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一只鸽子精的推荐LOFTER(乐乎)

看似王杰希受难其实每个人都受难了。

王杰希退役了。

在第十五赛季的冠军颁奖台上彻底宣布退役。

其实并不是很突然,在十五赛季上王杰希已经很少在团队赛上出战。但即使有了铺垫,王杰希的退役仍引起了荣耀圈的轩然大波。

而王杰希本人在退役后谢绝了所有采访和邀请,仅参加了微草的欢送会后就离奇地消失了。

他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消息,甚至是微草的队员也仅仅知道他是出去旅游了。

Ⅰ.

是的,王杰希出去旅游了。

他选的目的地是马来西亚。

这个目的地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王杰希觉得他要在马来西...

这个目的地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王杰希觉得他要在马来西亚沉没前去一次而已。掐灭还显示着微草战队采访的手机,王杰希叹了口气。

王杰希在机场候机。他看着滚动屏幕上还有两小时的班次,决定睡一会。

于是王杰希就睡了,带着微草全员赠送的大小眼眼罩。睡得十分张扬。

睡前,王杰希的内心感到隐隐的不安,愈发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空虚茫然之感。

王杰希不懂,不想懂。

王杰希在做梦。

这不是王杰希自己想知道的,是梦告诉王杰希的。

因为王杰希在梦里看到了黄少天。

和他的连体队长。

黄少天看见王杰希坐起看着自己,显得十分欣喜若狂,拉起喻文州

“队长队长,你看王杰希醒了哎嘿嘿嘿哈哈哈他刚醒的时候两边眼是一样大的太吓人了哈哈哈哈队长快拍他表情包哈哈哈”

喻文州露出他的招牌微笑,

“少天,王队现在心情不太好。你小声点”

王杰希觉得喻文州真是个暖男,如果王杰希没有看见喻文州在递给黄少天手机的话

王杰希说

“我在做梦是吧。”

王杰希举起了沙包大的拳头,决定做一些他在现实对蓝雨想做又碍于社会因素无法实现的事。

“哎我靠靠靠靠王杰希你要干嘛你不要过来啊王杰希你清醒一点啊我是你的结拜兄弟黄少天啊王杰希”

王杰希居然停了下来,因为他想到了第二个可能性。

我快穿了。

王杰希猛的掐了一把手臂。

发现果然不痛后他果断选择第一个答案,做回了唯物主义者。

并今天心中也在暗自欣喜没有穿越到奇奇怪怪的同人文里呢

只听见黄少天发出一串惨绝人寰的叫声

“嗷嗷嗷,王杰希你有病吧怎么突然掐人啊我靠靠靠掐得还这么用力本剑圣要被你掐死了!”

王杰希当然不痛了,因为他掐的是黄少天的手臂。

王杰希用一双写满了

“我不是我没有我真不是故意的相信我我原来想掐的是自己的手臂的只不过我的手就自己移上去了你一定要相信我”

“算了爷就是故意的我掐的就是你”

的眼睛看向了黄少天。

Ⅱ.

王杰希把身子向后一靠,整个人摊在了椅子上,懒洋洋地开口

“说吧,你们是怎么来的?”

坐在他一左一右的两个人同时开口,

“方士谦告诉我们的!”“坐火车来的。”

于是蓝雨最有默契的两个人隔着王杰希对视了一眼。仿佛刹那间电光火石,两人的脑电波通过昔日并肩作战的百般经验联系到了一起。空气里好像要擦出火花,在黄少天的挤眉弄眼下,在喻文州的深藏不露下。传递着两人心照不宣的信息。

“昨晚搭飞机来的!”“高英杰说的。”

…………

王杰希露出了看透一切的表情。

黄少天无奈开口,

“说重点……”

“我推出来的。”

喻文州干脆利落地接上了黄少天的话。

王杰希觉得自己有点脖子发凉,他干涩的开口,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在哪个机场?”

喻文州遏制了黄少天想发言地欲望,回答到。

“为什么你又会知道我要去马来西亚……”

“我转发了《震惊!三十年后会沉没的国家:马来西亚在第一名!人一辈子至少要去过一个!》”

喻文州太可怕了,他不是人。

王杰希继续摊在椅子上,像一张大大的煎饼。

终于挣脱开队长束缚的黄少天拉着王杰希嚷嚷到

“对啦对啦我们定了和你一个航班的机票,哎王杰希你有没有什么吃的啊,老王我饿了。你知不知我和队长为了找到你废了多大劲”

“…你说什么?”

王杰希缓缓从椅子上坐起来,宛若一张立起来的煎饼。

“我和队长找你很费力?”

“上一句”

“王杰希我饿了。对了我是真的饿了你真的没有吃的吗王杰希。”

“…再上一句”

“我们和你定了一个航班的机票?”

王杰希沉默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沉没。

他以为这两个人只是来见见他的,至多就送他登机而已。谁知王杰希几乎已经想好如何一点也不煽情地潇洒离去后,

你居然告诉我,我还要和你两待一起?!

“我不要和你两个坐一趟航班。”

王杰希嘴上这么说着,他的手上更快。

魔术师此时发挥了他卓越的手速和感知力————王杰希把手机放在身后,准备在盲按的情况下退订改签机票。

他完全不想照顾那两个人的感受,他只是怕被这两个人看见又得和他一样退掉。

“王队,你的那趟飞机已经走了。”

王杰希的手停住了,他似乎有些听不懂喻文州说的话。

黄少天好心地解释到。

“可是我设置了登机前二十分钟的闹钟…”

王杰希挣扎着说出一句话。

“王杰希,我们早就帮你关掉了闹钟了!它才响了一声我们就帮你掐掉了罪孽的苗芽呀王杰希速速感谢我们吧。而且我还给你的手机设置了一个小惊喜哦!”

“我和少天给你订的那班飞机二十分钟后登机哦。”

王杰希好心累,王杰希好委屈。

但王杰希一点都不想哭,王杰希只想暴揍一顿他面前的这对吉祥双宝。

王杰希手中重购机票的动作停住了,因为他发现除非他想一个星期后再愉快地进行马来西亚之旅。否则他只有一个选项了。

“我不带你俩去马来西亚,请自行麻溜走人。”

“我们两个很有用。”

“对啊对啊王杰希你这个小心眼的都帮你订机票了怎么还这样啊我们和队长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你可不能赶我们走啊我告诉你我行李都收拾好了就等着今天呢”

王杰希的脑瓜子嗡嗡地疼,黄少天的嘴在吧唧吧唧地响。

王杰希就问道,

“你俩能干什么?”

他先转向了喻文州,后者正在笑眯眯地看着他。

心太脏了,玩战术的,王杰希如是感叹到。

“我能把少天的小惊喜告诉你。”

王杰希承认他无法拒绝这个理由,所以他缓缓转向了黄少天。

“哎呀队长你怎么能出卖我的你不是我的好队长了!王杰希你问我呀哈哈哈哈那我会的东西可就多了你想先听哪一个?就先给你说个我最擅长的吧哈哈,我会做饭!”

“我不吃粤菜”

“我靠王杰希你居然不吃粤菜你真是人间败类啊王杰希你错过了世界上最好吃的菜不行不行你一定得吃一次”

王杰希起身欲走,被黄少天按住

“呃,那我还会唱歌!本剑圣人称粤语小王子,蓝雨张学友,联盟第一嗓!”

“我不听粤语歌”

“王大眼这就是你的问题的啊!而且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不听粤语歌的人呢,王杰希的人生大失败!对吧队长”

王杰希起身欲走,被喻文州按住

“本剑圣很贤德的知道吗?什么订机票找酒店吃早中晚餐都可以包在我身上,我可是旅游出行必备好男人!”

“这些我也会,不需要。”

“我靠靠靠王杰希你怎么能不需要我呢?!”

王杰希起身欲走,被黄少天和喻文州一起按住。

他不得不听黄少天继续嚷嚷。

“我会洗衣做饭烧水扫地晾晒叠衣服!”

“说明你是个正常成年男性,具有基本生活自理能力。”

“我会说英语!”

“我觉得在苏黎世的时候,你英语说得差强人意啊”

“我会打荣耀!”

“我也会”

黄少天说得口干舌燥,开始用求助的眼光递向队长。

并且用仇恨的眼光扫射王杰希。

“其实,少天。如果你说你会闭嘴的话,王队连马来东亚都会带你去的。”

“王杰希,你真的会带我去马来东亚吗?!”

黄少天在听到了他队长的好心建议后,猛地精神起来,像一只耳朵竖起来的柯基。

他用小狗一般的,又大又亮的,如方锐般真诚的眼睛看向王杰希。王杰希顶不住这种目光,于是王杰希撇过头避开。

“我不会。”

在王杰希的另一边,喻文州用一双也同样真诚的,如方锐一般的,看起来很心脏的眼睛看向了他。并且郑重其事地说到,

“不,你会。”

王杰希左右为难,因为王杰希其实真的会。

“好吧,我其实会。”

王杰希被逼无奈说出。

黄少天听到后看起来很激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像突然变成了冷酷的机会主义者,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他开口了!他开口了!

“我会……”

王杰希立马用一双比目鱼一般的,又大又小的,如方锐般真诚的眼睛看向了黄少天。无比期待他能说出那几个王杰希心心念念了十一个赛季的字。

“我会,拉二胡。”

“???”

王杰希承载着万千星辰的眼睛一下黯然失色,让人为之动容。像是一只失去了梦想的,被人摊成煎饼的比目鱼。

王杰希再一次站了起来,在黄少天“哈哈哈没想到吧我居然会拉二胡本剑圣可是多才多艺呢哈哈”等等聒噪的背景音中站了起来。

这一次,

他站得坚决无比,站得气势磅礴,站得似乎有十个黄少天和喻文州都压不住他。

王杰希已经无需再背负微草了。

所以他背负着自己的期望,向前迈出了第一步。

“哦对了!我来的时候顺便去微草拍了好多张你们家小猫的照片。唉唉唉王杰希你怎么站起来啦?”

王杰希麻溜地砰一声坐了下来。非常自然地说到

“还有十分钟登机了,你们快点收拾东西。”

呵呵,王杰希的期望。那是什么东西?有微草的猫可爱吗?

Ⅲ.

总而言之,活宝三人终于顺利地登上了飞机。

真是可喜可贺,可贺可喜。

其实顺利的意思是,

如果忽略掉黄少天用花言巧语骗过了,哦不对。是引导了安检员明白了他们带的那些半人高的的物品其实并不是扫把、玩具剑和奇形怪状的撑衣杆,而是灭绝星辰,冰雨及灭神的诅咒的话。

黄少天的语言是非常具有数量的,但王杰希没想到这种语言居然也可以非常具有质量。

现在这个质量就明显过了一点。

因为安检员现在已经从和黄少天争论是否能将这些东西带上飞机。

被拐到了,微草蓝雨数个赛季的等候迷茫徘徊执着和决心,到二队最终决出胜负两败俱伤却又相互依靠,亦敌亦友。

安检员热泪盈眶,安检员为之敬佩。

王杰希只想说

我们什么时候有相互依靠了?

………

我靠,为什么蓝雨是冠军啊?

“这些东西…不,并不能称之为东西。这些同伴和我们征战数年,是不可分离的啊!他们并不是普通的武器,他们承载的是无数荣耀人的信仰与希望。即使再也不能登上战场了…也要让这些精神与我们同在!”

“与我们同在!”

“荣耀,永不散场!”

“荣耀,永不散场!!!”

在黄少天和安检员怒喊了好几个令人热血沸腾的口号后,黄少天转回头看向他的好队长。

用一种期待的眼神。

喻文州想装作不认识他,但他已经看过来了。喻文州想找王杰希,可是王杰希已经不见人影。

你妹的,王杰希。

于是伟大的蓝雨前队长,顶着黄少天热烈的眼神。和众人夹杂有恐惧疑惑害怕避让等各种眼神,勉强开口

“…荣耀…永不散场……”

喻文州,社死。

聪明的王杰希早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然后偷偷溜走了。

王杰希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这简直可以入选他人生中做过的最聪明的事之一。

顺带一提,最不聪明的事是第二赛季的自己说出口的那一句“你认为只有他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后悔,反正就是非常后悔。

Ⅳ.

在把要托运的托运,要带上的带上后,三个活宝终于上了飞机。

王杰希一手抓着灭绝星辰,胳膊下夹着灭神的诅咒,双肩包上还插了一把冰雨。

这是黄少天和喻文州对于王杰希脱离背叛组织给予的严重惩处。王杰希表示随便吧至少没有在公共场合高喊中二台词羞耻。

王杰希收获黄少天的白眼一枚,收获喻文州的微笑一个。

其实王杰希本来也没有想带着灭绝星辰的等身周边来的。但是在欢送会上微草众人硬是给他塞了好几个,美名其曰留个念想。

王杰希一想,账号卡都交出去了,那就留个周边在身边吧。就带过来了。

事实证明这样真是太蠢了,王杰希穿一身橙色都能直接去扫大街了。

不过令王杰希高兴的是,他的两个冤种朋友看起来比他稍稍惨一点点。

王杰希被认成环卫工人还算是正能量的,黄少天往那一站,差点就因为公共场合携带锋利刀具被拷上带走了。喻文州更甚,带上个太阳镜,周围一圈的行人纷纷给他让行盲道。

王杰希想到这心情稍好了一些,所以他带上眼罩准备继续未完成的大业。

睡前他叮嘱黄少天,如果因为黄少天太吵他醒了的话,他会找黄少天线下真人PK。

于是王杰希沉沉睡去。

无聊的黄少天看向王杰希,又戳了戳喻文州,小声说到

“队长你看王杰希又睡过去了,他是不是猪啊真能睡。”

“少天,你要知道,不止是猪比较能睡。”

喻文州露出一个深藏不露的眼神暗示黄少天,黄少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收信息

“队长你的意思是王杰希其实是考拉?那也太抬举他了吧!”

“不,少天。其实我想说的是……”

“哦!我懂了队长,你想说的是王杰希的真身是个树懒精对吧?!嗯嗯你等等我这就去查一下树懒是不是有很多大小眼。”

“……”

喻文州沉默,喻文州在最新一条的微博上敲下:

剑所指的方向,诅咒却背道而驰。

最终喻文州也仍未得知树懒到底有没有大小眼。倒是黄少天摸摸索索地看了会手机后就熄灭了屏幕,思索片刻然后神神秘秘地凑近喻文州,一副要说大事的表情。

“那个,队长啊。其实吧……王杰希是个睡美人…”

太离谱了,但喻文州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很震惊,甚至心里生出了“哦原来是这样嘛我就知道嘛”的这种感受。

“真的,队长你别不信我!这是王杰希亲口跟我说的,而且他还说只要他睡觉的时候有人亲他他就会醒,然后他就会和那个人在一起!”

黄少天说到此处,目的已经浮出水面。他朝着喻文州挤眉弄眼,一副“队长你快去试试嘛”的表情恨不得直接把两个人的头按上。

笑话,喻文州岂能让他得逞。喻文州慢条斯理地开口,

“可是,亲王队的话。少天你离他更近哎。”

这也确实,黄少天身处两个前队长的中间,以一人之力隔开他自己cp爱情的桥梁。

“不行不行,王杰希说必须要他的真命天子才能吻醒他。”

“少天你怎么不试一试,万一你就是他的真命天子呢?”

“队长你明明更适合当他的真命天子吧!他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觉得王杰希在深深地暗示是你了。”

“那一定是少天的问题了。我明明记得王队明明更喜欢你这种阳光开朗的后辈啊!”

“不不不你相信我队长,你和王杰希之间已经只差一句话的事了。”

“那少天和王队之间是不是都已经无需那句话了呢?”

“不行的队长!你这是邪教啊!虽然你夸我阳光开朗我很高兴,但是明明你和王大眼之间身高更接近你们两个更配啊!”

喻文州被黄少天使用了沉默。

少天真是太狠了,磕起cp来居然连自己都黑。喻文州非常怀疑黄少天最近到底看了多少喻王喻的同人文。

但是喻文州能有什么办法呢?喻文州只是一枚平平无奇的王黄王写手,为这对贡献了数篇真材实料后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一片云彩。

但是王杰希就更没有什么办法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睡觉时已经被泥成了考拉、树懒和睡美人。王杰希不知道,王杰希不想知道。

王杰希只是有个加V的喻黄小号而已,王杰希又知道什么呢。

这三个人的阵营不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犹记得当他们三人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两个好兄弟居然和自己站的cp不一致的那天,是多么地腥风血雨,电闪雷鸣。

Ⅴ.

黄少天太无聊了,他的左边坐着看书的喻文州,右边躺着睡觉的王杰希。

而他自己却没事干。

没事干的人是很可怕的,因为他们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比如现在,黄少天凑到喻文州旁边叫到

“队长啊——队长啊——我好——无聊——啊——队长————”

喻文州看书的眼睛都没动一下,开口

“少天,我还没有死,你先不用叫丧。还有这事你跟我说了九次了。”

“可是——队长——我真的——很——无聊——啊————”

“如果你想看书的话,我可以借给你。”

“队长——你——看的——书——就——算了吧——”

黄少天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孙子兵法》,知难而退。

“好像还有一本。”

喻文州把手伸进背包里摸索了一下,摸出了一本封面粉粉嫩嫩的小说。似乎还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这是王队塞背包里的。”

黄少天接过那本粉粉嫩嫩的书,看着封面上的《微草猫猫有点甜》,心情复杂。

很显然,这是一本他们的同人书。

看这封面,这名字,多半还是本王杰希的同人书。但是黄少天猜不到王杰希把自己的同人书塞包里的目的。

然而当黄少天翻开第一页时,他的心情就更加复杂了,可以说是思绪万千。因为这确实是一本王杰希的同人书。

而且不仅是一本王杰希的同人书,还是一本all王的同人书。

“靠靠靠,王杰希还有这种爱好?我以为叶修看叶all文就已经是极端了,王杰希居然能看下自己的all王文?!”

喻文州只是笑笑没有发表意见,因为饶是他也猜不出王杰希把一本all王书塞包里的目的。

于是黄少天带着对王杰希奇怪兴趣的深深怀疑看了下去,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于是我们可以看到接下来的飞机会充溢着如下言论。

“哦哦队长你出场了,哎哎哎队长你居然是王杰希的正牌男友。哈哈哈哈我喜欢这个设定”

“嗯嗯等等为什么王杰希还有个小男友啊?!让我看看是哪个傻批敢插足队长和王杰希的爱情…………???我靠靠靠为什么是我啊!”

“额,我为了王杰希和队长打起来了?!作者你是不是挑拨离间我和队长的关系啊,混蛋!!哎王杰希怎么还晕过去了?!”

“周泽楷来照顾王杰希???哪里又有周泽楷啊!嗯……周泽楷是王杰希的一夜情人?!王杰希哪来这么多情人啊!”

“嗯?叶修给王杰希下药了?队长也给王杰希下药了?王杰希被……被张新杰带走了?”

“我……额黄少天抓住了周泽楷逼他说出王杰希的下落?!不是抓周泽楷有个毛用嘛,为什么不抓张新杰啊!”

“啊,有人死了??谁啊……队长!?……喻文州为了保护王杰希挂了?!我靠!为什么王杰希一天一遇一个灾难啊?太傻批了吧!!!”

“你妹的啊喻文州死之前还他妈的要和王杰希说一句‘GG’啊?!有病吧!!!”

总之黄少天欲看欲烦,欲烦欲想看。

简称犯贱。

看到最后,黄少天语言中的含妈量水涨船高。语言愈发清新脱俗,导致喻文州不得不阻止正在骂骂咧咧的黄少天。

“少天,不可以说脏话。”

“这个叶修真是他ma……fuck地愚蠢!”

“英文的也不可以。”

“真是妈的。”

黄少天看着喻文州欲发微笑的脸,连忙解释到

“我说的是mother,我在学习英文。”

“那你只能说mother。”

“妈的!这个人怎么又死了,都复活两次了!”

总之,在黄少天的努力下,所有的脏话都转换成了一句浓缩的妈的。

于是飞机内充溢一声声母爱的呼唤。

这是王杰希一睁开眼看到的,王杰希瞳孔地震。

王杰希看到黄少天一脸憔悴地冲喻文州喊着妈,手上还捧着一本不详的书。

黄少天发现王杰希醒了,缓缓转头犹如恐怖电影里的恶鬼,整得王杰希非常害怕。

“你……”

王杰希第二字还没说出来,黄少天就冲着他扑了过去。哇哇直叫唤,

“王杰希你嗑的cp太奇怪太诡异这不是邪教这已经是邪神了王杰希快点清醒一点啊不要再看自己的all王文了太恐怖了快收了你的神通吧!!!”

什么玩意我磕的cp怎么奇怪了我的cp就是最真的!等等all王是什么啊?为什么我会磕all王文啊谁会看自己的all向文啊这种人太奇怪了吧!

王杰希意识到了什么,他指向那本粉粉嫩嫩的书,

“这是本all王?”

黄少天痛苦流泪点头,看起来被迫害得不清。

“这是柳非给我塞的。我以为是微草小猫的日记……”

“不行!怎么能只能有我一个人遭受迫害,王杰希你也得看!给本剑圣看他妈的!”

王杰希此时无比庆幸自己没有翻开那本书,并且深刻嘲笑黄少天遭受到的迫害。

黄少天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被王杰希用灭绝星辰拦住。黄少天用冰雨压住灭绝星辰,王杰希抽出灭绝星辰。

“王杰希你知道吗那本书简直不是给人看的。妈的妈的妈的,太恐怖了我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你平时废话太多,遭到了正义的制裁。”

两个人手上打着,嘴上也没闲着,一人一句互相呛着对方。

正打得水深火热之际,

冰雨和灭绝星辰被灭神的诅咒分开了。

王杰希和黄少天也被喻文州拉开并分别给予了友好的劝告。

在威胁,哦不对是劝告之下两人不敢再造次。

黄少天就凑到王杰希身边和他说话,

“妈的,王杰希你知道那本书最后你和谁在一起了吗?”

“我不想知道,还有你为什么老管我和喻文州叫妈?”

“其实最后啊你和……哎呀!王杰希你占我便宜呢,你要从中文意思去理解这个单词啊!mother,妈的,mother,妈的,你懂了没?”

王杰希懂了。

可是坐在他们后座的外国友人没有懂。

他大为震惊。

他只看见一个年轻人冲着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喊妈。

第一次他以为是自己误听,第二次他以为是自己误听。

但是第三四五六七八次,他开始变得很惊恐。

作为一个合格的,被中国网文所传染的外国人,他立刻就联想到了奇幻的书中世界。

什么驻颜有方,天山童姥,炉鼎生子,变幻莫测等等一下就冲击了这个可怜的外国友人的大脑。

如果他想到的是“A和B相爱了但A和B都是女人所以A为了和B在一起就变成了男人然后和B生了个孩子再然后B为了不让A独自当男人就也变成了男人然后他们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了目前正在带孩子出国玩”这种离谱的事的话。

那我们就为喻文州和王杰希默哀罢。

于是外国友人拿起手机就开始搜索

“ifisawapogthing,howcanidescribeitinChinese?”

(如果我看到了一件很厉害的事,怎样用中文描述它?)

老外得到结果,老外恍然大悟,老外信心满满。

Ⅵ.

黄少天正在摸王杰希包里的零食,

王杰希为了不让黄少天摸王杰希包里的零食,把王杰希的包放远,

黄少天恼羞成怒,

黄少天转而去摸喻文州包里的零食,

黄少天只摸出来几本笔记本和茶叶,

黄少天恼羞成怒。

喻文州翻了翻口袋,摸出几颗水果味的润喉糖递给黄少天,

“队长队长你太好了你就是我的神!”

黄少天狂喜着去接队长手里的糖,却不想两个人的手都一滑——

糖块咕噜咕噜滚到了后面。

黄少天不死心地把身子转向椅子后面,打算去捞糖块。

突然地,黄少天看到一个浓眉大眼的外国人帮他捡起了糖,还仔细地掸去灰尘然后放到他的手上。

“Thank——”

黄少天刚想运用自己匮乏的英语知识去感谢那个贴心的外国人。对方却一脸深情又激动地看着他,还顺势握住了他的手,说了一句

“niubi!”

黄少天瞳孔地震。

黄少天大脑死机。

“Iknowit'srude,butIstillwanttosayittoyou!”

(我知道这有些不礼貌,但我还是想对你说)

“niubi——!”

外国人欲发激动,和见到了偶像似的手舞足蹈起来。

黄少天目光呆滞,开口说出一句,

“妈的……”

外国人瞳孔地震。

下篇:

◎7.1k字一发完

◎当大神来我家面馆吃面……

◎男神女神归虫爹,ooc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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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爸妈经营的小面馆里,昏昏欲睡。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雪。我隔着玻璃门往店外张望了一番:没有。

下雪,客人就更少了。

今年是荣耀职业联赛的第十一个赛季。这一届的全明星花落我所在的H市,由上一个赛季的冠军队兴欣跟浴火重生重返联盟的新嘉世携手举办...

今年是荣耀职业联赛的第十一个赛季。这一届的全明星花落我所在的H市,由上一个赛季的冠军队兴欣跟浴火重生重返联盟的新嘉世携手举办。这可是两支由荣耀之神叶修一手拉扯起来的队伍。

——只可惜,我没抢到票。

好吧,说得好像抢得到我有钱付款似的。

我的父母经营着小本生意。我从小在老家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今年好容易考到了H市的大学。供我在H市这样的一线城市学习、生活不是易事。我的父母已经竭尽全力,我从不奢求超过我们家经济能力的东西。

腊月的夜里,小店的生意总是很寡淡。我昏昏欲睡,耳边不时想起外卖软件点单成功的声音。父亲在后厨忙活,母亲正在帮忙打包,然后将一袋袋装好的外卖送到我面前的柜台。我会将它们挨个按照取餐号排好顺序,然后等待骑手们的匆匆来去。

“困了就回去睡觉去——说了店里不用你帮忙。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家看书去。”母亲将打包好的外卖送到取餐区,从我面前经过时还不忘唠叨两句。

“没事,我不困……”我揉了揉眼睛。

父母经营的是一家小面馆。寒冬腊月,来店里的人很少,面馆的生意很一般。爸妈舍不得线上外卖平台的那点微薄的利润,于是夜里总要一两点钟才收摊。

骑手们来了又走,按号取餐拿,行色匆匆。店里没客人,我也就没什么活干。我刷着手机里的短视频,努力找一点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孙翔?我表示无感,扫了两眼就把视频划走了。

作为一个前嘉世粉、现(新)嘉世支持者以及叶门万年死忠,我对拿走斗神“一叶之秋”的孙翔多少还是有点情绪的;哪怕在去年夏天他拿“一叶之秋”在世邀赛擂台以一挑三扛起守擂大任成功翻盘,我对他的印象也仅仅从“一般般”进步到“嗯这小子还可以总算没有辱没我叶哥一手创建的‘斗神’之名”(没办法我们叶门是这样的了)。

不过他一个人来H市这么奇怪的吗?马上到全明星周末了,按理说各个战队的职业选手跟工作人员会一起抵达才对。

哥们你在H市待了少说也有一年半吧?还有什么地方是你没去过的吗?

我刷了一会儿视频,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正当我再次昏昏欲睡之际,店门被推开了。

“取餐在这里——”我习惯性地开口招呼,话说一半才发现这次进来的不是骑手,而是顾客。

咦咦咦咦咦?????

我盯着为首进店的一个年轻人,反复确定就怕是自己眼花:这这这——这哪里是普通顾客啊!!!

这不是孙翔吗?好家伙!轮回战队的职业选手,斗神“一叶之秋”的持有者,孙翔!

我艹,大神啊!大神你就这么水灵灵地套了件连帽衫就上街了,就这么水灵灵地墨镜口罩鸭舌帽一件没有就进我们小店了?怪不得你出个高铁就被拍啊!你到底有没有一点明星选手的自觉啊!

——不过孙翔这大半夜的怎么会一个人跑我们家小店来呢?虽然我们这店离兴欣跟原来嘉世的大楼不算太远,但这一片算是附近最老的一批老居民区,一般年轻人、外地人很少会逛到这种地方的。

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800个稀奇古怪的念头,然后在母亲“客人来了你发什么呆啊不想干活就回家睡觉去少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埋怨中如梦初醒,赶紧站起身四处找菜单。

这一回神,我才发现进来的不止孙翔一个人。他身后跟着一个比他矮一点的男孩子——好家伙!是新嘉世战队的队长邱非!他们俩怎么会一起出现?哦,对了,他俩一起打过一年挑战赛来着。

嗐,原本的斗神“一叶之秋”应该是由邱非接手的。孩儿啊你可心真大,这还三更半夜跟“仇人”出来吃夜宵呢!

我正胡思乱想着,后面紧跟着又走进来两个姑娘——嚯,这大晚上的可真热闹!要知道这里可是老居民区,街坊邻居多是些大叔大妈,天一冷有时候一个晚上的宵夜段都来不了这么些人呢!

两个姑娘说说笑笑地跟在邱非身后,其中一个还伸手拍了拍邱非的肩膀跟他说着什么。

我再定睛一看:又是好家伙!兴欣的苏沐橙跟唐柔!

有道是联盟三大女神,兴欣占其二,还有一个是烟雨的楚云秀。

苏沐橙,唐柔。一个国家队首席枪炮师,一个第十赛季最佳新人、战法职业当之无愧的“一姐”。(你问“一哥”是谁?没瞧见她前面队伍打头染着黄毛的那个吗?)

