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各位王爷纷纷带着母妃远赴封地,唯这六王爷肖战,倒是大摇大摆在京城开始建起府来。
关于这六王爷,民间也有些传闻,五岁那年因缘际会被神医云鹤老人收为弟子云游四方,二十年后回来,也整日扑在太医院的药庐里,不通权数,不问政事,与他一母同胞的七皇子肖泓都不甚理会,反倒是太子肖临,时常跑去太医院与他联络联络感情,倒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场景。
没多久,先皇驾崩,太子登基,肖战成了他第一个展现仁慈的工具,封宸王,落府京城。王府落成,大摆筵席欢闹了三天,第四天竟闭门谢客了,让一众不够格吃筵席却想要送礼讨好的官员士绅摸不着头脑。
肖战也一反睁眼便埋头药庐...
肖战也一反睁眼便埋头药庐的常态,一直闷在书房里不出来。
他本不信鬼神之事,可刀划破皮肉挑断经脉的感觉还清晰可见,这双白净无瑕的手在昨天还沾满了一博的血。
他明着收敛锋芒,装庸卖傻,暗着与肖泓合作拉拢朝臣,意图在肖临根基未稳时弑兄夺位,却不料被亲兄弟背叛。
肖临面上大义不取他性命,废他武功远派他去凄苦的西南就藩,却派了鹰犬出城后取他性命。一朝落败,他自然知道肖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却没想被一个黑衣人救了。
那人名叫一博,是影门向他求药的诊金而已,对影门的影卫的本领他自然有所耳闻,一时心动收下了他。一博忠心却不懂表达,被一母同胞的亲弟肖泓挑拨,肖战一怒之下便弃了他,本以为他早就离开,却没想他会在他如此境地的时候出现。
轻功不错,背着已是废人一个的他走了几个时辰,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小村。将他放到床上,一博便在床边跪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粗布袋。
“主……王爷,”他想唤肖战一声主上,却又想起自己已经被丢掉了,又改口叫了王爷。
一博似乎很久没有说话了,几个字发音生硬说的磕磕绊绊,“这里面有这间宅子的地契,还有一些钱,虽然不多,如果……只在这个小村可以过很久……只怕是委屈了王爷,可留得青山在,王爷便有再起……”
话说一半,突然王一博的眉头紧缩,躬着身子像是忍耐着什么,肖战忍不住问道,“你受伤了?”
“属下……一博无碍,”可王一博的身子似乎不再受他控制,发起抖来,再一张口,鲜红的血争先恐后地从唇边溢了出来。
肖战觉得不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却从床上摔了下来,“一博……一博,过来。”
王一博牵扯着嘴角,似乎是笑了一下,没动,“一博买了一个仆人……等我离开他就会过来,王爷需要什么便告诉他…我曾经救过他,应是可信的…”
肖战看着血随着王一博的话越流越多,声音也愈发嘶哑,心有不忍,着急道,“不要说了,一博,过来。”
肖战似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不再像往日那样无情下令,似哄孩子般,冲他笑着张开了手臂,“一博,听话,过来。”
看着那个怀抱,王一博好像忽然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好想也为自己活一次。可他的身子早已亏空太久,遂一动便连跪姿也维持不下去了,狼狈地趴在了地上,他真的没有力气了,可他真的好想要那个怀抱,就算是爬也要得到。
粗糙的清灰地面上拖出道道暗红色的血迹,每动一下带来的都是钻心蚀骨的痛,可王一博却似无觉一般,磨得指缝间尽是混着灰土的血污。
真的到了肖战身边,王一博就连触碰他的衣摆都觉得是玷污,肖战抓住王一博满是鲜血颤抖着不敢靠近他的手,再想把人拉进怀里却也是做不到了,可这一碰却惊得他浑身发冷,“谁废了你的功夫?”
“是一博自己……被主人丢弃的狗就再也没有价值了……也不配再使用影门的武功……”
“那方才……”
可不久前却也是他一身浴血,招招凌厉带他杀出重围。
“代价就是你的命……”肖战沉默了半晌,忽得低声笑了起来,似在笑他,更似在笑自己,“一博,你怎么这么傻啊……”
忽然王一博浑身抖得更厉害了,药效开始反噬了,浑身痛的像是每一寸的骨头被碾碎了似得,吐出的血也开始变得暗红。
“一博,对不起,对不起……”虽承医仙云鹤老人,可肖战生性凉薄,这一生救过的人并不多,但那是他不想救,而这次是他第一次救不了。
躺在肖战的身边,王一博能感觉到主子正抓着他的手,可他的眼前却只剩下了一片虚影,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随着鲜血在一点一点流失,却还是想告诉肖战,“主子,一博……不悔。”
肖战只记得王一博的身子在他怀里变凉,之后再睁眼,便是还挂着红绸的宸王府。他刚封王出宫宴完宾客,一博还没有来到王府,他……重生了。
他吩咐了总管老何闭门谢客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他记得,他清楚地记得,王一博就是在这一天来的王府。
如果当初,他没有一时兴起收下一博,一博会不会过得更好一些?
尽管他再抗拒这一刻,书房的门还是被总管老何敲响了,“王爷,影门的人求见。”
肖战本以为自己没有勇气再见王一博,可听见影门二字,他的心脏还是不可抑制地猛跳了起来,每一下都叫嚣着再抱一抱一博。
他让老何把人带进来,那瞬间世界像静止了一般,他端着茶盏的手有些发抖,他甚至听不见影门左护法的话,眼里只有他身后那一身黑衣驯顺沉默的人。
“王爷?”
老何的轻声提醒,才唤回肖战的神智,闭了闭眼,哑声说道,“诊金可以是任何物,可本王只收自己感兴趣的,本王整日泡于药庐,要这影卫……无用,管家,送客。”
只有肖战自己知道,那送客二字快把自己的牙都咬碎才勉强说出的,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头脑像此刻一样发懵过,完全无法思考运转。
可谁知总管老何遂一靠近,寒光一闪黑衣人便拔了剑挡在了左护法身前,却没想到换来的是左护法的一身怒喝,“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王爷面前拔剑,还不请罪?”
肖战眼看着左护法抬脚踹在王一博的腿上,王一博的膝盖狠狠地砸在冷硬的地面上,肖战差点没把手中的茶盏捏碎扔到左护法头上。
“左护法这是何意?本王无怪罪之意,左护法请回吧。”
肖战十分克制却还是露了几分愠怒,左护法似是见此有效,继续道,“王爷,这影卫一生只认一主,赠与了您,他便不再是影门的人。若您不满意,我这便替您立立规矩,也让一博表现一番。”
说着他便拿出了一根紫藤金鞭来,两条紫藤紧绕,成人臂长,一指粗细,韧性十足,只伤内里不伤表皮,可令人不见血光却痛不欲生。
不等肖战回话,一鞭夹杂着内力挥向了跪着的王一博,影卫受罚不得用内力护体,王一博只觉得背上像被火舌舔过,疯狂席卷来的疼痛像要把他淹没。
来王府之前,左护法只告诉他,会找由头让他受些惩罚,逼着宸王收下他。虽未明说,可他也知道,若是宸王不心软,他今天只会被活活打死。
影门的孩子不是挑选根骨上佳的孩子买来,就是亡命之徒无奈之下将孩子送进以求庇护,相同的是,只要进了影门,他们就再与过去无关,接受严苛至极的训练,忍受常人所不能忍的苦楚,只为在主子需要的时候豁出命去。
他们平时也有熬刑的训练,除了惩罚之外,也为如有一天他们出任务失手被擒,也能抗住严刑拷打不为主子带来麻烦。
可紫藤金鞭却与普通刑具不同,受刑时它所造成的痛感不是最强烈的可伤却最难好最是磨人,为的就是让每一个影卫见到它时就会生出令人心神俱碎的恐惧。
这也是每一个影卫出影门时的附属礼物,也是日后主子对影卫例行管教的利器,可影门中很少在训练中用此鞭,更何况夹杂如此内力的王一博还是第一次承受。
没有间隔第二鞭紧跟着落了下来,嘴唇里侧的嫩肉一次便被自己咬出了血,第三鞭落下王一博便撑不住晃了身形。
他意识模糊地想要去分辨身后响动,头上冷汗如同雨点般顺着额角滴下,却在下一鞭落下的彻底散了神。
想象中摔在地上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甚至他的手掌都没有碰到地面。
左护法的鞭子挥得太快,看王一博身形稍晃肖战便再也按捺不住,一闪身便将人揽进了自己怀里,厉声喝止,“够了,这影卫我收下了,左护法稍作休息等待。”
肖战也不再遮掩,干脆一把把人抱了起来,离开了正厅。
感受着怀里的人因疼痛而绷紧的身体,肖战只觉得满腔自责与懊悔快把他淹没殆尽了,他凭什么觉得不收下一博就是为他好,他一定是失了魂才会有把一博交给别人的想法,重活一世或许压根不是给他肖战的机会,而是给一博的补偿。
肖战抱着王一博直奔药庐,正思考着怎么把人往床上放才能不压着背上伤,遂一松手,怀里的人就像兔子一般,翻身下地摆出了标准的跪资,若不是那额上未消的冷汗,肖战甚至都要以为这人根本没有受伤。
“胡闹什么,快上床躺好,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跪着的人只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乖乖起了身坐到了床边,肖战不是没看出王一博是有话想说,只是他也太过于担心他的伤语气重了些,虽然知道王一博并不会因此有什么想法,但还是忍不住哄道,“你想说什么?先听你说完。”
只见王一博从腰间摸出了一瓶药丸来,说出了他来这里的第一句话,“认主。”
听着有些清软的少年音,肖战有些出了神,原来认他为主的时候,一博还那么小,约莫十七八的模样。只是当初的他只把王一博当成利刃,除了任务并不愿与他交谈太多,更是因为王一博话少而觉得他木讷无趣。
这瓶药上辈子王一博也拿出来过,可肖战并没有深究过只知道是影门控制影卫的药,直接抛给了管家,让王一博自己每年去领。
此药名为凛冬,是影门秘药,每个影卫都有一瓶,将此药交给主人便为认主。此药吃了之后便每年都得服下一颗,若影卫背叛,得不到此药也逍遥不过一年,定会受尽此药毒性折磨而死。
一瓶只有12颗,可自影门创立以来,此药只会余不会补,影卫是损耗品,指不定哪天便折损了。
这辈子再见这瓶药,肖战连看都不看便往怀里一揣。
王一博见肖战并没有拿给自己吃的意思,忍不住出声道,“一博吃了,主上就不用怕一博背叛。”
“不吃你就会背叛我吗?”
这话登时吓得王一博俯首便磕在了青石板上,凛声道,“一博不敢!可此药不服,认主礼便不算完成。”
这一磕的实实在在声响更是把肖战吓了一跳,暗骂自己怎么就把人给吓着了,一边又着急,心疼王一博背上的伤,此时也不想再在凛冬的问题上与他钻牛角尖,总之这凛冬这辈子是不可能再给他吃的!
肖战从腰封中拿出了另一颗药,肃声道,“我师承云鹤老人,连影门门主都要向我来求药,那凛冬我还看不上,你将这颗药服了,以后每月的今日向我领药便可。”
看王一博一脸严肃的样子肖战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又补道,“此药延迟一天,就会经脉尽断生不如死,领药的日子你自己可记牢了。”
“一博谨记!”
见小家伙一万分认真地答应,肖战笑着将手中的药丸亲自喂到了王一博唇边,看着他吃下去后便又催促着王一博脱衣服。
认主礼后,王一博似乎更听话了,肖战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都只犹豫了一瞬乖乖的坐了上去。
王一博背上青紫一片,分明是一指粗细的藤鞭却抽出了三指宽的鞭痕,青紫肿胀,皮下的肉怕是都已经被抽烂了。
肖战抱着王一博让人趴靠在自己肩头,双臂环着他小心翼翼地给他背上上药。
又贴着他耳边柔声说着,“不愿意说话就不说,弄疼你了就掐我,我便知道了。”
可不论肖战下手再轻柔,王一博还是疼出了一身冷汗,可他哪儿敢多碰肖战一下,只敢咬着自己的下唇生忍着,可把肖战心疼得够呛,却也舍不得再说他什么了。
等药稍干,肖战便翻出自己的里衣给王一博换上。
幸好平时他常吃住在药庐,换洗衣物都有备着。
趴在肖战的怀里,王一博恍惚间觉得背上都没那么疼了,他的记忆里只有影门,那是一个只有疼痛,鲜血,死寂的地方,那里日日夜夜灌输“主人”二字,在出影门之前,他总觉得主人会是比影门还可怕的东西,他甚至会在比武时故意落败,即使会因此受很多伤,只为了不那么早出影门认主。
偶尔为影门出任务时,他也见过别的认主的影卫,比在影门时更没有人气,更像是一把刀一把剑,而不是个人。他想象过无数种他以后的主人的样子,却没有一种是像肖战这样的。
这个主人很奇怪,会给他上药,会抱他。虽然这个主人给他服了比凛冬还要厉害的毒药,可他还是觉得很舒服。
感受到怀里的人呼吸渐趋平稳,肖战才慢慢将人放到床上侧躺着,还垫了两个软枕在他身后,怕他无意中翻身压着背上的伤。
方才他给王一博吃的压根就不是什么摄人心魂的毒药,只不过是宁心静气的安神丸而已,好让这不太安分的小朋友安稳地睡上一觉。
看着王一博安静地闭着眼睛睡着,许是因为伤痛脸上并无多少血色,恍惚间竟与上辈子一博毫无生气的样子重叠,吓得肖战浑身一凛,直将抖得不成样子的手贴在躺着的人胸口,隔着柔软的衣物,感受着那里强有力的心跳,才再次得以喘息。
他什么都不想要了,这辈子肖战不要皇位,甚至不要封地不要爵位,只想找到上辈子王一博带他去过的那个小村,做个闲散大夫,守着他的一博。
——————————————————————————
不夺位,不权谋,只谈恋爱
一打开文档,想写这个又想写那个,一纠结又拖延,干脆说了好久的小忠犬先来吧
战哥重生宠啵,啵啵忠犬影卫
不知道你们懂不懂古早磕忠犬受萌点!
《焰火》(余情,白桃,想你)正在预售中哦,详情见首页置顶~
汇城,墓园。
雨淅淅沥沥下着。
肖战一身深黑西装劲瘦挺拔。
平整挺括的西装包裹在青年身上,不见一丝褶皱,愈发显得他身高腿长,让原本就英俊精致的他愈发面如冠玉。
没人知道,这是他难得一次的体面。
他静静看着墓碑上女人的照片,凤眸幽深,仿佛盛载着即将毁灭一切的疯狂。良久,他弯腰,将怀里抱着的那束百合花端端正正放在了墓碑前。
然后后退,决绝的转身。
肖战面无表情的坐进车里,他紧紧握着方向盘,缓缓踩下油门。
扔在副驾驶的手机突然响起,蓝牙耳机里传来王一博低沉严肃的声音。
“你在哪?”
肖战没有回答,直到车子冲下陡坡拐上弯道他才勾了勾嘴角。
“今天是我妈祭日。”肖战轻轻笑着,是王一...
“今天是我妈祭日。”肖战轻轻笑着,是王一博熟悉的乖软,然笑意却不达眼底,声音一转,带着难过,但依旧软软的:“我想我妈了。”
手机一端的王一博忽然陷入了沉默。
“肖战。”过了好一会儿,王一博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低沉,语气却没了刚才的严肃:“去墓园,怎么不告诉我?”
“你出差啊。”肖战面无表情的软软撒娇:“说了你又回不来。”
那边的王一博又沉默,粗重的呼吸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肖战甚至能想到他眉心紧皱严肃沉脸却不得不压抑着脾气的样子,就忍不住勾嘴角。
不等王一博接话,又话锋一转:“一博,这边下雨了!”
“雨天路滑,仔细开车,有事回家再说。”王一博终究还是放缓了语气。
“好像不行呢。”肖战语气微恼,眼眸却亮得慑人,是王一博从未见过的疯狂。
“刹车失灵了。”肖战的语气很平静:“王一博,我骗了你,我不是乖小孩儿,从来都不是。我只是怕你会不要我,也像他们一样讨厌我。”
“肖战!你要干什么?”王一博声音猛然拔高,像是怕惊吓到肖战又压了下去,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紧张:“只是刹车失灵而已,你听我说,慢慢开,别慌,我这就……”
“你是个合格的金主,英俊大方,就是床上技术差了点。”肖战低笑一声:“但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在我走投无路时收留了我,让我不至于像流浪狗一样无家可归。”
王一博没有说话,却传出急切的脚步声,开车门声……
“我今天穿了生日那天你送我的西装,很体面。”肖战目光深幽看着起伏蜿蜒的公路:“我想打个赌,如果我能活着把车刹住,我就去找肖平和许慧报仇……”
“刹车是你自己动的?”王一博压抑着怒气。
“不是。”肖战软软轻笑:“我就是想穿体面一点,来看看我妈。”
王一博信他才有鬼了!
“你又去肖家了?”王一博总算从肖战语无伦次的话里抓到重点:“他们又欺负你了?你别怕,有我在……”
“够了王一博!别假惺惺了!”肖战牙齿因为颤栗的腮帮磨得咯咯作响:“许慧是你表姐,肖箐雨是你外甥,你们才是一家人!”
“肖战!”王一博咬牙切齿:“你最好给我乖乖的,你要敢乱来,我就把你关起来,永远也别想走出家门半步!”
听着王一博气急败坏的威胁,肖战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眼里却蓄满了泪花。
那些人说的对,他的确是个疯子。
明明不想活了,听着王一博的声音又开始不想死了。
可有什么意义呢,王一博又不爱他,他们之间没有情,不过是你情我愿的包养关系而已。
有什么好留恋的?
他想说:王一博,我累了,活着太没意思了,就这样吧。
但他没有,六年,伪装也好真情实意也罢,他早就习惯了对王一博言听计从,几乎是还没意识到,他就已经慢下了车速。
可他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
那么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人,这会儿说话声音都在发颤。
肖战不禁想,或许,日久生情的不仅仅是自己,王一博应该也有情的吧?
可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的关系注定对立,他没办法过那道坎。
“昨天许慧来找我。”大约是等待死亡前的宁静,沉默的他心口发慌,疼的他快透不过气来:“她说,你就快订婚了,像我这种疯子,根本不配被人喜欢,你当年把我领回家,不过是看我疯疯傻傻,所以养个玩意儿罢了。”
王一博呼吸一顿,声音寒了几个度:“你信?”
“不信。”肖战笑道:“所以,我把她开瓢了,她个小三,勾引有妇之夫的杀人凶手,居然说别人不知廉耻,你说可笑不可笑?”
“肖战……”
“更可笑的是,我居然现在才知道,我妈是被他们害死的,他们送我去乡下,不是因为我疯我傻,是因为害怕心虚,害怕有一天真相暴露!”
“肖战你冷静……”
“我以为是我的错,只要我乖我听话我努力融入他们,就不会被厌恶被嫌弃,可是王一博我错了!”
“我妈是被他们逼死的!”
“肖战你冷静点!”
“凭什么他们高枕无忧的活着?他们该下地狱!”
前方一辆深黑色轿车迎面开来,看清车牌号的瞬间,肖战眼底迸射出精光。
“你要做什么?!”一向沉稳的王一博,第一次方寸大乱,嗓子都喊得破音了:“肖战听话,别乱来!”
“来不及了。”他狠狠道:“肖平和许慧一直想要我妈留给我的股份,我约了他们来墓地,哦,你的表外甥也在。”
肖战沉默着加大油门儿,目光死死得盯着那辆车,如夺命箭矢,猛地撞了上去。
砰——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两辆车同时冲出公路护栏。
在即将落入江中时,肖战看见坐在车里的根本不是肖家三口,而是个脸带刀疤的中年男人,惊愕的瞪大双眼。
这才发现,不仅他想置肖家三口于死地,对方同样铁了心要他命。
他的孤注一掷,根本没有如愿带仇人下地狱。
强烈的不甘充斥着胸腔,然而来不及了。
被江水淹没的瞬间,一只手死死掐住了肖战的脖子。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掼倒在地。
这不对!
肖战猛地睁开眼睛,入眼是肖箐雨崭新洁白的球鞋。
肖战一阵心惊肉跳。
怎么回事?
他不是死了吗?
肖战还没回过神,就被人揪住头发按在肖箐雨鞋面上。
“这双鞋全球限量,是我爸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肖箐雨蹲下来,手背拍了拍肖战的脸:“你弄脏了我的鞋,看在你也姓肖的份上,给我舔干净我就放了你。”
这熟悉的场景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前世肖箐雨就是这样欺凌他的。
他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由肖箐雨殴打。此时肖箐雨嚣张的嘴脸和前世重叠,让肖战热血冲头。
他咬着牙,猩红了一双眼,抓着肖箐雨脚踝猛地一拽,肖箐雨就咚地仰倒摔在地上。
肖战趁势撞开身后压制他的人,冲过去一脚踩在肖箐雨脸上,发了狠在碾着他的脸。
“不是要舔?”肖战双眸赤红:“来,让你舔个够!”
