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k。金主要看中也变猫,满足金主,金主万岁。
无逻辑沙雕甜饼,唯一的逻辑就是双黑是真的。
港口黑手党的两位干部正在决战紫禁之巅。
“魏尔伦阁下,既然如此,妾身便不客气了。”
“不需要客气。”
尾崎红叶笑吟吟地擦拭着伞剑,随着侧过颈的动作而轻轻摇起的橘红刘海风情摇曳,整个人站的笔直。对面的魏尔伦同样是似笑非笑的神情,眉尖舒展着,举止优雅地将帽檐往下压了压,被浅金碎发所遮挡的眉目意味不明。
然而抛却这种看似平静的表象,两个人对视的视线却是噼里啪啦,一路闪电带火花,几乎要烧起来。
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正端水十分公平地瘫在两方正中...
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正端水十分公平地瘫在两方正中间的桌子上,时不时翻一下身,露出一片特别漂亮的雪白毛茸茸的肚皮——没错,毛茸茸。罪魁祸首有着一身夕阳色的柔软皮毛,澄澈纯净的蓝色双眸,还有粉嫩的鼻尖和浅色的梅花爪爪。
它小声地喵了一下——是夹子音,开始自己抓自己的尾巴玩。
夹子音这种东西,不吃的人心如冰霜,吃的人则心化的一塌糊涂。
之前不曾对什么猫猫狗狗感过兴趣的尾崎红叶心颤了一下。
啥啥啥都不大喜欢太宰治尤甚的魏尔伦视线又认真了几分。
森鸥外想说什么。
森鸥外退出紫禁之巅——和某个人不一样,比起猫,他还是对萝莉更感兴趣。
芥川龙之介倒是挺想去争一下——毕竟抱着这个小东西后可能会自带出门偶遇太宰治buff。然而他被妹妹死死拉住,被迫同样退出紫禁之巅。
这场铲屎官竞选赛——物理上的,竞选的十分之激烈,路过的人纷纷停下被吸引住目标,声称这是自己今年看到的最有爆点,最有趣,最有吸引力的一场比赛——哪怕参赛人员并不多。
——然而没人注意的是,走廊的窗户是开着的。玩腻尾巴的橘色小猫咪只是安分了一会儿,很快就没有经住诱惑,脚步悠然地翻窗想外面的世界跑去。
中原中也是一只猫——最少现在他是这么想的,而且从生理上来看事实却是如此。
他像每一只小猫一样,慵懒悠哉,喜欢抓蝴蝶,喜欢抓一切会动的看起来很有意思的猫玩具。喜欢晒太阳,喜欢舔毛,并对两脚兽一些行为直接选择无视,仿佛一个渣男。在失去了人类的廉耻和惯性思考后,他已然成为了一只真正的小猫咪——他甚至会在几位港黑高层找不到自己而到处呼唤的时候摇着尾尖半点不给回应,反而饶有兴趣地等待对方发现自己就在原地的反应。
他看起来应当是受尽了万般宠爱——小小的帽子,小小的项圈,不管从做工还是用料来看都是极其高级的。长毛干净又蓬松,应该是刚洗完澡并且每天都被人梳着。那脖子上居然还挂着一小袋小鱼干——好像有人生怕他饿着似的。
虽然但是。中也原本是个人。他当然不是无缘无故变成猫的。
事情也基本不用解释,毕竟横滨异能千千万,中原中也中一半。
自认是一只小猫咪的中也有着一切属于猫咪的习性,然而还沾染着自己之前的脾气,比如刚强,比如暴躁——于是在看到面前这只黑猫的挑衅后,中也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扑了上去和对方打成一团。
打的很凶。中也占上风按着对方揍。一只路过的三花公猫似乎想要劝架,差点被误伤按着一起揍。
——太宰治在看窗外。
半托着腮的男人头发是鸦黑色,皮肤苍白,坐在窗边翘着腿的剪影明媚又秀丽,眼睫纤长,身姿优雅。他鸢色的瞳面忽地涌起一丝涟漪,整个人都又朝着外面靠了几分,随之探出来上半身。
“太宰先生,您在看什么?”苦哈哈接手对方工作的中岛敦有点好奇。
“看野兽。”太宰治冷不丁来了一声。声音绵软又轻佻,然而语气十分坚定。
敦敦:“?”啥玩意???
还没等他再问一句,男人就挽起袖子,迫不及待地下楼了。
“——我看见了一群凶猛的野兽正在干架,十分血腥,十分残暴没有人性,我要去阻止这场悲剧。”
敦敦:“......”
国木田独步来了后,不是很意外地看见太宰治坐的位置空了。
“那家伙去哪儿了?”他随口问道。
“好像....”敦不是很确定道,“去帮野兽干架了?”
国木田:“?”啥玩意???
我是一个精通人性的小猫咪。中也猫猫舔了舔jiojio想着。我三句喵,就让一群人为我花了18W。
不管是最基本的猫砂猫粮什么的,还是各种猫爬架猫玩具,甚至于如果不是森鸥外出来阻止,魏尔伦甚至大手一挥,打算自出基金帮港黑五栋大楼每一层都建上猫咪隧道。说是18W可能并没夸张,反而不止。
面前逐渐降临一片阴影。
“喵?”中也兴致勃勃地扭过头去看。
我是一个精通人性的小猫咪。中也猫猫艰难地抬起头。看我三句喵,就让这个人.....
来者一把揪掉他脖子上的袋子,拆开然后一块小鱼干塞嘴里。
“唔,味道还可以。”
——对不起,这个不算人,下一个。中也差点炸毛,直接往后跳了一大步。
个子很高味道隐隐有点熟悉的两脚兽幽幽转动鸢眸,眼波流转间流光溢彩。他很轻地笑了一下,周围瞬间春暖花开。
“鱼不错,收了收了。”
下一秒,中也眼前一黑,被脱下的沙色外套一把罩在头上兜离地面。
“猫也不错,偷了偷了。”
——捡个猫家人们!他想和我回家!
太宰治不喜欢人类。不喜欢狗。其实也不喜欢猫。好吧他就是个什么都不会感兴趣的家伙,称一句阴暗比也着实不亏——然而这样的太宰治却对一种生物十分感兴趣,那就是中原中也。
为此,他甚至可以忍受那种带着温度的皮毛柔软过分,蹭着自己手背那极其奇怪,让内心发颤的触感。忍受小猫咪在外套里拼命挣扎的动作。忍受那一听就是在骂人的喵喵咧咧的吵人声音。只为把中原中也带走,看尽他处于低谷的笑话。
太宰治仔细地给自己戴好手套,确保一点皮肤也不会接触到对方,然后美美地躺在榻榻米上,打算睡觉,做一个中原中也恢复后被自己嘲笑,羞愧欲死的美梦。
——然而,不一会儿他就美不起来了。
他艰难地从榻榻米上爬起来,黑色发丝到处乱翘,一脸懵逼。
“你是我见过的最恶毒的猫。”他坦诚道。即便他压根没接触过第二只猫。
手机叮的一声。是楼下的中岛敦忍不住发来了一条消息。
“太宰先生您是在楼上养马了吗?”
太宰治:“......”
众所周知,中原中也的身体素质十分之棒。由此推理,中也猫猫的精力也十分旺盛。再加上太宰治这个小破宿舍压根没准备什么能帮他发泄精力的东西,导致猫咪只能在屋里飞来飞去,差点飞出了残影。
可惜太宰治之前并没深入了解猫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现在他了解了。
第一天的宰治以为即将迎来美好生活。
第二天的宰治爬起来,面无表情地写了一本书——
《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横滨吗》
没办法,家有恶猫,就是这么多的烦心事。
第二天的港口黑手党门口不知道被谁贴上了海报——你见过我的猫吗,他没丢,只是让大家看看他有多可爱。
魏尔伦差点从地下室跑出来去找太宰治决斗。
——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拐卖犯。
而此时的太宰治正把猫撂给了一众侦探社的小姑娘,自己安然躺在沙发上补觉,仿佛与世隔绝,仿佛与世长辞。
这是什么?中也猫猫嗅了嗅伸过来的手指。嗯,是两脚兽的抚摸。出乎意料脾气很好地让对方小心翼翼地挠了挠下巴,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一群干着文书工作的年轻女社员并不知道面前的小猫咪是黑手党干部,看的心都快化成一滩史莱姆。
“太可爱了....小猫咪姨姨亲亲....”
“呜呜呜我生的,还给我.....”
“我绿码我先亲!!!”
然而她们基本都是口嗨,或者轻轻地摸那么一下,并没有真正上手——碍于太宰治一来就说了两句话。第一句,会抓人。第二句,没打疫苗。
其实最挪不动脚步的并不是这些女孩子,而是中也猫猫正前方的银发社长。他几乎将眼睛睁到最大,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身边却好似冒出来粉色花花。
作为收到港口黑手党消息的知情人之一,哪怕知道发生什么,福泽谕吉依旧陶醉。
啊...是猫。橘发蓝眼,小小一只的长毛小猫。如此乖巧,如此惹人怜爱.....
“社长,这应当是港黑的阴谋。”
福泽:“我知道。”
“港口黑手党派来他们最忠实凶恶的....呃,恶猫,也是他们的重力使,居心苟测。”
福泽:“嗯嗯我明白,我也很担心,非常担心,放心吧,我不会被影响。”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根手指戳在猫咪那皮毛厚实、十分顺滑的背部。小猫摇了摇尾巴,在原地休憩,居然一点也没有闪躲,更没有跑开。
“啊.....”社长一顿,表情都变了。
江户川乱步看了看,语出惊人地概括了一下:“社长好像被中也吸干了脑髓一样......”
太宰治中午点了份外卖。他把天妇罗盖饭往自己面前一放,又把芝士焗榴莲往中原中也面前一放。
“吃吧。”他状似大方道。
中也:“....yue。”他只是闻了闻,然后就开始拼命刨地开始埋那什么的动作。
“很贵的。”太宰治表情讶然。
中也顿了一下,干脆利落地抬爪去刨天妇罗盖饭,被太宰治眼疾手快地抓住了。
“你是我见过的最娇气的猫。”他感慨,“做人的时候就很娇气,做猫之后只有更娇气。”
白发少年路过时看见这一幕,有点无语:“太宰先生,您这是?”
太宰治:“投喂凶恶的野兽。”
中岛敦:“......”原来凶恶的野兽是指这个啊。
他在沙发上好好躺着,中也跃跃欲试,最后还是没忍住脚痒,直接一跳,一击命中对方的腹部。
“噗——”太宰治往旁边一歪,缓了好一阵。他抹了抹嘴角并不存在的鲜血。
“你大抵真的该减肥了。”
同样众所周知,中原中也虽然是一米六的娇小个子,看起来纤细,但其实浑身都是肌肉,体重120。
等中岛敦吃完饭,再次路过时,就看见太宰治正小心翼翼地单膝跪在桌子旁,一边摆着一个体重秤。他往上面放了一颗猫粮,体重秤没有显示数字。
“很好,没重量,自然也不会有热量。”说完把这颗塞进了中也嘴里。
随之又放上去一颗。反反复复。
中也猫猫面无表情,似乎是在想妈的智障。
侦探社其他人也看麻了,一时不知道这究竟是更折磨人还是更折磨猫。
芥川在出任务没有亲自来,被芥川派来送东西的金发女子看到这一幕,上前激烈道:“太宰先生,不应该这样试!虽然秤没有显示具体重量,但猫粮其实还是有热量的——正确方法是把写有热量的包装袋扔了再吃!”
大家:“......”
因为森红魏塞了太多东西所以不得不来当壮丁的立原听后眉头一蹙,反驳道:“说的好像扔了包装袋就有用了一样?有点常识呀樋口,应该放在冰箱里冻一晚上,冷了就没有热量了。”
“...嗯...”与谢野下场,正儿八经地道,“我觉得港口黑手党的人还是不要再误人子弟了,冰箱里确实没有热量——但你拿出来后不就又有热量了?正确的做法是钻进冰箱里,在冰箱里吃完。”
正被一颗一颗投喂猫粮,想要挠花太宰治的脸的中也猫猫打了个冷战。
——总觉得,刚刚有那么一秒,是不是有人想鲨了我。
猫看人就像是看着一个没有毛的废物崽子。一般养猫家庭里,猫咪要么会把铲屎官当做父母,要么会把铲屎官当做幼崽——显然,太宰治的表现实在无法让中原中也把他当做父母。
“早上好啊中也。”太宰治顶着一头睡醒后越发蓬松的黑发,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走过来。
“喵。”早上好啊小废物。中也猫猫礼貌回道。朕在巡视自己的江山。
他从五点就开始在屋子里绕圈了。
假如太宰治夜不归宿,回家时就会看见正在伸懒腰的猫咪顿住,一脸震惊,仿佛在问你不是打猎时在外面嘎了吗?
每天晚上太宰治空手回来时,就看见猫咪站在高处,如同高坚果一般高高扬起头颅,对自己投向鄙视的眼神。
“喵。”你怎么那么弱,连猎物都打不到。
他咬着一只鸽子慢步走过来。
“喵。”这朕抓的鸽子,你凑合凑合吃吧。
太宰治:“?”
他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绕行了过去。中也猫猫本来大声喵了一句,想和对方计较,结果看见太宰治径直走向了放零食的那个柜子,于是立刻站起身,往对方脚边一坐,大大的无辜蓝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小脸看起来越发秀气可爱。
结果黑发男人翻了翻,居然将抽屉推了回去。
“啊,没有猫条了....”他抓了抓头发,懒懒地回榻榻米上悠然躺着了。
中也:“???”
小猫咪那张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喵喵喵???”
——朕一直守护着这片二十八平米的领域,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尽心驱除外敌(指蟑螂老鼠等),遭受地狱一般的折磨,你到底是怎么敢对我说——已经没有猫条了?!
我自认一天最多吃五根??那是谁吃完的??你吗???
太宰治不知道中原中也喵喵喵的都在骂什么。
他不仅不知道,还会相当不要脸地拿出一张福泽谕吉,欣慰地放在中原中也的鼻子下面:“中也不是会抓鸽子吗?”
太宰治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致富之路。
“来,闻一下,到时候去外面抓这个回来。”
中也:“......”
“太宰君。”
尾崎红叶没有来找太宰治。魏尔伦没有来找太宰治。这很不正常。这当然是因为有森鸥外拦着。
森鸥外也当然是另有图谋。
正在撸猫的太宰治:“......”想装死。
但是把猫交出去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于是太宰治无可应不可应地嗯嗯了两下,十分敷衍。
他事后不断叹气,拿出了自己一堆常服中难得一见的除沙色之外的颜色——不是黑色,是白色的长外套。
太宰治看向中也:“你是我见过的最麻烦的猫。”
恶毒,娇气,又麻烦。这就是家有恶猫时需要承受的一切。
然而太宰治自己嘴上抱怨着,却不允许其他人对此发表负面意见。
“消除这场噩梦——把太宰治家的红酒都摔了,把他绷带都烧了,鸡蛋黄都摇散,他家的猫猫狗狗都要给两巴掌!”
太宰治唔了一声,反问道:“——你要打我的猫?”
对面的人士气正旺:“我还要打你的狗!”
“我不喜欢狗。”太宰治说。“——所以,你要打我的猫?”
名为太宰治的阴影再次笼罩横滨里世界。虽然他现在已经金盆洗手,并没有杀人,然而待他懒洋洋地走开,剩下的仇敌还是瑟瑟发抖,抱头大哭。
中原中也被拎住命运的后颈皮——他无能狂怒,把太宰治的手套几乎抓了个稀巴烂。然而并没有挣脱开,反而让对方手头上晃了晃,自己如同钟表摆针一般晃了晃,看起来就像半液体一般的下半身甩开,jiojio也缩了缩。
太宰治一家一家比着宠物洗澡的价钱,最后脚步不由得停在这家门口。
“三八节母猫洗澡半价....”他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语气玩味,“绝育的公猫也打八折。”
“这个不错。”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
中也耳朵支棱起来,瞳孔逐渐缩小。他挣扎力度更大了,喵喵喵的暴躁嗷嗷,仿佛在骂太宰治是个狗比。
——他要告诉太宰治,被小猫咪杀掉的几率可能很低,但绝不是零。
然而太宰治提着猫就要进去:“我还是人生第一次享受三八妇女节的优惠呢,人家说洗澡后再绝育也算。”
他是刚刚给森鸥外做完临时工,一身白色西装都没有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洁白的下摆染着点血迹。太宰治将一侧头发撩到了耳后,本就秀气的眉目看起来越发俊俏多情。他就这么一笑,整个人好像都发着光,完全看不出来是个阴暗比。
中也猫猫愣住了。正常来说,猫猫看人应该就是看一个很奇怪的无毛两脚兽,完全不符合猫猫的审美。然而此刻中也看着太宰治,心里却莫名的诡异一停,心道妈的,居然有点帅。
太宰治坦然地胡说八道:“我家猫怀孕了,正在看护。”
国木田一愣:“噢....”
乱步:“他家是公猫。”
“?”国木田爆出青筋,“你家不是公猫吗?”
太宰治面色不改:“所以更需要注意啊!”
国木田:“......”
“现在男女平等。”太宰治又补充一句。
乱步:“他家的猫是港黑的酷炫帽子君。”
国木田:“你家的猫明明是港黑的中也君——等等,什么玩意?!”
太宰治更加理直气壮了:“所以更需要注意啊!!!”
太宰治看着天:“这地板可真地板啊。”
森鸥外:“......”他私下给太宰治发了条短信——这是干部会议上公放的,红叶君和魏尔伦君也在听,你说话时先思考一下。
太宰治:“其实这事很简单,是他当时先上来蹭我的,一看就不守猫德——这我能忍吗,所以我连忙把他带回家讲讲道理。”
港黑第一届铲屎官竞选大赛最后还是没能举办成功——因为被太宰治成功偷家了。
“不过既然你们都问了,”太宰治说,“那我就说一下吧,中也已经恢复正常了。”
“【人间失格】对他没用,我查了很多资料,都没找到办法,最后从童话里找到了灵感——给了他一个真爱之吻——呜哇!居然成功了!果然,我早就知道中原中也一直在暗恋我......”
太宰治没能说完,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森鸥外那边的手机掉落在了地上。他机智地挂掉,防止自己被骂。
挂完后太宰治砸吧了一下刚刚的感觉。
...没什么感觉。
没意思。他居然觉得有点没意思。
这是为什么?他明明是不喜欢猫的,更不会喜欢侵占自己领地的中也猫猫。每当看到对方百无聊赖地瘫在桌子上对自己露出肚皮时,他的内心都会发麻发烫,冒出一种极其酸涩难言的感受,心脏咚咚乱响,撞得胸口发疼——想必这就是厌恶了。
“所以....”中原中也穿戴好衣服,表情似乎有点纠结,“真的是这样的?”
“真的。”太宰治一脸笃定。
——当然是假的。但他不介意撒点谎给中也添下堵。
中也猫猫再次变成了中原中也。中也猫猫会在家里等待太宰治每天下班,但中原中也是绝对要回港口黑手党的。
“当然有啊。”吊儿郎当的黑发男人打断他。
对方露出一点轻浮的笑意,嘴角的弧度似乎还带着戏耍的恶意。他指了指自己的唇——是淡粉的,毫无血色的,如同花瓣一样的唇。
太宰治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仿佛是在恶心中原中也。
“说实话,之前那个吻其实感觉还可以.....”
“所以...canyougivemeonelastkiss?”
话音刚落,他的眼眸睁圆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面上覆上一片阴翳。中原中也凑上前来,轻轻在他唇角落在一吻。
“——就这样?”中也疑惑,好像太宰治提出的是什么轻易的小问题。
看到太宰治的态度,他想着,还是不要告诉对方自己其实有着之前的记忆好了。他啧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唔....真奇怪....”
“哪里奇怪?”太宰治被他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脸边,退后了半步。
结果对方居然上前一大步,距离再次拉近。
中也那双蓝眸定定看着他,微微眯起来,眼角的颜色似乎越发深了——太宰治再次感受到那种心头发颤的感觉,然而这一次,他却无法笃定这是不是因为极致厌恶。
“奇怪....”中也脚尖一转,与对方对视。
“明明是你主动提出来的,为什么耳朵却红了呢?”
啊。太宰治面无表情地想着。或许我其实想说的是别走。
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屋里喝着清酒的那种舒适感——但是,其实也不赖。每当橘色的猫猫过来时,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如同骄阳的男孩坐在他身旁。然后他们依偎在一起,如同少年,未曾有什么改变。
叛逃后,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忍受这种一个人的生活。
直到对方再次出现——又直到自己为对方解决了一切,梳毛,洗澡,准备食物,一切的一切.....
包括爱他。
我真傻。魏尔伦想着。我光想相信了一些临时补的科学杂志,想着猫咪离开家里,是不是遇到了一些不幸的事情——毕竟杂志上说只要猫病了,不想让主人看见它的惨状,不想让主人看见它的尸体,就会自己跑到外面去,一走很多天。
然而当看到太宰治嚣张地站在自己面前,旁边站着中原中也时,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是上了印刷品的当——猫咪的离开,也可能是因为爱情。可惜那些冤种主人都没想到,呵。
所以我真傻。我忘了猫猫不仅可能是离家出走,还可能是遭了太宰治。
太宰治把旁边的人一推:“哥哥快看,我家的猫。”
魏尔伦:“.......”
魏尔伦拳头硬了,皮笑肉不笑:“你这猫是个人呢。”
太宰治:“是啊,我想他是有点大了,但是谁说猫不会人的把戏呢,你看。说话。”
中也:“啊,我回来了。”
太宰治:“好孩子!”
魏尔伦拳头越来越硬,面上仍旧是礼貌微笑:“他刚刚说人话了。”
太宰治:“啊对,我想他是有点人的性格。”
“因为这就是人,是中也——”
“他是被援救的,我有没有讲过,有一天我去擂钵街散步,然后捡到了他。”
中也:“我踹了他一脚,然后被他骗回了港黑...算了你也知道这事。”
魏尔伦:“.....所以,太宰君,你打算就这么概括一场绑架?”
对面的双黑互相看了一眼。
太宰治:“这你该问问被绑架的人为什么愿意,是不是因为包吃,包住.....”
“因为。”中原中也硬生生打断他。
他又看看太宰治,突然想起两人初遇的那天。15岁时头顶的天空,蓝的欲滴。
——因为,早在很多年前,我们就已经融入了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享对方的灵魂,即便伤痕累累,也解不开捆住两人手腕的红绳。或许有人对于这种关系极其不解,但是不管是15岁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要对你说。
谢谢你,捡到我。
还有救了我。
——————fin——————
三八妇女节母猫半价是真事,笑死我了。
“酒喝完了,该打一架了。”
把自己的几个弟子们全都灌得酩酊大醉后,李长生伸了个懒腰,纵身一跃,撞破了屋顶。
李长生站在一处屋顶上,衣袂被高处的风吹得猎猎翻飞,他遥望着天启城城门的方向——
那里,有一道紫光泛起。
百里东君与谢宣跟着跃上了屋顶,看到那道紫光时,面色一凝。
百里东君评价道:“好强的剑气。”
那道紫光极快地逼近,眨眼间就来到了李长生前方不远处的屋顶上。
百里东君这才看清,那是一个人。
天未下雨,这人却撑着一把伞,伞......
天未下雨,这人却撑着一把伞,伞面是紫色的,绣着一条张牙舞爪的恶龙。
他身形高大,实实在在的是个男子,可面容秀雅,宛若好女。
他到来后不久,四名俊美男子也落到了附近的屋顶上,他们怀中各自抱着不同乐器在演奏,看起来颇为风雅。
李长生啧啧感叹:“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比轩六还要做作的人登场了,闹这么大动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似的。”
“可是师父,他是谁啊?”百里东君问道。
李长生叹道:“他是剑仙雨生魔啊。”
雨生魔道:“哼,李长生。好久不见。”
百里东君听到雨生魔的声音,震惊道:“他他他……他是男的?”
李长生:“是男的。”
百里东君:“可为什么……”
李长生解释道:“他练了魔仙剑。魔仙剑传闻乃凡人向魔神借力,传下剑谱,修炼此剑者,极易遭到反噬。”
“他便是在试图强压魔仙剑反噬之时出了岔子,以至于身体虽然是个男儿身,面容却越来越像女子。”
百里东君:哦……
李长生:“雨生魔,许久未见,你倒是越发姿容绝代了。你从南诀远道而来,是不是因为思念我?”
雨生魔似是被李长生这不要脸的给惊了一下,顿了一顿,不理会他的作妖,淡淡道:“我来找人。”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来找我的。”李长生却自恋道。
这回,就连百里东君也被自家师父这不要脸的行为给震惊到了。
李长生继续臭不要脸,“当年你便被我英武不凡的身姿所吸引,一路千里迢迢从南诀追我到北离。”
“只可惜,我当年不解风情,生生错过了你……”
“荒谬!”雨生魔一甩衣袖。
*叶鼎之是白月光预警
*安世是百里和叶鼎之生的
01.
百里东君最近很郁闷。
按理说在得知叶鼎之就是云哥后,他本该欣喜若狂的,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太美好,他知晓的那一瞬快乐得无以名状。
可在与云哥相认重逢后没多久,叶鼎之便提出要离开天启。
他第一反应便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走?我们久别重逢…
叶鼎之告诉他自己对易文君许下承诺,要带她离开景玉王府,离开天启城,去寻找自由。他怅然若失地松开紧握对方的手,后退几步,内心被苦涩填满。
是的,他忘记了易文君,在儿时她便和云哥定下婚约,若不是中途遭遇变故,他们或许早就成亲生子了。
所爱之人要和别人私奔,浪......
所爱之人要和别人私奔,浪迹天涯,百里东君有苦难言,无处发泄,每日借酒消愁,却不知举杯消愁愁更愁,在叶鼎之启程的前一晚,他半夜三更造访景玉王府。
02.
“百里?”
