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蕊,你好!当你看到这封信,我已离开!羞愧以这样的打开方式,书写此生予你最后一封信件。虽然如此道别,甚是难堪,也只有这样,才会残留乔家些许颜面,及唯父最后一丝体面。”
“请勿将我的离开过分解读,也不必予以深究!没有哪种离开是合情合理,就像没有哪种存在理所应当!这话听起来些许晦涩,却是唯父此生之感悟。如果可以,请把这句感悟带给此世无法得见的外孙。”
无限光纤,似乎并没有停止的意愿,倒是一路继续向北,穿过阴云密布,抚过高山峻岭,掠过南湖北海,最终抵达一片茂密!
紧随丛林抖动,松柏摇曳,一架视界飞翼无人机腾空而起,对准三名登山的年轻人,变换姿态,翻转角度,素材拍摄!
操控者一时兴起,将飞翼向上推去…蜂鸣盘升,直至崖顶,全景视角,一览无余!
逞峰山、观星台、仙侠洞、一线天…石峰村美景,尽收眼底,不禁勾起当年回忆……
“中华處士周公,孙氏,讳,慈父孝礼,慈母鸿萍合并之墓,公元二零四零年初秋,吉旦,儿周云海敬立!”
泪痕划过单薄的鼻翼,倾诉眼睑的无能无力,而酸涩与痛楚又怎是单眼给予,分明是命运的捉弄,生活的磨砺!即便静静的哀思,也难以逃避遥远的动响,射猎长空,惊云来袭!
“战友!请安息!我们一定会牢记使命…完成你未完成的任务,了却你未了却的遗愿…举枪!敬礼!送阿蓝上路……”三名身着便服的男子,自口袋掏出15-20警用制式手枪,枪口对准天空的阴霾,连开三枪,而后熟练的捡起弹壳,将其埋入面前一座无名松碑下!再次鞠躬,随即转身,消失于丛林之中。
第一章丰碑
“速溶小队未遇抵抗,进入瓦邦寨偏北区域,以做伪装,并加载目标通信网络,完毕!”
一支来自华东特战,由十四人组成,名为速溶特战的便装抓捕小队,穿过热带丛林,抵近位于缅北地区,网络诈骗恶势力集团窝点瓦邦寨,准备予被困同胞,执行解救任务,并对网诈集团头目,绰号“力皇”,实施抓捕!
“空警巡航,已进入瓦邦寨核心区域,三座塔楼未见武装分子,四个房间均有人员活动,没有发现目标,需要抵近观察…”两架空警巡航仿生无人机,如精灵般,穿梭于丛林民房之间。将空中全景视角内容,向位于西南边境华东特战指挥部实时传输!
而指挥此次营救抓捕任务的,便是华东特战负责人厉量。中等身高,微胖身型,高耸的颧骨,肥厚的鼻翼,眉心的一条疤痕,犹如天眼一般,让人印象深刻!
一旁与其讨论战略部署,战术安排的正是战前参谋谢陈,显瘦的脸庞,衬托一双大眼眸,诉说着聪慧、机敏、果敢…
“首长!负责运送的武装直升机,已做准备,预计飞抵需要十五分钟,是否允许起飞?”
“按照计划,将机身标识做好涂改,即刻出发!”一声令下,两架机身标识经过涂改的武直B24腾空而起,飞向缅北地区,参与秘密营救行动!
与此同时,一艘即将报废的渔船,跨越重洋,不远万里,摇摇晃晃,鬼鬼祟祟,驶进华国东南沿海,南都海域!
然而等待它的,则是南都缉毒大队恭候多时的捕捞大网,雷霆禁毒,严阵以待,毒鱼渐进,海警网窝!
“雷公!看样子不像是大鱼!会不会情报有误?”缉毒警员楚杰,一边通过远程监控设备,对渔船实施跟踪拍摄,一边向此次近海缉毒任务总指挥,时任南都缉毒大队大队长雷泽鸣,询问说道!
现年五十六岁的雷泽鸣,身为地道南都人,却是一副北方人身型框架,高大威猛,魁梧健硕,利落的短发,黝黑的皮肤,浓密的眼眉,双眼皮与中年男人标志性眼袋之间,一双炯炯放光的眼眸,丝毫没有因多日少眠,而显得黯淡,相反在鼻直口方的衬托下,更加神采奕奕!
方正的脸型,诉说着内心刚毅,不断隆起的咬合肌,如同猎豹即将捕食的呼吸,深沉、律动、目标、清晰!
“如果单凭看,就能知道大鱼还是小鱼,我们这行,也未免太简单了吧!”雷泽鸣调侃的语气,回复爱徒质疑。
阿杰困惑的看着即为领导又为师傅的雷队,“除了看,还要什么?”
“还要用你的鼻子!”泽鸣指了指阿杰已然冒汗的鼻头,“靓仔!虚火旺盛啊!”
“天天守在水边,不虚才怪!”阿杰些许怨气,擦着脸上汗珠!
泽鸣见状,打开一瓶凉茶,随手递给阿杰,“和人家远渡重洋,不怕死掉相比,我们受这点罪,又算得了什么?只有你比他们更忍耐,更赛力,才能把这帮家伙,一网打尽!”
“比耐力,恐怕没哪个家伙能与雷公较量!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怎么用鼻子判断大鱼还是小鱼?”一瓶凉茶下肚,暑气瞬间消除。痴笑的阿杰,予雷队耳畔,留言提问,发送消息…
而担任此次直播任务的,则是南都缉毒大队女警官,雷婷!以及她的“无声战友”缉毒犬雷娜!
“这是一包粉末,我们把其分成三份,然后与三种狗狗零食混合放在一起…”雷婷一面做着讲解,一面将三份不同份量的粉末,与雷娜平时最爱吃的小零食混放在一起,并重新打包。
接着拿出一份没有混入粉末的零食,与三份混入粉末的零食,分别投入几个不同规格,不同颜色的行李箱内,而后从另一个房间,隆重请出狗狗主播,缉毒犬雷娜。
雷娜!一条地地道道的中华田园犬,俗称“土狗”!别看狗称略土,但样貌不俗:短小的身材,比例刚刚好,紫灰的毛发,极具辨识度,尤其是额头上两个标志性白色圆点,在两只朝天翘竖耳的衬托下,显得灵气十足,机敏不凡,再搭配两只黑眼仁,尽显聪慧异常。
其实如果严格按照缉毒犬要求,作为雷娜这类犬种,几乎不可能入选,但小雷娜比较特殊,它早期是女警雷婷收养的一条流浪狗!
雷娜可以根据缉毒人员提供的基本信息,于几十种新型毒品中,精准将特定毒品找出,而这也不过是雷娜饭前的开胃小菜。
更为称道的是,她可对融化于液体的毒品进行辨别。众所周知,犬类一旦遭遇液态环境,其嗅觉灵敏度便会大打折扣,甚至于失灵,更不必说对液体所含物质进行辨别,而雷娜则不然,它不仅可以嗅到藏匿于水环境中的固体毒品,还可以对液体毒品,气体毒品形成有效识别。
缉毒警员先前对装鱼的器皿进行仔细查看,并未发现任何藏匿毒品的夹层!而货车周遭通过缉毒犬检查,均未发现异常,就在警员认为可以放行,车主准备封闭容器离开之时,雷娜突然狂吠,随即纵身一跃,跳入装鱼器皿!
瞬时鱼水四溅,吓的货主掉头就跑,雷婷见状,一技滑跑钩踹,同事紧随其后,将货主按倒在地!
做贼心虚的货主连连哀嚎,非说警察放狗袭击,并大声疾呼,博取路人眼球!但在雷娜抓鱼索毒的强大证据面前,也只好收起自己拙劣演技,对贩毒事实,供认不讳!
至此,缉毒神犬雷娜一战成名,斩获二等功同时,还获得“深海鱼雷”的荣誉绰号。
而此时的这条深海鱼雷缉毒犬,也如其他缉毒犬一样,面临即将退役,将要失业的尴尬!
不过还好,雷娜再次接到一个更为艰巨,同时也比较安逸的任务,便是陪着自己的小主人兼训导员雷婷,制作禁毒宣传短视频,这对身经百战的雷娜而言,简直就是老猫上树,小菜一碟。
“带同胞…回家!”
华东特战指挥官厉量,完成战略研判,确定风险可控,果断下达解救瓦寨人质,抓捕犯罪头目的命令!
得到指令,空警巡航四架无人飞翼,如利剑般刺破窗空!玻璃破碎,伴随飞翼声光炸裂,没等看守做出反应,眼耳感官系统,已然被物理瘫痪!当然,为了公平起见,被困者也毫不例外遭受战损,不过与即将脱离这生不如死的地狱之门相比,暂时的眼盲耳瘫,又算得了什么!
“风色…嘎猫…”几名意识到强大来袭的看守,用缅语发出指令,似乎是想要支援,以及迅速撤离!
而这样的做法在速溶小队面前,根本不被允许!没等看守手指触碰到拨号键,早已潜伏于箭楼周围的华战精英,便如灵猫般窜上楼台,在演练无数次肢体配合,所形成肌肉记忆的加持下,抱臂背摔、双膝顶胸、单肘击喉、高鞭侧踹、低扫砸头…让哀嚎求饶声声,不绝于耳!
“全部人员…依次走到外面…告知自己的姓名…而后准备…登机撤离!”得知可能是华战解救人质,衣衫褴褛的被困者,忍着遍体鳞伤的痛楚,向着那抹鲜红走去,这似乎是最近一段时期,唯一能够看到的颜色!
“姓名?”
“马储雄!”一名满脸淤青也难以掩盖痘疤的貌似中年男子,扶着损伤的小臂,有气无力的回答着速溶队员的询问。
“你们有谁见过力皇?”结束人员信息查验,并核查无误之后,队员向受害者核实网诈集团主犯,化名为力皇的信息内容。
“我见过!”马储雄抬手示意!
队员随即来到阿雄跟前,“这里面有他吗?”说着,指向被控制在角落,东倒西歪的看守。
阿雄摇了摇头,“没有!最近一直没见过他,可能回国了!”
“你怎么知道?”队员好奇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位些许狼狈,却不减刚毅的马储雄。
“好吧,那等下回到国内,配合我们做一下人像比对。请大家按照顺序,依次登机,另外记住一点,你们是被缅北警方解救!”随着两架经过涂装的武直运输机缓缓停落,被困者快速向机舱移动……
“打鱼仔…收网!”
与丛林之战的硬核相比,海防缉毒于海上博弈,则不单单只是缠斗,而是勇气、胆识、时机、距离!
“巨鲨!封锁海域,防止大鱼逃脱!”
“龙眼跟上大鱼,最有效的办法,迫使其停车!”
“岸上猫爪…盯紧水域…不要有一条漏网之鱼!”缉毒队长雷泽鸣,有条不紊对各个模块下达指令!
“巨鲨明白!”只见一艘小型巡逻艇,迅速转舵,来到渔船右后侧,利用洋流对其封堵!
“猫爪收到!”岸上阿杰也瞬间眼亮,与同样卸下疲惫的战友,翘首以盼猎物自投罗网!
“龙眼以靠近嫌疑船只,打开探照灯,民渔863!我们是华警海防,请你立即停船,所有人员走到甲板,接受海防查验…”随着海防警铃大作,紧跟着探照灯亮起,将目标船只锁定!
对于穷凶极恶的毒贩而言,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只见渔船开足马力,想要冲出海防包围!
不过他还是高估了自身船只的实力,毕竟远渡重洋的他们,能活着将这艘老船开回来,已然是生命与船只的奇迹!
“向左五度!”“向左五度…”
“转速加二十!”“转速加二十…”
“水炮压制!”“水炮压制…”海防队员一边控制舰船航行,一边向准备逃窜的船只,采取水炮攻击,以迫使其停车,不要作无谓的抵抗!
月黑风高,风大浪急,海防舰船凭借强大的机动性,将目标船只牢牢锁定在视线范围之内!
涉案渔船感觉冲滩无望,便转舵想着开向公海,给自己增大逃脱的空间,但这样的打算,怎么可能在巨鲨面前成型,早已识破其意图的巨鲨船艇,迅速堵截与龙眼形成合围,并做出犄角之势,让其进不行,退不能!
“继续喷水…水炮压低一点…巨鲨海防…随时跳帮!”指令下达,六名海警突击,迎着风浪、毫不犹豫、冲上船舷、一技飞跃、跳上渔船……
这样的动作不知做了多少次,这样的时刻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回!或许在他们眼里,每一次都是最成功的一次,而每一回,都希望是终结犯罪的关键一回……
一切准备就绪,全场焦点雷娜,吐着小舌头,迈着四方步,甩着短尾巴,绕着目标,开始发功。
但见雷娜,不慌不忙,闲庭信步,先在来到基础单元,也就是标准藏毒箱体,轻轻的把前抓落下,教科书般的提示,这里面有内容。
“一号毒品被成功起获!”雷婷也极其配合,并给予适当鼓励。
大概此刻雷娜心想,“以后这波操作,可以直接略过!”
接着雷婷引导缉毒犬来到另外三支箱子跟前,还是照例绕场一圈,随即雷娜对着其中两支箱子打了两次清脆招呼!
“雷娜!确定里面有线索?”听到主人些许质疑,雷娜提高音量给出明确答复。
雷婷随即满意的将另外两支箱子全部打开,并通过层层包裹,将粉末与狗狗零食分割,而后将零食故意丢在雷娜身边,雷娜机警直立,对零食关闭应有好奇!
接下来就剩最后一个箱体,这应该是今晚直播的重头戏,前面提示大家四支行李箱全部藏有毒品,而其中一支箱子,是最为隐蔽的藏匿,对缉毒犬而言,可谓是终极挑战!
雷婷做出再次检验的手势,雷娜也丝毫不敢怠慢,对箱体进行安全距离嗅探这点很重要!
一是避免缉毒犬口鼻分泌物或者毛发组织沾染行李箱,给检验工作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例如投诉维权等等!
二是避免缉毒犬遭受接触性伤害,一些毒贩为了破坏缉毒犬嗅觉系统,将并未藏匿毒品的箱子等物品,外观涂抹有色无味的剧毒物质,一旦接触,便会导致缉毒犬组织溃烂,甚至死亡!
所以在缉毒战线,不论是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缉毒警察,还是默默无闻,执着搜寻的无声战友,都无时无刻经历生与死的考验!
然而这次面对考验,雷娜似乎有些失常!围绕箱子转了三圈,期间还不解的看了看雷婷,而后默默的爬在旁边,等待主人揭晓答案。
雷婷些许遗憾的表情看了看乖巧的雷娜,而公屏上也不时打出嘘声,甚至于嘲讽:
“缉毒犬没看剧本!(捂嘴偷笑)”
“哈!狗子不能喂太饱,否则就会吃了睡!(抠鼻孔)”
“这狗是不是知道自己快退休了,所以混日子了!(笑哭)”
“八成是知道自己即将被遣散,正在抒发内心不满!(大火)”看了这些内容,庆幸雷娜不识字,否则真的会转身办离职!
而在场协助拍摄人员,也为雷娜捏了一把汗,毕竟直播没办法剪辑,如果失误,雷娜岂不名声扫地。
“雷娜!确定里面没有小东西?”雷婷轻声细语的再次确认,雷娜眨了眨纯黑色大眼珠,随即吐了吐粉红色小舌头,而后专注的表情,看着主人!
训导员雷婷微微一笑,话不多说、打开箱子、倒出物品、逐一查看、里里外外、毫无死角、并无遗漏、更无粉末!
原来雷婷临时改变策略,只放置三份毒品进入行李箱,最后一支的确没有藏匿给大家展示过的小包粉末!