肖箐雨痛的嗷嗷叫,拽着肖战两人扭打在一起:“肖战,你他妈找死!”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很快肖平夫妇就赶了过来。
看到肖箐雨被肖战骑着打,许慧目眦欲裂,冲过去拽起肖战甩手就是一巴掌。
但是这一巴掌却没落在肖战脸上,被赶过来的王一博面无表情拦了下来。
“一博!”眼见王一博将肖战护在身后,许慧胸口急剧起伏:“你让开!你没看见小雨被他打成什么样了你还护着他?!”
“打人之前,是不是应该问清楚?”说这话的时候,王一博没有看许慧,而是越过她看向肖平。
“你不了解,这孩子打小乡下长大,性子养野了。”肖平避开王一博的视线,厌恶的看着他身后的肖战:“今天什么场合你在这打架,也不嫌丢人,再这么野性不改,就给我滚出去!”
肖战垂着头,听着熟悉的谩骂,死死地揪扯着自己的手指。
这是他努力压抑时习惯性的动作。
以往这样他都能将愤怒委屈给压下,然而这次却没用。
无论他揪扯得多用力,都压不下去,恨意吞噬着他,让他窒息得几乎喘不上气。
脑子里无限循环的都是鲜血淋漓的四个字——杀人凶手!
听着身后变得越来越粗重的喘息,王一博心头一凛,不再管这些人,转身看向身后。
在看到肖战脸色惨白满头大汗,明显呼吸困难的样子给吓了大跳,忙扶住肖战瘦削薄弱的肩膀。
“战战……”
肖战猛地抬头盯着面前的王一博,一双漂亮的凤眸像是藏着漩涡,深不见底,暗得人心惊肉跳。
看着这样一双眼睛,王一博一时失语,剩下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肖战揪扯的手上,眉头深深皱成了川字,伸手握住了这孩子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肖战抽回手推开王一博,目光凶狠地看着肖平,这个表面英俊儒雅实则衣冠禽兽的男人。
“这别墅是我妈留下的,该滚出去的是你们!”
若非理智还在,肖战恨不得现在就将这男人的恶行揭发出来。
但他没有。
上辈子,他得知真相后激进的想要报仇,最后却着了对方的道,这一次,他要慢慢玩儿。
自己遭的罪,他妈受的苦,他都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要这对畜生血债血偿!
肖平似乎是没想到肖战敢顶嘴,顿时气得涨红了脸。
“你说什么?”肖平死死咬着牙槽,眼里怒火烧炙,满是肖战曾经畏惧的严厉:“你再说一遍!”
“我难道有说错?”肖战冷笑,明明被那目光烧灼得发颤,却直直迎视不畏不闪:“你不过是大山沟里走出来的穷光蛋凤凰男,要不是我妈瞎了眼嫁给你,你会有今天?”
“你……”
“你要穷到一无所有,你以为她许慧看得上你,那她当年怎么没把你抢回方家做上门女婿?”肖战恨恨瞪着肖平:“你就是个披着人皮的豺狼虎豹,你眼下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妈是冷家给你的,你凭什么在这里让她的儿子滚,你也配?!”
“你这个混账!”
肖战这番话,无疑不是戳着肖平的脊梁骨踩踏着他的痛脚逆鳞,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再王不上场合,冲上去就要动手。
王一博抬手接住肖平的手。
“一博你让开,今天我非打死这个混账东西不可!”肖平怒不可遏。
王一博擒着肖平的手却没有松开,而是侧头问肖战:“为什么打架?”
“因为……”王一博的话让肖战一怔,乖软中含着委屈:“他说我走路太重,给他新鞋溅上了灰尘,让人按着我头,要我给他舔干净。”
这个人,他不是你的避风港,为什么还是要下意识去迎合去装乖?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啊……
为什么还是学不会做自己?
他王一博又不会爱上你,哪怕重来一次,六年十年二十年……
真的不会吗?
一点点都不会吗?
不……
就算会又怎样,他是许慧的表弟,没听见肖箐雨喊表舅吗?
他们才是一家人。
肖战,你别犯傻了……
肖战的挣扎,王一博毫不知情,他嘴角一勾看向肖平等人:“听清楚了?”
肖平和许慧看着王一博的态度,脸色很是难看。
肖箐雨顶着一脸的鞋底印,眼睛红红的看着王一博:“表舅,我才是你外甥,你怎么护着他啊?你看看我这脸,就是被他踩的!”
王一博一手揽过肖战的肩膀,将人牢牢的护在身侧,目光却锐利的看着肖箐雨。
“你先欺负战战,他反击有什么不对?”
肖箐雨自然不服气,但他怕王一博,所以阴沉着脸瞪着肖战没说话。
许慧刚要反驳,就被王一博打断:“小姨姨父一向宽容待人,今天小雨生日他们有事没来,也幸好他们没来。”
“王一博你什么意思?!”许慧顿时炸了。
“战战我带走了。”王一博却不再理她,拉着肖战转身就走。
感觉到对方的抗拒他也没松手,反而攥得更紧。
“你,你放开,我不要跟你走!”
趁着王一博开车门的功夫,肖战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要跑,却被对方一把揪住衣领拽回来塞进了副驾驶。
肖战爬着就要从另一边跑路,被王一博攥着脚踝拽了回来,还给扣上了安全带。
“王一博!”
王一博长臂往椅背上一撑,就将肖战禁锢在了椅背和胸膛之间。
一手捏着肖战下巴:“听话。”
帅气多金拽85号赛车手×财迷大美人顶流
直掰弯,高甜,一见钟情
(这里的直掰弯不是赞子主动掰的,是博子自己被我们大美人的神颜所俘获,成功自我攻略啦√)
这篇文主要在微博连载
道理懂得都懂,不过审的内容……咳咳咳
在八月五号这天,狠狠开篇!
第一章.
肖赞醒来的时候,全身的酸痛让他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呃……”妈的,像是要散架了一样。肖赞强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了一圈,房中空无一人
眼神无意中瞄到床头的那张便签,拿过来扫了一眼便不由腹诽:这人字真够差的啊……
歪歪扭扭的字搅在...
歪歪扭扭的字搅在一起,有的甚至连笔画都连不到一块,倒也像是人不清醒时能写出的字
怎么,留了个小作文就不想负责了?
好吧,他也没想着对方能负责,肖赞有些苦涩地撅了嘴,接着往下看去
「1823×××××××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事找我,或者直接在酒店呆着,我晚上会回来,别走」
最后两个字有些霸道且幼稚地加重了力道,显得比前面那些字都要醒目些
合着这是个要负责的啊……
肖赞思索片刻,果断地下了床穿上衣服,他一大把年纪什么没见过,这种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他没工夫去经历,下午还有场合作商的活动要参加,他起晚了,再加上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跟经纪人联系,那边估计急的发疯
我手机呢……哪去了?
肖赞急着找手机报平安,好不容易从哪个旮旯里把手机扒拉了出来,刚开机就被那满屏的99+所震撼到
哦,我的上帝啊
我在这世上还是有很多人在乎的
接通,按了免提,又把手机拿远,完成最后一步手中的通讯工具就像是要爆炸了一般传来了一个高分贝的女声
“肖赞!!!!!!”
“哎,在呢,华姐……”
“你!竟!然!还!会!接!电!话!”
“我又没死,也没和世界脱轨,这点技能还是难不倒我的~嘿嘿”肖战玩笑道
“哎呀……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嘛”肖战心虚地看了眼地上那滩不明液体,罕见地红了耳朵
“是是是,别骂了别骂了”
“对了,华姐,我怎么过去啊,我没车!”
“大明星,动动你那金贵的手指,如今网络这么发达,怎么偏偏就你那村没连上网呢,打个滴滴你能少块肉啊!”
“哦……”
看着镜中的自己,眼角依旧有清晰的泪痕,眼睛有些肿,脖子上那就更惨不忍睹了,红一块紫一块的,尤其下颚处像被狗啃了一般还有牙印
“这人是狗吧……”暗自嘟囔了句,肖战叹了口气转身
临走时,他又回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便签,房间里还有股不散的淫.乱气味,这一切都在表明他与那人昨晚的放纵有多么疯狂
即使脑中混沌,迷迷糊糊任着那人摆弄时肖战也能感受得到,是一副年轻强壮的躯体,应当比他小了不少
虽说有些粗鲁蛮横,但其实……还不错啦~
可惜,成年人的世界不说心动,更何况他如今负债累累,这段美好的回忆也只能被他独自消化珍藏喽
小朋友,有缘无分啊……
——————————
回到酒店的啵啵:???WTF??!!我的老婆呢,我那么大一个老婆呢?!
新文在八月五号开篇
支持支持,撒花撒花
正文:
Y国,L市!
举办这场拍卖会的人是意大利的一位画家,这次的拍品,都是出自他手的真迹,共计有6件拍品,目前,已经拍了四件,还剩最后两件。
这个拍卖会不算很大,前来参加拍卖会的人大概在二十几人左右,有的,是奔着画来的,有的,是奔着最后一件拍品而来的。
留在位置上的男孩,明显对这场拍卖...
留在位置上的男孩,明显对这场拍卖会没什么兴趣,男人一走,他就开始心不在焉起来了。
直到第五件拍品竞拍成功,台上的拍卖师介绍完最后一件拍品的时候,男孩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些感兴趣的神情。
“你带我来这里,是因为这个?”
男孩问男人,之前他不知道为什么男人会突然带自己来这里,现在,他大概能猜到了。
“对!”
男人看着男孩,温柔一笑,一开始,他只是想带男孩出来散散心,也是来了这里之后,他才听说有一个这样的拍卖会。
他知道,男孩喜欢摩托,也有一个喜欢的摩托车手,现在台上拍卖的这个头盔,就是男孩喜欢的车手的签名头盔。
这位车手已经退役了,现在,市面上已经找不到这位车手亲笔签名的头盔了。
头盔的起拍价是8万,在男人与男孩短短几十秒的交谈之间,就已经被叫到了38万。
在右边最边上那一排最后面的位置上,有一位长相俊郎,气质温柔高贵,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不管谁叫价,男人都会举牌加价,似乎,一定要把这个头盔拿下!
“42万!”
有人出价到了42万,男人再一次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号码牌。
“48万!”
主持人重复叫价:“48万,这位举85号牌的先生,已经叫到了48万,48万,48万还有人要加价吗?”
男孩身边的男人举起自己手中的号码牌:“60万!”
男人一次就加价了12万,在座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一个头盔,竟然叫到了60万,这样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见!
“68万!”
坐在后面的男人继续举牌叫价,明显不打算放弃。
“80万!”
男孩身边的男人再一次举牌叫价,他不在乎花多少钱拍下这个头盔,他只希望,自己身边的男孩,可以开心。
他很少能看到男孩的笑容,除了在看见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时候,所以,不管花多少钱,他都要拍下这个头盔。
男人叫完价,回过头,瞥了一眼坐在右边最后面的男人,目光黑沉,随后,他的看向男人的眼睛里,迸发出了锐利的光芒。
那道光,仿佛像一把刀一样,想要将那个男人一到毙命!
男人并没有在意他的目光,而是回看着他,绅士优雅的微微一笑。
“85万!”
男人举牌,对着主持人再一次叫价,尽管是经验丰富的主持人,也没想到,一个头盔,竟然可以拍卖到85万!
就算是喜欢,那也没有人愿意花这么多钱,买一个不常用的东西回家,更何况,头盔,又没有可以升值的空间。
当穿白色西装的男人想要再此叫价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的男孩,急忙拉住了他举牌的手。
“算了吧,我不要了!”
“一博,不用在乎钱,只要你喜欢的,不管花多少钱,我都会送到你面前。”
男孩的全名叫王一博,他身边穿白色西装的男人,叫穆云深,是Z国人,父亲是Z国澳海市著名企业家,穆元鹤!
王一博看了一眼放在拍卖台上的头盔,转头看向穆云深。
“我不喜欢!”
“85万,还有人要加价吗?”台上的支持人开口询问。
“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开心,但是,没有必要砸钱买我开心,就算最后头盔是我的了,我也不会开心的!”
王一博继续劝解着穆云深,他其实很喜欢那个头盔,但他不愿意穆云深为了让自己开心而乱花钱。
“85万第一次!”
“85万第二次!”
“85万第三次!”
没有人再举牌叫价,主持人的拍定锤落下。
“恭喜85号牌的先生,以85万的价格,成功拍下06号拍品!”
支持人话音落下,拍卖厅里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王一博也终于回头,看了一眼拍下头盔的人。
一回头,刚好对上那位85号先生的目光,他看见那位先生看着自己笑了笑,也礼貌的点头回应了一下。
穆云深见状,急忙伸手握住了王一博的手,打断了他们的对视。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王一博看了一眼85号先生,起身跟着云深离开了拍卖厅。
拍卖大厅外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衣制服的男人,他是穆云深的保镖,于朗!
于朗见穆云深和王一博从里面出来,立马递上了自己手中的黑伞。
“先生,外面下雨了!”
穆云深接过于朗递来黑伞,放开了牵着王一博手的手,继而揽住他的肩膀,低头沉思的王一博,这才有了一些反应。
刚才他一直都在想,那位85先生的笑容,总让他莫名的感觉有些熟悉,可他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外面停着两辆黑车越野车,黑车外面,几个黑衣保镖撑着伞站在雨中。
穆云深将王一博揽在怀里,护着他走向了停在前面的那辆车,于朗快走了几步,在穆云深和王一博到来之前,打开了车门。
穆云深护着王一博先上了车之后,于朗接过了他手中的伞,替他撑着。
见穆云深上了车,于朗关上车门,其他撑伞站在雨中的黑衣保镖见穆云深上了车之后也纷纷上了车,于朗也上了穆云深和王一博乘坐的那辆车。
“回酒店!”
穆云深交代到,于朗看着驾驶室开车的保镖重复穆云深的话。
“开车,回酒店!”
车子启动,缓缓的驶离了这里。
车子开出后,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拍卖厅外面。
男人撑着伞,站在雨中,双眼出神的望着逐渐远去的车子。
他眼中藏着极其复杂的思绪,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那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的黑,像深渊,仿佛要把什么东西吸走。
他目光深沉的看着那两辆黑色越野车,看着它们,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晚上,王一博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趴在一个男人的背上,他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只能听到,男人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柔,感觉到,男人宽阔的后背,被温暖!
他能感觉到,自己趴在男人背上时候,心里面很踏实,很安心。
一开始,他看不清男人的脸,直到梦醒的那一刻,他看清楚了,背着自己的那个人,就是穆云深!
我,新坑,无缝衔接(骄傲.jpg)
文案:
(一)
肖战重生了。
上一世他被囚禁三年,受尽折磨,最后费尽心思逃了出来有了自己的爱人和自由的生活。
但是天不遂人愿,因伤病他早早的离开了王一博,撒手人寰。
重生一世,他要靠自己逃脱上一世的噩梦,要早日找到王一博,回到他眷恋的怀抱。
(二)
王一博宴会上对肖战一见钟情,最后好不容易终成眷属却又失去了他。
手起刀落,再次睁开眼时他却是回到了初次见到肖战的那一年。
这一世,他要保护好肖战,不让他受一丝苦,留一滴泪。
ABO
双重生
洋桔梗Alpha×奥斯汀玫瑰Omega
双洁1VS1...
双洁1VS1
甜宠
ooc劝退
生子劝退
真名劝退
私设同岁
请勿上升真人
[图片][图片]
《我就喜欢你凡尔赛的样子》
第一章博神降临
他们原本是两根永远没有交点的平行线。
肖赞,炙手可热的断层顶流,二十五岁的年纪,笑傲各大指数榜,代言接到手软,唯一的烦恼是爆红后太招人恨,三天两头被对家黑上热搜,偏偏他新人身份在那摆着,还不能明晃晃怼回去。
王一搏,体校高中校草,从小痞帅的劲儿就特招女孩喜欢。但其实没人知道,他家里穷得叮当响,不靠谱的亲爹妈分别再婚生了娃,扔下一个病殃殃的奶奶给他照顾,锻造了他从小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赚钱本领。
这样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如果不是因为21世纪神奇的互联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故事的开始,始于一个...
故事的开始,始于一个“黑热搜”。
某天,肖赞又发现自己被“黑”上热搜。
“赞哥,你什么时候有个这么辣的老婆了?!”
助理拿着手机,以高八度的破音表达自己的震惊。
肖赞看着那行“沸”字热搜,只觉得眼都要被戳瞎。
——“肖·一夜七次·赞”的老婆
热搜上飘荡的,正是那个营xiao号发的第一条微博。
作者名为“洛阳一枝花”。
第二条微博,就是这名作者暗戳戳炫耀她和自己老公的甜蜜恋爱史。
“春光正好,小酌一杯。傍晚和终于脱离繁忙的大明星老公看夕阳,他却总是使坏想要做。我也能理解两人聚少离多,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冲动。可是健身器材上一次,车上一次,床上三次,还有厨房和卫生间各一次,一天下来,我腰都酸了,他还不心疼我,哭唧唧。有个让人难以拒绝的帅气老公,也是一种烦恼啊。”
这茶里茶气的文字,这俗气到不知从何处吐槽的网名,这简直让人想一键删除的热搜字眼……
一切的一切,让肖赞简直想要吐血。
“你去查,给我查这账号背后是哪家培养的黑子,我一定要告到他倾家荡产!”
肖赞气得脸都发青。
他家是书香世家,从小教育他懂理守节,没结婚前连女孩的一根指头都不会碰。
这简直是诽谤!
“养号还不简单,我既然接了,就肯定能做好。”
王一搏胸有成竹。
他左手操作着微博界面,右手还不忘帮人游戏代打练号。
哪边挣钱都不耽误。
“一博,我就知道你计算机玩得那么溜,一定能帮我们养号!”喊他救急的江湖朋友感激道,“我们公司想跟微博大粉合作,结果别人都瞧不上我们,所以只能琢磨着自己养个号。手段不限,涨粉快就行。”
“现在最火的明星是谁?”王一博握着鼠标玩游戏,抽空回了句。
“肖赞啊。”江湖朋友不明所以,条件反射回道。
终于仿照某部绿茶文学作品发完微博,胃里的晚餐已经吐得差不多了。
王一博揉了揉还在泛酸的胃,手不小心轻轻一抖,一枪打偏了。
这钱挣得虽多,但比他日常当游戏代打难度高多了。
茶,实在太茶。
他专挑自己看着最胃酸的段子来写,能恶心到自己的,一定能恶心到别人。
但这笔订单的钱,足够付奶奶下个疗程的费用,还能给自己交下半年的学费。
就是有点对不起肖赞。
王一搏想了想,特别够意思地给肖赞发了条私信:
“不好意思兄弟,最近手头紧,接了养号的单子,蹭了你的流量,事成之后四六分账。”
肖赞本是在剧组拍大夜戏,成堆的工作人员和助理围在休息室旁帮他用风扇和冰水降温,奈何他体质特殊,热得浑身冒汗,心情自然好不了多少。
然而此刻,原本气得要告对方的肖赞,已经盯着始作俑者的照片看了十分钟了。
“就是这个人,王一搏,已经年满十八周岁了,绝对可以在法律上告到他倾家荡产,不过他已经家徒四壁了哈,家里还有个得了病的奶奶。”助理接到肖赞指示后,不到十分钟就找人调查清楚了账号所有者的身份背景。
是个可怜的娃,可惜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赞哥,你老婆真好看啊……”小助理a偷瞄照片。
“是啊,又酷又嫩,比现在圈里新晋的男团成员好看多了。”小助理b也忍不住感慨。
总助理翻了翻白眼——废话,不好看你们赞哥能盯着照片看了十分钟吗?
“咳,该干嘛干嘛去。”肖赞清了清嗓子,反手把手机盖在桌子上,挥了挥手让几个小助理散了。
大助理看着他有些愣神的样子,提醒道:“赞哥,要告吗?”
“什么?”肖赞回过神来,有些疑惑。
“不是说要告到他倾家荡产么?”助理回以疑惑。
肖赞这才想起来,方才看到热搜后他气得差点连手机都摔了。
“哦,这个事。”肖赞摸了摸下巴,“小张啊,小朋友都会偶尔犯犯错,没什么嘛,我们做大人的要懂得给他们机会。”
小张原地凝固三秒。
——敢情小丑是我?
“那个……老板,我不太明白您的指示。”小张请求赐教,“您能说的详细一点吗?什么叫做给他机会?”
肖赞啧了一声,“你去提醒他一下不就好了,不要吓到人家小朋友。”
“哦。”
他哪里像是受不住吓的样子……
张助理奉命行事,给“洛阳一枝花”发了一个义正严词的谴责私信。
“请您停止对肖赞先生的人格诽谤行为,否则我方将进行严肃追责!”
