看电影一样的过程,那么一场电影,有主角有配角,也有并不重要的人。
而他们这些没有出现在人物卡上的,应该就是在这个世界里表现并不“出众”,因此也不值得单独提起的人。
工藤优作的视线长久地落在那行“SSR黑方·柯南”上面。
铃木园子:“黑方人物前面那个SR和SSR,我在玩游戏时也有这个标识,用来分类人物的等级高低。这个应该也差不多吧?”
她嘀咕:“为什么柯南这个小鬼不但有反转人物卡,而且看起来还是最厉害的SSR?”
铃木园子弯腰去看那个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的眼镜小鬼:“你黑化之后这么可怕的吗?不是,一个小鬼,就算变成黑方了,能干出什么事啊??”
柯南:我也很想知道。
而萩原研二的视线,则在那行“SR黑方·波本”与“围捕降谷零”上面停顿了许久,手指撑着下巴与友人们对视了一眼。
为什么这张人物卡上的名字是波本?而情景卡又毫不客气地暴露了小降谷的真实姓名。
是有什么原因,一定要让这张卡以波本的名字出现吗?
而且,围捕降谷零,这个情景卡光从名字看起来就非常不妙啊。
贝尔摩德也看到了与其他人不同的波本反转卡,她“啊啦”一声:“波本,你看起来也很特殊啊。”
她不像讨厌卧底的琴酒,对波本是卧底的事实只是惊讶了一会儿,但反正之后也没办法保留记忆,她也懒得去多费心思操心组织的事,因此适应良好,还能用正常的语气和降谷零说话。
就算是平行世界的同位体,也是不同的人。
贝尔摩德:“某些人可是很遗憾没能知道你的真名呢。”
她口中的某人当然是一直黑着脸的琴酒。
工藤优作顿了顿,他看向正低头思索着什么的江户川柯南。
新一也不是真名。
所以,人物卡的名字是否从某种意义上也透露出了些许线索?
毛利小五郎不在意:“想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开始抽卡吧。抽到了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又没有他的人物卡,他对分析这些东西完全不感兴趣啊!
眯眯眼的粉发青年推了推眼镜:“我也觉得,我们还是先抽卡再说吧。”
毛利小五郎侧头看向冲矢昴:“既然能出现在这里......你这家伙也不是个普通人吧?”
他怀疑的眼神上下扫视着对方,把在场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这位先生,不如做个自我介绍?”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开口。
粉发青年:“我叫冲矢昴,是东都大学的一名研究生。”
这不是完全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啊......
工藤优作开口:“毛利先生,冲矢先生是我朋友托我照顾的一个熟人,最近暂住我家,可能是因为和我有关,所以也被拉了进来。”
毛利小五郎看了两人一眼,勉强接受这个解释,嘀咕:“和你有关,有希子怎么没进来?算了。”
他撸起袖子,手指直接点在了那个“点击抽卡”的按钮上:“快点开始!我等不及了,抽卡抽卡!”
“爸爸......”
毛利兰无奈地喊了一声。
不过也来不及阻止了,剩下的11个人纷纷将视线放在毛利小五郎和他面前的桌面上。
已抽卡
恭喜抽到反转人物卡*1
一张白底黑色线条的卡牌凭空浮现,等待着毛利小五郎翻开。
毛利小五郎睁大眼,兴高采烈地吼了一声:“真不愧是我毛利小五郎!今天这手气好啊!要是能出去一定要去买一把!”
铃木园子高兴地催促:“快翻开看看是哪一个人。”
萩原研二撑着脸,与松田阵平窃窃私语:“毛利小五郎?是那位被鬼冢教官当年在射击课上给我们举例的,据说手枪百发百中的天才吗?”
松田阵平:“应该就是吧?不过看起来......”