我的女神们啊~~~(ω)

我的星星眼都看直了:今晚这是什么富贵,居然就这么直戳戳水灵灵地让我遇见这么多大神?而且还是组团来我家吃面!

如果说看见前面这四位时我的大脑CPU自动开启飞速旋转模式的话,那最后一位进店的人便是直接让我的中枢处理系统截停宕机——

叶修叼着根烟跟在队伍最后面,双手插在裤兜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

——好家伙!!!!!

母亲拿着菜单(是的这玩意儿我看了一圈都没找到,还得是我妈)从我身边走过,同时催促我去给客人拿餐具。

啊?餐具……?哦。餐具。

对不起,妈妈,我的大脑现在处理不了一点信息。

我傻乎乎地拿了6双筷子(是的,我居然拿了6双筷子——然后努力说服自己多出来的那双是公筷——咦,好像吃面不需要公筷),跟个木偶似的一步一晃地走过去。

小小的店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我不用走过去就已经听到妈妈跟他们几个唠家常的内容:“小姑娘还跟以前一样哦?好好……唉哟,是小邱啊!你好阵子没来咯!换单位了啊?那还能跟原来的同事一起来阿姨这里吃面,真好……哦?好、好,姑娘说得对,得给小邱加个鳝糊浇头……哎哟,小伙儿长身体,是该多吃点!不够阿姨给你加面条,不收钱!小孙呢?辣口啊……哎呀,咱家是苏帮面,平日里用的那辣椒不行,阿姨一会儿给你单拿点辣子,你拌着吃!”

——听起来妈妈还跟他们很熟悉的样子呢。看来是熟客啊!

啧啧啧,大神,熟客。这俩词串一块儿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妈妈你才是我的人脉姐啊!!!

我去给他们倒茶水,一边还不忘竖起耳朵“偷听”:

“……小叶啊……是啊是啊,好阵子不见了呢!”叶神,这真不怪我,我妈那天生的大嗓门我真是不想偷听都不行。

“换了个单位嘛。这不一回来就赶紧来吃阿姨家的面条了!”叶修大神居然还跟我妈拉起了家常。

妈妈的手速跟语速同样惊人,聊天记菜两不误。她很快写好了菜,回到后厨门一推,将菜单塞给爸爸。

“哦,还是那几样……”爸爸叼着烟,含糊不清地说。

“别抽啦!”妈妈抢过他的烟按灭,“别忘了啊,那小孙C市来的,口重,爱吃辣的。他点的那个辣肉面,你多放点辣椒。”

“知道啦。”爸爸摇摇头,看着自己那中道崩殂的半截烟表示惋惜。

“妈,他们都点了什么呀?”我在一旁探头探脑。

“一个辣肉,一个素鸡,一个三鲜。小邱点的是大排面,还说让给他加个鳝糊浇头,我说要不够吃咱再给加一两面都行——哎哟,小伙儿长身体呢,可不得多吃点。哦,还有一个葱油拌面,多加点酱哈。”妈妈在菜单上勾勾画画。

“谁吃的葱油拌面啊?”真是朴素。

“哦,小叶啊。”妈妈开始帮爸爸备菜。

啊,叶神啊……好像,就,也不怎么违和的样子?果然大神就是不走寻常路。我顺手拿勺子捞了捞下午刚炸的葱油。

“嗯……给配个清汤吧。干吃面怕噎得慌。”妈妈看着面条自言自语。

妈,我吃葱油拌面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给我打碗汤啊?而且还让我自己倒茶水对付一下……

“妈,你跟他们很熟啊?”我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以前经常来嘛……哦,主要是小叶他们兄妹几个。十多年了都!”妈妈絮絮叨叨地说起往事,“我刚认识他们那会儿,小叶都还没你现在大呢,也就高中生的模样吧……那小姑娘更小,小学生似的,十岁出头,瘦瘦巴巴的。还有一个小男孩跟他们一起,三个人在后面最老的那几栋楼那边租一个房,过得紧巴巴的。啧啧,可怜啊。一开始是小姑娘跟着她亲哥过,再后来小叶就来了。每天小姑娘下课后他们仨就一起过来,可怜兮兮地三个人分一碗面……”

啊,原来叶神跟苏女神是从小就认识的?苏女神还有哥哥?而且他们还有过那么拮据的日子?我发现自己好像窥探到了不得了的过往。

“后来小叶他们俩男孩找了工作,小姑娘也渐渐长大了,日子就没那么难了。不过可惜,大概十年前吧,另外一个男孩子,就是那姑娘的亲哥没了——听说是出了车祸,走了。哎,可惜了,年纪轻轻的……那小伙儿长得好看又嘴甜,跟小姑娘七八分像,自己一个人打工拉扯妹妹长大,挺不容易的。咱们这一带的人都爱帮衬他。我记得那会儿他们也没什么钱,小姑娘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所以她哥哥的后事还是居民楼的人一起给办的呢……”

“在那之后就剩下小叶跟那个小姑娘了。在那之后小叶有了比较固定的工作,日子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唉,也是不容易,萍水相逢的,他硬是把这丫头拉扯大了。他那个单位也好,还常常见他带着好多同事一起来吃面,都是年轻人,还一起帮着带那小丫头。热热闹闹的,关系看着挺好的。”

这大概就是嘉世鼎盛时期的事了吧。可惜我入荣耀坑晚——嘉世王朝,那是我只曾听闻过、只能在古早资料中翻得只言片语的盛世景象。

“再有个几年,他们那拨小伙子大姑娘又离职了好些个人,一下子又变得冷清了。听说是他们单位效益不好什么的……不过小叶他们两个倒是一直都在。唉,现在这么能坚持的年轻人可真是不多了!”

这说的应该是叶神被嘉世架空的时期吧?我感觉自己像在考古,又好像是在破案。

“再后来——大概是前两年吧,他们好像换了个负责人,然后单位又来了些新人,所以人又渐渐多了起来。现在可好了!好家伙,每次都是乌泱乌泱的一大帮人,嚯!你是没见到!他们中间有个大个小伙儿,一个人能吃三个浇头四两面,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包子啃!长得也壮实,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呐!”

“他们每次来都这么多人吗?”我看着外间说说笑笑等上菜的五个人问。

“这算人少的啦!快年底了,约莫是休假呢。平时他们吃宵夜都是一来一群人,一下子就把咱们店坐满了——那叫一个热闹!”妈妈自顾自地说,“现在大家都爱叫外卖,咱们这店地方又难找,平日里做的都是街坊生意。只有这些年轻人会一来一大群人,热热闹闹的。”

看来兴欣的大家关系很好啊!集体出门吃宵夜,这大概是电竞宅神们每天为数不多的运动了吧?真是令人感动!

“端过去吧。”爸爸出了餐,妈妈继续指挥我干活,还不忘加了两碟小咸菜——妈,我吃面您可从来没给我配过咸菜!

我晃晃悠悠端着托盘走过去的时候,孙翔跟邱非就什么技术问题在讨论,拉着叶修当评判(看起来更像是孙翔在单方面输出,邱非看着倒比他沉稳淡定不少)。见我端着三碗面走得艰难(纯粹是我菜),孙翔还伸手帮我把面端到桌上。

“老叶给我吃一口你的葱油拌面呗?”孙翔不等同意已经将筷子伸到叶修碗里。

“没拌呢!”叶修调侃他,“哦,差点忘了,翔哥专属:葱油拌面不带葱,对吧?”显然叶神是知道孙翔这个习惯的,由着他从自己碗底捞那没沾到炸葱的面条。

话音未落,其他人都笑了起来。显然,所有人都知道孙翔的小习惯,不以为然并且乐此不疲地拿来当乐子。

孙翔倒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就是不爱吃葱,怎么地!”

“那你吃葱油?”唐柔问。

“那不是一种东西啊!”孙翔争辩。

我震惊地眨眨眼:怎么不是一种东西?我们家的葱油还真就是小葱炸出来的啊,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不会是觉得我家是预制菜吧?不能啊!这儿能看到后厨的呀!

我开启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严肃思考要不要为了挽回我家葱油的面子而据理力争一下。正对着我的唐柔大概是发现了我的脸色非常精彩(或者是因为我看向孙翔的眼神非常——怪异),于是很温柔地对我说:“姑娘你别介意。这跟面没关系。是他自己的毛病。”她解释道。

“是啊是啊,没有说葱油不好的意思哦!”苏沐橙笑着对我说,“葱油拌面里的焦葱最好吃了!他不懂行,你别理他~”

啊,女神对我笑了,而且是两位女神……我晕乎乎地想。

“面好啦!快来端出去!”妈妈在后厨喊道。

“哦……哦!来了!”我应了一声,匆忙回到出餐口,将剩下的两碗汤面端过来。

“把这个也给送过去,”妈妈推给我一碟油泼辣子嘱咐道,“那个黄毛帅小伙儿爱吃辣,放他面前。”

“咱家现在服务这么周全了吗?”妈妈你对我的口味好像也没这么了解吧?

“哎哟,人家小年轻几个经常光顾我们生意的嘛——诶,你别总是臭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啦!”妈妈数落我,“人家拿钱给你赚的嘞!”

“哦。”我不情不愿吗?我这分明是在努力抑制自己掩饰不住的窃喜,生怕自己太过热情把大神们吓到!

我放下辣碟回到柜台坐下,听见叶修在跟孙翔聊天:“……你那准头还是得练。再跟上次那样被王杰希的扫帚扫中,今年世邀赛不要你了——我带小邱去。”

“啊啊啊!你不带我,你不带一叶吗!叶修你这个负心汉你翻脸无情你对一叶之秋的爱呢?”孙翔明知他开玩笑,依然不懈抗议。

世邀赛不要你?还换邱非出场?等等,叶领队,这是能说的吗?这是妥妥的黑幕啊!

苏沐橙跟唐柔也开始帮叶修,你一句我一句地激将孙翔,还怂恿邱非新秀挑战赛上去把孙翔揍一顿——结果邱非很认真地说他已经报名了;又看向孙翔,很认真地说,到时请前辈多多指教。

“我跟你打得还少吗?指什么教!有本事你挑战老叶去啊!”孙翔气得跳脚。

“我退役了。”叶修面不改色,“而且你跟他打的那都叫不少,那我跟他打得只会更多。”他说罢搂过邱非的肩膀,“这可是我大徒弟啊!”

一顿宵夜,五个人说说笑笑。我突然发现一直以来我对“对手”的定义有点肤浅:或许他们在场上是对手、有竞争,但在场下,他们是惺惺相惜的同僚、朋友,甚至可以变成并肩作战的队友、战友。

所以当年嘉世逼迫“叶秋”退役的真相一经曝光,所有职业选手几乎都同时站出来支持叶修,为了他而声讨嘉世、讨要说法与公道。

我方才还在猜测孙翔比战队早到H市的原因——“私人行程”,其实他就是为了访友吧?我突然想起之前在论坛看到一个帖子,说他们战法组在网游里组队,四个人愣是开了五个号(叶神带奶双开),弄了个叫什么“大闸蟹”的队伍到处恶心人,而且战绩斐然(所以大神双开也依然是大神……),打完还一起出去吃宵夜烧烤。

所以他们关系真的很好啊……我默默感慨。

他们可以是对手,可以是队友,更可以是朋友。或许这才是荣耀竞技的意义所在吧!

几位大神边聊边吃,用餐很快接近尾声。

叶神是吃得最快的——他吃的是拌面,简单又不带汤汤水水,端着碗猛地一顿扒拉,给人一副“他吃得好香啊看来这面很好吃”的感觉。孙翔从他碗里捞走了两口,然后叶神自己又分了两筷子说让邱非“尝尝味道”(我看你是担心孩子长身体吃不饱吧),所以他本来也没吃多少。

孙翔吃得比叶修慢一点。他看起来是吃得狼吞虎咽,但实际上这家伙吃饭的时候没少说话,因此影响了他的速度。

邱非的进食速度再次之:虽然这孩子吃饭就是吃饭,老老实实不开口,但耐不住本身给他点的就多,哥哥姐姐们还个个额外投喂他。

一顿饭下来也就用了半个小时。叶神挥手示意我要结账的时候我依然坐在柜台(暗戳戳换了个离他们更近的椅子),只不过这会儿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

“一共XX元,”我说道,“您扫桌上的二维码就可以了。”

叶修拿出手机付了款——之前谁造谣说叶神不会用手机来着?一听就是抹黑!是造谣!都什么年代了哪儿还有年轻人不用手机啊!

妈妈听见他们要走了,又出来跟他们寒暄了一番。他们一个劲儿地夸我妈的手艺好、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个味道,让他们隔三岔五就想得慌——我那憨厚朴实的妈妈面对赞美照单全收,丝毫不提这手艺其实是出自此时还在后厨默默接外卖单的爸爸。

冬夜的H市开始飘起零星的雪花。大神们三三两两走出门,一边还在闲聊:

“孙翔你行李还在兴欣呢,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拿!”

“哈啊!?我一个人先杀过来的耶!你们都不收留我的吗?全明星还没开始轮回没给我订这几天的酒店啊!”

“嘿,你们轮回穷得连这点钱都没有了吗?怎么还赖上我们兴欣了?”

“翔哥你这样单独行动你们战队没意见吗?”

“长点心吧,羊习习。你们轮回经理心脏还好吧?”

“坐高铁这么朴素啊?我们孙翔大大可是世界冠军,怎么还克扣当家王牌的差旅住宿呢?”

“喂喂,我都说了我是提前自己来的!私人行程!老叶你能不能不要什么都赖别人?邱非都要被你带坏了!”

“小邱本来就是我带出来的,根正苗红,多好一小伙儿啊!”

……

“诶,丫头,他们落东西了吧?”

我盯着门外大神们走远的身影,正在收拾桌子的妈妈突然叫我。

“咦,这不是你经常看的那个游戏?”妈妈说。

“什么?”荣耀吗?我走过去一看——

一张第十一赛季全明星周末的三日全通票放在苏沐橙刚刚坐的位置上,旁边是妈妈刚才的记菜单子,上头用娟秀的小字写着:

“面很好吃。阿姨说过你喜欢荣耀,周末记得来看全明星哦~()”

!!!!!

女神!给我送票了!!!套票!!!

可是她怎么知道的呢……

“——妈!你不会也跟他们几个唠过我的事吧?”

“你?哎哟,你是什么大宝贝啊,我说你干吗——骂你还差不多!天天就知道打游戏、追星……”呃,一不小心触发了妈妈的攻击技能。

好吧,我早该想到啊!既然她能把人家十多年前的过往够盘个彻底,当然也能把我们家这点破事漏个底儿掉……难怪苏女神会送我全明星入场券呢!

妈妈啊,我就知道您唠家常的能力登峰造极!!!您真是我最亲爱的妈妈了!!!

苏女神人美心善!全明星周末,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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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CP,粮食向

-四大心脏+王(其实我只是单纯想看他们一起涮涮锅)

铜锅端上来的时候,炭火已经引着了,在石板制的桌子中央那么一摆,立马感觉周遭的空气温度都上升了一两度。

张新杰总算舍得把外套脱下来,工工整整对折一次后挂在椅背上。

这边王杰希已经开始卷衬衫的袖子了。翻腕的时候,腕内侧的白皙下血管紧贴着,神经之间紧密的空隙在皮肤上绷出浅浅的条形凹陷,他先单手把纽扣解了,袖口仔仔细细地翻平整了,才一折一折地往上卷。

叶修一如既往地穿着身运动服,大大咧咧地把袖子往上臂一撸,直到橡筋箍着肱二头肌上不去了,他才砸吧砸吧嘴:“啧啧啧,你们都...

叶修一如既往地穿着身运动服,大大咧咧地把袖子往上臂一撸,直到橡筋箍着肱二头肌上不去了,他才砸吧砸吧嘴:“啧啧啧,你们都是讲究人。”

王杰希头也不抬,道:“皱了以后就不容易恢复了。”

喻文州没有解衬衫袖口的纽扣,只把袖子往上拉了一点点,露出手腕凸出的两块骨头,手掌到手腕之间的曲线平滑且温柔:“不是我们讲究,是你太不讲究。”

“有吗?我怎么觉得只有你们是这样的?你看我和小肖就不是这样,你说是吧,小肖?”叶修问。

“额……”肖时钦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瞟见锅里的水开了,得救了似的赶紧招呼服务员过来,“您好,水开了,麻烦您来下个底料吧。”

服务员过来了,问葱段姜片虾米紫菜有没有人忌口的,叶修嘴快回答了个没有,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挨个问,四个人都摇了摇头。

喻文州总结性地发言:“那就麻烦您都下了吧,没有忌口的。”

服务员用汤勺两个来回就把底料下完了,接下来只需要等第二次水开。

“我好久没吃清汤涮锅了。”叶修感慨。

“不是在苏黎世才吃过的吗?”张新杰回忆。

“哎,这之间的区别大着呢。”叶修反驳,“那锅加热功率太小了,就纯粹一个白水煮肉,肉熟的时候都老得嚼不动了。”

“但你也没少吃。”王杰希指出。

“没办法,牙口好,吃嘛嘛香。对了,当时没有葱花,谁说往里面煮洋葱去腥来着?是不是你,小肖?”叶修看肖时钦不说话,又提了他一次。

“是我。”肖时钦微微笑了笑。

“啧啧,小肖也是讲究人。”叶修说着冲肖时钦竖了竖大拇指。

“我也没怎么吃过涮锅,火锅倒是经常吃呢。”喻文州看着锅里渐渐沸腾的水,虾米时不时地被泡泡推着冒个头,紫菜已经完全舒展开了,在水里波动着,像一条黑绿色的云翳。

“我觉得涮锅比火锅适合你。上次我们吃火锅,肉都下了三拨了,你最后也就抢到两片,还是煮过了的那种。”叶修说,“涮锅好,筷不离肉,变色就出,和手速没什么关系。”

喻文州微笑着看向叶修。

“老王应该经常吃涮锅,让北京土著老王给你讲讲。”叶修赶紧向王杰希的方向摊了摊手转移仇恨。

“边煮边说吧,水滚了。”王杰希说。

他们说话的间隙菜陆陆续续差不多都上齐了。店里招牌的羊肉卷,羊里脊,羊肋排,羊腱子肉在桌面上排开,都片得很薄,白色的脂肪条夹杂在红肉中央,比例均匀,虽然新鲜却不像牛肉那般湿嗒嗒的,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显得纹理清晰,规整地堆叠在一起,光是看这饱满的小山一般的形状就能把心里都填满。

“先调酱料吧。”王杰希端起自己面前的麻酱碗做示范,“麻酱本身太咸了,可以沿着碗边慢慢往里兑清水,注意不要让麻酱卸得太快了。然后可以根据个人喜欢加葱香菜、韭菜花和酱豆腐。”

“小葵花妈妈课堂开课了。”叶修端起自己的碗时候小声嘟囔了一句,听力很好的喻文州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

“咦,肖队不调吗?”喻文州目光移开的时候发现肖时钦没有动作。

“啊,我不调,我习惯芝麻酱稠一点。”肖时钦解释,“直接往里蘸也会卸掉,所以我习惯用勺子舀酱出来蘸。”

“芝麻酱这么咸,看不出来你口味这么重。”叶修点评。

“口味重不重也能看出来?”喻文州疑惑。

“吃涮锅也有不同的流派呢。”张新杰说。

“那我这算是猥琐流咯?”肖时钦笑。

王杰希低头看着自己群英荟萃的酱碗思索了片刻,说:“那我这就是一波流了。”

叶修毫不在意地用筷子把芝麻酱和韭菜花高速搅合在一起:“吃个涮锅还要分流派,你们怕不是走火入魔。”说罢他抽出筷子在碗边抿了抿,伸筷就要去够羊肉。

“不对!”王杰希把酱碗一放,迅速用筷子的中部“啪”地夹住了叶修的筷子尖儿。“先下百叶!”

叶修被他这快速精准且凶猛的操作唬住了,脖子都一缩,半天才道:“你在赛场上都没有这么针对过我,大眼,说实在的,我觉得你筷子使的比扫把好。”

那边三人闻言都乖巧地各夹了一筷子百叶,喻文州问:“王队,涮多久?”

王杰希放开叶修的筷子,自己也伸过去夹了一筷子百叶,道:“一般来说是‘七上八下’,大概十五秒左右吧。”

众人就一起开始涮百叶。

肖时钦才涮到第五下的时候,张新杰说:“十五秒到了。”

于是肖时钦忍不住问:“到了吗?我怎么才数到十秒?”

叶修收回自己的筷子,把百叶在酱碗里轻轻打了个滚就塞到了嘴里,边嚼边说:“你就相信他吧,张新杰脑袋里装了个钟,精确到微秒的那种。”

张新杰皱了皱眉头:“没这么夸张吧。”

喻文州也收回了筷子,但是没急着往嘴里送,而是把百叶举在眼前反复打量:“熟了没啊?”

“不熟再涮涮呗,都是大老爷们,我们不介意。”叶修说。

“没事,不涮了。”喻文州说着就把百叶站了蘸了蘸酱放进嘴里,咬下去的瞬间脆爽的口感和芝麻酱醇厚的咸香在唇齿间弹射开来,于是他点点头,“嗯,刚刚好。”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就相信张新杰的数秒吧。你们和日本队的那场,他为了能奶上你们已经是打成极限CD流了,我在下面掐表看着,那CD读秒是0.01也不差。”叶修嘴上说着,又新夹了一筷子百叶。

“那时候你还有心情掐表?”王杰希问。

“那我能还能做什么?”叶修反问,“又不像别的运动,还可以站在场边大声嚷嚷给你们出出主意。我什么也做不了,上不了场,光在那干着急,掐表我还能分散下注意力呢。”

“那场打得的确不容易,日本队的队伍配置输出太强力了。”肖时钦回忆。

“好在我们的牧师真的很出色。”喻文州说。

“我应该做的。”张新杰答。

叶修提议:“我们要不要喝一杯?”

王杰希看了看各自的杯里茶水都是满的,就说:“那就喝一杯吧。”

喻文州举起自己的那杯,环视一下,道:“那就,敬全世界最好的牧师?”

张新杰摇摇头:“最好两个字我担不上。”

叶修已经举起了自己的杯子,说:“中国队都已经是世界冠军了,你又是中国队唯一的牧师,你担不起那谁还担得起?”

张新杰又推辞了两句实在拗不过,只好举杯了:“我还需要努力,一如既往。”

叶修说:“我手都举酸了,你快赶紧打住吧,别给我来老韩那一套。”

碰杯以后张新杰老老实实地喝了半杯,王杰希和喻文州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叶修直接把杯子原模原样地放回去了,倒是肖时钦把整杯茶水都喝完了。

叶修看看他的杯子,笑:“小肖,吃咸了?”

肖时钦也尴尬地笑了笑:“比想象中咸,我现在兑清水还来得及吗?”

王杰希把汤勺递过去:“给你。”

肖时钦自然地伸手去接:“我觉得我有时候就是太想当然了。”

叶修问:“此话怎讲。”

肖时钦舀了一勺清汤,顺着碗沿仔仔细细地往里斜:“以前我也曾经想过,如果我是身处一支更加强力的队伍,是不是就有更多的机会可以拿冠军了。这次和联盟里的一线大神们一起拿了个世界冠军,打得真的很爽快,然后我发现啊,这联盟的冠军,一定是要拿一次的,但是如果不是和雷霆的大家一起拿,就没有意义了。”

肖时钦看了看叶修,轻声说:“这也是我在嘉世的时候学到的。”

叶修不在意地涮羊肉:“你看我干嘛?挑战赛碰到我那是因为你太霉。然后嘉世也不用你操心,它不是还好好地在那儿么?”

叶修顿了顿,接着说:“想法很好,那就为了实现它拼尽全力呗。”

肖时钦还想问什么,但他看了看叶修正全神贯注盯着羊肉卷的双眼,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不是这支队伍的话就没意义”,在场的除了肖时钦都是拿过冠军的,真要说起来可能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但是他们对于这句话的感触也是深得不能再深了。

于是王杰希伸手拍了拍肖时钦的肩膀:“说得好。”

喻文州把肖时钦的杯子又给满上了,问:“再喝一杯?敬我们各自的队伍?”说着他首先举起了自己的杯子:“敬蓝雨。”

张新杰也举起杯子:“敬霸图。”

王杰希举起杯子:“敬微草。”

肖时钦坚定地举起重新斟满的杯子:“敬雷霆。”然后他看向叶修。

叶修在他们四个人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嚼完了嘴里的羊肉,才慢吞吞地举起了杯:“敬兴欣。”

肖时钦觉得不必再问,心中的问题得到了最好的回答,他点点头,再次把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你们不吃我可要全吃了啊。”叶修说。

肖时钦这才发现百叶已经被吃完了,叶修现在已经在涮羊肉卷了。

“不是你提起话头的吗?”喻文州说。

“这叫声东击西,天真的小朋友们是不是又学到一招?”叶修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把涮好的肉塞进嘴里。

王杰希从叶修又一次空闲的筷子下抢走羊里脊:“先肥后瘦!你得先把油涮出来汤才会鲜!把肉都涮完以后喝汤,然后涮菌菇,接着涮其他的素菜,最后再涮杂面。”

叶修凑到喻文州旁边,悄声说:“我是不是唤醒了一个涮锅警察?”

喻文州微笑着悄声回答:“不,你唤醒的是一位涮锅司令。”

但不得不承认,司令的指示都是行之有效的。所有肉涮完后,清汤的表面已经浮上了一层晶亮黄澄的油花。王杰希伸手和叶修说:“把碗给我。”

叶修乖乖地把碗双手奉上。

“吃不吃香菜和葱?”王杰希问。

“都行,不挑。”叶修答。

王杰希往叶修碗里舀了几颗葱花,半小勺香菜沫,一小勺盐,然后用汤勺溜着面上的油花给叶修的碗里盛满了,又递回给他。

叶修接过,抿了一口,汤里都是羊肉鲜美的香味,一点膻味也没有。

王杰希按着样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最后心满意足地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满意地扫视一下桌面,突然崩溃得眉毛都抖了:“刚刚吃肉的时候我居然忘了给你们拿糖蒜!”

叶修不以为然:“多大事儿啊?不就一糖蒜?本来就是清口除腻的,啥时候吃都一样。”说着他把糖蒜碗抬起来,像初中时候发零食那样一一凑到每个人的面前,三人一人夹了一小瓣,他就把碗递到王杰希面前,王杰希也顺势夹了一瓣送到嘴里,生无可恋地嚼了起来。

“大眼啊,你说说你,活得累不累?吃个涮锅你也要负起全责来?”叶修看他这样,也忍不住挑了挑眉。

“似乎刚刚是你让我‘讲讲涮锅’的。”王杰希一脸冷漠地看向叶修。

“我说过吗?”叶修征询地看了一圈,其他三人都点点头。

“我让你讲你就讲吗?第五赛季我让你缴械投降你怎么不投呢?”叶修反问。

“因为那场开场时我先答应了你‘有本事就来打爆我’的请求,那真的是我第一次听见这么欠扁的请求。”王杰希不客气地答,明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们谈论起自己的每场比赛却依然都能做到如数家珍的程度。

“唉,你这人没意思,不懂得变通,有时候我觉得你比老韩还轴,说不当‘魔术师’还真就不当了;喻文州也是,我手速要是和你一样我肯定早就放弃了。哎,这么一算下来,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做队长的没一个不轴的。”叶修的筷子打开小小的角度,指点江山一般挨个点了点面前的几人。

“我不是队长。”张新杰纠正,然后问道:“你难道就不轴吗?”

“我哪里轴了?”叶修奇怪。

“叶修,你才是我们里面最轴的那一个。”喻文州陈述出这个事实,他一个南方人,说这种北方方言总有种奇妙的感觉。

叶修聊是聊天,手上却从没停下过,他夹了一大片生菜涮在锅里,嬉皮笑脸的:“你们个个都轴我也就跟着随便轴轴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呗。现在我不是队长了,还轴什么轴?”

“你也别太难过。”王杰希安慰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难过了,左眼还是右眼?”叶修没好气地笑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而且还能上蹿下跳地再让你们难过个几年。”

“上蹿下跳”这个词太过贴切,肖时钦、王杰希和张新杰听了,都不由自主打一个冷噤。

“回兴欣当顾问?”喻文州试探地问。

“可不是嘛。”叶修答,“当年有人要我当顾问我不愿意,兜兜转转结果我又自愿当顾问去了。”

“挺好的,毕竟心境不一样了。”喻文州说。

“是啊。”叶修坦然道。

又是喝汤又是煮的,张新杰发现汤已经下去一大半了,就招呼人过来加水。

服务员过来把锅里加满了,又往盛着铜锅的盘子里加了点水。

“为什么下面的盘子里也要加水?”服务员走后,喻文州问。

“为了吸热。”王杰希答,“盘子太热的话,桌子会裂开的。”

“基石也是很重要的啊。”肖时钦感叹。

“停停停,打住打住打住。”叶修赶忙出声制止,“你们今天的对话实在是太油腻了,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吃个涮锅好吧?这是什么人生哲学研讨会吗?”