岂知叶鼎之还未睡,开门见是他便将人迎进去。
百里东君一身酒气,满面酡红,怀里抱着从雷二那里偷来的秋露白,一看便知醉的不轻。但小公子偏偏嘴硬,都这时了还说自己只是浅酌几杯,想到你明日便要走了,我来送别。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桌案上的酒杯,将琼浆玉液倒入,递给眼前人——
来,云哥,你陪我喝一杯。
叶鼎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有些许酒液顺着他的下颔流过纤长白皙的脖颈,在窗外月光的映照下熠熠闪烁。他竟一时看呆了。
等回过神,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同样是一饮而尽,只不过脸上红晕更加明显。
“百里,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叶鼎之见人方才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等回过神一杯接一杯不要命似的喝,以为他是舍不得自己离开,便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宽慰道:“此去一别,虽然不知何时再见。但我绝不会忘记你,我会给你写信的。”
温热的掌心轻轻盖着自己的手背,百里东君眼眶一热,词不达意地说道:“我不要你给我写信…”
“那你要我做什么?”叶鼎之眼底染上一层浅淡的笑意,像哄一个不听话的稚童般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真假?”小公子一听这话昏沉欲睡的脑袋瞬间清醒,他像下定某种决心般,一咬牙神情严肃道:“云哥,我不想让你走,你能否为了我留下?你放心,易文君那边我会安排好人护送她离开天启城的。”
“东君…”即使叶鼎之从来没有将他们的关系往那个方向想过,此时也听出不对劲来了——为什么不让自己走?什么叫做为了我留下?
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制止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百里东君忽地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云哥,我喜欢你。从我们儿时初见的第一眼起我就钟意于你…”
“东君,你不要胡说…!”
“我没有胡说!这些话我憋了太久,再不说出来我会疯的!”百里东君情绪激动,站起身一个跨步走到他面前,俩人的距离之近快要鼻尖触碰鼻尖。
叶鼎之被吓到了,脑子一片空白,对方突然的靠近让他下意识想往后躲,却被一只大手搂住了腰。
百里东君心一狠,干脆借着酒劲发酒疯,一把将人拥入怀中,紧紧抱住。他将头抵在对方的肩上,双手环着那细腰,心想云哥的腰好软好细,不知在床上…
他思绪开始往春宫图那里飘,全然不知叶鼎之已经羞红了脸庞。用力推他好几下都无动于衷,叶鼎之心想当初那个追在他身后喊哥哥的小屁孩如今已经比自己还要强了。
“云哥,你身上好香好香,你是不是用了什么香料…”
这绝对是醉了,开始胡言乱语,还开始对自己上下其手,叶鼎之暗自诽谤,想要再推开眼前酩酊大醉的男人时,却突然身体一僵,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原因是百里东君这个登徒子竟然在他颈间咬了一口,细微的痛感一点点爬上颈侧,他偏过头,张口正要训斥,就被人堵住了唇。
窗外夜色凉如水,屋内气氛却火热腾腾。少年郎的精力何等充沛,叶鼎之由最开始的强烈反抗到最后变成半推半就。
春宵一夜。
03.
翌日清晨他在窗外如洗的鸟叫声中醒来,想抬手却发现自己浑身酸痛无力。枕边的罪魁祸首还在呼呼大睡,就连睡梦中一只手都要搭在他的腰侧揩油。他动作轻缓地将人的手从自己身上挪开,坐起来望着床顶垂落的帘幔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强撑着快散架的身体毅然决然离开。
易文君迟迟没等到叶鼎之,心急如焚,朝着门口不时张望。
待那高挑清瘦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她一路小跑过去,等到近前才瞧清楚叶鼎之身上的不同寻常…
“鼎之,你怎么…”她所指的方向是昨晚百里留下的咬痕,叶鼎之皮肤白,即便没有用多大力气,这个伤口还是那么清晰可见。
“文君…”叶鼎之拉过她的手,来不及为昨晚的事发突然解释太多。“你收拾好东西了吗?收拾好了我们就走,我的身份很快就会暴露,历时想走就难了。”
“好。”
04.
百里东君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听见窗外有人在喊他大名,那声音是雷梦杀。
他扶着酸胀不已的脑袋坐起来,下床,开门,对外面的人喊道:“干什么雷二,大清早的把我吵醒。”
雷梦杀指着头顶上的悬日一脸你怎么睁眼说瞎话的表情,说道:“我在学堂找了你一圈没看见你人影,是若风提醒我,叶鼎之今日就要离开,你怕不是舍不得,半夜潜入景玉王府与他幽会?没想到真被他说中了,真是神机妙算!”
“怎么样?你俩昨晚谈心到几点啊?”
男人调侃道,却见百里东君突然脸色一变,急急冲回房间,他便也跟着走进去,看见桌案上的酒坛子,一瞬间气血直往脑门涌,怒道:“百里东君!你又偷我的秋露白!”
然而这次对方没有像平常一样,凭借自己的辩口利辞同他争论,而是像被抽走骨髓似的,身体一软一屁股坐在床边,颤着声问:“云哥…不,叶鼎之,他和易文君已经离开了吗?”
雷梦杀看了眼窗外,回答都这个时辰了…剩下的话他还没说,因为百里东君扶着床沿突然落下泪来。他惊骇不已,把偷酒之仇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忙问:“怎么了?是有谁欺负你了?”问出口又觉得不对,普天之下有谁敢欺负眼前这位小公子啊,镇西侯府的独孙也就罢了,现在更是学堂李先生的关门弟子…
他知道问的不对,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惹百里哭的理由。总不能是因为叶鼎之吧…
他心中一动,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不是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结合先前的种种迹象,再加上上午萧若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个大胆的念头逐渐成形…
“你…你该不会喜欢叶鼎之吧?”
百里东君伸手一抹眼泪,眼角还泛着红,语气却很冲:“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
任谁老婆跟自己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和别人跑了都会一腔委屈和怒火。
雷梦杀理解,可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于是试探性追问:“那之前我让你去抢晏琉璃的婚,你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了。还形容此人风华绝代,堪比天上的仙女…”
问问问!还问!百里东君无比恼火,冲他嚷道:“我骗你的不行?当时我们才认识多久,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真正喜欢的人是谁…”何况当时他以为云哥已经死了,那时的他还没有遇见叶鼎之…
他好后悔,昨晚不该逞一时之快跑来告白的,还把人给睡了。云哥今早一声不响地离开,连封信也未曾留下,他肯定恨死自己了。
彩蛋是带球跑(本人不知情版
偷走/重生后先下手为强的我偷走了入魔竹马1
我是百里东君…
现在努力积攒功力准备重回巅峰,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可能老天也看不惯这些毫无公理的事情了吧。
当我正准备动用以前就学会的功法,准备从零开始成为巅峰大佬时,我发现雄浑的内力随着我回来了。
没错,我现在强的可怕……
现在的我,仙人之下我无敌,仙人之上一换一。
咳,很好。
不过言归正传,我还是要干一件大事--------偷人。
没错,你没有听错。
我成功的干了一件大事:我把云哥从天外天给偷了回来。...
我成功的干了一件大事:我把云哥从天外天给偷了回来。
散功
百里东君小心地扶起叶鼎之,双手扶住他的腰。
怎么这么瘦…
天外天是干什么吃的,连自己的教主都不会养,…
“来吧,我准备好了。”百里东君深吸一口气,看着药王谷的神医。
“好,接下来我会刺入他的天枢,百汇两个大穴,你要护住这个人,并控制住他。”
百里东君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不过……”百里东君又道。
“当云哥所有内力散去的那一刻,所有的暗伤是不是都会复发呢?”
“你的意思是?”药王抚了抚长胡须。
“将我的内力与他的内力联通,并参与这个过程之中,等他功力丧失的那一刻,由我的内力全盘接管他的……”
“不行!”药王喝道
“你真是不要命了,你知道你这样做会给你自己造成多大的危险吗?很有可能你会丧失一半多的功力?这样你还确定要这样做?”
“孩子听我一句劝,我知你的心思,但这个过程你只需要辅助他就行了,不必掺和进来。”
“…药王前辈,我已决定好了,那我不这样做,我又怎么能确切的了解他的身体情况?
只怕到那时,他却又会欺骗于我…
我不能在忍受他的离去了…”
“哎,”
药王活到这个年岁,什么事情没有见过?
看这位镇西侯府小公子的眼神,他便知道,此事非此不可了。
“那便快点吧,多推迟一会,他便多一分危险”
“好”
…
果然,这种的痛苦非常人不能忍受。
就像体内的血液被一点一点的抽出去,你能感受到其中奔流不息的一切,慢慢的归于沉寂。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一同感受着这种痛苦。
俊俏的小公子低头,怀中的人不安分的挣动着手腕,眉间尽是痛苦之色。
百里公子安抚着抚着怀中人的脊背。
“好了好了,不疼不疼…”
“马上就好了,再坚持一会。”
药王聚精会神的刺入穴位,嘱咐“一定不能让他动”
“……东君”
叶鼎之挣扎着睁开眼,汗水浸透了眼睫,
“云哥别动!”
“……”
“实在是受不了的话,云哥可以咬我的”
“……?”
百里东君此时也不好受,体内的内息就像被荆条抽着一样,被往外赶,他要调整内力将溢散的功力慢慢的收回来,在这个过程中,荆条又狠狠的挥了下来。
连皮带肉,骨血飞溅。
可就算如此,他也不会放开。
两人分担一份痛苦,总会好受很多
……
天光除雾,晨光乍开,光浦流转之间,一天一夜便过去了。
叶鼎之猛然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房顶平独特的木质条纹。
这是哪?
他不是在天外天吗?
—————————————————
“云哥,你总算是醒了”
……………
作者的话,彩蛋主要讲两个点,1是百里东君给叶鼎之散功时的情况和之后叶鼎之的反应。
堂堂魔教教主肯定不会坐以待毙/温和的像一只小绵羊啊,所以为了控制住人,我们的小东君身上会有一些比较激进的反应。
好吧,双方都有。
二是失去内力的云哥勾勾手,东君就…………
好吧,云哥只是探了一点点内力
东鼎,赵远舟x拂容君
注:大反派六冥和小百里的师傅好像是一个演员演的,但这里设定是他们的容貌完全不一样,不然也太奇怪了哈哈哈。
1
墟天渊中,仙界与灵界的将士还在奋勇杀敌,那幽深的洞口突然开始扩大,涌动着浓重的黑雾。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墟天渊的大门被完全打开了!千万魑魅马上就要全部逃出来了!”
话音未落,更多的黑雾便从洞口中逃窜出来。
就在此时,一道幽蓝色的神力源源不断地注入了洞口。
行止站定在洞口前,开始封印墟天渊的出口。
“是行止神君!”众将士瞬间喜出望外,士气更振。
另一边,赵远舟与拂容还在相互配合牵制魑魅王。
二人看出这...
二人看出这魑魅王是可以净化的,只是拂容的净化之力不够,这世间唯有行止能做到。
很快,行止暂时封住洞口,让众将士继续用法力维持封印,他召唤出一柄长剑,转身走向凤来。
拂容见众将士皆在苦撑结界,立刻赶回去用净化之力与众人一起守护结界。
他所擅长的本就是净化术,而非打斗之术,接下来赵远舟、行止与凤来的较量他怕是帮不上忙,还是守住结界为重。
行止来到赵远舟身侧,二人皆面色苍白,法力早已消耗过度。
赵远舟的醉生伞几乎要被他自己的血染透,行止的嘴角也挂着血渍。
行止苦笑,调侃道:“这下我们二人可真叫难兄难弟了。”
赵远舟悠悠感叹:“有你这样的兄弟,究竟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孽?”
二人嘴上说着,手上也没闲,运转法力,一同牵制凤来。
只是二人虽能暂时与凤来抗衡,却始终找不到净化凤来的时机,直至沈璃从墟天渊中出来,三人联手,行止才找到机会降下净化之术。
凤来终于清醒过来,暂时离开了墟天渊。
此时洞口开始颤动,结界也越发不稳。
沈璃皱眉,“不好,我留在墟天渊内的赤羽枪怕是快撑不住了。”
墟天渊坍塌,意味着灵界也将跟着坍塌。
三人不敢再耽误,立刻进入墟天渊中。
墟天渊外,拂容还在与众将士苦苦支撑结界。
仙力枯竭,拂容施术的手颤抖不断,但他不敢停下。
他的身后,是同样在苦撑的将士,是灵界的百姓,是仙灵两界。
他身侧的一个士兵突然被魑魅击倒,那士兵绝望地喊道:“不可能!我们赢不了了!”
战场上最忌灰心,拂容君立刻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拽起来,眉目锐利,眼神肃穆:“你清醒点,这不是逃就能逃的掉的,此战正是生死存亡之际,这是最后一战,你拎清楚了吗?你我皆非为己而战,你若逃了,仙灵两界无路可逃!”
就在此时,两个魔族人趁机向拂容袭来,他抓起那士兵手上的长剑将魔族士兵斩杀。
少年仙君沙哑却坚定的声音在战场上回响:“不准退!一步也不许退!今日不战胜,便战死!”
将士们被拂容所感染,纷纷跟着附和,汇向结界的法力竟比刚才更盛。
天君闻声回头,颇为惊讶地看向自己这个曾经不学无术的孙子。
纨绔的少年已经成长为真正心怀苍生、独当一面的仙君了。
天君欣慰地笑了一下,又见到拂容身上有什么东西正在消散。
是拂容自历劫归来后身上便时隐时现的业障。
天君突然想起行止神君曾说过的话。
祸福相依,劫数越难,日后越是有造化。
2
行止三人进到墟天渊内。
六冥的残魂还未消散,见到行止与赵远舟,他狞笑着说道:“这沉寂了千年的墟天渊今日真是热闹啊,上古神与上古大妖竟然都来了。”
赵远舟瞥见他,双手抱臂,故作惊讶:“你居然还没死透啊?”
行止在一旁没忍住笑了一下。
六冥的狞笑因这话戛然而止,他恨意横生道:“我是快要消散了,但你们又能撑到几时?你们真以为自己还像上古时期那么风光吗?天道很快就不需要你们了!”
赵远舟冷笑:“天道需不需能怎样,神明的责任是苍生,而不是天道。”
六冥怨毒地看向赵远舟:“赵远舟,你还是跟千年前一样油盐不进啊。”
千年前那场大战,赵远舟凭一己之力对抗魔族叛乱。
彼时他与六冥对峙,六冥便蛊惑道:“赵远舟,你是妖,不是真正的神明,没有救世主是整日与戾气灾厄为伴的。你与行止不一样,你是为战而生的大妖,何不加入我们,妖与魔才是同源,我们一同改变这个天下,成为六界规则的制定者岂不是更好?”
赵远舟当即嗤笑出声:“你也配说与我同源,快往后站站吧,你的脸皮厚得快堆到我面前了。”
矜贵清冷的大妖撑开醉生伞,猩红的妖力围绕在伞周,他目光森寒地看着六冥,一字一句道。
“我的确是为战而生,但我的每一战,皆为守护六界,决不为祸乱苍生!”
赵远舟懒得与他多废话:“是不是油盐不进轮不到你说,你个老不死的遗言怎么这么多?”
六冥闻言又狂笑起来。
行止在一旁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等等,这墟天渊的连接通道......”行止闭上眼睛,开始感受墟天渊内的魔气流动。
倏地,行止猛然睁开眼睛,“不对,这墟天渊不止连接着灵界与妖界两个通道,还有一个极其隐蔽的通向人界的入口!”
六冥此时笑得更大声,狰狞道:“当初我们觉得人界力量过于弱小,即便控制,也得不到想要的话语权,所以虽悄悄连通了人界,却从未使用过。不过如今,我要你们仙灵人三界一同陪葬!”
他复又看向赵远舟:“赵远舟啊赵远舟,你的妖力怕是也油尽灯枯了吧,你不是想守护苍生吗,人界可全是苍生啊,你快去守护吧,我看你拿什么守护?”
“六冥,你可是真是丧心病狂。”赵远舟语气阴冷,面若寒冰,他抬手挥散六冥的残魂,转身向墟天渊的洞口走去。
连接人界的通道此刻已被六冥打开,最少会有近半数的魑魅转向毫无防御的人界,他必须立刻去到人界截住这些魑魅,否则,人界真的会灭亡。
“行止,这里交给你和沈璃想办法了。”赵远舟头也不回道。
行止眉头紧锁,目光担忧:“赵远舟,活着回来。”
六冥有一点没说错,赵远舟连日奔波,作战无数,方才又要对抗凤来,体内的妖力早已虚耗过度。
当然,行止与沈璃同样已是强弩之末。
只是没有法力,赵远舟拿什么抵御人界的魑魅。
唯有一身大妖之骨,可治百病,可锻神兵,也是可以化作封印结界的天灵地宝。
赵远舟走得这样决然,就证明,他已经想到了这个最坏的打算,并且在必要时刻一定会选择这么做。
望着赵远舟的背影,行止凄然一笑,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与沈璃商讨如何解决灵界墟天渊的问题。
面对他与沈璃的,似乎同样没有生路。
唯今之计,只有让沈璃代替火之封印,而他将墟天渊与天外天连接,这样便只有这二者消亡,仙灵两界会安然无恙。
但代价是,沈璃也会随之消亡。
沈璃毫无惧色:“你知道我的选择的。”
行止抚摸她的脸庞:“我知道。”
我也会陪你一起。
3
大妖朱厌暗红的法力幻影自墟天渊外一闪而过。
竭力向结界倾注法力的将士们纷纷有些疑惑:“朱厌大人怎么进去了没多久,就一个人出来了?”
身后的人群在窃窃私语,最前方的拂容君却一言未发,眸色黯淡。
在大妖经过他们的瞬间,拂容的耳边回响起大妖留下的传音,如春风拂过耳畔般温柔。
“拂容,无数魑魅逃往人界,我要去人界拦住它们,好好照顾自己,注意安全。”
拂容回想起每次赵远舟离别时的话语。
他每次都会说一句。
“等我回来。”
除了这一次。
心里已经明白了什么,眼眶有些发热,但拂容尽力压下情绪,依旧专心维持结界。
墟天渊内,沈璃正在痛苦地承受作为封印的代价。
天外天,行止也耗尽神力将墟天渊与天外天成功连接在一起。
他勉强支撑着站起身,重新回到墟天渊。
如果注定要陨落,那他也要回到心爱之人身边。
墟天渊开始不断坍塌,结界也颤抖不断,许多将士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唯有拂容与三两将士还在苦苦维持。
忽然,几个魑魅趁着结界颤抖不稳伺机逃窜出来,他们直冲着那些法力耗尽的将士而去。
众人如今都已是强弩之末,谁也没有反应过来,那些将士眼睁睁地看着魑魅张着血盆大口袭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同样仙力枯竭的拂容君咬牙赶了过来,下意识抬手召唤出发间的骨簪,骨剑幻化于手中,斩杀了那几只魑魅。
有一只藏于暗中的魑魅伺机从拂容背后偷袭,拂容躲闪不及,被那魑魅狠狠击中后背。
骨剑自发地闪出猩红光芒,将那魑魅斩杀。
只是拂容却因这一击吐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体内气息紊乱,一道不属于他的法力在他体内开始横冲直撞。
若是天君在此,便能看到,此刻拂容君身上的业障正在全部消散,消失于空气之中。
几名将士强自支撑着过来将拂容扶起,“仙君没事吧?”
拂容觉得体内气息很乱,大脑更是一团乱麻。
无数陌生的片段在脑海中不断闪过,一个极其熟悉的红衣少年在脑海中浮现。
识海翻涌,三魂颤动。
“因为我要剑荡江湖,问鼎天启。”
“竹马成双,早得刚刚好。”
“我的命,就这样,还给天下吧。”
......
“墟天渊在坍塌!神君和碧苍王是要和墟天渊一起消亡了!”
“你们快看,魑魅王进去了!”
“墟天渊稳住了,神君和王爷应当没事了。”
耳边不断传来的呼喊声将意识不甚清明的拂容君唤醒。
“仙君仙君,您没事吧?”
“仙君您能听见吗?”
方才被拂容君所救的将士们此刻强撑着缓缓走过来,七嘴八舌地围着拂容问道。
“我没事。”沙哑的声音轻轻响起。
拂容睁开双眼,眼神依旧澄澈清明,只是又多了一丝凛冽的傲气与济世的温柔。
他历劫时的记忆,完完全全地回来了。
他身上的业障,缘于在人界发动战争以致生灵涂炭的罪业,也因心中的执念而起。
执念唯有一样,就是他这辈子所求皆不得。
家破人亡,父亲被污蔑谋逆,想留的人留不住,想守的人守不了。
但如今,他护住了所有他想保护的人。
他心怀苍生,也护住了身后的苍生。
业障终于全部抵消,执念也随之消散。
方才偷袭他的魑魅那一击,正好引得他体内的记忆封存之术紊乱,又因他业障消除,仙力再次增长,天君所下的封印已无法禁锢如今的拂容君。
记忆封印被化解,现在的他,既是拂容君,也是叶鼎之。
拂容拔出插于魑魅尸体上的骨剑,摩挲着剑柄,如同在抚摸爱人的肋骨。
他打开瞬移阵法,与人界连接。
勿元仙君在他身后问:“仙君,你要去哪?”
拂容朗声回他:“人界。”
仙灵两界的危机解除,他该去守护人界了。
也该去,找他的爱人了。
4
六冥把墟天渊连接人界的通道入口开在了人界最繁华的一处大城。
为避免引起凡人恐慌,赵远舟以妖血为祭,用阵法将入口转移到一处渺无人烟的荒郊。
这阵法对自身损耗极大,饶是上古大妖,也感觉到体内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在灼烧。
赵远舟擦拭掉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望着幽深的黑洞中涌动的无数魑魅,它们个个跃跃欲试,只待时机便要破空而出。
没这个机会了。
赵远舟眸色凛冽,再次划开手掌,以妖血为祭,召唤方圆千里所有戾气与负面气运,以自身为引,强行承载这磅礴的力量。
骨骼阵阵作痛,人界戾气浑浊,皮肤仿佛都被这浊气燃烧。
赵远舟面无表情,恍若没有感受到这痛苦,他执起醉生伞,伞尖直指墟天渊入口,把所有力量倾注到墟天渊的入口,戾气环绕的巨大屏障转瞬即成。入口处的无数魑魅开始焦躁地撞击屏障,他们数量众多,将屏障撞得不断颤抖。
赵远舟的手也在不断颤抖。
没有自身妖力支撑,借来的天地戾气也发挥不出应有的力量。
掌心划出的伤口溢出更多鲜血,浊气不断侵蚀伤口,在最后一丝浊气消失时,戾气中断。
与此同时,摇摇欲坠的屏障应声而碎。
冲撞多时的魑魅冲出了入口。
大妖吐出一口鲜血,衣襟被鲜血染透,他来不及思考太多,将体内最后的妖火燃尽,暂时形成一排火焰屏障,拦住了肆虐而出的魑魅。
妖火只能支撑一时,很快就会消失,届时就再没有任何东西能拦住魑魅祸乱人间了。
不,不是没有。
还有他的一身妖骨,只要他以自己的全部妖骨为祭,就能成为万万年无法松动的牢固结界。
只是那时候,世间就再无上古大妖了。
如此境况,赵远舟竟轻笑出声,感慨当年被逼断骨时都不曾如此狼狈。
他幻化出随身携带的乾坤袋,从中拿出了一幅画。
画卷之上,是浅笑温柔的大妖,和臭着一张脸的拂容君。
赵远舟指尖划过画卷上拂容的脸颊,他的爱人,耍小性子的时候也那么可爱。
妖火所筑的屏障开始消散,赵远舟眼中的寒意逐渐取代回忆时的温柔,他将画卷收回乾坤袋,踏空至入口前,开始结印。
呢喃的声音轻如雨落穿林。
“从前我一直盼着你能快些记起曾经的回忆。”
“不过从今往后,但愿你永远不要想起。”
“但我现在已经想起来了怎么办?”
肆意张扬的少年音从天际传来。
赵远舟施法的手蓦然顿住。
手持骨剑的少年仙君很快来到大妖身边,他的脸上沾着尘土与鲜血,却掩饰不住眸中并存的锋芒与爱意。
“东君,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啊。”
仙君抬手擦拭掉大妖嘴边的鲜血,眼中含泪,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
曾经,在廊玥福地,叶鼎之同样这样温柔地擦拭掉被他吸干了内力的百里东君嘴角的血渍。
只是那时,他们已经走上了两条相悖的道路,他无法诉说他的难过与心疼。
而如今,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面前,诉诸爱意。
“我没事。”赵远舟的声音嘶哑却轻柔,他抬手用力抱住拂容,“阿云,你真的回来了。”
“我回来了。”
拂容与他额头相抵,二人的神识相触及,彼此感受对方完整的灵魂。
此时火焰屏障越来越淡,本不敢上前的魑魅也越靠越近。
赵远舟看着拂容,声音干涩:“对不起,我不能陪你...”
话语被拂容打断:“不能如何?不能陪我走完余生了?”
“当初我自刎在你面前,如今你也要当着我的面把自己的命献祭给结界?百里东君你这是有仇必报啊?”
赵远舟听出他话语中的玩笑,无奈地摇摇头,语气纵容:“你知道不是的。”
“我知道...”拂容一边将面容贴近大妖,一边轻声呢喃。
“大人,你知道还有一种渡法力的方式吗?”
赵远舟一愣,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见拂容环住他的脖子,仰头吻了上来。
伴随着贴近的柔软的唇,还有源源不断的法力。
业障消除,拂容仙力大涨,净化之力几乎可堪与行止相比。
精纯的净化之力消融了赵远舟体内的浊气,与此同时,大量仙力涌入赵远舟枯竭的丹田。
“大人,将仙力化为妖力的术法口诀还要我教你吗?”拂容模仿当日赵远舟在锦绣城的语气问道。
“不用教,多谢小仙君了。”赵远舟轻点了下拂容的额头。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已在心中。
5
荒郊之中生长着数里桃林,此时正当盛放。
赵远舟与拂容君凝聚法力,醉生伞与骨剑交错在一起,如交颈的爱人。
二人执伞挽剑起势,步法翻飞,再次共舞西楚剑歌。
仙力与妖力在这一瞬间达到鼎盛,竟引出了二人体内的神魂法相。
双生法相出现在赵远舟与拂容君身后。
是饮酒舞剑的百里东君和红衣飘扬的叶鼎之的模样。
这场最后的战役,是完整的灵魂在一起作战。
气势磅礴的剑法以法力为引,力量成倍增长。
数里桃林的无数花瓣被剑气卷起,形成巨大的花雨屏障,堵住了魑魅逃窜的墟天渊入口。
拂容抬手劈下最后一剑,用净化之力将屏障牢牢固定在入口,然后走到赵远舟身边。
二人并肩而立,同时抬手,掌心对准屏障,将自身全部法力调出,淡金色的光芒与猩红光芒前所未有的盛起,环绕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力量,将封印彻底铸成。
西楚剑歌乃人界剑法,凝结人界气运,同样可以封印这人界通道万万年。
无数魑魅嘶吼着被拉扯回墟天渊,那诡异幽深的黑洞渐渐消失在空中,入目又是一片蓝天白云。
封印随之消失,数里桃林的花瓣屏障一时没了法力支撑,不再凝固,无数花瓣随风飘散,如一场盛大的花雨落满人间。
对这场浩劫一无所知的人界百姓都在正常生活着,无论是在繁华城镇,还是在稻田乡村,见到竟有花雨从天而降,皆纷纷称奇。
“难道是天降祥瑞吗?”