正在打游戏的王一搏收到了工作室的私信,委屈得连游戏都不打了,想不明白。
“我哪里诽谤了?一夜七次难道不是在夸他?”
“奇了怪了,难道他希望我写他一夜只有一次?这样不好吧……男人不能不行。”
助理看着回复,满脸黑线。
“他希望你什么都不写。”
王一搏更奇怪了:“但是我答应给他分成啊,四成还不够多?那么多营销号天天蹭他,只有我会给他分成吧,如果有感动中国营销号评选,我一定能排在首位。”
助理生无可恋地把手机递给肖赞,真诚建议,“老板,我们还是告吧,这孩子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
肖赞面前的桌上摆着两部手机,一部显示着王一搏发给他的私信,一部上面是王一搏对工作室账号的神回复。
他趴在桌上,整个人都在发抖。
小助理透过休息室的玻璃窗,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只看到肖赞浑身颤抖。
他们担忧地给大助理发信息:“老板还好吧?怎么都气到趴在桌上哭了?”
张助理无语地退到门外,带上门,对一群工作人员说:“咱老板疯了。”
“他因为一个营销号,笑到打鸣……”
三分钟后,连隔音门都掩不住肖赞惊天地泣鬼神的笑声。
字字珠玑,脑洞清奇。
洛阳一枝花:“他跟我恩恩爱爱,情深似海,你再嫉妒也不能咒他离婚啊。”
洛阳一枝花:“我老公刚才安慰我,恩爱不用秀,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简直气到吐血,原地爆炸好吗!
太难了啊。
挣钱太难了。
怎么恶心自己怎么来。
他晚饭都白吃了,全都吐没了。
照这个速度,不多久就能交差。
王一搏轻叹一口气,总算不用再写反胃小段子了。
“小张你能不能管管那些大粉号!有几个不是你的熟人吗?”
张助理一愣,闻声冲进屋,“什么情况?”
王一搏二话不说,直接发了一张美腿照。
发完这张照片,他就删博下线了。
然而还是有网友截图,不多时就开始传播这张图片。
张助理惊呆了,这tm……真的是王一博本人的腿啊!
刚才查他私人信息时,看到过这张图的全身照,是王一搏初中的时候。
现在网上的这张图截去了上半身,只剩下腿。
天……谁能看得出来这是男生的腿?
又白又嫩,又长又直,半点腿毛都没有。
再让这张照片传播下去,没一会儿就会上热搜,全世界都能看到了。
小张连忙掏出手机,赶紧联络几个熟人朋友控制事态,删图删帖。
他总算是看透一切了,方才被黑上热搜都没见老板着急,这会为了个陌生人的照片,老板倒是急了。
这少见的态度,耐人寻味啊。
不过,他们之间到底是相距甚远,这次之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吧。
张助理没料到的是,他从大助理到保姆式育儿的道路转型,已经离他不遥远了。
*番外背景:如果博肖没有拍《陈情令》在恐怖逃生节目中第一次遇见。
*所有昵称客串的男神请大家不要上升真人,戏份不会多,大家都是助攻。
*你以为我不能把《密室逃脱》写成婚恋节目吗?
为了宣传电影,拍戏拍到一半的肖老师被挖过来参加大老师的新综艺《恐怖逃脱》,跟全程跃跃欲试的刘源儿不一样,肖老师打心底里是拒绝的。尤其是制作组很骄傲的跟嘉宾们介绍“我们没有台本,密室和机关都是真实的。”
“一切剧情靠大家自行摸索。”
“密室上方有跟拍摄影机,所以不会有工作人员跟拍。”
“大家就当做玩游戏,慢慢解密逃脱就可以!”
介绍完肖老师心...
介绍完肖老师心里有点慌,深吸一口气工作人员围上来给他带装备。小赞穿过人群看到刚才一脸生人勿进的王一博正扯着大老师:“你没跟我说是恐怖游戏啊?”大老师拍拍他:“一博儿我跟你说是相亲节目你都愿意来帮我,恐怖节目不比相亲强啊?”王一博被说愣了,一时真的不知道哪一个更惨一些,但是当工作人员给他戴上眼罩的时候,王耶啵发自内心的想:“我宁愿去相亲。”一片黑暗中他被人把手搭在了一个瘦削的肩膀上“现在你们两两结伴被分配到古墓深处,请尽快逃脱。”
王老师是万万没想到,他在一个恐怖逃脱节目,相亲成功了。
肖战是个很聪明的人,几乎在手搭在他肩膀上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队友是生人勿进小哥儿王一博。两个人磕磕绊绊被带往制定地点时肖老师控制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分到这个队友还是不错的,毕竟他气场强大,带话筒的小哥都犹犹豫豫不敢靠近他,那鬼应该也不敢,这张高冷脸应该有一定的辟邪作用。。。。。而且他看起来面无表情一点都不慌。。。。。。。
他当然不知道,气场强大的队友满脑子都是: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很快到达指定地点之后两个人被工作人员分开,肖战还被带上了静音耳机,在黑暗的环境里失去听觉让小赞有点崩溃,他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王一博!”队友没有回答。
耳机里传来声音:“肖战,请回答你的队友最怕什么?回答正确后两人可以摘下眼罩。”
我怎么知道!肖老师懵了,这家伙这几年是很红可是两个人也没有合作过私底下一点交集都没有啊!!他不知道队友在那个方向只能喊:“王一博你怕什么?”队友还是没有声音。他反应过来应该是静音耳机阻隔了他的回答。
好吧,小赞开始乱蒙:“怕死!”“错误。”“怕穷!”“错误。”“怕高!”“怕不红了怕闹绯闻怕长胖!”
王一博倒是没带静音耳机,他一边听着那人胡言乱语一边在黑暗中朝对方摸过去,终于在对方蒙到“怕脱发”时指尖碰到了那个人的脸。
肖战感觉队友来到他身边,人已经猜颓了,他苦笑着跟面前的人说:“我们不会连眼罩都摘不下来一整期都困在这里吧。”
王一博知道他听不到还是回答他:“不会。”他拿起肖战的手,一笔一划的往他手心上写字。
于是逃脱节目开始的第八分钟,两位嘉宾牵手成功(嗯?哪里怪怪的?)
肖战突然不觉得害怕,只觉得手心痒痒的,耳朵都烧起来了。但是队友的手冰冰凉,很稳重的重复着笔画。小赞很快猜出来了:“怕虫子!”“错误。”
气氛有一点点尴尬,王耶啵自己都有点傻了,怎么还不对?肖战试探着问:“要不然你再想想你还怕什么?”那可多了去了。。。。。。。。
第二次笔画更复杂,肖老师皱着眉头感受了半天问:“是不是鬼啊?”队友捏着他的手轻轻的摇晃了一下。肖战被这一摇晃萌到了,口中还是回答:“怕鬼!”“错误。”
“完了我感觉我们真的连眼罩都摘不下来了。”肖老师异常冷静的和他这位怕虫子还怕鬼的队友说。队友也有点急了,继续写写画画。小赞一边猜一边感慨,哥们你怕的东西有点多啊。
结果这字有点复杂,百猜不中。制作组在大屏幕上看着白白已经带着大老师走出了第一间墓室,这速度有点太快了,制作组痛心疾首:“我就说不能邀请白白啊,你们忘了隔壁明星大侦探的剧本还是他写的呢!”还好刘源儿和四字弟弟进展就比较正常,但是刘源儿简直是新一代推土机式找线索,他也很聪明思路清晰一路找一路分析,四字。。。。四字沉默的跟在后边复原道具。。。。。但是!王肖这一组到底在干什么?!你们倒是解密啊探索啊!一个人坐着一个人半跪着牵着手写字算什么事?!!!!
结果更刺激的在后面,小赞尽力了也没猜中最后一个字,王一博突然猛的靠近他在他耳朵旁边说:“黑!”静音耳机再给力这个距离也防不住,小赞感觉队友的嘴唇都碰到他的耳垂了,他一下站起来大喊:“黑!王一博怕黑!”
“回答正确请摘下眼罩,寻找古墓工匠留下的逃生出口。”
肖战一把扯掉眼罩,正看到自己的队友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朝他笑,笑起来有一对可爱的小括号一点都不高冷。
*赞赞养啵啵
这是王一愽第三次看到肖赞,今天很冷可是他穿的也单薄,撑着一把伞,远远的站在人群外面,奇怪的是王一愽透过人群间的缝隙,一眼就看到了他。
肖赞也在看人群里面无表情站着的少年,校服有些大以至于衣服都有些空荡荡的,身边的人都在安慰他可是少年并没有什么回应,挺拔的站着,像雨中努力生长的竹子。
肖赞一直觉得这小孩眉眼生的漂亮,干干净净,像极了当年十五岁的王翌。只是比王翌多了几分清贵。即使是现在这种境地,看起来也凛然不可侵犯。
他比哥哥坚强,也比哥哥能撑住。
可是,肖老师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对这个几乎没有交集的孩子也有些心疼。
大概是爱屋及乌。...
大概是爱屋及乌。
等围在王一愽寒暄的人都走开之后,肖赞才走到他面前,少年仰起头,露出黑白分明清澈湿润的眼睛,他的嘴唇已经干裂,从得知消息到现在他滴水未进。
也没有流泪。
比他年长六岁的人尽所能的放缓自己的声音:“一愽,我是你哥哥王翌的朋友。”
少年依旧望着他没有回答,肖赞只能继续柔声解释:“你哥哥现在刚到美国,不方便回来。”
少年立刻低下头去,声音比他的外貌看起来更沉稳:“这个时候,还不方便回来吗?”
其实肖赞也知道,王翌有无数借口,可是其实他只是根本没有能力面对这样的局面,只能逃避,他天生柔软敏感,一时任性造成这样的后果,他根本承担不起。
所以,唯一的亲哥哥不在身边,这个倔强的少年,只能自己在手臂上带上黑纱,操持两个至亲的葬礼。
肖赞叹了口气:“我会代替你哥哥,陪你完成葬礼。”
少年起身,晃了一下才站稳:“不需要。”
肖赞并没有反驳,只是折了一朵白花,别在自己胸前。
王一愽一直都没有哭,直到棺材被掩埋,像梦一样的离别才变得真切起来,他也在这一刻,才真的明白,这就是诀别了。
这些天一直陪伴在他左右的肖赞从身后环抱着扶住他,少年的哭声被雨声淹没,惊雷乍响,很多年后,肖赞都在想,少年成长的代价太过残酷了。
那天的雨里,这怀抱的温度成了王一愽最后的记忆。
后来他从梦里惊醒,发现他躺在哥哥卧室的床上,门没关,客厅里的大人们就算压低声音,可他们的话少年还是听的真切:“他才多大,怎么能自己住呢?”
“大伯,你也不能把这孩子塞到我这边,磊磊今年也要高考了。”
“我这也不方便,他姑父不可能答应我带个半大小子回去养啊。”
“你们怎么不懂呢,再养个几年就能送去上大学,回头就能孝敬你们……”
“挺乖的这孩子。”
“不是不能养,实在是不敢,这责任谁也不敢担。”
“要不然我可以……就是……大哥大嫂的赔偿金就得交给我当抚养费……”
“你怎么好意思开口?王翌还在留学等着这笔钱交学费呢。”
“真不懂,没钱为什么非得去留学……不行给房子也行!”
王一愽听着这些话,也不觉得愤怒,就是安静的眼泪侧着滑进鬓角。
“一愽。”有人站到门口,他胸口还别着一朵白色的小花,叫他的名字已经叫的亲切熟稔。
王一愽没有看他,可肖赞知道他听到了,于是他就继续说:“这样吧,你跟我回家吧。”
他走到少年床头,低头俯视他干裂的嘴唇:“我带你回家。”
少年边流泪边表情空洞的笑起来:“我没有一分钱,可以给你。”
这个美丽的男人并不生气,还冲他纵容的弯了弯嘴唇:“喝杯水,我们收拾行李,马上就走。”
“我可以自己生活。我不需要别人的照顾。”
“可是他们不会容忍你这样,必须要给你安排个去处才能让自己良心过得去。”
“你还小,你不跟我走,就会被安排。”
到最后王一愽也不知道,肖赞是怎么以王翌好朋友的身份就轻易带走了他,也可能大家都只是想甩手处理这个累赘,谁接手都无所谓。王一愽也不知道,一个还没有毕业的21岁大学生,和一个15岁的少年要如何相依为命的生存下去,只知道这个并不熟悉的人确确实实态度温和,但是也很坚决的把他带了出来。
王一愽比这个人还矮半头,跟在这个人的身后。
要说他还是个小孩,那这个清瘦的男生也只是个大孩子。
可是奇怪,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畏惧,只是觉得很累,也着实想逃离。
只要看不到熟悉的场景,他就可以像个空壳一样继续活着。
就只是活着。
肖赞的住处在自己大学旁边的老家属院里,他倒是庆幸自己半年前为了工作室的兼职搬出了宿舍,不然他都没有地方可以安顿王翌的弟弟。他看似人缘好,身边不缺朋友,可是其实爱清净。所以他没有合租,而是选择以稍贵的价格整租了一套只有一室一厅的小公寓,住一个人刚刚好,住两个人就有些挤。
王一愽没从家里带出来多少东西,只有一个行李箱和自己上学要背的书包,行李箱里一副全家福就占了大半空间。肖赞看他没有带睡衣,就给他找了自己一件刚洗的睡衣,他有些犹豫,好在少年隐忍沉默,并没有表达抗拒。他如今没有立场可以拒绝别人的好意。
因为他现在就是在靠别人过剩的同情心,才能找个能躲雨的屋檐。
肖赞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有些大,袖子和裤腿都长。肖赞看着从浴室出来,热气腾腾的少年突然笑了起来,他皮肤白,穿藏蓝色很好看,可是袖子长长的垂着,只露出指尖,无辜的皱着眉,让人觉得有些可爱可怜。
肖赞就放下手里的杯子,走过到他面前伸出手。
王一愽实在无法克制的躲了一下,可是没有躲过去。这个人还是微微低着头,帮他把袖子折起来,边折还边笑:“明天就去给小啵买睡衣。”
少年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说:“别这么叫我。”
家里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让王一愽有独立的卧室。肖赞有些抱歉,他决定更努力的工作。在此之前,冲动之下领回来的孩子,只能跟他挤在一张床上。
他看着努力躺在床的最边缘的少年背影,这孩子本来就瘦,这两天几乎没有吃东西的男生,后背的骨骼都在月光下很明显。肖赞皱着眉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冲动了,明明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人带回来的。
他其实没有那个能力,照顾一个还在青春期又异常沉默的男孩。
可是,看着他安静躺在那里流泪,听着屋子外的人“分配”他的去处,肖赞突然就脱口而出:“我带你回家。”
也不是不后悔,可是已经带回来了。
肖赞在心里想着家里要添置的东西,昏昏欲睡时听到王一愽清冷的声音:“你是怎么认识我……王翌的。”
肖赞眨眨眼睛意识回笼,他听到这个名字就心里很柔软:“我们很多年前就认识了。”
“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也不仅仅是朋友,肖赞想起异国他乡的人,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好在在分别时,多年的心事终于说出口,王翌也握着他的手告诉他:“等我回来。”
念念不忘的爱终于有了回响和着落。
所以才会把王一愽带回来,王翌的弟弟,要自己养着才放心。
他会把少年照顾好。
然后和少年一起等待远行的人,回到他们身边。
【博君一肖】宝贝,你好甜(一)
设定:电竞+娱乐圈非传统ABO甜文
信息素:焚香和奶甜
电竞上单博&娱乐圈高冷战
各种私设不喜勿扰谢谢合作
Bp参考战队但不涉及战队任...
Bp参考战队但不涉及战队任何队员与蒸煮无关
“如果世界过于喧嚣,总有方式让你平静。”
一陨落
“一下!再A一下!啊...就差一下...天呐....”
“教练...我...是我...都是我...最后一波团,是我走位失误才被抓才导致我们队最后只剩队长...是我...是我...”中单漫冬红着眼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大家听了他的话,都没出声,虽然刚刚教练说的话那些话在宽慰他们,但是他们都知道,最后一波是漫冬的失误才被对方有了一波的机会。而这个失误得代价就是让他们失了总冠军。
电子竞技就是这样,有多期望就有多失望多遗憾,不仅仅是战队的成员不仅仅是YG这个战队。进到S赛,那他们就是代表的整个LPL赛区。今年是最有希望的一年,从春季赛到夏季赛,从德杯到季中冠军赛,YG这一年一路披荆斩棘走向巅峰。S赛时作为LPL的第一种子,在二三种子倒在8强的时候。中国的整个电子竞技行业都把希望寄托在了这只充满希望的战队上,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们能开创一个先河,能捧杯,能为LPL拿到一个渴望多年的冠军,这个冠军是无数人的梦想,这个冠军让无数的少年前仆后继。而当基地爆炸的一瞬间,梦想陨落,这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王一博回到住处,没开灯,自己抹黑回到房间,脑中一遍一遍的闪过那最后的画面,就差一个平A,但他真的尽力了。和家里打赌,分化成Omega就乖乖听从家里安排,分化成Alpha就走自己的路,成就自己的梦想。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16岁分化,虽然比同邻人晚分化,但好歹还是分化成了Alpha,信息素为焚香,特级高阶。17岁时抱着对电子竞技的一腔热血加入YG,从YG是一个不被看好的豪门战队,到成为LPL一号种子。王一博从一个17岁天才少年到现在20岁的博神,看着电子竞技从人们口中的不务正业到现在不输娱乐圈的热度。三年,无数的人来了又走。队友换了又换,直到现在的5人。所有人都知道王一博平时话痨脾气好,骚起来无人能及,万千Omega的梦中情人。王一博这三年来基本囊括了各大奖项,就差S赛了。王一博手机关了机,网上现在肯定闹得沸沸扬扬的。沉下心来想想,这些年挺累的,现在回去读书还来得及。今年失了冠军,都说明年加油,可谁都知道明年只会更难。王一博难得的有些迷茫了。
肖战刚下完夜戏,助理小胖心不在焉的给肖战收拾东西。平时积极活泼的小胖,现在跟蔫儿了一样。
“小胖,你怎么了?”
“啊,战哥,没..没事。”
“你把化妆的和吃的放一起了。”
“啊?啊!对不起...”
“怎么了?”
“呜呜呜,战哥,YG输了,呜呜呜我们差点就总冠军了。博神最后A基地我都泪崩了。”
“....呃,你说的是啥?”
小胖有些懵的看着肖战“哦,忘了,战哥你不玩游戏,就英雄联盟,我们国家差点儿就夺冠了,这是承载着多少职业选手梦想的一年啊,可惜。”
“哦,是挺可惜的,明年加油。”
“哎...明年还不知道YG战队会怎么样呢。”
“呃,虽然我不懂,但是不还是不要太难过,走吧回去了。”
“好的战哥。”
肖战在车上的时候,闲来无聊,就打开微博看了看。微博的热搜不是什么明星怎么怎么了。前几个全都是自己看不懂的。
#YG输了
#心疼博神
#Monkey失误
#博神一敌三互拆基地
#差一个平A
......
网友1:博神最后A基地的时候我真的泪目,天呐。
网友2:多少的日日夜夜,多少人为了这个冠军加入LPL,直到退役都没能让LPL捧杯,今年这么有希望,怎么就这样了呢?我真的意难平.....