他半月眼地看着那边举手欢呼,动作幅度夸张的中年大叔,吐槽:“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成熟的警察啊。”
江户川柯南听见了松田阵平的话:“呃,大叔其实已经不是警察了,现在是侦探。”
“是吗?那鬼冢教官肯定很遗憾,不能用这位毛利先生打击新入学的警校生了。”
萩原研二点点头。
“毛利先生,快翻开看看吧。”
等了一会儿,降谷零终于开口,打断了毛利小五郎沉醉的“表演”。
再等下去,琴酒真的要拔枪了啊!虽然这个地方不允许用暴力......
“好。就让我来看看这是谁的卡吧。”
毛利小五郎重新坐好,理了理衣服,然后伸手点上那张卡。
“应该是张黑方卡牌。”
诸伏景光轻声说。
“啊,我也认为。”
降谷零点点头。
那张卡片的背面,依旧是杂乱交错的线条,但线条的颜色变成了黑色,他认为这至少代表了这张人物卡的阵营是黑方。
也就是......组织的一方。
卡牌在所有人眼中,缓缓翻转过来。
反转人物卡
这张卡在所有人的视线下放大,悬浮到圆桌正中,卡面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渐渐清晰。
7岁的江户川柯南穿着蓝色的儿童西装短裤,带着红色的领结,巨大的黑框眼镜挡住了他半张脸。
他背对着卡面,站在大的那个身影的人的后方,双手插兜,半侧着脸看向所有人。
而大的那个身影,是一位熟悉的17岁少年。
单薄消瘦的黑发少年穿着一件衬衫,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卷起的袖子露出苍白又纤细的手腕。
少年另一只手抵在额头,微垂的眼神看向前方,天蓝色的眼睛却莫名显得晦暗,没有高光。
“新、新一?”
那个大的少年,分明就是她很久未见的工藤新一。
毛利兰捂住唇,睁大了瞳孔,不自觉地看向坐在她旁边的脸色苍白的男孩。
“为什么、柯南会和新一......”
“这是什么情况!你这小鬼,和那个臭屁侦探到底是什么关系!”
毛利小五郎拍着桌面站起来前倾身体,恶狠狠地看着江户川柯南。
铃木园子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卡牌,又看了看柯南:“说起来,我之前就觉得你这小鬼长得和工藤那家伙很像!”
“难道......”
冲矢昴看着那张卡牌,又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江户川柯南,一直以来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
“原来如此......”
原来是同一个人。
工藤优作叹了口气,看着就在他不远处的琴酒露出了残忍的表情,心下庆幸。
虽然他之前就猜到了新一的身份可能会被揭露出来,但还是太快了......还好不会保留记忆。
贝尔摩德撑着脸挡住脸上明显的庆幸的表情,她和工藤优作也是一样的看法,幸好不会保留记忆,不然她想要保护柯南,就太难了。
......
江户川柯南捏紧拳头,在幼驯染的注视下缓缓吐出一口气,摘下了眼镜,抬头看向她,神色认真。
“抱歉,兰,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
毛利兰看着对方露出熟悉的神情,心脏重重一跳。
“其实我就是工藤新一。”
江户川柯南说。
“工藤新一是谁?”
眼看在场的好几个人都陷入的激烈的争论中,坐在椅子上的萩原研二看着那边吵闹的场面,又看看这边略显安静的他们几个。
作为最早殉职的那个,萩原研二将视线看向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不知道。”
诸伏景光:“我也不清楚。”
小降谷~
萩原研二朝着降谷零眨眼。
降谷零看了眼萩原研二一脸求知欲的表情:“我知道。是工藤优作的儿子,一个高中生侦探,今年应该17岁了。”
“17岁?那现在这孩子看起来变成了这样......”
萩原研二看着坐在幼驯染旁边看起来只有小学生年龄的小孩。
“是因为一个犯罪组织。”
江户川柯南、工藤新一解释:“那天我和你去多罗碧加公园约会的时候,中途离开的时候因为目睹了违法交易,不小心被发现了,就被那家伙灌了药,变成了这样。”
工藤新一的眼神看向正带着杀意看着他的琴酒:“而将我变成这样的人,就是他。”
“什么?!”