“是不是能许愿啊?”
“那我要许愿,一辈子平安幸福。”
“愿山河永固,国泰民安!”
拂容听到了人界百姓的祈愿,他浅淡一笑,轻声道:“会的,未来定是海晏河清,太平盛世。”
于叶鼎之,他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剑客。
行侠仗义,无拘无束,完成初心。
而于拂容君,此刻,神明已成。
手上的骨剑脱落,长剑自发地变为骨簪回到拂容君发间。
封印完成,新生的仙力也被他再次透支干净,大战过后的疲惫之感一下子涌了上来,拂容感觉再也支撑不住,自空中下落。
下坠途中,一双有力的臂膀温柔地环住了他,抱着他一起下落。
拂容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将自己埋进那个温暖的怀抱。
无论何时,在他下坠之时,总会有人来找他。
那人是百里东君,也是赵远舟。
二人皆透支了所有法力,下坠时,身后的双生法相也渐渐消散,重回二人体内。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赵远舟抱着拂容落到一处年久无人的草庐之上。
虽然上面铺着厚厚的干草,但还是震得二人身上的伤口剧痛,两人同时皱着眉头忍了许久,才缓过来。
空气中漂浮着因为二人的落下而带起的灰尘,干草上有阳光的味道,也有尘土的味道。
虽然赵远舟垫在他身下,但拂容还是被这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七荤八素,他迷迷糊糊半天才清醒过来。
他现在体力全无,勉强偏过头,去看赵远舟的情况,看了半天,突然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头发上有根干草。”
若是沈璃在这儿,定要说一句,真是幼稚。
不过落在赵远舟眼里,大抵无论如何都是可爱的模样了。
“是吗,那劳烦仙君大人帮我摘掉吧。”赵远舟觉得身体虚弱,但心情却欢喜释然到极致。
拂容瞥他:“你怎么不自己摘,我现在浑身一点劲儿都没有了。”
赵远舟无奈道:“不行,我现在也一丝力气都使不上了。”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拂容嘴一快,又不经思考把话说了出去。
赵远舟闷笑,拂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他听见大妖戏谑的话语:“我行不行,你以后就知道了。”
一句话,说得拂容小脸通黄红。
此时人界已是夕阳西沉之时,落日余晖洒在草庐屋顶,将脱力瘫倒的二人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中。
“今日这天光,有点像我死那天的样子呢?”拂容望着夕阳道。
赵远舟:“......”
他勉强抬手掐了一下拂容的脸颊,咬牙道:“你戳我心窝子呢?”
拂容吃痛,自知理亏,连忙道:“错了错了,我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对那段记忆已经释怀了。”
他不后悔入魔,不后悔剑指皇城,不后悔自刎,如今,亦不后悔所做的一切。
他是叶鼎之,就是要随心而为,敢作敢当。
想到这,拂容又想起了什么,他慢悠悠地问:“你说,这以后,我是叫你东君,还是叫你朱厌大人啊?”
在人界,他比百里东君大两岁,但是在仙界,赵远舟估计比他大了两万岁都不止。
“都不对。”赵远舟幽幽道。
“以后叫夫君。”
“你想得可挺美。”
话题就此被短暂终结,二人静静躺在一起,沉默了一会儿。
拂容突然问:“你体力恢复了吗?”
赵远舟实话实说:“没有。”
“我也没。”
“那再躺会儿吧。”
“行。”
“阿云,此战事了,你跟我去大荒吧,我在树下埋了两坛亲手酿的梅子酒。”
“好啊,我们去人界买点羊肉和调料,我给你烤羊肉吃。”
“羊肉配酒?”
“嗯,越过越有。”
“但是皇爷爷好像不许我夜不归宿。”
“那在大荒喝完,我送你回仙界。”
“要是我喝醉了怎么办?”
“那我就背你回去。”大妖语气温柔。
拂容闻听此言,眸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悠悠道。
“这样不算超载和醉酒驾云吗?”
预警见合集首篇
…………………………
04
有赤王萧羽出现在前,无心和白衣仙更谨慎了,毕竟他们都赌不起。
尤其是,他们一路前行,还看到很多江湖人士来往,似乎中原局势暗潮汹涌,不仅朝堂上有皇子相争,江湖上好像也在酝酿着什么。
“打听到了,”白发仙这次扮成了落魄侠客,并让三人都戴上纱笠,融入赶路的人群中。“雷家堡要举行英雄宴,这些人都是为此去的,似乎江湖几大势力都受到了邀请。”
“雷家堡?”无心想起了自己的一名好友。“雷无桀?看来他们也会去。”
他为好友的盛事开心了一会儿,随后反应过来他们的处境比之前更危险了。
“有第二条去剑心冢的捷径吗?”无心看了眼叶鼎之...
“有第二条去剑心冢的捷径吗?”无心看了眼叶鼎之,后者靠在车厢里,安静地沉睡。“现下人越来越多,难保不会有认得阿爹的人,我们得避开。”
“还请宗主放心,”莫棋宣也想到了,且做好了准备。“过完这一段,前面有个分岔口,我们可往另一条走。”
待马车驶入另一条路,无心发现他们确实和人群主流分开了,不由吐了一口气。
走了一段路后,无心忽觉到背后一阵寒意袭来,让他毛骨悚然。
不对!
在无心出声之前,同样敏锐的莫棋宣立即拉停了马车。
他们都察觉到了危机。
无心:“有人在附近埋伏,约莫有二三十来人。”
莫棋宣凝神感知一番:“他们的境界似乎都不高,但气息颇为诡谲,像是暗河那边的人。难道是冲我们来的?”
“不,”无心否认了莫棋宣的猜测。“应该不是。就算我的行踪暴露,会找上门的估计都是阿爹欠下的债,那些老前辈应该更喜欢亲自上门,而不是去委托暗河。而且暗河一单要价那么高,这里这么多人,我应该还不值那么多钱。更有可能,我们是误闯别人的场地了。”
“哈,小子说得不错!”无心话音刚落,就有几人出来拦住他们。“你们误闯这里,见到了不该见的事,只怪你们命不好了!”
说罢,他们提剑就杀了上来。
无心暗道不好,暗河如此阵仗,只怕所图不小。他连忙插科打诨,想要全身而退,避免节外生技。
“我们什么都还没看见,还望各位手下留情,看在我们三人老弱病残的份上,放我们一马,我们绝不会打扰你们,也绝不会往外说。”
“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为首的断然拒绝。“入得阎罗门,哪有求生道!”
攻击如雨般落下,无心和莫棋宣对视一眼,口中一边叫着好汉饶命,一边回身就抱起叶鼎之,两人一同朝剑心冢的方向狂奔。
就不信两个逍遥天境还摆脱不了这堆人!
无心和白发仙都是这般打算的,不成想他们可能没挑好小方向,就那么一冲,冲到了更麻烦的场合。
暗河三大家主和唐门三长老围成一个半圆,与雪月剑仙李寒衣成对峙之势。为了借由英雄宴灭掉雷家堡,暗河和唐门今日特地在此设伏,就是要把雷家堡最有力的帮手李寒衣在事前干掉。在无心等人冲进来之前,他们已经对战过一轮了。
“呃……”
无心眨了眨眼,怀疑今天可能不宜出行。
早知道这样,他们何苦换条路走!
无心不太认得面前对峙的两班人马,毕竟他都没怎么见过,但莫棋宣都认识。白发仙下意识摸上腰间的剑,动脑狂找全身而退的办法。
毕竟对面这几个有一个是一个,都是强敌。他单打独斗还能成,但现在人数差距过于悬殊,他和无心都讨不了好。
李寒衣提着剑,语气森然:“还有帮手?”
“不不不不!”无心连忙否认,绝不要掺进眼前这趟浑水中。“我们只是路过,路过!无意打扰各位,还请无视我们,我们这就离开!”
无心三人的闯入显然同时惹了两帮人,不论李寒衣是否相信他的说辞,至少暗河和唐门都不信。
外围的人是暗河和唐门联手安排的,为的就是清空场地,所以他们都很清楚,能突破外围进到这里的人,实力绝对不一般。
“路过?”谢七刀握紧武器,脸上带笑实则戒备地看向无心等人。“阁下的修为可不一般呐,既然阁下说是路过,不如先让我验一验!”
他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动了。涂了毒的匕首以刁钻的角度向无心袭去,同时莫棋宣也受到了唐门的攻击。
无心还抱着自家父亲,腾不出手接招,只能心里暗骂的同时灵活躲避。
他离开中原之前当众散过功,但因祸得福反而修得佛法六通,加之他回到天外天后又看遍了廊玥福地的功法,武功大有进益,当下身姿可谓是飘逸轻灵,看得暗河、唐门更加心生忌惮,怀疑他就是李寒衣的帮手。
眼见无心就要受困,莫棋宣一个旋身避过唐门的攻击,拔剑就挡住了谢七刀的攻击。
谢七刀眼尖,一眼认出了莫棋宣的手中剑,又看到了漏出纱笠外的一缕长发,直接高声替他掀了马甲。“白发玉剑,你是天外天的白发仙?!”
莫棋宣暗啧一声,当即不再伪装,一剑将谢七刀逼回原地。
“天外天?你们也想来分一杯羹?”唐大长老一听居然是天外天的人,当下就觉得对方图谋的和自己一样。毕竟比起唐门,十二年前,天外天可是真的一度做到力压江湖各派,成为天下第一。
“都说了是路过!”面对敌人,莫棋宣的脾气从来都不好,和他的剑有得一拼。“听不懂人话是吧!”
若早知道闯进来的是天外天的人,唐大长老可能还会先以利诱之。但如今他们已经把对方得罪了,唐门和暗河便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把莫棋宣等人也埋葬于此。
眼看莫棋宣和谢七刀、唐大长老缠斗在一处,无心连忙避退,但也不敢靠近李寒衣。
在无心眼里,相比暗河与唐门,李寒衣与雪月城的关系为她拉了很多正面的分;可好巧不巧,他也听说了,当年最后围剿叶鼎之的有七人,李寒衣就是其中之一。
不,应该说,在场就有七分之三。
而眼下他们曾经围剿过的对象就在自己怀里。
无心:要命啊!
莫棋宣忙中偷闲想给无心使个眼色,使完才想起自己还戴着帽子白做工了。左右身份已暴露,他干脆脱下帽子,将之当成武器甩手就击倒数人。
他剑术精妙,不一会儿又将敌人都打退,趁机抽身飞到无心身边,将他往后一推。
无心领悟到他的意思,知道当下自己带阿爹先走最好,使起轻功就要离去。然而苏昌河也猜到了他们的意图,苏暮雨悠悠转伞,就挡住了无心的去路。
无心:不是,你们不是要打你们的架吗?怎么都来打我了?
无心觉得他们有点跑题了,眼见苏暮雨的伞就要落下来,他心里阿弥陀佛一句,直接窜到李寒衣身边。
“不好意思,雪月剑仙,还劳您多多担待了。”
还不等李寒衣反应,对面耳尖的唐大长老就怒吼一声:“你们果然是一伙儿的!”
唐门和暗河的合攻瞬间而至,暗器如泉涌,即使莫棋宣及时赶到无心身边,他一人一剑也不足以挡下所有利器。
无心庆幸亲爹尚可让他单手搂住,肩臂同时一动,便腾出手来,也加入了战局。
“大迦叶掌?”距离近的李寒衣认出来他的招数,也认出他的身份。“你就是叶安世,叶鼎之的儿子?”
无心抽空回应。“还是被认出来了,也罢,正是小僧。”
有两个逍遥天境在,李寒衣打起来也比之前更从容了。不过很快,这里的异常也被莫棋宣发现了。
“雪月剑仙,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奇特之处?”
念在成了临时战友的份上,莫棋宣问得委婉,不敢直言他觉得李寒衣比他想象中弱多了。
唔……要是中原的雪月剑仙就这实力,他觉得天外天再成为天下第一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寒衣:“他们设了阵法,功力越高,压制越大,还在林里放了无色无味的毒物,一旦吸入便会腐蚀内力。”
无心和莫棋宣闻言顿时脸色大变。无心当即就想挡住父亲的呼吸,莫棋宣同时为叶鼎之把脉。两人对视一眼,知晓彼此都下了杀心。
“不能再拖了,莫叔叔,既然他们这么卑劣,也不用留下性命了。”
暗河和唐门今天说什么也要把雪月剑仙永埋此地,如今多了意外的人,他们不用商量,就决定把多的人也灭口。
“那是天外天的新宗主,叶鼎之的儿子,你可有把握?”唐大长老也认出了无心。虽然没有正式打过照面,但唐莲曾经护送的东西,他怎会不知晓?
“放心,”暗河大家长苏昌河冷笑。“听说此人曾散过功,对于这种人,我的布置尤其有奇效,他们撑不久的。”
无心和莫棋宣逐渐体会到了暗河的阴险。莫棋宣也和李寒衣一样改用杀招,虽然让唐门和暗河的高手都挂了彩,甚至折了一名唐门长老,却始终没能摆脱这群人,让莫棋宣心中越发生恨。
“我还有一剑之力,”李寒衣忽然说道。“这一剑之后,你们好自为之。”
莫棋宣原本的打算就是想尽快脱离,毕竟他们有要事在身,说什么他都不会再让宗主父子俩折在此处。可听到李寒衣如此说,他不禁惊讶又敬佩地看了对方一眼,他从未想过曾经敌对的人会如此帮他们。
“不,我们还能……”
无心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一阵风吹过,吹得他忍不住闭眼。再睁开时,就发现李寒衣身边多了一个男人。
“玄剑仙赵玉真!”唐大长老一口道破这男人的身份。“你居然下山了?”
此时此刻,即便是莫棋宣也忍不住把视线投向赵玉真。虽然他住的天外天离中原甚远,但玄剑仙的瓜,莫棋宣也有吃上两口的。
赵玉真无视对面神色大变的人,一心只看着他心尖上的姑娘。
“小仙女,”他轻唤道,神情温柔又专注。“我来助你。”
李寒衣痴痴地看着他,也不由笑了。“好。”
场上再生变故,苏昌河终于没有先前那般笃定了。
“玄剑仙,”苏昌河扬声道。“此事与你并无干系,劝你还是就此离开,免得误了性命!”
一旁的无心闻言翻了个白眼:怎么不让我们离开,这事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赵玉真终于分给暗河一眼:“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唐大长老就快咬碎一口牙,恨程咬金层出不穷:“那就别怪我们不留情了!”
“呵,”赵玉真歪了歪头。“还真是大言不惭。”
“玉真,”李寒衣连忙叮嘱他。“此处有阵法和毒,不可久待。”
赵玉真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看出来她负伤力有不逮,伸手给她输了点真气,然后提剑转身就迎上暗河两大高手。
“李寒衣已无余力,不足为虑。”苏昌河仔细打量赵玉真。“依朝廷对望城山的看重,还有我们那些人,道剑仙应是经历了一番鏖战才来,我们还有胜算。”
唐大长老直盯着无心。“天外天带着个人,因此一直施展不开。如今他们吸入毒雾已快一炷香,功力应该也剩不多了,我们以那个人为突破口击败他们。”
“好,”苏昌河快速布局。“我和暮雨负责赵玉真,你们和七刀对付天外天。”
苏昌河预料得不错,赵玉真前来的一路上确实有很多人等着要和他交手。然而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赵玉真一心只念他的小仙女,眼里完全看不到第二人,闷头冲得飞快,所以苏昌河预想的场景,一个都没有发生。
毕竟和赵玉真同境界的,并没有谁闲得无聊来拦他。
“无量剑阵,起!”
“你!”苏昌河与赵玉真一交手就发现了这个事实,又惊又怒。然而如今他骑虎难下,只能咬牙使出浑身解数。
若是让李寒衣五人成功全身而退,那不仅他们原本的谋算泡汤,暗河和唐门都会成为江湖公敌。
谢七刀和唐门长老躲过赵玉真的剑阵,齐齐杀向一旁的无心、莫棋宣和李寒衣。
无心见他们招招凌厉刁钻,还总是朝自家父亲使去,也顾不得佛家慈悲那套,莫棋宣更是恨不得一剑一个;李寒衣反而是三人当中最平静的,有赵玉真的真气将体内毒素压下一点,她就放弃了之前玉石俱焚的打算。
虽然修为受到压制,她还是那个一剑斩雪霰的雪月剑仙。她瞧见有暗器趁无心不备往他怀中人刺去,反手用剑一挡,再一挑便让暗器原路返回刺向偷袭者。
莫棋宣没有看漏,回身也为李寒衣挡下谢七刀的攻击。三人开始合作,虽谈不上十分默契,但也算游刃有余,谢七刀和唐门一时居然无法攻破。
眼看着局势就要因赵玉真的加入而反转,暗河和唐门越发心急。唐大长老和剩余的长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无视了莫棋宣和李寒衣的剑,直取无心。
无心发现自己无法完全避开,下意识优先回护怀里的父亲。
就在这时,无心似乎听到了法阵被打破的声音,原本隐隐压在身上使真气滞缓的重负忽然消散,但他来不及欣喜,就受了一招魔音灌耳。
“……找到了。”
TBC.
if叶鼎之带着一身修为和入魔意识形态复活了
*剧版衍生,叶鼎之中心,有百里东君×叶鼎之,百叶戏份较少
*无头无尾,好人小叶看多了,换个口味写点bking爽文叶教主
*私设很多
十二年前,魔教教主叶鼎之横空出世,一己之力收服天外天及其域外三十二宗,搅乱北离江湖和朝堂,数十位北离高手接连阻拦,镇西侯百里家独孙百里东君半招胜过叶鼎之,叶鼎之遁逃,最后于天启城外遭七人围杀,魔教教主身死,百里东君定下十二年锁山河之约,至此东征落幕,北离重归海晏河清。
叶鼎之一身玄金长袍,负手立于窗前,目光投向牗外连绵长雨,他神色澹淡,无法叫人摸清心中...
叶鼎之一身玄金长袍,负手立于窗前,目光投向牗外连绵长雨,他神色澹淡,无法叫人摸清心中所想。雨生楚抱着剑跟在叶鼎之身后,絮絮叨叨着这十二年的传闻。
叶小凡沉默着站在离叶鼎之不远处的门口。
他是第一个发现叶鼎之复活的故人。
姑苏草庐外的坟墓一直是他和无禅在打理修整,无禅要去护他的小师弟安全,于是叶小凡提溜着一壶酒一盆纸钱到坟前,才发现那坟竟被人从里至外掀开,棺材早就腐烂,而里面却空空如也。
叶小凡望着棺材板上的内力痕迹,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虚念功。他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但他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
于是他一路南下,最后再次来到了叶鼎之面前。
南决潮热多雨,叶小凡收起心绪,摇摇脑袋,额发的汗被甩出,汗液落地的瞬间,一柄长刀突显,划破虚空,直直砍向出神的叶鼎之。
叶小凡拉着雨生楚后退数步,二人同时将目光投向叶鼎之。
雨生楚浑身颤栗,她却并非恐惧,而是兴奋。
“南决刀仙乌信。”雨生楚为叶小凡和叶鼎之讲解,“传闻他五年前曾一刀暂入神游,劈山河海川,引雷霆万钧,是目前乌家中最顶尖的高手,也是如今南决武榜第三。”
叶鼎之只微微抬眸,窗外大雨凝滞一瞬,化作一柄透明水刃,直直撞向那柄长刀。水刃被长刀破开,随后炸开成水雾,檐外的雨恢复了下落,而长刀已刀身破碎。
叶鼎之伸手甩袖,拦在叶小凡与雨生楚二人身前,把名刀碎片尽数挡下。
窗外铅云低垂,雨停了,漫天雪花纷纷落下,惊得生活在这片区域的人纷纷探头称奇,无人在意不远处一位胡髯顺白的刀仙忽地癫狂,自此江湖再无他的踏足之地。
“这剑,看清了吗?”叶鼎之微微侧头,望向叶小凡和雨生楚。
叶小凡点点头,雨生楚也在眸光闪亮地望向叶鼎之:“师父一路上挥的十二剑,徒弟全都看清了。”
叶鼎之点点头:“这套剑法是你舅舅雨生魔所创,名为魔仙剑,一共十三剑,每一剑都是在为后一剑蓄势,直到最后一剑,开天劈地。”
“听闻最后一剑是至死一剑。”叶小凡默默提了一嘴。
叶鼎之看了眼叶小凡:“没错,我师傅雨生魔就曾与刀仙烟凌霞对决挥出了这最后一剑,随后身消道殒。”
雨生楚猛然红了眼眶,她盯着叶鼎之不发一言。
雨生楚是叶鼎之醒来撞见的第一人,那时叶鼎之破棺而出,从坟里爬出来,抬眼就看到少女浑身是血,淋着雨跪在他的坟前,傻愣愣地盯着他。
少女面庞有些熟悉,叶鼎之沉睡了十二年的脑袋一时想不起,最后还是追杀之人至此,大喊一句“雨生楚”才让叶鼎之想起这人五官竟与雨生魔有些许肖像。
叶鼎之嫌这几个杀手吵,一道真气散开,十多个追杀的人被纷纷弹开,爬都爬不起来。他看向雨生楚,声音喑哑仿若地狱修罗:“雨生魔是你什么人?”
雨生楚眨了眨眼,叶鼎之身上的气息很恐怖,可她在追杀中早已经对死亡麻木,于是她抬头回答:“我爹是雨生田,雨生魔是我叔叔。”
叶鼎之心头似乎有触动,可他入魔太久已经很难感知到自己的情绪,但他依然朝女孩伸出手,雨水逐渐将他脸上脏污冲净,露出一张摄人心魄的俊美脸庞:“我是雨生魔徒弟,叶鼎之。你要跟我走吗?”
雨生楚忘了自己听到叶鼎之三个字时是什么反应,大概是害怕的吧,毕竟她从小就听着“不好好听话大魔头叶鼎之就会来把你抓走吃掉”的话长大,但此时想活下来去复仇的念头早就盖过她的恐惧。
于是她拉着叶鼎之的衣角:“我想拜师。”
叶鼎之望着被雨打湿的女孩,看根骨大概也才十四五岁,眸中的坚定让他忽然想起雨生魔,他想那时的雨生魔是不是也是这般看着千里求学的自己。
于是雨生楚看见叶鼎之缓缓点头。
叶鼎之并未收敛行踪,于是“南决现神秘高手”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人前来赐教,叶鼎之像当初的雨生魔那般,将战书通通收下,对前来请战之人均胜而不杀。
直到第十二剑挥出,他不再应邀任何战书,直接带着叶小凡和雨生楚直奔洞月湖畔。
十二年过去,南决十大刀仙的榜单变来变去,唯有榜首从未变过,南决第一刀仙烟凌霞。
湖光月色,刀仙乘苇而至,缇绀色的衣袂在夜风中飘荡。
烟凌霞望着叶鼎之,即便来时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望见那道身影的瞬间还是一身冷汗涔涔。面对这位曾有过三个月“师徒”情缘的后辈,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只好拔出长刀。
“许久不见,前辈。”叶鼎之没有在笑,但眸间流露出一丝见故人的笑意。
他朝湖中伸出手,远处湖对岸的山林有了一丝异动,大约是一个呼吸,一柄长剑飞出,落入叶鼎之手里。
玄风剑。
叶鼎之拔出长剑,玄风剑依旧和从前那般锋锐无比。
他示意叶小凡与雨生楚退后:“这最后一剑,你们两个可要看清了。”
烟凌霞正色,血液中的战意逐渐沸腾。
半步神游对战鬼仙。
皓月千里,高悬夜幕。一刀一剑,夜幕被撕裂,刀光剑影中,紫色魔龙绞碎了橘红鸣凰,明月化作一瞬的血色红月,旋即变回皎洁模样,洞月湖被长剑劈开化作两半,天地变色。
烟凌霞跪地,呕出胸口积瘀陈血,可她眸光却发亮,浑身刀意疾长,刀身虽碎,更加锐利的一把刀已显,正是烟凌霞本人。
她看向叶鼎之:“这是什么剑招?”
叶鼎之将玄风剑收鞘:“这是我改良过后的魔仙剑,第一次挥出,我还没想好名字。”
“好!好!好!”烟凌霞大声叫好,“当初你师傅雨生魔为你以满腔死志化作这致命一剑击败我,以至我心生魔障,无法问道;如今你同样以这最后一剑,以魔之名行仙之事,破我心魔,助我登顶。”
“此剑力挽狂澜,于绝处逢生,有起死回生之意,不若起名,万木春!”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叶鼎之弯起嘴角,“就依前辈所言,这最后一剑,名叫万木春。”
烟凌霞十多年来郁结一夜解决,如今心境清明,便起身召来竹苇,高声念诗,渡江而去。
叶鼎之回头看向已然泪流满面的二人,有些哭笑不得:“都看清了?”
“看……看清了……师父还在……就好……”雨生楚抽噎着,跪倒在叶鼎之身前。
叶鼎之叫雨生楚别哭了,先伸手,把玄风剑塞入雨生楚手中。
“为师未曾为你寻得一柄好剑,这玄风剑的主人,以后就是你了。”
叶鼎之拍了拍雨生楚的肩,原来送自己的徒弟离开,是这种感觉。
“我知你要回雨家复仇,你不开口请求,我便不插手,但是,我只给你一个要求,活着回来。”
雨生楚一跪三叩首拜别。
叶小凡也红着眼眶,和当初围杀他时一模一样,只是这次叶小凡看得一清二楚,叶鼎之死志已消。他擦干眼泪,朝叶鼎之拜别,他被困在这段时光里太久了,也该离开了。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些泣音,朝叶鼎之说:“叶鼎之,你说的话还作数吗?等我名扬天下,我说我叫叶小凡,你要记得来找我。”
叶鼎之看着叶小凡,想从身上摸出点什么东西给他,可他身上什么都没有。
于是他点点头,给出了一个承诺。
突然少了两个跟屁虫,叶鼎之忽觉南决有些无聊,他想了想,干脆回天外天吧。
于是白发仙带着无心踏入天外天时,看到的是紫衣侯安静站在首座之人身侧。
白发仙皱眉,谁这么大胆。
他抽出长剑就要刺向首座之人,那人只是轻轻抬手,他便感觉周身空气忽然凝滞,直接困住了他的动作。白发仙心下一惊,虽然他并未使出全力,但对面人如此轻而易举就将他困住,此人实力可怖,且远在他之上!