而此时观看直播的人数也在激增,流量一下子冲入雷霆禁毒号!质疑声此起彼伏,纷纷要求拿出最后一份包裹粉末。不知发生了什么的雷娜,安安静静的爬在原地,等待主人与自己返回基地。
看到满屏唏嘘,雷婷也表现无奈,只是保持微笑,准备俯身安抚不懂内幕的雷娜。可正当雷婷附身去拉起牵引绳之时,雷娜似乎被电击一般,迅速跃起,直扑雷婷头顶!
这一突如其来的场景,可吓坏了在场的协拍,毕竟很多影像资料中都见过动物突然袭击人类的画面!而宠物袭击主人也不在少数,就在大家手足无措,想要援救之时,雷婷突然揭开发带,一头浓密的秀发,尽显女性原始柔美。而与秀发同时散落的,还有一个被裹得极其紧实的小包粉末!没错,正是三份准备藏匿毒品的其中之一。
雷婷打开包装并确认无误,随即重新扎好头发,也给予雷娜日常奖励,而后总结的说道,“将毒品藏在狗狗零食里面,这样迷惑的不是聪明的狗子,而是自以为聪明的毒贩!”
“狗子还是蛮敬业的嘛!六亲不认大义灭亲!(捂嘴)”
“缉毒犬绝非浪得虚名!(点赞)”
“女警原来也是位大美女!实力与颜值全部在线!(优秀)”
“如果狗子没发现,女警会不会把小东西带回家!(耻笑)”雷霆禁毒,剧情反转,公屏再次,热闹非凡…
“距撤离地点一公里,两辆军用运输车驶抵,未见标识,疑似地方武装,请极速撤离…”就在撤离任务接近尾声之时,空警巡航发出疑似网诈武装支援信息!
得到指令的速溶小队,除几名协同撤离队员以外,其他队员迅速散开,对武力支援实施布控!
两辆刚刚结束贩卖交易的警用皮卡车,满载而归的驶向老巢瓦邦寨,车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网诈集团二号头目莫卡!
肥胖身躯,在不怎么合身的军警服装映衬下,显得越发臃肿,标志性黝黑皮肤上,留下密密麻麻,虫叮抓挠的痕迹!
莫卡望着快速飞离的武装直升机,嘴巴的香烟也随即掉落,“我已经看到了!怎么来的这么快?”说完,敲打身后的车帮,用缅语大声叫嚷,“遇到袭击!准备开干…”车内昏昏欲睡的十几名武装分子,急忙拿起上个世纪的军用武器,打算与不知名对手,血拼到底!
然而这个对手根本不可能给他们正面遭遇还击的机会,没等车子驶入预定区域,车轮便被两架小型飞索无人机抱死,并实施可控爆破处理!
随着两声闷响,运输车宣告基本报废,不明就里的武装分子,刚想下车一探究竟,便被不知哪里飞来的电光弹,闪得鸡飞狗跳!
莫卡见状,急忙掏出随身携带,与之身型完全不匹配的微型冲锋枪,打开车门,跳下车子,准备与概念中的军警一较高下!
这样的抉择恐怕是其此生做过最愚蠢的事情,因为就在他跳车的一刹那,一颗弓弩箭弹,便路过他的小腿骨,射入旁边的胭脂树!
莫卡惨叫一声,顺势倒地,拼尽全力,钻进车底!不过这看似聪明的决定,却让其身负重压!不同方向飞来的无人机可控爆破,将剩下的车轮逐一抱死,而后将其彻底报废,少了车轮庇护,车体瞬间下沉,与肥胖的莫卡,几乎融为一体,一种上下呼之欲出的力量,在武装分子仓惶跳车逃逸的震颤中,反复体验,不断升级,声带在挤压中也丧失了基础功能!只得安静等待可能看到的人车分离。
“危险清除…人员安返…缅警预计十分钟后到达,作战人员尽快按部署撤离!”战前参谋谢陈向速溶小队下达撤离指令。
队员有条不紊对现场简单进行清理之后,再次变装,恢复游客装扮,其他便携式武器装备则经过改装,变为民用探险器材,通过既定路线,在空警巡航掩护下,向边境地区移动。
“所有人员…双手抱头…趴在原地…接受检查…”第一个完成舰艇跳帮的海警突击队员蓝永达,一边操枪向船舱抵进,一边对嫌疑人员喊话!紧随其后的队友,默契向可能出现武力抵抗位置,采取火力布控!
紧张不失冷静,急促不失敏锐,蓝永达与队员的相互默契配合未遇抵抗的情况下,顺利控制嫌疑渔船,并成功抓捕八名嫌疑人员。
一条不到40米的老旧渔船,通过航海数据,确实远赴南美地区,可见这帮毒贩为了所谓高额回报,不惜堵上身家性命!
可经过突击队员仔细搜查,并未发现所谓大量毒品,哪怕是一小包都未曾找到!很快这条信息传至岸上焦急守候的雷泽鸣。
“没有货!”得知并未起获毒品的雷队也不免感到疑惑,“难道信息有误?”可转念一想,如此一条渔船,冒死横跨重洋,要说是为了打鱼,恐怕小孩子都不会相信,泽鸣乘坐快艇火速登上嫌疑船只,详细勘查船只构造,并对船员展开突击问询!
“雷队!这边!”一同登船的阿杰,似乎发现可疑线索,急忙招呼雷队查看,“这里有被切割的痕迹!”阿杰指着船舱两侧的护板说道。
雷队俯下身子,看着司空见惯的改装痕迹,而后喊过一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嫌疑人,“你们刚刚是不是从这边往海里丢过东西?”
“俺就是过来帮帮忙,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些什么东西!”听到对方操着北方口音,一旁的蓝永达随即插话问道:
“老师儿!恁有没有往外面丢包裹?”嫌疑人闻听,怯怯的点着头,“多大包裹,一共丢了多少?”嫌疑比划着包裹的大小,道出大概三十包的样子。
永达点了点头,而后看向雷队,“老雷!人我们先带回去,等货物找到,再一起交给你们!”
“好吧!没有货,光有人,也没用,那我就回去等你好消息!”言罢,带着阿杰,乘坐快艇,返回岸边,集合队员,返回南都警务中心。
“此次行动,关系到民众切身利益,社会发展稳定,乃至国家形象国际地位。一个连自己国人都无法保护的国家,怎么会让生活在这个地方的人有安全感?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国家,怎么可能会受到其他国家尊重?这些内容,我相信应该不需要我再强调了!大家对此也应该深有体会…”对于没能完成主犯归案,徐部长做出重要批示。
“首先,对你们成功捣毁海上贩毒链条表示祝贺,这可能是近几年破获的最大一起海上贩毒案件了吧?”说着,看向一旁的副部长蔡戬,副部长点头示意。
“不过关于毒品案件我想多说几句…”徐部长稍作停顿,接着义正严辞的讲道,“毒品与战乱一样,已然成为危害国家乃至世界和平的重要因素!尤其是对于我们这样一个深受其害的民族而言,将其挡在国门之外,是安全工作的关键!更是我们每位身穿这身制服,头戴这枚徽章人的使命…”
徐绍淮作为职能整合后,第一位全面落实安全防务工作的部长,可谓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刚才与华东方面的同事们谈及民众安全感,对于国家安全的重大意义,而阻击毒品令其没有藏身之地,更是维护民族尊严的重要任务!把安全留下来,让毒品滚出去,这是我们共同信念,更是我们肩上的责任…”部长望着视频公屏,语重心长的继续讲道:
“对于这份责任,我相信,在所有缉毒警员身上,都可以得到很好的体现,但是也请大家认清形势,我们面临的挑战远比我们经受挑战复杂的多,所以在这里对挡在毒刺第一线的同事们表达最真挚的敬意,感谢你们的付出,民族不会忘记你们!其次对于下部工作,提出几点要求…”勉励之后,徐部长接着做出工作指示。
“关于华海舰队近期频繁军演引起周边国家强烈不满…”机要秘书程易一边整理两次会议内容,一边叙述即将涉及的议题要点。
程易苦笑一下,“可能与近期大宗商品价格下跌有关,国内经济压力过大,而且进步党竞选席位,不断被打压!国土党受西方支持,有这样的表现恐怕也是无奈之举!”
部长轻轻的点了点头,“经济政治,政治经济,两个捣蛋鬼,一个替罪羊!”说完,下意识拍了拍手中的军事机要。
民族,国家,经济,政治,军事,世界…这些看似遥不可及无法企及的内容,对徐韶淮而言,却是基本的工作日常。
然而对缉毒警员而言,日常工作的不确定性,便是他们这个群体的日常!精确计算,迎风打浪捞起成吨高纯毒品,并抓捕涉案嫌疑人的海警突击与雷霆缉毒做着案件交接,
“阿蓝,辛苦啦!听说部长对你们表示慰问啦!”雷泽鸣一边查阅资料内容,一边喜笑颜开的望着老搭档蓝永达。
“部长慰问!那你这个直接领导不表示表示?”永达随即调侃的说道。
作为海防与缉毒看似两个分管部门,但彼此工作交集还是与日俱增,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海上贩毒行为仍旧猖獗!
泽鸣闻听,朗声大笑,“表示!没问题,说吧,想让我怎么表示?”
“那要看你想怎么表示?”永达拿起泽鸣的香烟,随即燃起。
“哎!阿蓝,我记得你不是把烟戒掉了吗?怎么…”
“戒是戒了!这不又来任务了嘛!”永达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资料带。
泽鸣疑惑的眼神,“任务!什么任务…”说着,翻开关于毒品下线也就是买家内容,“琴都!你老家?”永达深吸一口烟气,接着点了点头,“这应该是我们职责范围吧!你这样,可是越界啦?”
“什么界不界的,都是为了守住无毒的国界,咱们就别分的太细啦?何况这是上边特别要求,俺也是身不由己!”说完,将烟蒂丢进一旁的花泥里。
雷泽鸣略显疑惑的表情,“该不会是你主动申请的吧?我听到那几名嫌疑人中,貌似有你们那边的人!”
永达嘿嘿一笑,随即竖起大拇指,“恁真聪明!不愧是雷霆缉毒大队长,就是俺主动要求的,怎么滴?”
泽鸣闻听,撇了撇嘴,“我看你是假公济私,借着工作,回家探亲!”
“怎么!你们守家在地,下班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还不许俺们这三年五载不回家的人,看看孩子啦?讲不讲道理,真的是!”永达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惹得泽鸣哭笑不得。
“也是!我倒常常看到我女儿,只不过是从她的视频号上,这女仔同我讲,做视频号目的之一,就是让我记得还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什么视频号!我可不知道啊,你也没跟我讲,违反纪律!”永达认真的提醒泽鸣对于家人的保护,即便对方身份是与自己无异的缉毒警也不例外!
“遵命,蓝警官!走吧,回老家之前,我先表示表示!”泽鸣边示意一起吃晚饭,边将资料整理。
蓝永达摆了摆手,“还是等我回来再表示吧!领导帮忙定了晚班飞机,我这就得往机场赶。”
“如此紧急!看来你不光是做资料交接,还是过来与我道别?”雷泽鸣残笑着用资料袋拍了拍永达手臂。
“主要是向你道别,顺便做材料移交!”永达半开玩笑的继续说道,“是不是很感动!要不要送我一程?”
“那还用说,走!刚好有几个问题还要向你请教!”言罢,相继走出办公室,前往停车场。
“看来送我是虚,打探内容是实!”永达接着调侃,泽鸣无奈摇头。
“难怪人家叫你蓝铁嘴,我真是说不过你!”雷队调侃语气。
“亲娘!俺就算是钢嘴,也惹不起恁雷公发威!”此话一出,二人仰面大笑!永达稍作停顿,似乎想到些什么,“哎!老雷,不麻烦吧?好不容易有空,不回去看看你女儿!”
泽鸣摆了摆手,“要不是送你,我也得补材料,哪里有空看女仔!”两位奋战于缉毒工作第一线的警官,相视一笑,随即开门,跳上车子,向着机场,快速驶去。
“谢参谋!这次行动联系工作主要是你来负责,刚才徐部长也特别指出,我们的联系工作有问题,这方面你要抓紧落实,尤其是对主犯下落,尽快查明…”结束总结会议的华东特战主要负责人厉量,紧急对下步工作进行部署!
“联系工作涉及到南都一家民企,我这就启程前往,抓紧落实…”接到指示的谢陈,马不停蹄,赶赴南都,登门拜访,海疆科技!
“他可怜!他哪里可怜?偷了公司的核心技术,现在连个鬼影都找不到!我看不是可怜,是可悲可恨才对!”南都市海疆科技公司总裁办公室,两位公司创始人魏振江、况宇,正为另一名合伙人安正华的不辞而别,争执不下!
“况宇!你目前的事业重心,已经全部移到星纪元,海疆的事情,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如果有涉及到公司发展事宜,需要你作为股东表决,没问题,这是你的权利。但是作为公司内部管理问题,还是按照公司章程,以及国家法律规定处理!”总裁魏振江,些许激动的说完,一屁股坐回办公椅。
况宇看着一起摸爬滚打,如今小有成绩的老同学,苦笑着摇了摇头,“老魏!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海疆吗?”
魏振江随手拿起一根电子烟,深深的吸了两口,“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你说说看,我离开的原因!”况宇问道。
振江摇了摇头,“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提它干嘛,人各有志,何况你目前做的内容,与海疆不但不存在任何竞争,还有互补关系。”
“如果不互补,而是竞争对手呢?”况宇再问。
“不可能!你要改变的是视界,而不是世界!”振江回答。
况宇拍手称道,“没错!还是你懂,既然懂,那为什么还要责怪正华不辞而别?”
闻听话题再次回到问题,振江些许厌烦的情绪,“况总!宇哥!你就别抓着不放了好吗?我明白,你是不想让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从而影响公司市值,这样对公司,对股东都遭受损失,但你有没有想过,公司核心技术对于一家科技企业意味着什么?生死存亡啊大佬!我现在并不关心他会拿着技术自己创业,而是担心他把技术转手倒卖竞争伙伴,那样老弟就彻底玩完啦,你们股东也血本无归啊,我的哥!”
“放心吧!这点我对正华还是有信心,他不会那样做!于理他是公司的合伙人,即便是他带头开发,其内容也归公司所有。于情人家还没做什么,只不过与你吵了几句嘴罢了,过几天想清楚,搞明白,自然会回来,你稍安勿躁!给彼此些空间,免得弄巧成拙,你不依不饶,他狗急跳墙,岂不让他人渔翁得利!”况宇这番话,算得上肺腑之言,换做旁人肯定是,听人劝吃饱饭,但似乎在魏振江这边,怎么都行不通。
“魏总!有客户…”总助招呼着来者进入。
“这么晚了,什么客户也不见!”满面愁容的魏振江,眼皮不抬的挥了挥手,来者见状,示意助理先出去,自己则走到沙发旁边顺势坐下。
听到不请自坐,振江略显不悦,回转靠背,刚想怒怼,“谢参谋…”
华东特战谢陈深夜造访海疆科技所谓何故?难道是因为缅北营救抓捕行动中的漏网之鱼力皇?!
是的,没错,正是这个环节的瑕疵,影响了整个行动的完整性,导致瑕疵的问题出在哪里?或许连作为数据采集提供商的海疆科技魏振江都未必清楚,必定科技有限,但是生命无限。
“我这边数据采集显示,力皇的SOP登陆基服,就在瓦邦寨,如果不相信,我可以让技术部门马上拿出痕迹修复…”魏总边说,边准备通知技术部。
谢陈摆了摆手,“这么晚了,你都知道不见客,人家也知道不上班嘛!”说着,随手拿出一个文件夹放到桌边,“我这次过来并不是兴师问罪,而是给你们提供一条新的研发思路!”