网友3:最大的锅就是Monkey,哎,求求你退役吧,放过博神吧@YG-Monkey。
网友4:博神转会也可以,这些年你为YG做的够多了。
网友5:我真的太难受了,我都想卸载英雄联盟了,呜呜呜呜。
网友6:我博神就差个S赛的奖杯就大满贯了,结果被某猴蹉跎了,哎,我气啊,最后一把,我真的想把某猴拖出去打一顿。
网友7:阴谋论一下,某猴是不是收了钱哦,按理来说那个走位不应该失误啊。
小猴子1回复网友7:不要在这带节奏好吗?比赛输了大家都难受,比赛难免有失误。
网友7回复小猴子1:呵呵,是不是失误那说不一定哦。
网友8:某猴转会吧,不要祸害博神,我博神平时那么欢乐的一个人,想想他最后的表情,我真的心痛。
“战哥,到了。”
“哦,好”小胖的呼唤把现在从哪些争吵中拉了出来,然后嘱咐了小胖几句就回去了。
或许是今天王一博的事情让肖战有些心烦,在百度上搜了搜王一博。也真是巧,同样17岁,不同的选择,两人都走到了各自领域的塔尖。英雄不问出处但总归还是惺惺相惜。肖战看了看王一博的年龄,20岁还是个小朋友啊。还是个Alpha小朋友,也不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儿。又看了看,王一博其他比赛的视频,少年勇往无前,肖战在王一博身上看到了一种朝气,如果说王一博打电竞是因为梦想,那么肖战进演艺圈那纯粹是因为生活所迫。在自己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哪还管什么梦想,梦想这词离肖战好远好远。肖战曾经也是有梦想的,只是最后留在了那间小屋子里而已。
//Y.我终于开始写了,我有些后悔,我为什么要把ABO加进来,增加了我的写作难度,可是又想写ABO,因为想写生崽子哈哈哈哈。
写开头的时候写的我很难受,无数的比赛画面冲进我的脑海,无数优秀职业选手的意难平的时候,好多时刻我都下不了笔。职业选手的生涯就那几年,我每次想到这些就很难受。赢了比赛封成神,一输比赛人人喷,虽然电子竞技菜就是原罪,但真的有些时候让人唏嘘让人惋惜。撇开现在的大火明星选手,我太多太多意难平了,厂长当年的回头那视频我是看一次难受一次。司马老贼其实真的挺强的,但是千里马也需要有伯乐,阿水出道即巅峰,撇开天才少年这一说,他遇到了状态时期最好的队友。所有每次看比赛,队伍输了虽然有时候真的很多操作很拉胯让人很气,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去说任何选手,太心疼了。有些时候一点点失误真的是就是整个职业生涯的遗憾。冠军只有一个,职业选手千千万,所以真的好好爱他们吧,那是陪你走过整个青春的人啊。
现实向
我流胡编滥造,毫无逻辑,难看慎点
吃饭愉快
Summary:
自己表现的都这么明显了,他居然还感觉不出来。
王瀚哲认为某幻是个笨蛋。
自己都这么暗示了,他居然还不主动出击。
某幻认为王瀚哲是个笨蛋。
1.
和王瀚哲接触过的人,或多或少都能猜出来,这小子是暗恋他好兄弟的。
不仅仅是暗恋,几乎都要把“某幻君是我老婆”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比如前几天他们百大up主聚餐,这两个人就一直黏在一起,像连体婴儿似的。
王瀚哲美其名曰说某幻是社恐不敢说话,正好自己是个社交达人,非得罩着人家,还一个劲儿往人家身上靠。站在他身侧的某幻尴尬的连微笑都快绷不住了,听着王瀚哲和众人叭叭...
王瀚哲美其名曰说某幻是社恐不敢说话,正好自己是个社交达人,非得罩着人家,还一个劲儿往人家身上靠。站在他身侧的某幻尴尬的连微笑都快绷不住了,听着王瀚哲和众人叭叭却也只能不停应和着,额头上流下一滴动感的泪水。
当时王家班的人也不知道啊,还屡屡用眼神提醒王瀚哲别给自己制造绯闻找麻烦,但王瀚哲那眼睛跟长在某幻身上了似的,愣是没往他们这边看一眼。搞得他们几个像是给王瀚哲抛媚眼还被回绝了一样。
再比如说昨天几个上海的up主说要去打篮球,回来的时候这俩人明明不顺路,却还非要上同一辆车。
这时候,躲在草丛里的王红橙望了远处的张哥一眼,立刻挑眉示意。
张哥接收到了信号,立刻凑过来在王红橙耳边小声说:“我敢打赌一会儿肯定是王瀚哲坐驾驶位,某幻坐副驾,你信不信。”
“信信信。”王红橙点点头,“他俩每次都这样。”
“唉卧槽,不是说副驾驶是老板娘专座吗?平时除了录视频都不让咱坐的,”张哥突然想起什么,又狠狠戳了戳王红橙的肩膀。
王红橙一下子乐了,他说看这个样子,王家班马上要添个老板娘喽。张哥全然当他是在开玩笑,于是立刻接上了梗。
果不其然,他俩一上车就是前排一左一右的固定搭配,上座关门系安全带,一套操作行云流水。虽然这是王瀚哲的车,但其构造某幻倒是最了解,熟练地从柜子里抽了个口罩戴上。其他几个顺路的就只能灰溜溜坐在车后座上,恶狠狠地盯着这对好鸳鸯。
把他们所有人都送回去,最后一个才是某幻,趁着红灯的时候,王瀚哲罪恶的小手慢慢摸上某幻的肩,手心还胆大包天地在他肩窝上捏了捏,由于打完球没拉伸开,一阵酸痛让他立刻软了骨头。“嘶……你干什么呢。”某幻耳尖的红晕肉眼可见。
“帮你按按。”王瀚哲面不改色心不跳,手上的力道甚至更加变本加厉,他的手几乎是光明正大的在某幻背上游走着,丝毫不在乎他的员工正在后座上瞪大了眼睛虎视眈眈。
“我现在感觉你说的有点道理。”张哥暗戳戳地跟王红橙窃窃私语,“老板娘能不能给我们多发点年终奖啊。”
“某幻这个人心思变幻莫测。”王红橙托腮做推理状,“咱俩现在先撮合撮合,万一成了呢,那咱俩不成功臣了,给老板介绍老板娘,这不妥妥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啊。”
“你俩……什么老板娘?”前排突然传来王瀚哲的声音,把他俩吓了一跳。
不得不说,王瀚哲耳朵确实灵,这点小声都能听着。王红橙在心里默默点了个赞,不错,怎么和某幻走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喉咙喊哑了都听不见呢。
“卧槽,什么老板娘,你有女朋友了?”某幻忽然直起背来,接着一偏头看向他。“可以啊你。”
“不是,别听他俩瞎逼逼,没谈女朋友呢,我连初恋都没有。”王瀚哲连忙说,手仍然不老实地在某幻身上摸来摸去,然后他突然蹦出来那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我们公司文化有点,啧……男同,我快被他们同化了。”
“我看你已经…”某幻歪了歪身子,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没接着往下说什么。
“你说是就是吧。但是老板娘这么重要的职位,不得深思熟虑一下啊。”王瀚哲小声说着,嘴角带着笑像是在玩梗,接着扳了扳手指“再说了,大师告诉我我这桃花运今年都可一点都没涨,而且还跌成零了都。”
“哪个大师啊?”
“老番茄啊。”
“?”
“当老板娘有什么好处啊?我也去王家班应聘一下。”某幻朝他眯了眯眼。
“上下班专车接送包吃住,来吧宝贝。”王瀚哲一挑眉,某幻既害羞又无奈的闭上眼,不再说话。王瀚哲又摸了他脑袋一把,也闭了嘴。
他能不知道谁是老板娘吗?他就是想逗逗某幻而已。
切,小情侣的把戏罢了。
2.
王瀚哲确实喜欢某幻,喜欢的不得了。也想过当众表白或者私人幽会,但是一直没有实施过。因为他感觉某幻这个人,有点直。
就是那种,啧,能把直男给掰弯喽自己还直着的那种纯血直男,身上的猛汉气质不可忽视。可是每次王瀚哲和他开“老板娘”的玩笑时,他又能泰然自若地接上梗。
王瀚哲完全确定某幻是知道这个“老板娘”是谁的,毕竟这么话里话外来回提,笨蛋也能猜出来。但是为什么某幻不回避这个玩笑,反而比他自己玩这个梗的次数都多呢?王瀚哲搞不懂。
自己都这么主动了,某幻为什么一点回应都没有?王瀚哲扯了扯头发,费解地眯起眼睛,开始在百度上查查找找。
:男生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察觉迟钝的人能迟钝到什么地步。
怎么判断一个男生直不直。
怎么把猛1好兄弟变成纯0男友。
“……他妈的。”
查了半天,完全没有收获,王瀚哲都他妈快无语了,他无力地倒在床上。
某幻是不是个笨蛋啊,王瀚哲对他的喜欢都已经要溢出来了,他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真是的,哪个兄弟会给他捏肩捶背送他回家,和他玩双人情侣游戏,还趁他喝醉的时候亲他啊。
哦,最后一条他应该是不知道。
想到这儿,王瀚哲的脸一下子红了。其实这件事说起来还挺丢人的,但是做都做了,如果某幻问他,他也可以大大方方的承认。
焯,亲他肯定是暗恋他啊,这个笨蛋怎么就想不出来呢。王瀚哲气得牙痒痒,心里却又暗戳戳的发酸。某幻真是个笨蛋,大笨蛋。
3.
某幻都快疯了。
他搞不懂为什么王瀚哲这么死脑筋。他不知道王瀚哲对自己是什么态度,毕竟他俩gay到爆的相处方式不像是兄弟做的出来的,但是这个笨蛋面对这么张扬的示爱居然一窍不通。所以他始终怀疑王瀚哲是直男。
太他妈直了,不然就是太他妈傻了。某幻来来回回暗示王瀚哲这么多次,那个一米八一都挡不住的男同气质,甚至还发朋友圈说自己想找个对象,设置成仅他可见,还放心大胆的让他占便宜。都这么明显的喜欢他了,这个榆木脑袋就是转不过来。
某幻愤怒啊,他咣咣砸着床。
其实如果把某幻爱而不得的滤镜摘下来,王瀚哲看起来可一点都不直。
不仅是天天对某幻动手动脚,他做的事也不像是直男会做的,而且这小子还会趁人之危。
上一次他喝醉了,王瀚哲假借送他回家之名给他带到自己家,上车之前还被摁在电线杆上护着后脑勺莫名其妙亲了两口。某幻是困了,但他没醉,感觉到脸上被什么东西冰冰凉凉地蹭过去了,还以为是幻觉。
王瀚哲比他高半个头,把他两只手牢牢握住扣在电线杆上时,某幻还是有点害怕的,但是这傻子第一次就只是亲了亲他的脸,蹭蹭他的头发就把他扔上车了,倒也没什么好让某幻追究的。
只是这一次某幻没管,下一次王瀚哲倒是更加肆无忌惮。今后每次趁他喝醉,王瀚哲都要占点小便宜,那某幻喝了酒根本就无力反抗,他倒是厚着脸皮来来回回地亲。
这些某幻都不知道,他甚至觉得王瀚哲是个笨蛋。
切,两个榆木脑袋。
4.
某天晚上,王瀚哲刚和某幻录完分手厨房下了播。浑浑噩噩地往床边走,走到床沿之后眼神呆滞的砰地坐下,满脑子都是某幻的声音。
完了,王瀚哲栽了,王瀚哲非他不可了。王家班要添老板娘喽!
王红橙贱贱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回荡。
要添老板娘,也得人家先同意啊。
王瀚哲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三个字纠缠不清。
所以他管某幻叫宝贝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回绝?
所以他说他是老板娘的时候,某幻为什么会点头?
他妈的,这点小动作可一点都不直。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某幻完全接受这个身份了。
中国猩猩超级大boy:哥们,问你个事。
:问。
中国猩猩超级大boy:你是直的吗?
:?
我看你脑子有点问题,某幻在心里默默说。
这是什么意思啊,哪有兄弟问自己这种问题的,难不成这小子崆峒了?
卧槽,不至于吧。
马儿哥哥花容失色,敲打着键盘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情复杂的咬着嘴唇,唇瓣上留下一丝血印。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中国猩猩超级大boy:害,没事,突然想起来了就问问。
某幻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关上手机睡觉。
下一秒,手机屏幕又腾地亮起。
中国猩猩超级大boy:所以...
顺带发来一个小猫搓手的表情,看起来很甜,极具诱惑,某幻被可爱了一下,又立即反应过来,盯着那个问题不知所措。
该怎么回答?
其实某幻也想不明白,万一人家真崆峒呢,那不直接绝交了。可是他每一次对着自己动手动脚的,狡黠的神情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清白。
这时,聊天框叮叮叮响了一阵。
中国猩猩超级大boy:算了,不想说就不说了。
?
搞什么?
某幻欲言又止,脑筋转不过来。
你小子问完我还不让我说是吧。
接着,王瀚哲又发来一条巨长的语音。
某幻将信将疑的点开了,接着接受了长达四十秒的瞳孔地震。
“唉不是某幻,你听我说啊。接下来我说什么你都先别生气,实在不行你就听完再把我删了。
其实我一直都特别喜欢你,就是想让你跟我在一起,你知道吧。但是我一直没敢说过,怕你一拳给我放倒然后跟我断绝联系,怪可怕的是不是。但是我今天真他妈忍不住了。
一个男同天天对你有意思,我估计你是不能接受,是个直男都不能接受吧?
所以你要是不接受就当没听见好了,谢谢你。”
某幻人都傻眼了,合计着我才是那个反应迟钝的笨蛋呗,还错怪王瀚哲了。
这条语音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某幻甚至能想象到王瀚哲说这段话的时候的模样。但更恐怖的是,某幻这个笨蛋他心动了嘿。
:兄弟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也是男同啊。
中国猩猩超级大boy:?卧槽
屏幕后的王瀚哲瞳孔地震。
卧槽,笨蛋竟是我自己。
中国猩猩超级大boy:那我就当你同意了,五分钟之后下楼。
某幻简短的回复了一个嗯,然后直接倒在了床上转了几个圈儿,没过一会儿转身披上外套就跑下了楼。
很牛逼的,他某幻今天终于是喜结良缘,哈哈!
某幻在心里默默鼓掌。
5.
只是让某幻没想到的是,看见他下来的王瀚哲什么都没说,一下就把他拉进车里。
“你干啥?”
“我说咱俩都在一起了……是在一起了吧?”王瀚哲突然住了嘴,小心翼翼地问。
“是是是。”某幻扶了扶额。
“……算了别说了。”说着,王瀚哲一把扣住了某幻的后脑勺。
王红橙念叨这么久的幻想终于如愿,王家班新添了个老板娘。
次日清晨,王家班直接挂出了锦旗。
“恭喜老板喜提老板娘!!”
“老板娘多发工资!!”
“好丢脸啊,突然就后悔了。”某幻怨气很重的盯了一眼王瀚哲,“你就非要把这个事告诉整个王家班吗。”
“这是企业文化。”王瀚哲说着,抬手招呼他们都坐下,“今天我去和你们老板娘约会啊,给你们放一天假。”
“老板娘万岁!!!”
欢呼声震耳欲聋。
end.
sum:喜报!某幻吃醋了!
三个人一起走,总有人要被忽视的。某幻独自走在后面默默地想。
人一多他就总不太活跃,因为平时在视频里效果做多了,非工作期间就会倦怠起来。
但这也不代表他彻底变成哑巴了吧?
某幻暗暗咬牙,跟朋友聊得热火朝天而把男朋友扔在一旁——王瀚哲这样委实算不上一个合格男友,他有些生气,但又觉得这样不仅丢人还太无理取闹,于是只好用故意落后几步的方式不动声色地与对象较起劲。
而更让他不爽的是,王瀚哲这个缺心眼的居然一直没有注意到!
最后还是朋友察觉他没跟上,停下等他过来。
王瀚哲看上去聊得很开心,笑得见牙不见眼,那一口快乐白牙多少有点刺痛某幻,他无言地走上前,面部保持......
王瀚哲看上去聊得很开心,笑得见牙不见眼,那一口快乐白牙多少有点刺痛某幻,他无言地走上前,面部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某幻感受到手臂上逐渐加重的力道,终于在轻微疼痛中品尝到了得逞的愉悦。
后来他们拍完视频各自回家,王瀚哲因为要收拾东西所以让他等自己一会儿。然而某幻还依旧处在有气没处撒的状态下,压根不打算搭理对方,自己拿上外套和手机就往外走。
没走两步他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得他心跳都跟着加快了些,突然间后背袭来的一股冲力带着他往前跌了几步。于是他被王瀚哲一整个抱进怀里,但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王瀚哲搂着他的肩膀凑过来撒娇。
“乖乖,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走的,怎么不等等我?”
“我哪有不等你啊,就是没听见而已。”某幻语气生硬,“而且我看你玩儿那么嗨,还以为你今天不走了呢。”
“这样啊,”王瀚哲仍然心眼大到漏风,“那正好我今天开了车的,我们回家呗?”
某幻脚步一顿,然后站定,瞥了他一眼。
“不了,我今天和朋友有约,不跟你一起回去了就。”
“……还瀚哲,憨批就有。”某幻撑着下巴浏览菜单,选来选去挑了道青椒炒肉——这还是王瀚哲最爱点的菜,“你说我这表现得不挺明显?看不出来拉倒吧他。”
老番茄沉思了一下:“其实、可能,也不太明显……他应该就是以为你累了想歇会儿吧,要不以他这性格怎么会故意冷落朋友?更何况你还是他男朋友,对吧。”
某幻点点头,但表情显然不怎么乐观:“我知道他不是故意这样的,但我就是,呃,下意识觉得不爽,看到他跟别人聊那么嗨把我一个人甩一边儿我就难受。”
“唉,我怎么可能不明白……但我就是特想跟他闹,不太能控制得住。”
某幻知道自己是一个没有安全感、容易情绪化且相当事儿逼的人,特别是在恋爱中,对一些个鸡零狗碎的小事都会尤其敏感,也难为王瀚哲能忍他这么久了。
老番茄看出他想和好又拉不下这个脸,于是在某幻去洗手间时偷偷给王瀚哲发了个定位。
“我操,我马上到,哥,大恩不言谢!”王瀚哲秒回。
老番茄看到回复还觉得挺欣慰,心思复杂得能绕地球八百圈的某幻就该让王瀚哲这种时刻愿意打直球的对象来疗愈。
于是在某幻第不知道多少次看向手机屏幕的时候,王瀚哲从餐厅门口进来,一路大步流星地走向他们这一桌。
由于身高太显著,所以某幻在王瀚哲刚进来的瞬间就看见他了,对方满脸阴沉的愤怒看上去行将爆发,这让他那点夹杂着醋意的不爽不由得瑟缩了起来。
王瀚哲在他们的餐桌旁站定,某幻莫名感受到一阵凉意,移开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呀,瀚哲来啦,那我先走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老番茄无视某幻朝他射来的眼刀,毅然决然地决定做一回俊杰。
“好,谢谢茄哥,回头请你吃饭。”
某幻从王瀚哲的语气里窥探到他不显山不露水的怒意,眼睫一颤,扑簌簌抖落掉一层慌张。
“小事儿,小事儿啊。”老番茄跑得再麻溜不过了。
于是只剩下了两位恋爱事故当事人在场。
某幻低下头装鸵鸟,他刚刚从那一句话里已经听出王瀚哲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这人心情必然是恶劣得骇人,而他某幻当然没有那种敢于直面暴风雨的英雄主义精神。
“哥哥,怎么不看我?”出乎意料的,王瀚哲没有质问他什么,而是先在他身边坐下缓了会儿,等再开口时就已经整理好了心情,“刚刚路上有人别我车头,我就骂了他两句……”
某幻这才知道他在讲什么——王瀚哲有路怒症,开车老跟个炸弹似的易燃易爆,这症状还是最近在某幻的一次次威逼利诱下才逐渐好转了些。
闻言他立马不装怂了,担心的念头大过坚持冷战的决心,这一抬头就让他看到了与下午分别时大相径庭的王瀚哲——他疲惫不堪,眼睛里爬满了血丝,或许是因为联系不上某幻而过于忧虑,刚刮过胡子的下巴上居然冒了层青茬。
这一眼就让他彻底溃败了,某幻在心里责备自己的怯懦,责备自己活了二十来年都还没学会有话直说。他那弯弯绕绕的心思比迷宫还要更难走,连他自己都找不到出口,又何必借此刁难他的爱人。
“跟我回家吧,某幻,我们先回家,回去后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都行,好不好?”王瀚哲小心翼翼地去触碰某幻搭在座位上的手。
某幻看着王瀚哲像往常他们每一次闹别扭后一样先一步低头示好,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某幻睡着了,期间他做了一个很短暂的梦,梦到王瀚哲在每一次三个人的场合里都选择站在他以外的另一个人身边,他看不清那些人的脸,但每一次他都用沉默来表达不满,逐渐地,王瀚哲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有一天,他的坚持再也难以为继,于是顺理成章地向对方提了分手。
他没等到王瀚哲的回复,因为他醒了。
某幻身边的车门被打开,他一睁眼就见王瀚哲正担心地看着他,他现在的意识正处于梦境与现实的交界点,当他亲眼目睹梦里远在天边的王瀚哲突然出现在眼前,那份失而复得的喜悦与酸涩的委屈交织着撞向他的胸口。
他已经很用力地咬紧牙关,可再一眨眼还是忍不住落下了一滴眼泪。
王瀚哲惊慌之下伸出手企图拭掉那滴泪,然而某幻是泪失禁体质,他像拿着一张没拧过的毛巾擦玻璃,越擦水越多,两行清泪哗啦啦往下流。
“别哭,哥哥,”王瀚哲被他这眼泪一逼,急得自己的眼眶都红了,“你哭得我都难受了。”
“王瀚哲,我刚做了一个梦,”某幻看上去伤心欲绝,说出来的话居然相当平静,“梦到我跟你提分手了。”
“梦都是反的。”王瀚哲蹲在车库的地上,两只手扒着坐在副驾驶座上某幻的手臂,一米八八的大个子这副模样看上去好不委屈。
“你说梦都是相反的,但我们在梦里没分手,因为我还没听到你的答复就醒了。”
王瀚哲狡辩:“那就说明你不会跟我提分手。”
“可我在梦里的做法说不定就代表我潜意识的真实想法呢?”