张新杰吐槽:“我怎么感觉话题的方向是因为被你影响才跑偏的。”

王杰希点头表示同意:“的确,叶修今天不怎么拉仇恨。”

肖时钦沉吟了一下:“平时的模式基本都是‘集火那个叶修’的感觉,今天叶神不拉仇恨,感觉就变成一次走心的聚会了。”

喻文州笑笑说:“偶尔这样也不错呢。”

叶修连连摆手拒绝:“我拉仇恨也不行不拉仇恨也不行,我就只想涮涮那盘冻豆腐行不行?我看了很久了它都快被我盯穿了。”

涮锅司令表示同意以后,叶修终于把冻豆腐都赶进了锅里。

“咦,大眼,这火是不是灭了啊?”煮进去后半天不见锅里有反应,叶修问。

“应该是刚加了汤的关系。”说着,王杰希把筷子反过来,用筷头把铜锅顶上甲虫翅膀般的两片遮挡铁片间的间隙拨得更开了一些。“这样进去的空气可以多一些,火就会更旺。”

这么一弄汤的确开始翻滚了。

王杰希抬着生菜盘子说:“生菜快没了,把盘子清了吧。”

众人各夹了一片生菜,把生菜盘子给清空了。

“哎,你们觉不觉得我们像在搞什么召唤仪式。”喻文州问。

他们坐的桌子是个小圆桌,五个人的姿势相同间隔一致,还真有那么点邪教魔法阵的意思。

叶修笑笑:“我们之中也没有召唤师啊,怎么召唤?大喊‘出来吧!火焰哥布林’?”

叶修话音刚落,铜锅里的炭可能是因为一下子涌入了太多的空气,“啵”地一声脆响,炸开了几点火星,从铜锅的顶上飞溅而出,五个人的身子都惊得往后一靠,火星倒是一瞬间烧没了,但是震出来的炭灰却纷纷扬扬,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洒落了一些。

“哟,还真有点烈焰森林的意思。”叶修惊喜。

“你快闭嘴吧你。”王杰希赶紧用筷头又把遮火的铁片合上了。

店里的客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五个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也不急着离开,就靠在椅子上说闲话。

喻文州说:“其实我觉得,应该带上其他国家队成员一起吃一次涮锅。”

肖时钦连忙点头回应:“我同意,我对那天在苏黎世的清水小火锅印象太深了。”

叶修挑挑眉:“与其说是印象深刻,不如说是心理阴影,真的,方锐舔酱碗的表情是真魔性,这都过去两个多月了,依旧在我脑袋里挥之不去。”

张新杰也点点头:“算是对大家辛苦几个月的犒劳吧。”

王杰希道:“那,组织一下?”

他用筷子悄悄指指隔壁桌的特制景泰蓝铜锅,“下次点锅就点那种的,难得吃一次,要吃得高端、大气,上档次,肉会有的,糖蒜也会有的,我要他们把在苏黎世落下的份,全部都补回来。而且这得要成为一个惯例,以后每出征一次,就要补一次,再苦不能苦孩子,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赶上啦!接下来会写一篇我是怎么构思这篇文的,不一定什么时候发,番外和其他一些问题会在那里统一解答。

这篇文能完整平稳落地太好啦,感谢大家陪我一起干饭

90.国家队队长乔一帆

“明年叶修前辈退役当领队的话我就不来了,我要专注兴欣几年。”看着决赛前的最后一次合练结束,乔一帆对旁边的喻文州说道。

他成功地、完整地、健康地把前辈们送到了这里,建设好了国家队的制度和流程框架,培训好了一批专业后勤人员,之后只需要他们在这个基础上进行补充和修改就可以了。

离喻文州退役还有几年,他还可以当几年纯粹的兴欣队长,不用把精力分给国家队这边。

他在心里默默地计划着,觉得这个安排很完美。...

他在心里默默地计划着,觉得这个安排很完美。

喻文州的表情裂了,整个人都灰掉了,呈现一种随时可被风吹成碎渣的趋势。

“队长!队长你怎么了!你坚强点啊!乔秘你好狠的心啊!你就这么忍心离我们队长而去吗?!你还在决赛前说这个!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黄少天和方锐立刻扑上把喻文州的眼睛一盖开始入戏,周泽楷在旁边打开了百鸟朝凤的音乐。

真是够了,乔一帆额头青筋直跳,他真是受够喻文州手下这群熊孩子了,自家那群不知道要乖多少倍,到现在他都不太想叫他们前辈了,他们也没个前辈该有的样子,生气的时候都直呼大名。

“你不来我也退了。”张佳乐本来就要退,结果说的跟要跟乔一帆共进退似的,挂在乔一帆身上还上手去掏他兜看看有没有糖,为了保证不出现选手饿了或血糖低的情况,又或者某些熊孩子需要安慰,他一般都会在兜里放糖或巧克力。

然后大部分都被某二期熊孩子偷吃或偷偷分掉,并锐评瑞士莲的榛子味巧克力球最合他的口味。

然后张佳乐就被乔一帆扒开丢掉了,马上决赛了,张佳乐的健康报告显示壮的和牛一样,来瑞士他居然还胖了一圈,这个国家级保护植物在他这里已经降级为路边大喇叭花,爱咋滴咋滴吧。

“凭什么?你给方士谦当秘书就不能给我当秘书?你还是忘不了微草是吧?!”叶修想到明年就要自己来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会,写那些长篇累牍的文件,管那些鸡零狗碎的破事就崩溃,这么多年了,他就享受了一个月这种只需要考虑荣耀其他什么都不用考虑的日子。

“放过方领队吧,他就是个超市侠,他这周已经第三次帮你们去华超采购了。”乔一帆对也开始胡搅蛮缠起来的叶修无语,说:“而且不是前辈你让我该有个兴欣队长的样子了嘛。”

“我有吗?我没说过!”叶修嘴硬。

喻文州终于清醒了,从号丧二人组的控制中挣扎出来,严肃地说:“我反对,你明年必须来,说好的做好战友呢?”

“反对无效,该搭的框架我都搭好了,你和叶修前辈足够了,我们说好各自负起各自的责任的。”乔一帆冷漠。

“谁跟你说好了?我不是当场就反对了吗?那我明年就把轩踢了把你加进来当队员。”喻文州另辟蹊径,试图过来帮腔的李轩刚起身就受到了伤害,默默坐下了。

“当队员我就不会管杂事了,再说了,别迫害轩哥了好吗好的。”乔一帆沉痛地说。

叶修踢了一脚之前还坐的很远,现在已经搬着凳子坐到一边还吃起了海盐瓜子的王杰希,说道:“老王你说句话啊!”

王杰希意犹未尽,对着乔一帆和喻文州点头,说:“继续。”

“哎呀!A国队被冲开了!散人快打!强杀!”没想到有一天解说也能站到苏黎世比赛场馆的潘林异常激动。

“是啊,君莫笑这套连招A国队完全没能打断。”李艺博努力保持着分析解说的风度。

“强杀是幌子,真正的目标是后面的治疗,夜雨声烦已经摸上去了。”嘉宾林敬言点出了真正的战术思路。

偷袭得手,国家队立刻转火围攻治疗,A国队反应不及时治疗被连打带绑地带走。

“要赢了吗?要赢了吗?”邹远已经捂住了眼睛只敢听身边的声音了。

“要赢了!马上!还差一点!”苏沐橙也难掩激动

乔一帆站在他们中间,望向台上冲出比赛室和比赛席的国家队队员们,看着他们像前世一样欢呼、庆祝、呐喊、举起奖杯,展开国旗,平静地、欣慰地笑了。

有人快步走了下来,拉他示意他一起上去庆祝。

乔一帆看看难得兴奋和欣喜的叶修前辈,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分去前辈们的荣耀,他在这里看着就好了。

叶修疑惑了一秒,他做了那么多,却很少在镜头里出现,把舞台通通让给了队员们,但都到这个时候了,管他呢!然后就开始上手。

随后有更多的队员们下来,也不管乔一帆什么态度,直接薅着推着拉着把他拎到了舞台上合了个影,抓着他的手摸了摸奖杯,然后招呼底下那帮人通通上来,一起庆祝这份胜利和荣耀。

2029年,国家队队长喻文州退役,经国家队退役和现役队员一致同意,由兴欣队长乔一帆,接任国家队队长。

联盟正式公告一发,大家兴致缺缺,纷纷表示这种已知的、注定的、公认的事实就不用再废什么话了,乔太子那地位能有人动摇的了嘛?喻文州看他的眼神像朱元璋看朱标,太子监国都多少次了。

乔一帆没去管网上怎么评价,早起穿好国家队2号队服,如常地走进了国家队训练室。

“队长!”“队长。”“队长~”

推开门就听见一片队长的复读机,卢瀚文直接扑到他身上,乔一帆觉得自己当初遗憾个屁,现在听都听烦了,没有安生的一天。

“正常训练吧,E国那套新打法大家都看了吗?”乔一帆打开投影屏。

“看了,暴躁吉娃娃爆改温顺小猫咪了。”孙翔人稳重了,起外号的本事倒是没变,Echo被他叫过一次暴跳如雷,差点过来掀他们的桌,被乔一帆挡下了。

“扯,他才变不成温顺小猫咪,顶多算个邪恶摇粒绒,看着温顺,坏心眼子多着呢。”盖才捷说。

“哈哈哈哈哈哈Echo还真的烫了个卷!翔哥你下次就这么叫他试试!”袁柏清看了一下新闻爆笑。

“邪恶摇粒绒的英文怎么说啊?”孙翔从善如流勤学好问。

“好了,先看战术,别被误导了,这个战术的主动权不在Echo,而是在他们队新人狂剑Sharon身上,大家好好看一下这两人的走位配合。”乔一帆熟练地及时拉回话题,队员们立刻严肃起来听队长分析战术。

小喻主任新官上任三把火赶来查看国家队情况,就看到新国家训练的热火朝天,叶修像个大爷似的瘫在一边听着,百无聊赖地在本子上画画。

加班加了好几天的喻主任怒从心边起,一把抽走本子吓了叶修一跳。

“干什么干什么?”叶修怒。

“干活啊,你干嘛呢?再摸鱼小心我扣你工资啊!”喻主任威胁。

“哪有活给我干啊,你看看,这不是讲的很全面了嘛?”叶修夺回本子继续画画,他在设计新武器,哪有在摸鱼。

喻文州看了看现场的情况,把叶修挤到一边,一起瘫了起来。

2032年,CN国家队获得布里斯班奥运会新增荣耀电竞项目金牌。

2035年,国家队功勋队长乔一帆退役。

宣布退役的记者会根本就没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国家队队长,而是由兴欣老板和新任队长宣布的这个消息,记者问乔一帆去哪了,陈果笑笑说大概在某个海边吧。

一周后新任国家队队长卢瀚文对着一群比他小好多届的萝卜头们宣布,国家队获得了联盟特别奖金,本次集训将在巴厘岛进行。

小萝卜们一片惊叹之声,性格比较认真的一个小孩问卢瀚文:“海边和咱们集训有关系吗?电竞选手到巴厘岛不也是在屋里打荣耀吗?”

卢瀚文笑,说你懂什么?这是喻主席的安排,到时候你就懂了。

fin.2024.11.24

还有一章,不知道几点。

89.从乔秘书到乔秘书

“世邀赛?”叶修对着众人露出迷茫的眼神,说:“没听说啊?我回家没怎么上网,我家老爷子就说为国争光去吧就给我赶出来了。”

众人对这个日常断网选手表示无语,七嘴八舌的给他科普起来,以黄少天为主,张佳乐为辅,周泽楷为捧哏。

“那不对啊?方锐兴欣怎么就你来了?沐橙呢?小乔呢?”叶修看向坐在身边的方锐。

“沐姐姐说今年先让你体验一把,小乔嘛,你走了他也跟着回北京了,我不知道啊。”方锐作无辜状。

叶修把目光投向李轩,李轩在这乔一帆就不太可能上了,李轩毫无所觉,对着手机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根本就没空参与大家的讨论。

喻文州却在......

喻文州却在这时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顺势集中到他身上,他也就很自然地开了口。

“嗯,因为韩队拒绝了邀请,叶队说要把精力集中在比赛上,又因为王队拒绝担任队长,所以最后负责那边想委任我做队长,我的意思,当然还是要问一下大家意见的,大家有没有意见?”喻文州微笑着,一个很多人自己来说可能都多少有点尴尬的事,他倒是挺自然地就说出来了,然后很平静地等候着大家的反应。

“没有意见。”黄少天大声叫道,非常给自家队长撑场面。其他人显然对这问题或没意见或无所谓,也都纷纷摆手:“就你了,就你了。”

叶修举手,说:“我没意见,但我不记得我有说过这话啊?”

“兴欣战队替队长您做的答复。”方锐作狗腿状。

“你们到底在背着我搞什么幺蛾子?再不说实话把你吊起来打!”叶修威胁。

方锐极为淡定,一脸有恃无恐。

“上面还给我们派了个领队。”喻文州适时打断了兴欣二人组。

说着,有人推门而入,一身西装,身上还戴着国家队领队身份的工牌。

众人皆惊,王杰希望着那人一头白毛失声喊出了来人的名字:“方士谦?”

方士谦随手给他打了个招呼,看着惊讶的众人连连摆手说:“大家别看我,我就是个导游和翻译,顺便帮新杰缓解点压力,上面需要我的身份打个掩护,具体权利和工作全部由联盟指定的秘书来施行。”说着就坐到了后排。

“秘书??”接连的信息让大家都陷入迷茫,唯有喻文州和方锐笑的神秘莫测。

叶修和王杰希似有所觉,看向门口。

门再次被推开,同样挂着工牌穿着白衬衫的乔一帆走进来,手上拿着文件夹。

“一帆?”“小乔?”“乔仔?”

高英杰、袁柏清、刘小别,顶着各位队长的注视低着头走了进来,一人手里一大摞资料开始给各位前辈挨个发。

“先不说其他的,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说动上面给你这么大权利的?”叶修翻了一页文件,里面是各国选手的资料,把大家最想问的问了出来。

“我给联盟和总局提交了荣耀国家队建设方案、国家队未来五年计划以及本次世邀赛项目具体实施方案,去总部和总局给领导们做了个汇报,得到了各位领导的一致认可。”乔一帆拿回了久违的职场态度,对着众人开官腔。

刚还要反驳质疑和教育孩子别胡闹的一众大神们被一连串的计划方案砸沉默了,要说荣耀他们不相信谁能指教他们,说这些,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比一个虚。

“很好,没有其他异议的话我们正式开始世邀赛的具体工作安排,”见现场都沉默了乔一帆打开投影播放世邀赛的通知规则PPT,点着其中一条规则说:“鉴于联盟一定要‘分猪肉’的态度,上面否决了我根据职业合理性大范围调整国家队队员构成的建议,但还好第一届世邀赛的规则其实并不全面,因此我们有机会钻一下规则的空子来弥补一下国家队缺少攻坚手和治疗选手的弱点。”

乔一帆对着方锐点点头,方锐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叠卡片放到叶修跟前。

君莫笑,沐雨橙风,寒烟柔,小手冰凉

叶修沉默,叶修抗议:“这他妈谁给我报的名?”

“我给前辈报的,”乔一帆露出今天第一个微笑,说:“让世界见识一下什么叫全职高手吧!”

叶修看着他说不出话,然后就见他的笑容迅速消失变成面无表情的公事公办态度,说:“同时我们还需要王杰希选手的魔术师打法作为攻坚手之一,李轩选手,我之前给你的阵鬼配合魔术师的思路和魔术师比赛视频你看完了吗?待会儿两人组队你们俩一组,希望你能拿出成果。”

被点名的李轩终于放下手机,对大家露出一个苦笑,众人纷纷恍然李轩从开始到现在都在忙些什么,合着搁这临阵磨枪呢啊?

唐昊和孙翔一起笑出了声,这逼人终于把魔爪伸向了全联盟,天地良心啊,他推销的战术笔记真不是大家不想动脑子不想学,谁不想努力变强啊?是这个人不仅喜欢自己展示学习成果,他还要对学的人随地大小考,时不时还要公众场合期末考,也就卢瀚文那个精力旺盛且一样喜欢展示自己的才愿意接受他的指导和时不时的考试。

随即他们俩就感受到上方的目光投向了他俩,唐昊和孙翔迅速低头假装不是自己笑的。

张新杰点点头,表示同意。

“联盟配备了营养师、摄影师、理疗师以及其他后勤人员,均已办理好签证跟队出发,请各位选手配合联盟工作人员工作,训练和比赛结束后自觉找理疗师确认和调整身体情况,特别是我们一期,”乔一帆看向拿着四张卡玩对对碰的叶修,“二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张佳乐,“三期”被李轩揪住问你到底是咋想的的王杰希,“三位选手,理疗师会不定期进行报告,不及时检查或出现问题的选手,”乔一帆的眼神又转回张佳乐脸上跟他对视:“一律,坚决,不允许出现在赛场上。”

“卧槽!有没有家长能管管啊!他要翻天啊他!”张佳乐被看得毛骨悚然,害怕得抓住旁边的张新杰。

家长和曾经当过家长的也一起被点名了,看着张佳乐纷纷表示哥们自身难保,你自求多福。

“好,那么我们来看手上的资料,上面有各个国家选手、职业和战术的简要介绍,各国战队主要打法已经交给方领队带着比较熟悉国外情况的白庶选手去收集了,之后会给大家进行一一介绍,各队出的志愿者已经做好了比赛视频的搜集和分析,按照参赛选手职业分类进行总结和介绍,今天练习过后,微草战队高英杰、袁柏清、刘小别和蓝雨卢瀚文将分别进行魔道学者、牧师和剑客的选手介绍,其他顺序在最后一页的表格上。”

王杰希震惊地看着高英杰,虽然他们仨面色都很痛苦,但英杰平时很腼腆的,怎么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做这样的汇报?

高英杰表情更沉痛了,小声控诉道:“一帆跟我们说你们队长在我手里。”

虽然声音小,但是大家都听到了,谴责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乔一帆身上,他面不改色地一个个回望,这群大前辈们纷纷别过了眼。

“这不对啊?”唐昊看着排班表提出异议:“流氓职业怎么由我来做?志愿者呢?”

“流氓职业的视频都已经汇总好了,以百花曾信然的战术水平也就做成这样了,至于包子更是指望不上,给你安排到最后了,自力更生吧。”乔一帆语气冷淡。

叶修对包子靠不上这事接受良好,倒是张佳乐听到百花小朋友水平不够的时候心酸了一下。

“我靠!你这是公报私仇啊!不就是拒绝了你的战术笔记嘛?就不能找其他人来帮我做?”唐昊怒喷。

“都分配好了,有本事你自己去找林敬言前辈帮你啊?”乔一帆冷笑。

方锐也发出嘲讽的干笑,唐昊立刻沉默了。

“现在开始训练吧,队长来公布一下两人队分组。”乔一帆看向喻文州,喻文州走到前面,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道:

“一组,喻文州,肖时钦。”肖时钦点点头,没说什么

“二组,王杰希,李轩。”这是提前说过了的,两个人已经坐到一起去了。

“三组,张佳乐,方锐。”方锐立刻懂了这是要他在百花打法里隐匿身形。

“四组,楚云秀,唐昊。”这是两个强硬风格的组合,

有异议的是接下来的,没被点到的人面面相觑。

“五组,黄少天,周泽楷。”黄少天拍案而起但念名单的是他队长,文字泡从嘴里吐出只能落在地上,而周泽楷连个句号都没吐出来。

“六组,叶修,孙翔。”孙翔悲愤地望向台上两个心脏,千言万语在嘴边,一句话也说不出,叶修还一脸嘲讽玩味的看着他,好像在说你小子终于落我手里了吧?

“谁有异议来找我,不想训练就替我去跟后勤开会写世邀赛后勤保障方案,今天成绩最差的一队去接受国家队的第一次新闻采访,以后都是这个规矩。”乔一帆看看表,跟喻文州交换了个眼神,喻文州笑着点头,于是乔一帆转身开会去了。

众人看着小魔鬼走出门才开始大声抗议和讨伐:“到底是谁把你们两个逼人凑一起的?!老冯糊涂啊!”

喻文州笑,说:“怎么乱说呢?我俩可是好战友啊。”

有结合小说和电影,也有私设,我爱初代目。

————

“他打联赛那么久,肯定认识内部人员给他通风报信,”陈果心大地自我安慰,“就算他是旷了选修课八年的问题学生,那也几乎是八年主科全校第一,全联盟的大宝贝,冯主席难道还能流放他吗?”

那是陈果刚将二楼包厢划定为训练室,兴欣众人还没有来到的某个午后。

彼时陈老板大手一挥说,小唐叶修你们不用再值班了,往后你们的工作就是训练,这二楼也不让一般人上来,我们要正式,正式地搞!

...

面对老大的慷慨激昂,二人接受良好,乖乖待在工位上辛勤耕耘,不过偶尔还会下楼拿瓶饮料喝或拿包烟抽,然后诚实地在员工单子上给自己记一笔。

唐柔刚弯腰拎出一瓶康师傅绿茶,冰柜门弹回的声响在网吧客人们的嘈杂中微乎其微,来人清晰而和缓的声音识别度却是非常高,而且语气带着一丝犹疑:

“是……唐柔选手吗?”

文静内敛的年轻女孩,工作西装得体、休闲却不随意,她的手却搭在一个巨大的银色金属制行李箱上……不,那东西模样和材质有一丝保险箱的气质,这触动了唐柔有些敏感的神经。

女孩正探寻地望着自己。

“抱歉,请等一下。”唐柔放下饮料瓶的同时毫无停顿地拽过本子给自己名字后面划了个“-3”,这一番缓冲下她的直觉判断来人没什么问题,随后便直视对方,点头问:“我是唐柔,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是荣耀联盟的,给你看工牌,”这人利落解开胸前的红白挂牌双手递过来,然后准确念对了楼上神秘大神的名字——

“我找叶修。”

那名牌上面写着“夏茗”。唐柔只看了一眼就还给了她,却在对方脸上捕捉到不知何来的愉快,名叫夏茗的女孩笑了笑:“我在全明星赛场见过你,很厉害。”

“谢谢,叫我唐柔就好,”她引着来人上楼梯,“这边走,要帮你搬上去吗?”

“麻烦你了……这实在挺重的。”

夏茗憋着口气将那箱子拎了起来。

叶修在包间里过副本,唐柔先喊了陈果:

“果果,有客人。”

夏茗在看见陈果的瞬间,眼前也闪过相同的一瞬明亮,她大方地自我介绍。

“抱歉哈,他手上有事,可能得等一会……”陈果探头瞅了一眼,才刚打到第二个boss。

“我没什么事,不着急,”夏茗摆摆手,“等他打完。”

她这熟络、悠闲的模样不像是来兴师问罪,陈果放下心。夏茗听了哈哈一乐说我就是在联盟这边一个打工的,平时负责画饼、监督大家烙饼,然后夸大家饼烙得好,最后鼓励大家加油努力继续烙。陈老板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你尽管问。

唐柔也很好奇,捧着她的绿茶坐在边上听,听商业战队运作的冰山一角,联赛安排的大体框架,还有退役选手的待遇和照顾。

“我记得当时给叶秋做了个纪念节目的,”陈果回忆,“不过八成他本人压根没参与?他一退役就来网吧了……”

“是啊,”夏茗点头,余光看见一个身影从里屋出来,站走廊上正要掏打火机,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熟悉而遥远。

陈果见状扭头喊:“叶修——有人找!”

“啊?”懵懵懂懂的回应,看来那人嗓门气质也没怎么变。

夏茗探头招呼他:“嗨!”

“哎哟!”叶修很少露出这种切实的惊喜,打火机塞回去,远远快步溜达过来,“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们一群人来,要去对面的,我没怎么露面而已。”夏茗指了指窗外的嘉世大厦。

“有什么事?”叶修问着,却没坐下。

“君莫笑账号卡看一下。”夏茗也站起来去翻手提包。

“我去拿。”叶修转身进屋退账号。

“这是……怎么回事?”陈果摸不着头脑。

叶修拿来了卡,夏茗又伸手:“身份证。”

叶修掏兜。

夏茗敲敲电脑,扫了身份证,又在读卡器上刷了卡,鼓捣了一会,拔出君莫笑还给叶修,说:“好了。”

“这就……好了?”陈果左右看看,这姑娘大老远从北京总部跑过来,就为了刷下卡?

“现在只是确认一下,这卡有没有填写过什么身份信息。你再回来的时候要用你现在的身份证的,对吧?”夏茗问。

“大概率是。”叶修点头,显然他的身份问题没少难为面前这位荣耀员工。

“要是打过了挑战赛,还会再有工作人员来核对的,现在只是先检查一下……毕竟真的太久了,”夏茗合上电脑屏幕,“也不可能真把这个宝贵的账号寄到游戏公司总部去,那得经多少人的手。”

叶修也是沉默了一下,接着问:“虽然这么说有些自大,但联盟那边对我的事有什么动静没?”

夏茗乐,说什么这边那边,你猜我为什么坐在这。

叶修笑得像个共犯而不是主谋。

陈果和唐柔大概听明白了:“就是不会为难他的身份证问题对吧!”

夏茗神神秘秘地说,还好叶修没抛头露面过,工作很好做,而且在金主席,哦就是我们前主席的撺掇之下,我们昨儿把嘉世的荣誉墙给扣了。

陈果:“……啊?”

唐柔却好像明白了什么,指着那个硕大的、银色的、颇为结实的锁码箱子:“所以那里面都是……”

叶修向来对于陶轩将最佳选手证书复印件供在水晶供台上的行为无感,但是他这么多年的确没见过谁能将嘉世任何一个钉死的奖杯格子给撬开,这首杀确实被夏茗拿捏了。

“他没跟你们拼命?”叶修奇。

“老金的隐退是伊丽莎白开画廊,他开荣耀奖项博物馆,不是回家当默默无闻的钓鱼佬,轮不到陶轩质疑……”

夏茗的语气明显在模仿秦天然,叶修哈哈乐。

陈果说我们能不能先停一下,我很庸俗,现在立刻马上就想开那个箱子看看。

锁扣咔哒咔哒解开,抽出泡沫纸,掀起黑色棉布,翻开一个个盒盖,叶修所有个人奖项证明都堆在这里,奖杯奖状勋章戒指手环……就像龙的宝库,奢华、神秘且璀璨夺目。

陈果手抖,说我我我我有点晕,这要是磕了碰了怎么办赶紧盖起来盖起来快拿回金主席的金蛋窝去——

“可这就是拿给队长的啊,”夏茗的眼睛里又闪烁起那种狡黠的快乐,“金主席说,如果选手愿意捐赠,可以放到总部去,不过一般都是自己留着,尤其叶队这种,很有纪念意义。主席大概会考虑找人打个平替吧。”

“嗯……嗯?”陈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叶修却已经蹲在那挑挑拣拣,那姿势像在地摊挑盘碗,嘴里还念念叨叨——

“不是,虽然我承认自己战绩斐然无可匹敌,但是也不至于当玻璃制品批发商啊,”他翻了半天,小心搬出俩盒子来,“喏,这不就你和老秦的,不拿走?”

“还是想拿来摆在一块看看嘛。”夏茗来到后一直温和的笑端不住了,声音有点抖。

叶修拍拍她肩膀:“看完了也得带走,这得发个最高规格的快递吧,来老板把咱网吧最结实的泡泡纸都给苍天拿来。”

“……啊???”陈果颤颤巍巍又看了眼夏茗胸前的工牌,唐柔也明白了什么,扭头真去找泡泡纸了。

“我屋里就有!”叶修向唐柔背影喊。

夏茗噗嗤笑出来,没忍住喊了声:“队长。”

“诶,在呢。”叶修笑眯眯回答。

陈果觉得一股奇怪的暖流蔓延上她的脖颈。

夏茗这么叫他。

那两个人将六个奖杯捧出来拍照,那是和选手的冠军戒指配套的,他们当时各自的奖项,然后他俩将照片丢进了某个需要翻找许久的qq群。陈果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突然觉得视野边缘有点发晕。

夏茗……苍天这么叫他。在陈果仅有的概念里,那个苏沐橙第四赛季出道前,担当几乎同样队伍功能的人,她这么叫叶修。

这个称呼很多嘉世的职业选手都叫过,在采访录音里,在花絮视频里,或者在电竞杂志上用油墨印刷出来。可是陈果没有听过哪怕一次,像这样赤忱而松弛,像这样信任而自然,像这样……习惯,像这样,像这样接近那个嘈杂而生机勃发的初代,蕴藏辉煌却遥远难寻的回忆,那些泛黄的、属于他们的荣耀回忆。

物是人非,他们的前老板在斜对面的魔塔上磨他的尖牙,昔日的勇士们四散大陆各处,原本占据塔尖的黑龙也在雪夜背负着空若无物的雪回到地底,再向上攀爬。旧日的王朝像个悠远的传说,可是它就在那,它的光芒并未消逝。

曾经为勇者小队的智慧与勇武加冕的宝物回到人世间,时光摩挲出的晦暗色彩悄然将故事娓娓道来。

“是吗,”那边不知道在聊什么,夏茗看了眼陈果,这让后者的思绪回笼,“你这么爱折腾,陈老板压力很大吧?”

“我倒觉得老板比我豪气冲天呢。”叶修也看着她。

陈果不知道该说什么,夏茗还在感慨:“不过再一想,联盟商业化都发展到今天这种夸张程度了,陈老板还愿意收留你这神神秘秘的家伙,怎么想队长你都很幸运吧?”

“是啊,我们老板那是相当霸气。”叶修拜服状。

“……你少来!”陈果笑喷出来,但其实怎么听怎么像哭声。

夏茗明白她的心情,其实苏沐橙也有偷偷给她讲一些。

“我的联赛经历可算不上辉煌,”她也感慨,“时代不一样了……”

夏茗的手机突然一阵叮叮叮,有时差的吴雪峰居然都在群里回了消息,说老陶他终于要申请破产,所有东西收归联盟了吗?