得知大客户并非责难,魏总算是松了口气,但表情还是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超界!”打开文件夹的魏振江,惊讶的看着谢陈口中的新思路,“这个系统可是有些庞大!我们能做什么?”
“那要看你们想做些什么?”谢陈风淡云轻的说道。
“这个概念我基本能够理解,但是技术有点不可思议,似乎需要庞大算力才能支持…”振江突然想起什么,喃喃自语道,“要是阿华在,他应该可以找到算力的途径!”
“阿华!就是你之前提到的CFO安正华?”谢陈脱口而出。
振江些许疑惑的眼神,“您怎么知道?我有提及过吗?”
谢陈微微一笑,“那得问问你自己,我总不至于无中生有吧!”
振江闻听,急忙摆摆手,略显惭愧的说,“别误会,谢参谋,我没那个意思!不过…”魏总欲言又止,谢陈不解的眼神,“不过,我这位合伙人最近不在公司,失…”刚想实话实说,急忙回转改道,“要不然等他休假完毕,再拿给他研究一下?”
谢陈点点头,“具体内容你这边了解一下即可,置于能不能拿出方案,还需要多方配合!”
魏振江点着头,随即把文件夹闭合,轻车熟路的还给谢参谋,“如果这套系统能够研发成功,那么改变的可不仅仅是界!”
“你是不是想说,改变的不仅仅是将来,还有曾经,以及当下?”谢陈边收起文件夹,边微笑着说,振江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其实我们并不想改变什么,或者说不想主动的打破某种平衡,但面对复杂挑战,我们可以不做,但不可不防!这是我们一贯政策,也是基于防御体系的关键必需。”
“关于力皇,我们这边已经掌握了进一步信息,另外对于他的问题,我们想换个思路,重新审视,你这边还是着手创新技术的研发,尽快攻克技术壁垒,形成技术突破。还有,建议尽快找到你们的技术总监,安正华!”再次听到快要成为近阶段梦魇的名字,魏振江无奈的点点头。
“我会尽快与之取得联系,争取拿出可行性方案,以进入系统研发实效阶段!”谢陈满意的样子,起身离开,海疆科技。
望着楼下远去的货车,魏振江放弃了报警的想法,只好再次尝试拨打那个熟悉到做梦都可以说出的号码。
“万铭基金!与案子有关?”缉毒队长雷泽鸣一边开车,一边谈及大湾区疑似涉案跨境基金。
永达点了点头,“通过对那几名大湾仔审讯得知,他们此次是受一个名叫龙哥的大湾人委托,去南美拉货!而这个所谓龙哥,正是这家基金公司的小合伙人,或者说是马仔,薛锦龙!”
“薛锦龙!好熟悉的名字,他是不是还有一个胞弟,叫薛锦彪?”雷队突然想起去年破获的一起聚众吸食毒品,并致人死亡的案子!
永达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清楚,只知道薛锦龙的上线很可能与万铭基金有关,而下线则是此次返乡的目标,根据薛锦龙交代,其实本来这艘毒船是打算开到琴海那边进行海上交易,但是由于近期华海舰队在搞军演,海域封锁一个月,他们等不急,所以从南都上岸,而后分拆由陆路运送到琴都,没成想被雷霆缉毒抓了个正着!
“琴海那边,近几年都没怎么听到过动静,怎么这一下子就来个大的?!”泽鸣疑问。
永达苦笑着摇了摇头,“要不是那边没动静,我也不会从琴海借调梅湾,听起来是不是有些讽刺?”
“不调来,你我如何相识?最好全国都不要,只留这个地方,让它们有来无回!”雷泽鸣出了名的大嗓门,尤其是说起豪言壮语,更是如雷灌耳!
“那为什么不可以都不要,让它们想来都来不了呢?”永达低头浅声问到。
看着永达些许疲惫的神情,泽鸣柔和了一下语气,“怎么啦老伙计!是不是累啦?”永达继续低头,没有搭话,“累了,就趁这次回去,好好歇歇,陪陪你仔!对了,索性把孩子接到这边一起生活,省得父子长期分离,影响感情!”
“算了吧!我这一天到晚没个准点,把他接过来,岂不是一起受罪!而且孩子眼看就要初中毕业,他这个年纪没人管,很容易出问题,何况妹妹还是老师,跟着她,总比跟着我强!”永达些许反常的提及起家中情况,这些内容对于其他人,绝对是三缄其口,问也不回答,今天突然道出家事,令雷队略感意外!
雷泽鸣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阿蓝!蓝警官,是不是出来的着急,忘了交职守家书?”永达闻听,先是一愣,随即仰面大笑,一扫刚刚的些许为难,“没关系!如果忘了交,我这里有纸跟笔,你写好,回头我帮你交上去!”边说边示意纸笔的位置,还一副认真的样子。
“老雷啊老雷!雷公!真的是什么牛鬼蛇神,都逃不过你的法眼…”车子驶入落客区,永达拿起挎包,意味深长,看着泽鸣,“算了!就违规这一次,当是直接把家书送回家…”
“呸呸呸!什么鬼话,谁要你送回去!我们的家书永远只做存档,不做返乡!”泽鸣跳下车子,狠狠的关了一下车门,“行了,把话收回!你呢,就是看看孩子,度个假期,任务方面呢,传到那边的同行,就好了嘛!”
永达嘿嘿一笑,“感谢领导!别忘了…等我回来…好好表示!”
“小意思,没问题啦!等你回来,我们吃大餐!”说完,二人握手,相视一笑,蓝永达转身走进候机大厅,雷泽鸣目送战友身影,消失茫茫人海。
“雪莉!雪莉…”来到Mo酒吧的雷婷,很快便在灯红酒绿,乌烟瘴气中看到闺蜜身影。同时出现的,还有身旁一名男子,怪异举动,不禁触及,雷婷预警!
只见该男子头戴棒球帽,却也无法掩盖炸眼的彩发,以及耳钉、纹颈、花臂,标配嘻哈装扮,放荡不羁的掏出手机,想要与雪莉,交换社交信息!
但雪莉似乎有些不情不愿,而这位嘻哈男并未强烈要求,只是拿起自己的饮料,与雪莉碰杯!
雪莉眼见来者还算礼貌,便端起一侧的酒杯,打算卖个面子,与其同饮!然而看似常规操作,却被疾步而来的雷婷,一把按住雪莉端起酒杯的胳膊,随即怒目而视嘻哈男!男子见状,急忙起身,钻进角落,消失不见。
“婷婷!你来的正好,吓死我了,刚刚那个仔,二话不说,坐到我旁边!我还以为是个变态,不过还好,只是想要加个联系方式…”边说边再次端起酒杯,“你喝什么?我帮你点!”
“还好!哪里还好?”说着,抢过雪莉手中的酒杯,随即倒进一旁垃圾桶,而后拉着雪莉,往出就走!
被这一拉一扯,差点拽倒的雪莉,一脸无辜又无法摆脱的,跟随雷婷,来到门口,“婷婷!等下!我鞋子要掉了啦!”眼见闺蜜些许狼狈的模样,雷婷方才松开拉扯的手臂。
而雪莉则一边收拾装扮,一边不情愿模样,“婷婷!到底怎么了嘛?说好今晚泡吧的,干嘛说走就走?”
“再待下去,恐怕咱两个都要变成人家的猪仔啦!走吧,快上车!”雷婷打开车门,继续说道,“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回头得喊师兄们过来,好好玩玩!”
闻听闺蜜要让警员过来查牌,雪莉急忙摆了摆手,“雷警官!你该不会是职业病了吧?这边有我朋友的股份,你可不要乱来哦!”
坐上车子的雷婷,一脸无奈的摇头,“我乱来!我要是不乱来,那你可就要被刚刚那个仔乱来喽!”
“别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我又没跟他交换联络方式,而且有你跟我朋友在,他们还能怎样?”雪莉撇着嘴说。
“朋友!怎么没见到?”雷婷反问。
“她去招呼其他朋友了呀,又不止我一个朋友!”雪莉回答。
“对,等招呼完其他朋友再回来的时候,也就找不到你这位朋友啦!”说着指向前面的一台黑色保姆车!
“哎!那不是…”没等雪莉把话说完,雷婷打开车灯,发动车子,而后从另一侧车道驶出停车场,“刚才…那不是被你吓跑的衰仔吗?旁边那个喝多的,学生模样的女仔是谁啊?”雪莉还不忘耻笑着说道。
雷婷瞅了一眼后视镜,见保姆车同样驶出停车场,而后反方向驶离,雷婷急忙掉头,跟了上去,“不是吓跑,而是转移目标!不过这个目标,他们也别想得手!”
雪莉一脸茫然,“转移目标!什么目标?你是说刚才那个喝多的学生妹!”
雷婷点点头,“或许那个女孩子,本应该是你!”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傻了吧唧的同一个陌生人喝成那副鬼样子!”雪莉不以为然,自以为是的嘴脸,让雷婷觉得对方真是,即可气又好笑。
“SBT-颤动!怎么跑到这里来啦?!”雷婷雪莉驱车尾随黑色保姆车开到位于城郊的SBT-颤动总部!
这是一座类似工厂的四层聚集型钢结构建筑,占地面积约为四千平方米,灰色系略带荧光效果外涂层,在暗夜中越发奇幻,三个英文字母与两个华文汉字,以竖写的方式,低调的闪耀在外墙角两侧,灯火通明的室内,一个个或舞动、或健身、或游戏、或吃饮的身姿,在不同颜色光斑的掩映下,仿佛像素般,堆砌着世间百态。
提及SBT-颤动,却是目前国内两大自媒体互动数智平台,其中之一!另一家则是海疆科技旗下,有着乐者观世界,伴舞人生路定位的乐伴!
乐伴与颤动作为两家数智流量企业,前者自定义面向大众紧跟事实,内容相对朴素,贴近现实。后者截然不同,首先,群体多为学弟学妹,职场新贵,以及潮红达人,恶搞博主!其次,内容多为劲爆动感,光怪陆离,正如其口播那句,“颤栗我心,心随我动,激情澎湃,火力全开!”而今晚,两颗随之而来的心,却不知能否被颤动。
雷婷眼睛不眨的盯着黑色保姆车,目睹嘻哈男拖拽学生妹,离开车子进入颤动总部!
“美发工具?!婷婷,这么晚了,你要美发工具做什么?”雪莉满头雾水,一脸懵圈的看着,一旁不知忙些什么的闺蜜雷婷!
职守完成,上传提交,雷婷微笑,接着说道,“等下准备跟我进去参观呢,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车里,看着保姆车,嘻哈仔?”
雪莉撇了撇嘴,“这两样我都不想,我想回家!可以吗?”
“亲爱的!刚才怎么不讲,我可以在市区那里,把你放下,然后自行回家,现在这里…我也没办法送你…要不这样,等下师兄们过来,看看哪位愿意扮演,护花使者,送你一程,可以吗?”
闻听雷婷师兄送自己,雪莉即刻来了情绪!她早就听说,雷婷师兄各个英姿勃发,健硕刚毅,关键还很神秘,这对好奇心大过天的雪莉而言,可谓极具吸引力!
压抑着内心的狂喜,一边使劲点头,一边吞咽液体,“那就麻烦师兄们了,记得帮我找一个,最具安全感的大师兄哈!”
眼看雪莉貌似犯花痴模样,雷婷摇头,突觉好笑,“放心,一定帮你找个最靓的仔!就当今晚让你陪跑的福利,总可以了吧?”
“多谢多谢!我母雷婷!”雪莉喜不自持,雷婷坐等战机。
“瓜子脸…消瘦…短发…高颧骨…单眼皮…好像有点龅牙,北方口音,可能是胶东半岛地区!”马储雄与其他成功解救的被困者一起,由军方移交至负责网诈案件的边防警务。
小臂的伤患,经过医护人员简单处理包扎过后,阿雄根据自己对主犯力皇的印象,予警方提供嫌疑人画像。
“你怎么可以这么确定?其他被困者反应,力皇与看守都是用缅语交流!”警官略显诧异。
阿雄认同的点点头,“确实!他基本不说国语,刚开始我也以为他是当地人,直到有一次他无意中说了一句家乡话,我才判断他可能是北方人!”
“什么话?”警官追问。
“亲娘!”阿雄回答,
“亲娘!怎么这么确定?”警官再问,
“之前认识的一位朋友,也说过类似口头禅!他是琴都人,不过这个力皇会不会也出自琴都,我不太确定,但应该属于半岛区域!”
警官轻轻的点着头,接着问道,“根据其他被困者描述,力皇出现的时候,都会强行给你们带上头套,那你是怎么看到力皇相貌?”
“其实也很偶然,差不多三天以前吧!因为被关在那里,接触不到任何信息,只能大概判断日期!有两名新到被困者,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花猪仔!不知什么原因,被打到便血!估计是力皇准备离开之前,顺便查看。按惯例,所有人都被带上头套,而我正好在角落里睡觉,看守大意,并未发现!加之那两个被困者疼的乱叫,把我吵醒,与此同时,力皇进来!虽然隔着很多人,但在晃动的过程中,还是隐约看了大概…”
“看了大概?就可以这么清楚描述!”警官些许难以置信。
阿雄惨笑着点点头,“我之前是名军人,而且拿过全军大比武精准射击第三名,对于他的特征捕捉,没有问题!”警官看着面前这位,满脸伤痕,身体消瘦的老兵,些许动容的点头示意!
“谢谢你提供线索,接下来会根据你们的家庭住址,提供返程帮助!记得以后不要再轻信类似的信息,老兵!”
阿雄些许惭愧的低下头,眉头紧锁的说道,“放心吧!我会永远记得。”挎着损伤的臂膀,跟随人群,分批来到城际轨道,看着手中返程的车票,仿佛一月前的一幕,再次重现…
起初些许犹豫的马储雄,在这位神秘战友的各种展示之后,终于心动并且行动!不过虽然来到缅边,但还是警惕的先做了暗中观察,根据战友所描述的玉石生意内容,来到工厂所处具体位置进行了解!
结果并未见到所谓战友身影,些许不死心的阿雄,轻信对方所讲,自己正在缅北谈厂房扩建,于是听从战友安排,住进附近一家酒店,并联系一位合伙人,相迎接待!
热情好客的合伙人与阿雄一见如故,或许是一年以来所经历的冷漠,让阿雄对突如其来的关爱,有些手足无措!很快便与合伙人达成共识,愿意与其共建美好,共创辉煌,可美好或许只停留于梦中。
一觉醒来,原本的豪华酒店套房,变成了阴暗潮湿的牢房!原本和蔼友善的战友,变成了穷凶极恶的看守!这巨大落差令阿雄竟天真的以为是梦魇。但当藤条与皮鞭交叉问候,人体工程学反复冲压解构,马储雄方才以喷血的方式卸下幼稚,并意识到这不是噩梦,而是比噩梦更加恐怖的现实!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痛到昏睡,就是因为没有牵到花猪仔而惨遭暴打!阿雄与解救他的特战队员说,如果再晚两天,恐怕他也会像其他战友那样,神秘失踪,永远留在异国他乡!
想到这里,马储雄不禁泪如雨下,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苦难要如此应接不暇,接踵而至!莫名其妙的被搞到无家可归,投告无门,流离失所,好在刚刚有些眉目,却又遭此厄运!