“莫棋宣,十多年不见,胆子大了不少。”
既陌生又熟悉的嗓音令莫棋宣猛然抬头,他终于看清了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的脸,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退后数步,最后看向紫衣侯,见紫衣侯点点头,莫棋宣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跪了下来,手在颤抖:“属下,拜见教主。”
叶鼎之看莫棋宣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心头微热,没想到不过是承了烟凌霞人情勉强算救了二人,这二人竟十二年来如此忠心耿耿。
“好了。”叶鼎之挥挥手,“我知道了。”
“教主,棋宣带回一人。”莫棋宣把一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无心拉了出来。
叶鼎之目光早就扫过这小和尚,他手指撑着下巴,望着无心,视线在他全身巡梭,却保持沉默。
无心默念三遍自己打不过他,可莫名升起的火气和委屈还是让他没忍住撇了撇嘴,没有什么好语气,他敷衍行了个佛家礼:“在下只是寒水寺的一名小和尚,误入贵教,这就离去。”说完转身就要走。
叶鼎之叹了口气,起身,心念一动,便落到无心身前:“我只是太久没看过你了,安世。”
他伸手摸了摸无心的光头:“也好,剃光了三千烦恼丝,日后不必再为烦恼所困。”
叶鼎之入魔已久,后遗症是他心如铁石,很难再掀起情感波澜,可在唯一的亲人面前,这副作用根本不管用,他依旧像十二年前一样,语气跟化了水一般柔和。
“安世”二字一出,无心便低下头,他沉默了许久才闷声开口:“你,再叫叫我。”
“安世,安世,叶安世,我叶鼎之的儿子,叶安世。”叶鼎之伸手抬起无心的脸,望着面前人已经通红的眼,他笑了笑,也有些眼热,“爹爹错了,爹爹这次回来了,就不会再抛下你啦。”
叶安世抿唇,伸手去抱叶鼎之,垂着脑袋抵到叶鼎之胸口,听着他真实的心跳声:“爹爹,安世很想你……”
十二年空白的光阴被这一瞬的拥抱填满。
叶鼎之伸手抚叶安世后背。
“有爹爹在,以后没人再敢欺负你。”
魔教教主叶鼎之现身天外天。
江湖一片哗然。
反应最大的是北离朝堂。
但凡资历的都知道当年魔教东征叶鼎之孤身一人欲杀皇帝的事儿,如今锁山河之约已至,叶鼎之重现江湖,天外天又重新召集合并三十二宗,很难不让人想叶鼎之会不会发动第二次魔教东征。
事实上,叶鼎之的确蛮想的。
他现在是入魔叶鼎之,又不是纯良叶云,他想称霸天下怎么了。
但他儿子说光管理天外天都这么累,那管理整个天下岂不是更累?不要不要。
叶鼎之觉得无心说的太有道理,于是称霸的野心说放下就放下,带着天外天安居乐业。只是苦了北离北蛮和南决日日提心吊胆。
叶鼎之陪无心在天外天呆了半个月,父子俩过了刚重聚的惊喜劲儿,三十二宗只花了不到三天就被叶鼎之和无心打服了,父子俩没一个管事的,于是管理全权交给了白发仙紫衣侯二人,父子俩又开始无聊了。
“爹爹,我想去北离找我的朋友。”
叶鼎之同意他入北离,却拒绝了同行邀请。
理由有二,一是叶鼎之不想给无心当外挂,闯荡江湖是他们自己的事儿,自己闯去;二是叶鼎之看见姓萧的就烦。
“爹,那你的朋友呢?不如把他们请来天外天做客吧。”无心不经意提了一嘴。
叶鼎之瞥了一眼无心,前面铺垫了这么久,终于暴露真正目的了。
他说:“我没有朋友。”
“那百里大城主吗?”无心很快就自我否认了,摸着下巴忿忿不平,“也对,你把我托付给他,他却把我扔到寒山寺,这十二年来从未来看过我,对我不管不问,我看百里大城主早就不把你当朋友了。”
叶鼎之闻言皱眉:“安世。”
抬头却看见无心正一脸坏笑望着自己。
激将法虽然幼稚但是有用,叶鼎之重重叹了口气:“我不配当他的朋友。”
无心伸手扒拉住叶鼎之的袖子,认真看向自己的父亲:“爹,我不管你是如何死而复生的,但过去已成过去,如今你只是你自己,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叶鼎之愣了愣,看着记忆中分明还是个只会抱着自己脖子贴着脸哭的小屁孩现在已经长的这么大,那种为人父的欣慰感一下子就上来了,他唇角轻扬:“我知道了。”
海外仙山。
此处确实难寻。叶鼎之在海上飘荡了数月,才寻到此处。
这是司空长风告诉自己的百里东君最有可能的去处。
叶鼎之现身雪月城时,差点没把司空长风吓晕过去,但司空长风接受很快,反应过来后立马像对待多年未见好友一般,拉住叶鼎之把脉从里到外好好检查了个遍,心跳脉搏呼吸俱在,是个实实在在的活人。
不过,若是仔细观察,倒能看见颈上那还残留着一条极淡的疤痕。
“真是稀奇啊。”司空长风啧啧称奇,恨不得把叶鼎之留下来给自己好好研究研究,“这世上不仅有令人长生不老的大椿功,还有令人起死回生的虚念功!万千世界,当真无奇不有。”
“虚念功的最后一层,是破而后立,我也没想到,那日散去功力自刎出局,反倒成了我复活的契机。”叶鼎之再遇十二年前的故友,难免忆起往昔。
司空长风和他叙了会儿旧,最后话题终于还是回到了百里东君身上。
“他过的……很不好。”司空长风眉间泛起淡淡愁绪,“尤其是,他想替你寻仇杀玥卿时,玥瑶假扮玥卿替死,让东君放过玥卿。你知道的,你和玥瑶对他而言都太重要,可你们偏偏都……唉,总之从此之后他意志消沉,耽溺于酒,天天醉得不省人事。”
司空长风看向叶鼎之:“但如今你归来了,我希望你能好好劝导一下东君。”
叶鼎之沉默避开了司空长风的话,只是问清了百里东君如今身在海外仙山,寻找仙人莫衣,想要酿出孟婆汤。
此时莫衣正立于山水之间,望着玄衣飘扬的不速之客,眸光灼灼。
“叶鼎之,你竟真的死而复生了。”他端着一副飘逸的仙人之姿,但语气怎么听怎么怪。
叶鼎之悬空站立,垂眸望着莫衣:“你已走火入魔。”
莫衣轻笑:“那又如何?”
“听闻你救过东君,恢复他内力。”叶鼎之已经察觉到百里东君的气息,此刻便也不急着去见人,反倒是对面前的莫衣起了兴趣。
“你予他有恩,那我断不能放你继续这般走火入魔下去。”叶鼎之沉睡了太久,再苏醒时,虚念功大成,实力已回归巅峰,可以说,除开天下第一李长生,叶鼎之再无敌手。
北离十二年前凑不出能打败叶鼎之的阵容,十二年后更不能。
所以叶鼎之复活后可太无聊了,但如今一个活生生的第二个鬼仙境在自己眼前,叶鼎之拳头开始痒痒的。
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战意。
叶鼎之话音刚落,二人同时出手。
百里东君是被外界的动静吵醒的。
孟婆汤放在他的手边,分毫未沾。
孟婆汤会令他遗忘一切痛苦之事之人。误杀玥瑶之事令他痛苦想要忘却,可他一想到令他同样痛苦的叶鼎之也将被他一同遗忘,他忽然又不愿遗忘了。
他擦了擦脸,准备往外走去,却发现藏酒的山洞竟被人掩埋。一种不好的预兆从他心头涌现,他一掌挥开被巨石埋葬的洞口。
日光涌进来,豁然开朗。
他朝声源望去,瞪大了眼,脚粘在原地,不敢动弹,他生怕因为自己的异动导致这个梦境破碎。
这么多个醉酒梦境,他从未见过叶鼎之。
这是第一次。
叶鼎之依旧是玄金长袍,半披的长发随风扬起,他颊边被凌厉的剑意划出几道颇深的伤口,淌着血,手上满是伤口,忽然叶鼎之往后趔趄一步,往一旁呕出一滩乌血,嘴角带血的易碎脆弱模样令百里东君看着就胸口发疼。
他完全忽略了叶鼎之正一脚踩在莫衣胸口,莫衣的断剑插在一旁地上,他衣衫破碎,受的伤看起来比叶鼎之只重不轻。可他跟之前相比,眼神重回清明,显然再无执念所累。
不只佛门的心魔引能诱他释心魔,够硬的拳头也能打碎他心魔。
而叶鼎之也因这场酣畅淋漓的战斗,魔气消去几分,多了几分人味。
百里东君身形瞬移到叶鼎之身前,望清了叶鼎之的模样,下一秒眼眶通红,颤巍巍扑上去,把人扑得倒退好几步。
“云哥,你终于舍得入我梦了。”话语哽咽。
百里东君一手揽着腰,一手环着颈,把人牢牢锁在怀里,嗅着人颈间的蔷薇淡香和血腥气。
他想这梦也太真实了。
叶鼎之被气笑,眉眼间流转着魔气,可他意识清明,抬起两只受伤的手,回抱住百里东君。
“东君,你没有做梦。”
莫衣站起来,朝叶鼎之无声拱手告谢,随后不打扰二人重逢,径直离去。
百里东君僵住:“什,什么意思?”
叶鼎之牵过百里东君搭在他肩头的手,带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脖颈处。脖颈还能看到当初自刎留下的浅粉伤疤,百里东君下意识收紧抓住那节脖颈,感受到生命力在掌心下跳动,不再是十二年前不断涌出的温热滑腻的血,也不再是逐渐微弱直至消失的脉搏。
忍着颈上传来的窒息感,叶鼎之盯着百里东君,泛金的眸子流转着柔意:“东君,是我。”
百里东君松开手,脸上流满泪。
叶鼎之伸手,用干净的指背轻轻擦过百里东君眼下青黑。
前些年百里东君在海外仙山种了一片杏林,此处四季如春,杏花也时刻绽放。
风过无痕,唯杏花满天。
“好久不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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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一件非常抓马的事情,叶鼎之想。
“……我马上就能完成我们的约定了,现在我酿的酒,全天下没几个人比得过,等过几日,我就去挑战雕楼小筑的秋露白,等我打败了它,便能成为名扬天下的酒仙……”
正回忆往昔的他转角就撞见竹马在给自己全家烧纸,而自己还没死,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抓马的事情吗?
叶鼎之又尴尬又欣慰。
小竹马长大了。
真好。
忽然,破空之声骤响,叶鼎之眼眸骤缩,身形瞬间一闪,悄无声息地藏在了柱后。
百里东君皱眉,“你怎么来了?”莫名其妙的怪人。
姬若风走近负手而立,“我不是说了晚上见吗?”
“我不是也......
“我不是也说了我晚上没空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你和叶云情同手足,你若回天启,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望他。”
百里东君很想反驳,他的云哥才没有死了呢!剑林那天他都见到了!只是云哥没有与他相认而已。
他理解云哥不想连累他人的想法,也愿意替云哥遮掩,只是一想到云哥那么多年隐姓埋名过得风餐露宿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就心疼。
他深吸一口气,闷闷地嗯了一声,问,“这些事情,都是我师父告诉你的?”
“你现在可以相信了吧?我真的是受儒仙所托来帮你的。”
“你还有什么要求吗?”百里东君没有回头,手上仍然保持着烧纸的动作。
“听说你酿的酒很好喝,我教你内功,你送我美酒,如何?”
“一言为定。”百里东君站起身,“云哥,我走了,之后有空再来。”
随后,两人便跃上屋顶,百里东君最后看了一眼庭院,和姬若风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中。
过了片刻,叶鼎之才从藏身处走了出来。晚风微凉,火盆中的炭火燃得更旺,他跪在地上,顺手用内力减小了火势,随后看着盆底的灰烬,想了许久才说,“祖母,父亲,母亲,孩儿不孝,今天才来天启看你们。”
即使叶鼎之和叶穆清有为叶家人修建衣冠冢,但这将军府,终归是不一样的。
“阿姐身体好多了,平时揍我都不带喘气的,她还特别有经商的头脑,要是祖母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的。”
“从前我就和你们说,我不做大将军,我想做一个自在江湖的剑客,我还拜了一个很厉害的师父,他对我可好了。”
“……总之,我和阿姐都过得很好。你们别担心。”
叶鼎之擦尽眼泪,庆幸周围没人,“对不起啊,我来看你们,结果什么好东西都没有带。要不,我给你们舞一回剑吧。”
在深邃的夜色下,月光如银。一位少年,手持一柄长剑,静静地站在庭院的中央。他的身姿挺拔,眼神坚定。
少年缓缓举起手中长剑,剑光如水,动作流转间,竟划破夜空,留下一道道银白色的轨迹。他的动作优雅而有力,每一个转身,每一个挥剑,都显得那么自然而流畅。
剑尖轻轻点地,仿佛在与大地对话;剑身在空中划过,似乎在与星辰共鸣。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剑光也越来越密集。随着剑舞的高潮,少年的剑法变得更加激烈,剑影如同狂风暴雨,充满了力量与激情。
终于,少年以一个剑花收束,缓缓地收回了剑势,长剑归鞘。
远处,百里东君拉着姬若风趴在屋顶上,目不转睛地看完了少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剑舞。
两人行到一半,百里东君突然想起来火还没灭,生怕火势变大,把本就破败的将军府再给烧了。两人急忙回程,却见到了跪坐在庭中的少年,剑林大比上的红衣剑客,儿时玩伴——叶云本云。
百里东君心下一颤,非常艰难地才忍住了冲出去的念头。
“你不去见见他?”姬若风对于叶云还活着这件事早有预料,见到人一点也不奇怪。只是百里东君也太过冷静了吧。
他侧头去看,只见百里东君的手腕青了一块。
好吧。姬若风转头,原来也没那么冷静。
“关你什么事?”百里东君避而不答。
“他的事,你不准说出去。”见叶鼎之离开,百里东君立刻威胁起人来。他不确定姬若风是什么来头,会不会把云哥还活着的消息散播出去。
“想让我保密?态度真诚点。”姬若风道。
“你想要什么?”百里东君问。
“每一次教你的时候,酒都要翻倍。”
“成交。”
天启城白虎街。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夜风会吹起洒落的树叶,将它们卷起一路携带着到了街尾。街尾是一家茶铺,还亮着灯。而叶鼎之正坐在角落喝酒,桌上还摆了盘花生米。
“公子,您要的东西。”掌柜从后边出来,将几张纸双手奉上。
学堂初试当日。
叶鼎之早早得便到了附近,参加初试的人很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很是热闹。直到考试时辰快到了,他才慢悠悠得下楼挤到了人堆里。
“小爷百里东君驾到!”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叶鼎之抬头一看,就见那人一个踉跄,他下意识伸手去扶,脱口而出,“又喝多了?”
“谁喝……”百里东君刚站定,就听见这么一个气人的声音,刚要反驳,就撞进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里。
云哥!
眼前人很俊秀,眉如远山含翠,眼似秋水含波。他的笑容温暖而亲切,仿佛春风拂面,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头一次近距离认认真真看人的百里东君呆了。
当然,剑林那次不算!
“你怎么了?”叶鼎之看小竹马半天不回话,好奇地摇晃他的肩。
终于回神的百里东君顺势侧身揽住某人的肩,“嗐,我刚刚在想你是谁呢,你也知道,上次剑林我喝多了,不过我记得你的剑术很不错,人很有趣,本来还想跟你交个朋友呢,结果都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我舅舅给带走啦。”
叶鼎之又好笑又无奈,“现在想也不迟咯。”
“那是当然。”百里东君回,“叶鼎之这个名字一听就是个好名字,非常霸气!”
“既然你也觉得霸气,那我就放心了。”叶鼎之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百里东君还想再说点什么,只是千金台内出来一名弟子,拿着大喇叭高声宣布,“参考学员,即刻入场。”
好吧,之后机会还多着呢。
两人并肩进入千金台,就好像走在少年时所承诺的那般一起名扬天下的约定的道路上。
千金台,千金台,玉宇琼楼映日月,金樽美酒醉瑶台。
叶鼎之是第一次来这天启第一大赌坊,此前年幼是不能来,后来家中剧变是来不了。他好奇得看着四周,瞥见那正中的名字和数字时心下好奇,不由得问身侧的小竹马,“那是什么?”
小竹马非常自信,“这个我知道,这是千金台设的赌局,看看今天谁才是大考魁首。”
叶鼎之噢了一声,恍然大悟,“那我名字后面的一千是什么?是不是数字越大越厉害?”
“你想什么呢?”百里东君很是自得,幸亏他来的时候恶补了些知识,不然还真答不上来,“数字越大,说明看好你的人越少,你的赔率也就越高,比方说,如果有人押你一两银子,你得了魁首,他就会赢一千两银子,但是机会渺茫,没人愿意去冒这个险。”
叶鼎之嗯了一声,心想,现在让人去买自己还来得及吗?
在云哥面前丢脸丢大发了。
百里东君很是伤心,百里东君很是难过,他去看旁边人的脸色,某人还笑嘻嘻的。
算了,云哥开心就好。
很快,众人落座不久,考官柳月的书童灵素便开始宣布考试规则。
叶鼎之丝毫不意外,他前些日子就已经知道考题是文武之外,也猜到这估计是学堂给东君放的一次水,只是还没想好自己要展露个什么特长。
他心中有了主意。
“废话多公子雷梦杀,去吧。”
叶鼎之刚吩咐完就听见百里东君来了这么一句,有些好奇,正好无事便去问他,“你打算做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百里东君保持着神秘感,即使是云哥也暂时不能说。
叶鼎之闻言,也没再去问,他就这么单手托腮看着自己的小竹马。
叶府被抄家后不久,镇西侯府便去了乾东城,平时无事不入天启,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叶鼎之没再想下去。
倒不是因为他的助考士带着东西回来了,是其他人的东西到了。他看了一圈,有插花、织布、做菜、打铁等等,可谓百花齐放。
“考官,我要交卷。”
霎时,万籁寂静。
叶鼎之和百里东君对视一眼后感慨,这么快的吗?
灵素得了柳月的示意,问那考生,“你叫什么名字?交的又是什么?”
“在下白衣门段白衣,自幼研习棋术,这文武之外,在下要交的便是棋术。”
棋术啊,叶鼎之收回视线,他对这个挺熟的,但他并不感兴趣。
结果意料之中,段白衣输了,无缘学堂。
忽然,门口一阵喧哗,叶鼎之看过去,只见一位助考士行得甚是艰难的进来,拿着的东西很多很多,还抱了一床被子,像是全部身家一样。
叶鼎之吞了吞口水,将掉落的被子递回去,这是东君的吧?
他凑过去打趣道,“怎么,你还真打算像他们说的,在这睡一觉吗?”
百里东君神色自若,“是啊,不过你怎么跟他们一样没见识,你还真信啊?”
“玩笑,玩笑。”叶鼎之摸了摸鼻头。
百里东君一边收拾自己的家当一边问,“你准备的东西呢?”
闻言,叶鼎之侧头看了一眼,“这不就来了?”
一名大汉扛着新鲜的羊腿走进,将羊腿碰的一声砸在桌上,“刚杀的北蛮羊腿,还新鲜着呢。”大汉身后,是好几位助考士合力抬着一个烧烤架的身影。
“这就是我准备的东西。”叶鼎之说。
天蓝,草绿,水青,这是叶鼎之对北蛮的第一映象。叶穆清在那跟一支氏族谈了半年的生意,叶鼎之也就跟着氏族少年们牧牛羊,策马扬鞭,好不肆意。有一次,氏族里举办活动,拿了最好的食材做了烤羊腿,很香很香。他吃过一次后就念念不忘,缠着会做的牧民们缠了好久才被允许学习。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了吧?”叶鼎之看着那些东西,仍是好奇地问。
“酿酒。”百里东君贴近他云哥的耳朵,呼出的热气引起一阵阵痒意。“我呢,身无长技,只有酿酒这项技艺是我从小便锤炼的,既然要比文武之外,自然要拿出最拿手的出来。”
叶鼎之不大自在的扭过头面向小竹马,然后就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中,“可是酒,不是越陈越好喝吗?这六个时辰,就能酿出好酒了吗?”
百里东君细心解释着,“这你就不懂了吧,陈酒有陈酒的酿法,新酒自然也有新酒的酿法。这世间酒有千万种,又各有一味,也并非越陈就越好,而是要能不能喝到自己喜欢的。”他解释完后,见云哥看着自己半天都不给个反应,只能提醒他,“别光看我呀,你那羊腿还在桌子上休息呢。”
“噢……噢,就来。”叶鼎之静下心来,专注地处理好自己手中的羊腿,动作娴熟,轻快有力。没多久就处理得差不多了。
他将羊腿搬去烧烤架上,心不在焉得转着把手,暗自唾弃自己居然看一个男人都能看呆。
好消息:没练魔仙剑
坏消息:改练无情剑
/OOC预警
百里东君确定自己喜欢叶鼎之。
用他的话来讲那就叫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孩子就叫叶无心。
但他又还有个念念不忘的云哥。
用司空长风的话来讲那就是白月光,死掉的白月光,谁都无法超越。
一个人是没法同时爱两个人的。
百里东君坐在屋顶上喝闷酒,觉得自己像个背叛云哥的渣男,又像个对兄弟图谋不轨的登徒子。
司空长风耍完一套威风凛凛的枪,不忘摆个超帅的姿势,扎得百里东君眼睛疼。
“你那个云哥守再多寡也回不来了,但你那个鼎之再不管估计也捞不着了。”
司空长风没那么多心眼子:“我白天还看到有...
司空长风没那么多心眼子:“我白天还看到有人往他怀里扔帕子。”
行,说出来的话扎得他心更疼。
叶鼎之长得好,武功好,人也好。能提剑,能做饭,还很会哄人,确实很难叫人不心怡。
他乾东城小霸王不也是其中之一。
可是……
百里东君纠结出百转千回,交织成一大团捋不顺的网,仰头闷完半壶老酒。
可是云哥更好啊。
司空长风说:这就叫天降永远打不过竹马,朱砂痣永远敌不过白月光。
百里东君说你懂什么,爱是想要触碰又收回的手。酸得司空长风脚一颤,踩歪三张瓦片子。
自打动了别的心思,学堂里的日子也开始枯燥,碉楼小筑的秋露白也失了滋味。
“小师弟这是有心事?”柳月摇着第一风流,摇出一派知心好友的风范,“跟师兄说说。”
若说情趣,在众师兄中柳月确实当得第一。
百里东君做了指望:“我有一个朋友,他喜欢上了自己的好兄弟。”
“原来我们小百里是春心萌动了。”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柳月“哦——”了一声:“那个好兄弟喜欢你的这个朋友吗?”
百里东君稍加思索,在他印象中,叶鼎之似乎和谁都挺合得来:“他好像对谁都很好。”
“那对你呢?”柳月云淡风轻道,“有没有和对其他人不一样的特别之处。”
“舍命相护算吗?”
靠在柳月身后的墨晓黑低头压了一下帽檐,忍住唇边笑意。
“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去说,你不说怎么知道有没有机会呢?”
柳月合扇在掌心一敲,“想太多,人可就跑了。”
为情所困的百里东君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唉声叹气:“可我心里还有一个放不下的人。”
尽管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然而感情这回事,他心里再怎么纠结,再怎么开花,开得再怎么五彩斑斓,也无济于事。
毕竟常言道,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在百里东君进退维谷、左右为难,还在为那点少年心事畏首畏尾的时候,叶鼎之已经打马南下,回家找师父去了。
就给百里东君留了一封信,铁画银钩上书四个大字:有缘再见。
好个不辞而别,好个有缘再见,人还真跑了!
百里东君把纸捏成一团:“他凭什么不告而别?”
司空长风指着那封信:“这不是告诉你了吗?”
“……”百里东君狡辩道,“雨生魔恶名在外,我兄弟跟着他学坏了怎么办。”
司空长风嗯嗯附和:“那确实有可能,听李先生说魔仙剑练岔了会入魔。”
原本百里东君还在绞尽脑汁找借口,这下倒是真的坐不住了,当即追着南下。
“我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兄弟绝对不能受苦。”
司空长风抱着枪在城门口送行,上一秒满目担忧说一定要平安归来;
下一秒转身白眼:我兄弟我兄弟我兄弟,你不如直说我老婆。
百里东君刚出北离不久,就听说雨生魔带着叶鼎之杀穿南决,一路教了他十三剑。
不用多想,如此大的阵仗,必然传承的是毕生绝学。而雨生魔的绝学,就是魔仙剑。
要是叶鼎之真的入魔……百里东君只是假想了一下便心惊胆战,不敢深思。
而当他心急火燎找到叶鼎之的时候,对方正坐在溪水边洗剑,洗得赏心悦目。
“你来了。”叶鼎之抬头看了他一眼,被雨水浸湿的发垂在苍白的脸上,看起来有些可怜。
于是百里东君对他不辞而别的那点愤懑登时就很不争气的烟消云散了。
“我听说你们的事了。”百里东西挨着他找块石头坐下,也不介意刚下过雨的地脏污衣袍。
叶鼎之“嗯”了一声,用一块白布擦干剑身上的水渍。
“你……”百里东君迟疑着开口,向来出口成章的他此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别难过。”
叶鼎之道:“我没有难过,我只是遗憾。”
百里东君心里又酸又软,在那一刻他想起了当年同样变成孤身一人的叶云。
那时候他还小,许多事情都力不从心,不仅保护不了云哥,甚至没能见到云哥最后一面。
也不知道云哥那时是难过还是遗憾。
百里东君很认真地看着对方:“如果你想报仇,想变强,我都会陪你。”
那一刻他仿佛在叶鼎之身上看到了云哥的影子,也看到了当年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叶鼎之觉得对方可能误会了什么:“东君,其实……”
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去说,你不说怎么知道有没有机会呢?
柳月的话在百里东君脑子里打转,他深吸一口气,直接拉住叶鼎之握剑的手打断对方的话。
“管他什么刀仙剑仙,我都陪你一起去。”百里东君目光灼灼,“叶鼎之,我想和你在一起!”