殷雄回说,怎么就不能是他自觉晚节不保,打算积点德呢?

秦天然问,你们说的这有区别吗?

殷雄答,一个不剃头一个得剃头啊。

薛明凯说虽然老陶从朴实的个体小农户变成了万恶的资产阶级大地主……

叶修发语音,正好双关地接上夏茗的后半句:“但我很高兴看到大家还是一样又损又贫又没下限,很有精神。”

“小队长你干嘛呢??还在这看热闹,”秦天然也开口了,“二十五岁正是闯荡的年纪,口气这么老气横秋还想不想要冠军了?斗志呢?”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也不知道吴雪峰这句话到底在说谁,也可能都是,“总之好好干啊!”

打着金主席名号偷渡奖杯的夏茗抢着认领这一句:“知道啦!”

唐柔拿着泡泡纸回来,几人好奇地将那箱子里的宝物都翻了一遍。夏茗摸着它们找回忆,她不知道的就轮到叶修来说,然后一件一件拍到群里,那里是一起编织那段回忆的人。

陈果和唐柔看着叶修笑得傻傻的样子,还有举止间比平时更明显的活泼,好像意外在这些人的簇拥下,瞥见了那年十八岁的小队长。他有些古灵精怪,有些温柔包容,也有些傲气和尖锐。当然,还有那些与现实重合的、意气风发的开拓岁月,和那些不曾变更的、永不褪色的,青春誓言。

饿死了所以逼着自己成为厨子

各种OOC和bug

别管我我只是想吃点合胃口的饭

长长的一章,因为在哪里断都觉得怪怪的,遂不断

73.为什么有人做完错事还可以拿着一大笔钱逍遥人生

能得到冠军是幸福的,能再次与熟悉的兴欣一起得到冠军也是幸福的。

“啊?”陈果被拉住一脸懵。

“还有赛后记者会呢老板娘。”乔一帆说。

“啊?啊?那怎么办?那我叫他们回来?”陈果的表情已经空白了。

“让他们去吧,我们两个去记者会就可以了。”乔一帆接着说......

“让他们去吧,我们两个去记者会就可以了。”乔一帆接着说。

陈果本来就大的眼睛瞪的更大了,看起来真的很想甩开乔一帆的手逃跑,奈何被死死抓住了袖子,惊恐地说:“叶修不在也行吗?真的吗?真的就我们俩吗?”

“相信我,没问题的,走吧。”乔一帆拖着陈果走回了场馆,途中还看到医护人员抬着崔立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联盟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两个如获至宝,也来不及问为什么其他人不在,连忙把他们两个送上了采访席。

等待了很久的记者们瞬间激动了,看到没有叶修又傻眼了,看到就两个人更傻眼了,联盟的新闻官见两人坐好立刻说可以开始提问了。

被幸运点到的记者猛地站起来问道:“请问兴欣为什么就来了两位,叶修队长哪里去了?”

乔一帆拿过麦克风回道:“前辈们这场比赛消耗比较大,需要休息一下,就让我这个年轻的来代劳吧,不过各位不用着急,过几天的新队发布会兴欣全队都会出席,想问我们队长的可以攒好问题,务必让前辈感受一下各位的热情,不过可能也不用攒,这么多年估计大家都憋坏了吧?”

现场的记者们哄笑了起来,他们确实是憋坏了,这么多年就等着这一刻呢。

下一位记者被点了起来:“那我还是惯例问一下,乔一帆选手,赢了比赛感觉如何,对进入联盟有什么期望呢?”

“很开心,很幸福,”乔一帆想了一下,笑着说:“至于回联盟嘛,准备打哭英杰、别哥和柏清,特别是袁柏清,我忍你好久了啊,等着我。”

年轻人的友谊确实是美好得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下一个站起来的都有点不太忍心打破这样欢乐和谐的气氛,但是身为记者必须要问出该问的:“刚才嘉世的经理被问及叶修退役的问题时晕倒了,请问您作为叶修的队友,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而不是一句话不说抛弃一切拿着你的臭钱滚蛋,但这一句是不能对着记者们讲出来的,虽然这句才是他今天最想说的。

叶修前辈不许他玩私下操纵舆论那一套,那他就正大光明地都摆到台面上来。

记者们被这一段长篇大论震惊到了,飞快地记录着,等他讲完立刻全部都举起了手,有些人已经半站着抻长了脖子就等新闻官的召唤了。

有八卦啊!这谁不急啊!不急妄为记者啊!

新闻官就近点了一个,那位记者还没站好就飞速地说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请问叶修和嘉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就,这就结束了?不需要我说话?”陈果恍惚了。

“说了相信我嘛,老板娘还是准备之后的新队发布会再大展身手吧。”乔一帆笑。

“牛逼,我宣布封你为兴欣的宣传主管。”陈果边走边豪迈地拍他肩膀。

大可不必,这还是文逸哥来吧,乔一帆想,说的却是:“真好,早餐又多了一根油条。”

陈果被他逗得笑的走路都晃,吓得乔一帆连忙扶住她,陈果笑完,拉着他说:“走啦!去庆祝!我们是冠军!耶!”

在后台的冯宪君听完了整场发布会,好奇地问秘书:“听说乔一帆也是魏琛教出来的,魏琛是怎么教出喻文州和乔一帆这样的人才,又同时能教出黄少天那么话多的人的?那个魏琛,我今天见了,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优秀的教育家啊?”

秘书沉默地想起了魏琛胡子拉碴的脸,觉得这个问题他回答不出来。

陈果和乔一帆赶到饭店的时候别说叶修了,孙哲平都倒下了,之后叶修醒来,听说了新闻发布会的事情也只是带着些许无奈点了点乔一帆的脑袋,终究是没说什么。

谁知还真有问他的,且来者不善,张口就是乔一帆选手你作为前冠军队选手,联盟最佳新秀,对兴欣提供的待遇满意吗?

陈果的脸上不好看了一下,不过依旧镇定,这个问题大家已经商量过怎么回答了,乔一帆也就按照准备好的回答了记者的问题:“我很满意,虽然之前都是凭借爱好聚在一起,但我们已经跟老板商定前期的技术投入将作为兴欣战队的技术入股,除了以后签订的合同还会有一部分股份分红,所以大家也不必为我觉得亏,我这可是实现了从选手到股东的跨越了呢。”

长期投资啊,但这样又产生了另一个问题,立刻有记者敏锐地提了出来:“拿到股份的话,是否意味着你作为选手跟兴欣绑死不会再转会了呢?您还年轻,这样下定论好吗?”

卧槽,没反应过来的记者惊到了,一点股份就绑死了这样一位实力又强又年轻的选手,这位兴欣老板够奸诈啊!

陈果无奈地接过话筒替乔一帆回答这个问题:“如果选手期望转会的话,兴欣会为选手提供股份赎回的服务的。”

“老板娘你怎么能这样呢?别人就算了,他的股份还给他赎?就拿股份绑死他,威胁他,让他为兴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叶修反对。

“就是!就是!”魏琛帮腔。

“你们两个闭嘴。”陈果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回到兴欣后,叶修就去嘉世帮苏沐橙收拾行李,问了乔一帆去不去他摇了摇头,走了好一会除了行李还带回了技术人员关榕飞,关榕飞揪着叶修就要研究千机伞,叶修把卡递给他走到了乔一帆身边说:“收到了。”

“什么收到了?”乔一帆转头疑惑地问。

“陶老板的道歉。”叶修笑着说,苏沐橙也笑,过来揉了揉乔一帆的头。

“懦夫!胆小鬼!就敢在私下跟你说!有本事他公开道歉啊!”乔一帆怒。

“行啦,可以了,这样就可以了。”叶修望着外面的嘉世,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好吧,你觉得可以了就行吧,乔一帆也觉得没那么生气了,看看一直没搭理的群,果然里面上蹿下跳,再仔细看看,居然又多了两位,盖才捷和秦牧云。

啊这,这破群名怎么在盖哥和秦哥面前还存在的啊,乔一帆觉得老脸一红。

强烈要求乔一帆提高竞技场出场率:

一寸灰:怎么这破群名还没改?

冬虫夏草:失踪人口回归!你还好意思说?你说说你要打哭谁?

一寸灰:季后赛结束后,一天三个,我选图,竞技场1V1,打完立刻把这破名改了。

冬虫夏草:卧槽开闸放水了!

韶光换:卧槽大赦天下了!

流云:卧槽雨露均沾了!

一寸灰:求你们了,成语不懂可以不要乱用

一寸灰:@流云,你一天天的都在看什么东西?

战斗格式:现在就来,我先来。

寒烟柔:我第二个。

一寸灰:你们两个剥夺出场权,还有包子和翔翔

一叶之秋:凭什么?

一寸灰:本次游戏解释权归我所有,现在其他人可以报名了。

流云:1

唐三打:2

飞刀剑:3

冬虫夏草:4

灵魂语者:@冬虫夏草,1V1你也来?

冬虫夏草:用DPS啊

灵魂语者:5

韶光换:6,我申请选图权

林暗草惊:7

青之驱:8

零下九度:9

木恩:10

一寸灰:没有了?那英杰塞到第三天里,就这样吧。

流云:可以有!

流云邀请夜雨声烦加入群聊

黄少天进群就大片刷屏,中心意思就是你们有这么好玩的游戏居然不带我玩,乔一帆我不爽你很久了我必须教育教育你,加上大片的感叹号和各种表情,一时之间群里没人敢说话,这位毕竟是大前辈,而且攻击性太强了,不太敢惹。

但也有敢惹的。

一寸灰:踢出去

冬虫夏草:得令~

冬虫夏草将夜雨声烦移出了群聊

一寸灰:点赞.jpg

冬虫夏草:握手.jpg

灵魂语者:乔总V5,袁少87

林暗草惊:乔总V5,袁少87

花繁似锦:乔总V5,袁少87

流云:啊啊啊啊啊啊

一寸灰:@流云,黄牌警告一次,你现在排到最后了,下次剥夺你参赛资格

流云:不要啊啊啊啊啊啊,一帆哥QAQ

冬虫夏草:看好群规啊,不准出现七期以上的前辈们,群主我在这里不想叫人前辈

独活:?

独活:那我算什么?

冬虫夏草:斌哥你算特批的,我们治疗打团体的时候需要你

冬虫夏草:不过等我们找到更年轻的骑士就把你踢掉哈,不用担心

独活:我担心个屁!

独活: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沦丧!

一寸灰:看看人斌哥这水平,你们这群文盲能不能好好学习一下?

·郑轩中心/原著向但造谣/ooc归我

·以上丨欢迎阅读

第七赛季赛季结束,夏休期基本上队员都回家了,只有悲催的正副队还留在战队做赛季收尾工作,而作为同赛季出道的战友,郑轩每个赛季都陪着两个人一起处理完,偶尔还会一起出去玩一趟以后再回家。

所以现在蓝雨训练室里也只有三个人。

郑轩是一只卡皮巴拉。

黄少天第n次在郑轩背后用自己觉得很小但实际上整个训练室包括卡皮巴拉本拉都能听到的声音对喻文州讲到。

蓝雨那擅长端水的队长也只是笑着重复着前几次说过的话,“好啦不要再说轩仔啦,...

蓝雨那擅长端水的队长也只是笑着重复着前几次说过的话,“好啦不要再说轩仔啦,他都已经进化成亚历山大了。”

本来还能装作自己没听到的郑轩这下是彻底绷不住了,“压力山大啊队长,黄少你也不要再说我了,我都听得到啊。”

本来就没想真藏着掖着的黄少天这下可是立马精神起来了,果断放下了被他拽着的喻文州,跟用嘴走路一样快马加鞭来到郑轩面前,“我跟你说啊轩仔,外边的世界那可都是吃人的,你这么大一个黄瓜大小伙要是真的要乱跑万一被坏人盯上了我们可是真的没办法救你的啊,而且花花世界迷人眼啊你不要觉得外边多好多美虽然我们现在训练确实是会有点枯燥乏味但是呢还是有很多乐趣的啊对吧,比如说这个这个……”

郑轩在心里叹了口气,顺便也真的叹了口气,听着黄少天边说边往自己这里靠,他看着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座文字大山,底下还有个愚公……哦不是,是黄公……

不对不对什么黄公绿公的,他现在只想静静,但是这话也不能当黄公面说……

“……我刚刚说的你都听到了吗轩仔哇!我知道每一个玩弹药专家的人呢心里都有一个百花缭乱的梦,但是啊你知道的,我们比百花更需要你啊轩仔——”黄少天对着卡皮巴拉输出半天发现他甚至已经熟练地神游,不禁直接上手,把住卡皮巴拉的肩膀开始前后摇晃,大有一种得不到你的回复我今天就要把你这片海填了的势头。

……救命啊怎么愚公变成精卫了啊……

郑轩扶额,被黄少天摇回神来才开始想起这事来。

“我知道这是蓝雨,但是我只认识鱼丸粥和花生糖,这位哥是谁啊,怎么在演我啊。”

“笑死了家人们,鸭梨哥的精神状态领先整个竞圈十年啊哈哈哈哈。”

“真就是一副上班了我死了的状态啊。”

“真的能感觉出来压力山大了哥,说台词压力山大的时候不像演的啊。”

“这波是真本色出演了,压力山大啊!”

“明天又要上班了,真是压力山大啊!”

“啊啊啊ddl要赶不及了真的压力山大啊!”

一直到第七赛季打到一半多,赛程变得紧张起来了这股风才逐渐变弱。

但是同时,第七赛季也是注定不平凡的赛季,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这个赛季结束以后的更加不平凡。

张佳乐在百花拿到第三个亚军后宣布了退役。三进总决赛,他已经用实力证明了自己,可每到最后都只差临门一点运气。

没有了主心骨的百花需要一个新的队长,而百花高层则早早的就把目光锁定在了郑轩身上。他们自诩自己开出的条件已经够好了,只要郑轩点头,他就可以拥有联盟顶级弹药专家的账号卡,可以自己当队长带领一队人,也不用在蓝雨那样的豪门战队里只当个陪衬。他百花不是什么顶级豪门,但是薪资方面还是有信心能够给出比在蓝雨三把手高的队长的薪资的。

郑轩心动过。

“那可是百花缭乱啊……”

只要是个玩弹药专家的都会梦穿自己有这样一张账号卡吧。

……压力山大啊

郑轩在最开始纠结的时候说了无数遍的话。后来他自己一个人用买糖水的名义跑蓝雨训练营外边的大榕树底下那个躺椅上坐着了。

要不是有人他就直接躺上去了。

郑轩拿着手机翻看着百花那边发来的邀请,他说不出自己在纠结什么,毕竟作为职业选手,不论是谁,在三把手和当核心这样的事情上应该都会选择后者吧……

哎,压力山大啊!

“轩仔哇,你不用帮我和少天带糖水啦,上层突然通知要开大会,我跟少天现在要出去,大概率今天回来很晚或者就不回来了,你在家里看好他们哇……”对着手机发呆的时候突然就收到了喻文州的消息,后面还有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郑轩就匆匆略过了,毕竟让他盯着看他们训练什么的,这种事也太压力山大了吧,就现在他一个人要看着战队其他人就已经很累了,更别提……

突然郑轩就想明白了自己在纠结什么。

就跟小时候写作文写自己长大以后要做太空人,结果发现自己恐高一样。虽然两者直接好像可能也并没有直接关系。

郑轩想,我现在已经很累了,干嘛还要折磨我自己呢。

于是他当机立断就给百花那边回绝了。

只是不知道黄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于此,郑轩了然,原来是这个事,然后他叹了口气,“压力山大啊黄少,我已经拒绝他们啦……”

黄少天义正言辞,“你不懂,他们这种人很狡猾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郑轩装死,“那我就退役好了……”

黄少天翻了个白眼,“你真是只卡皮巴拉,发起脾气来能给自己累死……”

“安啦安啦……”郑轩懒洋洋的摆了摆手,卡皮巴拉也没什么不好的,我队长还手残呢,不照样在蓝雨待的好好的。

郑轩这么想着,看了一眼他家队长,发现喻文州正笑眯眯的盯着他看。原本还懒懒散散的卡皮巴拉一下子坐起来讪讪一笑,

“啊那个,文州啊……”

“那天我们去开大会的时候上层给我们说的,那次没喊你就是想着你自己做决定嘛,毕竟大概率你也不会走的,”喻文州晃了晃手机,“不过我确实不知道当时你去买糖水的时候原来已经有百花那边的人联系过你了。”

郑轩心下了然,那天喻文州的信息果然不是单纯的通知,他知道自己是最怕麻烦的,所以就用自己的“麻烦”来间接提醒了自己一下。当然不是说他是刻意引导自己不让去百花,而是提醒了一下自己队长要担负的责任很重很重。

郑轩当下暗灭了手机屏幕,他不想再继续想下去了,在蓝雨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毕竟他既不是核心也不是队长,输了要开人得轮两三波才能轮到他。

他也不是怕。

压力山大啊……!!!

郑轩又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再次走神以后心虚的抹了两下鼻子,又想起来刚刚自家队长还刚说完话,他又一脸压力山大的举了举手以示投降,“哎呀我知道的文州,我想走你们肯定都会支持我的啦,但是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最怕麻烦了……”然后他又顿了一下,把黄少天还压在他肩膀上的手拍掉说,“不过嘛在这里,你让我去我就去啦,我还是很……”

没等说完黄少天就不满的蹦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手被拍掉了还是因为自己的话都被卡皮巴拉给屏蔽掉了,“哼,我可想象不到有天对面能有只卡皮巴拉跟我打比赛。”

郑轩挠了挠头,“当卡皮巴拉也没有什么不好啊……”

黄少天恨铁不成钢,“你能不能做一只有志气的卡皮巴拉!做那只无与伦比美艳绝伦独一无二独树一帜错过这家就没有下一家的卡皮巴拉啊!!!”说完反应过来真这样了以后可能真的有某些东西会成真,便双手抱胸又一屁股坐下了,“不过也确实,轩仔这样也挺好。”

喻文州笑了笑,把手里的笔记本放在桌子上向着两个人走过来。

最后也干脆一屁股坐在郑轩另一边跟黄少天对了个视线,俩人一拍即合开始一起整蛊郑轩,一会俩人一起挠脖子上的痒痒肉,一会又突然戳一下腰的。郑轩双拳难敌四手,只能被按在沙发上,一边用笑得脱力的手把两个人拍开,虽然没什么用,一边又因为痒而断断续续的威胁俩人,“喂喂……我,我警告你们俩啊……不要…哈哈哈…不要惹我卡皮巴拉啊……”

剑诅两人见卡皮巴拉开始威胁不禁起了兴趣,“不然……?”

郑轩终于得以喘两口完整的气,他赶紧把弄皱的衣服抚开,顺便把两个人都赶下沙发,然后顺势一躺,

“不然……不然我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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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产物没有什么营养,但是就是想会想

写着写着还老偏题,不要见怪啦

很喜欢轩哥这种平静的感觉,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很清楚自己能做到哪一步。说他有斗志但是好像又不对,说没斗志好像也不太对。他如果想往上冲肯定还会有成绩的,但是他就是很乐的安于现状。

平平淡淡的。

“警告你们不要惹我卡皮巴拉哦”

“不然我就睡觉!”

一帆宝宝生日快乐!顺便预告一下今晚22:07还会有两张画(没铲完的话就是一张)发在合集里

原作向造谣,全员cb,全文5k+,内含私设,ooc致歉

1

兴欣也有饮水机。和微草那个夺冠后新换的全自动感应出水比起来显得有点原始,每次换水都要搬一大桶倒过来插上去,已经可以被一部分人列为时代的眼泪了。

不过用起来也挺顺手的。乔一帆就经常用,他总是把冷热水结合的温度把握得刚刚好,总是第一个发现桶里没水了,甚至积累了一些处理饮水机漏水或不出水的修理经验,比如换个桶。

他不仅自己经常接水,还帮别人接。安文逸来到兴欣后,乔一帆另一边的座位总算不再空置。安文逸作为在校大学...

他不仅自己经常接水,还帮别人接。安文逸来到兴欣后,乔一帆另一边的座位总算不再空置。安文逸作为在校大学生,拥有齐全的寄宿生活日用品,保持着出门携带保温杯的良好习惯。乔一帆站起来接水时顺便瞥了一眼身边,发现安文逸的保温杯就在桌上。

于是乔一帆问:“你要加水吗?”

安文逸摘下耳麦点头说谢谢,然后拿起杯子自己走向了饮水机。乔一帆被他弄得愣在原地。

倒水只花了十几秒,而乔一帆也愣了整整十几秒。安文逸回来拉开电竞椅,看乔一帆还站着,想了想又说:“昨天老板娘都带我看过一遍,每个东西大概在什么位置我都知道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哦。”你的加水我的加水好像不一样。在微草都不用问,只要乔一帆捧着杯子站起来,立马就会有人顺手递上自己的杯子。

乔一帆在兴欣坐的并不是离饮水机最近的位置,用饮水机最多的人也不是乔一帆,而是自愿充当后勤的老板娘。

不过乔一帆排第二就是了。

虽说水是人的生命之源,但也没说非得是白开水。像叶修那种人只要有根烟就能活,包子甚至连烟都不用,至于会不会口渴,那等渴了再说,现代社会总不能把人渴死。何况除了最寡淡无味的白开水,他们还可以喝可乐雪碧芬达脉动。乔一帆在微草也经常被使唤去楼下买喝的。

乔一帆首先没有养生的需求,其次也不是唯爱白开水,只是一个会口渴的正常人类。之所以会在饮水机使用频率中高居第二,是因为和饮水机有关的那段记忆,总是有意无意地牵动着他的注意力。就好像张佳乐看到百花牌蜂蜜会驻足一样,乔一帆看到饮水机,不可能心无波澜。

初到兴欣的时候,陈果带着乔一帆参观了一圈,耗时一分钟,其中饮水机占用五秒钟。原话很简单:“饮水机在那儿,平时要喝直接去接水就行。”仅此而已。

乔一帆目光循着手指的方向,往那边多看了两眼,恍惚间好像见到了老朋友,又好像在交一个新朋友。他还不知道这台饮水机会在自己未来的生活中扮演什么角色。以后在兴欣还要给人倒水吗?会和微草不一样吗?

第二天开始他就把饮水机抛在脑后了,因为兴欣的队友们还没有挖掘出他倒水的潜质,或者说没有人把他当成饮水机选手。毕竟苏沐橙和方锐加入以前,在挑战赛阶段的兴欣,他实力能排前三。

这个排名的含金量就好像高中生穿越回小学考全班第一。

俗话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乔一帆以前不怎么信这个,毕竟凤尾的门槛往往比鸡头高。但来到兴欣以后才从实践中得出,凤巢和鸡窝的区别,并不是黄金屋和稻草堆,至少微草和兴欣不是。它们的区别更像是私企和公立学校,没有优劣之分,只是面向不同阶段的人。前者会因为他不够强而放弃他,后者却不会。

乔一帆听见新队友在抢BOSS的时候喊他的名字,看见白板上写的战术里面有阵鬼两个字。叶修问一帆这个本你觉得应该怎么打,陈果问一帆中饭要吃什么呀我给你带,唐柔说什么时候有空竞技场来一局,包子立马跟上说我也要我也要。

人总会在社会关系中映照自己的存在。乔一帆久违地从队友眼中,重新遇见了鲜活的、真实的自己。

在微草的时候,他其实是有点害怕和高英杰以外的人说话的。透明是饮水机选手的保护色。只有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才能削弱那种被打量、被嘲笑的压力——整个微草带给乔一帆的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所以他才养成了沉默的习惯。如果要他拿水,去拿就好了,不然争起来肯定要闹到队长那里;如果问他有什么想法,说没有就好了,不然万一错了,队长问起“这是谁想的主意”,大家又会投来“果然还是不行”的目光——虽然队长的本意可能只是分析问题;甚至如果用的职业不顺手,那也继续练吧,不然又要麻烦队长给他解释微草的战术结构不需要第二个阵鬼,还不知道周烨柏和队长会怎么看他。

能做的就只有埋头苦练。他给战队贡献的价值,暂时还配不上这么“事多”。

过年回家的时候,妈妈说他越来越安静了。乔一帆那时的回答是“是吗,还好吧”,就连“可能因为在战队里没我说话的份,就习惯了”都只敢放在心里。

屏幕上只有短短一行字,但是乔一帆盯着愣了很久。他当然知道这样的措辞已然是极尽所能的委婉,他没有理由说委屈,没有底气说我不。不过他还是脑补了很多“我就知道打职业行不通”“让你当初非要去”一类的话。

足足二十分钟后,乔一帆删删改改地敲下一行字,问能不能再试一年。他还有个地方可以去。

“……总要先试试,万一会不一样呢?”乔一帆说,“我先去待几天看看行不行?如果感觉自己没什么希望,我会马上回来的。”

现在坐在兴欣的训练室里,他觉得自己不用走了。

2

乔一帆不是后勤人员,不妨碍他主动做后勤。有一天大家出于好奇尝试了一家外卖软件上新冒出来的川菜店,结果订单上特意备注的“微微微微辣”险些把人送走,以G市人魏琛为典型代表的众人已经进入满嘴喷火的状态。

“老魏,你不是说你能吃辣吗?”

“想当年,老夫我在X市也是能加三勺油泼辣子的!”

“你说X市?油泼辣子根本就不辣好吗。”每年都要去虚空打客场的叶修反驳。

同样要去打客场的苏沐橙笑着说:“还是有点辣的啦。”

能吃辣的乔一帆作为为数不多的幸存者,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能给队友提供帮助的机会,为他们一人倒上了一杯冷水。

“哎呀还是我们小乔好,老叶你看看人家。”魏琛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爽!”

乔一帆不禁心情舒畅起来,加快了手上接下一杯水的动作。不管在微草听过无数次的“你去拿点喝的”曾在他心里投下多大的阴影,至少在这一刻,这杯水还挺有用的。

“我说你们别老使唤小乔了。”陈果见状,大喊。

之所以说“老”,是因为乔一帆积极响应陈果的“谁和我一起下楼打包午饭”、任意一个人的“谁帮我拿个快递”,以及某两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队友的“谁帮我买个烟”。虽然没有人会真把他当成饮水机选手,但如果听到“前辈要我帮你买烟吗”,也没有人会拒绝。

“一帆啊,我们兴欣可不缺倒水的。”陈果把他摆开来的一排纸杯拿走,“只缺像你这样靠谱的阵鬼。”

乔一帆不仅给队友倒水,还给客人倒。不过兴欣也没什么客人能进训练室,真要数的话一只手就能列举完,比如肖时钦。

肖时钦跟着苏沐橙来兴欣那天,正是乔一帆到来的第二天。才第二天,他已经成为兴欣的饮水机管理员——名字听起来像小学班级里才会设的岗位。兴欣当然不像那种小学班主任一样无聊,这只是一个事态自然演进的结果。

“前辈,喝水。”乔一帆放下纸杯,回到座位上继续训练。安文逸凑过来用悄悄话的音量问:“你给他倒水干嘛?”

“他是客人啊。”

“……这不太符合兴欣的待客之道。”安文逸用眼神指了指肖时钦的方向,“你看,他现在看起来好像在怀疑你下毒了。”

“……呃,我不是故意的啦。”乔一帆挠了挠头,“那要不我去跟他说一下水里没毒?”

“……”安文逸发现乔一帆好像是真的想让肖时钦喝水,一把拉住乔一帆的袖口,以防他要过去,“真要这么说,他可能会觉得你在放垃圾话。”

“啊?那怎么办?”

这时房间里响起叶修的声音:“小肖也闲着嘛,来,帮把手吧!”

乔一帆和安文逸两脸震惊,相顾无言。好吧,这才是兴欣的待客之道。

也并不是兴欣全都让乔一帆倒水,而是在很多时候,是他第一个想起来倒水——很难分清是他本来就心细,还是说饮水机选手做久了,会有一些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

“一帆怎么还给人家倒水?不要涨他人气焰啊。”肖时钦走后,魏琛说。

“其实效果已经达到了。”苏沐橙一边嗑瓜子一边描述刚才的场景,“小事情当时都没敢喝水,看起来好像以为一帆在里面下毒了。”

陈果无语:“我们兴欣在别人眼里就是这样的印象吗?”

叶修:“这不好吗?”

包子:“好!特别好!”

吵闹声中乔一帆独自陷入沉思。对啊,离开微草后,他怎么还在给人倒水呢?

3

高英杰在后来的某个夏休期来兴欣找乔一帆玩,也和肖时钦待遇一样,得到了一杯水,附加一张魔道学者的账号卡用来抢BOSS——遗憾的是那次中草堂也在场,所以高英杰当场叛变,乔一帆决定绝交五分钟。

BOSS之战结束后,乔一帆把高英杰的纸杯拿去加水,又给刚从外面回来的满头大汗的包子也倒了一杯。

“一帆,你怎么还……”高英杰接过纸杯,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不由地发问,“怎么兴欣也要你倒水?”

“那当然是因为微草不要我。”乔一帆对高英杰刚才叛变的恶劣行径还一肚子怨气,开始已读乱回,“难道你还想喝我倒的水吗?恐怕过了今天就没机会了。”

“……一帆,肯定是兴欣把你带坏了。”

“有吗?还好吧。”乔一帆挠挠头,转而一笑,“不过这种理由是挖不了我的墙角的。”

“……”高英杰用脚把电竞椅划到乔一帆身边,像以前在微草一起讨论战术配合那样把脑袋凑过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问,“我刚刚……我就是在想,兴欣应该不会像以前的微草那样,还让你给大家倒水吧?要真是这样你还不如回微草算了。”

“……难道你真的是微草派来挖墙脚的?”