王瀚哲沉默了,某幻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提分手吗?”某幻想想又觉得不对,找补了一句,“我说梦里。”
“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最想要什么?”
王瀚哲还是一副懵懂的表情。
“那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生你气吗?”
王瀚哲点点头:“因为当时我在跟老张说话,把你冷落了?”
“……是,但不完全是。”
某幻脸颊发热,他已经做好了剖白的准备,但就这样将心里想的全说出来还是让他觉得羞耻。
“我其实很清楚,我是一个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我很容易吃醋,但言下之意并不是想让你跟所有朋友切断联系,你明白吗?”
某幻叹了口气,伸出另一只手抚摸王瀚哲因懊恼而皱起的眉心。
“我不是想你时时刻刻跟我黏在一起,我需要的只是你偶尔的特别关照。我知道你爱我,不会有心冷落我,但我依旧希望我的爱人能让我直观感受到他是真的在乎我,而不是让我自己猜。”
王瀚哲听他说完这一大段,醍醐灌顶,一个劲点头说我明白了我以后一定会做到的。
某幻这才觉得他们是彻底解开了心结,泪也止住了,于是他向王瀚哲一本正经道:“王先生,今天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乱吃醋,不应该就这么丢下你跑路,但基于我现在还是你对象,请问一下,你可以带我回家吗?”
王瀚哲终于笑了,他眼巴巴地盯着某幻,某幻明了,弯下腰凑过来,被他成功讨走一个吻。
“那我们走……我操!”
某幻被他突如其来的国骂吓了一跳,顶着一脑门问号问他怎么回事。
王瀚哲欲哭无泪:“……蹲太久了,他妈的,腿蹲麻了。”
*捅窗户纸文学
*一句话灵感
*都我编的
屏幕上“王哥”的备注还是上次王瀚哲拿着他手机偷摸改的,被某幻发现后对方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你不许改回来。
某幻好笑地看着他,语气有点无奈还带着点纵容:“为什么啊?”
王瀚哲瘪瘪嘴,说:“就咱俩这关系,感觉你给我备注大名怪怪的。”
“所以这就是你占我便宜的理由?”某幻挑起眉毛,话还没过脑就从喉咙里溜了出来,“而且你这话说的,咱俩啥关系呀?”
他记得当时王瀚哲愣了一下,然后好像是想说点什么来着,可随后手机就突然响了,某幻接起来才想...
某幻弄好这些再去客厅就发现王瀚哲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着了,这快到一米九的大个子窝在沙发上完全抻不开手脚,显得委屈巴巴的,但睡相倒是一如既往的乖巧。
在看到他眼下那大片青黑的瞬间某幻就知道这家伙最近又忙得脚不沾地了——即便他们本就清楚对方每天都有什么行程——他一直不明白王瀚哲这么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明明已经在很多圈子里都拥有了一定的名气与地位,却好像总还觉得不够似的,非要把这副年轻的躯体透支到极限才知道稍微休息片刻,而且居然还不是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
某幻无所事事地看着王瀚哲发了会儿呆,心想这都快晚上了,今天的双人游戏估计又录不成了,于是起身进房间开了几把游戏。
对局中队友又因为屁大点事开始互相攻击,某幻头疼不已,闭着麦不停嘴地接俩人的茬狠狠骂了几句回去,就听门口传来了动静。
“这么暴躁的呀,某老师,”王瀚哲倚在门边调笑他,“我俩双排的时候你没开麦不会也在屏幕前骂我吧?”
“你再多说两句我说不定就勉强满足你这个愿望了。”某幻恶狠狠地回嘴,但王瀚哲皮糙肉厚,猫爪子对他可以说是毫无攻击力。
“那我可太喜欢了,你骂我两句我听听。”
“靠,你不是吧兄弟,变态到我头上来了?”
“开玩笑的,”王瀚哲见他有炸毛的趋势后立即见好就收,“来录视频啰。”
房间里亮灯如白昼,某幻打开电脑上方很久没用过的摄像头,调整好角度后迅速进入状态。
由于前面在王瀚哲家已经录过两轮,所以他们这次更默契地一路通关,说完结束语后某幻关掉摄像头和屏幕录制,瘫在椅子上喊饿。
“啊——不了吧不了吧,咱们点外卖呗,兄弟实在不想动了。”
某幻没收手,像是习惯了这类接触一样。
王瀚哲拖长音“嗯”了两秒,然后蹲在椅子边上看着某幻:“真的不去吗?”
……这是什么眼神。
某幻被他盯得发毛,有点害羞想捂脸,但又觉得被兄弟看两眼就做出这种反应好像怪怪的,只得拉着王瀚哲的胳膊站起来:“好好好,出去吃出去吃,走吧走吧走吧。”
“这个也太寡了,我想吃麻辣火锅!”某幻被王瀚哲一路领到一家餐厅门口,他抬头看着“椰子鸡”三个大字,不情愿地嚷嚷着。
“……谁跟你哭了,我、我没有!”某幻瞪他一眼,心虚得说话都开始结巴。
这倒也不是王瀚哲在瞎扯,上个月他们跟老番茄和花少北心血来潮组队到外面下馆子,去的是一家备受好评的川湘菜馆,干锅虾麻婆豆腐剁椒鱼头一路席卷过去,吃的时候是爽了,晚上回家就难免遭一场大罪了。
某幻跟王瀚哲说过自己家门密码,虽然对方老让他把这当自己家,想来随时都能来,但他从来都没真的越过那道界限,但这次的事态实在紧急,他没顾得上多想,按了两下门铃作为通知就输密码进去了。
屋内没开灯,漆黑一片,王瀚哲听到卧室里有水杯撞击桌面的声音,他摸索着往里面走,借着朦胧月色终于看见床上缩着的那一团。
他提醒了一句后打开头顶的灯,某幻反应不及被突如其来的白光晃了眼,下意识皱起眉,但他已经难受得连一句脏话都骂不出来了。
王瀚哲见他这模样也有点急,手忙脚乱地去厨房烧水,期间还差点打翻了一个瓷盘。
某幻喝完药后舒服了不少,温暖的液体沿着心脏流进胃里,疼痛缓解得也差不多了,王瀚哲这才发觉某幻现在有多么狼狈——汗水打湿了他额前的头发,嘴唇也显得异常苍白,精神恹恹,看上去疲惫极了。
某幻气息微弱地跟他道了谢,扭头被两人之间相当接近的距离吓了一跳,他终于察觉到自己是靠在王瀚哲的怀里喝完的一整碗胃药,但他实在提不起力气挣脱出来,而对方看起来也没觉得有任何异样。
王瀚哲沉默良久,没有听见某幻说了什么,他刚刚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在波动,他在那里面捕捉到了心疼和愤怒……和一点点悸动。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感起伏,但他知道自己的愤怒是出于某幻最开始无意间向他透露出的隐瞒。
“你都难受成这样了,还不想告诉我吗?”
王瀚哲没想到自己居然把心里的想法就这样说出口了。
某幻一愣,不懂他突然冷下来是为什么,但还是如实作答:“这大晚上的……我觉得没多大必要吧,我一个人应该也可以搞定。”
王瀚哲被他无关痛痒的语气戳漏了气,没再继续说下去,他好像确实没有立场要求某幻一定要将他的事情悉数告知于自己。
他太容易沉湎在某幻的温柔乡里,所以才时常错觉对方对自己真的有那么点儿不一样吧。
“既然这样,那好吧。”王瀚哲赌气一般站起来往外走,努力别过头不去看某幻被他扔回床上后错愕的表情,“看来是我太幼稚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因为一番尴尬诡异的对话再加上不欢而散的结尾,所以在那晚过后他们默契地翻了篇,王瀚哲懊恼于自己的失言,某幻自责于自己言语中的疏远。默契如他们,很少有言不达意的时候,以至于这一次的误解使得当王瀚哲再度提起此事时竟引来了双方不约而同的沉默。
王瀚哲自知不该翻这种旧账,于是惩罚自己闭上狗嘴,而某幻则心事重重,看上去像是陷入了情绪的漩涡里难以抽离,也没再出声。
他们只在用手机点单时简单交互了几句,一直到吃完后走在昏黄的路灯下才重新相熟起来。
“喂?我在直播,你可别乱说话啊。”某幻开门见山,直接给王瀚哲下了警告。
“某幻,他们都不喜欢我了,他们是不是一直都不喜欢我啊?”
于是他手忙脚乱地关了麦,问王瀚哲现在在哪。
“不知道,你也不喜欢我,我不告诉你。”
某幻被他说得鼻酸,不知不觉就软了语气。
“我可太喜欢你了,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先告诉我你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王瀚哲相当有公众人物自觉,就算买醉也是在自己的地盘,某幻对他的谨慎深表认同,同时又忍不住为他的遭遇而伤怀——他自己也曾被舆论伤害过,知道那种感觉很不是滋味。
可某幻的到来像是拉动了那根连通着他脆弱情绪的引线,他面容上那仿佛感同身受的怜悯,从他口中缓缓道出的安慰话语,致使王瀚哲的委屈决堤一般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某幻什么都不用做,他只用站在那里、陪在他身边——这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慰藉了。
某幻不知所措地看着王瀚哲脸颊上那两道眼泪,刚伸出手又茫然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只好一边说没关系的兄弟在呢一边轻轻拍拍他的背。
王瀚哲倒是毫不客气,抱住他的腰就把眼泪鼻涕一股脑儿往人衣服上蹭,某幻骂声连连又难过不已,等到他情绪稳定下来才放开手。
“你差不多了?”
王瀚哲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无助但大只:“你说什么?”
“我这可是新衣服啊,淹坏了你陪我。”
某幻被他整得紧张到不行,没说个三言两语就开始习惯性跑火车。
王瀚哲不吱声,还是一副伤心的表情看着他。
“王瀚哲,你还真把那群傻逼喷子说的话往心里去了?他们那哪是对你失望啊,他们就是要找个由头发泄而已,挨骂的人是你是我是任何人都无所谓,他们不在乎,你也没必要在乎。”
“那你呢,”王瀚哲突然开口,“我知道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你会对我失望吗?”
“多大点事儿啊,我当然不会,”某幻面对这道问题几乎是脱口而出,“而且就算我会你也没必要在乎啊,你自己问心无……”
“可是我在乎。”
某幻怔了一下:“啊?”
“我说我在乎,你的看法对我来说很重要,或者我再说简短一点……”
某幻无意识攥起拳的手突然颤抖起来。
“你对我很重要。”
那晚王瀚哲说的每一句令他困惑难解的话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合理的解释。某幻拨开重重云雾终于得见自己的真心——它正为了一个人的一句话而热烈地跳动着。
“哇,某幻你好可爱,好喜欢你——”
“今天是喜欢某幻的第一天。”
“某幻你是我最喜欢的……up主。”
原来王瀚哲早就已经对他付以真心,只是他太过迟钝,真的把爱意当做玩笑。
–end–
ps:有一点点彩蛋,需要的话请自取~
*双向暗恋大烂梗
*我唯爱烂梗(再一次
“某幻!某幻——”
某幻刚下播,听到外面的拍门声吓一大跳,他手忙脚乱地摘下耳机,手边的矿泉水瓶应声倒下,顿时水漫金山。
“操。”
他骂骂咧咧地走出去开门,看到来人是王瀚哲后更没好脸色。
“你不是要睡觉,来我这干嘛?”
很奇怪,某幻想,他是不应该生气的。
王瀚哲的头发丝被晚风吹得翘起来一撮,立在脑袋上,他一边笑一边无赖地往屋里钻。
“我女朋友跟我分手啦,来你这找找安慰。”
某幻惊讶于他的坦然与无所谓,毕竟这家伙的语气听上去完全不像是失恋的状态。
但他并不爱主动打探别人的私事,所以对此只象征性的“啊”了一声为表惋惜。
“既然来都来......
“既然来都来了,不如把我电脑房地上的水拖干净吧,王瀚哲。”
他从阳台上捞出积了点灰的拖把,往一脸茫然的王瀚哲手里一塞。
“他妈的,”王瀚哲愣了一会后反应过来,撇着嘴抱怨他,“我那么多朋友里就你老这么理所应当地使唤我。”
“怎么说话呢,我是为了给你开门才不小心打翻那瓶水的,这可不得负全责啊你。”
“那好吧,”王瀚哲抬手摸摸鼻子,“如果照你这么说,我跟我女朋友分手也是因为你,这事你该不该负全责啊?”
“王瀚哲你他妈连这也要瞎说,我都没见过你对象,你们分手跟我有什么关系!?”
某幻闻言一惊,说话音量骤然扩大,他狐疑地观察着王瀚哲看似失落的神情,就见对方满脸委屈地盯着自己,犹豫不决道:“……你认真的?”
王瀚哲点点头,眨了好几次眼都没挤出来一滴泪,终于在某幻的欲言又止中笑出声来。
“你别想太多啊,不是她的问题。”
某幻发现自己被耍,下意识骂了一句,还没等他重新喘上气,就听王瀚哲紧跟了一句:“是我的问题,我喜欢你。”
某幻很少将自己的喜怒示人,迁就和温柔几乎成了他命中注定的关键词。王瀚哲年少轻狂时曾作死地试探过他好几次,他故意说一些很糟糕的话企图激怒他,故意失掉几次约,还死皮赖脸地提出过很多过分的要求企图让某幻满足他。有好几次他发现某幻听见他说的话后明显怔了好几秒,就在他满心期待地想见识一下某幻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子时,对方居然又恢复了他一贯以来温顺平和的模样,点点头,柔声说“好”“没关系”“那下次吧”。
王瀚哲时常觉得他像一阵风,在炎炎夏日往他的肌肤中沁入妥帖的凉爽,他享受极了,所以才会更加害怕失去。夏天迟早会过去,而他没有那么强大的自信能让风为他停留。
所以王瀚哲也恨他,恨他的温柔,其实是更恨他对自己与他人等同无异的包容,他不甘愿就这样沦为某幻生命中的无数过客之一,于是他竭尽所能地作乱,小孩一样捣毁他的耐心以得到他悲悯且独一无二的注视。
他也成功做到过一次,虽然后来某幻解释那只是朋友们伙同自己一起对他的整蛊。
然而王瀚哲不得不为此欢欣,因为某幻答应这次整蛊就代表着已经有人发觉了自己隐秘的渴望,并将它的冰山一角展露在某幻面前——大家已经知道他的惊惶统统来自于对某幻的珍重。
然后他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某幻的怒容,即便那并不是由自己引发。王瀚哲拉起衣领以遮掩自己暗藏的心事,装模作样地去阻拦以防事态变得更严重,可某幻这时候却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那一眼使他的心灵感受到巨大的震颤,两人相识这几年他从来没见过他这样陌生又冰冷的神色。
某幻在无意间遂了他的心愿,但王瀚哲已经感到后悔了。
我没有觉得你好欺负,我喜欢你还来不及。
这句话他没有胆量说出口,因为某幻对他说他耳朵疼,想休息。
好像突然间电闪雷鸣,王瀚哲在被那片白光点亮的刹那捕捉到了站在他面前若有所思的某幻,那一瞬他才陡然想起某幻有多耳聪目明,他费尽心思隐匿起来的少年心事根本无所遁形。
不管是那些刻意的触碰也好,早有预谋的试探也好,他是不是全都洞察到了?
雨水拍打在窗棂上,树枝在风雨中抖出哗啦啦的声响,某幻抬手拉上窗帘,将阴沉的色调隔绝在外。他抱着手臂监工,挑三拣四地说王瀚哲你是不是没做过家务,这拖地姿势都不对。
王瀚哲任劳任怨地被“奴役”着,脸上看不出丝毫不乐意,他又在猜测某幻的想法——虽然总一无所获但就是乐此不疲。
“你懂啥呀,小伙儿,让你干活是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我的良苦用心啊。”
某幻看上去心情不错,走过来拍拍他的肩。王瀚哲撑着拖把直起腰:“哥哥,可以了吧,我真的好困的,让我睡觉好不好?”
某幻当然不会拒绝他,他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套备用的棉被和枕头递给王瀚哲。
“我情场失意千里迢迢赶来诉苦,你不会就让我睡沙发吧,某老师?”
其实王瀚哲没那么娇气,睡沙发跟睡床对他来说差别并不大,但某幻对他的告白若无其事,这让他有些沮丧,也不由得越挫越勇。
“睡哪儿都行啊,想怎么睡怎么睡好吧,你要乐意拿兄弟当床垫我都没意见。”
兄弟。
王瀚哲咂摸着这个不怎么令他满意的词,心想某幻永远在跟他打太极,不管他是进是退,某幻都会同自己保持一段相当合适的距离。
“那行嘛,先说好,我睡觉喜欢抱东西,你不介意吧?”
既然这样,王瀚哲想,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忍我到什么程度。
某幻觉得自己心思挺敏感的,虽称不上有多人情练达,但身边人的很多情绪他都能及时察觉,所以朋友们做什么栏目需要嘉宾大多都会邀请他,平台方也常常会向他递一些综艺客串。
但这种敏感也时常会给他带来困扰——毕竟太在意他人的感受反而会容易疏忽自己,这就导致他难以说出拒绝的话语。
最初只是一触即放,大脑还没接收到信号,被触碰的皮肤就已经冷却下来,某幻不觉得自己留恋王瀚哲那双富有蓬勃生命力的温暖掌心,因为它为他的所有朋友们开放,但后来的几番接触就变了个样。他们兄弟五个录制了无数合作视频,王瀚哲在镜头前毫无顾忌地入侵他的亲密距离,无辜的面容上挂着漫不经心的随意,仿佛这是好友间再正常不过的打闹。甚至到了再后面的综艺录制期间,他对王瀚哲已经习惯到了对方甫一向他展臂他的身体就会下意识迎上去的可怕程度。
这弄得某幻也有些糊涂了——没有任何转折,他们的关系是怎么变得这样密切的?
然而他再察觉到奇怪也无济于事,说到头来也是咎由自取,因为这念头只在某幻乱糟糟的思绪中一闪而过,连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他甚至已经会因为注意到王瀚哲避开其他朋友的搂抱而雀跃,会在对方忙于工作而短暂失联时面对他们上一次的聊天记录而失神,他患上了拥有爱人的人才会得到的病症,光是患得患失这一点就让他感到心力交瘁。
心细如发的某幻对此并非一无所知,只是有些东西被用借口编织出来的密网遮掩起来反倒比摊开放在眼前要显得更加体面,即便王瀚哲对他表现出了远超朋友的亲昵,他也断不能肯定这不是他在自作多情。比起无疾而终,某幻更不能接受的是他坦言心事后对方出于同情或为了不伤及友谊而为自己的狼狈披上的遮羞布。
所以他只好敷衍过对方无数次的口无遮拦,并将这些话一遍又一遍归于“密友”二字,而这每一次的言不由衷都带给他久不能缓和的钝痛。
可这次王瀚哲的表现格外认真。
他说“我喜欢你”,宾语后没有多余的后缀,语气间也不含玩笑的成分,道出口的是再直白不过的爱意,某幻心跳过速起来,这种场面他理应觉得荒唐,反应要合乎常理——只用在自己的十分真情中掺杂一点无奈的抗拒,否则他将会丧失所有主动权,沦为阶下囚。
可王瀚哲看上去太过真诚——就算他后面说出口的话是想抱着自己睡觉。某幻的意志和决心在面对到这样恳切的神情时也实在难以为继,于是他很轻易地败下阵来,拒绝的回复在嘴里溜了一圈,再出声就已经转换成了应允。
王瀚哲欢欣鼓舞地把手里那床多余的被子塞回衣橱里,在某幻半推半就的顺从下成功爬上了对方柔软的大床。
某幻的耳朵很红,他当然是不敢与王瀚哲面对面,于是王瀚哲就没脸没皮地主动凑过去,从后面伸出手拦腰抱住他。
“王瀚哲,你真的是因为我……”
“当然不是,你不要有什么负担,”王瀚哲已经预料到他想说什么,“我们两年前就没在一起了,是双方都没有感情了才和平分手的。”
某幻对此没作答复,片刻后他翻身面对王瀚哲。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问这个吗?”
某幻的声音轻得几乎让人难以觉察,音色像他这个人一样柔和温顺。
“……为什么?”