叶鼎之:……
叶鼎之不是傻子,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自然明白百里东君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里真正的意思。
但这么一顿直球迎面砸下来,可谓乱拳打死老师傅,他这颗多年磋磨出来的强悍心脏也有些惊愕。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叶鼎之先是一愣,随后笑起来,“那可是刀仙,不再想想?”
“我才不管什么刀仙不刀仙。”百里东君凝神道,“凭她是谁,但你就是你。”
柳月说得对,人间之事总有遗憾,一味烂在过去的梦里岂非得不偿失。
当年他帮不了叶云,如今难道也要眼睁睁的看着叶鼎之坠落吗?
“我知道这话不太好听,但我还是想说。”
百里东君斟酌着措辞,“哪怕是你师父毕生心血,可魔仙剑实在练不得。”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守着你,陪着你。别去走那条不归路,好不好?”
叶鼎之耐心听了半晌,奇到:“谁告诉你我要练魔仙剑了?”
百里东君:“啊?”
“师父云游去了,留给我的也不是魔仙剑。”叶鼎之揉乱对方的头发,“江湖传言,不可尽信啊东君。”
百里东君短暂地茫然了一下。
他在来的路上,听到的都是诸如雨生魔命陨南决、叶鼎之问剑刀仙、魔仙剑后继有人云云。
所以先入为主的划出了一个“结局”,逼得他着急忙慌表露真心。
结果他掏完心掏完肺,才知道那真的只是传言?
百里东君耳朵有些发烫,觉得自己像个丑角,平生第一次有点想掏别人的心别人的肺。
不过总之不是魔仙剑就好,他暗自松了口气。
也不敢问叶鼎之有没有听明白他的心意,顾左右而言他道:“你师父给你留的什么?”
“也是剑法,不过师父说它比魔仙剑更强,它叫……”
叶鼎之昂首扬声,一字一顿,颇为得意自豪,“无、情、剑。”
百里东君:“什么?!”
私设拂容君为了逃婚跳了转生台下凡了。
抢亲之时叶鼎之被偷袭身亡,凡人身躯死亡的那一刻,作为神仙的他苏醒了。
友情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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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利剑穿心而过的时候,叶鼎之想了很多:
他失约了,不能带文君走了……
再也不能与东君并肩作战了……
叶家的冤屈也无法讨回了——
“叶鼎之!”变故来的太快了,一切都超出了萧若风的预料,“谁让你动手的!”
动手的人不过是一个小喽啰,可就这样一个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人,偷袭了叶鼎之。
天生武脉,少年英才,就这样死在这里,他甚至连景玉王府的门都还未进入。
“云哥!”
百里东君与他父亲交手中听到了萧若风的怒...
百里东君与他父亲交手中听到了萧若风的怒吼,他们心觉不对,停手一起过来,结果就看到倒在萧若风怀中不知生死的叶鼎之。
一把推开萧若风,百里东君将叶鼎之抱在怀里。接手的那一刹那他已经发现,他的云哥已经没有呼吸了……
“啊——”他本不想跟萧若风动手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的云哥!
得而复失原来是这般痛苦。
“东君,冷静点。”百里成风见儿子状态不对,竟然隐隐有走火入魔的症状,心里着急,却不敢刺激他。
百里东君没有理任何人,他抱着叶鼎之往婚礼现场走去。他要带他进去,谁也别想拦他!
“东君,别进去。”萧若风心里同样难受,他从未想过要叶鼎之的性命的,可这一切终究还是与他有关。
若非他伤了叶鼎之,又分散了他的注意,他也不会被偷袭。
“别拦我。”
叶鼎之死了,无人抢亲了。无论是出于愧疚,还是现实情况考虑,他们都没有再拦着。
百里东君就这样抱着叶鼎之,一步一步走进了景玉王府的大厅,走到了易文君的婚礼现场。
“百里东君,你这是做什么!”
“他抱着的是……叶鼎之?”
“叶鼎之死了?”
堂里议论纷纷。
易文君掀开盖头,看向百里东君的怀抱,那是……云哥!
不用靠近,只看百里东君的神情,她便知道,叶鼎之……死了。
“东君,人也见了,要不我们带着人回侯府吧。”如今人已经死了,只是带走一具尸体而已,谁也不会阻止。
“东君,你先——”萧若风话音未落,百里东君怀中倒是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要不你先放我下来?”
“诈尸啦!”
“云哥?”百里东君看着怀里的人,脑子懵了,他明明确认叶鼎之没有呼吸了。
“惊喜吗?东君。”
“你不是云哥!你是谁!”叶鼎之不可能用这种语气说话,百里东君把怀里的人丢下去,拔剑就指着他。
“我拂容君啊。”
叶鼎之……不,现在应该叫他拂容君。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还有空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也是叶鼎之。”
作为凡人的身体死亡,拂容君才忆起自己原本的身份。
他皇爷爷给他定了门亲事,不,应该说是神君定的。让他与那个灵界的碧苍王联姻!
听说碧苍王长得特别凶悍,脾气也不好,灵力又高强,他要是娶了她,不得每天被打个半死啊。
拂容君眼见着他皇爷爷怎么也不肯取消这门婚事,最后没办法,跳了转生台下凡了。
谁知道做个凡人也这么苦唧唧的,真是烦人。
这会儿恢复记忆了,身体和灵力也会慢慢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他估计再不久就有人来抓他回去了。
苦日子马上就要来了,谁还惦记抢亲啊!
“东君,我们先走,我路上慢慢给你解释哈。”他说完话就要拉着百里东君往外走,把所有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云哥。”易文君出声挽留,她还想让叶鼎之顺便带她一起走。
不过拂容君并不买账。
“那个,我灵力不行,怕是带不走你。而且你看,我这还有伤在身呢。”虽然很同情易文君跟他一样,婚事身不由己,但是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而且他用天眼看了呢,易文君的姻缘线就在景玉王身上,所以他这亲是肯定抢不成的,不如趁早放弃,大家都省事儿。
易文君也知道,今日她想走,难。
“行啦,我走啦。”
“你当景玉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王府不缺高手,景玉王一声令下就立马围住了拂容君和百里东君。
拂容君:……
嘿,我在天宫横行霸道(也没有)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本天孙就是想走就走!”虽然灵力还未完全恢复,但是只三成也足够他带着百里东君离开了。
“人呢?”
“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我本是天君的孙子,因为跳下了转生台,所以投生成了叶鼎之……”絮絮叨叨解释了半天,终于把事情交代完了。
不过他没说自己跳转生台的原因,在好兄弟面前,还是想留点儿面子的。
下凡这一趟,拂容君觉得还是很有收获的,至少收获了一个好兄弟。
“我怎么不太信呢。”
拂容君的性格和叶鼎之相差太大了,就算是一直抱着叶鼎之,确定中途没有换过人的百里东君,还是不太信。
“我也没必要骗你啊,骗你我图啥呀。”拂容君好歹当了那么多年神仙,而做凡人只有那么短短十几二十载,自然是本来的性格占主导的。
“你就说,你见过哪个凡人能这么快从天启到乾东城的?我带你飞了这么久你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啊。”
百里东君沉默了。
说实话,就算到了李先生的境界,也是不能这样长距离御空飞行的,而且还飞那么高。
他有点儿信了。
“云,云哥。”百里东君喊道,“我以后还能叫你云哥吗?”
拂容君大方道:“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说完,他自恋地用手抹了抹头发,“哥对你好吧。”
百里东君:……
真是一点儿也不适应。
跟着百里东君一起回侯府的路上,拂容君还顺手买了双份的糖葫芦、烧饼、糕点……一份给自己,一份给百里东君。
他可是要好好重新尝一下这人间的美味。
灵力恢复的非常快,这才到侯府休息了一会儿,他的灵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空中有雷声。
这动静可比当初雨生魔和李长生打架时恐怖多了。
“这么快就找来了?!”
“谁找来了?”
看来不回去是不行了。
拂容君哭丧着脸:“我皇爷爷派人来抓我回去成亲了……”
“成亲?!!”
“东君啊,我看你是个有潜力的,要不你抓紧修炼,早点成仙来抢我的亲吧。”
“哈?”
天兵已经就位,幽兰仙子已经传来了催促的信,拂容君知道不能再拖了。
“天孙殿下,跟我们回去吧。”
看着瞬间出现在眼前的天兵,感受着强大的压迫力,百里东君彻底相信了拂容君的话,变强的心也更强烈了。
“我会的,云哥,等我来救你!”
被拖走的拂容君在空中大喊:
“云哥,我一定会尽快来救你的——!”
彩蛋:拂容君清空了碧苍王府的武器库,怕沈璃打他,逃到了凡间找百里东君。
沈璃追来逮人,百里东君:云哥,你没说过你联姻对象这么强啊?这亲我怕是抢不动了……
(有私设,但不拆与凤行原CP)
先ooc致歉
一句话总结就是两个有病的人搭伙过日子的故事。
也是一心求死的叶鼎之被百里东君整得再也不敢死的故事。
全文8000字he依旧一发完结
我们都有病,所以我们绝配。
一
叶鼎之觉得百里东君很像有那个大病一样
放着好好的坦荡的人生不要,非要逮着他一个人不放,愣是强行打晕他用假死药伪造出他死亡的假象后把他带到了深山老林里去。
还振振有词的说这叫做隐居。
谁懂啊?死到一半被竹马强行救了回来然后还被竹马囚禁了。
叶鼎之面无表情的站在水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干,就被找来的百里东君抱回了竹屋里。...
叶鼎之面无表情的站在水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干,就被找来的百里东君抱回了竹屋里。
然后他就被威胁了。
把他圈在怀里的人阴恻恻的威胁道,“你再偷偷跑出去,腿给你打断。”
叶鼎之抬眸看了百里东君一眼,淡淡道,“你舍不得。”
百里东君手轻轻的捏着叶鼎之脆弱的后颈,轻轻笑出了声,“我确实舍不得。”
“但我有的是法子让你走不了。”
二
百里东君觉得叶鼎之有病,没事有事都要去糟蹋他种的花。
他静静的看着叶鼎之在院子里瞎转悠,上一秒还双手抱胸站在院子中央,下一秒就站到了花圃前,伸手就去薅那开的正好的蔷薇。
一朵,两朵,三朵……七朵,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百里东君上前就抓住了还想继续薅花的人的手,眉心跳了又跳,“在摘就没了。”
“你种这么多我摘你几朵怎么了?”
“那也经不住你天天摘。”
叶鼎之拍开了百里东君的手,揣着自己摘的花摇摇晃晃的进了屋子。
然后整个屋子,到处都是蔷薇花的清香。
百里东君认命的找出了被叶鼎之东一朵西一朵扔在各个角落里的花,插进了花瓶里,然后放在了叶鼎之的床前。
然后被冷着一张脸的叶鼎之把花全扔到了百里东君床上。
再然后叶鼎之就被百里东君摔到了扔满了蔷薇花的床上。
叶鼎之快气死了,这人就是仗着封了他的内力所以才对他为所欲为!
“你放开我!”
百里东君像听不到一样,把他揽入了自己的怀里,“睡觉。”
窗外的月色清冷,窗内的人在蔷薇花香中相拥而眠。
三
叶鼎之觉得百里东君病得不清。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盯着我,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干吗?”叶鼎之被盯的受不了了,藏在背后的手下意识的握紧。
“手伸出来。”百里东君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喜怒。
叶鼎之神色有些飘忽,张口就开始胡扯,“你酒酿过头了。”
“你胡话现在倒是张口就来。”百里东君冷笑,“我这两天没酿酒。”
“那就是之前的。”
“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叶鼎之不情不愿的把手伸了出来,原本白净修长的手现在却被鲜血染红,掌心里放着的是一块被磨得很锋利的石块。
“能耐了啊,我说你这几天背着我干什么呢。”百里东君目光沉沉的,拿过叶鼎之掌心里的石块看了看,对着自己的掌心也狠狠的划了一下。
鲜血下一秒就顺着伤口涌了出来,甚至比叶鼎之手上的伤口还要深。
叶鼎之呼吸一滞,“你疯了?”
他抢过了百里东君手中的石头然后用力扔远,看着百里东君说不出话来。
“我没疯,我清醒得很。”百里东君拉着叶鼎之的手回了竹屋,仔细的把他受伤的手包扎好后才肯让叶鼎之帮他包扎。
他看着叶鼎之的发顶,笑的柔和,说出来的话却泛着冷意,“你别以为我不会死在你前边。”
叶鼎之包扎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了百里东君,他的神色不似做假,甚至还用剑抵上了自己的脖子,轻轻一用力,就浸出了血。
鲜红的血刺痛了叶鼎之的眼睛,直接让他老实了下来。
四
百里东君觉得叶鼎之有点大病。
石块被扔了之后被他威胁的不能自杀的这人就开始找出山的路,结果路没找到自己倒是迷路了。
找到叶鼎之的时候百里东君发现他像个没事人一样,还知道找一个干净的大石头坐着等他来找。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山林里入了夜便冷的慌,被封了内力没有内力护体的人手脚都是冰凉的。
百里东君把手中的披风给叶鼎之系上,蹲在叶鼎之身前,握着叶鼎之的双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吹气,然后搓了搓,他垂着目光,很认真的看着握在手心里的双手,好像在对待什么珍宝一般。
叶鼎之垂头,看着百里东君,也一句话都没说。
“回家。”百里东君从找到他开始就没有说别的话,只是在把这人的捂手暖和后,抱着他回了竹屋。
叶鼎之跑一次就迷路一次,百里东君总是能不厌其烦的找到他,然后把他抱回家。
所以他觉得叶鼎之真的有病,明知道跑不了却还是要跑。
留下来,又不会有人要了他的命。
跑什么跑,他会吃人吗?
五
叶鼎之现在不但觉得百里东君有病,他也开始觉得自己有病了。
因为他总是想动手自伤。
他盯着手腕上被自己无意识咬出了血的咬痕,人有些呆。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然后在原先的伤口的基础上又用力咬了下去。
他没能感觉到疼痛,反倒是有一股无形的快感在心里蔓延到全身。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焦虑,但他并不打算告诉百里东君,要是让他看见自己手腕上的咬痕,不知道又要怎么收拾他。
叶鼎之咬了一口,然后东张西望了一下,确定了百里东君不在附近,然后他盯着咬痕,牙齿开始发痒,他还想在咬一口。
但他没能咬下去,因为有人快一步把自己的手腕递到了跟前。
叶鼎之微微张着的嘴巴下一秒就死死的闭上了。
“怎么不咬了?”
叶鼎之不说话,偏开了头,但偏偏那只手腕还又伸到了他的面前。
“给你咬都不咬?”
叶鼎之抬头就看见了脸上带着微笑的百里东君,莫名的背后一凉。
他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像个哑巴一样。
百里东君握着叶鼎之被他自己咬出血的手腕,偏头吻去了往外涌出来了血珠。
叶鼎之瞳孔放大,还没来得及挣开,就被百里东君用另一只手捏住了下巴吻了上来。
淡淡的血腥味在嘴里散开,所有的一切好像都被淹没在了这个无声的吻里,让叶鼎之差点不能呼吸。
只是一个浅尝即止的吻,百里东君抹去了沾在叶鼎之唇上的血迹,笑得无害。
百里东君的原本很浅的唇色被血染得红艳艳的,叶鼎之用力的擦去了那血迹,像是气急败坏一样,握着百里东君的手腕就咬了上去。
百里东君没有感觉到疼痛,他把叶鼎之拥入了怀中,被叶鼎之松开的手腕上什么也没有留下。
六
百里东君知道叶鼎之有病,也知道自己跟着病得不清。
他把这人困在身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哪儿都不让他去。
记忆里那些鲜活的记忆对他来说已经不再美好,张牙舞爪的好像要把他撕碎一样。
那些少年恣意的岁月已经远去,独留下两个被现实折磨得遍体鳞伤的人,然后又互相折磨着。
什么酒剑成仙,什么热血江湖,通通都成了笑话,成了拉着两人一起往下坠落的谎言。
可他曾经也不过是一个对未来满怀憧憬的热血少年,他向往江湖的高处,手握长剑,腰间挂酒,挚友长伴,不负韶华。
直到他在一个人这里撞了南墙,然后变的不再像他自己。
他是个固执的人,所以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所以一次又一次,撞的头破血流。
那双死死抓着叶鼎之不放的手,被他狠狠的划了一刀。
可他还是不想放手,他也不能放手。
如果连他都放弃了,就真的没有人可以救他了。
百里东君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尤其是在面对叶鼎之的时候,他就没打算当人。
他利用着叶鼎之对自己的心软,强行把他留在了这人世间。
好像也只有这样,他才能留下他,留下他的云哥。
他看着坐在院子里发呆的人,把新酿的酒埋在了院子里的桃花树下。
七
叶鼎之已经无暇去管百里东君有没有病了,他只知道自己已经病得无可救药了。
他想死。
他总是在做着同一个梦,梦里只有无尽的黑暗,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那些被他杀死的,因他而死的人全都按着他,拉着他,沉入越来越深的水底。
他只觉得窒息。
回望他这短短的一生,一直都在失去,一步错,步步错,直至万劫不复。
他不过来这人间短短二十载,却好像历经了这世间的所有苦难,家破人亡,生死离别,孑然一身,无可依靠。
他太累了,但他还活着,还好好的活着。
可是,他也快要疯掉了。
他本该就这么死去的。
在这个竹屋里第一次醒来时,还是连阳光都刺眼的夏天,而如今,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雪。
叶鼎之站在窗前,伸出手去接了一朵雪花,看着它在掌心里融化。
百里东君从身后绕了过来,往他身上披了一件厚厚的裘衣。
“百里东君,我快要疯了。”叶鼎之的声音平静的不像话,掩盖着底下的疯狂和绝望。
“我知道。”百里东君垂着眸子,伸手握住了叶鼎之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没人能留住想要融化的雪,可是云哥,你不能走,你走了的话,让我该怎么办?”
“其实我也早就疯了,不然我也不会强求你留下,所以,要死,我们就一起死好了。”
百里东君痴痴的笑了起来,眼中尽是求而不得的疯癫,只有在看向叶鼎之时,才多了几分温和。
“反正,你也说过,要死就一起死。”
八
百里东君知道叶鼎之病的很重,但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看着自己面前逐渐消瘦的人,满心酸涩。
本来就高挑的少年,瘦得快只剩骨架了,他背过身去,忍住了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然后又笑着回头,耐心的哄着他,“云哥乖,这汤我熬了一个下午,多喝一口好不好?”
叶鼎之的手握着百里东君拿着勺子的手腕,想要摇头,他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可是他看着面前人通红的眼眶,还是强忍住了胃里翻涌的不适,又喝了小半碗汤。
他想,何苦呢?互相折磨着彼此,没有人能够好过,他们都痛不欲生。
他本就没有生的意志,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吊着罢了。
窗外的雪下的越来越大了,叶鼎之突然就很想到院子里去。
百里东君拗不过他,只得把人裹的严严实实的,待到雪小了一点后,才带着他去了院子里。
雪花一朵一朵的落在两人的身上,渐渐染白了黑发,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有呼啸的风声,像在诉说着什么。
在这方寸之间,唯余他们两人,纯粹的白将他们包裹,不问是非。
百里东君头轻轻的抵着叶鼎之的额头,声音都在颤抖,“云哥,我新酿的酒,还要等来年春天才酿好,在等等,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叶鼎之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笑,笑着笑着就落下了泪来。
“你说,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算不算共白头?”
“不算。”百里东君用力的抱紧了叶鼎之,“我要我们一起真正老去,那才算是共白头。”
“叶鼎之,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我求求你了……”
他这一生从未强求过任何人和事,可唯独他叶鼎之,是他已经失去过一次无法再次失去的人。
这是他此生最爱也最珍重的人,若是他死在自己面前,他真的会疯掉的。
九
叶鼎之想,其实有时候,他也并不是那么的想死。
倘若他病得无可救药时,百里东君是唯一能缓解他疼痛的良药。
新的一年到来的时候,百里东君悄悄把叶安世接了过来。
叶鼎之看着叶安世的小光头,嘴角抽了抽,头一次这么想揍百里东君一顿。
叶安世瞧着自家阿爹瘦得不成样,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臭阿爹,你是不是也不想要安世了?”小团子哽咽着,扑进了叶鼎之的怀里。
叶鼎之轻轻的拍着叶安世的后背,“不会,阿爹怎么会不要我们安世呢,阿爹永远都不会不要安世的。”他擦去了小安世白净脸蛋上的泪,努力扬起了一个笑,“乖,不哭了。”
“那我们拉勾,阿爹要一直一直好好的,然后等十二年之约一到,就来接安世回家。”
叶鼎之看着叶安世伸出的小拇指,眼泪慢慢的模糊了眼睛。
他明明是个不爱哭的人,可是现在,怎么变得这般爱哭了。
他慢慢的伸出了小拇指,勾住了叶安世的小拇指,“好,阿爹答应你。”
百里东君靠在门口,看着伸手拉勾的两人,偏头望向了窗外,今日没有落雪,难得的晴朗了一天。
三人一起吃了一顿年夜饭,饭后,百里东君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一盏天灯,让父子两人都把新年愿望写上去。
叶鼎之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叶安世。
小安世字写的歪歪扭扭的,却很认真。
希望阿爹永远开心,平平安安,万事顺意。
然后,他们一起放飞了天灯。
天灯慢慢的升到了天上,不知道百里东君怎么弄得,漆黑的夜幕中,除了那一盏天灯,还绽放了满天的烟火。
叶鼎之抬头看着天空,内心里头一次这么宁静。
突然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牵住了,他低头一看,是小安世,稚嫩温热的小手用力的握紧了叶鼎之的手。
百里东君现在两人身后,无声的笑了。
他上前一步,握住了叶鼎之的另外一只手。
“云哥,你看,你也并不是毫无留恋,不是吗?”
叶鼎之垂着的眸子颤抖着,他压下喉咙中的哽咽,“好。”
“等来年春天,喝你新酿的酒。”
十
若说这世界上还有谁能让叶鼎之牵挂,除了用命威胁他的百里东君,也就剩叶安世了。
或许是他的刺激和叶安世的到来,终于让这人打起了那么些精神,熬过了这个冬天。
百里东君把人照顾的越发仔细,好不容易才让消瘦的过了头的人长了些肉。
每一个夜里,他都站在叶鼎之的床前,探出的手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
有时候,他感觉这像一场梦一样,脆弱的他不敢用力去触碰,他很害怕,这是叶鼎之的回光返照。
但他什么都尝试过了,若是这样都还留不下他,他便是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他握着叶鼎之的手,微弱的烛光摇曳,映照着百里东君同样瘦了很多很多的脸。
还正年少的人,鬓间已经生了几根白发。
等到冬日里的雪渐渐化去,气温也回暖了过来,冬去春来,桃树冒出了花芽,花圃里的蔷薇也生出了新芽。
百里东君把那壶秋天埋下的酒挖了出来,在地底下埋了一整个冬天的酒越发显得醇厚。
叶鼎之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壶酒,百里东君失笑,“你身子骨还没养好,不能多喝。”
“我觉得我挺好的。”叶鼎之幽幽的说道。
百里东君并没有把酒直接倒给叶鼎之喝,反而是把酒温热以后,在递给了叶鼎之。
热酒落肚,叶鼎之感觉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酒的味道醇厚绵长,给人一种熬过隆冬后春来的温暖。
叶鼎之一连喝了三杯。
然后他问,“这酒叫什么名字?”
“春来。”
十一
叶鼎之觉得自己还是有病,但起码他已经不是那么想死了。
但他开始执着于劝百里东君回去。
百里东君有自己的家和家人,也还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们曾一起走过一段路,那段时光美好的不像话,正是因为那太美好了,所以衬得他们的后来如此的不尽人意。
走的走,散的散。
人生啊,它就是这样残忍,让他们在不断的相遇和告别中,鲜血淋漓的长大。
他已经迈不开脚步了,但百里东君可以。
可是这人大有一种他再提就跟他鱼死网破的状态,让叶鼎之很头疼。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这个人这么倔?
叶鼎之摸了摸鼻子,看着背对着自己不想理自己的百里东君,莫名其妙的有些心虚。
但这人再不想理自己,也还是会在半夜来看他被子盖好没有。
叶鼎之拉着百里东君的衣袖,“还生气呢?”
百里东君不说话。
叶鼎之皱了皱眉,“你再不理我信不信我……”
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百里东君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敢乱说些什么对自己不好的话,我不介意下一秒出现在我身上。”
叶鼎之闭嘴,然后老实了。
但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些什么,不是,难道不是他是哥哥吗?为什么他被自己弟弟吃的死死的啊?
就知道威胁自己,一点都没以前可爱了。
想到这里,叶鼎之不满的嘀咕了一句,“没大没小。”
却不想被听到了,本来已经走开的人又退了回来,“云哥,你嘀咕什么呢?”
屋内并没有点火,只有一点点的月光照了进来,叶鼎之看不清楚百里东君的神情。
但直觉告诉他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然后被亲的有些发蒙的人只想一脚把人踹下床去。
十二
叶鼎之的病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但是百里东君的病是一点没好。
尤其是最近这人还想赶自己走,百里东君甚至在想,这人是不是装的,为的就是支走他然后独自赴死,他想都不要想。
百里东君面无表情的把剩下的春来收了起来,对面叶鼎之的无声的控诉也只是说,“就酿了这一壶,喝完了就没了,除非你秋天跟着我再酿几壶。”
叶鼎之很疑惑,“一定要秋天才能酿吗。”
“不然它为什么叫春来?熬过了一整个冬天,酒的味道才会更醇厚。”
叶鼎之总觉得他在借着这个酒说别的什么。
但他还是答应了百里东君,然后他继续劝百里东君。
“你真的打算一直跟我在这里隐居下去?你的朋友,你的家人,都不要了?”叶鼎之很是郁闷,因为他怎么劝都劝不动。
百里东君听他说的耳朵都要起茧了,实在受不了的人打断了叶鼎之,“我没有不要他们。”
“你不是和我说你说几次觉得自己里莫名其妙睡上了好久吗,我干的,我把你迷晕了然后回去的。”
叶鼎之:“?”