“……”高英杰别过头,突然不知道怎么问下去了。

乔一帆转而正经回答:“没事啦,接个水又不麻烦。”

“是因为……以前习惯了吗?”只有高英杰知道乔一帆以前给别人接了多少次水,“现在明明没必要这样了。”

乔一帆其实并不抵触给人倒水,甚至还很乐意。如果朋友口渴了还不给倒杯水,那才叫奇怪。真正让他不甘心的,是“饮水机选手”这个身份背后的意味。电子竞技菜是原罪。

高英杰的担忧是真实存在的。每次手捧别人的水杯,乔一帆脑海中都会浮现出微草训练室里,从饮水机走到电脑桌的那几步路。那是一段距离不长但很煎熬的路,暗白色的灯光、地板的纹路、脚踩上去的声音他都能闭着眼睛想起来,连带着当时的煎熬、焦虑、迷茫一起涌上心头。这确实是一段不太愉快的记忆。

人往往会对糟糕的记忆抱以回避的态度,以免往事反反复复地干扰心情。所以饮水机本该成为他非必要不触碰的阴影,慢慢淡出脑海,不再提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是真的不介意啦。接水就是顺手的事,能帮到朋友不是挺好的吗。”乔一帆这样对高英杰说,“重点不是我接不接水,而是我能不能上场打比赛。”

4

乔一帆上场打比赛的频率几乎可以拿全勤奖,单人和团队一般至少会有一个。除此之外,更让他倍感幸运的是,“饮水机选手”的现象不仅没有出现在自己身上,也没有出现在安文逸身上。

乔一帆作为安文逸的室友,见证了他在第十赛季以来没断过的骂声中迷茫焦虑的样子。他决定安慰一下室友,于是他说没关系的,你看我在微草完全是垫底,兴欣也会接纳我呀。

“那是因为兴欣有我垫底。”安文逸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乔一帆无言以对,一时没能分清那到底是自卑心在作祟,还是清醒的自知之明;自己的幸运到底是幸存者偏差,还是说兴欣真的是职业圈的乐土。

放假期间他们也没少联系,毕竟是室友兼老乡,乔一帆偶尔还会喊他竞技场双排。快要回战队的时候,乔一帆说到时候见,附带一个可爱的表情包,对面安文逸却突然说:“他们会不会只是怕破坏过年的气氛,才没在年底就把我开了?”

不会吧,不会吧。乔一帆祈祷了一路。

小手冰凉的那身装备给了他们回答。不会的。

5

很多人都喝过乔一帆接的水。不止微草的和兴欣的。

嘉世通过挑战赛重返联盟后,邱非来串门,一进来就被“前辈,喝水”给吓到了。兴欣已经有钱到请得起后勤了吗?好吧,夺冠后确实会有很多奖金和赞助。不就是冠军嘛,嘉世也会有的……

看清脸后又吓了一跳。

“应该是我叫你前辈吧。”邱非接过纸杯。

“哦……不好意思,叫习惯了。”乔一帆挠了挠头,“诶,你认识我啊?”

“前辈,你都打过那么多场比赛了,还没意识到自己是公众人物吗?”

“也对。”乔一帆说着给他收拾了一个椅子出来坐。

邱非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听说前辈很喜欢给别人倒水,原来是真的。”

“啊?听谁说的?”

“论坛上有一个玩梗的帖子,说张新杰前辈是钟表成精,黄少天前辈是喇叭成精……你知道你是什么吗?”

乔一帆合理推测:“饮水机成精?”

“嗯。”邱非点头,“你还有个花名是水的emoji表情。”

“诶?那个不应该指江波涛前辈吗?”

乔一帆突然想起了什么,“可能是因为黄少吧……”

黄少天曾经来兴欣串过门,讲了一个小时的话,期间乔一帆给他续了五次水。

“给他续水是嫌他不够吵吗?”邱非一边疑惑,一边接过魏琛和方锐硬塞过来的战斗法师账号卡,合理怀疑道,“他给你们抢了多少个BOSS?”

“那天没有BOSS啦,黄少和我们打了一下午竞技场。”

“那就更不应该助长对手的威风了。”

“打到后面他突然中途想上厕所,错过了一个机会,那局差点输了。”

总之喇叭成精的黄少天在联盟大群里对这件事进行了深刻批判,不知道是谁在直播的时候给漏出去了。

还有一些不重要的后话。雷霆客场的时候戴妍琦也来兴欣玩,并且说了一句似曾相识的话:“队长说进门十分钟内你肯定会给我倒水,原来是真的。”乔一帆后知后觉,自己难道是什么打卡景点吗。

不过无论如何,饮水机成精只是一个玩梗的说法,联盟里的人还是更关心那个小阵鬼会在赛场上带来多大的麻烦。如果再有人问起你们兴欣怎么还有个接水的,那么回答就是,兴欣不仅有乔一帆给大家接水,还有苏沐橙给大家分瓜子,陈果给大家带饭;任何一个人拆开一袋薯片,都要绕训练室一周给大家分——咳咳,也有可能是被大家抢。

6

说回饮水机。兴欣夺冠后,陈果大手一挥,换了个自动出水的,比以前微草的还要智能。乔一帆很喜欢那个崭新的饮水机,因为它在阳光下就和冠军奖杯一样闪亮,都是他们创造的奇迹的见证。

□郑轩中心

汪汪队养猫简史。

粮食向,无cp,食用愉快。

第四赛季伊始郑轩走出食堂,发现黄少天蹲在一旁路边,小心谨慎地撸一只野猫。场面很温馨,郑轩不忍打扰,但此处回程必行之地,他走到离一人一猫两米远的地方时,猫就顺溜地滑过黄少天掌心,轻巧地蹭到他脚边去了。黄少天意犹未尽,看看郑轩,看看猫:“你养的?”

郑轩低下身摸了摸:“不是啊。”

黄少天悲愤:“那凭什么!我长那么大好不容易有猫愿意乖乖给我摸,你一来就叛变了,我堂堂黄少竟被一只猫始乱终弃到底还有没有天理。”

郑轩说:“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凑过来摸摸。我相...

郑轩说:“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凑过来摸摸。我相信以你的手速哪怕把它摸毛了也能成功闪避掉抓挠攻击的。”

这样脾气温顺的猫实在罕见,过一阵被黄少天摸烦了也开始躲,绕着郑轩的脚环形走位,小猫绕柱走,黄少紧随其后,郑轩说你消停消停吧,我快被你俩绕晕了。黄少天停下来,猫也停了,还蹭在郑轩脚边。黄少天问:“你用的什么牌子洗衣液啊?混了猫薄荷的?”

郑轩翻个白眼:“别想了,气质问题。”

黄少天说:“我觉得这猫像你亲儿子,脾气好,看着没精神,结果跑起来比我都快。”

郑轩说:“你要养?”

黄少天说:“你不想养?”

郑轩说:“我不会陪你去跟队长商量的。”

喻文州对此没什么意见,当晚郑轩被抓着陪黄少天一起去给猫打疫苗,因为猫不愿意乖乖留在黄少天身边,他试图提溜后颈皮又总能抓错位置。路上他叽叽喳喳给它起名字,说既然是你儿子叫小郑怎么样。郑轩说我没承认这是我儿子,再说你是我儿子你叫郑少天吗?黄少天说滚滚滚还占上你爹便宜了,回去竞技场教你做人。郑轩说,我晚上出来一趟够累了,现在要回去睡觉了,压力山大。

黄少天说:“找什么借口啊就是怕了吧你,我风里雨里竞技场等你……不过你看这猫叫鸭梨怎么样?”

说完转头向猫:“鸭梨?”

猫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过去了。

郑轩喟叹:“取个名字都这么麻烦,压力山大啊。”

猫似乎捕捉到关键词,喵了声,又往他怀里蹭了蹭。黄少天再次感觉到区别对待惨遭暴击,痛定思痛发下毒誓,说这只算了朽木不可雕也,不愧是亲儿子别说胳膊肘往外拐了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我此生一定要找到一只慧眼识我的猫。

郑轩说:“否则呢?”

黄少天说:“否则当我没说过。”

在蓝雨俱乐部内等猫来无异于守株待兔,黄少天于是经常跑宠物店物色,要求总结一下:要黄毛的,要帅的,要他看得上的,要主动正眼看他的。前几个都好实现,店长热情向他推销店内一只金色缅因,一切都好,除了这只猫和他气场不和,一山不容二虎,勉强准他摸,一抱就跑。几次三番后黄少天泄了气,转头去看看别的,发现有只圆滚滚小猫在一旁隔着玻璃盯着他看。他半蹲下来,摸摸玻璃,小猫凑过来,继续盯着他看。看了三秒之后,黄少天宣布:“就要这个。”

郑轩悄声问店长:“这猫见谁都盯?”

店长悄声回复:“哪能呢,缘分吧。”

但无论如何黄少天达成了他的愿望,即使带回去没多久郑轩就意识到生意人讲话不可信,这猫平等地注视路过的每一个人。黄少天如此一掷千金购入金渐层,从身价上压过了捡来的鸭梨,经队内一致通过,取名叫烦烦。猫本身不闹腾,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反应,也没什么意见,叫了就应一声,黄少天摸着它头,语重心长地鼓励它,烦宝,你要加油成为整条街最帅的猫。

郑轩说:“这个没有办法,你四条要求一定要舍弃一条的,金渐层从小圆到大。”

黄少天盯着猫看了一阵,半天突然站起来,沉痛地说:“我要认它做我儿子,它老这样盯着我让我想起一个人。”

郑轩看了一阵:“你单方面认太多儿子了,哪个啊。”

黄少天说:“我不想说叛徒的名字。”

郑轩说:“你这么一说,这大眼睛确实挺像的。现在发现也迟了,能怎么办,养着吧。”

黄少天说:“我要给它改名叫王八。”

郑轩说:“你尊重一下你的一万块钱。”

认儿子归认儿子,绝育还是要做,术后两只猫相安无事地相处良久,到来年新年刚过,队里合伙给喻文州送了只漂亮布偶,美其名曰生日快乐。喻文州伸手摸了摸,猫很乖,手感很好,大为感动。摸了半晌他问:“取好名字了吗?”

黄少天说:“起名字当然要让寿星亲自起。”

郑轩说:“因为我们起不出来。我说叫萨萨,黄少说不如叫萨贝宁,索克萨尔的萨。”

黄少天回敬:“你怎么不说你还提议要叫尔晴,索克萨尔的尔。”

结果喻文州望了望天花板,望了望会议室那畔的蓝雨队徽,看了看猫的蓝色眼睛,沉默了数秒,最后说:“叫小蓝吧。”

房间里一阵沉默。郑轩说:“小蓝挺好的。”

黄少天说:“呃,嗯,朗朗上口简单好记,很有战队特色,也精准概括了这个猫的眼睛特点,挺好的。”

喻文州没理两人揶揄,就此敲定。小蓝就这么顶着最简单大众的名字走上了猫生巅峰,喻文州经过亲身体验深深理解何以解忧唯有撸猫,气压极低时旁人远远看他脸上带笑就脊背发冷,只有猫趴在他大腿上躺平任摸,缓解压力一剂良方,小蓝因而一路跃升全队地位top2,且喻文州随时准备好单方面退位让贤。众人劝说喻文州开会的时候可以把猫带上,言下之意实在火气冒了摸两下,不要殃及池鱼。喻文州嘴角抽了抽,说:“没事,多备点凉茶就行。”

尔后补了一句:“队长。”

喻文州看看手臂,看看他:“没事。”

猫一连几天心有余悸,但布偶习性粘人,不敢粘喻文州了,就粘到郑轩身边去。郑轩勉力照顾了几天,被布偶莫名其妙的占有欲折磨得抓心挠肝,几日后心理阴影淡去了点又把小蓝遣送回喻文州身边,回归正常生活轨迹。郑轩对养猫这事情兴趣其实不大,干净的猫凑过来了他会蹲下去摸摸,猫咖他是去过一次后发誓绝对不去,蓝雨多项未解之谜其中包括一条:为什么郑轩什么都不做也总能吸引猫的注意。

黄少天说:“你上辈子不会是一株猫薄荷吧还是什么绝色妖猫,这是同类相吸吧绝对是吧!”

郑轩随手提溜起一只:“绝色妖刀,你实在嫉妒就抱一只去,小心别被挠了。”

郑轩刚把猫拎到他怀里,猫就蹬蹬腿,轻巧地跳开了。黄少天看着猫摇着尾巴离去的背影嗷地叫了一声,指指猫指指自己悲不自胜语言系统破碎,郑轩安慰他:“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黄少天说:“你别补刀,猫眼不识泰山,缘分未到罢了!”

黄少天说:“也没有吧,顶多经常有狗莫名其妙冲我嚎。”

郑轩说:“那就对了,猫和狗找同类的方式不一样。”

黄少天说:“你是不是骂我。”

黄少天说:“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我找不到同时满足四条要求的猫了,早知道买狗了。”

郑轩说:“你尊重一下你泼出去的一万大洋,当然主要是你要尊重生命。”

黄少天说:“我只是对我的爱宠没有能够遗传本人的帅气深感遗憾,你能不能骗我一下比如猫随主人只要我心足够诚它就能长成方圆十里第一帅猫。”

郑轩说:“行啊,v我50。”

第五赛季宋晓入队,简单欢迎会办完,黄少天急不可耐说的第一句话是:“小宋你想不想养猫啊。”

宋晓愣了愣:“俱乐部可以养吗?”

黄少天斩钉截铁:“不是可以,是一定。”

郑轩在一旁给他解释:“嗯,我们队的传统就是给每个选手配一只猫,你进来的时候应该也碰到了吧。”

“碰到一只黄的,”宋晓迟疑了片刻,“是黄少天前辈养的?”

郑轩说:“对。”旋即转头对黄少天说:“你看,你的猫什么都不用像你,毛色像你就可以了。”

黄少天问宋晓:“哥的猫,帅不帅?”

宋晓说:“呃,还蛮可爱的。”

郑轩笑得捶桌,黄少天猛敲他后背大骂笑什么笑,喻文州说:“那过两天让小郑陪你去挑吧,你们俩自己看看什么时候方便就行,买回来了跟我们知会一声,都见个面。”

两天后郑轩领了只灰色加菲回来。一众人围着看了半天,猫不声不响,环视周围,郑轩解释说:“看着老实,而且性格很好。”

宋晓补充:“我挺喜欢的。”

黄少天说:“名字起了吗?”

郑轩说:“为了解决猫猫取名老大难问题,我擅自决定以后给猫取名都按照从账号卡id里选一个字处理,所以我说这个是明明。”

宋晓说:“但它是母猫,为什么不叫莎莎。”

黄少天说:“那我觉得洛洛也不错。”

喻文州敲定:“名字的事情,就以正主的意见为准吧。”

莎莎顺利落户蓝雨,很快和几位原住民打成一片,但脾气更好,有时候看戏,有时候被群欺,几个队员闲来无事,跑去调节猫际关系。人与猫之间交流有壁,看戏都看不明白,最后干脆一起闹腾,黄少天讲着话撵着猫在后院自由奔跑,宋晓蹲着和猫讲话,猫很乖又很傻地听着,郑轩席地坐在一旁,鸭梨倚在他身侧也坐着,一人一猫同观黄少天把猫追出狗的架势,挥洒满院子飞的语音气泡,半晌感慨:“压力山大啊。”

鸭梨回复:“喵。”

于锋入队时流程更熟练,郑轩抱怨:“怎么老让我负责,我只是招猫喜欢,又不是猫科行家。”

于锋顺势说:“买猫嘛,去网上看看也行啊,找个靠谱的同城私人卖家还比去猫舍便宜,我自己来就行。”

喻文州点点头,郑轩伸了个懒腰,问,现在是散会了吧。几天后于锋出了趟门,回来的时候拎了个笼子,放出来一只漂亮的烟灰色缅因,三四个月大,还没有展现出其著名的体型特色,由于年纪小,比其他几只还要小去好几圈,根据郑轩定下的起名原则,避开和本人重名引起不必要误会,再根据特点取了个谐音,最终起名叫灰灰。

黄少天很怨念:“为什么不叫剑剑。”

于锋干笑了两声,郑轩严肃说:“因为我们已经有烦烦了。”

黄少天棒读:“哇,好感动。”

郑轩说:“应该的。”

虽然年龄居于劣势,灰灰并没有如众人担忧的被前辈猫们欺负,但观察一阵后发现它确实没被暴打,但也确实没跟别的猫凑一起玩。最开始大家以为是被孤立了,想办法把猫撵到一起去,最后发现这是它自己选择的,远离猫群自得其乐,且又总是冷眼看几只猫扑打在一起。黄少天感慨:“你这猫好酷。”

于锋笑:“是吗?将来长大了会更酷的。”

打架的时候鸭梨有从前作为野猫的经验优势,面对几只宠物猫往往立于不败之地,但其猫如其主,懒得打打杀杀参与猫界腥风血雨,每天安安静静吃饭睡觉晒太阳,一晒能晒一个下午,看见郑轩了就凑过去蹭两下,其他时候自娱自乐,仿佛于它最大的幸福也是闲着。黄少天指指点点,说你这个猫怎么也没有一点上进心,你好歹还每天训练呢,你这猫每天什么都不干光躺着了。

郑轩奇怪:“那还要怎么样,让它训练一下打架技能称霸这个街区吗。”

黄少天说:“自信一点,全广东。”

郑轩说:“你说得对,但是你知道吗?仅广东的常住人口有9544万,同时,澳大利亚有4700万只袋鼠。如果广东人决定入侵澳大利亚,那么一个广东人都只能吃到0.49只袋鼠。你不知道,你不在乎,你只关心烦烦昨天又惹了鸭梨被暴打了!”

黄少天说:“我认鸭梨做干儿子了,我现在就指望它出息。”

郑轩说:“其实不是不行,要出猫头地很简单,我们拿个冠军,猫就是冠军队的猫了。”

黄少天说:“我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这么多年第一次听你说要拿冠军,我没听错吧?”

郑轩说:“没啊。主要这个赛季不是打得挺好吗——哎呀,说我非要冠军什么的还是压力山大,但为了鸭梨我可以稍微努力一下。”

夏天一片狂欢,黄少天突然想起这茬,说:“你当时跳的预言家啊?”

郑轩耸耸肩:“我随便说的。不过现在战队得道猫猫升天,不是挺好的吗?”

自从于锋指出不必非得线下去看猫之后,郑轩放下个担子,任由新人自己买只猫带过来。为体现战队人文关怀,养猫后续费用全额报销。林枫说家里有一只,隔天带了过来,养得油光水润的一只狸花猫,他很不好意思地说,家里长辈还挺舍不得的,感觉自己出门都没这个待遇。徐景熙的猫是众人一起物色的,最后不约而同选中挪威森林猫,长得乖,安静,很符合蓝雨众对新任小奶妈的初印象,由小语谐音起名叫小雨,和小蓝交相辉映,让队伍名物尽其用。再后来李远是从家里带来的一只暹罗猫,脸黑得像糊了块饼,眼睛很亮,与李远已多年相伴,备受呵护宠爱。

俱乐部在一楼找了间空房,干脆修了个猫舍出来,摆了几张沙发,郑轩没事会跑那边去躺着,有时候睡会儿,有时候看看猫,他躺着的时候,鸭梨喜欢趴在他身上,不知哪天睡着的时候被黄少天拍了照,发在群里,配字曰鸭梨山大。一众人存图复读,郑轩睡醒回复:唉唉,连队友肖像权都不尊重一下,压力山大啊。

饶是郑轩这样不喜欢折腾的主,真要做什么事对小生命负责了,比大部分人都靠谱。后辈来之前他不仅亲力亲为,还要顺带帮黄少那份也亲力亲为了,两只猫成了一起洗澡一起定期检查的难兄难弟,郑轩总是一边抱怨着出去一趟麻烦死了,一边又不放心让黄少天带两只猫出门,最后还是自己亲自去了。黄少天唯一能绝对记清楚的,是每天训练结束吃完晚饭去猫舍喂喂猫。日子久了猫也养熟了,待得久点的猫见熟人都躺平任摸,除了小蓝高贵冷艳做喻文州专属解压助手,黄少天终于在大多数时候得到公平对待。烦烦如多年前郑轩预言,从小圆到大,小时候是小圆滚滚,现在是大点的圆滚滚。

郑轩没有帮人挑猫的义务了,却保留了在各种平台看猫的习惯,看着看着会想,下辈子做猫好了,但又想做猫必须在被人追着摸秃噜和流浪街头食不果腹间选一个,比对自己现在的生活,不由得感觉做人也不错,至少做郑轩还不错。鸭梨就在他身侧,静静地看着,也不对他在手机里看别的猫表示任何不满。这一点也随他,不吃飞醋,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他没事挠挠它,恍然发觉养了也四五年了,原本捡回来的时候就不是幼猫,体检查下来,现在已经差不多七岁了。郑轩算了算,按猫平均十四五年的寿命看,这猫能活得比他职业寿命长。到时候他就把猫带回家,一人一猫开始养老人生。

啊,美好的未来。郑轩抱起鸭梨,语重心长地对它说:“你得等着我啊。”

鸭梨迷茫地看着他。

郑轩解释:“你得好好活着,等我退役带你回家。”

猫在短暂的迟疑后,慎重地喵了一声。

人的别离来的比猫更早,于锋走了,猫却留下了。郑轩看着那只缅因,两年过去已经长得比其他猫大了一圈,且成熟期未到,还会继续长大,威风凛凛,独来独往,颇有于锋本人风范,然而斯人已去,睹猫伤神,原本队伍里商量要不要找个人家转手,后来不知怎么又计划搁浅,还是这么养着,还是叫灰灰。黄少天蹲在猫舍看了半天,说:“幸好第四赛季前没有这个传统,否则我怕我忍不住对方锐的猫痛下毒手。”

郑轩说:“别啊,猫是无辜的,反正你已经对他本人痛下毒嘴过了,恩怨两清。”

不过,郑轩心想,养儿防老,养猫防跑,连猫都留不住的人,蓝雨没有什么可以再把他留住了。蓝雨养猫实行各扫门前雪制度,各管各猫,于锋走后灰灰无人看护,又不亲人,经常被忘记。最开始是几个后辈想起来时就帮忙照顾一下,后来固定下来,接任务的人是郑轩。于是郑轩在某些方面实现了一拖三,固定周期轰轰烈烈带三只猫去宠物店,再轰轰烈烈带三只毛发蓬松神清气爽的猫回来,差点被队友戏称为蓝雨奶爸。

卢瀚文入队时暂时被勒令不许养,黄少天语重心长教育他:“你还没有到十八岁,不能完全对小生命负起责任。”

郑轩说:“你要加油,不要像黄少,二十三了还不能对小生命负起责任。”

黄少天怒起:“滚滚滚!”

郑轩说:“黄少你怎么这样对我,我心碎了,我下周不帮你带猫一起去洗澡了。”

黄少天说:“那我自己去。”

郑轩连忙摆手:“别,对猫不好。”

小蓝越长越像喻文州,特指气质方面。郑轩可以摸它,但只有喻文州能稳妥把它抱住,且它窝在喻文州膝盖上时,总喜欢不动声色打量四周,随机挑选一个人盯着看,看到对方背后发冷为止。郑轩被猫盯过不少次数,久而久之能精准感知盯着自己的到底是队长还是队长腿部挂件,且留在猫舍时也颇有贵族风范,几年下来被喻文州养得越发水灵。

黄少天看着胖乎乎圆滚滚的金渐层独自惆怅:“我觉得我的猫除了颜色就没有哪里像我了,和它的名字也不符。”

郑轩说:“还是吻合的,具体指它每天被你烦。”

黄少天说:“妈的,只是因为它在人群中多看了我一眼……”

“你就再也没能忘掉它容颜。”郑轩拍了拍他肩,“想开点,别太望子成龙了,你爹要是对你这样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碰到你了。”

黄少天反驳:“我现在怎么不算龙了呢?”

郑轩看了看他,想了想:“不算吧,顶多恢复了回家过年上桌吃饭的资格,翘家打电动的人一般会被开除族谱。”

黄少天追问:“你也被开除了?”

郑轩笑眯眯看着他:“没有啊。我妈就说随便我,只要我养活自己,平安健康,那么开心就好。”

脾气最好的最后被公投为莎莎,徐景熙养的小雨也温顺,安静,然而怕人,只粘熟人,莎莎任谁摸谁抱都不恼,宋晓也乐得看,除了总被黄少天吐槽,这猫脸看起来好疲惫,好像每次被摸都在心里说:已经,无所谓了……

郑轩说:“那你别摸。”

徐景熙说:“感觉……是不是得首先强调他们是来打电竞的,不是让他们一放训练蜂拥去猫舍撸猫的。”

喻文州说:“嗯,明天开始实行排行制度,测试排前五的才有撸猫权。”

宋晓问:“这算不算虚假宣传。”

喻文州说:“当然不算。”

林枫转会的时候把猫也带回去了,李远为此失落了一阵,哀叹噫吁嚱多漂亮的一只狸花,自家的暹罗幽幽地看着他。郑轩说,你得庆幸你是自己家带来的,否则按黄少的恶趣味,这只猫现在可能就叫老八了。

李远说:“八音符没惹你们任何人!”

郑轩说:“但黄少志在惹你们所有人。”

鸭梨身上流浪过的气质已经很淡了,生活滋润,膘长了不少,毛发细短蓬软,摸起来手感很好。有媒体问他撸猫算不算缓解压力良方,他想了想说,不完全算吧,养猫本身也挺解压的。

黄少天评价:“那是因为你招猫喜欢,你也不看看天下苦养猫久矣。”

郑轩摇了摇手指:“没办法,这种事情,努力有用的话,还要天才干什么。”

喻文州近年心态趋于平和,不再会顺毛顺着顺着受了刺激,脸色还没动,手先下意识揪猫毛,小蓝也早已走出阴影,郑轩每每看到都喟叹,不愧是当时队里合资买的赛级布偶,高贵美丽中还带有一丝金钱的气息。莎莎还是好脾气,小雨慢慢长大后,怕生的特性淡去一些,至少不再抗拒被人摸。灰灰越长越大,站起来能有半人高,黄少天看它长成了一位狂炫酷拽独行侠,多年仍未磨平心中的羡慕嫉妒恨,郑轩安抚他:“从前有一只真挚的缅因摆在你的面前,你却没有珍惜,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再给你一次机会,那猫也还是看不上你。”

黄少天说:“我黄少字典里没有求人的话,但我真的求你少说两句。”

郑轩没事爱刷萌宠视频,看看众生百态,爱看吐槽也爱看满弹幕的“啊啊啊又骗我养xx”,偶尔转发视频到群里全员云吸。同时全队成员深谙萌宠代餐法,发在群里艾特人说你看这个好像你啊。郑轩依稀记得一两年前有只野猫经常钻了空子跑到后院来,动作敏捷,从来没被他们逮住过。郑轩站在训练室窗边往下看,看那只猫在后院走来走去,蹭了点吃的,喝了两口水,谨慎地环顾四周,却又不走。看着看着他戳了戳黄少天:“你看这个猫,是不是有点像魏老大啊。”

黄少天站在他旁边,默了一阵,说:“想不到他人没做成,竟沦落至流浪猫。”

他们其实动过把那只猫留下来的心思,然而始终未遂,猫跑得太快,听见人来了就飞快地溜了,一点不亲人。郑轩想,假如连猫都留不住,人就更留不住了——那并非只关于一顿饭一个住所,还关于太多他从来懒得去多想的事情,关于前程,关于荣耀,关于梦想,关于太多孤注一掷与无可奈何。而他最简单也最长久的坚持,就是他会像猫一样留在这里,从生涯伊始走到尽头,安安静静,无波无澜,没有大起大落,偶有小伤小痛,不几天就愈合,都只不过平凡生活。他心知之前拒绝百花后,他的职业生涯就会一直这样维持到结束,十年蓝雨队员,十年枪淋弹雨,十年主力,十年游离。

他想那样也挺好。冠军都有一个了,还有什么不好。他是冠军队员,鸭梨是冠军队猫。卢瀚文还在等他的十八岁,现在只能眼馋地摸摸前辈们的猫,跟黄少天一起努力争取未来养只狗混入猫猫群中。李远的暹罗脸越长越黑,宋晓抽卡的时候会把它拉来身边,玄学在于,猫脸黑了,就反衬出人脸白了,偷渡欧洲在此一举,有没有实效暂且不知。官博娱乐炒作给队伍里的猫猫发起人气投票,小雨的票数仅次于小蓝,黄少天看着票数震惊:“小徐你怎么妈粉比小卢还多啊?”