王瀚哲屏住呼吸,此刻正巧风停雨歇,月上梢头,他看见某幻眼角那颗乌黑的小痣在淡白的银辉下熠熠生辉。
“如果你的意思也和我一样,就别放开手。”
仿佛说完这句话已经耗尽这辈子所有勇气,某幻迟疑很久才抬起颤抖的眼睫,还没来得及看上王瀚哲一眼,就被对方用力箍进怀里。
王瀚哲从来没有掉过泪,直到他忍不住一口咬上某幻的脖颈,对方痛呼了一声,但没有推开,反而哄小孩一样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时。
虽然彻底丧失了主动权,但感觉很不错,某幻一边哄这位一米八八的大孩子一边好笑地想。
“哥哥,我好喜欢你。”
“嗯,我也爱你。”
*本人唯爱醉酒表白大烂梗
*直球大幻
虽然被朋友们调侃说是计量单位,见天儿问着“几幻啊几幻”,但某幻觉得自己多少还是能喝上两杯的。
于是就是他以为的这两杯的量,让王瀚哲在酒吧门口捡到了一个神志不清的醉鬼。
毕竟以往都是他更爱招惹某幻,对方唯一的回应就是不推不拒,顺从地迁就他。
“喂,马哥哥?”
声音一出来两人俱是一惊——因为王瀚哲也在这位朋友的好友列表里,只不过他们俩还没那么熟悉,所以当王瀚哲换了个头像后他并没有认出来。
“呃,boy啊……”
朋友犯了难,他没想到这通他自以为的“家庭联系人”的那头居然只是某幻的一个好友而非货真价实的亲属。
这时候某幻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劈手抢回自己的手机,手指一戳把语音转成了视频。
“哎哟,我可受不起!”某幻冷哼一声,语气愈发阴阳怪气,“您可是大忙人呐,我哪配被您挂念啊。”
某幻平时说话很少这么夹枪带棒,朋友一时看呆了,然后他就听见那头的王瀚哲放软了语气。
“我不忙呀,你找我我可以随时奉陪……”
“我不用!”某幻十分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他,但如此迅速的反应恰恰证实了他在听到王瀚哲的承诺后开始变得慌乱起来。
朋友实在听不下去他们调情一般的对话,好在那头的王瀚哲也没有继续由着他闹,转过话题问他某幻在哪。
某幻这会儿没吱声了,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这要再看不懂就是傻x了,朋友得救了似的飞速报了个地址给对方。
他们中有一部分人续摊去了,那位好心的朋友把某幻领过来后打了声招呼也离开了,凌晨一点多的上海空气微凉,某幻甫一接触到冷风就打了个寒噤,他大脑里的cpu运转不过来,碰着点热源就本能地紧抓着不放,也不再考虑自己这举动到底合不合适,头还一个劲往那“暖宝宝”的外套衣领里钻。
王瀚哲今天穿的是风衣外套,材质保暖版型也好看,某幻忙着取暖的空当还不忘感叹一句“臭大衣架子怎么穿啥都这么帅”。
他费了老大劲把今晚异常粘人的某幻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塞进副驾驶,结果关门的前一刻又被人拉住了衣摆,他无奈地笑,弯下腰哄小孩一样问:“怎么了吗?”
某幻一手拽着他衣袖,另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腹部上方:“这里,烧。”
王瀚哲已经完全忘记思考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脑子一热做半夜接醉酒的好兄弟回家这种只有男朋友才会做的事情,他只觉得醉得不太能分得清东西南北的某幻真是可爱得很,一举一动都像个没长大的任性小孩,这跟他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样子出入实在太大。
“那怎么办呢,我给你揉揉?”
某幻摇摇头,可怜兮兮地说不用,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王瀚哲笑得眼睛都弯起来,本来还想继续逗逗他,但夜里风大,温度也比白天低,而某幻一直说自己的身体很热,他怕人冷风吹久了第二天醒来生病,只好先把人送回家里。
送到家门口后王瀚哲问某幻带钥匙没,某幻一脸高深莫测地说他换锁了,接着很显摆地当面输了一串密码打开了门锁。
王瀚哲憋笑憋得很辛苦,还不忘良心地问一句我就这样看到你家门密码不太好吧。
某幻:“没事儿,你可以看。”
他这无心之言在对某幻相当有心的王瀚哲心里翻涌起一阵不小的波澜,还没等潮水平息下去,某幻又紧跟了一句:“反正密码能换。”
王瀚哲翻遍了某幻家冰箱也没找到搜索引擎上说的什么银耳枸杞雪梨这种食材,那点本就不多的贤惠之心在一通翻找中逐渐消弭,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地拿出被主人冷藏在角落里不受宠的半罐蜂蜜,舀了两勺拌进温水中,搅匀了端去客厅。
某幻出乎他意料地没睡着,正端坐在沙发上发呆,王瀚哲也坐了过去,柔软地沙发因重量增加而往下陷了些,某幻的身体也跟着倾过去,他猛地扭头看向王瀚哲,神色很不清醒。
王瀚哲把蜂蜜水递到他嘴边。
某幻很自觉地张开嘴。
“哇,哥哥,你还要我喂你喝啊?”
然而这位醉鬼过载的大脑并不能把他这句话中的反问含义成功翻译到位,只以为是对方在询问他的意见。
于是他点了点头,用嘴唇叼住杯沿。
王瀚哲认命地服侍他喝完了水,总觉得现在的氛围怪怪的,但又不知道哪里怪。
“……你现在想睡觉吗?”
王瀚哲发誓自己平常社交的时候绝对不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但面对这样的某幻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合情合理又不显得太轻浮。
工作中那种游刃有余不适用于他们之间,王瀚哲想,某幻并不是需要他去虚与委蛇的人。
“不想,不要一个人睡。”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让人太过情绪化,某幻今晚说话总带着一股委屈的意味,这让他的每一句话都显得像在撒娇。
王瀚哲认为他现在应该感到头疼,但加速的心跳告诉他自己其实非常愉悦,那愉悦甚至达到了过分的地步。
他太享受被某幻需要和依赖的感觉了。
正当王瀚哲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时,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发现是红橙的来电。
“你哪儿去了啊?不是说晚上要审视频吗,我们这都剪好了,你看没看吱个声啊,大家伙还等着下班呢!”
于是他耐心地回应说明天就看,让大家先回去休息,回头请他们吃饭。他说着说着余光就瞥见某幻正不动声色地往远离他的那边一点一点地挪动,眼看着就要起身,马上被他眼疾手快地捉住手腕按回沙发上。
“你干嘛去啊,马哥哥?”
“睡觉。”
“你不是说不想一个人睡吗?”
某幻眨眨眼:“我没说过。”
“小狗说的。”
“……你才是小狗。”
某幻死都不会告诉王瀚哲他其实在生闷气,气王瀚哲明明就在自己身边还被工作绊住了脚。
“好好好——我是小狗,汪汪,小狗现在带你一起去睡觉,行不行?”
某幻被他逗得弯起眼睛笑了,点点头,很乖巧地说“好”。
王瀚哲乐不可支,他们熟悉之后某幻在他面前一向很乖张,叫他往东他一定往西,简直可以说是唱反调第一名。
还真得感谢那几杯酒,王瀚哲暗暗窃喜,否则他哪能有机会见到这么听话又可爱的某幻。
“哎,某老师——你说我这么尽心尽力伺候你,你睡醒起来还不得给我磕几个啊。”
王瀚哲靠在床头兢兢业业当陪床,闲着没事随口就是一顿胡诌——他显然又忘记某幻这个醉鬼已经分辨不出哪句是玩笑话哪句是真话了。
眼看着某幻利索地翻身起来就要把两膝盖黄金恭敬呈上,王瀚哲大惊之下连忙伸手阻拦。
“不至于啊,我的好哥哥!”
某幻就着这个姿势跪坐在床上,满脸恳切地看着王瀚哲。
“实在不行……你亲我一下吧。”
要么怎么说生活区up主都脸皮厚呢,王瀚哲上一秒还在惊慌,下一秒就恬不知耻地用食指点点自己的脸颊,暗示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于是他成功获得了一个石化的某幻。
外加一个迟到两秒的吻。
某幻倾过半边身子,嘴唇不偏不倚地贴上了王瀚哲的嘴角,而对方明显只是在说笑,所以处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中。
胸腔里那轰然扩大的心跳声瞬间灌满了王瀚哲的整个大脑,擂鼓声隆隆,以至于他没注意到某幻正在得寸进尺,直接从嘴角一路蹭到了唇舌间。
熟悉又陌生的酒味缠进他的口腔,某幻干脆坐在了王瀚哲腿上,一只手轻轻按上他的胸口。
王瀚哲没想过他真的会照做,心动的同时又莫名气恼,他攥住某幻的手腕与他拉开距离,不自觉地沉下脸色和声音:“如果今天带你回来的不是我……”
“我喜欢你。”某幻直截了当地打断道。
“对其他人你也……”
“我喜欢你,王瀚哲,你不是别人。”
某幻注视着王瀚哲逐渐瞪大的眼睛,“有那么不可思议吗,你不喜欢我吗?”
直到最后王瀚哲也没被解除禁言,但某幻让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心意。
*温柔沉稳啵vs任性跋扈赞
*四岁年龄差
*又甜又宠HE
[图片]
秋雨绵绵,创金集团的会议室里,气氛如乌云压顶。
坐在总经理位置上的王一博将一个绿色的文件夹扔在对面肖战的面前,蹙着眉,气势凌人的质问他:“这个合同明显是改错的,是你改的?”
“是我改的。”肖战直言不讳,扬着下巴轻蔑的跟他对视。
王一博忍着火气瞪他:“因为你的一个错误,导致公司如今没办法跟森冉集团签合约,后续的工作没办法顺利开展,预计估算损失了两个亿。”
肖战迎着他的目光,不甘示弱:“明明是你的合同有问题,条款列的不完整,漏洞百出,这样的合同万一签成了,对我们的...
肖战迎着他的目光,不甘示弱:“明明是你的合同有问题,条款列的不完整,漏洞百出,这样的合同万一签成了,对我们的公司损失的就不是两个亿,我这可是为公司着想。”
王一博被气笑,哐当坐回到椅子上:“你的意思,还是我的错了?”
肖战坦然相对,狭长的眼尾幻化成会勾人的蛇蝎,状似漫不经心,又绝不退缩:“你不也觉得是我的错吗?大家彼此彼此,争论没意思。”
王一博瞪着他,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却被突然袭来的一阵咳嗽呛了回去。
肖战挑着眉,懒洋洋又不服输的回瞪,两人隔着不足一米的会议桌四目相对,眼神里的火苗都似乎在嘶嘶作响,将周围的一切烧的寸草不生。
一屋子的人都低着头,不敢言语,谁都知道,肖总跟王总一向不和的很,俩人时常在开会的时候持不同意见,尤其是肖总,话里话外都带着对对方的厌恶,但凡王总绝着对的提议,他总会跑出来拆台,以至于,只要有两个人在一起的地方,空气都能降至零下十几度。
至于他们俩为什么这么视同水火,据说,还得追溯到一年多以前。
那时候原本王总的一个项目马上就要开了,但肖总突然空降,直接接手了王一博的项目。
不仅如此,王一博还被很快调去深圳的分公司,分管了其他项目。
虽然不到半年又被调了回来,但俩人的梁子算是结上了。
很多人还对俩人第一次的见面记忆犹幸,那一天,王一博正在会议室里跟手下员工侃侃而谈新项目的初步规划,助理便带着肖战走了进来,那一瞬间,满屋生辉。
在此之前,很多人都认为王一博是整个创金最好看的男人,直到看到了眼前的这个才直到,原来好看与好看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王一博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他死死的盯着肖战那含笑着的脸,连自入职起就一直用着的水杯碎在了地上都没有察觉,场面一度尴尬的要冒出泡来。
据说,那天王一博将肖战堵在了走廊尽头的茶水间了,俩人关上门来争论了很久,争论内容没人知道,只知道不久之后,王一博就被调去了深圳,半年后才得以回来。
没办法,谁让人家肖总是正牌嫡子,而王总,只是个挂名的儿子而已。
只不过,这个继子比嫡子要上进很多,这一年里,公司半分之45的项目都是靠他的能力拿下来,且每次都做的很好,给公司增强了不少口碑和业绩。
而那个嫡子,虽然也很努力,对公司的业绩也说不上多少心,还处处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常常跟王一博针锋相对,搅黄了他好几个项目。
眼下的这一场会议依旧没逃脱不欢而散的结果,看着俩人气势汹汹的离开,众人才不约而同的舒了口气,生觉杵在风口浪尖上的他们才是真正的难熬。
很快,又叮咚一声:【里面传来了拍桌子的声音,还有文件掉在地上的声音!妈呀,不会要动武吧?现在两个人已经都这么猛了吗?】
【我靠,窗帘关上了!】
【老天,他们两个不会在里面拼个你死我活吧?】
【要不要人过去看看?@宋秘书】
宋秘书:【麻烦大哥您饶了我吧,我还有两个月就要休产假了,我想安安心心的过完这最美好的安静时光,不要让我肚子里的宝宝这么早就见识到血腥。】
【要不要赌一下他俩谁打的过谁?我赌肖总··肖总这个人霸道的很,你们没发现,王总其实在面对肖总的时候,偶尔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小怂。】
【加一,我也认为肖总猛一点,他亲眼看到王总给肖总送过面包,还给他开车门。】
【我不认同,王总这么做是因为处于两个人的关系,但王总多猛我们都知道的,你们忘了之前有个客户见他好看想上手,被他揍的满地找牙的时候了】
【据说,王总上学的时候,曾是他们学校散打队的,得过金奖的那种。】
而此时,王一博的办公室里,同样水深火热。
:曜夏cat
整理好衣服之后,王一博又去倒了杯水,试好了温度之后,托着肖战的脑袋喂给他喝,喝完又给他擦了嘴,王一博突然叹了口气,幽幽问道:“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
肖战眯起一只眼睛看他:“不够吗?”
“当然不够了。”王一博冷硬的说着,一伸手,又将肖战抱过来,横在自己tu上,脉脉的跟他对视:“肖战,我们休战好不好?我不想再跟你吵了。”
肖战软软的靠在王一博的肩上,唇角含着冷笑:“不吵?那怎样呢?想跟我好啊?”
“我们现在不是么?”
肖战摇头,手进王一博的头发里抓了抓,鄙夷的道:“当然不是了,我可不会跟你好的,你顶多···只是算我一众炮友里技术比较好的一个,我不舍得跟你断开而已。”
王一博一脸的受伤:“一定要这样吗?”
肖战睨他,精致的脸上含着几分讥笑:“要不然呢?你不会真的想跟我长相厮守吧?别做梦了,我可不会为了你这一棵小树而放弃整片森林的。”
“去呗···”肖战懒洋洋的伸了伸腰,眯着眼睛,长长的吸了口气:“这可是我们家一年一度的大事,七大姑八大姨都在,我能不去吗?”
王一博托着他的腰扶他站直,帮他理了理头发:“肖叔叔一定会问起森苒的事,你打算怎么跟他说?他知道这个项目是咱俩一起做的,明面上还是要说的过去。”
肖战不以为意:“是森冉这次过分了,明明有错在先,逼着我们不得不毁约,到头来还想倒打一耙?还好我聪明,故意改错了一个地方,没把单子签成,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他点了点王一博的鼻子,笑的风情万种:“身为最高负责人,你可就惨咯。”
王一博捉住他的手,将他重新抱回自己的怀里,凝视着他的眼睛,深情又无奈:“自从你回来,我又不是惨了一次两次。你猜,这次董事会怎么惩罚我?”
“嗯~”肖战假装想了想,笑道:“停职吧,在家反省一个星期?”
“然后呢?”王一博满怀期望的又问。
“然后?”肖战眨巴了一下眼睛,歪着脑袋看着他笑:“公司就随便我嚯嚯了,反正没人管了。至于你嘛··乖乖的待着,也好好让我G几次。”
王一博翻了个白眼,将他推开:“别想了,不可能。”
肖战嘁了一声,每次跟他讨论这个问题最后的答案都是一个不可能。他就不明白了,凭什么自己这样的大总攻,到最后却被个比自己小四岁的男人给攻了?
越想越气,他一巴掌拍在王一博的额头上:“不让我上拉到,小爷我还缺你这一个屁股?”没被王一博攻下之前,他也是堂堂正正ya别人的主儿。
王一博见他不高兴了,不顾自己被拍红的额头,忙伸着手想要去抱着他哄上一哄。肖战却一把推开他的手,气鼓鼓的开门出去了。
【出来了出来了,肖总出来了。】
【肖总看起来好像不怎么生气啊,明明刚刚听到办公室里的动静挺大的,又是砸桌子又是摔文件的。】
【还能怎么生气?你没看肖总走路都不怎么正常了吗?哎哟喂,这俩人得打的多严重啊?你们都没发现,肖总的眼睛看起来都好像红了吗?】
【何止啊,肖总的头发都翘起来了,衣服也皱皱巴巴的,他那么注重外表的一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呀?】
【肖总好可怜呀···】
王一博心累的坐回到椅子上,皱着眉捏着鼻梁,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肖战的时候。
那时候,王一博才9岁,正放二年级升三年级的暑假。因为三个月前,爸爸妈妈协议离婚了,所以假期里,他白天泡在学习班里,晚上才能被妈妈接回家。
王一博的妈妈叫薛榕,是肖战父亲肖景和的财务总监,一个很美丽,也很有能力的女人。
以往有这种情况,薛榕都是把从学习班里接回来的儿子锁家里的。
薛榕很是为难,自从离婚后,她对儿子的陪伴越来越少,前几次也就算了,这次可是王一博的生日,一年才有一个的,对孩子来说无比珍重的生日。
好在王一博特别的懂事,才9岁的小孩子,已经看得懂母亲脸上的犹豫和为难,于是,他扬起小脸,奶声奶气的跟妈妈说:“妈妈,带我去你工作的地方吧,我不闹。等你加完了班,我们再一起去吃饭就行,好吗?”
薛榕红着眼圈点了点头,她委实了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带王一博去了公司。
一进入办公室,薛榕马上就进入了工作状态,王一博自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小手熟练的打开妈妈给他买的平板,看起了动画片。
有薛榕的同事给他拿了零食,他便奶声奶气的跟人家道谢。
王一博在这里一等,就等了快2个小时,动画片看完了,零食也吃完了,他锤了锤自己坐到麻木的小短腿,刚想站起来去找妈妈的时候,就看到了往这边走来的,众星捧月的肖战。
少年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问身旁的人:“他是谁?”
“是薛总监的儿子。”那人回。
少年歪着脑袋打量着他,忽而笑道:“嗯,带进来,给我玩儿。”
王一博懵懵懂懂的被带了进去,站在比自己高了两头的肖战面前,瞪着一双亮晶晶的狗狗眼,毫无畏惧的跟他对视。
“叫什么名字?”肖战坐在肖景和的老板椅上,十三四岁的少年,却有着与这个年纪不一样的气质,斜着眼睛看人的时候,带着一种莫名的高傲与不屑,却又分外好看。
王一博看他看的入迷,听他又问了一句,才回:“王一博。”
“王一博?”肖战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又问:“几岁了?”
“9岁。”这次回答的很及时,声音奶乎乎的,说完还抿了抿嘴,眨巴着眼睛,鼓起脸颊上一左一右两个可爱的小奶膘,愈发显得他好玩儿。
肖战果然没忍住,上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才9岁啊,小屁孩,吃糖吗?”
小屁孩三个字让王一博有些不爽,他鼓着腮帮子,回绝:“不吃。”其实他有在想,要是自己吃了糖,会在他眼里更像小屁孩了吧?他可不想成为小屁孩。
肖战又笑起来,淡淡的,勾着狭长微挑的眼尾,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来,仔细的剥了糖纸,递到王一博嘴边,笑得颠倒众生:“吃啊,可好吃了。”
王一博果然被蛊惑着张了嘴,一口将糖吞了进去,旋即,爆发出一声大哭。
肖战乐的在一旁拍着手大笑,捂着肚子指着被辣哭的王一博:“哈哈哈··好傻啊你,什么都吃,那是辣的。哈哈哈,太傻了吧···”
本文没有太大的虐点,就是一些情感上的拉扯,放心食用即可。
Chapter1
“彩虹糖”是位于滨江市西区商业中心附近的一间酒吧,虽然其可爱甜美的名字经常会吸引到一些不明就里的年轻女孩,但熟客们都知道,这里其实是一间Gay吧。
入冬后气温降幅巨大,外头寒风瑟瑟,屋内却是暖融如春。顾一野只穿了件黑色皮衣,坐在吧台居中的位置,刚喝完第一杯自由古巴。他酒量实在一般,所以暂不打算再叫,只是侧身坐在那里,看向舞池中亢奋的人群,一只胳膊搭着吧台,指间玩弄着服务生刚送给他的游戏币。
“一个人?”
突然有男人靠近,挨着他坐下,身材瘦高,眉眼深邃,带着口音的中文让顾一野察觉到这是个外国人,......