“不是,你回去就回去,你迷晕我做什么?”叶鼎之觉得自己胸口有一口气出不去。
百里东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叶鼎之哑火了。
十三
叶鼎之觉得自己的病好的差不多了。
因为他现在真不想死了。
虽然他也没有多想活。
他躺在树上看百里东君给他带回来的话本,说个好笑的,他离家出走了那么多次,还是没能找到下山的路。
不过百里东君倒是没有再封着他的内力,叶鼎之自己也老实下来了,没在乱跑过。
恢复了内力的他要是想跑到别处偷偷寻死,百里东君留不下他,但他自己不想跑了。
因为百里东君真的做的出来殉情这件事。
他不想有人在因他而死了,更何况百里东君对他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也是,他想要很爱很爱的人。
看够了话本,他翻身就往树下直直的坠落了下去,但他没有摔到地上,因为百里东君接住了他。
曾经总是爱跟在他后边的小孩儿长大了,已经不再需要他的保护,反而为他撑起了密不透风的保护伞。
叶鼎之整个人都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像朵被仔细温养的蔷薇花,生出了那么些娇气,指使着百里东君去拿酒来喝。
被指使的人一点怨言也没有,看向叶鼎之眼睛永远都盛满了笑和喜欢。
对于百里东君来说,叶鼎之就是他养的花,而爱人如养花。
他把濒临死亡快要凋谢的花养得重新焕发了生机,一点一点的舒展开了枝叶,只为他一个人而绽放。
十四
百里东君的病随着叶鼎之渐渐变好也跟着慢慢好了起来。
他现在不用迷晕叶鼎之再离开了,因为叶鼎之直接跟着他回去了。
叶鼎之似乎变了些,原先酷爱红衣的少年郎如今穿红衣穿的越发的少,反而是跟着他穿起了蓝衣。
他牵着叶鼎之的手,把他带回了乾东城的家。
他的家人们早就知晓了两人之间的那些事,也默许了他们。
三城主见了百里东君没什么好脸色,身为大城主,什么都不做,把雪月城的大小事务全扔给他自己带着爱人就隐居去了。
但他也真心祝福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他们都太苦了,还好命运眷顾了他们,他们谁都没有失去谁。
最后他们一起回了属于他们的家。
对于百里东君把叶安世送到寒水寺成了小光头的事,算账虽晚但不是没有,叶鼎之揍了百里东君一顿。
百里东君也不还手,被揍完后还甚是委屈的凑了过来要亲亲抱抱。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看的叶鼎之立马就心软了,甚至后悔动手揍他了。
可是叶鼎之,你揍人的时候根本没用力气。
十五
叶鼎之知道百里东君的病因他而起。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患得患失,哪怕明知晓他不会再寻死了,也还是没有安全感。
百里东君把叶鼎之养得很好,但却把自己搞的满身伤痕。
叶鼎之也知道,自己是唯一能治好百里东君的药。
可是他错了,错的离谱。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就像只有百里东君能养活叶鼎之这朵难养的花,也只有叶鼎之能做百里东君心病的解药。
所以他不敢死了,也不想死了。
他的少年在他这里碰了一身的伤也不曾后退过一步,他也不能弃他于不顾。
早在他们初次遇见的时候,命运就已经把他们绑在了一起,无论少了谁,另一个都会生不如死。
你要说他们爱彼此吗?
他们好像从未说过爱。
不,你千万不要这么认为,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们更爱彼此的人了。
他们从未言说,但心知肚明。
是历经万难后,已经刻入骨血的爱。
你要知道,
他们都有病,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良药。
如此而已。
——正文完——
*cp百叶,ooc有
*终于有人宠,化身娇娇包的小叶
*属于小百里的30s文学
*小叶:天生不爱吃代餐,我代我自己也不行
*唐莲:救救我救救我
被百里东君抱在怀里的少年人软绵绵地垂着脖子在他臂弯里,百里东君能感受到步履之间他因惯性而摇曳的长长的乌发。叶鼎之安静地紧闭着双眼,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阴翳。百里东君没由来的心慌,他想到多年前那个他再也不愿想起的记忆片段。
不会的,百里东君,他只是睡着了,一会就该醒了,你还该头疼怎么安抚人呢,毕竟这孩子的性子和那个人一样执拗,百里东君内心不断安慰自己。
...
百里东君抱人的手颠了一下,调整了下怀里人的姿势,让叶鼎之靠在他胸膛,束起的长辫轻轻擦过百里东君的下颚。
被天下人誉为酒仙的人,竟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何其可笑。
唐莲走出来看到停在路边的马车,眸色难辨,他看了看百里东君,终究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师父他还真是有备而来的啊。
百里东君将人轻柔的放进车厢内,撩起竹帘对他那木讷的大徒弟说“小莲,愣着干嘛呢。一会那群人就反应过来了,得赶快把你小师弟接回雪月城。”
真不知道江湖这群人什么毛病,每次屁大点事都要兴师动众。此番多方人马均有出动,事态动静这么大,搞不好消息早就传的十万八千里了。
“哦。”唐莲遂既答,坐上车與前的位置,扬起马鞭往马屁股上一抽,车轮转动,带起尘土,一溜烟窜了出去,疾行在路上。
马蹄嗒嗒,唐莲多次想要侧目透过透光的竹帘往车内望去,又顾及师父的心情,怎么也开不了口询问。
叶小凡难道真的是师父的孩子?他从无禅的口吻里,已经隐隐猜到他师父和叶鼎之当年绝非泛泛之交。这么多年百里东君的郁郁寡欢也都看在眼里,又何时见他此刻这么紧张的模样?
但……魔教教主当真无所不能,连生孩子都做的到吗?对天女蕊平时多看一眼都怕非礼人家的雪月城大弟子,常识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百里东君如果知道坐在马车外的大弟子在想什么,一定会为他清奇的脑回路感到敬佩。
他云哥到底到底有没有这个功能他是不知道,主要还是他作为当事人,有没有过露水恩情他自己能不知道吗。他和叶鼎之之间,只有他因为那一刻觉得要彻底失去这个人的极度恐慌下,而借着爆发出来的疯劲,狠狠地吻上他的唇,在他惨白的唇上留下自己触目惊心的一抹红的血吻。叶鼎之也是一掌推开他,没有擦去唇上的血,只是冷漠地对他说“你走吧,从此不用再相见了。”
百里东君后来每一次醉酒都会想,他要是早点发疯就好了。会不会能在他叶鼎之心里镌刻下更浓烈的一笔,便能牢牢的将他锁在自己身边,能在最后将他留在人间。
在看到姬若风的消息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没有管旧友无聊的调侃,只是非常想要见一见这个孩子。而见到那一刻,他很清晰的明白,姬若风没有骗他,叶小凡身上那和叶鼎之的联系,浓烈到他差点一时会认为时光倒流了。
云哥,这是你留给东君的念想吗?是不是在叶鼎之心里,至少有过一刻是把那岁月静好的美梦想要分给他百里东君一小块呢。
可是,为何偏偏这个时候才出现。百里东君心海波澜,不禁露出一抹苦笑:云哥,你是要将我困在这人间啊。
你赢了,叶鼎之、叶云……你始终是赢的那一个。
马车仍然在飞驰,已然出了于师的地界,一路南下,往这雪月城的方向而去。
叶鼎之幽幽转醒,他意识朦朦胧胧,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后脖颈“嘶”扎人的疼痛让他乍然清醒。
他猛地弹起,看的百里东君赶紧给他垫了一下手掌,免得被磕碰。他看了看周身环境,对百里东君怒目圆睁“百里东君。”
他本是想怒斥他趁其不备将人打晕的行为,哪知道甫一刚念出他的名字,就兀自湿红了眼眶,眨眼间睫羽就粘上了水珠。从死亡的黑暗里再睁眼的这短短几月里的委屈,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全然爆发,让叶鼎之情难自控,两行清泪先流了下来,他哽咽着说“你怎么才来。”
他本来就略显清瘦,此时双眸氤氲着水雾,脆弱的像随时会打碎的琉璃酒盏。
叶鼎之内心尴尬,这具新身体未免泪腺太发达了吧。
这把百里东君看愣了,叶鼎之从前很少在人面前显露脆弱的情绪。也许只有易文君见过他这样的情绪吧,百里东君内心自嘲。
他感受着手掌下节节分明的脊椎骨骼,想着等回去了一定要将人喂胖一点才好。
但他短暂的停顿并不能让叶鼎之满意,他推搡着拒绝百里东君的怀抱“放手。”
他越发的觉得委屈。所有人都可以认不出他是谁来,唯独百里东君不行。叶鼎之也为自己的小心眼震惊,可他偏偏就是这么想的,自己也骗不了自己。
百里东君会错了意,以为他在为把他强行从无心身边带走气恼,只把人抱得更紧,承诺到“放心,你什么时候想看他,我和你一起去天外天看,好不好?他们要是不同意,就打到他们同意。”
叶鼎之挣脱不开,悲忿难耐,遂就近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百里东君一吃痛,便松开劲来,被他找准机会立刻退了半分。
百里东君倒不恼,眼含笑意,调笑道“真是个小祖宗,你师父怎么把你养的这般娇气。”
不过他却又十分开心,总好过和他心上人一样,习惯把所有苦痛都埋在心底。
叶鼎之活了第二世,从来没听过人这么形容他,气的恨不得那一口再咬重一点。你看他乐的,根本没觉得痛。
“你说叶鼎之是你师父,他何时、何地收的你?”百里东君这个时候才问起他缘由。
叶鼎之明眸一扫,懒懒地说,“沧州石桥镇叶家村,他说他要教我剑法,我便和他学了几招。”
如果叶啸鹰和另一个叶小凡在这里,就会控诉叶鼎之如此不走心地抄袭别人的人生故事。可惜他们不在,所以他编的理所当然,大气都不喘一口。
“既然他教了你我的半套西楚剑歌,那我也算你一个师父。”百里东君见他要出言反驳,立马说“诶,不然你师出无名,可算偷师啊。”
“……”叶鼎之张了张口,半天没说出话来。
气死了,让这臭小子自己猜去吧!
明明他自己要编的故事,却又怪罪人听不出来他的谎言,也是脾气古怪的很。
马车缓缓慢了下来,车外唐莲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对百里东君提议“师父,到城镇了,小师弟要不要修整一下?”
小师弟和师父之间气氛古怪的唐莲一路都不敢插话,可这再不说,路过下一个城镇就又得一日路程了。
若这路途只有唐莲和百里东君两人,那他们便快马加鞭赶回雪月城就是了。可这多了个新的小师弟,唐莲顾及他师弟才结束一路遥远旅途,也想替师父留个好印象,所以还是好好休憩一下比较好。
叶鼎之看了看他准备接人的手,偏过头去,不去理睬,直接跳了下车。
“咳。”百里东君微微无奈,之后背过手去负手而立。
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唐莲,仿佛看到了了师门地位排行的一场逆袭。
他总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熟悉,如果他唐门已婚的师兄在这里,就会以过来人的语气和他说‘习惯就好了,家里那位哪能不供着啊。’
三人进了酒楼,先是开了三间上房,唐莲又拿出银子打点小二准备一桌好酒菜。
叶鼎之迫不及待回房简单洗漱了一番,唐莲敲了敲门,在门外说“师弟,师父给你准备了新衣裳,我放在门口了。”
唐莲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不亲自送来。他见他师父在楼梯口踌躇,刚一走过去,百里东君眼睛一亮,赶忙把匆匆去成衣铺选的新衣塞给唐莲,托他去送。
叶鼎之打开门,在门口托盘里放着一整套叠的整整齐齐的绯色的新衣。他眉尾一挑,冷冷地笑了一声。
好你个百里东君,好的很。
衣服用料是大布庄才染的出的料子,红的格外热烈,衬得人肌肤都白皙了三分。叶鼎之对着铜镜用篦子将长发重新束起,挽上配套送来的红色长发带。他扣上束袖,理了理衣摆英姿飒爽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另一端百里东君见他大步款款走来,风姿卓越,笑意舒朗,目光怔愣,深沉的目光里情绪难掩,是如海水般波澜汹涌,片刻惊艳,遂既伴随而来的是深刻的怀念和眷恋。
像,真的太像了,明明眉眼不甚相像的两个人,怎么会让人觉得这么像呢?
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两个人的身影有了片刻的重叠,他不是在边陲的城镇客栈,而是昔年名剑山庄的剑林,那个红衣的少年剑客也是这样在他面前,笑意盈盈,照耀的那张脸好不张扬。
百里东君袖子底下的手略微抬了抬。
少年顿足于他面前,收了笑,冷着脸问他“看够了吗?”
“……”百里东君无言沉默,将手指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印记。
“……”刚上楼的唐莲,他看了他堵在楼梯口的两人,硬着头皮顶着冷到极致的气氛“师父、师弟,吃饭了。”
楼下备了一桌饭菜,颇为丰盛。百里东君起手提著,夹了一块鱼肚子肉放进叶鼎之碗里。
叶鼎之把鱼丢到百里东君碗里“不爱吃鱼,腥。”
百里东君夹菜的筷子一顿,转了个弯,又选了一块白切鸡蘸了蘸蘸料碗里的汤汁,放进叶鼎之碗里。
叶鼎之照样扔回他碗里“不吃鸡肉,柴。”
“不喝汤,油。”“不吃青菜,天生不爱吃蔬菜。”
唐莲头都没抬,盯着桌子刨碗里的白米饭,愣是一口菜都没夹。好不容易把米全刨完了,赶紧撂下碗,对二人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头也不回的跑了。
百里东君无奈投降“小祖宗,怎么又生气了?”
叶鼎之回他“生什么气你自己知道。”
百里东君一时语塞,眼神闪烁,只好轻声细语地说“生气也不能不吃饭,乖。”
“不吃。”叶鼎之冷声说“喝酒。”说罢去解百里东君腰间的葫芦。
百里东君避开他,赶紧把酒壶往自己的方向按了按“我这壶酒酒劲大的很,一会醉了怎么办?”
“醉了你自己做春秋大梦去。”叶鼎之一掌拍在桌子上,起身就往楼上走,走到一半又噔噔噔跑回来,把桌子上的核桃酥揣怀里打包带走了。
百里东君无奈叹气,出了门飞上屋顶,看着空中明月,解下腰间酒壶,灌了一大口,内心惆怅。
楼下的叶鼎之推开窗,同样望向明月:明月年年有,岁岁年年又不同。傻小子,我就在这呢,竟还期盼梦里相见。
呵,他才不去。
严重ooc!本文剧情性格设定请务上升真人,私设比侯大两岁,校园风一发完结一万四千字+he可放心食用。文中画横线的句子是的日记。
是在爱里长大侯明昊和孤儿院长大的何与。
温柔真诚且热烈的小侯×自卑缺爱但向阳的
他的爱显得笨拙。
锲子
盛夏的蝉鸣在毕业季,不再显得聒噪,反而向告别时的送别曲。
“何与,拍毕业照了,你还愣着干什么?”
同学的叫喊声让何与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思绪收了回来。
“来了。”
他是最后一个到的,有些局促的不知道往哪站。
“这,何与。”侯明昊朝何与招了招手,见何...
“这,何与。”侯明昊朝何与招了招手,见何与看了过来然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少年逆着光,耀眼的过了头。
“哎何与,这次的第一又是七班的侯明昊哎,你这也算是成了万年老二了吧。”宋远山拍了拍自己趴在桌子上发呆的同桌的肩膀,一脸语重心长,“不过你也不要太泄气,兄弟我还是相信你一定可以超越他成为新的第一的!”
何与因为出神有些涣散的眸子重新聚焦,偏头看向了宋远山,然后慢吞吞的开口,“他当第一也挺好的。”
“?”宋远山懵了一下,“你都没有一点竞争之心吗?不应该啊,你甘愿一直当万年老二?”
“这有什么好争的。”何与说着,直起了身子,看向了窗外,“他喜欢就给他好了。”
何与这才又回头看了宋远山一眼,有些疑惑,“年纪第一,二中谁不认识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何与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好吧。”宋远山也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快放暑假了,你这个暑假打算怎么过?”
“得过且过。”何与又趴了回去,一副很没精神的样子,“打工吧。”
“打暑假工啊?这年头几乎不招未成年哎。”
“做家教。”何与从抽屉几掏出一本练习册。
“好像是哦,你这成绩去教教比你小的绰绰有余啊。”宋远山摸着下巴,然后话题又跳开了“那高二分班你学文还是理?”
“到时候看吧。”他神色淡淡的,让人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他想,无论理还是文,他只是想和他分在一个班。
何与拿着笔,却并没有写练习册上的题,目光又落到了窗外的操场上。
七班下一节课,是体育课。
何与找了个借口,直接翘了课。
身为一个好学生,不代表何与不会翘课,虽然翘的很少就是了。
七班的人已经在操场集合了,何与站在不远处一眼就看到了队伍后边站的笔直的少年。
少年穿着干净的白T,正在和站自己前面的男生有说有笑的,手也勾搭着那人的肩膀。
何与找了个遮阴的,能看见七班的地方盘腿就在地上坐下了,手中拿着的速写本也打开了。
他抬头盯着人群里高挑清瘦的少年盯了好一会儿,低头就开始画了起来。
夏日里的风也不燥热,吹过树荫而来的也是阴凉的,何与正低头画着,刚微微抬头,就看见了滚到自己脚边的篮球。
何与猛的把自己手中的速写本翻了个面。
跑过来捡球的是侯明昊。
少年小跑过来,弯腰捡起了球,起来时对上了何与的眼睛。
圆润的杏眼在看见何与的时候有些明显的瞪大了一下。
“何与?”
何与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人认识自己。
要细说起来的话,何与和侯明昊从未打过正面照,也没有一点交集,或许年纪第一和年级第二让他们互相知道彼此的名字,但也仅限于知道。
“你认识我?”
侯明昊露嘿嘿笑了两声,点了点头,“想不知道都难。”
何与有些茫然,他很出名吗?
他怎么不知道。
何与额头上已经开始出汗,他是怕热的,哪怕待在树荫下也仍然觉得有些热,今天下来的有些匆忙,忘带上他的小风扇了。
“擦擦汗吧。”侯明昊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也不管何与愿不愿意接,直接就放到了被何与背过来的速写本上了,然后拿着篮球跑开了。
何与谢谢都没来得及说,盯着速写本上的纸巾,他抿唇,然后弯起了嘴角。
看来没带小风扇,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跑回去的侯明昊把球扔给了顾凌青,然后去拿放在一边的水喝。
“你认识那边那个人?”顾凌青也抱着球走了过来,他刚刚是看清楚了侯明昊递纸的全过程的。
侯明昊摇了摇头,“也不能说是认识吧,就是知道,何与,你也知道。”
这名字一出来顾凌青就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名字那他确实是知道。
年级第二。
当然,这个名字在二中确实出名,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整个二中就没有不知道他的,不过不是因为年级第二出的名。
简单来说就是何与有天不知道为什么跑天台上去在边缘坐着吹风结果被校长看到以为他想不开要跳楼的事。
顾凌青往何与坐的地方又看了过去,却只看见了个背影。
而身为故事中心的人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因为这件事在学校出名了。
今天和他算是正式碰面了吧,他认识我,还给我送了一包纸巾,心跳有些快,画没画完就跑了,何与,你可有点出息吧。
但是,很开心。
何与觉得自己有些头疼,从家教家里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今天要下雨,但是他没带伞,只能祈祷在他上公交车前雨不要下起来。
但没等何与踏出第一步,一滴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一滴两滴,无数滴,何与只是迟疑了一瞬间,就哗啦啦的落了起来。
何与皱了皱眉,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没见雨变小,只能认命的跑去公交站,公交站离这里不算远,但也并不近,跑过去也要五六分钟,估计到了都湿透了。
但他刚跑了几步,就被人从身后拉住了手腕,头顶也多了一把伞。
何与仅仅凭借拉着自己那人手腕上的青绿色珠串手链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是侯明昊。
侯明昊显然也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何与,在他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拉住正准备冒雨跑走的何与。他松开了拉住了何与的手,“好巧啊,你也在。”
何与点了点头,耳尖已经微微有些泛红。
“有什么事吗?”
“这么大的雨,你没带伞是打算去哪?”
“回去。”
“奥奥。”侯明昊点了点头,“那你用我的伞吧,我家就在这附近,这雨下的这么大,淋感冒了就不好了。”
“不……”
何与拒绝的话还没说完,侯明昊就直接把伞塞到了何与手里,然后跑到了不远处的屋檐下,还不忘回头说了句,“伞就不用还了,送给你了。”
何与拿着伞站在原地,直到隔着雨幕看见侯明昊进了一个小区,才慢慢挪动了自己的脚步。
雨落在伞上的声音很大,但何与却清楚了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他神色不再平静,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也在这一刻,尽数被雨水冲刷干净。
做完家教碰到他了,他把伞给我了,他还是那么好。
让我很喜欢。
两个月的暑假,何与都拿去做家教了,中途也又遇见过侯明昊几次,他把保管的完好的伞还给了侯明昊,偶尔碰上了,还会聊上几句。
今天是暑假做家教的最后一天,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何与又一次碰到了侯明昊,不过这次他不是一个人,他还牵了一只狗狗。
是一只很可爱的柴犬。
侯明昊显然也看到了他,朝他打了个招呼,“何与。”然后牵着狗狗走了过来。
“这是你养的小狗?”
“对啊。”
小狗好像也很喜欢何与,围着何与转圈圈。
“看来monkey很喜欢你呢。”
“可以摸一摸吗?”何与问。
“当然,monkey不咬人,可乖了。”
何与蹲下去伸手轻轻摸了摸monkey的头,monkey也蹭了蹭他的掌心。
“很可爱。”
他养了一只名叫monkey的狗狗,都很可爱。
两人的交集说起来也不多,到目前为止何与用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他叹了口气,心中微微有些发涩。
他喜欢侯明昊,这是一件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情。
这是一场不能见光的暗恋,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酸甜苦涩全都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没有人知道他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我知道,就好了。
最后开口问出声的是侯明昊,“下学期分班,你学文还是理?”
“你呢?”何与没回答,反问道。
“理吧。”
“奥奥。”何与点了点头,然后果断的也选择了理,虽然说可能不大,但是也不是很小,但他还是想小小的期待一下。
希望他们可以分到一个班去。
高二开学一周后,分班就出来了。
何与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在分班表上,他和侯明昊都选了理科,被分到了一个班。
他心里涌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欢喜,隐秘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欢喜。
尤其是在两人一进班就成了同桌后。
何与坐在里面靠窗的一边,他趴在桌子上,人有些呆呆的。
“发什么呆呢?”侯明昊轻轻拍了拍何与的肩膀,伸到何与面前的手打开,掌心里放着几颗奶糖。
“吃糖不?新同桌。”
何与觉得侯明昊真的笑的好甜,他伸手接过了他给的糖,糖还没吃,他就已经觉得很甜很甜了。
这是是我预想过的结果,在结论出来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看错,可他真的成了我的同班同学,还成我的同桌。
糖很甜。
侯明昊也没想到能和何与成为同班同学还能成为同桌的。
其实在知道何与这个名字后,他对这人就挺好奇的,这个只有高一第一次月考分数比他高的人。
但他们并不是一个班,侯明昊还特意跑到何与的班级去偷偷摸摸看过这人。
那时候已经是黄昏,班上的同学给侯明昊指了何与后,他看过去,就有些挪不开眼了,因为这人长在他的审美点上了,真的好看哎。
日落橙黄的光落在何与身上,衬的少年安静又美好,他正在做题,或许是感觉到了侯明昊的视线,抬头往这边看了过来,但窗外的余光有些刺眼,他揉了揉眼睛,又低下了头。
侯明昊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后来他不是没有看见过何与,每次都只是远远的看见过,终归是没有什么交集。
短暂的接触下来,他觉得何与是个很安静温和的人。
可他又觉得,何与好像温和的过了头,他身上好像有一种很重的疏离感,游离在人群之外,像有一个屏障,把他和这个世界屏蔽开了,只是看着合群,只是看着温和。
因为他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
侯明昊第一次这么想靠近一个人,想了解他,想知道他坚硬表面底下的柔软。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算是怎么了,顾凌青调侃说他喜欢上人家了,却被侯明昊无情的打断。
怎么可能,他可是直男好不好,再说,就算他真喜欢上了,别人也不喜欢他好吧。
他只是想和他做朋友罢了,不想看见他一个人。
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他一样。
侯明昊后知后觉的发现,何与好像对他,并没有什么疏离感。
可能是把自己当朋友了吧,他这样想。
侯明昊是个不爱吃早饭的人,何与知道这件事后,虽然没说什么,但却给他带起了早饭。
第一次拿到早饭的侯明昊还有点呆,他咬着口中的棒棒糖,有些不敢相信,“给我的?”
何与点了点头,“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侯明昊挠了挠本来就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看着何与略显局促的神色,最后还是收下了,然后有些惊讶的发现,是他喜欢吃的口味的包子。
从那天以后开始,何与就开始天天给他带早饭,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侯明昊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次数多了侯明昊也不好意思,就说给何与转钱,但他没有要,见侯明昊实在在意,他才勉强说了句教他做题就行。
侯明昊看着何与几乎没有错题的练习册,作业和卷子,陷入了沉思。
何与真的需要他教吗?
某天晚上,正在做最后一道压轴大题的何与感觉到了身边的人若有所思的目光,顿住了,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怎么了?”
侯明昊指着那道压轴题,幽幽道,“你的年级第二有点不名副其实。”
“什么意思?”
“这道题我不会。”
何与有些傻眼了,他看了看正在写的题,然后有些犹豫的划掉了,“我乱写的。”
侯明昊:“……”
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是怎么回事?
我是不是得装笨一点?
侯明昊拿了一本何与的书,打开的第一页,侯明昊感觉自己有被可爱道。
因为那本数学书的扉页上,写的不只有何与的名字,下面还画了一朵小小的向日葵。
侯明昊把何与的数学书推了过去,指着那朵向日葵,笑着说道,“你这个画的怪好看的,给我书上也画一朵呗。”
何与握着笔的手开始出汗,握紧了笔的手放松后又握紧。
最后,侯明昊的每本书的扉页上的名字下边,都出现了一朵向日葵。
“你很喜欢向日葵吗?”
何与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啊。”
“或者是因为,它向阳而生吧。”
他好像很喜欢我的画的向日葵。如果他知道了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就不会让我给他画了。
但现在我很开心。
侯明昊本来周末想约着何与一起出去玩,但这人说他周末要去一个地方,侯明昊便也跟着来了。
现在孤儿院门口,侯明昊总觉得这里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两人手中提着一些零食和水果,一起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有眼尖的孩子看到了两人。
“何与哥哥又来啦。”小孩儿兴奋的大喊,然后纷纷向何与这边跑来。
“慢点。”何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接住了冲的最快的那个小男孩。
很快,一群小孩就把何与围住了,侯明昊站在旁边有些看呆了,原来何与这么受小孩子喜欢啊。
院长这会儿也出来了,看见了侯明昊,又看了看在一旁被孩子们围住不能脱身的何与,问道,“你是小与的朋友吗?”