或许在他看来,成功解救,只是迎接新一轮磨难的开始!与其这样,倒不如客死他乡,免得自己的霉运,影响家国荣光。
遥想当年,守边戍疆,为国站岗,如今落得,性命不保,无奈返乡!呆坐北进列车,脑袋一片空白,空白的连提前下车,都未曾知道。
南都!一个繁华到无法想象的地方,曾几何时,憧憬向往,而今却鬼使神差,误打误撞…既来则安的马储雄,边啃食着柔软新鲜的碳水,边沿着南山江边,寻觅今晚的栖息港湾。
灯火掩映的江面,浮华着迷的世间,虽然美好留于表面,但起码可以暂时疗伤,令疲惫的身心,感到些许宽慰!正如教堂周围,看似纳凉,实则沉醉的俊男靓女,或神色淡然,或满眼深邃,时而开怀大笑,时而悲愤怒怼!有高墙、有围栏、有台阶、有石床,不失为理想栖息地,既可以欣赏江上风光,又可以撩拨岸滩情肠!
阿雄惨笑,无奈摇头,“人生体验,体验人生,不做露宿街头,怎晓世间滋味!”心理暗示,精神召唤,自我救赎般的依偎于南都狮心大教堂的石阶之间。
“师兄!我的宝贝闺蜜,就交给你了哈,记得好好保护自己!”缉毒大队的警员,得到雷婷发出的,疑似涉毒案件人员信息,便火速到达预定区域。
雪莉一脸羞涩,“别听她胡说,表哥我们走吧!”被突然尊称表哥的缉毒警官楚杰,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而后驱车,返回市区。
“负责人下班了!警官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一名中等身材,休闲装扮,气质儒雅的男子,与两名接待人员迎到近前。
雷婷看了看眼前这名男子,黑发长卷,面容白皙,清秀五官,配以刚毅胡须,一副木框眼镜,古朴中略显阴柔之气!
“我们需要找这个人…”雷婷说着,拿出通过车载记录仪拍下的嫌疑人视频影像。
眼镜男仔细的看着嘻哈仔与学生妹,而后看向一旁安防人员,“这两个人有来过吗?”安防轻轻的点了点头,“去把他们找出来,配合警官调查!”眼镜男转向旁边的工作人员,命令的口吻说道。
雷婷见对方积极配合,便稍显舒缓的看向四周…与外部观察完全不同,里面的结构如同另一个世界,或者说,进入了一个大型社区!各种微缩景观,除了想不到的,没有看不到的。
从古埃及的法老金字塔,到古巴比伦的石刻典藏!从古希腊神殿骑士,到古罗马血腥味十足角斗场!
欧洲文艺复兴油彩,亚洲浮屠信仰壁画,远古文化遗存,近代文学经典。既有古色古香的华式楼阁,也有钢筋水泥的西方建设。亦有嬉闹玩耍的街景巷尾,更有潮牌云集的高奢盛会…总之,一个小小的车间,容纳了大大的世间,一个大大的空间,藏着不为人知的事件。
正当雷婷些许讶异的观察着周遭,熟悉的身影被安防带到,“警官!你看一下,是这两个人吗?”眼镜男指着嘻哈装扮与学生打扮的一男一女,轻声问道。
雷婷眉头紧锁,仔细端详二人…老实说,她对嘻哈男的印象,也不过是停留在穿衣打扮上,而最为关键的面部特征,却没有精准采集。
看到这里,雷婷心头一紧,“坏了!应该把雪莉留下,起码她与嘻哈男正面接触过…”想到这里,再瞅向一旁的学生妹,对于这个素材,更没有任何可以对比的条件,从头至尾全部是背影呈现,如果此刻换成一个同样打扮的男子声称学生妹,自己都无言以对!
雷婷硬着头皮,面不改色的轻轻点头,必定还有一个辨别身份信息真实有效的杀手锏,
“给两位做一下毛发检测!”也就是刚才提到的美发工具,检验是否有过吸毒行为的一类行之有效技术手段,可以将嫌疑人的吸毒史,向前推进一到两年,甚至更长,不过取决于毛发的年长!
“对了,如果有必要的话,再加个体液检测!”雷婷边加料,边死死盯着嘻哈男!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好,想要拍个照片发给雪莉辨认,却得不到花痴闺蜜的任何回信,因为此刻的雪莉,正单行线的坠入意识世界的爱恋之河。
“感谢配合!两位近期不存在染毒行为…”雷婷一面查看检测报告,一面给出明确答复,“对了,美女!你认识这位靓仔吗?”雷婷突然向学生妹发问,学生妹一脸无辜的点头示意,“他叫什么,你能告诉我吗?”看到学生妹对答如流,雷婷知道自己的判断,出现偏差,于是准备,收队返程。
“警官需不需要再帮你找几位同事检测一下?”刚想转身离开,却听到一个略显挑衅意味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眼镜男!
雷婷哼笑一下,而后看向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男男女女近千人,“其他人就不必了,如果你想试试,我们乐意奉陪!”
“好好!刚巧最近从境外归来,担心自己会不会误食了什么违禁品,那就劳烦警官喽!”眼睛男自曝行程的说道。
“是吗?那就帮这位先生检测一下!”说着,负责检测的警官,重新戴好一次性手套,轻轻的对男子毛发进行梳理,确定真发无疑之后,在允许的范围内,截取检测样品,而后放入检测器皿,进行毒残检测。
“这里每个舱室,都对应一个编码,也是唯一编码,而每个编码只代表一个颤动分子,当这个分子离开,编码也会随之隐藏…”眼镜男一边引导警官转场,一边介绍着编码设置以及区域属性。
“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做数化习题,这不都是一位位当红的博主吗?怎么成了分子,还被编码?”一旁男警官插话询问。
“估计在他们眼中,这些博主,不过是资本数字中的云编码!”雷婷犀利的语气边说,边审视着周遭。
眼镜男闻听,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是便于量化管理,就像每个区域都有不同博主在进行交互体验,固定区域所呈现出非固定视角,那么每个视角所代表的组成单位则不尽相同,这还是相对简单的算法应用!”
“哦!那么复杂的是哪种?”雷婷好奇发问。
“这个…”眼镜男扶了扶眼镜,似乎有些回避问题。
雷婷见状,急忙摆手,“看样子是商业机密,算了算了,说了我们也未必听得懂,就算听懂,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警官真会说笑,这些哪里算得上什么机密,权限只允许我讲到这里!”眼镜男略显尴尬的搪塞。
“理解!毕竟你不是厂长!”闻听此言,眼镜男略显疑惑,雷婷浅笑一下,“看你们这里就像一个工厂,一个拍摄素材的大型工厂!”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这里需要做检测人员,信息备注!”快要走出门口的雷婷,转身询问眼镜男姓名。
“柴藤文!这是我的工作卡…”说着,将佩戴工卡递给负责记录的警官,“警官您贵姓…怎么称呼?我好向领导汇报一下接待内容!”
“雷婷!工作证需要看吗?”雷婷以真实姓名,回复柴藤文。
“好!感谢警官,欢迎你们来颤动指导工作!”柴藤文礼貌的将雷婷一行送出颤动,而后转身,将本体视角,投向泳池区域。
“老师儿!还没到地方,就停这啦?”司机师傅,热心询问。
“嗯!办点事,靠边停下吧!”龅牙男掏出现金,递给司机。
司机接过现金,为难的看着对方,“老师儿!没有零钱找恁,要不用电子支付!”说着,打开支付工具,龅牙男瞅了瞅屏显,哼笑一下,推开车门,甩下一句,
“不用找了!”随即下车,接着消失于人群之中!
拉一趟活,得双份钱,还带拐弯的大便宜,令出租车司机倍感欣喜,再次确认大钞真伪之后,开心的继续,你来我往的生意。
而往来者似乎并不在意,辗转通过标记,进入地下,换取卡片,乘坐地铁,回到儿时记忆。穿过科技街,掠过中学堂,北区石头房,红瓦绿荫墙!路牌显示陵贤路,没错就是这里,龅牙男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还是十年前离开的模样。
翻新的旧宅,依然错落有致的分布于弯弯曲曲,高低起伏的坡道两边,朴实无华却别有韵味。门口的菜摊,偶尔进出的主顾,或提或拿,或挑或捡,采买着需要,以及看好的食材!
刚准备敲门进入的龅牙男,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转身走向另一侧路口,一边环顾四周,一边拿出刚刚买到的香烟,点燃一根,淡然审视,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小旭!”刚结束一天课业的初中生蓝旭,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龅牙男笑了笑,“我是恁二爸!”
“二…叔!”距离最近的一次见面,可以追溯到上幼儿园的蓝旭,对面前这位长相酷似老爸的男子,几乎没什么记忆点,只是于视频影像中显现。
“恁爸呢?”蓝旭摇了摇头,龅牙男接着问,“恁姑呢?”
“估计还没下课,要不我带你去找她?”小旭指着学校的方向。
“算了!恁吃饭没有?”小旭撇了撇嘴,下意识瞅瞅单肩包,“走…二叔请你吃大餐!”龅牙男一把接过侄子手中的书包,背在身后!
蓝旭愣了一下,些许为难的看着二叔,“要不,还是,等姑姑回来再去吃吧!俺怕,她回来看不到俺,又不高兴!”
“怕什么!又不是跟别人吃饭…这个样…你给她发个信息,就说跟恁爸一块出去吃饭!吃完饭,他因为有任务就走了!这不很正常…没事!”二叔嬉笑的将自己最擅长的欺骗伎俩传授给小侄子!
小旭苦笑一下,“俺爸他,不在琴都!”
“不在琴都!去哪来?”二叔讶异的眼神,侄子摇了摇头,“鳖样的!真行!为了破工作,老婆不要了,孩子也不管!”嘴里嘟囔着,脸上怒气着,里面却心疼着,心疼侄子有依无靠,心疼大哥没招没落!
繁华的城市,熙攘的人群,或许才是尽快忘却那地狱伤痛的良方!虽然大脑空白,却仍旧可以读取体内的匮乏。隐隐作痛的臂膀,细数着救助津贴,盘算着能否在找到落脚地点之前,不至于一直露宿街头,甚至食不果腹的悲惨情节!
而现实告诉马储雄,津贴恐怕不可能支持他住宿的想法,不过在南都这样的地方,天当被地当床,即便在一些有工作收入的人群当中,实属正常。除了安静得不到响应,基础设施完全,可以将生活需求形成保障。
“靓仔!要不要嗨一下?”一副迷离的眼神,魅笑的看着自己,似梦非梦,半梦半醒,阿雄猛的起身,原来并非梦境。
但见一名长发抓尾的男子,暗沉的面皮、深陷的眼窝、暗红的唇彩、貌似溃烂的耳洞,周身散发着烧焦的酸臭味!
瘦骨嶙峋、紧身装扮、趴在石床、骚首弄姿,意图展现,自己的另一面,以博得新人阿雄的青睐!
“干什么的,你是?”阿雄本能的躲到一旁,警惕的目光,审视面前的真男伪娘!
“什么干什么!在这边还能干什么?就是问你要不要爽一下!”对方边挤压喉头,发出令皮肤过敏的动响,边继续扭动身姿,努力婀娜到异性都无法企及的曲线!
“滚蛋!滚他妈一边去!老子不爽…找别人去!”刚性的阿雄,以硬核的方式,驱赶着快要呕吐的场景!
“不爽!不爽在这里干嘛?赶紧离开!”终于恢复原声的伪娘,以雄性的嗓音,同样驱赶着,不买账的直男!
阿雄闻听,哼笑一声,“这教堂是你家开的?你是圣母玛利亚?还是她娘白莲花?赶紧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大嘴巴呼你啊!”
“衰仔!全家亡!你别走…等下挽你!”仿佛被侮辱到气急败坏的伪娘,以对方听不懂的语言,完成叫嚣,转身离开,去搬救兵!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讲话!我不在瓦邦,有事等我回去再说,不要用这个号段给我打语音,另外,尽快落实莫卡到底是死是活!还有,业务暂停,猜罗那边找你的话,不要理睬,什么事都等我回去再说!”完全不晓得二叔说什么的小旭,头也不抬,只管吃着面前的美食款待。
“二叔!你这几年出国了吗?”闻听侄儿突然关心自己,二叔欣慰的点点头,“哪个国家,方便告诉我吗?”
“泰澜!”永利回答。
小旭懵懂的表情,“听说那边很热?比琴都还热?”
二叔夹只海螺,放进小旭餐盘,“是!很热,能热死人的那种!”
“听说那边很多寺庙?”小旭化身好奇宝宝,不停询问。
“对!很多,不过都是忽悠旅行团,尤其是咱们这边人!”二叔抓起一只虾爬,边拔壳,边说笑。
“为什么忽悠俺们?是不是因为俺们傻?”小旭吸嘬着海螺,稚气未脱的目光,注视着江湖大佬力皇!
“可能是吧!所以你以后不能随随便便相信别人,尤其是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永利说完,将拔好的虾肉递给小侄子。
“不相信对俺好的人,那是不是也不能相信二叔?”蓝旭半开玩笑的说道。
“啊!救命都不能信?那万一你真的需要钱救命呢?”小旭天真的看着面前的二叔。
“如果都没有办法活下去,还有什么资格做你二叔?”永利意味深长的说道。
“二叔可不敢这么说,万一发生意外呢?”善良如大哥的蓝旭,让二弟为之动容的同时,也深感忧心忡忡。
永利摇了摇头,“没有意外,只有伤害!小旭,你记住,外人的话,都不可以随便相信,即便是亲人,也要多问问为什么?对不对!行不行!可不可以!”
“啊!亲人都不能相信,那还能相信谁啊?!”小旭惊讶的表情。
“相信自己啊!你会欺骗自己吗?”永利笑着边回答边给侄儿添菜。
小旭想了一下,“会啊!骗自己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不至于令自己过分想他,而哭鼻子!骗自己家庭美满幸福,不至于因为看到同学父母照顾,唉声叹气!骗自己热爱学习取得好成绩,不至于让老师亲人,看不起!”稚嫩的声音,真挚的话语,无法体会孩子内心,究竟承载多大压力的蓝老二,黯然神伤!大概这是很久以来,未曾有过的体验。
而刚刚结束人间炼狱式体验不久,却又被打到痛苦嘶吼的兵哥马储雄,一瞬间,仿佛穿越回那地狱般的瓦邦密林!
任凭嚎叫撕裂喉咙,也丝毫没能影响无情拳脚,对其躯体,肆意挥霍…直至阿雄口袋,仅存的货币被掏空,以及象征正义的声光大作,施暴者方才四散开来,只留露宿者,卧石哀颤!
再次激活的伤痛,令阿雄疼到快要发疯,几名巡防警务人员,顺着响动寻觅至此,司空见惯的一幕,例行公事般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提供救护,以及是否需要报警求助?!
阿雄右臂守护着左臂,坚毅的脑门顶着石柱,随即轻轻的摇头!巡防警务见状,也未再多做干预,只是将巡逻车停在不远处,以光影提供震慑,似乎这也是给予阿雄身心暂时平静最有效的辅助…但小臂的疼痛,着实令其痛到崩溃!
“兄弟!来一口,马上就不疼啦!”一只柔软且细腻的男手,夹着一根蝰蛇造型的电子烟,递到汗水与泪水混合物,布满脸庞,阿雄嘴边!
“什么…什么玩应?”阿雄半分清醒的查看来者之意!
来者嘿嘿一笑,“止疼药!救命药!快乐药!”
阿雄努力侧过身子,瞅了一眼来者,而后轻轻的用嘴角触碰了一下蛇口!一股清凉瞬间填满鼻喉!
可还没等细细品味,凉意随即延展,顺着清空泪腺,窜入视距神经,在神经元的一路欢歌笑语护送下,所向披靡的来到控制中枢!