黄少天说:“我靠你有病吧我诅咒你下次在大街上被狂热男粉拦住求婚送你九十九朵玫瑰花。”

郑轩说:“哎,非全明星非黄金一代可没有走在大街上被认出来的待遇,免疫诅咒了,抱一丝啊黄哥。”

鸭梨在这个投票中排名其实几乎垫底。既蹭不到郑轩本人的光,也没有自己的品种加成,再加上郑轩懒得更新微博,偶尔拍两张猫也不是精心摆拍,猫如其人的佛系,明明是队里资历最老的猫,却经常被忘了。投票反正不过面向大众的娱乐,对于郑轩来说,鸭梨无可取替,这样就足够了。

郑轩想了想,还是养猫好,不用牵个绳每天出去遛,省去不小运动量。都是养熟了的猫,他们并不限制它们的活动范围,它们也不会跑得多远,也总是会乖乖回来。蓝雨养猫七年,有人来有人走,郑轩其实并不能说,养猫能加强队伍粘性。他是因为选择了留下所以在这里养猫,并非因为猫而选择了留下。面对其他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猫实在是一个小的不能更小的加分项,作为一个小小的砝码,压在他稳稳落定的天平一端,说服他留下。他从小有这样的习惯,不去考虑太多的可能性,选好一条路,就顺其自然地走下去,不想那些如果,对现状知足常乐,会幸福很多。

这样的哲理,他没能说服其他任何人做到,对电子竞技保持佛系,需要的远不止一点点天分。鸭梨没有成为这个片区最会打架的猫,郑轩也没有去接荣耀第一弹药的名号,但他可以说,他们都衣食无忧,幸福快乐。其他人还有想追逐的东西,每一年他们都在为下一个蓝雨的夏天奋战,训练室练到睡着过,赛场上奋力拼搏过,哭过笑过,他的青春没有大学校园生活,但却并未因此而缺席。所想要的东西,已经握在了他手中,此后一切前行,都是锦上添花的事情。

郑轩说:“那烦烦就叫尼古拉斯烦,莎莎改名叫玛丽苏莎。鸭梨就叫鸭梨,我觉得挺好的。”

最后当然谁的名字都没改。黄少天没事翻微博,截图说我们战队这么多狗塑,为什么养了那么一房间的猫啊。人微草好像只养了俩,还都是领养的狸花,最大特色是漂亮绿眼,没事还去北京城里搞街拍,那叫一个京城太子爷皇族文艺范,我们什么时候也整点。

郑轩说:“我怎么记得你柯基塑比较多,虽然我挺喜欢柯基的,但我觉得不是你喜欢的type,不如养猫。”

喻文州说:“要街拍你得让小郑陪你一起去。”

郑轩立马说:“这么麻烦,我不去。”

李远说:“那他们是京城太子爷皇族文艺范,我们要拍的主题是啥啊。”

黄少天说:“新城新气象,我们拍他个开放包容展望未来,拍出新时代国际范。”

宋晓说:“赛博小猫2025?”

郑轩看了看后面滚成一团的烦烦,说:“要城市特色不如拍肠粉梨叉烧烦,对标pop子和pipi美,生活气息浓郁,黄少亲自为烦烦怒号配音:丢雷老母!扑街啦你!后略一万字。”

徐景熙说:“这演出来是不是有损战队形象。”

郑轩严肃:“本色出演的事,哪能叫演呢?”

黄少天拍桌大叫:“郑轩我丢雷老母啊!”

郑轩一摊手:“你看。”

重考原文发现挑战赛的时候说六颗松不是微草主场,可我看总结的资料上写的是,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算了,就这样吧

65.BOSS面前,众生平等

叶修才懒得跟孙翔打呢,他带着孙翔的战斗法师就往张佳乐和于锋那边撞,孙翔对干扰了他进攻节奏的于锋非常恼火,不分对手地跟于锋打了起来,张佳乐也被他纳入攻击范围,于锋和张佳乐一时之间只能共同对敌,巧合地打出了短暂的繁花血景。

而这边只有包子和林敬言在1V1,林敬言左看看右看看打的非常不专注,在包子神奇的攻势下反而左支右绌,剩下的兴欣众人都在围殴蓝雨两位剑客,...

而这边只有包子和林敬言在1V1,林敬言左看看右看看打的非常不专注,在包子神奇的攻势下反而左支右绌,剩下的兴欣众人都在围殴蓝雨两位剑客,乔一帆才不会给黄少天来拆他跟唐柔配合的机会,这种配合由于唐柔的战术意识还不成熟,其实是很容易被打散的,在挡住第一波黄少天和卢瀚文的攻击后,他就叫来了兴欣其他人支援,同时调整着辅助的重心往后转移。

“又往后躲又往后躲!你到底在躲些什么?”黄少天放弃被纠缠的卢瀚文,抓住机会剑影步开启晃过了前面的唐柔和莫凡,剑光直至阵中心的鬼剑。

但是鬼剑一退再退,退后的同时留下一地阻挡进攻的鬼阵,在身后还有术士和枪炮师的掩护下将剑客的身影锁在了兴欣阵中,反而是鬼剑直接脱离了队伍。

“魏老大这里交给你啦,我去把BOSS抢回来。”乔一帆喊,一寸灰转视角又看了眼黄少天的剑客,顿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又沉默着转头带着公会团队并四公会的精英团向BOSS的方向冲去。

魏琛狂骂小混蛋,在被黄少天砍了一剑后大小混蛋一起骂。

百花的玩家已经疯掉了,混乱程度更上一个档次,BOSS这边确是由王杰希拉着仇恨,高英杰的魔道学者身先士卒地冲在跟BOSS战斗的第一线,然后他就看到一寸灰带着大批玩家冲了过来。

不好!要阻止一帆!高英杰着急地调转角色向一寸灰攻击而去,一寸灰竟然主动迎了上来,跳跃着斩击,高英杰情急之下发动扫把旋风将一寸灰扫出去,一寸灰却突然停止了任何挣扎,顺着扫把旋风的力量旋飞出去。

影子军师沙寒,暗夜系,四职业全精通,身披斗篷,面容模糊不清,普通形态暴走是召唤影子军团。

为什么称之为影子军师呢,因为他本身是荣耀大陆臭名昭著的通缉犯,修行邪术导致面容怪异,逃亡至列屏群山,受到列屏群山匪寨老大的收留,于是化身影子军师,隐藏在斗篷之中操纵自己炼化的影子军团,躲避着正义一方的追杀。可以说在列屏群山中,他才是最强的那个NPC,所以才作为此地的野图BOSS出现。

这样的人设,就意味着,任何看过他面容的人都得死。

一寸灰被扫把旋风直接扫飞到了BOSS面前,高英杰没怎么玩过网游,战斗模式还是职业赛场上的对战模式,完全没注意这样会把一寸灰甩向BOSS,而是满心以为他会调整反击,因此他可以直接借助魔道学者的攻势靠近BOSS,沙寒的仇恨此刻还在中草堂的的玩家手中,但面对这个跃至他面前的人,影子军师沙寒明显表现出了一丝紧张,是的,BOSS紧张了,它这时居然突然收回攻击中草堂的法杖,试图用物理攻击去戳一寸灰。

但是晚了,一寸灰已经接近到足够近的距离,甚至还翻身转向在法杖上脚步轻点,调整好了攻击身形,再次在法杖上轻跃,一寸灰的发带飘逸,就这样飘到了沙寒的眼前,太刀寒光一凛,直直地插入了沙寒隐藏在斗篷之下的眼睛中,而它的另一只红眼就在此时也在斗篷中显现出来,凶光爆裂,与一寸灰目光相接。

影子军师沙寒第二隐藏形态,嗜血邪师沙寒!

一寸灰脚踢正转换形态的沙寒拔出太刀,翻滚落下受身着地,太刀上沾满被诅咒的血纹,眼睛也被诅咒了一样泛着红光,整个过程不过瞬息,王杰希想阻止也来不及。

“死!你们这些人都得死!知道我的身份就要把命留在这!”沙寒嘶吼着,黑色的斗篷里泛起耀眼的红光,像枪炮师的卫星射线一样射向四方,中草堂哪见识过BOSS的这个形态,大家对于75级野图BOSS还在开荒中,今天要不是王杰希坐镇他们会在沙寒手底下死去活来,这突然切换了没见过的第二形态,立刻被BOSS的群攻打的七零八落,喊叫着四处躲避着红色的卫星射线。

王杰希也没见过这样的形态,一时之间也只能躲避同时指挥着队伍后撤。

这孩子简直是新版本的bug,王杰希想。

沙寒对看过他的脸还砍了一刀的一寸灰杀念最重,远远超过了中草堂先前建立起的仇恨值,跟着一寸灰头也不回地向着兴欣公会那边冲去。

是我的错!是我把一帆送过去的!高英杰看着乱成一团的中草堂愧疚感充满心头,我要把BOSS的仇恨抢回来,既然一帆可以我也可以,照着他那么做就好了。

想着高英杰就又骑上扫帚向着BOSS冲了过去。

王杰希指挥着队伍转头一看高英杰的魔道学者跟着BOSS冲向了兴欣阵营连忙喊道:“英杰!回来!”

他说晚了,与此同时兴欣阵中拉着BOSS跑的乔一帆冷静地指挥着:“仇恨我拉着,多去几个骑士吼叫把后面魔道学者带走,一直带到大神那边去,王队追过来就扛着不用管。”

王杰希刚要冲过来解救高英杰,就见高英杰的魔道学者被几个骑士轮番吼叫着带出了兴欣团队,高英杰拼命挣扎但无果。王杰希无奈了,这是阳谋,挟高英杰以令他王杰希,调他远离BOSS的阵地,而中草堂没了他也绝不是乔一帆带领的精英团的对手。

但他又不得不中这个计,不能让高英杰被带到叶秋那,万一被欺负了对心态有影响怎么办?王杰希迅速做出判断,比起BOSS,自家未来还是更重要一些,于是调转方向跟着冲向那边战场。

几个骑士被王杰希撵着战战兢兢地带着高英杰的魔道学者一路跑到叶修的君莫笑这边,送到人立刻跑路,生怕杰希大神报复。

叶修一看,乐了。

“唉呦,这是绑了谁回来了啊?”高英杰羞愧难当。

“哎老王,你不是打BOSS呢嘛?怎么也回来了?这边热闹也来看好戏了?你来晚了,这边演完了。”叶修又转向王杰希。

王杰希冷哼一声,看向已经打完刚想起来抢BOSS的张佳乐和林敬言,说:“没必要过去了,仇恨被控稳了,强行切的隐藏形态。”

“隐藏形态?我还没看过呢,看看去啊。”黄少天也打完了过来凑热闹。

“过去什么过去?这时候还能放你们过去?”君莫笑千机伞立刻抵上了剑客的脖子,几个反坦克炮把他轰了回去。

“卧槽!老叶你失心疯啊!看看都不让!还打!打个屁啊!”黄少天大声抗议。

张佳乐表情一言难尽,他们是来抢BOSS的,结果现在连个BOSS影子都没见着,想着想着寒烟柔的战矛又戳了过来,张佳乐怒喝:“有完没完有完没完!”

瞬间又战成了一团,王杰希带着高英杰试图飞走又被孙哲平一刀劈了下来,无奈地加入战局。

打了好一会,一寸灰终于满身血淋淋地回来了,带回了兴欣公会击杀野图BOSS沙寒的系统公告。

“好了,大获全胜,鸣金收兵。”叶修宣布。

“艹!”各位职业选手此时同时失去了素质,放飞了自我。

木恩:QAQ

一寸灰:摸摸.jpg

飞刀剑:怎么了?

流云:我平衡了

流云:在BOSS面前,一帆哥对我和对英杰哥一视同仁

流云:一视同仁地下套坑人

冬虫夏草:卧槽!

冬虫夏草:警报!这B人开始对微草的下手了!

飞刀剑:!!!!!!

夜雨声烦:乔仔你跟小卢那个战法让我体验一下呗?

一寸灰:黄少你剑太飘太快了,你的剑是先于意识的,跟你配合不出来,配合你需要提前预测行动,并先于你动作才能形成配合。

夜雨声烦:哦?那试试你说的这样的配合?

一寸灰:我不都说明白了嘛,您要配合找喻队就完事了。

黄少天转身看向身后的喻文州,说:“看吧,就是这么滑不溜手,逮都逮不住。”

★职业选手退役再就业

叶修本来也不是什么爱岗敬业的货色,更何况还要每天早八准时打卡,这时候就不得不承认,当选手和当教练,属实不是一个待遇。

如果能再年轻个十来岁,叶修发誓要重新规划职业路径,一开始就朝着联盟主席的方向发展,等他先凭借重生后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技术拿个五六七八连冠,震惊全球,如此天才横空出世必然引起轩然大波,届时肯定连CCTV都会来采访,他就可以趁势让老弟收购荣耀,他再顺利技术入股,一举改变整个联盟的就业制度。

“比如取消国家队教练早八准点打卡,朝九晚五精准落实八小时工作制,薪资翻倍什么的……”叶修...

“比如取消国家队教练早八准点打卡,朝九晚五精准落实八小时工作制,薪资翻倍什么的……”叶修侃侃而谈,愉悦徜徉在幻想的美好世界中。

王杰希用中指扶了扶防蓝光矫正眼镜,眼神锐利,扫过沙发上不成人形的叶某人,毫不留情地拆穿:“这就是你从来不拿全勤的原因吗。”

叶修啧一声,“噌”地坐起来,两手一摊,煞有介事叹气:“这就是我不想上班的原因,同事人际太难搞,总是充满刁难和恶意。”

“一个人能把厚颜无耻延续三十多年也是一种难得的天赋。”

“一个人能把尖酸刻薄修炼得炉火纯青也是一种罕见的坚持。”

每日互损节目在两人一锤定音的判词中结束,接下来展开的便是紧锣密鼓战术研究工作。

创新是每个企业不可逃避的关键主题,电子游戏这类前沿商业更需要生命力的稳定生长,随着电子科技的高速发展,荣耀用户全球化和高度商业化并行发展,游戏机制的创新也进入高速更新迭代。于是荣耀联盟罕见出现了一波退役选手再就业的奇特风潮。

将前十年内的人气职业选手“内置”到荣耀联盟这个游戏当中,真正做到游戏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同步孕育,不仅利用情结留住大部分老玩家,独特的创新机制对新用户的吸引力也更加强大。

据论坛十年老粉表示,这和看正主拍同人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当正主亲自下场做饭的时候才会发现,上班和坐牢基本可以划等号。

打职业的时候研究战术,想的是怎么赢过对方,但是现在和敌人一起研究战术,就像打麻将打到中途,有的人已经清一色坐等自摸了,而有的人离听牌还差十万八千里,突然裁判宣布,大家好,我们这其实是一个团队游戏。

摸不着头脑就算了,还要一本正经配合彼此演戏。

“上班后真的每天都是活人微死的状态。”肖时钦忍不住感慨,很快引来同事们一致赞成。

也有少数反对的声音,比如正在跟形体老师练习动捕的黄少天和周泽楷。

“和你们这群策划层的人真的没什么好说的,简直丧尽天良!”

“简直!”周泽楷几乎委屈到落泪。

“我对公费秀恩爱的人没有任何好脸色!”黄少天愤愤不平,咬牙切齿,喻文州从洗手间出来,顺便用湿漉漉的手掌给他顺了顺毛。

王杰希冷笑:“这已经是你这个小时内第五次摸进厕所了吧。”

终于在众人都要呕出来之前,张新杰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活动方案貌似是沐橙那边提议的,还有品牌联动这方面的渗透。”

“我就知道!苏妹子自己天天上课不好过也不让我们好过!明明说好黄金一代心连心难道都是骗我的吗还有楚云秀那个为虎作伥的混蛋这么多年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既然根本没有任何公平可言为什么不去祸害李轩她们绝对是在嫉恨我们蓝雨今年又夺冠的事!无耻至极!”

“无……嗯。”周泽楷欲言又止。

为虎作伥的混蛋楚云秀不知从哪里晃出来,姿态悠然半边身子往墙上靠,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是害人:“哟,中气这么足,看来配音用原声也没问题,录音老师麻烦来把这两个带走吧,嗯,对,他们意愿强烈。”

周泽楷:“……”

“他看起来真的要碎了。”肖时钦肘旁边的张新杰,小声蛐蛐地示意他看周泽楷那副泫然欲泣的神情。

张新杰点头:“你说的对,不过最好别这么说,因为他们组合虽然抽象,但宣发效果真的很不错。”他用手指出角落潜伏的摄影师:“而且这一段大概率会剪进花絮。”

“黄少天发飙辱骂楚云秀,黄金一代反目成仇究竟为哪般?天啊,走近科学都能拍三集,专业的不愧是专业的,小戴功力见长啊!”李轩像鬼一样从戴妍琦背后探出头,吓了小姑娘一大跳。

“这不月末赶kpi嘛,”戴妍琦尴尬地合上笔记本反问:“前辈现在不是应该在和孙翔他们一起直播吗?”

李轩用手把留海一撩,满脸不以为意:“哦,那个啊,刚刚撞车乔一帆,我正好退出来给他们创造一个共同战斗的机会,年轻人就是要多锻炼。”

“倒也不必把摸鱼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哈,而且他们都是快退役的年纪了……”戴妍琦无语到嘴角抽搐。

兴欣,轮回,呼啸三大俱乐部主力齐聚,确实是罕见景象,过去这么多年,当初的大神陆陆续续退出职业舞台,商业模式的更新带动选手迭代更加迅速,一些俱乐部在新潮流中淹没,比如邱非郭少和义斩天下的几个,退役都很早,剩下几个老牌大俱乐部支撑,他们三个坚持到现在去已经堪称职业长寿。

三人在国家队也合作过,默契相当不错,按理刷个记录不在话下,结果没刷成功,还被另一只队伍压下去了,乔一帆惊奇感叹:“好厉害的队伍!”

叶修摸鱼看直播淡淡飘过:“正常,对面是张佳乐。”

孙翔咬牙切齿:“就没人给他找个班上吗?”

唐昊一脸莫名其妙:“他上什么班,他不是荣耀股东吗?”

孙翔翻了个白眼:“那是孙哲平好嘛!”

叶修再次淡淡飘过:“反正也没什么区别。”

瞬间,空气都凝滞,两人和弹幕一样扣满问号。

“好恨啊!”

叶修开心了:“恭喜你,少年,这就是上班的世界。”

去年给R27合志《love∞death》画的,

这个月解禁了~\(^o^)/~

真的好喜欢这本啊!!

*新生代中心选秀paro,warning见前文

*一主来啦!

EP04第一主题曲(序):TheFutureisNow

舞蹈测评的最终成绩在大屏上尽数公布,各组庆贺过二测的得分后,画面遽然跳转至迄今为止三次考核的结果统计表格。

练习生们短暂地骚动,又很快肃静下来,尽管心知这是竞演节目避不开的一环,但真正面对用数据量化过的自己前一赛段的表现,难免几家欢喜几家愁。

舞台上的导师们都是从相似赛制里、无数同辈中拼杀出的佼佼者,也曾经历过的欣喜或颓丧,皆是感同身受地相互传递几个眼神,不再看着手卡,只将目光投向台下的全体练习生。

“内部测评赛段至此全部结束...

见选手们神情各异,却不约而同地向台上望来,张新杰依照导演组给定的流程,率先道。

王杰希从身侧vocal导师的眼神中会意,接过话题说道:“由于内部测评赛段的机制,你们所能接受到对舞台表现的最直观评价就是每一次考核的星级,但目前的结果也并不代表着全部。在练习的过程中,不管是提升业务能力还是审视自己的风格和在团队中的定位,都希望大家能有收获,并带着这些收获继续向前。”

两位导师严谨端肃地上完价值,在练习生们一片恭谨的鞠躬中,黄少天用玩笑的语气开口:“除了收获自己的也别忘了收获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啊!说不定以后出道了住一个宿舍抬头不见低头也要见的吃饭都得一桌吃,再遇人不淑碰上一些比较没下限的队友,隔十年见面还只请你吃泡面。”

没等人反应过来这是在内涵在场的哪位大神,站在舞台中央的制作人代表表情带着三分感慨三分回忆四分被辜负的痛心,合起来共有十分认同地点头接茬:“可不吗,别说出道了,某些人赛时问我借钱说要去便利店买根肠当夜宵,至今也没还我。”

台上知情的导师们神色微动,练习生们也听出这两句话各自意有所指,难以克制八卦的心,郭少的双眼瞬间锃亮:“聊到这那我可就不困了!”

你小子就没困过吧?选手们对这活猴儿的状态提出质疑,成功把一波已经困倦的同伴逗笑。以组内队长的位置,与郭少同站在队列最前的乔一帆和邱非眼神先后落到站在后者身后的高英杰身上,又在各自收回视线的一瞬目光相接。

乔一帆略带询问地看了对方一眼,邱非拧眉,目光没有丝毫偏移地回望过去。

“黄少放心飞——”看出若不是顾及对着舞台的十数台摄像机,恐怕自家前辈就要吐槽与国际友好手势齐飞了的卢瀚文在台下声援道:“我一定不会告诉队长的!”

黄少天兴奋地向台下眨眨眼做了个手势,叶修瞥到这边的互动,笑着对小卢说:“你队长这会儿就在后台听着呢。”

鉴于这位大神前辈真话和玩笑都是同一副表情,不熟悉叶修的练习生们简直是难辨真伪,虽然卢瀚文没有那么轻易被唬住,应着话也莫名底气像开口的气球一样越漏越少:“PD你不要因为我年纪小就骗我,队长没有这么…说曹操曹操到吧……”

叶修笑而不语。

倒是王杰希举麦,像是与人隔空对话一样:“听见了吗,曹队。”

这回对微草队长有威严滤镜的选手们不得不信了,连下台后一直状态不佳的高英杰也有点意外地弯了眼角忍笑。

“现在都精神了是吧?”饱经世故的艺人前辈们几句话将现场的气氛重新炒热,叶PD重新拿起手卡翻了一页:“那我开始了。”

果然公布完成绩既不发新名牌也不叫散,肯定没那么简单。大意了!练习生们在心中叫道。

“恭喜各位练习生顺利度过内部测评赛段,接下来我将公布下一阶段的考核任务——主题曲舞台。”

随着叶修的话语,舞台后方的大屏显示出:

——AllGlory第三季主题曲《TheFuture》

“这将是唯一一个本季全体练习生共同完成的舞台,也往往是每一届荣耀的选手们印象最深刻、意义最非凡的舞台。”

台下的练习生们纷纷收敛起玩闹的神情,严阵以待地看向屏幕正前方的制作人代表,叶修点头继续道:“主题曲考核的重要性大家也都知道,我就不多强调了。”

AllGlory的比赛十年三季进行到如今,在座的练习生们自然是无人不知主题曲的站位意味着什么。

依照往届的赛程,主题曲紧接着初舞台之后进行,可以按照初舞台的评级进行分班练习,但今年加入了内部测评的赛段,主题曲分班的标准以哪次考核为准?

叶PD也知晓练习生们此时的疑问,马不停蹄地念出手卡上的分班规则为练习生们解惑:

根据迄今为止完成的三次评定总得星数,练习生们将被重新划分为A、B、C、D四个等级的班级,进行主题曲赛段的训练和授课。

叶修扫了眼手中的名单,又看向台下两支队列里站成一块小三角的三位选手:“现在公布进入A班的练习生名单。首先是初舞台和两次内部测评,共计获得十五星的练习生,他们分别是:微草音乐高英杰练习生、嘉世时代邱非练习生,以及兴欣工作室乔一帆练习生。”

在全部由业内专业人士客观评分的环节,三次满星无疑是对选手业务能力的强力印证,三位被叫到名字的练习生依次向台上的导师们鞠躬,又与周围致以热烈掌声的练习生伙伴们致意感谢。

“同样以前一赛段的优异表现进入初始A班的还有蓝雨娱乐的卢瀚文练习生、霸图唱片的宋奇英练习生、虚空传媒的盖才捷练习生。”

“恭喜以上六位选手。”

舞台两侧的屏幕显示出全体选手的最新的分班情况,工作人员根据结果向练习生们发放对应的新名牌,又指引他们在台前重新调整站位,一切停当后,走下台与摄像机后的冯总导交流了些什么的叶PD也再度返回台上,姿态放松地挥手叫散:“你们还要卸妆造录后采,今晚就先这样,早点回去休息,明早九点全体在第三演播厅集合上课,别迟到了啊。”

还有练习生喊着来都来了要PD把示范视频放完再走的,叶修一边应着其他几位准备下台的导师休息室见的招呼,一边扭头对选手们笑道:

“主题曲也留在明天的课上,今晚就放恐怕有的小朋友要偷偷开夜车了。”

次日早晨的第三演播厅,提前到场的练习生们看着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的主题曲制作团队名单,一时不知是该先尖叫还是先哀嚎。

“已经能想象到这舞有多难跳了。”闻理仰头掐自己的人中,站在他左侧的罗辑被他突如其来给前辈们跪下的趋势惊到,连忙搀住人的胳膊安慰道:“没逝的,你不是可以让邱非教你吗?”

“我昨天后采的时候没选他。”闻理痛苦面具。

“啊这……”罗辑语塞,回忆起后采时节目组的问法是“最想组队练习主题曲的成员”,本以为是一道变相的情商和人缘题,听闻理的说法才反应到这可能真的关乎组队练习:“……应该也不是完全按照那个来选吧?”

“包不是的,那不然星和组都选英杰和才老师怎么办,”郭少乐呵呵地插入后排的对话:“才老师开课教舞一绝,谁上过谁知道。”

众人相熟后,相互的夸夸也不避着当事人,后排的议论大大方方地落在最前排A班一行的耳中,盖才捷都还没来得及回应,A班的其他选手们便都认同地点头。

“我没上过。”除了当事人外唯一没有买账的A班选手邱非说:“这次有机会吗?”

“你选我了吗?”盖才捷扬眉看过去,摆明了不信。

邱非也很坦诚:“没有。”

张佳乐推开木质的大门时,演播厅内的练习生们正因为这段对话闹作一团,见到前辈到来赶紧相互提醒着停下笑闹问好。

有这样善解人意的导师进入荣耀是大家的福气,练习生们由衷地对走到大屏前的张佳乐导师献上掌声表示欢迎和感谢。

张佳乐抬手做了个“收”的手势,笑着面向屏幕盘腿坐下,回头对练习生们说:“谢谢大家,我们先一起看一遍主题曲的示范视频,想坐下还是站着都随意。”

以三连低沉的鼓点为起点,《TheFuture》前奏的乐章被奏响,出现在屏幕中的张佳乐身穿当年AllGlory第一季的主题曲制服,微垂着的头在音乐响起的一刻缓缓抬起,目光炽热地直视着镜头。

快节奏的歌曲对应出舞步的衔接与变化,恢弘如战歌般的曲风底色下,舞蹈动作同样是大开大合,视频中示范的前辈精准地踩着每个节拍和音准唱跳着,随着跳跃和转身扬起的发丝都自如地舞动。视频外的练习生们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屏幕,或是跟着旋律哼唱,或是身体随着节奏律动着。

张佳乐仰头看向大屏,怔然地任由自己的思绪飘远,到歌曲过半时才猛地回神,庆幸自己背对着选手们的同时也有点按捺不住好动的手臂,不自觉地跟着音乐摆动起来。

“TheFutureis——”到歌曲的最后一句,张佳乐举起话筒,清唱的嗓音与音响中播出的歌声重叠,他唱完前半句,便将话筒往练习生们的方向一递——

“Now!”少年们齐声接唱道。

一阵被主题曲引爆的欢呼声后,练习生们对主题曲的感叹迭起。

“今年的舞好大框架喔!”卢瀚文说着,想起AG每一届的一主似乎都是类似的风格,自己摇了摇脑袋又道:“不对,应该说是好密的编舞,它两段副歌的动作还是不一样的。”

不同于其他选秀节目洋溢着青春气息的主题曲,AG三届以来的一主延续的是劲燃宏伟的曲风,舞蹈框架的设置契合曲目,也从来都是大框架的编排。

论起与往届的不同,就如卢瀚文所言,动作的多样性和快节奏再度加码,即便示范的导师驾轻就熟,也能看出这首舞蹈无论是练习还是表演都非常累人。

“我刚才好像看到有练习生已经跟着跳了。”张佳乐望向高英杰和盖才捷比肩而立的位置说道。

“谁能管管姓G的那两位,他们的G是开挂的G。”选手席的众人自然也能看到前排练习生的动作,对这种搞人心态的行为埋怨道。

“我也姓G,能不能分我点挂!”郭少喊着,练习生们又都笑开。

“Bridge有一个四段高音,副歌的最高音也很高。”乔一帆思索道。

宋奇英接道:“主要的问题是,这么激烈的舞蹈过程中还要保持气息的稳定。”

前两次的测评中歌曲和舞蹈独立存在于单项的考核,过了内测赛段,之后就都是实打实的唱跳舞台。但主题曲一下子把强度提升到干碎选手们心理建设的程度,万分公平地让全体练习生都被这恐怖的难度支配。

“可以戒掉睡觉了。”邱非总结。

不仅要好,而且要快。

节目组的staff甚至没有抬头去看练习生们一变再变的脸色,或许是导演组也知道这个任务难度超标,又补充了往届没有的新规则:

“预祝各位练习生考核顺利。”负责发布规则的工作人员留下这一句,便将舞台还给了咬着皮筋把头发扎高的舞蹈导师,张佳乐的手指轻巧地在脑后将发绳绕过几圈,又调整了一下耳麦的位置,起身说道:

“那我们开始上课,你们有问题随时举手。”

不到四分钟的舞蹈,将所有动作拆解连贯,再反复强调各处的细节处理,最终耗尽舞蹈大课的一个半小时的时长才堪堪完成。回到后台休息室的张佳乐导师把自己扔进地上的豆袋沙发里,拿过方士谦扔到他脚边的功能饮料猛灌了半瓶,差点把自己呛着。

“看把咱乐导师累的,慢点喝,没人抢你的。”叶修和方锐在一旁商量着什么,听到这边的动静也是转头笑道。

“今天其实还行。”张佳乐接过张新杰递来的纸巾,抹去唇角沾上的饮料:“录视频的时候连续跳完整版……有十几遍吧,第二天起床真像半夜被人殴打了。”

“嗯,怕了吧?”叶修说。

怕你妹啊怕!张佳乐怒,他好想说再bb你自己来跳这个示范,转念又觉得叫叶修自己来跳对这货来说好像也不算什么,到嘴边的无效威胁转换成了直接攻击:“你可真是个人啊叶修,这么累编舞和编曲,别最后是你的亲亲学生当初c跳几十遍,看你还说风凉话。”

叶总制作人表示这难度真不是自己要上的:“是你们先说‘找到当年编二主的感觉’的。迫害了老师不够,你们还要迫害学生,啧啧,真过分呐。”

这招反客为主稳稳拉住了全休息室的仇恨,从品出叶修这句话里隐含着“制作人代表的学生当练习生代表不是应当的吗”的意味,到当年赛时各种陈芝麻烂谷子的旧怨,散是满天星的诸位大神们聚在一起幼稚地相互声讨,直到张新杰离场去上声乐大课才作罢。

“话说回来,这届初c是真得选体力好的,正式录制的时候要跳那么多遍,体力不支的恐怕都够呛能跳完。”说到主题曲核心的工作量,还是李轩最后说了句良心话。

这确实是应该被纳入考虑的因素,众人当年也都是内部票选练习生代表的一份子,如今也有几位会在本届贡献出导师票,对这项意义重大的投票依旧无比重视和谨慎。

但这也是三天后才需要考虑的问题了,导师们的状态都蛮松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各种话题,好不容易从彼此出的新歌录的综艺转回倒这届AG的赛制,肖时钦问道:“今年没有组队练习这个环节了吗?”