侯明昊点了点,“嗯,我是他的朋友。”
“很久没看见过他带着朋友来这里了。”
“院长这话,怎么说?”侯明昊不动声色的开口问。
“那孩子什么都没跟你说吗?”院长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这倒也是这孩子的性子。”
“是曾经发生过很不好的事情吗?”
院长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看向何与的眼神中也充满了心疼,他带着侯明昊走远了一点,慢慢开口讲述了那段过往。
“小与是我在孤儿院门口捡到的孩子,我捡到他的时候,他不过还是个婴儿,他的父母生下了他,又把他抛弃。最开始的小与其实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他很开朗活泼,虽然他年纪小,但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孩子,可是他并没有因为这样就怨天怨地,他像株向日葵一样,努力的向阳生长着。”
“可是后来,什么都变了。”
“在小与六岁那年,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妻领养了小与,前半年什么都好好的,小与还时常回来看我,说新父母对他很好,他过的很开心。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因为他们领养了小与半年后,就带着他离开了这里。直到六年后,他们把小与送了回来。”
“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侯明昊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意味着他再次被抛弃了。”
“这对于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来说,这莫过于是一个毁灭性的伤害,因为他们给了他满腔的爱与期待又将它狠狠打碎。”
“你别看他和你一样高二,但他其实大你两岁。修养的那两年需要静养,我便帮他在外面租了房子,但好在,他足够坚强,最后还是缓过来了,开始慢慢接触外面的人和事物。”
侯明昊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说不出任何话,他是在爱里长大的人,从小被爱包围的人想过的最坏的情况不过就是何与被朋友背叛所以一个人。
他只觉得脸颊上有水,他伸手一抹,才发现自己哭了。
他不敢想象,这对何与的伤害有多大,可他又想到了何与书本上的向日葵,想到这人修养了两年后再次鼓足勇气踏入外面的世界,他就忍不住心疼他。
他始终是想要向阳而生的,苦难的风吹不折他,他柔软的外壳变得坚硬,以此来保护自己。
可是,可是凭什么啊。
“别哭。”一个轻轻的拥抱瓦解了侯明昊一瞬间生长出来的所有不平。
“对我来说,都过去了。”
“所以,都不重要了。”
他仍然在努力向阳而生。
今天院长告诉他那段过往了,他哭了。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或许想起来的时候仍然会觉得疼痛,但是都过去了。
我可以和向日葵一样,向阳而生的,侯明昊,而你就是我的太阳。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十一月中旬的时候,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侯明昊站在雪地里,不停的转圈。
何与从楼上下来,还给侯明昊带了条围巾,“你别一直站在雪里,会着凉。”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有些高兴。”侯明昊把乖乖把围巾围上,然后看了眼手表,“顾凌青他们怎么还没来。”
很快,一群人就齐了,然后就去了密室大逃脱。
何与没玩过这个,但脑子转的快,侯明昊和顾凌青几人倒是经常来,也很有经验,几个人玩的倒也是顺利。
到中间有了三个分路口,要求六人分成三组两两组队分别去找线索。
侯明昊拉着何与率先选择了中间的那一条。
结果中途出了点意外被NPC追着跑,还被顾凌青看到了狠狠嘲笑了一番。
好不容易摆脱了NPC,侯明昊喘了口粗气,“他也追的太死了吧,累死了。”
何与气息也有些不稳,他手撑着墙,忍不住开始笑,原本还有些愤愤不平的侯明昊看见何与笑了,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好玩吧,下次还来。”
“嗯。”何与点了点头。
玩完密室大逃脱后,趁着天晴了下来没有下雪后,一群人又跑去了游乐园玩,一进去后,就散开了。
“你想玩什么?”侯明昊问何与。
“什么都行。”何与看什么都挺新奇的,一会儿这看看,一会儿那看看的,于是侯明昊拉着他把他看过的都玩了个遍。
然后侯明昊就发现,何与是真的很喜欢过山车这种刺激的项目,直到玩了三遍后,侯明昊摆手不去了。
“不行不行,再坐下去我就要废了。”
本来还跃跃欲试的何与在听到侯明昊这句话也就放弃了。两人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碰到了正在吃冰淇淋的顾凌青。
“这么冷的天气你吃冰淇淋吗?”
“何与你要不要吃冰淇淋。”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顾凌青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选择默默的吃冰淇淋。
“那就吃吧。”何与默默的改了口。
侯明昊皱了皱眉,拉住了要往冰淇淋摊走的何与。
“你不想吃不用强迫自己。”侯明昊神色认真。
何与愣了愣,然后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想试试。”
你喜欢的东西,他都想尝试着去喜欢,就像你想拉着他融入你的朋友圈,想让他的世界热闹起来,他也让你做。
今天和他一起去玩了密室大逃脱,还去了游乐园,很新鲜的尝试。
围巾是我亲手做的,送给他了,他收下了,但我没告诉他。
侯明昊每次都暗搓搓的在老师让他编座位的时候把何与安排到自己的旁边,他总觉得,不把人放在自己身边,他不放心。
“哎,你知道不?最近年纪第一和年级第二走的很近。”
“哦,我知道,那个侯明昊和何与是吧,不过那个何与我记得他以前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吧,据说之前还闹过自杀,这么阴暗的一个人是怎么和侯明昊玩到一块去的?”
“哎,你是不知道,私底下都说他俩有一腿,该说不说,何与吧……确实……”
“你说侯明昊该不会……”
后面的话何与没有继续听下去,拿着手中接满了热水的玻璃杯就走开了
最近关于两人的流言渐渐多了起来,这已经不是何与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
他紧紧的握着手中的玻璃杯,连手都被手被热水烫得通红了都没有反应。
其实何与一直都知道自己在二中的名声一般,甚至于有些不太好,因为他一直都独来独往,长得好看,成绩又好,还是老师的宠儿,嫉妒心便在暗里生长,恶意中伤他。
熟悉他的人并没有几个,而他又习惯性的沉默,流言便传的越来越离谱,除了少部分知道他为人的人,大部分完全不了解他的人,或多或少都听信了那么些流言。
何与并不在乎这些,因为这不会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可是侯明昊不一样。
他和自己不一样,喜欢他的人很多,这些流言可以攻向他,但不能攻向侯明昊。
何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直到被侯明昊拦住夺走了手中的玻璃杯。
侯明昊只是一摸到玻璃杯就被烫的不行,“你发什么呆呢?玻璃杯装的全是热水你还一直拿着,手给我看看,烫伤没有?”
他说着就去抓何与的手,但被何与躲开了。
何与把手背在身后,垂着头,脸也埋进了围巾里,“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躲什么?”
何与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感冒了,不然怎么会鼻子酸酸的有些堵,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真没事。”何与鼻音有些重,“我只是有点冷而已。”
说完,他也不再理侯明昊,略过他就下了楼。
留下侯明昊愣愣的站在哪里。
这是何与第一次逃课出了校园,他跑了大半个城市的花店,都没有看到他想要的花,天渐渐黑了下来,他身上的袄子都湿透了,黑发也在往下滴水。
他缓缓蹲在了原地,伸出冻的有些僵硬的手在雪地里画了一朵向日葵。
没有买到,那就给自己画一朵好了。
没有什么关系的。
可是下一秒,眼泪大滴大滴的就砸了下来。
飘落的雪花很快就把向日葵掩盖,好像这朵花从未存在过。
可我还是很难过。
我们朋友都做不了了。
侯明昊这几天快急死了,上次何与一个人跑了后他追了上去,却没找到人,连带着这几天都没来学校来。
他去问了老师,老师说他请了一周的假。
原来他不知道导致何与不对劲的源头是什么,直到他听见了那些流言。
侯明昊人都气炸了,当天就动用关系把最先开始传播流言的人找了出来一个一个揍了一顿。
然后他找上了孤儿院院长,得知了何与现在住的地方。
他在门口敲了很久的门,才有人来开了门。
何与就穿了件白色的毛衣来开了门,屋子里亮着暖灯,但眼底的青黑显示他现在并不是很好。
他显然没有想到侯明昊找到了这里来,当即就要关门,但侯明昊哪里会给他机会,直接用手挡住了门,然后用力挤进了房间。
房间里面收拾的很干净,布置的也很温馨,但是侯明昊就是莫名的觉得,冷清的要命。
“躲了我好几天,还想继续躲吗?”侯明昊原本很恼火的心情在看见何与的那一刻就消失干净了。
“我只是有点感冒了,请了个假。”何与神色有些飘忽,然后转身想去倒水,“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不用。”侯明昊拉住了何与的手腕,“流言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把他们都揍了一顿。”
侯明昊顿了顿,“何与,你不需要因为这个躲着我,我不在意这些,我和你做朋友,也是因为你值得。”
“何与,你很好。不用否定自己。”
可何与只是笑了笑,眼里是侯明昊有些看不懂的情绪。
可是他们有些话说的没错,我不只是想和你做朋友,我贪求的东西很多。
何与最后还是回了学校继续上学,和侯明昊一起,流言因为侯明昊的原因也都消失殆尽,他把人看的更紧了,生怕一个不注意这人又出现什么意外。
连跨年都是拉到他家去跨的。
monkey虽然很久没见到何与了,但还是认出了他来,一见面就往他身上扑。
何与也见到了侯明昊的父母,是两个很和蔼的人,两人从侯明昊哪里知道了何与的经历,心疼坏了,吃晚饭时都一个劲的往他碗里夹菜,弄得侯明昊都怀疑到底谁才是他们俩的亲儿子。
吃完晚饭后,侯明昊拉着何与一起去逛庙会跨年,他带着何与去祈了个福后,买了不少烟花回去放。
烟花在漆黑的夜幕绽放,何与手中也拿着几根仙女棒。
微亮的光照亮了两张被冻的有些通红的脸,何与把自己的围巾给了出门忘带围巾脖子上什么都没有的侯明昊。
侯明昊看着何与笑着的样子,心也变得柔软了。
烟花炸开,新的一年来了,他听见何与对他说,“新年快乐。”
他恍惚有些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了,但他什么也没抓住。
何与撑着脑袋,看着侯明昊睡着的脸,然后把脸埋进了臂弯了,他在速写本上花了一朵又一朵的向日葵,却都像像一把把无形的小刀,轻轻的刺向他,不痛,却留下了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何与喜欢侯明昊,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经喜欢了很多年。
他喜欢的人很好很好,好到他不敢告诉他,他站着喜欢的人身后,踩着他的影子,看着他是如何耀眼的绽放着光芒。
他善良真诚,带着他去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让他的寂静世界热闹起来,替他阻挡外界所有能中伤他的事物。
越是如此,何与就越是害怕,他知道侯明昊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孩儿,爱是这个世界上他最不缺的东西。可何与不一样,他不知道爱一个要怎么去做,他能给他的,也只有他这拿不出手的,小心翼翼的,笨拙的喜欢和示好。
他想要的,他全都给他,无论是年纪第一,无论是画向日葵,还送早餐,他不知道真正的爱该是如何的样子,他只能把自己认为的最好的都给他,把自己所有的柔软都展露给他。
他想,只要他开心,没有什么是何与不能给他的。
哪怕只是以朋友的身份留在他身边。
他向来能掩饰自己的暗恋。
除了他,谁也不会知道。
老师们总说,高中三年,一定会是大家学习生涯中过的最快的三年,只是一晃眼,就过去了。就像流水,从指缝溜走,带走一年又一年的光阴。
以前何与还不怎么觉得,现在却有了实实在在的真实感。
学习霸占了何与的脑子,他很少在分心去想别的事,只有偶尔放假被侯明昊拉着出去玩的时候,才会觉得有些许的放松。
其实何与的青春也没有小说写的那么轰轰烈烈,他的暗恋也没有成真,更多的不过还是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活,日复一日的盼望着解脱的那一天。
他和侯明昊是很好的朋友,好到侯明昊有了喜欢的人都是第一个告诉的他。
何与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还装模作样给他出主意,虽然最后被侯明昊自己搞黄了。
少年蹲在地上咬着雪糕,何与站在一旁什么话也没有说。
侯明昊抬眸看了看何与,突然说道,“何与,你说喜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东西没人能说得清,或许是那个人光站在那里,就让你足够心动。”
侯明昊若有所思,“具体一点呢?”
“嗯……看不见就思念看见了就喜欢?”何与自己也说不清,但他把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侯明昊站了起来,猛的靠近了何与。
何与愣了愣,表面上没有任何波澜。
“可是我看到了你也很喜欢,看不到你也会想见你,这是为什么?”
侯明昊目光沉沉的不给何与退路。
何与笑了笑,他听见自己说,“别开玩笑了,侯明昊。”
侯明昊到底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两人之间好像多了点什么,但他们谁也没有打破,或者说,他们都不敢。
转眼,就到了毕业季。
何与买了一束向日葵,送给了侯明昊。
然后照毕业照时被侯明昊拉着站在了最后排的正中间。
少年笑的灿烂,比阳光都耀眼。
拍完照后侯明昊抱着花问何与想去哪个大学,到时候一起。
何与说侯明昊去哪个大学就去哪个,反正他没什么志向。
然后两人就约定好了一起上同一所大学,或者说,是侯明昊自己一个人约定好了。
因为考完试后,何与就消失了,侯明昊再也没能联系到他,也没能找到他。
那束写着祝侯明昊前程似锦,永远快乐,永远充满希望和活力的向日葵,也在岁月的流逝中慢慢枯萎。
还有那份沉默的爱。
向日葵的花语是,沉默的爱。
侯明昊是在孤儿院何与原本住的房间里发现那本日记的。
明黄色的日记本颜色已经不在鲜艳,他就那么静静的被放在书桌上的一个角落,落了灰。
打开日记本的第一页,便是何与的名字,还有一朵小小的向日葵。
今天孤儿院来了一个长的很好看的小孩,听院长叔叔说,他是跟着来给孤儿院捐款的父母来着,所以院长叔叔让我带着他玩。
他是比我小两岁的弟弟,看着好小一个啊,眼睛大大的,长的好漂亮,但是弟弟为什么说他要娶我啊?
弟弟不能娶我了,因为院长叔叔说男孩子不能娶男孩子的。难过。
弟弟今天给我带了甜甜的糖,开心,不过弟弟好爱跟着我啊。怎么我上厕所他也要跟着一路。
今天开始,我也是有家,有爸爸妈妈的人了,不过好久没有看见弟弟了,有点想他。
爸爸妈妈带我离开这里了,是不是以后都不能看见弟弟了。
爸爸说妈妈肚子里有个弟弟了,开心,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弟弟的!
今天弟弟出生啦,他好小一个啊。
往后的日记被涂了乱七八糟的,侯明昊看不清楚字,中间还被撕了很多页,在翻到下一页的时候,中间隔了六年。
他们把我送回孤儿院了,我又被抛弃了。
侯明昊继续往后翻,每一页都是杂乱无章的线条,一页比一页凌乱,纸被笔划破的地方有很多,能看出来主人画的时候有多用力。
为什么我总是被抛弃,为什么没人爱我?为什么!
直到出现了一朵向日葵。
有送了我一朵向日葵,我认出他来了。
好久不见,侯明昊。
看到这里的时候,侯明昊手有些颤抖,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些模糊的画面,他一直以为他和何与是高中才认识的,但现实告诉他,并不是,他们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在侯明昊四岁那年,父母曾经带着他去过何与所在的孤儿院,他还隐约记得当时自己可喜欢跟在一个漂亮哥哥身边玩了,甚至还开口说长大了要娶哥哥。
不过哥哥后来一脸忧愁的告诉他,男孩子不能娶男孩子。
他们并没有在一起玩多久,侯明昊就被带回了姥姥家去,就再也没能去见到那个漂亮哥哥,渐渐的,也就把他忘了。
怪不得,他觉得孤儿院很熟悉,原来他来过这里。
后来,后来呢,他们又在哪里见过?侯明昊努力回想着,向日葵,他有送过一个人向日葵吗?
有。
是有的,在他十一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从姥姥家回到了这里,假期里闲来无事在表姐的花店里帮忙。
然后他看见有个不大的带着帽子和口罩的男生站在外面定定的看着花店里的花,侯明昊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是在角落里开的正好的向日葵。
侯明昊想也没想,就给那个男生送了一株向日葵。
“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送给你了。”
那个男生愣了愣,口中的问题把侯明昊问了个措不及防。
“你叫什么名字?”
“侯明昊,怎么了?”
男生摇了摇头,接过了花,“为什么送我向日葵?”
“我看你一直看着,以为你喜欢,不过我也挺喜欢这花的,向阳而生,代表着希望。”
我挣扎了很久很久,可是迷茫的找不到方向,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冷冰冰的,没有人告诉我要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他走在阳光下也不曾感觉到一丝丝的温度,周围的人都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他,他感觉不到任何的善意与爱。
可就在他最迷茫的时候,有人送了他一朵向日葵。
那一瞬间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其实都不重要了,我很小就明白的道理,长大一点后却把它忘了。
没有任何人的爱,比你自己爱自己都要重要。
没人爱我,也不重要了,我自己爱自己,就可以了。
那本速写本其实并没有画很多张侯明昊,更多的是漫山遍野的向日葵。
他一遍又一遍的画着,一遍又一遍的救赎着自己。
他渴望向阳而生。
他慢慢的走在在爱自己的路上,也顺便爱了拉了他一把的侯明昊。
他是我想要追逐的太阳。
侯明昊身上有很多很多他不曾拥有的东西,比如很多很多的爱,所以何与向往他,所以他也爱他。
侯明昊觉得自己很想笑,可眼泪却止不住的从眼眶滑落。
他好像,弄丢了一个很爱他的人。
何与人有些恍惚,在侯明昊跑向他的时候。
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还得从他半年前不声不吭跑了说起。
本来何与确实是打算直接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的,但他在填写志愿的时候后悔了,最后还是改成了和侯明昊一样的大学。
两个多月的暑假他去外面到处走了走,看了看。
这世界上还有很多风景他没有去看过,好多好吃的也还没有吃过,走了这一躺的何与觉得自己身心都放松了很多。
他现在已经不在很渴望有人能够来爱自己,他已经在慢慢的好好爱自己。
未来的路上他还会遇到很多的人和事,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无论是爱他的还是不爱他的,都是未来还没有来的。
他只想先走好当下的路上,该走向他的一切,都会慢慢的坚定的走向他。
他或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人。
或者说,他一直都是啊。
去大学报道后何与不知道侯明昊是不是也来了这个大学,直到他在新生群里的表白墙上看到了侯明昊的照片。
一声不吭就跑的人这会儿倒是有点怕被逮到了,尽可能的躲着侯明昊走。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初十,何与也被人挂上了表白墙。
何与知道自己估计完了。
他有些惴惴不安,因为他不知道侯明昊到底是什么想法,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不告而别生他气。
越是这么想,他越不敢见侯明昊。
下了晚自习后,何与和往常一样打算去小卖部买一瓶酸奶。
但他刚踏出教学楼的脚在看见侯明昊的那一刻就顿住了。
侯明昊怀里还抱着一束花,周围围了很多的人,都在猜测他是不是要和谁告白。
还有不少起哄的人,毕竟谁都想知道被校草表白的人是谁。
何与试图往人群里走,心里默默祈祷不要被侯明昊看到。
但侯明昊在何与出教学楼的时候就看见了他。
“何与!”
何与僵在了原地。
周围的人都在找何与是谁。
有和何与一个班的人看见了何与,轻轻推了推何与,“何与,那边有人喊你呢。”
何与摸了摸鼻子,然后转身,跑向他的人一下子就把他拥入了怀里。
向日葵的清香的围绕了何与,他忍不住眼眶有些发红。
“好久不见,小太阳。”
尾声
何与和侯明昊在一起了,这人在找到他后就跟他告白了。
然后用一束向日葵就把人拐到了手。
侯明昊总觉得有点不踏实,是不是别人给何与送向日葵何与也会跟着跑啊。
对此何与有点无语,他会答应侯明昊的告白完全是因为他喜欢他好吧。
跑回来本来就是因为侯明昊,暗恋成真的梦何与以前都不敢想,他为什么不答应。
何与其实不太相信侯明昊会喜欢上自己的,可是侯明昊不顾一切的跑向了他,他怯懦了这么久,终于在这一次鼓足了勇气,接住了他的太阳。
“哥哥啊,你还没有下来吗?约会都不积极。”
自从在一起后,侯明昊就老喜欢喊他哥哥。
何与无声的笑弯了眼,“马上。”
他穿了件浅色的格子衬衣就下了楼。
外面已经又是初夏了,天色还不算热,树上的蝉又开始鸣叫了起来。
侯明昊站在树荫下,朝何与招手,手上还着一株向日葵。
何与大步的向他走去。
他想,他已经遇到了那个会很爱很爱的他的人。
他们都爱的纯粹。
人设ooc警告
我只写我想象中叶鼎之与百里东君的故事,人设有所偏差,勿怪
剧情涉及生子,如雷勿看,抱歉抱歉
——正文
夜色渐浓,破败的庙宇中,无心、萧瑟和雷无桀三人突然出现。
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外面传来马蹄声,
“吁。”
声音停止了,就见一位身着红衣的少年郎只身走了进来。
他看见屋中的三人,似是没料到有人在,愣了一秒。
“抱歉,我不知此地已有人在了。不知三位可介意多我一人?”
“不介意不介意,我们也是刚来。”雷无桀憨憨的笑着,回头看看萧...
“不介意不介意,我们也是刚来。”雷无桀憨憨的笑着,回头看看萧瑟和无心,俩人没啥反应。
不一会儿,屋内生了火。
“在下萧瑟,这两位一个叫雷无桀,一个叫无心,不知少侠怎么称呼?”
红衣少年郎握拳,“在下叶鼎之。”
三人听到这个名字,呆愣在了原地。
随后雷无桀和萧瑟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无心。
无心很快回过神来:“我与我这两位小兄弟才下山不久,不知如今北离皇帝是?”
此话一出,萧瑟立马就明白了无心的用意,见雷无桀想说话,连忙拉住他,示意他别开口。
“自是太安帝。”
叶鼎之虽心生疑虑,但他也不想多问,萍水相逢罢了。
“我见叶兄行路匆匆,不知要去往何处?”
萧瑟发出疑虑,这可是无心的爹啊!他们居然见到了曾经的魔教教主叶鼎之!
“去天启城参加学堂大考,顺便去处理一些私人恩怨。不知三位要去往何处呢?”
叶鼎之也没藏着掖着,他一见面前的小和尚,就心生亲切,总觉得这小和尚很合他的眼缘。
“我们下山来历练,但并未想好去处,不过如今嘛,不如与叶兄一同前往天启,也好涨涨见识。不知叶兄可愿带我们三人一同呢?”
叶鼎之思虑片刻,心想:带着这三人倒也无妨,等入了天启再同他们分别便好,毕竟他要做的事是会给身边人带来麻烦的。
于是四人一起驾马去往天启。(买马的钱自是雷无桀卖艺赚来的,当然,叶鼎之也为他们出了一半的钱。)
等来到天启城门口,雷无桀这夯货张大了嘴巴,满脸惊讶:“真没想到,我们居然来了这个时候的天启啊!一想到师父曾说过的话,天启高手众多,我这手就痒痒!真想和城中的前辈们大战一场!”
萧瑟翻了个白眼,嫌弃道:“夯(hang)货。”
雷无桀一听,
“萧瑟,是夯(ben)货,跟着我念,夯(ben)、货!”
“我就乐意喊夯(hang)货。”
俩人拌嘴的日常还是这样,无心朝着叶鼎之无奈笑笑,
“叶兄,他俩日常就是如此,不必管他们。”
叶鼎之也笑笑,看得十分有趣,听到无心说话,转头看向天启城的石匾,一脸惆怅与回忆:“我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伙伴,他是天之骄子,却心思单纯极了。自上次剑林一别后,不知他过得如何了。”
无心插不上话,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好像从未提过这么一个人,那时候的父亲更多时候总是一个人在廊玥福地呆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年幼的叶安世想安慰自己的父亲,但因年幼,也只能静静陪着父亲。
“好啦,这天启城也到了,三位少侠,我们就此分别吧,期待下次见面。”
叶鼎之收回心绪,他需要办些私事,等入了天启城,就必须与他们分开了。
无心想要挽留,但他现在的身份并无立场。
一旁打闹的二人也安静了下来。
“叶兄,期待下次见面。”
萧瑟开口道。
四人就在城门口分别。
等到入了城,
萧瑟看着落寞的无心,开口道:“他不是要参加学堂大考吗?不如我们也去吧,这样你们就能再见面了。”
无心将眼中落寞收回,点点头,恢复了往日的不着调:“看来又要劳烦二位陪小僧走这一趟了。”
雷无桀将手搭在无心肩上:“没事的,我们来这里不就是想知道前辈们的故事吗?只有亲身体会过,才能明白啊。”
萧瑟看了一眼雷无桀,
“没想到你居然能想得这么通透啊。”
雷无桀傲娇抬头。
有萧瑟和雷无桀的气氛调和,无心心底的失意也算是消失了。
五日后,学堂初试,一群人挤在千金台门口,等无心三人到地方时,叶鼎之已经来了。
“叶兄!又见面啦。”
雷无桀乐呵呵地跑到叶鼎之面前。
叶鼎之和无心三人聊了几句就静静等着考试开始了。
在一众嘈杂的环境中,叶鼎之还是听到了来自天边的一句:“小爷来也!”
叶鼎之抬头一望,便看见了一道明亮的身影,见他径直冲了下来,手就下意识地抬起,伸手接住了险些跌倒的百里东君。
“你这性子还是那么急啊。”
百里东君一听声音,抬头就看见了叶鼎之。
“叶兄!你也来参加学堂考试啊!”
“慕名李先生之名而来。”
雷无桀和萧瑟二人看见年轻了不少的百里东君,他们只有同一个念头:“原来百里东君这么俊朗啊!”