而后根据神经纤维等级,划分组织区域,以便重新下载程序,构建适合自身发展体系!
“是不是好多了?”来者温暖的声音,如天使般抚慰着阿雄千疮百孔的内心。疼痛仿佛瞬间消散,只留下人生的美好,灯光璀璨,以及那张清新面容,优雅的背影再次离散。
“谢谢!请问…”没等阿雄对“救助天使”完成致询,随即靠近的巡防警务,便将其驱赶!
“哎呀!我也没想到一位神勇的女警,竟然没看清嫌疑人的面容!不过说真的,酒吧那光线,进出判若两人也不奇怪,我只能说不太像,但又说不好到底哪里不像!”雪莉一边调侃,一边替双方的失误,加以辩解。
雪莉撇了撇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雷警官!婷婷姐!要不要说的这么直接?不就是没有及时回复嘛!要不要这么大发雷霆啊?!可别忘了,我也是受害者,而且是差点被消失的受害者!能够继续听到我的声音,应该倍加珍惜才对,请你把对工作的热爱,匀一些到我这里好吗?亲爱的婷婷!”
闻听此言,雷婷无奈的翻了一个大大白眼,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不,不!你太高估嘻哈男啦,倘若换做是你,恐怕消失的是他自己!”雷婷调侃语气,继续说道:
正如雷婷所说,逍遥法外一阵子,但并非她们锁定的嫌疑目标,因为此时的嘻哈男以及无辜被控的学生妹,与其他或病死,或虐死的动物尸体一起,装入统一的焚烧袋,在两名北欧战士的护送下,去到“告别宠物焚烧场!”当然,作为仍有活体价值的学生妹们,则被送到另一个美其名曰的海中之岛,星普岛!
“你们这次的行动是不是有些仓促?”许久没有一起享用晚餐的雷氏父女,终于完成了彼此半年以来的相聚,而餐间的话题,仍旧绕不开缉毒警情。
闻听即是老爸,更是领导的问话,雷婷些许惭愧的点点头,“的确!不过当时觉得那个女孩子会有危险,没成想他们竟然认识彼此…”女儿努力的辩解,不时偷瞄老爸并未吭声,略带俏皮,虚心求教,“雷队!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会怎样处理?”
“我又不去泡吧,怎么可能遇到类似问题!”没成想老爸从根本上否定了问题发生在自身的可能性。
雷婷嘟嘴,苦笑一下,“看来我是单纯了,雷队是想说,我压根就不应该去酒吧,那种鱼龙混杂的场所,对吗?”
雷泽鸣咀嚼着菜心,使劲摇了摇头,“恰恰相反!不是不应该去,而是以后经常去,只有去的多了,才可能发现问题,才能学会如何更恰当,更有效的解决问题…”雷婷眼前一亮,无比认同的点着头,雷队见状,接着说道:
“作为警察,没有不应该涉足的场所,只有不应该触碰的利益!该去的场所我们不去,如何发现问题?总不能坐等群众被害,再去探访,那样岂不是太过被动?!相反,不该触碰的利益,坚决不能触碰,这才是维护公平正义根本程序!”雷泽鸣的言传身教,可谓警界之楷模,父辈之明者。
“你这次可以说发现问题,但是没有处理好问题!作为队长,需要提出批评,身为父亲,给你做个提醒,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不要一味的追求放长线钓大鱼,而是把可能造成的伤害值,降到最低!”
“可能造成的伤害值!怎么理解?”雷婷询问。
因为似乎老爸的趣味,欢笑都是留给同事,战友!至于自己也只能得到警训般的照顾。不过即便如此,对于难得见面的父女而言,也是弥足珍贵,情意绵长的隐藏热爱!
与父女情意绵长形成强烈反差的则是,雪莉情意似火,被师兄楚杰护送过一次之后,如同坠入爱河般,一发而不可收!
“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南都缉毒值班警务人员,打开协查通报文档,看到关于网诈主犯嫌疑人模拟画像,自言自语说道!
“看什么呢?”恰巧准备收工返家的阿杰,听到并看到同事的疑惑,好奇的凑了上去,一探究竟!“这不是…蓝永达…蓝警官吗?怎么成嫌疑人了,我看看!”阿杰急忙,移动光标,仔细查看,协查内容。
“你有空的话,去看一下段叔叔吧!”父女聚餐,接近尾声,雷队一边擦着嘴角边的餐渣,一边谈及戒毒康复中心的段蓁,段医师。
“段叔叔怎么啦?”女儿疑惑的眼神看着老爸。
“没什么…”雷队稍作停顿,继续说道,“戒毒中心之前救治过,聚众吸毒人员,名叫薛锦彪!过去了解一下他的近况,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需要尽快对其进行提审!”说着,打开关于薛锦彪的资料内容,递给雷婷。
“薛锦彪!好熟悉的名字…是不是去年在狮心教堂那里,与一帮荷兰仔发生肢体冲突,被对方打成重伤的那个薛锦彪!”泽鸣点点头,雷婷接着问,“这次海捕涉及到薛锦彪?”
“好了,我这边有重要的任务,你自己先吃吧,再见!”同样被道别的还有情到深处的闺蜜雪莉!
原本打算约如意郎君共进晚餐,结果对方,任务来袭!永不放弃的雪莉,随即买了一些茶点,准备前去投喂,结果对方一句“重要”予以回对!
拎着两袋心意,却无处安放的雪莉,只好将其中一袋丢给旁边乞丐模样,瘫软在地的男子!
“我不是要饭的!”沙哑的嗓音,同样拒绝着雪莉美意。
本想好心施舍,却被对方拒收,今天的雪莉,真可谓,“叫天不应,叫地关门!”些许气愤,顺势俯身,去捡心意,“不要是吧!那就喂狗!”说着拎起茶点,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负气雪莉,刚要转身,准备离开,便听到翻垃圾的声音,雪莉回头查看,原来是那位自称并非乞丐的硬汉!
见此情形,苦笑一下,“你说你这人,给你不要,扔了再捡,是不是有点,死要面子活受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眼见该人并未理睬,只是颤抖的单手将茶点袋轻轻打开,而后还用湿巾擦了擦手,这个举动的确有别于乞丐,毕竟对于饥不择食的人来说,擦手是非常多余的动作。
似乎意识到刚刚所言,些许过分,雪莉便将另一袋准备留给自己的茶点,递到硬汉面前,缓和说道:
“拿!吃这个吧!那个已经被丢进垃圾桶了…”
硬汉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是乞丐!”
“哎呀!没人说你是乞丐!”看着硬汉如此倔强,雪莉一把抢过那份丢进垃圾桶的茶点,似乎是有些大力,不小心触碰到硬汉受伤的小臂,疼的硬汉再次伏地!
“哎!怎么…怎么回事,我可没有冒犯你啊!你可不要…”没等雪莉明确责任,硬汉急忙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不怪你,是我胳膊有伤…放心…不会讹你!”
看着满脸淤青,衣衫破损,手臂带伤,与乞丐无异的男子,还如此有礼貌,让雪莉感到这位硬汉应该遇到了困难,或许也是自己为爱简短的失落,对苦难者形成了共情!
雪莉缓慢扶下身子,轻轻打开茶点袋,拿出一杯凉茶,递给硬汉,“大哥!先喝杯凉茶,消消暑气吧!”依旧颤抖的手臂,接过却有温度的凉茶,小口吸嘬,估计是嘴巴的伤痛,令摄取过程变得细腻。
“你是被打劫了吗?还是遇到什么困难了?”看到如此状况,估计所有人都会与雪莉问同样的问题。
硬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雪莉疑惑,“啊!不是被打劫?那是怎么啦?搞成这副模样?需不需要帮你报警,我朋友…”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没等雪莉表明闺蜜警官身份,硬汉打断,起身致谢。
可没等另一条腿完成站立支撑,身体的平衡突然被痛感打破!脑神经迅速做出反应,但这个反应似乎并不是给予辅助,而是加速肢体的扭曲,以及感官体验的虚无,
“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第一组,射击准备…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脚,我的脚…”一组混合型口令输出,以及突如其来的军歌,着实把施救者吓得惊慌失措!
“这哪里是乞丐…分明是精神病!”雪莉吓到失语,连滚带爬的站起身,转身刚要走,又听到不是乞丐的精神病硬汉做着自我介绍,
“报告首长!6537部队…钢刀大队…尖刀小队,一级军士马储雄精准射击考核准备完毕,请指示!开始,是…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背负着民族的希望,向前向前向全国的胜利,向全国的解放…报告,射击完成……”兵哥马储雄直挺挺的爬在水泥地上,一边做着各种单兵动作,一边哼唱刻在骨头,沁入骨髓的军歌!
这一刻在他的世界,只有荣耀!这一刻在他的眼前,只有军装!这一刻在他的身边,只有战友!这一刻在他的心里,只有国家!但似乎现实中除了围观,便是嘲笑,甚至向他丢弃,随手释放的垃圾…
或许在现实看来,这样的人与垃圾无异,没了灵魂、没了躯体、没了位置、更没方向!只有曾经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以及至死不渝对家国,对民族,深厚的情谊!
雪莉看着被泼到满身污渍,却依然坚毅的汉子,心头瞬间一沉,沉到无法站立,更无法行走,只能挪步到对方身边,将其挡在自己身后,随即掏出手机,拨打求助,警官雷婷。
“雷队!根据通报内容分析,再结合蓝警官家庭情况调查结果显示,的确有诸多巧合!”负责排查的警官怯怯的说道。
“岂止巧合,简直就是吻合!”阿杰突然插话。
雷泽鸣闻听,狠狠瞪了爱徒一眼,“哪里吻合啦?就凭一张普普通通的虚拟画像!全国乃至全世界跟这幅画吻合的人估计上万都不止!我还说你跟他,也吻合呢!”
“哎!雷队这么一讲,还真有几分相似!”同事趁机打趣的说。
其实雷泽鸣表面上对线索持否定态度,而内心也不免疑惑打鼓!但为了不影响蓝永达折返琴都执行任务,再没有更多线索的情况下,还是决定暂且不对其进行通报!这样的做法,符合工作流程,也在情理之中,或许还有自身考虑,却也“成就了”一座丰碑。
雷队一边接通,一边向值班室门口缓步前行,“什么?自杀!薛锦彪自杀?怎么搞的?”意外的内容一个接着一个,不禁令久经沙场的雷泽鸣些许应接不暇!然而,这样的内容,只不过,刚刚开始!
极速赶到的雷婷与坚定守护的雪莉,一同将致幻的兵哥阿雄搀扶上车,随即火速前往南都戒毒中心。
然而此时的戒毒中心也是乱做一团,一名吸毒人员利用医务室百叶窗的叶片,企图割腕自杀,结束自己无意生命!幸好看护人员及时发现,才避免惨剧发生。
“将患者置于约束舱,控制其他戒毒人员情绪,避免形成破窗效应…”一名身着医用防护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一边对自残人员进行体征检测,一边叮嘱其他看护做好预防措施,这位便是南都戒毒康复中心主任,南都华医专家,段蓁!
而立渐进不惑的段医师,虽然年纪尚轻,但在业内却有着化毒圣手美誉。世代行医的段家,到段蓁这一辈,已是第五代,其父正是华医业内声名远播老华医,段允冯!
而段蓁通过传统华医药方剂配比的解毒汤,对于缓解治愈被动染毒患者有神奇功效!最为称道的则是段医师秘制的御毒散,可在服下后,48小时之内,抵御已知化学合成毒品对身体结构的破坏,并形成毒域将其锁定,不留余地完成清除!
这对执行特殊任务的缉毒警察而言,可谓是护身符般的存在!毕竟在与毒贩周旋的过程中,被迫染毒可谓无法回避的现实。而因染毒最终导致牺牲的缉毒警官数量占比也居高不下,为了避免造成缉毒警,即拔除毒牙,又被毒牙所害,进而牺牲!段蓁辞去国际医研机构高级职务,放弃西方世界给予的丰厚待遇,毅然决然的回到华国,投身危机四伏,艰苦卓绝的禁毒事业。段医师常常用一句话勉励自己,同样也鼓励身边的同事以及戒毒人员:
“纵然被现实灼到遍体鳞伤,但内心深处,始终有光!”正是这份光,照耀着同仁,驱赶着毒虫,挽救着生命。
“段叔叔!段叔叔…”雷婷雪莉,救人现场。
“婷婷!怎么?这么快就知道这边有吸毒人员自残啦?”忙晕了的段医师,以为雷婷是因得到有人自残而来!
雷婷不知所谓的指了指探视大厅的方向,“段叔叔!有位疑似染毒人员,您帮忙看一下!”原来与自己所言并非一回事,段蓁急忙跟随雷婷来到探视大厅。
但见长椅上直挺挺躺着一人,胳膊与小腿被警用绑带束缚,嘴巴里塞着一块棉布,应该是怕其自残而特别防护!额头上斗大的汗珠,预示着脱水严重,原本黝黑的皮肤,变得灰白无光!
段蓁急忙重新带上刚刚褪下的医用防护,“这人什么情况?”
“我朋友…”雷婷说着,指了指呆坐一旁的雪莉。
“在路边看到这个人,以为是乞丐,便给他些吃的,结果他突然倒地,嘴巴里不停的喊着口令,还唱歌!估计是位老兵处于中毒状态…具体怎样染毒需要等他清醒了以后才知道!”雷婷将大概情况介绍完毕,段蓁也以将束缚阿雄的绑带去除,看到患者脸部肿胀,且有外伤,急忙通知医护人员,对其进行功能救助,
“心率微弱…脏器功能出现衰竭…清创补液…防止感染…”三名医护人员有条不紊的打开静脉,对患者进行营养补充,并对口腔呼吸道进行清理以保证患者正常自主呼吸!
或许是救助及时,或许是阿雄顽强的求生意志,很快脸色由灰白恢复,并略显红润,呼吸也变得顺畅,嘴巴里似乎默念着什么,
“水!咳!水…”听到患者需要主动补水,为了避免消化道未知病症因突然补水而加重病情,医护并未给予补水,以液带水的方式采取补充!
患者体征平稳,段医师再次为其诊脉,脉象由刚刚的虚弱渐渐恢复,但脉弦依旧偏弱,应该是大病初愈人体虚弱的表现!
“清楚他之前有什么病史吗?”雷婷雪莉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段蓁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也是!素未平生,怎么可能清楚对方有何病症!也只能等患者恢复意识之后,再了解其真实内容。”
“对啦!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错过今晚秒杀的内容?宝子们,这枚能量水晶钻戒,不是有米可以得到,而是需要你的幸运,所释放的能量场与其完美契合才可以!宝子们,今晚,就在今晚,只要你的编码投射到能量水晶之中,大家看,也就是这个地方,出现你所投送的编码,便是能量契合的信号。宝子们,这款能量水晶钻就是你的了!从此打开属于你的专属幸运,成就你所有非分之想…”梦幻般的直播间,一位灵媒装扮的女生,舞动手中的水晶戒指,伴随奇特声波,将“幸运”编撒视界!
“什么是幸运?幸运就是目及所得,胃及可获!家人们,你以为这是一碗普普通通的汤面吗?错!这是慰祭灵魂的圣光!”随着面碗被视效拉成一道白光,主播穿过碳水进入炙烤的视界,“家人们!祭奠是对逝去的缅怀,更是对新生的转化,将能量不断放大,才是对逝去最好的报答!”说着一口吞下烤到滋油爆泡的肉肠!