鼠鼠祟祟与吴羽策在角落聊着天的方锐精神一振,他方才和叶修讨论的正是这个话题,掌管古荣耀所有后采视频的方大主持解释道:“刚和导演组商量了,说把这个环节砍了,因为组不成个对。”

“就说A班吧,有的人选的是能力互补希望相互帮忙的,有的人选的是上次舞台帮了自己的,有说如果对方选了自己应该可以轻松点的,有说上次同台配合很舒服期待还能继续的,噢,还有人说因为之前答应要合作一直没能成的。”方锐掰着手指数道,最后为面前个个表情木然代号入座自家后辈的同僚们省流:

“总之一句话,他们选成了一个单向闭环。”

过来人前辈们想起当年组队的盛况,也没想到还能玩出单向闭环这种剧本都安排不来的花样,只能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永远相信年轻人的力量。

“对了阿策,”方锐惦记着打断话题前与自己对话的好友:“BCD班倒是有一群选手选了你们小盖。”

在主题曲阶段带许多人练习的利弊都很明显,但吴羽策自己没有这样的经历,听着也十分迷惑道:“?什么理由?”

“扒舞快并且有耐心教呗。”方锐回道。

“那怎么不找我们小杰?”方士谦见王杰希向这边望过来,问道。

“这理由听着怪爽的,”方士谦咧嘴:“你们兴欣有点东西。”

坐在沙发扶手的黄少天俯下身同喻文州交谈了几句,很快意识到上述的那五个A班的选手估计正好缺的是自己公司的小孩,于是他问方锐:“我家小卢呢?他选了谁?”

方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直接拿过笔记本电脑,手指在触控板上划拉几下,点开了卢瀚文的后采原片,明亮的少年音色透过扬声器响彻在休息间中。

“可以选助教吗?”蓝雨的小选手这样问道。

黄少天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正准备不顾自家队长的阻拦跳起来撸袖子,便听见卢瀚文急忙忙地补充道:“这个视频到时候要是要给黄少看的话可千万不要大喘气啊!我我我是要选景熙哥来着的!”

“……你最好真是。”黄少天用手指戳了戳电脑屏幕里小孩的脸颊,深呼吸了一轮说道。

“怎么了,多别具一格的思路~”方锐啧啧两声,替前前公司天才小朋友的想法抱不平,收获了黄少天的一个白眼。

“助教他们到哪了?”叶修问道。

半小时后赶到联盟的孙翔并没有前往后台与自己的队友们汇合,而是直奔练习生们的训练楼,拿着一塑料袋乱七八糟的药盒推开A班教室的门,开口就是一句:

“邱非你发烧了啊?”

*主题曲初始分班:

A等级(15-13星):高英杰/邱非/乔一帆/卢瀚文/盖才捷/宋奇英

B等级(12-9星):秦牧云/安文逸/包荣兴/楼冠宁/李远/郭少/莫凡/赵禹哲/何伟堂

C等级(8-6星):方锋然/罗辑/闻理/贾兴/米修远/曾信然/曾升河/顾夕夜/文客北/邹云海

D等级:于念/肖云/孟永鸣/李玖/李睿/白胜先/张奇/宁远

*本章还是红心+蓝手的制作人里揪2位送主题曲A班的盲盒小卡~

*Fandom:家庭教師ヒットマンREBORN!

*Relationship:R27

*Summary:被彭格列培养长大的黑手党首领27和死神R的故事。

*Notes:《Love&Death》合志文解禁,boss生日快乐!

01.

……也许我要死了。他想。

白炽灯在他眼前飞速晃过,基地的天花板是灰色,推着病床的医生穿着蓝色的手术服,西装是黑色,血是红色,他自己的,别人的,弄脏白色的床单,数种颜色混在一起,光怪陆离地从他的眼前流淌过去。也许我要死了。他又想。接受这个事实并不需要太多心理挣扎,他出乎自己意料地平静:死亡本来应该是件很悲伤的事,对吧?但事到如今,好像没...

白炽灯在他眼前飞速晃过,基地的天花板是灰色,推着病床的医生穿着蓝色的手术服,西装是黑色,血是红色,他自己的,别人的,弄脏白色的床单,数种颜色混在一起,光怪陆离地从他的眼前流淌过去。也许我要死了。他又想。接受这个事实并不需要太多心理挣扎,他出乎自己意料地平静:死亡本来应该是件很悲伤的事,对吧?但事到如今,好像没有什么好悲伤,一个从十几岁起就拼死而活、向死而生的人是不会惧怕死亡的,哪怕这死亡是突如其来的事也一样。想到这点,他没来由地安心,慢慢阖上双眼,等待最后一刻的降临。世界并没有就此陷入纯粹的黑暗,而变成一片暗红色,他在血色的海洋里浮沉,隔着眼皮看到一点光——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像蜷缩在母亲的子宫里的婴儿,他以这样的姿态出生,也以这样的姿态离去,没什么奇怪的,婴儿刚刚出生时浑身赤裸,一定也感觉到冷,就像他现在感觉到的一样。

——十代目……!!!

有人带着哭腔在喊叫,声音像隔着千米来自水面之上。是狱寺君的声音。他挣扎着想。啊,对,狱寺君。我的朋友。如果我死了,他会很难过,会哭,也许还会一蹶不振。天呀,可千万别发生那样的事情,狱寺君的人生还很长,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珍惜自己,你已经有更多伙伴了,就算没有了我,也不代表你失去了自己的容身之所……

——阿纲!振作一点!喂,别睡!

这次是山本。他想。哈哈,几乎没听过他这么着急的声音呢,没想到山本也有这样的一面。我一直很相信你哦,山本的话应该不要紧吧,就算没有了我也能坚强地前进吧?

是谁在握着我的手?是库洛姆吗?好温暖的手。既然库洛姆在的话,那么骸很快也会知道吧,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嗯……如果有葬礼的话,还是希望他能来看一眼,送花倒是不必了……就担心他一冲动,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云雀学长不在……大哥也不在……蓝波……这幅样子,还是不要让蓝波看见最好……他还没长大,是个孩子,面对这些也太残酷了……但好遗憾,我还没来得及和他道别,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告诉他……希望他以后能变成一个更懂事、更靠谱的人……

最后最后,他想起妈妈的脸。笑着的,嗔怒的,难过的,但这么些年,他还从未见她哭过,恐怕这次要让妈妈哭了,她会伏在他的墓前,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不明不白就死掉了。大家会给她编借口,编个什么样的呢?车祸?心脏梗塞?反正不能是枪击,他年纪轻轻,在意大利当高管,千不可万不可与黑手党火拼扯上关系。但没关系的,老爸会安慰他,那个男人,极不靠谱,擅长说谎,在世上也许仅无比在乎妈妈一人,有他在,她也许过不了几年就会走出悲伤,她还年轻,也许还能再要一个新的儿子。

对不起,妈妈。他想。我也很想让你为我骄傲。但二十四年来,带给你的却只有无休止的麻烦和痛苦。有我这样的儿子,一定很烦恼吧?

我爱你。

就这样吧,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好想再回一次并盛啊。

——血包呢?血包还没来?!

——在路上!

——阿纲!!

——抱歉,但请别碍手碍脚!

——BOSS……

——十代目!!!!!

他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楚,断断续续的,像一盘迟缓的磁带,有效内容间全是断续的杂音,他回忆起彭格列,回忆起更多自己应该做、却还没做的事,想起许多自己惦念着、希望再见一眼——也许很多眼——的面庞,原来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有这么多朋友,有了这么多想要告别却没来得及告别的人,那些面庞或亲切或凶狠,或温柔或担忧,但每一张脸庞上都是泪水——这泪水当然只是他的想象,也许他在别人心目中没有这么重要,但他很快就要把他们全都丢下了。他从没想到自己原来如此残忍。

——沢田纲吉。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那些流泪的面庞一张张隐入黑暗,随之而来的是更多快乐的时光:他和大家一起过新年,蓝波不小心把一碗荞麦面扣在狱寺君的衣服上,他和大哥为了给京子买合适的生日礼物走遍西西里的大街小巷,他和库洛姆沿着海岸线散步,和云雀学长在训练室对打一夜,在看台上为山本的棒球大赛加油助威,他和大家一起看烟花,狱寺君在烟花下笑着对他说:十代目,如果每年都能这样就好了。

如果每年都能这样就好了。

不对……他忽然不安起来。不能让大家……为我担心。

——沢田纲吉。那个男人重复着。

我得、我得回去才行……

我怎么会觉得“这样就好”?我怎么能就这样死掉?他茫然地想。我不想死,我一点都不想死,为了大家我也要活下去……

——沢田纲吉。男人的声音近在咫尺,好像一道钟声,轻轻把他敲醒了。

沢田纲吉睁开眼睛:他面前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02.

他如梦初醒,翻身坐起,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居然是并盛他十四岁时的房间,屋里的摆设和他印象中一模一样。而他坐在那张现在看来已经太局促的小床边,仍然穿着今早出门时的条纹西装,但衣服完好无损,没有血迹,书桌前,一个男人翘着脚坐在他的椅子上,手中拿着一叠资料。

男人一副典型的意大利长相,五官深邃,黑发黑瞳,如暗夜中的豹,又如同深渊中的曜石,漩涡般危险,他头戴一顶丝绸礼帽,领带打得一丝不苟,仿佛从上世纪电影中走出来的绅士。

“沢田纲吉。”男人平淡地念着他的名字,声音如同大提琴般低沉优雅。

沢田纲吉愣愣地看着他。

“二十四岁,出生于日本并盛。”男人对他的失礼并不在意,对着那张资料继续念下去,“生日:十月十四日。血型:B。身高:180cm。体重:64kg。母亲:沢田奈奈。父亲:沢田家光。职业:黑手党彭格列现任十代首领……”

“你是谁?”沢田纲吉忍不住问。然而男人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翻了一页纸,接下来说出的话有如平地惊雷——

“死因:失血过多。”

“停!”沢田纲吉一下子从床边跳起来,“什么意思?难道我已经死了?!”

“严格来说,还没有。”男人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按照资料,你还有半小时,半小时后他们会宣布抢救无效。到那时你才算正式死了。”

沢田纲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可我不——我不能死!”他扬起声音,激动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如果我现在死了,我的朋友——我的家人——一切都会乱套的!”

“以黑手党首领的标准来评价,你的正义感让人瞠目结舌。”男人慢悠悠地说。

正义感?彭格列十世忍不住想要因为这个词发笑了,他十四岁时在亲生父亲的强迫下继承黑手党首领之位,此后做过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为了正义,而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不受伤害……也许阴差阳错间做过一些好事吧,如果可能,他是希望自己能多做一些好事的,但那是两码事,他向来不认为自己能代表正义,他流着罪恶的血,从来也不是英雄。

他站定了,胸膛还因激动而剧烈起伏着,默然半晌后问:“……你究竟是谁?”

“遗言……又能说给谁听?”沢田纲吉失魂落魄地跌坐回床上,抓乱了自己的头发,“这里只有你和我。我能回去现实世界吗?”

“恐怕不能,你在昏迷,这里是你的意识世界。”死神无情地说,“遗言、遗书,这类东西都带不回去,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说给我听,娱乐我半个小时。”

“……我早就写好遗书了,巴吉尔知道。”他小声嘀嘀咕咕起来,“我死后,狱寺君肯定会发现的……哈哈,他也许会因此生我的气,在这之前他从来不对我生气……唉。反正我的财产也不多,一部分留给大家,一部分留给妈妈……下一任首领的话……总之先让Xanxus代理,但我还是有点担心他……”

“挺有觉悟。”死神很不走心地夸赞了一句,再次低头,饶有兴趣地翻他的生平资料,“你还算仪表堂堂,看不出初中时还能被吉娃娃追着跑三条街。”

“你怎么连这也知道?”沢田纲吉无精打采地问。

“你以为自己在和谁说话?”死神不耐烦地咂了咂嘴,“以及,你的履历真是烂得可以……瞧瞧十四岁这段,学习成绩,糟糕;体育成绩,糟糕;射击水准,一塌糊涂——这也称得上是一位Comsubin教官的学生?对搏击倒是很有天赋,但——啧——体内流着意大利人的血,居然连对喜欢的女孩表白都不敢。”

“为什么我都要死了还要听别人对我的人生评头论足?”沢田纲吉恼火道,“反正我从小就是废柴,不用你反复提醒。”

“看得出来。”男人挑剔地打量了一圈他的房间,目光扫过书架上的漫画书和游戏光碟,“将死之人的意识空间往往是他们最留恋的地方,作为意大利最大黑手党的首领,你的留恋之地居然是自己青春期的卧室。”

沢田纲吉感觉自己即将无法忍受这一切,自称死神的男人仿佛只是为了羞辱他才来到这里,难道地狱不能派个态度更好的工作人员来?也或许这其实就是死亡的必经之路?毕竟,他一直觉得自己要下地狱,那么也许残酷的地狱之旅就从认识热衷刺痛他人的死神开始。他闭上嘴,决心不再和这男人搭话,然而对方似乎一眼看穿他所思所想,又闷笑一声:“你很有意思,沢田纲吉。”

“你将我当做笑话吗?”

“不,不是这样。”死神说着,看着他下了个结论,“——你不怕死。”

沢田纲吉感到一阵荒谬。

“……我当然怕死。”他低声说,“谁能不怕死?我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只是做好了准备——干这一行的,随时都有可能死掉,不是吗?”

“哦,是的,你怕死,但你怕的不是死。”死神将手里的资料卷成纸卷,轻轻在手心拍打了两下,“你想到自己的死亡时,心里却全是别人的事。这很少见,对于拥有权力和地位的人来说尤其如此。权贵者拥有的越多,心中真正在乎的就越少,你正好相反,很有趣,可以说直到现在,你都没有真正领悟什么叫死。”

沢田纲吉哑口无言。死神似乎也不需要他说什么,他们两个无言地对坐了几分钟,沢田纲吉安静地说:“我还不能死。”

死神挑起眉毛:“你正在死。”

“我不能死。”他只是坚定地重复着这句话。卧室墙上有窗,窗外一片白茫茫,提醒他这里不是真的家,他家的园子里栽种梧桐树,从二楼房间的窗能看到树梢。他想象这间小小的卧室外,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带血的西装被剪开,那枚他戴了许多年的护身符也许也被人取了出来,大概有些医生正围着他,想办法取出靠近心脏的那颗子弹,这种状况下,晴之炎能派上的用处也很有限。手术室外,他的伙伴们大概正在焦虑地等待——等他回去。

他得回去才行。

沢田纲吉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知道自己的双眼变成金红色。

燃烧吧——就如同过去的每一次那样,为了想救的人,为了想做的事,燃烧吧!现在还不是死掉的时候,哪怕只剩一分钟他也要挣扎。死气是觉悟的火炎,燃烧吧——OperationX!左手手套逆向喷射火炎,炎压急速上升,屋内刮起狂风,被惊到的死神站起身,一松手,沢田纲吉的档案如雪花般四散,席卷房间,他的一生无序地在他眼前哗啦啦卷过,是不够顺利的一生,但他幸运地遇到了许多重要的人,他得为了那些人活下去。

“抱歉。”沢田纲吉温和地对死神说,“我暂时不想和你走……也许下一次再来接我吧。”

他将右手伸出去,手心对着天花板的方向。

——轰!!!

这不是个实体的空间,但橙色的火炎只一瞬便贯穿整个世界,房间霎时化作飞灰,空间地动山摇,黑色的死神在火焰中岿然不动,他微微张大双眼,看向沢田纲吉时,瞳孔中也有星火在闪烁。

一切消散前,沢田纲吉看见那个修长的黑色身影犹如鬼魅,鬼魅抬起一只手,微微压下帽檐,帽檐下,那张薄唇像是在微笑。

03.

——结果他确实没有死成。

他受伤的原因并不复杂,随着年岁渐长,需要他本人亲自出面的战斗逐渐变少,他也变得很难在战斗中受伤,这次事关一间将无辜孩童明码标价的地下拍卖场,他和库洛姆一同潜入救出被下了药的几个孩子,其中一个小孩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枪,他毫无防备,于是子弹正穿过他胸口。

这道伤几乎致命,他能活下来可以说是奇迹,医生称赞他意志力顽强,而狱寺隼人对此的说法则是十代目福大命大要长命百岁小小子弹能耐他何……总之他躺在病房养伤,整日陷在昏迷般的睡梦中,少有清醒的时候。一日醒来,意识难得清醒,却发现窗边坐着一个人。

“古往今来,确实有凭借自己的意志从死亡边缘活过来的人。”那人坐在窗台上打量着他,他似乎有实体,阳光无法穿透他,他却也没在地面上留下影子,死神先生像一种纯粹的黑色,仿佛一个人形化的、行走的概念,“你确实有些本事,我还是低估了你。”

“你还是要来带我走吗?”沢田纲吉气息微弱地问。

“不。”死神压了压帽檐,“我只带走那些注定要死的人,沢田纲吉,你不在此列,就连我也很难确定你的命运究竟在何方。”

棕发青年露出一个苦笑:“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的命运关联太多人的命运,甚至足以撼动世界,我说过自己很少见到你这样的人,对你很有兴趣。”死神轻快地说。

“被死神感兴趣听起来可不怎么让人高兴。”

死神从窗台上跳下来,走到他床边俯视着他,他的面孔这下清晰可辨,年轻英俊得不可思议。

死神的目光在他脸上短暂停留,沢田纲吉已经身经百战,在对方的注视下却忍不住绷紧身体,感到一丝轻微的恐惧,他怀疑对方看任何人的目光都像此时这样:无机质,无感情,像看任何一个将死之人。

“如果有朝一日你死了,不用排队也可往生——这可是我的VIP待遇。所以,还是感到高兴吧。”

“听起来你只是迫不及待想把我带走。”沢田纲吉小声说。

死神笑了两声。

“怎么会?对于死神来说有趣的人和事不多,你算一件,令人印象深刻。”他摊开手,“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是否还能死里逃生?我很期待你交出的答卷。”

“你说话像个老师。”

“死亡是所有人的老师。”死神很有哲理地说,“不得不说,注视你的命运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我还会再来看望你,别让我失望,沢田纲吉。”他将看望这个词拖得很长,近乎有些不怀好意,以至于沢田纲吉怀疑这里的看望是否是本来的含义,他向来不聪明,于是决定不去想。

“我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黑手党首领虚弱而礼貌地说,“总不能一直叫你死神先生。”

“我不介意,名字只是代号。”

“那也要有个代号。”沢田纲吉坚持。

死神耸了耸肩。

“你可以给我取一个。”

“我的起名水准可不怎么样。”

“无所谓。”

“真的,还是你自己取吧。”

死神看起来不耐烦了。

“那么你可以叫我Reborn。”他像扔掉一块石子那样轻描淡写地说。

Reborn,Reborn,沢田纲吉让这个名字在舌尖翻滚了两遍,多古怪的名字,一位死神名为重生,听上去像个讽刺的笑话。这一定不是真名,但正如对方所说,名字只是代号,不是真的也无所谓。他笑了一下,刚要将这个名字叫出口,一眨眼间却发现屋里阳光明亮,哪里还有那个黑色的身影。

寂静的病房中,唯有Reborn的声音轻轻落下,如无可逃避的死亡一般缠住他——

“我有预感:我们还会见许多次面。”

04.

他们后来确实见了许多次面。

他还住院时,Reborn时不时就从墙角的阴影、八楼的窗户、走廊的吊灯等地方以幽魂状堂而皇之地冒出来,别人看不到他,只有沢田纲吉为这特殊待遇苦不堪言,几次被这家伙吓得大叫,搞得家族成员以为他伤到影响脑子出现幻觉……后来他出院了,本以为身体健康的人不会引起死神的注意,谁知对方变本加厉,在二人独处时甚至会显出实体,沢田纲吉很快发现死神是个随心所欲又恶趣味的人,热衷于用各国搜集的猎奇故事恐吓沢田纲吉暂且不提,拜访时还毫不客气地霸占他的沙发,指示彭格列首领给自己泡咖啡然后再嫌弃他的手艺,天知道为什么死神能喝人类的饮料。但沢田纲吉为此不得不添置了许多咖啡豆。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拥有这样一位特殊的朋友也许也能称得上是件好事,但黑手党的境况很快急转直下,几个月后,Reborn再拜访时就不单纯只是为了捉弄他——他开始用平淡的声音带来讣告。

被卷入意外的、争斗中牺牲的、患上急性病症的,桩桩都与沢田纲吉无关,又都与彭格列有关——要说为什么,最近彭格列死掉的人实在太多了。

对于沢田纲吉来说,死亡就算说不上是司空见惯,也称得上是不足为奇,他小时候自己和自己玩抽积木,抽掉最下面一根,整座积木塔都哗啦啦倒下来,长大后他发现黑手党的秩序同样脆弱。自匣兵器横空出世后,战争的规则被直接改变,人的能力和火炎强度不再重要,因为再强力的匣子也只需一簇火炎就足以驱使,意大利大小家族的武力冲突日益升级,最初伤亡报告以每周一次的频率出现在他办公桌上,后来频率变成每天,与此同时一个名为白兰·杰索的男人带着一群怪胎异军突起,如一支训练有素的奇兵般杀穿了里世界,情报员反馈最新线报:杰索家族和古老的吉留罗涅家族合并,更名密鲁菲奥雷——密鲁菲奥雷撕毁了吉留罗涅和加百洛涅留下的和平协议——密鲁菲奥雷撕毁了吉留罗涅和彭格列留下的和平协议——密鲁菲奥雷和意大利政府达成了某种秘密协定——密鲁菲奥雷全灭了莫里西家族,收缴了十个匣兵器,三个雨属性,三个岚属性,两个雷属性,一个雾属性,一个大空属性——密鲁菲奥雷……

沢田纲吉去同盟家族加百罗涅和他们的首领迪诺商量对策,周二他回到彭格列本部,情报员的脑袋也在那天到达沢田纲吉的桌上,他被装进一个快递盒,双目圆睁,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目睹了极度骇人的景象。这世上除了六道骸几乎没有人能做到无声无息入侵他的办公室,如果这是密鲁菲奥雷的挑衅,那他们做得确实很完美。

沢田纲吉只看一眼就沉默下去,他已经不会再对着尸体呕吐,但无力的潮水缓缓淹没他的口鼻。这位情报员现年17岁,父亲去世,在加入彭格列之前当一个皮条客,对病重的母亲谎称自己在咖啡厅工作赚钱买药。沢田纲吉和那颗长满青春痘的面庞对视片刻,伸出手试图帮对方阖上双眼,尸体的肌肉已经僵硬,不那么容易。沢田纲吉手指颤抖,尝试了一会才终于成功,他将手抽出快递盒时,摸到一个黑色的信封。

信封上带着鲜花和鲜血的味道。

“——一封战书。”Reborn在他耳边亲昵地说,“还是一封情书?”

“……别这样。”沢田纲吉说。

死神笑了一声。他会在任何自己想要出现的时候出现在沢田纲吉身边,对他呢喃些残酷的句子。沢田纲吉现在已经学会把这当做自己死里逃生遭到的报复,Reborn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有人死了,对你来说这是很好笑的事?”沢田纲吉冷冷地问。

“不,我向来尊重一切生命。”死神漠然地说,“死者在我眼中没有差别,只有人类才拿死亡当把柄,譬如它对你来说就是有力的威胁……不看看你的信吗?”

沢田纲吉打开信封,一枚带血的干花和信纸一块从信封中掉落出来,信很短,居然是用日语写就,他很快就读完了:

沢田纲吉君:

我希望你能喜欢我的礼物。

这个世界作为游戏来说实在太无聊了,你不觉得吗?

如果你也赞同我的说法,我们要不要见个面呢?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谈。

落款是一个表情如马戏团小丑般滑稽的小人头像,眼下有倒王冠型的刺青,沢田纲吉认出那是白兰恶趣味的自画像。在Reborn的目光中,他的手指颤抖起来——呼!信封和干花上忽然窜起橙色的火炎,直将二者烧作灰黑齑粉。

他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叫来巴吉尔,后者看到他桌上的景象,又是震惊又是愤怒:“究竟是谁能做到这种——”

“……安排后事。”沢田纲吉举起一只手,示意对方不必说下去,他背对那具残缺的尸体,面向落地窗,感觉世界很荒唐。

“……是。”巴吉尔轻轻说,“我记得他的名字是……”

“——罗贝尔托·德卢卡。”Reborn说,在巴吉尔开门的一瞬间他便化作一道影子隐入落地窗中,成为一个只有沢田纲吉才能看见的倒影。

沢田纲吉看着落地窗的倒影,倒影中死神还坐在桌边,面无表情地低头打量那个双眼难以阖上的头颅。想必他看过更多更残酷的,这种程度算不得什么。

“……罗贝尔托·德卢卡。”沢田纲吉说。死神隔着玻璃,对他点点头,“他的遗言是希望彭格列瞒过他的母亲。”

沢田纲吉攥紧了拳头。

“巴吉尔。”他开口,正打算离开的青年闻言立刻回过头来,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沢田纲吉闭了闭眼睛,说:“瞒过他的母亲。”

对方沉默片刻:“属下明白。”

巴吉尔带着尸体离开了,屋内只剩首领和瞧不见实体的死神,Reborn问他:“你会去吗?”

沢田纲吉知道他在说那封信:“……我没有别的选择。”

“你有,你只是不想做。”Reborn说着,再一次以实体出现在他屋里,翘着脚坐在了他的沙发上,以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对沢田纲吉说,“咖啡。”

“你自己泡。”沢田纲吉心烦意乱,但对方的视线扫过来,他立刻一缩脖子,默默去柜子里翻找咖啡豆……这家伙毕竟是个神呢!所以他有时不敢违抗对方的命令,一定也是本能使然……一定是这样。

他老实巴交泡了一杯咖啡给Reborn双手奉上,过了一会果不其然听见对方毫不留情地说:“很难喝。”

……沢田纲吉敢怒不敢言。

05.

半个月后。

沢田纲吉捂着肩膀倒在集装箱后,努力压抑着喘息声,温热的血液从伤口汩汩流出,使钢铁制的手套都染上红色,为了不让自己失血过多,他对自己使用了零地点突破,冰封住了自己的半个肩膀,这几乎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他现在眼前发黑,视线模糊,头顶的死气之火将灭未灭,他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已经不足以继续维持死气模式了,连匣子都难以使用,更别说使用以火炎本身为武器的招式。子弹还有三发,来者起码有三整队白魔咒的精英,每位都在A级以上……唉。好吧。他不该真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这次大概是真的结束了。作为他傲慢、软弱、践行个人英雄主义的代价,敌人要取走他的生命。但他此行并非毫无收获,白兰也受了重伤,一时半会无法兴风作浪,他还收获了不少情报,只等回传总部,Xanxus会知道怎么做……

“目标在哪里?”隔着墙体,房间外有人在问。

“目标身负重伤,不会跑远。”

“注意留意血迹,分头搜寻!”

“是!”