而无心并未见过百里东君,自是不知眼前的人,他只觉得有些吃味,他感觉得出来,这个少年一出现,父亲的所有注意力就都转移到眼前这人身上了。
“对了,百里东君,这三位是我新交的好友,无心、萧瑟、雷无桀。”
“你们好啊,在下镇西侯府百里东君。”
“各位考生,进来吧。”学堂学员打开了千金台的大门,放考生们进了考场。
“走吧走吧,一起啊。”
五人大队一同进入。
“初试考题——文武之外……”
百里东君选择了酿酒,叶鼎之烤起了羊腿,而对面的无心三人分别选择了制烟花、烹茶、火锅。
等到百里东君的助考士将东西带来时,考场上都在议论嘲笑。
叶鼎之一脸宠溺,左手放在桌上枕着脑袋,侧身看着百里东君。
“你不会真打算在考场上睡会儿吧。”
百里东君一挑眉,
“你觉得呢。”
叶鼎之来了兴致,凑到百里东君身边:“你悄悄告诉我,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百里东君神秘兮兮地凑在叶鼎之耳边:“酿、酒。”
叶鼎之笑了,
“巧了,你酿酒,我烤肉,不知等会儿能赏个脸让我也尝尝不。”
“嗯哼,我有酒,你有肉,快哉快哉!”
看着百里东君这幅模样,叶鼎之恍若回到了他们小时候,他们曾许诺一酒一剑走天下。
整场考试下来,无心三人根本插不进话,等到考试结束,三人也进了决赛,不过感觉狗粮也吃得够够的了。
“无心,若非男子不能有孕,我都得怀疑百里东君才是你娘了。虽说断袖少见,但你爹这模样可真真是对百里东君格外不一样呢。”
听到萧瑟的调侃,无心也饱受震撼好吧。
三人一出来,就看到在门口等着百里东君的雷梦杀。
相似的面貌,怎么看怎么像啊,雷无桀虽然单纯了一些,但见着这人,也猜想到眼前的人就是他的父亲雷梦杀了。
“爹!”
雷梦杀听到有人叫他爹,刚开始他以为是在叫其他人,可往后一看,周围除了才出来的三个少年,就只有一个他了。
雷梦杀顿时惊悚!
“少年,你可别乱喊啊!我家心月可就生了一个姑娘,你一个男娃娃怎么还叫上我爹了!但有便宜不占是傻蛋,哎!”
“爹,我是雷无桀啊!你未来的儿子!”
百里东君和叶鼎之还未出来,雷梦杀在雷无桀的解释下也算明白了眼前的三位少年来自二十年后,而这位雷无桀就是他与心月的儿子。
“哎哟,不错不错,像你爹我!等会儿带你们回家啊,这事儿我得同心月说说。”
于是四人就在门口等着了。
“叶兄,烤肉真心不错,下次见面还能有机会吃不。”
“你想吃我就给你烤便是,想吃多少都有!”
叶鼎之和百里东君肩搭着肩齐步走了出来。
俩人面上都是尽兴。
看见雷梦杀和无心他们,叶鼎之抱拳,“看你们似是认识,时候也不早了,在下就先离开了。”
看着叶鼎之离去的潇洒背影,雷梦杀感慨:“真是恣意的少年啊,小百里,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在剑林,我取不染尘时碰上的,总觉得他很像我的一位故人,若是他还活着,也该是这般恣意少年吧。”
百里东君想到埋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个人,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但他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看见白天与叶鼎之认识的三位少年,眼神示意雷梦杀介绍介绍。
雷梦杀接收到信号,连忙说道:“这位红发小伙子是我二十年后的儿子,这位衣着华丽的少年和这位白衣小和尚则是我儿子的至交好友……”
听完雷梦杀和雷无桀的二重奏,百里东君的小脑袋瓜子嗡嗡的,但等到回学堂,也总算捋明白了。
“意思是你们来自二十年后,因为想要知道父辈的故事在一天夜里醉酒后突然就出现在了这里了?那你们肯定知道很多我们二十年后的是吧!”
雷无桀点头:“当然!无心还是魔教教主叶鼎之之子呢!”
雷无桀的口无遮拦直接暴露了无心的身份。
百里东君听到这,疑惑了:“魔教?叶鼎之?叶兄居然都有孩子啦!那叶兄后来怎么样了?我呢我呢,我有成为酒仙吗?”
问题太多,雷无桀见萧瑟和无心都没阻止,也就畅所欲言了。
“对,魔教教主叶鼎之,他发动魔教东征,被七位勇士围攻,最后自刎于姑苏,酒仙百里东君代表北离与天外天定下十二年锁山河之约,扣留了叶鼎之之子叶安世,也就是无心。”
百里东君反驳:“不可能,我虽与叶兄只见过两面,但我知道叶兄绝对不可能加入天外天,也不可能残害百姓的!”
但雷无桀说的确实是事实,一阵沉默下,无心开口了:“我听莫叔叔说起过,我的父亲曾是北离柱国大将军叶羽之子,但满门忠烈却被诬陷谋反,后来,父亲的妻子,也就是我的母亲易文君又被萧若瑾强娶,这才让父亲入了魔。”
北离柱国大将军之子,这九个字宛若惊雷,劈得百里东君呆住了!
叶鼎之就是云哥!叶鼎之就是叶云!
“怪不得,怪不得我总觉得叶兄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他竟是云哥,我的云哥!”
但后面听到叶鼎之自刎于姑苏,百里东君的心像被无数根针刺中一般,好痛。
“你、你们可以将云哥的事都告诉我吗?我决不会让云哥出事的,我要改变云哥自刎的结局!”
一夜交谈,百里东君明白终试中会发生的事,一切的转折就发生在那个时候,他必须改变这个结局。
他不会让云哥闯入景玉王府后院,决不会让天外天的人知道云哥是天生武脉。
等到百里东君离开后,雷无桀猛的灌了一杯茶水:“渴死我了!也不知道这一次会有怎样的结局啊。”
无心始终保持着沉默,萧瑟见状:“你想让百里东君改变你父亲必死的结局,但这样,你的命运也会改变,你就不后悔吗?”
“不后悔,你们或许不知道,我幼时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父亲孤独的背影了。你们也看到这个世界的叶鼎之,他很鲜活,很恣意,若是没有后面发生的事,他或许可以一直这样。所以,即使未来没有我,我也希望他能好好的。”
萧瑟很想问问无心:那你呢?我们也不想失去你啊。
但他没有说出口,他不是无心,没法做到同感,但他会尊重无心的决定的。
雷无桀也尊重,他知道这一决定的背后是无心的消失。
他们能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只能靠这一辈的人了。
是的,他们三人骗了其他人,如果只是想知道父辈的故事,又怎么会干涉这个世界呢,他们来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
改变他们所爱之人的命运!
他们三人在海外仙山习得莫衣前辈的溯洄之术,但代价却是境界大跌,但他们三人不在乎,他们都有想改变命运的人。
他们给百里东君、雷梦杀以及萧若风留了信,希望这三人的结局能和他们记忆里的结局有所不同。
在很平常的一天,三位自称来自未来的少年消失了,正如他们的出现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全文免费,但发疯产物。
我要爆炸了!气死我了!
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透了。
我不管,无心就是叶鼎之生的!!!
都崩成这样了,无心给我长头发!我都不敢想象,无心穿叶鼎之的衣服得帅成什么样!
我就不信了,在我的世界里,叶鼎之不可能死!绝对不可能!
无心牌救护车,你值得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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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君,安世就叫给你了……”叶鼎之回头望向被阻隔在外的百里东君,眼神中满是释然与解脱。
百里东君疯狂的拍打着屏障,试图阻止叶鼎之的动作,可他本就不是叶鼎之的对手,又怎能突破叶鼎之的束缚?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东...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只是可怜了安世,相信东君能照顾好安世吧……
“我这条命……”叶鼎之看着手中的长剑,竟是露出笑容来,可一声奶声奶气,却又撕心裂肺的声音刺痛了他的心房。
叶鼎之眼睛猛然睁大,不可置信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半大的孩子迈着小短腿磕磕绊绊的跑向他。
安世!安世怎么会在这里?莫棋宣干什么吃的?连个孩子都看不住!叶鼎之一阵后怕,他不敢想,要是刚才快那么一步……
安世会怎么想?会留下多么大的阴影?
“安世,谁带你来的?”叶鼎之厉声问道。这么小的孩子不可能这么快赶到这里,定然是被别人带来的。
是谁?叶鼎之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叶安世只是摇头,对叶鼎之的话置若罔闻。
“爹!你别走!”叶安世哭喊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被叶鼎之牢牢挡在了外面。
“爹爹,带安世一起走!安世会乖乖的!”
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是感觉,爹爹要抛下他了。
“东君!带他走!”叶鼎之狠下心,不再去看,让百里东君把叶安世带走,安世还小,死也不能死在孩子面前。
他又怎么舍得带安世一起走?安世还那么小,还没有见过这世间的繁华。
“云哥!跟我走吧!”闻言百里东君非但没有带走叶安世,反而哭的更卖力了。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突然,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百里东君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只见王一行慌慌张张的奔跑着,边跑边喊:“百里兄!不好啦!叶兄又杀上天启城了!”
当事人叶鼎之:???
一直劝叶鼎之的百里东君:???
“欸?叶兄,你在这啊?”王一行看到叶鼎之的瞬间脚下一滑,直接飞了出去,但这并不妨碍他的震惊。
“那天启城那个……是谁啊——”
避免王一行撞上屏障把自己撞死,叶鼎之下意识的收回了能量,王一行就直接在他面前飞了过去。
面前的阻碍消失,小安世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叶鼎之见状赶忙蹲下,把小安世接入怀中。
百里东君比叶安世快一步,一把夺过叶鼎之手中的剑,用内力一震,剑身从剑柄处寸寸断裂,再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呜呜呜……爹爹,你带安世一起走吧,安世不想离开爹爹。”小安世哭声令人心碎,叶鼎之心疼的揉揉叶安世拍红的小手,轻轻擦去安世脸上的泪珠,柔声问道:“安世,爹爹不走,乖,告诉爹爹,是谁带你来的。”
小安世抽噎着,抬头看向一个方向,断断续续的说:“就是那个漂亮哥哥带安世来的,漂亮哥哥说,如果安世不来会后悔一辈子的。”
叶鼎之心下一惊,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百里东君也没有说,证明他也不知道,这个人,很强。
抬头的瞬间,爽朗的笑声同时响起。
“哈哈哈,天启城也不过如此,凭什么……”一黑衣青年纵身跃下树干,细看之下才发现,这黑衣竟与叶鼎之身上的衣服相差无几。
“能定人生死?”那青年幽幽的说,强烈的杀意向四周扩散,很快就消失殆尽,仿佛那令人窒息的杀意,只是他们的错觉。
虽然脸上戴着黑色面纱,但也不难窥探出面纱下的风华绝代。
“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云哥攻入天启?”百里东君脑子飞速运转,很快就断定王一行口中说的人,恐怕就是眼前这个神秘人。
“为什么?为了报仇?”神秘人有些困惑,似乎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紧接着,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
“不过我这算不得假扮,只是子承父业罢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叶鼎之面色冷峻,抱着叶安世和百里东君向后退去。“你带安世来此地,到底是何居心!”
“当然是救你啊。”神秘人笑着向叶鼎之走来,百里东君一个箭步挡在叶鼎之和叶安世身前。
神秘人停下脚步,没有靠近的意思,只是遥遥与百里东君对峙着。
“我姓叶。”那人瞬间消失在百里东君的视野里,百里东君急忙寻找,却一无所获。
“爹,你不认安世了吗?”叶鼎之猛然回头,却见那神秘人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他身后,狂风四起,吹落了面纱,露出举世无双的容颜。
百里东君看得清楚,这个自称叶安世的人眉眼竟真的与叶鼎之极为相似。
“漂亮哥哥,我才是安世!”小安世不满的说道。
神秘人弯下腰,捏捏小安世肉乎乎的脸颊,笑眯眯的说:“对呀,你才是安世,我是未来的你呀!”
“告诉你个秘密,我给你和爹下蛊了哦。”
“一旦爹动了想死的念头,你就会有剜骨钻心的疼痛哦!要是爹自杀了,你也是会死的哦!”无心眉眼弯弯,可他吐出来的话却如同寒冬腊月的寒冰,刺骨寒心。
“不要试图把蛊虫逼出来,我会比你先死。”无心看着叶鼎之警告道。
“你真的是安世吗?对自己下手这么狠!”百里东君不可置信的质问道。
“能让我爹活着,这算什么?不信你试试。”无心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没想到下一秒锥心的疼痛就让他直接跪下。
“我的亲爹,我真是你亲儿子,别作了。”无心跪在地上抽气,气若游丝的声音中满是无奈。
怀里突然蜷缩的安世,和突然跪下的青年让叶鼎之不得不信,他只是想了一下就有如此大的反应,他怎么舍得让安世受苦。
“行了,不管你们信不信,他们来了,你们快走!我一会儿还得去南诀战场上救雷无桀那小子的爹呢!”无心甩甩袖子,本来挺帅的,却被自己的头发抽到了脸。
“有头发果然不习惯。”无心小声嘟囔道。
“你真的是安世吗?”叶鼎之高声问道。
无心回过头,微微一笑,“当然,除了您和父亲,谁能生出如此完美的容颜?”
“爹,我过的很不好,所以我回来了。”无心低声说,也不管叶鼎之听没听见,看着眼前前来讨伐叶鼎之的人群,无心飞身而起。
“我有心钟三百,阁下可愿一试?”
——End.
无心:我亲爹,轻松拿捏。
笑死,一样的自刎,一样的拥抱。
【百里东君/叶鼎之】是风动——也是情动
写在前面的废话:
正式开合集,剧情加人设ooc预警。
cp:东鼎,赵远舟x拂容君
私设东鼎没有和易文君、玥瑶的感情线,也没有孩子。
上一篇作为本文的楔子,本篇从上一篇开始续写。
一开始以为拂容君的爷爷是帝君,后来发现是天君,从本章开始改成天君。
正文开始:
拂容君梦见了两个少年。
巍峨的宫殿之下,黑压压的士兵围满了台阶。
那两个少年相对而立,一人持一剑,他们一红一蓝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拂容君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能感受到他们之间弥漫的杀气。
只是又感觉并不只有杀气,还有很多,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绪。
那两人带着惊天动地的气势,挥...
那两人带着惊天动地的气势,挥出一剑,仿佛能斩破山海。
真厉害啊,拂容君感叹,凡人之质,却有仙人之姿。
这二人平日修习剑法定然比他修炼仙术刻苦多了。
拂容君还未看清二人交手这一剑谁输谁赢,梦中的画面便忽然转换。
“你这是...在跟我,套近乎啊。”
“羊肉配酒,越过越有。”
“你还真像我儿时的一位朋友啊。”
梦中的场景不断变换,可出现在画面中的始终是那两个看不清面容的少年。
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既然曾经把酒言欢,为何梦的开始两人又持剑相向呢。
拂容君疑惑,越发地想知道方才那场交锋是谁赢了谁。
梦境再次变换,又回到了宫殿之下。
气势磅礴的对战已经结束,那红衣少年脱力地倒在另一人怀中,那人扣住少年的腰,将他紧紧揽住。
拂容君:???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这二人怎么突然抱到一起了?
梦中的画面突然清晰了些,两个少年的脸也逐渐明晰......
——
“拂容!拂容!是不是又出去偷偷喝酒了?现在还睡!?”幽兰仙子的喊声在耳边炸开。
“啊!”拂容君猛地从梦中惊醒。
他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懊恼地对着幽兰道:“姐你干嘛突然喊我!我都没看清脸就醒了!”
幽兰疑惑:“什么脸?”
“就是......”拂容君正要跟幽兰讲讲方才离奇的梦境,却突然发现,自己竟记不太清方才梦到什么了。
不是吧,他才不到一千岁,记性就这么差了?
“怕不是你又遇到了什么美人,在梦中还想着人家吧?”幽兰吐槽。
提到这个,拂容君瞬间想起近期的一桩糟心事,也不管方才的梦了,耷拉着眉眼,“我现在哪敢啊,我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
幽兰狐疑:“你什么时候道德感和原则性这么强了?”
拂容君:“......”
虽然但是,他亲姐话糙理不糙。
拂容君确实不是会被婚约束缚住的人,前提是婚约对象不是碧苍王的话。
回想起昨日沐浴时,仙侍来禀报的关于沈璃大战魑魅的场景描述。
黑气缠身,颜如修罗。
血盆大口,煞气森森。
实不相瞒,他当时已经吓得灵魂出窍了。
拂容很难想象,如果他沾花惹草的事被沈璃知道了,那修罗恶煞会捅穿他肚子还是把他直接吃了。
“算了算了,先说正事。”幽兰打断拂容的想象。
“一个月前,上古大妖朱厌出关了,这位妖尊出关后先去了冥界,之后在六界四处游走。皇爷爷说朱厌大人极有可能也会来拜访仙界,让我来告诉你一声,最近夹着尾巴做人,千万别惹到他,否则行止神君来了也保不住你。”
“就这事还让你专门来传话?皇爷爷是有多不放心我...”拂容君小声嘀咕,“我没事惹他干嘛。”
“对了,皇姐,这妖尊长什么样啊?我若是见到他总得能认出他吧?”
“我也没见过,据说他数千年前,凭一己之力平了妖界叛乱,在对抗魔族魑魅中,也是主要战力。”
“实力这么强?”
“是啊,传言他长得青面獠牙,满头白发,暮色苍苍,性格还极其乖僻,阴晴不定,说不定还会吃人呢!”
“啊?真,真的吗?”见幽兰说得极认真,拂容越听越害怕。
“骗你干嘛。”骗的就是你,否则你小子要是在妖尊面前做出什么放肆的事情,整个仙界都得遭殃。
“皇姐,你放心,我以后肯定离那大妖远远的。”拂容吓得脸都白了,哭丧道。
本来有个修罗未婚妻就够糟心了,现在又出现这么一位煞神,不日还将到仙界来,自己可得躲着点。
不行,大妖要躲,这未婚妻也不能要。
为了以后的安(花)逸(天)生(酒)活(地),拂容毅然决然地走出了房门。
幽兰在身后问:“你干嘛去?”
“去找皇爷爷,退婚!”
行止神君最近很忙。
他从人界回来,先去千机台祭拜了曾经的好友,然后就遇到了冥界之主。
那冥君向他好一番诉苦。
原来在行止下界游历的这一月里,赵远舟去了冥界。
传言中冷血无情的上古大妖忽然出现在冥界,面无表情地看着冥君,语气森寒道:“给我查一个凡人。”
冥君表面战战兢兢地翻着人界的生死簿,实则内心早已原地去世。
想找一个死去的凡人谈何容易,人界每日死去的人不计其数,更何况,赵远舟想查的人还是人界百年前就已死去的人。
生死簿翻了三日,那大妖就在一旁静默不语地等了三日,只是周身的威压快要把冥君压趴下了。
翻到最后一个名字时,冥君已经快坐不住了。
里面没有大妖要找的人。
眼看赵远舟脸色愈发阴沉,冥君突然想起了冥界的另一处地方。
“朱厌大人,凡人死后并非都会在生死簿上登记,还有两种可能。”
“一是生前心事未了,所以孤魂仍在人界游荡,躲避鬼差,因此未进生死簿。”
“二是,可能入了忘川。生前过于罪大恶极或魂魄不全的凡人,过忘川桥时极易被忘川下的幽魂拖下去。入了忘川,会失去生时的记忆,前尘尽消,从此只是一抹残魂。”
叶鼎之生前是人人喊打的大魔头,伤心欲绝,万念俱灰,最后自刎而死,或许真的魂魄不全。
赵远舟的眼中划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疼惜,他抬眸看向冥君:“去忘川。”
“这...”冥君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忘川的幽魂已聚积了万万年,数量甚多,且早已没了姓名,有的甚至已经面目全非,大人若是想去忘川找人,怕是要一个一个去看...”
这得看到什么时候啊?
“无妨。”赵远舟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冥君带着赵远舟来到了忘川。
忘川之中的幽魂数不胜数,聚集成一片忘川海,一眼望不到尽头。
冥君光是看着就头大了,弱弱问了句:“大人想怎么找?”
赵远舟未答,右手微抬,妖力运转,一袭玄衣无风自动。
一把纹路繁复的伞出现在大妖手中,伞沿坠着一圈银铃。
冥君定睛一看,是大妖朱厌的武器,醉生伞。
这把伞在大妖未成名时便跟在他身边,不知染上过多少妖魔鬼怪的血。
而这把伞还有一个作用——可以探魂。
冥君拍拍脑袋,差点忘了这件事。
虽然用醉生伞探魂已经可以最大限度加快进程,但搜寻完整个忘川还是用了二十几日。
赵远舟要找的人,也不在忘川之内。
一个凡人不可能消散于六界之外,既不在冥界,便只能去另外五界寻找了。
赵远舟准备离开之时,冥君已经快给他跪了。
总算可以把这尊大神送走了。
临走时,清冷矜贵的大妖对冥君说了句:“多谢。”
冥君连连说不敢不敢。
赵远舟不置可否,自乾坤袋中拿出一件灵器,交给冥君。
此灵器可镇四方鬼气,放在冥界既可镇压凶魂,又有助冥界冥官修行。
“我等帮助妖尊寻人乃分内之事,无功不受禄,还请神君将此灵器代为还给朱厌大人。”并且希望那位大人以后也别来冥界了。
行止闻言,并未去接冥君递过来的灵器。
“冥君不必如此,既然赵远舟将此灵器送给了冥界,便是冥界的。至于他在冥界这些日子的叨扰,本君替他赔个不是。”
“不敢不敢,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神君了,先走了。”冥君对行止的道歉十分惶恐。
行止送走了冥君,正欲喘口气,忽地听到不远处的一阵鬼哭狼嚎。
“皇爷爷!孙儿不能娶那碧苍王啊!”“孙儿苦啊!”
“你这样子像什么话,赶紧起来,随我去见过行止神君。”
行止:翘班一个月,这么多了这么多事?
叶鼎之死后,百里东君穿越到叶鼎之十六岁的时候,陪他长大,给他爱
微养成,甜,全文免费,无彩蛋
雨,无休无止,如天幕漏下的珠帘,将世界分割成模糊的片段。浓黑的湿夜里,刀剑闪烁着冷冽的白光,狂风呼啸,摇撼着枯黄的乱草和纷乱的树丛。
七八个江湖打扮的男男女女如长蛇般围绕成圈,而那长刀铁剑的寒光直指的中心,竟只是一个略显青涩的少年!
少年灰蓝色的衣衫红成一片,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他手里的剑刃滑落,染红了他脚下的一地碎石,再看那同样狼狈的男男女女,看来那么多人以众欺少以大欺小,也没能从少年手上讨得半分好去。
几人眼睛里的怨毒仿佛如有实质,恨...
几人眼睛里的怨毒仿佛如有实质,恨不能将眼前的少年生吞活剥,却又惧怕他手里那不要命的剑,都犹疑着不敢近身,只好虚张声势般声色俱厉地喊道,“快说,雨生魔到底在哪里!”
“说出来便饶你不死!”
“你的不动明王功和魔仙剑该用的都用了,再耗下去也只有一死!”
少年垂首默然听着面前的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威胁,手里握紧他的玄风剑,似笑了笑,“你们连我都打不过,确定是找我师傅,而不是找死吗?”
几人被少年话中的讥诮之意激怒,气得再顾不上许多,对视之后,一齐朝着少年攻去。
少年这才慢慢抬起头来,只见他瞳色暗红,一双凤眼因暗涌的狂躁而显得愈加凌厉桀骜,带着血腥味的杀欲如滂沱大雨一般向人沉沉压去。
他的不动明王功早就散去,此时,是显然的走火入魔了!
一剑劈下,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冲在最前头的男人还保持着冲杀的姿势,便被剑气斜斩而过,最后的意识,是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缓缓分离,而后轰然倒下,内脏被凶悍的剑气几乎绞成了渣。
一片血雾兜头淋下,打得剩余几人生生停住了脚步,他们这才深刻意识到眼前这个青涩少年的可怕,即便羽翼未丰,他也是雨生魔的徒弟,入魔杀人,当真不存半分人性!
看着几人狼狈奔逃,雨中少年即使力竭到只能用玄风支撑着发软的身体,却仍旧笑得张狂,眼角猩红一片,雨水挂在他的长睫上,有如血泪。
直到人影消失于黑暗,他这才重重皱了下眉,血液争先恐后从喉咙里翻涌上来,“哗”的一声,染红了面前的一片碎砂石砾。
浑身的筋脉都在叫嚣着疼痛,连耳膜都鼓噪出清晰的刺痛,眼前的一切也开始变得混沌模糊起来,恍惚之中,他只最后看见一道蓝白色的身影出现。
打不动了……死定了……
叶云最后想,而后,便再没了意识。
自然不知,那道他原以为是敌人的身影,会将他稳稳接住。
百里东君来到这世界的第一眼,便是再次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倒下,他惊惧得下意识箭步上前接住倒下的少年,直到浑身浴血的人安稳地躺在他怀里,他的意识才渐渐回归,可这满目的荒红,无疑是将他再次拽进无尽的地狱。
那日,他就是这么抱着他的云哥,鲜血从叶云自刎的伤口里不断地涌出,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阻止那生机的流失……
那是从小顺风顺水长大的百里东君,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肝胆俱裂、撕心断肠,痛到他恨不得将自己也一并撕碎,可云哥说,要他带着他的份,活下去,他又怎么敢死……
酒剑成仙……
可天道不仁,又如何成仙!
你的命还给天下了,那谁把你还给我啊……
这样的执念,让百里东君几欲堕魔,但他知道,云哥一定不愿看见这样的结果,那便只有以身殉道吧……
他拿起云哥的琼楼月,架上自己的脖颈,就在这瞬间,一片刺目灵光荡开,而后,他便出现在了这里。
黑暗之中,他对上的第一双眼睛,便是叶云的……
看见他瞳孔中涌动着红色的光,仿若一朵妖异的彼岸花,在夜色中盛放。
是活着的,叶云……
百里东君像重获至宝般将怀里得而复失的人抱得越发紧,恨不能就这么将人搂进自己的骨血里,任指节用力到发白,他连哽咽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可眼泪却来得比这夜雨还要汹涌。
究竟是天道成全,还是灵魂相拥,百里东君已无力再去深究了,他只知道……这是他的云儿,是他百里东君钻心蚀骨终成执念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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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如养花,看东君重养他云哥这朵小花
百里小师傅提早给了爱,那就从源头杜绝云哥爱上易文君!但还是会有安世(怎么来的暂且不说)
就这一章虐,相遇后都是甜!!!这章是交代和铺垫,稍短点,后面每章也会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