瞬间汁水炸裂,光白乍现,主播再次转场,来到神秘的地外星球!满眼大质量繁星,似乎随时都会将自己所处之星,消化代谢。突然一只半影黑洞强势来袭,所有星球,无一幸免,均被其强大的巨引源吞噬,宛如一只大快朵颐的嘴巴,一边诉说星球的味美,一边释放宇宙白光!
白光渐渐被扭曲,变形,改色,成型…时而窈窕淑女、时而怪兽战神、时而性感惹火、时而热辣婀娜!彩气渐尽,几位凹凸有致,波峰高耸,魁臀绿腰,魅惑眼眸的混血美女,穿着将身姿绰约,体现一览无余的皮肤装饰,跟随气体的律动,将雌性引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气似乎遇到了一些压力,从而开始分解,一半被驱散一半被凝结,凝结成大大小小,珠圆玉润的水滴,在光滑上肆意窜动,直至汇聚成一汪清泉,包裹着美颜,沁透着衣衫!
而身姿的演绎,却丝毫没有停歇,加速摆动,快速摇曳,浪花飞溅,波涛滚滚!一下跃出水面,一下跳入泉心,让水分子尽情的穿梭于细胞之间,令代谢加速,让分子聚集,直到突破水障,再次成气,与光相伴,如影随形!
“影象视界,影响世界!亲粉们大家好,欢迎来到赢界…”一位看似文质彬彬,学识渊博的男子,站在一张多维虚拟世界地图之上。话音未落,一个僭越,落到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
几只雪狐,洁白展现,警觉蹲守,冰雪覆盖!似乎正在等待属于他们的美味大餐,而远处缓慢移动的冰山,也诉说着饥饿的体验,对能量刚需的气场!
“看到了吗?北极熊正在进入猎人的射击范围,猎杀一触即发!”此话一出,雪狐美味,跳脱而出,冰山的北极熊也伺机而动!
美味落入雪狐的智慧圈套中,而雪狐却定格在北极熊全力重压之下,随着枪声大作,一颗子弹,穿过兔子奄奄一息,暗淡视角,射入北极熊的躯体!
北极熊的视角,一只雪狐,挣扎输送,快要闭合的眼眸,全部只有死亡的兔子!北极熊、雪狐狸、跳兔子三尸染雪,猎人提枪,劫拾着,主体视角的猎物!
“萨瓦迪卡!”冰雪崩塌,雨林来袭…还没来得及观看最后影象的观客们,在冰雪化热雨的硬核转场中,落入热情四射的泰澜!
梦幻的乐声,七彩的光影,抓心的香气,融合于颤动的光影工厂之中,投射到真假难辨的素体视界以内!小小素体工厂,内容非比寻常。
眼见兵哥在段医师的救助之下转危为安,雷婷雪莉算是松了口气,“婷婷!我们这算不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雷婷惨笑一下,随即走向休息区,意味深长的说道,“那要看这个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啊!坏人可能这么惨吗?”雪莉发出灵魂拷问,“都魔怔了,还不忘军人的口令,能坏得了哪里去!”
雷婷突然愣住,认同的点点头,“是啊!当过兵的人,再坏,能坏到哪里去?不过雪莉,这次真的是功德一件,为你点赞!”说着,朝向雪莉,竖起大拇指,虽然少有赢得雷婷夸赞,但雪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怎么!被吓到啦?看你有点魂不守舍!”
雪莉摇了摇头,“婷婷啊!之前要么听你讲述,要么看视频里播出,这次亲身体验,亲眼所见才知道,毒品真的好可怕,如果那天在酒吧我被投毒,会不会也成了这副模样?”原来是感同身受,些许后怕,险些被投毒的经历!
“如果远离我,可以让你终身免毒的话,我可以接受!”
雪莉闻听,使劲摇头,“那可不行!你是我的生命屏障,更是我的最后一道防线,怎么可能远离,就算你想,我也不答应!”
雷婷会心一笑,“远离!为什么要远离!难道是因为你重色轻友吗?”突如其来的打趣,把雪莉搞得啼笑皆非,“对了!还没跟我讲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一下子买了两份茶点!”
面对闺蜜明知故问,雪莉惨笑一下,“还能有什么原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呗!看来我真的有必要审视一下自己,究竟能否胜任警嫂的职务!”
“警嫂!亲爱的,你该不会把小警察的名字都取好了吧?还有上哪所学校,未来是否继续世家的荣耀!”雷婷嬉笑并打趣的说道。
雪莉一脸认真的模样,“你怎么知道?”
“还真有这打算啊!”雷婷耻笑。
雪莉点点头,“怎么啦,笑什么嘛!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不过需要,认真考虑,做了警嫂尤其是缉毒警察的老婆,需要面对的问题,要远远超出你的想象!”雷婷的忠告不无道理,作为缉毒警察的家人,所要承受的压力,不单单是无法如寻常百姓一般相夫教子,而是需要承担家庭社会乃至生命的多重压力,这些压力不可能有别人分担,只能通过自身默默承受,默默释然。
看雪莉默不作声,雷婷轻轻抚了一下闺蜜的手臂,“如果你真的考虑好了,下定决心,就勇敢的尝试!”
“那你希望我可以成为警察家属喽?”雪莉些许稚气的反问。
雷婷叹了口气,随即低下头,而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值班室里忙碌的值班警员,“从职业本身呢,当然希望我的师兄或者师弟,可以有这么一位心地善良,胸怀宽广的美女警嫂做老婆!”再次被雷婷高调夸赞,雪莉些许害羞的模样,紧接着,话锋一转,
“不过站在闺蜜的角度,为了你可以过的不那么辛苦,还是希望你认认真真的考虑一下,毕竟这个身份不是仅凭热爱就可以加载。有人说一位警嫂半个警察,其实并不准确,应该说一位警嫂胜过一名警察!因为她们需要付出的,远远超过我们所认知的!”
“超出什么认知?说来听听,看看段叔叔能不能给出解答!”话音未落,只见褪去医护装扮,忙到满头汗水的段医师,手拿信封,向热议婚恋话题的闺蜜,快步走来。
热闹非凡,眼花缭乱的颤动视界,对于青少年而言,则是观察世界,认知世界的窗口,甚至成为唯一窗口!
“怎么听起来不像泰语啊!”闻听姑姑约束,急忙关闭手机,疑惑不解的自言自语。
大口饮下半杯琴岛醇酿的永达,拿起一只虾爬,认真的边拔边询问,“什么不像啊?你是在学外语吗?”说完,将拔好的虾肉,放入儿子的餐盘。
小旭摇了摇头,“不是!二叔的口语,跟这上面说的不一样!”
“永利回来了?!”闻听二弟,永达立刻疑惑的看向一旁三妹!
永艾轻轻的点点头,永达神情严肃,继续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跟谁回来的?人在哪里?”一连串的问题,抛给仅一面之缘的蓝旭。
“二叔一个人…吃了顿饭…就走了,没说去哪?俺也忘了问!”蓝旭懵懂的模样,喃喃说道。
“都跟恁说什么了?”永达些许紧张的追问。
“刚开始说了一些听不懂的话,他说是泰语!可跟刚才主播说的也不像!”蓝旭回答。
“还说什么了?”永达再问。
“还说…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就算自己亲人,我还说,要不要相信他!他说,也不要信!”蓝旭稚气未脱的回答,让永达似乎松了口气。
“别听你二叔胡说八道!亲人都不信,还能相信谁?相信骗子不成!”永达些许气愤的语气。
永艾见状,瞅了瞅蓝旭,“小旭!吃饱了吗?吃饱了就看看习题有没有需要给出肯定回答的!对了,今天碰到你们数学老师,他似乎对你最近的表现不太满意,你考虑一下,是否有改进的空间!”
习惯在姑妈与老师之间无缝切换的蓝旭,点头示意,随即返回房间,开始习题,以及如何增加老师好感的命题。
“段叔叔!那位…怎么样了?”被打断聊天的雷婷,询问阿雄的情况!
段医师摆了摆手,“没事!放心,情况稳定,他也恢复了意识,不过还是有些虚弱,没有吸毒史,至于到底是怎么染毒,他也记不清!暂时留在这里观察一下,等康复之后,你们再来调查取证吧!”
闻听兵哥并无大碍,雷婷雪莉松了口气,“不急!反正他也不涉及什么案件,什么时候康复,再看看有什么可以帮扶!”段蓁点头同意,雷婷继续,“对了,段叔叔,雷队让我代他问您好!”
段蓁愣了一下,随即指着阿雄病房,“这位病患是雷队授意送来的?”
“不是不是!本来打算过来看您,这不正好赶上我闺蜜见义勇为,就一起过来!”一句见义勇为,又把雪莉推向了道德楷模的层级,羞臊的脸庞,红到急忙躲到一旁,缓解尴尬迸发的电磁效应,段蓁点头示意,雷婷接着说道,“段叔叔!这次过来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与工作有关?”段蓁疑惑的眼神,看着雷婷,同样也是对应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雷泽鸣!
“看来段叔叔对我真的好了解!”雷婷笑道。
“主要还是对你老爸的了解,说吧,什么指示?”段医师严肃不失风趣的说着,雷婷见状,开门见山,将雷队托付的内容告知段蓁。
“又被说中了!拿,把这个带给他,顺便告诉雷队,他想找的人刚刚经历了自残!”段医师挥了挥手中的信封。
闻听此言,雷婷惊讶,段蓁示意,不必紧张,“还好发现及时,目前脱离生命危险,已经做好约束防护!如果需要提审的话,与戒毒中心联系,这边做好准备!”
“好的段叔叔!感谢付出,辛苦了!”雷婷收起材料,准备向泽鸣汇报。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职责所在!哎对了,刚才你们姐妹俩讨论什么疑难杂症?”对于段蓁而言,治病救人似乎以成为自身最大乐趣,甚至于刺激多巴胺分泌的最大动力。
“真的是在讨论这个?”段蓁半信半疑的问道。
雷婷使劲点头,“千真万确,不信您问…”说着指向躲到一旁,忙着摆弄手机的闺蜜雪莉,段蓁笑了笑,起身向外走边语重心长的讲道:
“想要成功戒毒,不仅仅需要身体配合,更多的是心理调和!用华医的话术,治身更要驭心!只有成功驾驭自己的内心,形成强大的意识体,并独立于群体意识以外,才可能真正意义上的完成对毒瘾的断绝,所以千金良方,不如钢铁意志!”驾驭内心,似乎是每个戒毒人员必须完成,也是最难度过的一关!
或许不仅仅是需要戒毒者,在现实世界中,每个个体都或多或少的被有形或者无形的因素影响,甚至于控制!若要独善其身,先学不为所动,可面对内容大爆炸,信息流冲刷的视界,想要不为所动,谈何容易,怎么可以!
共同目送侄儿脱离自己的视野,永达将剩下的半杯醇酿一饮而尽,随即起身,走到院中,点燃香烟,紧锁眉头,望着电线杆,一旁垂杨柳!仿佛回忆一下子拉满,思绪倒回蓝旭出生前后的距离。
蓝永艾刚刚考入大学那年,也是蓝永达新婚的一年,双喜临门的蓝家,为了庆祝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这人生两大幸事,遍请亲朋好友,共享欢庆时刻!但造化弄人,天不遂愿,就在夫妻二人结束聚会,返回途中,一场车祸,不期而至!
一对同样结束聚会的年轻男女,因过量吸食毒品,致使一失四命!其中还包括未成形的胎儿!
一生教书育人的蓝氏夫妇,在即将进入天伦之乐的年纪,撒手人寰!这对蓝家可谓是致命打击,但似乎祸从不单行,处理父母丧事期间,永达再次接到海警任务,而这次任务,彻底改变了永达与二弟永利的人生轨迹!
风大浪急,加之多日为父母离世痛心疾首,永达在得到突击跳帮指令后,动作迟缓,操作失误,导致身体被船舷夹击!巨大冲击力,竟然把钢枪挤压到变形,也幸亏有枪支在其中做了格挡,否则永达也将,阴阳两隔!
虽然性命得以保全,但功能性损伤无法避免,医生对永达的生育能力宣判死刑!期间永达也尝试其他方法治疗,但效果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加之自身工作压力大,想要恢复正常,更是难上加难。
如果仅仅无法哺育后代,似乎也不是影响永达与妻子关系的主要原因,叠加效应则让裂痕不断扩大,直到无法修复。
海警任务频发,令永达与妻子聚少离多,加之不能生养的阴霾笼罩着妻子内心!不明就里的邻里街坊,都把无后的责任,一股脑压在嫂子身上,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的永利,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守在嫂子身边,安抚受伤的心灵,支撑破损的家庭。
三妹永艾为了弥补父母的遗憾,从新规划人生方向,将本科改为专科,进入师范学院,像父母一样,选择教书育人!就这样,蓝永艾离家前往外地求学,家里只剩二哥与大嫂,以及半月都不一定露面的海警大哥,蓝永达!
时光荏苒,同一屋檐,背弃伦理,叔嫂生情…各种条件莫名具备,给永利与大嫂安生情愫创造空间,两人很快,走到一起!
是的,没错!蓝旭真正意义上的父亲,竟是自己认为的二叔,而认定的父亲,却是小旭的大伯!
这狗血剧情,原本以为只是三流编剧才可以发挥的内容,没成想竟然照进了蓝家现实。很快媳妇怀孕的消息传到大哥耳朵里!可作为本分的永达,根本没有往苟且之事方面想,只觉得命运眷顾,老天开眼,让蓝家增丁进口,重回阖家幸福!
然而作为行苟且之事男女的通病,总是觉得有一双警觉的眼睛审视着自己!有时候竟然畸形的希望,大哥可以对不伦男女暴虐对待,这样似乎才可以让他们些许心安,稍微好过。可永达的善良,根本不给他们好过的机会,二人内心的审判与日俱增。
终于纸里包不住火,手心握不住沙!由于兄弟二人年纪相仿,容貌相似,总是被邻居喊错名字,加之出双入对,举止异常,引发周遭邻里侧目同时,流言蜚语甚嚣尘上,更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许也是舌根底下压死人的真实写照。
书香门第,淳朴家风,兄长仕途,三妹名誉,似乎都被二人所牵动!与其东窗事发,不如远走他乡,可蓝旭尚在年幼,岂能弃之不顾?
而一起消失的还有二弟蓝永利!大哥永达不敢将二者的离家出走联系到一起,但似乎察觉另有隐情…就这样,永达只好将小旭托付给外公外婆,自己则全身心投入海防事业,大概也只有这样,才可以同样告慰逝去的双亲!
永艾师范毕业,回到琴都投身教育事业,而此时蓝旭的外公外婆的身体也每况愈下,双双病倒,快到适龄入学的蓝旭被姑姑接回琴都照顾,父子得以重聚!
一次,永艾不经意提及大嫂与二哥的事情,兄妹俩话不投机,大吵一架,最终不欢而散,永达得到上级命令被借调南都海警突击,临行前与妹妹长谈,双方约定,不论事情如何,也不管真相怎样,蓝旭都是蓝家的后代,唯一的继承人!虽然也没什么好继承的,但对于血脉而言,往事如烟,不再纠结,即便永利与妻子回来,大家还是一家人,不分彼此,不计得失!