突然有男人靠近,挨着他坐下,身材瘦高,眉眼深邃,带着口音的中文让顾一野察觉到这是个外国人,至少也是个混血。
耳机里传来江斌的声音:“顾队,‘老板’到了。”
顾一野朝男人笑笑,说:“等朋友,马上到。”
对方伸手招呼服务生,要了两杯莫吉托,表情显然不信,说:“你已经坐在这里二十分钟,看来你这位朋友不怎么守时啊。我叫Matt,你可以叫我马特,我很喜欢中国文化,可以聊聊吗?”
“顾队,‘老板’进来了,我和大刘跟着呢。”
顾一野心知马上就要行动,不愿节外生枝,正想着脱身之法,冷不防听见有人在喊:“阿野。”
他呼吸一窒,几乎有点不敢相信,慢慢转过头,只见杨震穿着和自己款式相似的皮衣,面无表情地站在身后,盯着叫马特的外国人问:“你还拉了个老外啊?”
马特自来熟地挥挥手,“你好帅哥,我还有朋友在那边,一起玩怎么样?”
“玩什么?”杨震冷冷问道,“中国武术吗?我单独陪你玩。”
马特识趣地耸了耸肩:“Relaxbuddy.”他拿过吧台上的笔和纸巾,飞快写下一串号码,莫吉托正好端上来,马特把酒和纸巾一起推到顾一野面前,说:“请你喝,记得打给我。”
马特一走,杨震就坐过来把那张纸巾揉成一团,直接扔进莫吉托里。顾一野看着那纸团在绿色的薄荷叶中舒展开来,四周围极其嘈杂,他在动感十足的音乐声中问:“你不是明天才报道吗?”
“听说你们有任务,就提前过来帮忙了。”杨震说,“是林队同意的。”
“林队才不会告诉你今晚有任务。”顾一野仍旧玩着那枚游戏币,“是周林菲告诉你的吧?”
杨震没讲话,说明他猜对了。
顾一野笑了笑,“我看她不像是恋爱脑,原来在喜欢的人面前,所有女生都一样。”
“是我想办法套了她的话,”杨震说,“她确实还不够警惕,但没有主动透露情报。”
是在担心自己会处罚她吗?顾一野这样想,却没有问出口,连带着也没有问杨震骨折的胳膊恢复得怎么样,他只是突然觉得,同意杨震加入自己领导的团队,似乎是个错误的决定。
“顾队,在交易了,现在行动吗?”
顾一野站起身,右手摸到腰间配枪,左手按下耳机话筒开关,说:“行动。”
当晚,禁毒局“歼-20”小队成功抓获在滨江市活跃了半年之久的毒品分销商陆俞峰,江湖人称“六爷”,缴获新型毒品“神仙粉”五公斤,现场一并带走来找陆俞峰买粉的毒虫若干。这个行动从计划到部署只用时三天,刚组建不到一个月的“歼-20”小队以出色表现完成了任务。
但行动进行地很隐蔽,顾一野连酒吧老板都没有打扰,抓到人就悄悄从后门带进车里,一路开回局里连夜审讯。因为陆俞峰只是个毒品二道贩子,顾一野还要抓他背后的那条大鱼,只有端掉制毒工厂,这条贩毒路线才称得上被彻底摧毁。
“‘六爷’这外号起得好啊,”大队长林云在单面镜后面感叹,“没见过的以为是个心机深沉的枭雄,令人闻之丧胆,谁能知道真人其实才三十多岁,瘦得跟麻杆一样,风一吹就倒,而且在警察叔叔面前还会哭鼻子?”
陆俞峰在审讯室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警官,我真没见过那个卖家!我要是见过,肯定交代出来给自己减刑啊警官!”
“你跟他交易过这么多次,不可能对他完全没了解。”顾一野淡声吩咐:“讲你知道的就好。”
“我们都是在网上联络的,我可以发网址给你们。一般是我先提出需求,然后他报价,没问题的话就确定交易地点,我派人带现金过去,放在某个垃圾桶里,过两小时换个人再去看,钱就被拿走了,留下我需要的货。我真没撒谎,坦白从宽啊是不是?求求警官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上有老下有小……”
顾一野把纸笔推到他面前,“网址写下来。”
陆俞峰赶紧照办,顾一野又问:“他有外号吗?”
“网上聊天的时候,他名字叫‘老牙’。”陆俞峰说,“但我觉得跟我聊天的肯定不是一个人,因为讲话的口气差别很大。”
这倒也正常,顾一野想,制毒贩毒是一套复杂而风险极大的流程,任何人都无法独自完成,势必会有一个团队,但擒贼先擒王,他们只需要先抓到团队的头目,余下几位便不难收拾了。
“‘老牙’用汉语和你交流?有没有觉得对方的语言习惯不像中国人?”
陆俞峰思索着摇了摇头,“‘老牙’汉语挺流利的,关键打英语我也看不懂啊……”
“还有什么特别的,你再想想。”
“六爷”苦思冥想了老半天,突然眼睛一亮,说:“对了!他应该有在云河做咖啡生意!”
“怎么讲?”
“有好几次我找他拿货,他都用一个小木箱子装着,上面一层是拉菲草,草里混着很多细渣,一开始我以为是土,后来仔细一闻,才知道是咖啡粉。”
“那你怎么知道他在云河做生意?”
“六爷”露出自豪的表情,“警察同志,我对咖啡有很深的研究,只闻味道就能大概判断出产地,那些箱子里的咖啡粉带有特殊的水果香气,还稍微有一点甜,苦味中等,一闻就知道是云河的阿拉比卡咖啡豆。”
顾一野离开审讯室,回到隔壁房间,林云问:“你觉得他说实话了吗?”
顾一野见杨震也在,便转而问他:“你怎么看?”
“除非他是个影帝,否则我不认为他在说谎。”杨震回答。
“我也觉得他已经抖干净了。”顾一野说,“我建议先放了他,找两个人严密看守,我们要想办法用他把老牙引出来。”
杨震却问:“如果老牙知道他被抓而不肯上钩呢?”
“找他买粉的那几个人先送去戒毒所,关起来严禁外出,剩下那些都是陆俞峰的手下,老大不说,他们自然不敢说。如果这样老牙都还是知道了,说明刚刚他的眼线甚至他本人就在那家酒吧。”顾一野说,“找酒吧要一份今晚到店客人的登记名单,挨个查。”
林云点头表示同意,补充道:“明早上班我也会联系云河警方,看看当地有没有背景可疑的咖啡经销商。”
商量好下一步行动,林云就让他们抓紧回家,一转头看见自家外甥女周林菲在门口伸脖子,笑道:“你有事吗?进来。”
周林菲头发剪得比杨震还短,素面朝天,下巴和额头因为连续熬夜爆了几颗痘,但丝毫不能掩盖那种专属于年轻人的机灵和朝气,她穿一身宽大的便服,凸显不出任何身材曲线,看着像个假小子。
“我没事啊林队,”她说,“就想问您老什么时候下班,舅妈让我护送您回家。”
“你可拉倒吧,我一个老头子要你护送。”林云笑着训她,“你把你们杨副队护送回家吧。”
周林菲大方地笑了笑,看向杨震,说:“我没问题啊。”
其实她很漂亮,顾一野想,皮肤那么白,脸那么小,眼睛圆圆的笑起来很可爱,和杨震很般配。
“那我……”他声音突然变得沙哑,清了下喉咙才继续说:“那我先走了,明天见了各位。”
走出禁毒局大楼,顾一野才觉得有点冷,他缩了缩脖子,拉起皮衣拉链,拿出手机准备叫车,先进来的却是秦医生的短消息。
【顾警官,你今天又没来。如果你是这样的态度,那我不可能帮得到你。】
顾一野这才想起来今天约了秦如故。警队有专门负责疏导的心理医生,但他不愿让同事们知道自己的病情,所以去外面找了家贵得要死的私人诊所,秦如故是负责接诊他的医生,态度认真严谨到让他想偶尔偷懒都很难。
【你上次也这么说。】
顾一野不好意思再回复了。
他终于打开叫车软件,寻找自己的准确定位,输入目的地的同时跨出警局大院正门,夜风中只听身后有熟悉的声线在喊:“阿野!”
他才刚刚看清,杨震已经迈着长腿跑到眼前,说:“我送你回去吧。”
顾一野挑眉,“你买车了?”
“还没来及,上午刚到。”杨震说,“但我在车行租了一辆摩托车代步,这样比较方便。”
他“哦”了一声,“不是有人要护送你吗?”
杨震表情有些沉闷,说:“我不需要她护送。”
“你傻呀?”顾一野好笑道,“林队是让你送她回家,让你们有多一点相处的机会,这都不懂?你跑出来干嘛?”
杨震嘴唇动了动,到底是没有讲话,最后抿着唇站在那里,像失去糖果的小朋友。
顾一野就问:“你觉得林菲人怎么样?”
青年缓缓点了下头,“她很好。”
“我也觉得。一个女孩愿意待在禁毒一线,已经很了不起。她训练很刻苦,每个项目都拿男生的标准要求自己,也没因为是大队长的外甥女就寻求特殊待遇。”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杨震手臂,“觉得不错就好好相处。工作中我会一视同仁,但工作之外,我作为兄长,希望你们能有好结果。”
“兄长……?”杨震低声重复,神色茫然。
“我比你大,勉强算得上吧。”顾一野笑道,“你不喜欢的话,那就‘朋友’好了。”
青年点点头,说:“都可以。”继而又问:“你现在住哪里?”
“离这不远,公交车两站路。你呢?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暂时住局里的招待所,后面再慢慢找。”杨震说,“你住哪个小区?”
可能是他自作多情,才会觉得杨震想要搬到自己附近来住,他当然希望这个善良正直的年轻人拥有一段好姻缘,至少该比自己给的要好,却很难想象他和女朋友在自己身边出双入对,所以顾一野不想说。他犹豫着,刚好又有信息进来,还是秦医生。
【给你开的药记得要按时按量服用,服药不规律会造成病情反复。】
顾一野放下手机,又对杨震笑了笑,说:“我先走啦,约了个朋友见面。”
“凌晨一点见面?”
他尴尬地笑笑,“关系好的话,随时都可以见面。”
杨震不再追问,只是看着他,又点了下头,说:“我明白了。那你路上小心。”
回家用时一刻钟,洗澡刷牙一刻钟,半小时后,顾一野靠在床头,在黑暗中吞下秦医生开给他的三种药片,具体什么功效,他没有仔细研究过,总归能让他正常入睡,心跳平稳,不做噩梦。
电影票存根、景区门票、餐厅收银单、出租车发票,甚至超市的购物凭证他都留在里面,全都是他和杨震一起去过的地方、看过的风景、买过的东西。从前由于驻地不同,两个人其实很难聚在一起,票据一共只有四十五张,尚未占据铁盒空间的十分之一,他曾天真地以为日积月累总能把铁盒填满,但现在清楚再也不会有那么一天。
只是在某些无法入眠的夜晚,还是会忍不住打开这个盒子,一张张票据数过去,直到困意袭来。
眼皮开始发沉,顾一野躺下去,把盒子抱在怀里,慢慢睡着了。
近日的皇城内的海棠开得正盛,纯白色的花挂满了枝桠,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一片茫茫的大雪。
黄瓦上停着寻暖而来的鸟儿,三三两两不停吵杂叽喳。
御花园的空地上,肖战一身黄袍站在花树下,一阵春风吹来,飘落了一片繁华。
乳母麽麽和几个年纪稍幼的宫女围着一个奶娃娃,小宫女拿着一个布偶逗得孩子哈哈大笑。
小小的人儿走路都走得不太稳,摇摇晃晃在后面追着,好像踉跄几步就要摔倒似的。到后面一直也追不着,小嘴儿一撅,瞬时就恼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发起泼来。
咿呀呀说着:"姐姐坏……要娃娃……"...
咿呀呀说着:"姐姐坏……要娃娃……"
繁花丛中的小人儿粉雕玉砌般可爱,肖战忽然就笑了,朝那小宫女佯责了一句:"百合,适可而止。"接着蹲下身来,张开双手朝地上的孩子暖声:"琑儿,来。"
小人儿瞬间停止了哭闹,手脚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跌跌撞撞朝他扑了过来:"父皇……抱!"
孩子身上还有着淡淡的奶香味,此时这个粉肉团子正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呼吸贴着肌肤,整个人都被着气息呵化了似的,肖战抱着他站了起来,然后不停地拍着他起伏的背:"好了,琑儿乖。"
……
有肖战的陪伴,那孩子总是能很快安静下来,平日里三两刻不如意就哭得稀里哗啦,但只要肖战在,他立刻就变成了一个乖巧的团子。跟父皇玩了许久,实在困的不行,才终于趴在肖战的肩头睡着了。
海棠树下一对温馨的父子,肖战跟琑儿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显得异常高大,淡薄的肩旁都显得要宽阔踏实许多。
百合看着这一幕有一丝迷离若幻。
原本只会躲在另一个人身后畏畏缩缩的傻太子怎么不知不觉变成了这幅样子。曾经为他遮风挡雨的人相继逝去,他忽然在一夜之间被迫长大,被迫变强。
两年前,王一博被他父亲杀死,他颓废了好久。中洲大陆上的人都在说,蜀国要完了。老国主肖崇玉风烛残年命不久矣,皇太子肖战为情所伤变得疯魔愣怔,蜀国唯有的四个皇子:三子皇储肖战疯了,四子宁王谋逆被杀,六子燕王病弱,十三子肖希还年幼,放眼整个肖家皇室,无一人能站出来,撑起这蜀地江山。
那时庆国的国主尤元璋趁蜀国之危,原本要还的凉州九城也死死捏在手里,秣马厉兵在蜀国北方虎视眈眈,只等老国主咽气,蜀地无主便发兵南下。
众人都以为蜀国要完了,整个蜀地都笼罩在一片无边的阴暗之中,人心惶惶,夜不能寐。
可,最后,是那个已经疯魔了的皇太子肖战站了出来,有条不紊处理了老国主国丧所有事宜,联合中洲小国一起给庆国施压,最后派使臣去凉州收了城池。接着黄袍加身,一步一个脚印走上了蜀国的王座。
登基那日,他却做了一个决定,此身不婚。
此话一出,所有的大臣们都慌了,一国之君不立后不封妃,那皇储该当如何?
谁知肖战抱来了燕王遗孤,将他过继到了自己的名下,立为皇太子,堵了那些老臣的嘴巴。
也有的人以为国主只是一时新起,谁都知道他曾有个一个爱人,叫做王一博,是当年庆国的南将军。将军和太子相爱,甚至为了他放弃了在庆国至高无上的权利,却没想到到蜀国之后就被杀了,连那个最冷的冬天都没有熬过去。
南将军的死,太子的疯成为那时坊间津津乐道的传闻,那些个情情爱爱的话本最爱这样的故事。可最后,没想到太子居然又恢复了理智,拿了皇权。所以在这段凄凉的爱情故事里,肖战是负心的那一个,甚至有人说从头到尾就是肖战在利用王一博,先是以质子的身份去洛阳以此接近王一博,然后又诓他回蜀国,最后要回来凉州便过河拆桥,和自己的老父亲一起一唱一和杀了那痴情的将军。
于是还是有人不断往皇宫里塞人,男的女的都有,想着自古君王薄情,肖战有了新欢就会忘记那个逢场作戏的南将军的。
谁知,所有被送进来的,都被肖战赶了出来。
他身边只有一个孩子,形影相吊,茕茕孑立。
年少有为的国主到底爱不爱将军呢?
谁知道。
花枝轻颤,有个人从御花园的小路处探了出来。
"国主,漠北的世子到了。"
肖战点了点头,将怀中的琑儿交到乳母的手上,让她们先带太子回屋,这才站定:"好,叫礼部准备一下,明日宴请。"
孩子不在身边,吩咐完以后肖战忽然觉得有一丝恍惚孤寂。
春风很暖,吹落的海棠像是那一年寒冬的飘雪。
肖战的眼眶有些红,不自觉伸手接住了纷纷扬扬的花瓣。
"那倒不一定。"肖战将花瓣攥在手心里,眼神忽然冰冷,"但是尤元璋一定得死。"
花瓣在手心被揉碎,肖战的手一松,那白色的东西坠了下来。
守忠看着他异常阴鸷的表情:"何苦呢国主?其实您也知道……那件事,下旨杀他的是……"说到这里忽然止住了,仿佛知道自己僭越了一般,不敢再多言。
肖战并没有发怒,反而自嘲一般笑了:"我知道。"
"可我总不能找我父皇报仇吧?"
望着很远的天空,一排大雁低低掠过。
"所以我只能把恨意发泄在他身上了,毕竟一博的死,他也递了刀子不是。"
"其实说到底还是我没用。"
守忠望着他的神情,如今是一点也琢磨不透这个人了。好像……离眼前这个人越来越远了一样。
高处不胜寒,到头来只剩下自己,大抵就是这样吧。
怪不得……君主都叫自己孤家寡人。
东宫暖阁里的小琑儿在睡梦中打了一个奶嗝,百合蹑手蹑脚帮他掖了掖被子。
肖战依旧絮絮叨叨说着:"如果当时我有能力抢下凉州九城,或者是我足够强大,可以跟父皇叫板抗议,王一博就不会死。"
"我若是能像一博一样,有权利有手段有能力,那么那一日我就可以像他曾经保护我一样站出来保护他。"
眼睛又红了,肖战不止一次怪过自己的无能。
他原本只是穿越到书中的一个炮灰,最开始的渴求是活着,到后面有了王一博的爱怜,开始想要更多,于是不自量力去争取……最后好像确实爬上了龙椅,但有句话怎么说:德不配位……对,德不配位,一个无用的人拿到了权利所以牺牲掉了许多,比如一生挚爱。
如今已然被架在了这个位置上,他又有了需要去保护的人,这一次他必须强大,才能护琑儿一生。
庆国那一位,便是他第一个要替蜀国、替琑儿、替……替王一博除掉的那个。
这一次,不远千里送国书去漠北,本也没想过结盟的事情会那样顺利,毕竟漠北现在的势力渐起,离庆国也较近,从北境来中陆的商路都要经过这庆国,多多少少也算是把着漠北的经济命脉。可是不知怎的,那漠北王还没送口呢,他们的世子却提前应允了下来,匆匆回应了肖战的国书,还立刻动身准备亲来蜀国缔结。
几乎是没费什么力,便搬来了这么一座大山,倒是有些出乎肖战的意外。
不过那个世子做事,又有什么是不意外的?
早听闻漠北皇储之争比中陆还要厉害和惨烈,因为漠北不单单是皇子有继承权,连兄弟、女儿、叔侄们都可以继承王位,这样一来竞争的人多了何止一倍,最终能在这里胜出的,那都不是常人。
这个新世子,听说出生那年就差点儿被害死,人虽然救回来了,但是落下一身的病,后来他的母亲为了让他活命,偷偷将他送走了,他也是刚成年的时候才回的国。一个病秧子,刚回来没人把他放在心上,可他却一个人力挽狂澜,以雷霆之手段除掉了所有潜在的威胁,会用人会领兵,这两年更是开疆拓土,几乎要把整个北境都收入囊中。
漠北王喜不自胜,说是草原上终于来了一匹真正的狼王,遂将世子之位传给了他,甚至早早退居幕后,将国事大权也交在了这个人手上。
书里并没有提起这位漠北世子,想来是肖战改变了剧情引发的一系列蝴蝶效应,一些藏在深处的人也悄悄现身了。
肖战知道自己的能力,谋略有余但武力不足,他必须得依靠这个漠北,依靠他们的兵强马壮,才能灭了尤元璋报仇,才能真正巩固自己的权利和地位,才能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眸色深沉,他异常清晰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万物皆可利用,达到目的之前不择手段装模作样又算什么?
这是肖止教他的,更是肖崇玉亲手的言传身教。
所以漠北世子,一定要为自己所用。
谢允眯着眼睛躺在马车上,随侍们说已经到酆都了,这才恹恹地起了身子。
贴身的侍卫将他搀扶了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站在马车前端。
四月的酆都草长莺飞,繁花似锦,闹市的街坊有人表演着杂耍把戏,花楼的姑娘笑靥灿烂扬起手绢朝路过的男女们暗送秋波。
谢允好好打量了一下,心里生出一种感叹:真是个好地方。
黝黑皮肤的汉子倒没他那么好心情,四周一扫:"世子,舟车劳顿,咱们漠北分明离庆国比较近,为何你要绕远路跑来蜀地结盟呢?"
谢允眯着眼睛,脸上尽是不屑的哂色:"庆国那个拿女人换军队的孬种我可瞧不上。"
"再说了……"他忽然不置可否地浅笑,遥望着远处的皇宫,"我对这个蜀国国主还挺感兴趣的。"
空壳小甜饼
电竞选手季向空大四艺术生蔡丁
简简单单谈个恋爱
“蔡丁?”社区主任张阿姨仔细看了看眼前穿着防护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是蔡丁吗?”
“是我呀张阿姨。”蔡丁眼角弯弯的,口罩和护目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整个人看起来更乖了。
张阿姨假意打了他一下,“你这孩子,刚从学校回来几天啊就跑来当志愿者,怎么不在家休息休息?”