毛利兰也顾不上知道柯南是工藤新一后带来的羞怒和重逢的喜悦了,眼神看向那个银发男人,惊呼一声。
毛利小五郎凝重地视线落在那两个事不关己的家伙身上:“你这混蛋,都说了平时不要那么多好奇心,这下惹出大麻烦了吧!”
他没好气地说。
工藤新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一次确实让他吃到了教训。
琴酒冰冷的眼神看着那边的几人,就算他从来不记死人的名字,但他杀死的人大变活人出现在他眼前,而且还是一个有名的高中生侦探,那点曾经的记忆就开始浮现在他脑海里。
是那个药的问题。
雪莉......琴酒想到了莫名从毒气室里消失的雪莉。
他瞬间明白了雪莉逃跑的方法。
但是无法保留记忆这一点很快就从他脑海里提起,琴酒狠狠地捏住了口袋里的伯.莱.塔。
而此时,卡牌旁边,浮现出几行字迹。
人物介绍:
不死之酒,马德拉。
少年喑哑的声音在这片空间里响起。
“我有点病。”
“不可以离我太近。”
抽卡这个是我裁了纸条随便抽的。
第一抽就把黑柯抽出来了是真的没想到。
一发入魂。
我去古早平新文,15年前完的结,我都还没出生呢
刷到这一篇!你离报恩西瓜不远了!!!
文本已征得屑菁大大同意哦
141号高楼是坐落在一个神秘地方的建筑,共有五百层,每五层是一个任务世界。
高楼会不断送玩家进去,都是随机抽取,没有任何规律。
而且送入楼层也是随机的,开局楼层会在一到二十层随机选择,难度不会有任何变化。
高楼内衣食无忧,但要小心人,一不小心可能小命就没了。
游戏玩家在一层会觉醒属性,根据不同属性拥有不同技能,但技能可能会跟别人重复而且属性也遵循生克之理。
若是能力强大者会在闯关的过程中觉醒个人技能,个人技能是不会和别人重样,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天生克自己。
当然,也有人开局是没有属性及技能的。
人物档案
郭包佑:...
郭包佑:游戏玩家,三百五十层。
性别:男
属性:无
技能:无
个人技能:“国王的新衣”、“小世界”
性格:重情重义,嫉恶如仇
身世背景:推理小说作家
宋漂亮:游戏玩家,三百二十五层,获得特殊道具直接跳关。
性别:女
属性:木
技能:化藤
个人技能:“纸新娘”
性格:傲娇,爱耍小聪明
身世背景:小学手工老师,认识白三碗
周可可:游戏玩家,三百五十层
属性:精神系
技能:精神领域、海市蜃楼
武器:口琴
个人技能:无
性格:爱憎分明、有仇必报
身世背景:巧克力店老板,认识刘下来
周嫑嫑(副人格)
个人技能:“小鬼屋”
性格:心机重,喜欢单打独斗
刘下来:游戏玩家,三百五十层
属性:暗
技能:皮影戏
个人技能:“厄里斯的金苹果”
性格:生性多疑,杀伐果断
身世背景:宠物寄养师,认识周可可
白三碗:游戏玩家,三百五十层
个人技能:钢筋铁骨
性格:冲动莽撞
身世背景:面馆老板,认识宋漂亮
柯五苦:游戏玩家,三百五十层
属性:火
技能:火爆炎、烈火燎原
个人技能:“上帝视角”
性格:冷静理智
身世背景:大专毕业,无业游民
作者有话说:
在考虑要不要写,看看这篇反馈,如果支持的人比较多就开始写。
一口气刷完开端,太好看刺激了,打算写个观影体,看视频。
人物有主角,警察,公交车上人(除了司机和他妻子)卢迪父母,还有可以加。
小说已经看完了,感觉和电视剧有点不一样。电视剧还没更完,可能会有出入。
开写。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想看到小深穿这个
(图源水印
挑战一张图得罪整个tag(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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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版:
原作(?):歌手周深
一些同人:氛围向的写实/近写实二十几岁成年男性;生活向的二次元十几二十几岁男生
一些(有点)过分的同人:越奶越好的绝不超过五岁的正太;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