临行之前,永达来到父母的坟前,痛哭失声!一个不曾因受伤留下半滴眼泪的琴都汉子,竟然在父母坟前哭的像个孩子!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归属感,可以让自己卸下厚厚的盔甲,褪去一切伪装,回归自己最初始的模样。
然而记忆的枷锁,或许是每个经历过,且仍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无法回避的现实。获悉自杀未遂,得到薛锦彪书信内容的雷泽鸣,随即对其哥哥薛锦龙进行突击审讯。
“阿彪怎么样了?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得知亲兄弟自残,作为哥哥的薛锦龙,情绪激动的追问弟弟情况!没等雷泽鸣回话,一旁阿杰义正严辞的说道:
“他还活着!我们对他做了警务人员应该做的!就是维护每一名戒毒者的合法权益!”闻听此言,薛锦龙默默的低下了头,“那你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吗?”阿杰随即质问的语气,继续说道。
冰冷的镣铐,在薛锦龙手中轻轻的摆弄,依旧不以为然的表情,“那你们需要我做什么?”阿杰闻听,刚要继续,雷队急忙,使下眼色,接着从文件袋中取出薛锦彪,亲笔书信:
“其实你做什么,怎么做,对我们而言,并无太大意义!”边说边亮出书信的落款,薛锦龙撇了一眼,貌似弟弟亲启,刚想仔细查看,雷队随即折叠,递给阿杰,收回信封!
“应该不需要我们讲太多了吧?!薛锦彪通过这种方式,目的就是给他哥哥一次赎罪机会!而我们此次过来,也不过是看看他是否需要,能否把握…”
眼见对方沉默不语,雷泽鸣放慢语速,轻松说道,“当然,如果觉得没有必要,那便无话可说,我们也会尊重你的选择!毕竟怎么做,全部在于如何选,而你需要做的,也只是对你选择的结果负责罢了!”雷队说完,瞅了瞅似乎不为所动的薛锦龙,接着示意阿杰,收起文件,准备离开。
“万铭基金…万明华!他的老婆跟小孩就在南都…”闻听此言,雷队阿杰对视一眼,随即开始,重新取证。
“你还记得什么时候接触过毒品吗?”得知马储雄基本恢复,雷婷再次来到戒毒中心,探望并了解其因何染毒。
“如果有…也可能是在缅北的时候!”阿雄向雷婷讲述了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噩梦般的经历……
得知对方是被解救的网诈受害者,雷婷些许疑惑的眼神,“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反而跑到南都,有亲戚在这边吗?”
“回家!哪里还有家?警官,感谢你们救了我,该交代的我也都讲了,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想休息一下!”说完,手捂额头,呈现痛苦状态!
雷婷见对方些许为难,也没再继续,点头示意,好好休息,而后离开病房,去找段蓁,段医师。
“根据对他体内毒化物水平检测,应该不超过一周,或者更短,属于新型雾化毒品系列。不过,这类毒品较之其他同类型,具备更强成瘾性,一旦吸食,瞬间致幻,很难戒除!患者能否有效根除,还需要进一步观察,这是他的检测报告…至于主动或是被动染毒,还需要对其个人进行了解!”段蓁根据阿雄检测报告,做出诊断分析。
雷婷一边翻看报告内容,一边接着询问,“雾化毒品!烟草类吗?段叔叔!”
段蓁点点头,“基本在这个范围,不过目前类似染毒方式层出不穷,可谓花样翻新,但万变不离其宗,都是将毒品通过雾化,以小分子形式侵入染毒个体细胞组织!只是更加隐秘,难以辨别,尤其是对青少年,更是被动染毒的重灾区!”
雷婷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也是最致命的!”
“你们任重道远啊!不过中心这边正在着手研发免吸喷雾!”段蓁之意,虽然严峻,仍有希望!
“免吸喷雾!”雷婷疑惑。
“对,免吸喷雾,只要受害者于72小时之内,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投毒,采用免吸喷雾,便可以将毒品危害降至最低!体质虚弱的,可能出现不适症状,比如上吐下泻,那也是身体开启主动清毒的正常反应,产品已进入临床实验阶段,预计两年之内便可投放!”段蓁将希望提前告知。
“太好了!段叔叔,这可是禁毒工作的巨大利好,没准还能获得国际大奖!”雷婷欣喜若狂的拍手称道。
资本参与毒品交易,助推发展,助纣为虐!如果将整个社会看作躯体,那么毒品便是瘫痪致死躯体的病毒,而作为流通属性的资本,一旦搭载病毒,乃是万劫不复,糖毒横流!阻断毒资流通渠道势在必行,对于禁毒工作意义重大,更是维护机体正常运行的关键所在。
“雷队!你这招激将法真可谓屡试不爽!”结束对薛锦龙的突审,雷泽鸣与阿杰马不停蹄赶往大湾区,准备对话万铭基金负责人万明华!
“对了师傅!你不担心薛锦龙油盐不浸,软硬不吃吗?”阿杰疑惑的表情。
雷泽鸣笑了笑,“假设真的如你所说,又不浸,也不吃的话,他不会在听到亲弟弟出事,那么大反应!真正冷漠冷血的人,对亲人,甚至对自己,都没有任何情感流露!”
“啊!还会有这种人,那还是人吗?”阿杰唏嘘不已,雷队瞅了一眼反光镜,“人不过是一种生命形态,不要对人本身抱有太多期待,这样很容易影响你的理性判断!尤其作为缉毒工作,更不要在没有根据的情况下做判断,否则失败的就是自己。而失败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可能导致再也无法做出任何判断!”
雷泽鸣话中之意,不晓得阿杰是否明晰,但就判断本身,却是主观意识决定,一旦形成判断,便也不再客观,而结果正确与否,则存在极大的偶然性以及运气成分,作为始终不清楚运气为何物的蓝永达,此次返乡执行任务,似乎预示着,并没有预想的那样简单。
“哥!永利回来的事情,俺也是刚才知道!”收拾完家务的三妹蓝永艾,端着一杯崂茶,递给大哥蓝永达。
永达接过茶杯,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并无责怪。三妹见状,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如果…我只说如果哈!永利回来的话,恁…”
眼看三妹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大哥轻轻放下茶杯,推心置腹的说,“咱两人不是早就通过气了吗!不管他们回来与否,咱们始终是一家人,何况俺如今也不在琴都,他们回来,正好一家团聚,蓝家也算是回归正常生活…很好!”
闻听大哥如此深明大义,使得三妹欣慰的同时,也为永达,倍感心酸,“看恁说的,俺们现在哪里不正常啦?小旭用功读书,恁努力工作,俺当好老师,非说不正常,也是恁出门在外,几年也见不到人影,这次回来,可得多呆几天!俺们不烦恁,恁可不许走!”看着妹妹依然稚气,略带撒娇的模样,大哥笑在脸上,却苦于心中!
“是啊!谁又曾知道,永艾为了这个家付出多少…”每每想到这里,永达都不禁暗自神伤,甚至于自责作为大哥没有做出榜样,没有照顾好弟弟妹妹,反倒是自己跑出去躲清净!把一个沉重的环境,丢给涉世未深的三妹。
大哥深情的望了一眼三妹,而后转过头,掐着斑驳的墙皮,“三十岁的大姑娘不结婚,还算正常啊!”
“亲娘!这话从一位与时俱进的警官嘴里说出,真不可思议!”大哥闻听,随即惨笑,无言以对,三妹挖苦,继续说道,“用年纪当作适婚理由,是不是有点太没水准?太不尊重恁妹妹啦?赶紧的,把话收回,兴许还能挽回恁在俺心中的光辉形象!”
永利闻听,朗声大笑,“哎娘嘞!把恁大哥笑出眼泪来了!”顺手摸了摸润色的眼眶,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哀伤,“俺知道,恁为什么不找对象!要不是…”
“闭嘴!别叨叨…再说真嫌乎恁啦!”没等大哥把话说出来,永艾手动暂停,转身返回房间,嘴巴不时嘟囔,“是不是男人岁数大了,都这么多话…”闻声赶到的蓝旭,好奇的窥探老爸小姑有什么好事,如此开心!
“什么好事坏事!恁爸更年期啦!离他远着点,习题做完了没有?是不是需要家长签字确认一下!”永艾随即拉住侄子的胳膊,回到房间,辅导功课!永达看着似曾相识的温馨画面,胸中暖流,延展全身。
正所谓长兄如父,作为大哥关心自己妹妹的终身大事,再正常不过,可蓝永达内心却十分忐忑,因为他知道妹妹没有解决个人问题的真正原因,而说出这番话,却是对自己无能的自裁!
“请问两位阿Sir,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吗?”雷泽鸣与徒弟楚杰,过关来到大湾。接待并提问的不是别人,正是此行目标人物,万铭基金负责人,万明华!
年纪大概四十出头,微胖身型,头发稀疏,一副近视眼镜,将圆圆的脸庞,卡出两条深深的勒痕。宽大脑门、肥硕鼻梁、肉厚下颚,典型的南方相貌,只是深邃的眼眸之中,些许与众不同!
“万先生…照片上的这个人…你认识吗?”阿杰率先拿出一张薛锦彪的照片,递给万明华。
明华接过照片,仔细查看,上面人像,而后摇了摇头,诚恳的态度回答道,“不认识!”随即把照片还给阿杰。
“那这个人呢?”阿杰再拿出薛锦龙的照片递给万明华,这次似乎并没有第一次看的那么仔细,只是下意识的摇着头,依旧表示不认识!阿杰收起照片,看向一旁雷泽鸣。
“万生!贵公司之前是做什么的?”雷队另辟蹊径的发问。
听到面前这位老警官,提及自家公司的过往,明华先是一愣,而后故作镇定的回答道:
“万铭基金前身不过是一家小商贸行,主要为了满足内地跨境市场需。我们提供一些信息、人才、法务、结算等经营性服务,赚点微薄的酬劳。之后嘛…还要感恩内地放开,惠湾政策落地,万明商贸正式转型,并改为万铭基金,开始投身金融行业,不过主要还是服务于内地客户,用你们的话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啊!”
看似滴水不漏的回答,却暗藏不为人知的内容,正如万明华所说,同大部分贸易公司无异,早期的万明商贸,的确是做跨境贸易服务,也就是中介业务,在内地与境外构建贸易通道,起桥梁纽带作用。
可好景不长,由于政策风向突变,使得线下业务不断萎缩,甚至入不敷出,极近倒闭。看似危机实则转机,明华通过在内地女友秦国娟,也就是薛锦龙提及,居住于南都的老婆。通过她,结实了一位内地“大人物”,圈内人都尊称其为缘叔!
虽然明华与缘叔仅有一面之缘,但这位缘叔对明华却十分欣赏,或许也正是应了那个缘字!一来二去,两人即成忘年交,更是无话不谈的挚友,而明华的窘境也毫不掩饰的展现在缘叔面前。
用内地人的话术,“小老弟遇到麻烦,当大哥的怎会置之不理!”于是便帮忙转型,并利用手中资源为其铺路,助其发展。
而这个小老弟也十分争气,没几年的功夫,便成为大湾地区数得上的头部基金,旗下管理的产品规模庞大数以亿计!
似乎一切的顺风顺水,顺理成章的背后,都是暗流涌动暗藏玄机!所有暗流玄机,都是人性弱点的真实写照,更是人心阴暗面的完美映射,贪婪无度便是心性魔化的精准诠释。
资本猎杀、资金外逃、金融诈骗、黑白手套…踩着红线,舔着刀口,打着擦边,挣着快钱!但欲壑难平人心不足,一个更大的蛋糕摆在了万明华的面前,吃一口顶一年,甚至于几年的蛋糕,毒资通道!
说是通道,其实就是贩毒,只是无需亲力亲为,或者说即便东窗事发,也不会发到自己头上。但久路河边,鞋履何干,此次的跨海贩毒,即奏响了毁灭的序曲!而序曲的总指挥,便是坐在他面前的南都缉毒大队长,雷泽鸣!
“万生!我们这次过来呢,想必你也大概知道所谓何事…”明华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对方,雷队稍作停顿,旁敲侧击说道:
“照片上两个人,目前都在南都工作,而且包吃包住,工作表现也十分出色,用工单位考虑为其升职加薪!我们也是本着负责任的态度,过来看看万生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比如家属安置就业,小孩就近入学…”一番貌似家政服务的言论,内容寓意,心照不宣。
“对了,这家公司待遇很不错,需要的话可以帮忙引荐!如果万生考虑好的话,随时欢迎上门考察,顺便了解一下国内市场,毕竟单从消息面做判断不够具体,也不够深刻,难免出现纰漏,导致满盘皆输!还是实地调研客观分析,才可以做到无往不利,疏而不漏!你说呢,万明华先生?!”
“哈哈…好一个万无一失!”明华话音未落,泽鸣朗声大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更何况大湾三面环海,别说湿鞋,恐怕搞不好,还要湿身!而且遇到台风天气,湿的恐怕不止身体,还有家底!”
“所以大家才把家底放在基金里面,以防台风来袭,一无所有!”明华王婆卖瓜般的,接着说道。
“放在基金就可以预防台风?恐怕不等台风到达,家底就会漏底,搞得血本无归吧!”泽鸣回复讲道。
“看来阿sir有过亲身经历?”明华反问。
泽鸣摆了摆手,“我可没有什么家底,需要放在基金里面防潮!即便有,也会放在国家那里,安安静静的,省心省力!”
明华闻听,些许不屑的哼笑一下,随即调侃的语气,“阿sir高见!为了支持国家建设,不惜个人资产贬值!”
泽鸣微笑的模样,意味深长的说着,“贬值总好过变质,如果家底都变质了,那还能撑得起家吗?”此话一出,原本振振有词的万明华,瞬间哑口无言!是啊,家底是一个家的根本,是一个人的保障,如果家底都变质了,当这个家遇到困难,如何度过难关?怎能守护家人?!
“万生!相信你是一位有抱负、有理想、有责任的企业家!也能够在大是大非面前,做出客观判断,正确选择。我们这次前来,就是希望通过彼此之间的对话,将信息量化,从而剔除变质的家底。当然,这种剔除需要壮士断腕的决心。”看对方不再吭声,雷泽鸣语重心长的继续讲道:
“断了腕,起码还有双腿双脚,还可以继续向着你的目标前进,还可以自由的进出,自由的生活!孰轻孰重,相信万生,通盘斟酌。好了,对于今天的不请自来,表示歉意。下次如果需要,定会提前告知,不过,我还是希望万生可以登门来访!”雷队言罢,随即起身,准备离开。
“警官…”万明华急忙喊住雷泽鸣。
雷队面带微笑,看着对方,“还有什么事吗?万生!”
“登门拜访,也得知道高姓大名吧?!”原来是问及对方姓名。
“我姓曲,叫我曲泽鸣吧!”此话一出,明华愣住,原地目送,二人离去。
“师傅!你觉得跟曲明华说这些,他能听得懂吗?”走出万铭大厦,阿杰对于师傅雷队的一波迷惑操作,略显疑惑。
泽鸣没有急于答复,只是伸手示意,阿杰讶异的看着师傅,“饮茶啦!”懵懂的阿杰方才意识到,口若悬河的雷队,早以口干舌燥!随即苦笑着从背包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凉茶,打开瓶盖,递给泽鸣。
久旱逢甘露般的雷泽鸣,接过凉茶一饮半下,还旁若无人的打了一个饱嗝,接着满足的瞅了瞅满脸画着问号的徒弟阿杰,
“我问你哈,如果遇到听不懂的话,你会怎样?”
“当然问回去喽,总不至于,不懂装懂吧!”阿杰一脸认真的模样。
泽鸣点点头,“那他有问我们吗?”
阿杰闻听,恍然大悟,些许尴尬的点点头,“那是不是意味着提供毒资通道,并参与贩毒,已成既定事实,可以考虑收网?”
“收网?!”刚饮下小口的泽鸣差点喷茶,“刚刚同你讲过的话,这么快就被你吃了!你的判断依据是什么?仅凭几番旁敲侧击?还是阿龙阿彪的动情演绎?!”