蔡丁挠挠头,发现自己戴了帽子,只好放下手,“嘿嘿,没事阿姨。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我就录信息,也不累。”
疫情反反复复,蔡丁刚回家,街道就发现了密接,整个社区进行了封闭,需要全员核酸。
蔡丁今年大四,学的是室内设计,和同学一起开了一个设计工作室...
蔡丁今年大四,学的是室内设计,和同学一起开了一个设计工作室,慢慢地也走向了正轨。所以,在别的同学焦头烂额找实习或者准备考研的时候,蔡丁同学已经开了实习证明,美美地在家里画着稿子摆烂了。
因为是全员核酸,社区的住户都要注册信息,生成二维码之后再进行检测。蔡丁的任务就是扫码,偶尔有不知道怎么操作的人,他会帮着指导。
“行,我估计核酸得连续做十天,你要是累了就跟阿姨说,别不好意思。”张阿姨拍了拍蔡丁的肩膀,蔡丁点点头,“好嘞~”
季向空醒来就已经十点多了,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半眯着眼睛翻看着手机。
而现在,已经是十点十分了。
“靠…”季向空来不及收拾,随便洗了把脸,拿起帽子遮了遮不听话的头发,戴上口罩便匆匆出门。
核酸检测点就在楼下,显然,已经没什么人了。
医护人员好像已经准备离开,季向空赶紧跑过去,“不好意思,我来做核酸。”
检测员看了看眼前的人,眼睛里带着些笑意,“睡过头了?”
季向空轻咳了一声,点点头,“昨晚睡得早,没看见消息,今天看见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
“也是,事发突然,昨晚才决定的。”检测员脾气挺好,熟练地拆着棉签,冲着身后喊,“蔡丁呀,你来录一下信息,这里还有一个小帅哥要做。”
“好,马上!”
季向空有些不知所措,他根本没注意到有信息这回事儿,四处看了看,才发现墙上贴着注册流程,便赶紧拿起手机注册。
“我来啦。”蔡丁举着手机,直勾勾地看着季向空,“久等啦,二维码出示一下。”
季向空快速输着身份证号,“不…不好意思,我马上。”
蔡丁了然,“哦没事,你慢慢来,别输错了。”
注册流程很简单,季向空举着二维码,轻轻松了一口气。
“好了。”蔡丁看着手机,“季向空对吗?”
“对。”
季向空是最后一个做完的。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就看见刚刚扫码的男孩正给自己喷酒精消毒,但是防护服比较笨重,他看起来有些吃力。
“我帮你。”季向空接过喷壶,绕着蔡丁仔仔细细地喷。蔡丁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谢谢你哦季向空。”
正午的太阳高高挂在头顶,酒精的味道还围绕在两人之间挥散不去。
季向空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能这么好听。
“哦…没事。”害羞的人无比庆幸自己戴了口罩,不然他也没法解释自己的脸为什么会热得发烫。
蔡丁看着眼前的人拿着喷壶不动,也觉得奇怪,他只能冲季向空勾勾手,“我要去换衣服了,酒精给我吧。”
季向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蔡丁,却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
直到蔡丁换了衣服出来,季向空还是站在原地。
“你还没回去呀?”蔡丁依旧带着口罩,穿着白T和牛仔裤,看起来比刚刚瘦了一大圈,“是还有什么事儿吗?”
季向空摇摇头,他也没法解释自己的行为,只能绞尽脑汁的编着理由,“啊…就刚刚给你们添麻烦了。”
“嗯?”蔡丁歪歪头,“为什么这么说呀?”
季向空不经意间瞥到了蔡丁的眼睛,亮晶晶的,眼尾像小扇子,眨眼的时候好像连睫毛也看得清清楚楚。
季向空失语了,因为一双眼睛。
“你怎么了?”蔡丁靠近,那双眼睛也毫无预告地闯进了季向空的安全区。
季向空舔了舔已经干了的嘴巴,吞吞吐吐地说:“我来的晚…然后信息也没注册…”
“没关系呀。”蔡丁笑了笑,眼尾也跟着上扬,“我的任务就是帮着大家注册信息,而且你也是在十点半之前到的,算不上麻烦。”
蔡丁说话时候的语气总是微微上扬,听起来愉快极了。
季向空不自觉地跟着他笑,像是中了什么能让人心情变好的魔法。
两人家离得不远,便结伴而行。
“你是新搬来的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呀。”蔡丁走路蹦蹦跳跳的,像个小孩子。
季向空随时注意着蔡丁,说:“搬来一年多了,但是之前一直在别的地方准备比赛,很少回来。”
“比赛哎,好厉害。”蔡丁倒着往前走,“那你这次回来可能要呆得久一点哦,疫情还不稳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封呢。”
季向空点点头,“嗯,我正好也准备休假了。”
“你是参加什么比赛呀,还要去外地,听起来好高级的样子。”蔡丁走在季向空的右边,比刚刚老实了一点。
“你猜呢?”说完季向空怔了一下,他似乎很少跟别人开玩笑,但是面对眼前的人,他就是想逗一逗他。
蔡丁好像对这种猜谜游戏很积极,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人,手撑在下巴上做出思考状,“模特?或者舞者?感觉你高高瘦瘦的,还有点帅哦~”
季向空挑了挑眉,缓缓摇摇头,“都不对。”
“我就知道!电竞,好厉害,我都不会打游戏。”蔡丁笑了笑,“你的女友粉应该很多吧?”
“咳…还好。”季向空一想到自己微博底下满屏的老公就头疼。“你要是想玩,我可以教你。”
“好呀,有空你带我吧。”
两人在单元门口站定。
“我到了。”蔡丁指了指里面,“我要进去啦?”
季向空点点头,但是也没有挪动脚步。
“哦对了。”蔡丁说:“因为社区封了,出门挺不方便的,所以你想买什么可以在网上定,会有人送的。”
“哦,好。”
“嗯,没什么事了,那再见。”
“蔡丁?”季向空试探的叫了一声,“刚刚听检测员是这么叫你的。”
“没错,我叫蔡丁。”
“那,明天还能见到你吗?”季向空有些紧张,声音都是抖的。
蔡丁先是一愣,随后眼睛便弯了起来,”能呀,我每天都在,如果你准时去的话。“
“我准时去!”季向空笑了笑,“那,明天见?”
“明天见,季向空。”
1.我见过你
每一具尸体,都有一个故事。
关于他曾做过的,善或者恶;关于他曾给予的,温暖或者伤害;关于他曾得到的,答谢或者报应,最终都会藏在那具冰冷的、行将腐烂的躯壳之中,这不是问题。
问题是,有谁会在乎?
警察会在乎吗?他们只想赶紧把案子破了好拿奖金而已。你老婆会在乎吗?不出五年她就会带着你那个蠢笨如猪的儿子改嫁。你的父母?可能吧,但他们本就是一切罪恶的根源,生养出你这样的魔鬼,他们本就罪不可赦,不是吗?
除此之外,就只有我在乎。
我在乎你曾做过的恶,在乎你曾给予的伤害,此刻,我也在乎...
我在乎你曾做过的恶,在乎你曾给予的伤害,此刻,我也在乎你即将得到的报应。
我在乎你可憎可鄙的肉体如何倒在臭水沟前,在乎你肮脏脆弱的静脉血管如何被酒精灼烧,在乎你臭气熏天的灵魂如何坠落无间地狱。
每个人,最后都会变成一具尸体,或烧成灰,或被细菌蚕食,终归消弭于虚空,我亦同样。
但我无惧于此。
因为同样是伤害别人,你们源于恶,我却是为了爱。
心中有爱,让我永垂不朽。
***
而当他抵达现场,隔着五米远就闻到酒精味,又从同事方锦绣口中得知法医怀疑死者的死亡原因是酒精中毒的那一刻,陈宇简直想要毁灭地球。
“半夜三点把我从床上薅起来,就为了这么个酒鬼?”
“师兄,”方锦绣瞥了他一眼,表情不满,“咱能不能有点起码的同情心?”
方锦绣是队里年纪最小的,比他还要低一届,但用队长任涛的话讲——“人小姑娘可比你稳重多了”,不过陈宇当然是不服气的,所以立刻就要怼回去:“我为什么要同情一个把自己活活喝死的酒鬼?”
方锦绣反问:“你怎么知道他是自己喝死的?”
陈宇指向尸体附近的水沟,那里躺着个玻璃瓶,“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瓶二锅头。死者身高目测不低于一米八,体重应该在一百六十斤上下,即便深更半夜独自进入小巷,无论被人劫财劫色或是报复,凶手都不会采用强制灌入二锅头的方式。你觉得呢,方秀秀?”
“再强调一遍,不要叫我‘方秀秀’!”方锦绣低声怒斥,又说:“结论也别下太早,看法医怎么讲。”
两个人站在后排,看穿着防护服的两个法医一个检查尸体一个拍照,他们戴了防护镜,连脸也看不清楚,但陈宇认出其中一位是常打交道的高级法医史胜利,另一位……身形倒是有些陌生。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陈宇问。
“没找到身份证,”方锦绣说,“任队已经让技术科在做人脸识别了。”
“尸体是谁发现的?”
“路过的一对情侣,就住在前面的小区。”方锦绣指了指前方的居民楼,也就两百米左右的距离。“他们以为他醉倒了,就打了120,最后是急救人员报的警。”
“我检查过了,没有摄像头。”方锦绣说。
“前面通往哪里?”
“这是一条死路。”
“嗯?”黑灯瞎火的,小情侣进来打啵倒还说的通,一个醉醺醺的酒鬼为什么会跑到死胡同里来?先前的判断突然就发生动摇,但陈宇才不会在小丫头片子面前打自己的脸。
“可能是想进来撒个尿,结果裤子还没脱,先醉死了。”他说,“这次是不是轮到你跟车去鉴定中心了?”
方锦绣不理他,跑去问史胜利:“史老师,有什么发现吗?”
男人站起身,摘下橡胶手套和护目镜,说:“小陈应该没说错,尸体及四周环境都没有打斗和挣扎痕迹,死者钱包手机也都还在,未发现财物遗失。”
“低位区还没有形成尸斑,不超过三个小时。”
“也就是零点左右。”
“嗯。”史胜利三十出头,即便半夜出工,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他讲话总带着一种过来人的口气,好像被人称呼“老师”,就必须得端出老师的架子来似的,让陈宇不太喜欢。“那瓶子里应该是白酒没错,等进一步检验结果吧。”男人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不过这种案子,酗酒身亡没跑了。”
“这附近有松树吗?”
始终聚精会神忙于拍照的另一个法医突然发问,这声音让陈宇猝然一惊,夜风拂过耳畔,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只是僵硬地转过脸,看着蹲在地上的人站起来,摘掉护目镜,看着那双眼睛比六年前更冷,那张脸比六年前更加清瘦。
陈宇动了动嘴唇,却没听到自己的声音。
很好,他也比六年前的陈宇更像个忘词的白痴。
“这条马路上只有梧桐树。”方锦绣的声音瞬间温柔八度,“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法医吗?”
信息技术科的几个女警上礼拜就嚷嚷说法医部来了新人,是个绝世美男,可惜又冷又酷不聊天,会让靠近自己两米以内的所有生物自动冻结,陈宇听她们绘声绘色地描述,以为来的是雪宝奥拉夫,结果……怎么会是……
“哦,这位是顾魏,刚从下面县级市调过来的。”史胜利说,“很多事情他还不太懂,我正在慢慢教他。小顾啊,”他转头吩咐顾魏,明明是同级,却很有领导的派头,“待会你就陪他们把尸体拉回去吧,测一下酒精浓度,超过0.4那就是酒精中毒致死,毫无疑问。”
顾魏眉毛都没动一下,“意思是我可以全权处理?”
“我提醒你啊,家属同意之前不可以解剖尸体。如果没有进一步证据指向谋杀,不要做非常规的药毒物检测,法医部预算有限,用不着浪费在这种案子上。”史胜利指导完毕,又说:“我明天得去省里开会,徐主任那边我就说把这案子交给你了,你千万稳妥行事,初来乍到立功心切我能理解,但最怕适得其反,先保证不出错吧。”男人转过头,看向方锦绣,脸上堆起和蔼可亲的笑容,“锦绣,要不跟我的车,我送你回去?”
年轻女生笑容尴尬,“不用了史老师,我跟局里的车就行。”
大约是在场的人太多,史胜利也不好勉强她,于是脱掉防护服,自己开车走掉了。
“他右手袖子上沾了东西,我看着像松树花粉。”顾魏说,“但具体是什么粉得化验了才知道。”
“袖子上?”
“嗯。”顾魏抬起胳膊比划,“小臂内侧。”
“就算这附近真有松树,花粉为什么会沾到他袖子上?”陈宇好笑道,“难道他拥抱过松树?”
“也可能是抱过身上沾了松树花粉的人。”顾魏脱掉防护服,露出里头的白衬衫,说,“我这边基本结束了,现在需要你们出一个人跟我回司法鉴定中心,旁观鉴定过程。”
法医部明文规定,尸体解剖或证物鉴定需要至少两名执法人员在场,可以是两位法医,也可以是法医和刑警搭档完成。了解案件背景及侦查重点能够帮助法医更有目的性地进行工作,而刑警也希望得到第一手的鉴定结果,所以通常是第二种搭配方式。只不过某些命案的解剖现场过于……刺激,即便是工作了好多年的老刑警都不愿意来,那便只有双法医配合完成解剖报告。
眼下这起案子,大概率用不着解剖,方锦绣当然踊跃争先:“我去!”她举高右手,像积极回答老师问题的优等生,“师兄上次去过了,这次轮到我,我去!”
陈宇抓着她胳膊一把按了下来,正色道:“你回家吧,这次我替你,记得欠我一顿饭。”
“谁要你替了?我可以……”
“女孩子家家的,半夜三更不睡美容觉像什么话?”陈宇流露出老父亲般的痛心,“赶紧回去,这种磨难当然应该由男人来承受。”
方锦绣还要再争,顾魏先开了口:“那就陈警官随我同去吧。”
陈宇心下一喜,他穿的是便服,胸口并无名牌,顾魏居然记得他姓陈,想必对他还是有点印象的,毕竟自己当年也算是顶级校草,颜值之高多半令人过目不忘。
在他的眼神逼迫下,方锦绣垂头丧气地跟着局里的车先回去了。工作人员将尸体小心放入裹尸袋,抬上运尸车,而周围并没有其他车辆了,所以陈宇问:“你车呢?”
“我没有车。”顾魏说,“我是搭出租来的。”
“哦,那你要坐我的摩托车吗?”陈宇问,“或者你更喜欢坐运尸车?”
顾魏向他走来,表情淡漠、空洞,“你有多一个头盔吗?”
陈宇故意把速度飚得飞快,但顾魏始终不曾触碰到他,只在红灯前拍了拍他肩膀,提醒道:“你超速了。”
“办案需要,不算违章。”陈宇回过头,“你怎么知道我姓陈?”
“我见过你。”顾魏说。
“哈,”陈宇得意道,“师兄果然没有忘了我,当年只是怕谈恋爱影响我高考,才拉黑我的对吧?”
“昨天我们和临海分局开会,博肖街道的陈广宁陈所长坐在我旁边,我在他手机屏保上见过你。”
陈宇:“……”
“你叫我师兄?”顾魏的声音出现了一丝困惑,“我拉黑过很多人,不记得了。”
如果真能借到雷神的大锤,陈宇想,还是先敲敲自己的脑壳吧,敲出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从明天起,做一个无情的人,冷酷,寡言,拒绝排骨;风流,洒脱,不追飞盘。
再喜欢顾魏他就是狗。
助手把手机递过来,顾魏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像平地突然升起一股龙卷风,把他连根拔起,寸草不留。
陌生号,足足响了半分钟,顾魏才按下了接听键。
“是。”顾魏稳了稳心神。
“我是江北市隶阳区公安分局的宋程飞,陈宇的同事。”那人接着说。
江北市公安局,这个名字顾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而陈宇,这两个字是顾魏刻在骨子里的。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陈宇他……牺牲了。”
后面宋程飞说了什么,顾魏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后面宋程飞说了什么,顾魏一个字都没有听见,脑子嗡的一声停止思考,身上的力气一丝一丝被抽走。
顾魏腿一软,单膝跪在地上。
小护士见状,想要来扶起顾魏。
顾医生从来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手术室,只要有顾医生在,所有人都像打了镇定剂一样。
可平日里精致的连衣角都不会褶皱的顾医生,此刻狼狈的趴在地上。
顾魏用手捂住脸,片刻后,压抑的哭声从掌心中传出来,光听声音就知道这人有多伤心,因为太过克制,喉咙发出短促浑浊的抽气声。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两周。
两周前,那个男人匆匆开车回来,进门就压着他在门板狠狠亲了一顿,亲的顾魏喘不过气。
“怎么这会回来?”
好不容易推开陈宇,顾魏呼吸不平的问。
陈宇是警察,经常在外执行任务,加班加点。
自从两人在一起,顾魏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聚少离多,归期不定。
毕竟两人的职业很特殊,一个医生,一个警察,忙起来六亲不认,脚不沾地。
“马上要出任务,回来看你一眼。”陈宇抱着顾魏不愿意松手,仿佛要把人嵌进自己的骨血里,说完啄了啄顾魏的嘴角,像要吃奶的幼兽。
“那注意安全,等你回来。这次去多久?”顾魏捏了捏陈宇的后脖颈压下心中的担忧笑着说。
担心吗?当然。
每次陈宇出任务,顾魏一颗心都跟着揪起来,直到陈宇平安回来才会重新落回肚子里。
有时候顾魏会想,他在手术台上多抢救一个人,能不能换来陈宇多一份平安?
“不知道,要跨省。”
陈宇把头埋在顾魏颈间深吸一口,顾魏身上水蜜桃香气的沐浴露味让他心情舒畅。
“好。”顾魏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陈宇后脑勺扎手的短发,微微叹口气。
顾魏到江北市隶阳区公安分局的时候,是下午五点五十分。
“顾先生,跟我来。”宋程飞穿着一身警服,在大门口等着,在看到顾魏后,脸上的悲伤更加明显,伸手想拍拍顾魏的肩膀,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跟顾魏不太熟,两人因为陈宇的缘故,之前见过几次。
印象中,这位顾医生脸上一直带着笑容,那笑容很有感染力,无论什么时候,看到总会让人身心一振。
待人温和却也疏离,唯有在陈宇面前好像才会变得不一样些。
陈宇那小子性格跳脱又直来直去,局里有不少警花喜欢,奈何陈宇好像不开窍似的,无论警花们大胆示爱还是暗送秋波,都被陈宇的直男操作给劝退。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追上了清清冷冷的顾医生。
那时,很多人不看好两人的恋情,宋程飞也是,没想到两人一好就是三年多。
“卧底临时反水,导致这次任务失败,爆炸发生的时候,陈宇没来得及逃出来,这是清扫现场找到的东西。”
封装袋里,一枚略微有些发黑的铂金戒指,顾魏扫一眼就知道,那是陈宇的,因为他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
是陈宇买来,哄着他戴上的。
那天是陈宇生日,顾魏问他有什么生日愿望,陈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说:顾医生,可以嫁给我吗?
不知道陈宇暗地里谋划了多久,但戒指应该是早就买好的,顾魏刚一点头,陈宇就从口袋里掏出来,飞快套在顾魏左手无名指上,生怕戴的慢了,顾魏会跑一样。
傻样,顾魏看着陈宇,心里小声说。
戒指顾魏一直随身携带,医院不方便,顾魏便把戒指用绳子串起来,当成项链贴身戴在脖子上,陈宇也一样。
不是特殊情况,戒指是不会离身的。
“还有其他的东西吗?”顾魏垂眸接过袋子,巴掌大的密封袋,被顾魏攥在手心里,慢慢变了形。
“没……没了。”宋程飞愣了一下,磕磕巴巴的说。
顾魏浑身上下被一股悲伤的氛围笼罩,即使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宋程飞都能感受到。
爆炸后的现场一片狼藉,原本二层的小楼化为灰烬,地面多了一个大坑。没出来的陈宇还有其他罪犯,连遗体都找不到。
这枚戒指,要不是搜查的人细心,恐怕会随着黄土一起掩埋。
“陈宇他是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局里会追封他为烈士,顾先生,请节哀。”片刻后,宋程飞补充道。
宋程飞突然有点庆幸,还好当初陈宇追到了顾魏,现在好歹还有个人能带他的亡灵回家。
顾魏点点头,慢吞吞的转身,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太阳还没有落山,依旧照的人眼睛疼。顾魏站在门口,用手遮挡了一下,眼底又泛起酸涩。
恍惚间,看到一身警服的陈宇在不远处看着他笑,顾魏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即冷下脸。
臭小子,不是说好这次回来后,就去国外领证吗?你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