“这!师傅…雷队…我知道他们这些人不可能留下太多证据给我们,但是不把这个洞堵住,我们的工作很难见到成果!”阿杰的话,属实无奈!
作为万明华这个层级,结果早在开启之前就通过算法明晰!只要公式成立,算法就会延续,除非脱离公式本身,那也只能寄希望于拜访登门。
“你抓过虫子吗?”顾左右而言他的雷队,依旧问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阿杰不明就理,却又不屑一顾的表情,“师傅!我家住乡下,别说虫子,蛇虫鼠蚁什么没抓过?”
“那你说说看,怎么高效的抓小飞虫,是用网吗?”泽鸣继续问道。
阿杰使劲摇着头,“用网!蜘蛛网还差不多,大虫子用胶布粘,小飞虫用水盆淹!尤其是放在灯光旁边,一晚上就能抓到一盆,可以做虫子汤的那种!”泽鸣闻听,笑而不语,抿着嘴唇,看着阿杰,“啊!师傅的意思是,打光放水,引虫入围?”
泽鸣嘿嘿一笑,“是引水思缘啦,靓仔!”
“饮水思源!什么意思?”刚才明白,瞬间糊涂。
雷队笑而不答,随即话锋一转,“对了,刚刚好像听小O说,这次出任务前,你的职守家书没有上交?”
闻听此言,阿杰些许无奈的表情,“遗书还要每次更新啊!没有那个必要了吧?我也没有结婚,更没什么资产,薪水全部在阿姐那边,真要是哪天走霉运挂了,遗体捐献,钱归阿姐,完事!”看似云淡风轻的表述,却无不体现着,缉毒警是多么高危的职业,更展现作为一名缉毒警的大义凌然,无所畏惧!
雷队脸色沉下,接着打开凉茶,猛的再饮一口,“下次不及时更新,就不要与我参加任务!”说着,把剩下的凉茶丢到阿杰怀里,
阿杰一脸无辜,“喂!又饮到一半给我?我可不要喝你的口水!”说完,将半瓶凉茶,丢进酸臭的垃圾桶。
“亲娘,老师儿,恁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臭!熏人!”大集上的炉包摊位,来了一位满脚泥泞的顾客。浑身散发着腥臭难闻的气味,让其他食客避之不及,这其中也包括返乡侦查的海警,蓝永达。
根据海上缉毒获得关于琴都制毒窝点的线索,永达孤身来到经济开发区!琴都所辖共有四个经济开发区,分别是沙埠,青阳,鳌卫,横山。因鳌卫与其他三个开发区相隔较远,所以永达把它放在最后一站,先从沙埠开始,而后青阳,再到横山!
沙埠那边大部分是水产养殖,而且基本上都是本地人,简单走访了一下便去到青阳。而青阳作为当地一家上市公司的原材料种植区域,也与线索内容不符,根据船员碎片信息,目标企业是一家合资公司,规模不是很大,老板不是国人!排除了前两个开发区,永达很快来到横山。
横山与前两个开发区一个沿海,一个靠山有所不同,这里属于平原地区,虽然叫横山,也只是有一座象征性的小山包,海拔还不到两百米!如果放在青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在平原广阔的横山镇,却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蓝永达一早天没亮便离开青阳,乘车进入横山,正好赶上村镇大集,加之大清早出门也没吃什么东西,些许饥肠辘辘的永达,找到一个经营炉包的摊位坐下,准备吃几个包子,作为两餐的补给。
可没成想,热气腾腾香气,迷人的大包刚刚端上桌台,永达一口还没来得及下咽,一股腥臭味便席卷而来!差点喷饭的顾客急忙端起自家的吃食,躲到一边!摊主见状,怨声载道的吆喝着不速之客,
“老师儿!恁先把脚上的味儿处理一下,要不然俺没法做生意!”摊主言外之意,你不把鞋子弄干净,我不做你生意!
这位不速之客,年纪大概五十岁上下,只要是暴露在外的皮肤,一律黝黑发亮,花白的短发,瘦弱的身型,标注着大叔的底层身份,
“唉娘嘞!俺买两个拿走,不在恁这吃还不行?”说着,掏出皱皱巴巴的现金,丢到摊主面前,而后抽下一个袋子,粘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捻开,刚要准备去拿盛稀饭的汤勺,摊主急忙摆手,
“老师儿!恁先去找地方,俺给恁打好送过去!”
大叔见状,收起袋子,与剩下的现金一同塞进口袋,而后转身寻觅着适合自己逗留的地方,
“我在那里!”说着指向贩卖家禽旁边,紧挨垃圾点的方位,大概是觉得那里的味道,更加具有包容性,“好了给俺送过去!”
摊主欣然的点了点头,而后目送大叔去到自己准备就餐的地点!其他食客见到“污染源”离开,也纷纷重新落座,用美味驱赶着远去的腥臭!
“恁忙吧!俺给他送过去!”正当一身漂白的摊主,拎着包子稀饭跟小菜,准备送去翘首期待的大叔,一个身影将其拦住,“再帮俺开两瓶醇酿!等下把钱给恁!”原来是永达,拎起被热气烫到变形的袋子,和两支冰到满瓶露水的琴都醇酿,来到饥渴难耐的大叔身旁!
没等永达靠近,一股夹杂着腥臭、恶臭、尸臭、粪臭、酸臭的复合浓烈型味道,如利剑般,毫不客气,直插脑海…任凭鼻黏液,眼睫毛,甚至于耳膜拼死防御,也无济于事的搅动着整个脑宇!
估计是平生以来头一次感到脑电波与胃食流如此同步,嘴巴还没来得及关闭,最近补充的那口稀饭,乘风破浪,喷涌而去!
“亲娘!”永达强忍味觉系统对自己神经系统的防御性打击,用唯一可以支配的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餐渣,而后背叛着自己的意识,挪步向满脸期待的大叔走去!
“老哥!恁的…”没等永达把话说完,胃部又是一阵翻涌,好在这次食道紧急锁闭,才避免一场倾泻事件再次成型!
大叔疑惑的眼神,缓慢的接过两个袋子,而后将目光移向两瓶冰气袭人的醇酿,永达见状,把其中一瓶递给大叔,
“老师儿!先哈一口,解解渴!”
大叔赶忙摆手,“不不不!恁哈吧!”
“怎么地?嫌乎俺?”永达用琴都人特有的交流方式,将醇酿塞到大叔手里,大叔眼见盛情难却,也不再推辞,只说不好意思,并表示感谢!
永达将另一瓶酒水,轻轻的放在身边,与大叔并排蹲在一起。估计是感到对方善意,大叔喝了一口足以祛除整日疲惫的醇酿,而后笑着询问永达,“老师儿,恁干什么工作?”
永达摇了摇头,“没工作,这不,过来看看哪个厂要人!”听到对方没有工作,还要请自己喝酒,大叔急忙放下酒瓶,从口袋里掏出现金,想要还给永达!
“这是干什么?”永达一把推开大叔拿着现金的手臂,“恁这个人!俺又不是卖酒的!”
“不是!老师儿,恁又不挣钱,俺怎么好意思让恁花钱请俺哈酒!”大叔满脸愧疚的模样,惭笑的说道。
“没工作也不差恁这瓶酒钱!”眼见永达执意,大叔也不好继续,笑呵呵的把钱重新塞回口袋,而后拿起酒瓶示意永达共饮此瓶!
永达见状,摆了摆手,“俺等会还得开车,恁哈行啦!”大叔继续惭笑着,边擦拭脸上的汗水,边小口品尝着清爽的醇酿。
“恁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一瓶酒下肚,开始享用正餐的大叔,询问一旁忙着吸烟的永达,
“咱一没文凭,二没技术的,能多挣点,够养活老婆孩子的就行呗!”永达看着摩肩擦踵赶集的人群,些许无奈的语气说道。
大叔感同深受的点了点头,“一个样!那你要是不怕累的话,可以去俺们厂试试!”
“干什么?”永达好奇追问。
“装备制造,流水线的活,一天十个小时,加班另算!”大叔回答。
永达些许疑惑的看了看大叔脚上,基本闻不出刚才腥臭味的鞋子,毫不避讳的发问,“做什么?什么装备,还能臭成这个样!”
大叔嘿嘿一笑,“干半天…搭双鞋…还熏人…这个活,给多少钱也不能干!”永达更是不解的看着大叔,
“俺们公司身后那个厂,把废水全部排到俺们厂大田里,那臭的比这还熏人!俺们几个干活的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原来是下水管道堵了,废水没地方走,就冒到田里!不过他家老板人还行,急忙给俺们赔礼道歉,还答应赔偿!俺老板也没说别的,就让俺们挖了一上午的排水沟!说给双倍工资,也不知道能不能给,反正这双鞋是搭进去了!”大叔对于鞋子的不幸遭遇,似乎有些耿耿于怀。
“那必须给!什么公司排出这么臭的废水?”永达若无其事的随口问道。
大叔暂停进食,努力的想了想,“神什么…反正是家回收废品的公司,那,就在俺们厂后边!”边说边用筷子,指着西南角方向。
“对之后生活,有什么打算……”按照惯例,段蓁根据每位戒毒人员的实际情况,开始心理疏导。
与其他戒毒中心开展远离毒品集体程式化思想教育略有不同,段医师身体力行的逐一对戒毒人员展开对话!目的就是更加具体了解戒毒人员的吸毒原因,以及内心深处对于毒品是否还存在依赖,最大程度协助个体,有效抵御未来可能面临的复吸环境!
这份工作对于疏导人员而言,不仅需要付出巨大的精力,还要求其具备很高的人文素养,大部分看护宁可陪护约束舱,也不愿意对话染毒者,工作难度可见一斑!但这些对于段蓁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因为在他看来,真正意义上做到远离毒品,只有依靠自身强大的意志力!
而强大意志力的形成,则需要更大载体的影响,很多完成戒毒人员会不定期的回来探望段蓁,大部分人员也从医患关系进而成为朋友。他们也会在段蓁的感召下,用亲身经历,现身说法的帮助其他戒毒人员,产生积极影响的同时,还进一步增强自身意志力,对毒品形成免疫力。今天谈话的对象,便遇到了莫名其妙染毒的兵哥马储雄。
“小马,今天感觉怎么样?”段蓁微笑的将戒毒汤递给对窗发呆的阿雄,而后闲聊似的谈及未来生活。
虽然深处明亮的看护室,内心却灰暗沉寂!无助、迷茫、消极、仇恨充斥着整个灵魂,似乎是对自己的失望,或许是哀叹命运不公,更可能是未来的一切,令阿雄不知所措却又不以为然!
但基本良知告诉他,对前这个人是打算帮助自己,不过自己却未必愿意接受看似毫无意义的帮扶,与其说是帮扶,倒不如施舍。
“没啥方向,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阿雄无力的接过杯子,一饮而尽,随即丢尽垃圾桶。
“你很急于离开这里?”段医师轻声问道,阿雄笃定的点点头,“之后打算去哪里?做些什么?”段蓁关切的眼神注视着阿雄。
“放心吧!我不会再回来!”阿雄以跳跃性思维方式,回答段蓁的问话。
段蓁略显尴尬的笑了笑,“作为我个人,并不担心你因戒毒再次涉足这里!”阿雄并未搭话,只是默默的低下头,“其实你与其他人不同!”
“当然不同,我又不是瘾君子!”阿雄不屑一顾的表情。
“我的意思是,你有与众不同的意志力!”段医师严肃认真的说道。
阿雄抬头看着窗外,“什么是意志力?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
“如果只想当饭吃,当钱花,不需要意志力!忍耐力足矣!”段蓁接着说。
“那意志力能做什么?”阿雄些许疑惑的看着段蓁。
“细微之处反应意志力,近乎苛刻的要求,做更好的自己!”段医师极具亲和力的语气说着,阿雄若有所思聆听细语,“概括来说,深度思考所生成的独立意识,面对挫折勇往直前的志气,认定目标契而不舍的执行力!”
“我没什么文化,也不懂什么深度思考!要说目标的确有,就是抓住力皇!让他感受生不如死!把我的感受,加倍还给那些授予的人!我想…”越说越气愤的阿雄,挥拳打向面前的空气,怎奈不争气的伤臂,为其展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只是似乎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段蓁见状,急忙查看,并示意近期不要用力,免得形成陈旧式损伤,而阿雄却并不理会,反而希望这个伤痛铭记于心,并时刻提醒抓住力皇,成全自己!
“那如果在你没有抓到力皇之前,他已经被绳之以法,或者客死他乡了呢?而你却不得而知!”段蓁给出力皇结局最大可能性。
闻听此言,眉头紧皱,似乎是对阿雄构想不太乐观,为其感性的想法,泼一盆理性的凉水,
“那也没办法!选择了这条路,不论如何也要走下去!作为一个社会弃婴,我不清楚所谓的意志力能否让我得到应有的尊重!但就目前而言,我唯一的想法,或者说做事的动力,就是抓住力皇!不管是为民除害,或是有仇必报,对我而言,都不重要!哪怕如你所说,力皇被绳之以法客死他乡,只要没有得到结果,倾其所有在所不惜!因为外界根本不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而这种经历对于经历者又意味着什么!倘若任凭这种经历蔓延,任凭经历者群体扩散,那人与人之间不会再有信任,这不是危言耸听,是事实!”阿雄激动到发出颤抖的,如同困兽嘶吼般的语音。
望着阿雄坚定的眼神,段蓁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是啊,不经其痛,怎知其负!一个没有信任的社会,不可能形成凝聚力,所谓的意志力根本不复存在!惩恶扬善打击罪犯虽然不是你们的职责,但是你们的权利!从这一点上,我支持你,不过我也希望你在行使权力的同时,也要做好维护法律的义务,切莫屠龙者终成恶龙!”
“放心吧!如果哪一天有可能成为你说的那条恶龙,我会亲手将其斩杀!”阿雄言辞凿凿的说道。
“嗯!不过在斩杀之前,还是考虑一下现实生活,找一份合适的工作!”谈到现实,阿雄再次沉默。
“神威再生资源有限公司…”一块与臭脚大叔所说基本一致的公司招牌,引起侦查员蓝永达注意!
这是一座占地千平的钢结构厂房,夹杂在周边动辄万平的工厂之中,略显平庸毫不起眼,或许也正是这份平庸,方才可以隐藏内里的不为人知!
紧闭的移动铁皮门,锈迹斑斑似乎预示着经营不善很久未曾开启,但想要从外面洞察里面的内容,也并非轻而易举。高大的院墙,茂密的树林无不展现着与世隔绝闲人免进!
空旷的柏油路,形单影只的永达些许扎眼,看似漫无目的,实则努力加载,加载与线索的契合点,而最重要的便是刚刚被大叔鞋子刺激到的腥臭味!
之所以会对这股味道产生强烈反应,倒不是因其压倒一切的腥臭,而是在这份腥臭之中又耐人寻味!寻味曾经捣毁制毒作坊时的极度相似,也正是那次任务之后,让成功戒烟的永达形成复吸,因为只有通过烟草冲洗,才能抵御残存的刺鼻!
永达情不自禁的再次点燃一支香烟,根据大叔所示,来到腥臭发源的田地!没等靠近,腥臭味疯狂来袭…但见一片快要成熟的玉米被无情压倒,似乎是为了掩盖腥臭的淤泥!但欲盖弥彰不言而喻,除非几场大雨,否则无济于事。
永达重新点燃一支香烟,而后掏出手机,对着污口以及厂房开始取证,完成之后再次点燃一支,使劲咬着烟蒂,接着用事先准备好的塑料袋,屏息凝神挖取一块淤泥,快速打包,转身离去!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成想这一切怪异行为,却被一双花眸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