他听见一队沉重的脚步朝他的藏身地走来,但他现在动弹不得,连挪动手指都有些困难,死气之火最后艰难地摇曳了两下,终于不敌残败的身体状况,轻轻熄灭了,无所不能的超能力黑手党教父变回普通的年轻人,金红色的眼眸黯淡下去,几乎失焦,沢田纲吉花了很久,终于艰难地握起枪,努力保持着最后的意识,因为半边肩膀被冰覆盖,他不得不用左手持枪。三发子弹,也许不足够,但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拉尔米尔奇在教导他时对他说,宁愿像英雄般战死也不要像懦夫那样苟活,事到如今他苦涩地意识到他仍然做不成英雄,每次面对死亡时他都是那个胆小鬼,瞻前顾后学不会坦然。他飞快地在心底对所有人忏悔,年岁渐长后这份忏悔名单逐渐变长,然后他又想到自己十四岁的房间,又想到Reborn。

这次Reborn来的话,也许他会跟他走。这并非一种妥协,只是人太贪心会遭报应,如果他获得了好运,那报应搞不好要遭在他周围的人身上,那就太糟糕了。

——他胡思乱想之际,死神如天使的幻觉般轻轻降落在他面前。

“你又要死了。”Reborn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Reborn没有回答他。墙外传来搜索的声音,是白魔咒的人到了,沢田纲吉握紧自己仅剩的武器,准备如懦夫般死去,电力系统被他破坏了,啪,来者打开电筒,强光照在屋里,被照到的人压着黑色的礼帽,并不显得惊慌,反而是来者被吓了一跳,慌忙大喊:“报告!发现可疑人员,也许是目标同伙——”

“废话什么!直接开枪啊!”他身后的同伴说。

沢田纲吉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不同于上次濒死体验时在一瞬回望一生,这次沢田纲吉什么都没有想。他只是等待那枚在他眼中被放慢数倍的子弹没入他的额头,同时被放慢的还有不远处敌人惊恐的表情,也许他是被彭格列十代瞬间爆发出的速度惊呆了,很奇怪,沢田纲吉没法为了自己拼尽全力,如果那枚子弹最初起就朝着他射来,他大概不会用这样的速度躲开,但它冲着Reborn去了,他飞奔时甚至比子弹还快。他无法忍受伙伴在自己眼前受伤,哪怕Reborn是死神也一样……也许还得感谢他让自己最终真的显得像个英雄。

世界安静了,沢田纲吉听见弹壳落地的声音,子弹穿进皮肉的声音,但子弹没有穿进他的皮肉,它刚刚在他面前奇异地在空中转了个弯,朝着它的主人射去,那名白魔咒成员还张着嘴愣在原地,立刻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连惨叫也没来得及发出。

“喂!喂!你怎么……”他的同伴立刻蹲下检查,然而话说到一半便身体绵软地倒下,和失去生命体征的同伴躺在一起——小心敌袭!后续赶来的白魔咒立刻陷入一片哗然,他们在混乱中大声喊叫,手忙脚乱地对着沢田纲吉开枪射击,五颜六色的火炎被点燃,各异的匣兵器热闹得仿佛动物园,但沢田纲吉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庇佑,一切攻击接近他时都像没入水面,或在无法穿透的屏障边滑开,与此同时黑色礼帽的男子极快地失去了踪影,无论敌人如何试图他寻找都无济于事,睡眠像一种疾病般在白魔咒中间蔓延,再魁梧的人也难以抵抗那种睡眠的诱惑,一秒间就昏死过去,像飞鸟笔直往地面坠落那么快。

沢田纲吉捂着伤口坐倒在原地,现在只有他明白了或者说是看见了正在发生的一切:

黑色的死神,西装革履,如同鬼魅般穿行于人群中间,闲庭信步,散步般穿过混乱的战场,轻轻接触一切,他的影子——如果能把那些东西称之为影子——膨大到布满整个房间,被笼罩的人通通被吸走生命力倒下去。沢田纲吉也被影子笼罩,但他知道那是一种庇护,黑色是死神的羽翼,将他遮在下面。

皮鞋踏在地面上时嗒嗒作响,死神的战斗过程极度安静、快速、房间里很快没了其他活人的声音,白魔咒们悄无声息地躺倒一片,不知死活,Reborn从一片狼藉的战场中穿越,优雅如同独步舞厅,这个独步舞厅的男人最终将自己锃亮的皮鞋停在沢田纲吉面前,他低头望着因脱力而瘫倒在地的狼狈的他,仿佛要请他跳舞。

你做了什么?沢田纲吉用眼神问他。

“——第一次。”Reborn玩味地说,“沢田纲吉,自上任死神270年来,这是我第一次为了什么人违反规定。”

“……你杀了他们吗?”沢田纲吉无力地问。

“杀?不,不。”Reborn说,“死神尊重一切生命,从不擅自终结他人的命运,我只是在救你,你该说谢谢,因为这是第二次。”

他蹲下身,将一只手按在沢田纲吉的伤口处,坚冰在沢田纲吉重燃死气之火的那一瞬间就融化了,伤口开裂严重,但在Reborn冰冷如尸体的手掌下,裂开的伤口竟然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愈合,很难想象一位死神竟然拥有治愈的能力,死神低声解释:我抽取他们每个人一分钟的生命力,用在你身上。

“这是死神的报答?”沢田纲吉悄声问。

“这是死神的报复。”Reborn回答。

沢田纲吉仍然动弹不得,他几乎说不出话,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伤口愈合,温暖的生命力如血液般淌过四肢,死神的身影却逐渐透明下去,他不需要超直感也能预感到离别。

他艰涩地发出声音:“你要走了?”

Reborn平静地说:“270年来,这是我第一次为什么人违反规定,你也是第一个会扑到死神面前试图为其挡住子弹的人。”

“我没想那么多。”沢田纲吉低声说,“只是……下意识的。”

Reborn耸了耸肩,手从他的伤处移开,动作很温柔:“就算是死神,也总有不能随心所欲去做的事。我放过你一次,救你一次,不会再有第三次。注视你确实令人愉快,但到此为止对你我都好……也许几十年后再见吧。”

“几十年?”沢田纲吉笑了一下,“在你看来我还能活那么久啊。”

“按常理来说也许不会,但你是扰乱秩序的人,不会那么轻易死掉:这是死神的报复,恨我吧。”

“……至于你,阿纲。”Reborn眨了眨眼睛,忽然用日语与他说话,还使用了一个他从未用过的称谓,他日语发音非常标准,恍然间让沢田纲吉有种自己正在并盛的错觉,死神的面庞遮住他头顶的灯光,如梦似幻,幻梦般的体验里Reborn拖长声音,悠悠地说,“——你的生命线还很长。”

他说完这句话,俯下身来,吞掉了沢田纲吉剩下的话。

06.

“……BOSS!”女性不满地叫了一声,“您应该好好休息。”

“我正在好好休息啊。”沢田纲吉心虚地说,“偶尔放松也是很有必要的——你看,医生也说我没什么事了。”

“好吧,您的恢复速度确实很不可思议……”库洛姆试探着说,“我刚刚碰到了夏马尔医生,他还是认为您在受伤时接受了晴之炎的急救,否则情况不会这么好……”

沢田纲吉沉默不语。这些天许多人用许多方式刺探这个问题的答案,他的应付方式就是装傻,而装傻的方式就是沉默,沉默的方式则像十四岁在暗恋的女生面前藏那张不及格的试卷一样倔强——反正,任谁也别想撬出这个秘密。

Reborn自称死神,但放任沢田纲吉两次在他面前重生了,也许他一早便在生死簿上读到这样的结局,才为自己取了这样的名字,沢田纲吉当了24年衰小孩,不常相信奇迹这样的事会降临在自己身上,但在这件事上,他愿意相信一回命运。

沢田纲吉在阳光下看向毫无遮挡的窗外风景闭上眼睛,那天他也这样,闭着眼睛接受一个吻,它轻如羽毛,伴随死亡的足音。

-END-

Freetalk:

算来从看khr到现在也有十二(也许十三?)年,也是厨27的第十二年,如果给十年前的我一发十年后火箭筒,她估计也想不到十年后的自己还在看khr,然后khr第二季也还没出……

这次写了死神R和黑手党首领270,灵感是看同人时R经常威胁要让其他人去三途川旅游(直至今日我也不知道这个梗到底是怎么来的……),于是就想如果他真是个死神又会怎么样呢……就这样写了!希望您喜欢这个故事。

沢田纲吉生日快乐,希望你的伙伴一直在你身边,也祝你在向死而生的命运中一往无前。

..-.

&

是去年画的参与r27《Love&Death》合志的插图,今年的今天终于解禁了(`ω)ゞ

祝reborn和阿纲生日快乐!

继续热爱下去吧,让《家庭教师》永不完结

p3是这本伟大的R27合志!

【R27||19h】全世界最不会对他心软的人

也是全世界对他最心软的人

祝他们生日快乐哇

观影体,OOC,不喜请点

注意:因为素材原因,视频只有前半段,后半段是我自己编的

一发完

今年的全明星新秀挑战赛可谓是精彩至极,先是微草战队队长王杰希落败于自家新秀,惊爆一众眼球之余,转眼又是一个微草新秀犹如新手菜鸟般惨败于李轩手下,这一个天一个地,不由得让人议论纷纷。

但不管怎么说,主持人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这届全明星话题度这么够,奖金有望啊!

这时候,下一位新秀也已经...

这时候,下一位新秀也已经登场,正是百花战队的唐昊,只见他一脸桀骜,从主持人手中接过话筒,“我要挑战呼啸战队的林敬言前辈,并且希望他能够使用现役账号卡……”

话音未落,就听见音响传来一阵尖锐的刺耳声,引的众人下意识皱眉并捂住耳朵。

这是设备出问题了?

只见原本播放着荣耀动态标志的大屏幕不断的闪现白屏,最后浮现一行大字——致我心中最好的乔一帆队长,退役快乐

这设备是真出现问题了吧!如今联盟中,哪个战队的队长叫乔一帆?!乔一帆又是谁?

“会不会是其他赛事里有队伍的队长叫乔一帆?”观众里有人提出疑问,并且认为自己的猜想正确,毕竟这个体育馆日常承包各种赛事和活动,如今很可能是主办方一不小心出错,将其他赛事活动的标语放出来了。

“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刚微草上来挑战李轩的那个新秀,就叫乔一帆。”

“啊?啊!难道你想说这话说的是刚刚那小孩儿?!”

别说观众一团乱,就连选手席上同样如此,作为东道主的轮回战队更是已经有人起身去找工作人员。

台上,主持人已经急出了一头汗,不断通过耳麦和后台联系,可得到的结果始终是检查无问题,可偏偏哪怕断掉了大屏幕的电也无济于事。

正在主持人硬着头皮准备为这次事故道歉时,一道低沉悦耳的音乐声突然响起。

难道声响也出问题了?!

主持人下意识转头,却看见大屏幕居然自动播放起视频了!

仿佛一片孤云迎击悍雷

随着音乐声浮现的,正是刚刚挑战失败的微草新秀乔一帆!只见画面里的他依旧清青涩腼腆,手忙脚乱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王杰希问好。

全场哗然,合着这乔一帆还真是刚刚那小孩儿?!

一些和微草坐的近的更是直接问上了王杰希,“王队?这真不是你们弄的?”

“这怎么可能?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王杰希无语至极,本来这次乔一帆用阵鬼报名挑战李轩就已经出乎他的意料,如今再来这一出,他只觉得意外到头疼。

见他神色不似作假,其他人也没有多问,只又探头探脑的往微草队伍里去看乔一帆的人影。

他们自然是找不到的,毕竟刚刚乔一帆落败后,并没有回到座位,而是去了后台,而微草的人,要么不在意,要么想着让乔一帆自己先独自冷静一下情绪,并没有前去把人找回来。

心底事应声而碎

画面里,王杰希随意的朝他点点头,便转身招呼高英杰一同离开,只留下乔一帆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落寞地垂下眼眸。

嘶——饱受各种狗血电视剧熏陶的烟雨战队队长楚云秀咂咂嘴,总觉得就这一瞬间,脑海里各种经典画面浮现,有的是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有的则是小可怜落寞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带着别人远去。

对此,王杰希和高英杰毫不知情,他们只是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淹没于千万秒人言可畏每句都轻微都恶行累累

同为微草队员,可乔一帆的队友们却随意的评判并支使着他,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人血虐,给我带瓶水,要白水可乐绿茶,他们用着一种不屑又戏谑的语气道,打个菜鸟都要花三分钟,出去可别说是我们微草的啊。

搭在鼠标上的手不自觉的颤抖握紧,可乔一帆却始终沉默不言。

高英杰愣住了,他知道自己被队长看重难免会让好友心中难受,也知道有时候队友会奚落几句好友,可他从没有想到,在他没有注意到的角落,好友面对的困境,远比他所知道的还要多。

王杰希早已不自觉的皱紧眉头,平日里事务繁忙,让他对队员们的管理难免有所疏漏,比如开口奚落乔一帆的肖云,他知道肖云为人有些轻浮骄傲,但他从来没想到,对方会做出这种几近于队内霸凌的事。

也是,对方再怎么没脑子,也不会直咧咧把这一面摆在他这个队长面前。

微草战队里,其他人早已安静如鹌鹑,平日里不觉得,如今自己的所作所为被放到大屏幕上,再被众人以异样的目光看着,顿时只觉得羞愧不已,坐如针毡。

“本来也没说错啊。”肖云犹自嘴硬道:“一帆那家伙,实力的确是太差劲了。”

一旁的柳非恨不得捂住他的嘴,没看见队长已经看过来了吗?!

观众席上同样议论纷纷,他们一方面觉得乔一帆处境可怜,一方面又觉得那些微草队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毕竟电子竞技这块儿,一向奉行的是菜是原罪。

“可是……”也有人提出疑问,“如果这个乔一帆真的有那么差劲,那么他是怎么进入微草战队并成为队员的?”你和夕阳一并驮上马背

画面一转,变成了荣耀的战斗画面,而对战的两人一出现就引起一阵惊呼。

他们的目光没有丝毫落在那个刺客身上,而是与刺客对战的那个花花绿绿的身影上。

“君莫笑!是君莫笑!”

“难道之前说打三分钟的菜鸟是君莫笑?那乔一帆哪里弱了?!”

“屁!笑哥永远的神!怎么可能输给那小孩儿!”

选手席上,同样一阵惊讶,而其中最为惊讶的,莫过于知道君莫笑真正身份的战队。

黄少天嘴里一顿唠叨,天杀的叶秋!亏他之前还特意去网吧看望他并给他帮忙,结果人转头就跟微草战队的人勾搭在一起!

而在他身旁,喻文州看着手机上刚刚搜索出来的资料。

按资料显示,乔一帆在微草玩的是刺客,那么在今天的新秀挑战赛,他怎么突然用起阵鬼了?

在这亲疏世情中履冰临危

座位上,邓复升转头看了眼乔一帆,又略带几分叹息的转过头。

选手席上,邓复升同样叹息,他一直都知道乔一帆是个认真努力的好孩子,可偏偏,电子竞技,并不是努力就能出成果的。

胸口长诗眼中温泪是独属自己的百转千回

乔一帆垂着头,在昏暗里的过道里慢慢行走,眼眶越来越红,“明明我也想好好表现的……”

背景音里,则是唐昊桀骜不逊的声音,“我要挑战呼啸战队的林敬言前辈……”

突然间,乔一帆像是听到了什么,转身看去,只见在通道口,逆光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走到他面前,像是在说什么安慰的话,只在音乐声中隐隐约约听到一句,“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磨练……”

等等!在场的所有人!这时候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

如果说之前有关微草战队内部的画面他们无从辨别真假,可眼前这画面!不就是刚刚发生的事吗?!就那宣言,那不就是唐昊刚刚说过的吗?!

那么问题又来了,画面里,那个看不清身影,安慰乔一帆的人又是谁?路过的工作人员?

蓝雨战队,喻文州吐出一口气,说出自己的结论,“是叶秋,如果没有意外,乔一帆从刺客转阵鬼,也和他脱不了关系。”

黄少天顿时一激灵,“老叶那家伙,还真来了?!”

“很好!”他开始撸袖子,一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样子,扭头对郑轩等人道:“小的们!等我把老叶捉回来!咱们就喝酒吃肉收拾他,不让他陪我们全队PK一百遍不算完!”最后你那首情歌也许会慢慢干涸

乔一帆静静地站在台下,看着光彩夺目的比赛台,“……恐怕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了。”

只从他的背影,就能让人看出他的不舍与难过。

“队长……”高英杰握紧衣角,鼓起勇气道:“俱乐部和一帆的合约,真的没办法转圜吗?”

“英杰,你要明白。”王杰希沉默了一瞬,开口道:“有时候,强留也不一定是好事。”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之前邓复升的话,“可能,是我们微草不适合他。”

还要被熙熙攘攘的庸人众人点评苛责

“唉你说,我会不会被刷下去啊?”

“瞎担心什么啊,乔一帆那样的都还留在队里呢。”

训练室外,两个路过的微草队员随口说着,而训练室里,乔一帆只是安静的注视着电脑屏幕上的荣耀界面。

“嚯!这小孩儿的处境看起来还真艰难啊!”呼啸战队,方锐一把把手搭在林敬言的肩膀上,“话说老林,现在这情况,你还上不上台?”

“上去做什么?”林敬言抬了下眼睛,无语道:“上去跟主持人和唐昊一样,在那儿傻站?”

方锐又是一顿嘎嘎笑,唐昊那小子,还是脸皮太薄了,要搁他,早找个借口先回去坐着休息了。

他又拍了拍林敬言的肩膀,“也不知道今晚你俩还比不比得成,不过老林,你可得加油啊,别输了。”

你写出凌冽暗夜心血焚烧的颜色我要你别后退别同他们讲和

电脑界面上,光影流转,一个新人物生成,角色阵鬼,角色名:一寸灰。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较为成熟的男声,“改变的确很难,但结果值得尝试,拿出点勇气来。”

“别忘了,你也是职业选手。”

他怎么想的?!还是说这其实是微草的阴谋?

吴羽策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觉得那个鼓励乔一帆转职的男人是谁?”

李轩想了想,乔一帆实力再弱也是职业选手,总不能随便来一个人劝他转职他就真转吧?那如今荣耀中,有谁有这样的实力让乔一帆如此信服?

一旁的李迅弱弱开口,“那什么,我听着那声儿,有点像叶秋大神……”

李轩:???

李轩:!!!

等等!如果劝乔一帆转职的人真是叶秋,那证明了什么?证明了乔一帆更适合阵鬼!在这方面有天赋啊!叶秋在荣耀上的含金量可不是吹的!

乔一帆背着背包,拉着一个行李箱,满头大汗的走进一家网吧,眼中满是坚定,一进去,便是一阵欢声笑语。

“一帆,欢迎加入兴欣。”叶修笑着道。

“嗯!”

紧接着又是不同的人浮现,但他们都在叫着乔一帆的名字。

“一帆,快来吃饭。”“一帆,该休息了。”“一帆,快来试试这个新战术!”“一帆……”“一帆……”“一帆……”

最后,他们站在门前,转头对乔一帆道:“一帆,走!该我们上场了!”

乔一帆笑着点头,大步上前走去,身上穿着一样的队服。

最后,在一片金雨中,乔一帆和众人一起在欢呼声中举起奖杯,比赛场的主持人正声嘶力竭的宣布,“……第十赛季总冠军——兴欣战队!让我们为他们献上祝贺!”

虚空战队,在叶修出现的那一刻,李轩便彻底愣了。

刚刚的猜想是真的,乔一帆是个阵鬼的好苗子,可他刚刚才毫不留情的把人削了一顿,这不会打击到对方的热情吧?

至今未能找到合适接班人的李轩,开始牙疼了。

而且……叶秋不是退役了吗?!怎么又组了个战队复出了?!还拿了第十赛季总冠军?总冠军啊!

还有刚刚一闪而过的那些人里,苏沐橙他认识,她跟着叶秋走很正常,可你方锐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怎么也混一块儿去了!

呼啸战队,方锐顶着队友们的怀疑视线,恨不得发誓自己生是呼啸的人,死是呼啸的死人。

蓝雨战队,正摩拳擦掌准备抓人的黄少天愣住了,他扭头问喻文州,“队长,刚刚那个,是魏老大对吧?”

霸图战队,张新杰抬抬眼镜,眼角余光里,是队长韩文清难得柔和了几分的神色。

是欣慰吧,老朋友最终如他所说一般,回到了这片赛场上。

张新杰又转头朝嘉世战队的位置看去,虽然隔的有点远,但他依然能察觉那里格外僵硬异样的气氛。

唯一的例外是孙翔和苏沐橙两人。只见孙翔正一脸茫然不解的扯着苏沐橙问什么,而苏沐橙,则是毫不顾忌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偏过身子,不再搭理。

观众席上,各种讨论声就没断过,陈果拉住小唐,“刚刚上面,是不是出现了我们还有叶修那家伙?”

唐柔嗯了一声,又看了眼周围,便拉着陈果起身,“果果,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陈果仍由她拉着走,脑海里各种思绪翻飞。

她好像组了一个战队?好像这个战队还拿了总冠军?还有叶修那家伙……

没来由的,她突然想起之前叶修说告诉她一个秘密。

他说,“其实我就是叶秋。”从生到死走了一身昏黑糊涂清醒两瓣灰

新闻发布会上,陈果正色道:“……苏沐橙选手将于今日退役,接下来,将由乔一帆选手担任兴欣队长一职……”

心跳声被茫茫人海灌醉还能听到从前吗?敏感丰沛

乔一帆站在那里,之前浮现的人又一个个出现,他们渐渐离开,每个人都笑着对他道别,说,“一帆,加油啊!”

乔一帆重重点头,他的容貌已渐渐褪去青涩,身旁的人也在不断减少增加,但他们都穿着同样的队服。

乔一帆居然担任了队长?这一点让微草众人比之前看到乔一帆成为冠军队的队员还要感到惊讶,毕竟,乔一帆的性格……

“队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高英杰看着屏幕上渐渐变得成熟稳重,但眼中笑意不减的乔一帆,他想,他有多久没见过一帆开开心心的笑了?穿行朔漠去寻一滴青翠在梦的断崖边快活地陨坠

比赛场上的队伍标志,代表兴欣战队的标志一次次倒下,随着响起的,还有各种各种的指责。

“乔一帆!退役!”“乔一帆就是不行!”“这打的什么啊!”“乔一帆根本不适合当队长!”

甜若新月苦似蔷薇

随着各种谩骂指责声,是乔一帆从未停下的笔和一直亮着的电脑屏幕,而桌角的笔记本,却是越来越高。情绪满得溢出滔天猛鬼

“鬼神盛宴!乔一帆选手这一招成功为队伍带来了胜利!现在我们已经可以提前宣布!第十五赛季总冠军!是兴欣战队!”

有无数人在声嘶力竭的高喊,“兴欣——!冠军——!”

又是一个总冠军,如果说之前那个总冠军还让人觉得乔一帆是乘了顺风车,那么这一个总冠军,无疑证明了他的实力。

观众席上,已经渐渐变得平静,他们看着屏幕上那个已有威势的青年,想,好像,乔一帆的确是个很不错的选手。

虚空战队,吴羽策道:“不提技术,这份心性已经够了。”

李轩点点头,起身欲走,“我记得他是往后台去了。”

吴羽策:“……你是不是忘了你刚刚才把他打爆?”

“你坐着吧,我去。”吴羽策起身,一边走一边想,他这算不算同时翘王杰希和叶秋的墙角?

然而刚走了两步,他便被屏幕中的画面惊住。最后你那首情歌也许会慢慢干涸还要被熙熙攘攘的庸人众人点评苛责

新闻发布会上,闪光灯一直未停,台下坐着的记者们脸上几乎写满了兴奋与恶意。

“请问乔一帆队长,对于这一场比赛失败你有什么看法?请问你现在还坚持之前的说法吗?”

“为什么不?”

“哪怕现在中国队比赛接连失利,连小组赛出线机会都很渺茫?”

“是。”乔一帆神色从容,只眼神坚毅,“我说过,中国队的目标,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冠军!”

原本已经渐渐恢复平静的场馆再一次哗然。

刚刚,他们听到了什么?

“艹!是中国队!中国队!这起码得是国际性赛事了!”

“那是什么时候举办的?!艹!不会还要等个十来年吧?!”

选手席上,众选手远比观众还要激动,毕竟作为职业选手,他们更加渴望站上更大的舞台,同更多更强的对手进行比试。

“国家队?是我想的那个国家吗?”

“不然还能是哪个国家队?!你没看见他衣服上的国旗吗?!”

“让我算算,乔一帆今年出道的,他在役时有了国家队……艹!谁知道乔一帆打了几年?不会要等到十五赛季之后吧?!”

“所以你们都没注意到乔一帆还成了中国队队长吗?!那可是国家队队长啊!”

一群和乔一帆穿着同样的队服的人迎上来,神色间满是不赞同,“一帆,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去了?”

“去哪儿?”

“去训练室!去拿冠军!”

“啊啊啊啊!队长!你看到了吗?!是瀚文啊!他也成国家队队员了!”

“英杰,恭喜。”王杰希转头道:“不仅仅是因为你成为了国家队队员。”

“我明白的,队长。”高英杰的眼神渐渐写满了坚定,是啊,哪怕不在同一个队伍,可他们同样站在这片赛场上,最后还能有幸并肩作战,为了最高的荣耀一起奋斗,这是一件多么让人快乐的事。

雷霆战队,戴妍琦惊讶的指着自己,“我?我??”

“没错,是你。”肖时钦鼓励道:“干的不错啊小戴。”

百花战队,邹远惊讶的看着自己身披国家队队服。

原来他能走到那一步吗?下意识的,他抬手抓住队服上的百花队徽,然后紧紧握住。

“是奇英。”张新杰道:“长高了。”

想到如今还在训练营中的宋奇英,韩文清点点头,“他很好。”

他看着画面里那些陌生的还不知道名字的年轻面孔,耳旁是虚空等其他战队传来的各种欢呼和不敢置信的声音,又补了一句,“他们都很好。”

嘉世战队,原本一直冷着脸的苏沐橙在这一瞬柔和了神色。

邱非也在啊。

真好,如果叶修知道了,也会很高兴吧。

他们模仿你笔墨纸页上拼凑因果却不知你栈山航海柔婉尖利命都敢舍

那是一个简约的采访间,穿着正装的主持人正在对乔一帆进行采访,夹在衣服上的收音话筒上,有着一个所有人都熟悉的中央台标志,“……回首十二年的职业生涯,可谓是精彩至极。这两年一直有很多人说你应该在两年前夺得中国联盟总冠军和世界联赛冠军时风光退役,哪怕是为了战队,也可以担任教练一职,而不是在卸任兴欣队长一职后在队伍中打替补,请问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

“乔一帆第八赛季出道,打了十二年,退役前两年还拿了个中国联盟总冠军,那应该指的是第十八赛季……十八赛季,十五赛季,十赛季,靠!他还有个世界联赛冠军!他起码拿了四个冠军!四个!”

算出这一点后,不少职业选手眼睛都红了。

肖时钦同样觉得自己眼睛有些红,四个冠军!这是什么样的实力和运气?!恐怕整个联盟……

等等!还有叶秋也是!三连冠加第十赛季,那也是四个冠军!

想到这里,肖时钦觉得自己不止眼睛红,牙也开始疼了。

写干墨水泪水逝水后痛快地疯魔我要你别害怕别低下你的魂魄

寂静,原本喧闹不已的选手席陡然陷入了寂静。

因为这段话,正是每个真正的职业选手想要说的话。

是啊,他们之所以选择成为职业选手,不就是因为喜欢荣耀这个游戏,想要嬴吗?

霸图战队,韩文清皱眉,转头看向张新杰,“叶修?”

因为人声和音乐声混合,乔一帆说的是叶秋还是叶修听不大清楚,但由于这段视频明显是从采访视频中截取的,所以配有字幕,叶修两个字清清楚楚的打在上面。

“是叶修。”张新杰肯定道,“字幕打错的几率很小。”

他顿了顿,“如果没有猜错,他现在正在后台安慰乔一帆。”

韩文清点点头,起身离开座位。

回头看字里行间皑皑雪坡你攀越过就幸福过

“或许有人觉得我这样退场太过狼狈,但我从不觉得。在这十二年里,我经历过高峰,也经历过低谷,我很庆幸自己一直坚持着梦想未曾放弃,直到现在再不能站上那片赛场。所以,我觉得我的职业生涯很圆满。”

他弯了弯眼睛,“我很高兴。”

画面一点点变暗,最后全部消失,荣耀的动态标志再次浮现。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好似刚刚那个几分钟的视频只是所有人的一场幻梦。

在导播的催促下,主持人结结巴巴的开口,“好的,各位,接下来将进行新一轮新秀挑战,挑战者是百花战队的唐昊选手,唐昊选手,唐昊选手?”

唐昊丝毫没有注意主持人在说什么,他只是看着一旁的工作人员进出口。

那里,乔一帆正微低着头走出来。

想到刚刚叶秋大神对自己的开解,乔一帆心中满是羞愧,既感动于对方对自己的肯定,又觉得自己真的太傻了,就像叶秋大神说的,怎么会想到用阵鬼去挑战李轩前辈的?

正在他想着回到队伍要怎么面对队长的疑问,好友的关心,和肖云等人的奚落时,他突然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太安静了。

他抬头看去,只见所有人都定定盯着他,眼中满是复杂,工作人员更是将镜头对准了他,好像恨不得下一刻就将他剥皮拆骨,里里外外都看个透彻。

这是……发生了什么?

在他茫然之际,两个人影大步朝他走来。

是黄少天和韩文清。

黄少天说是走,其实和跑也差不多了,他拍了拍乔一帆的肩膀,“哇你小子没看出来啊!好样的!加油吧!对了,老叶在里面是吧?那就先不说了,我先去把他抓回来,你加油啊!”

然后继续往后台跑去。

一串话飞快的被他说出又涌进乔一帆的耳朵,让乔一帆觉得头发晕。

更让他发晕的是韩文清。

韩文清没有像黄少天那样拍肩膀或者一口气说上一大串,他只是停下脚步,对乔一帆点点头,“加油。”

然后继续往后台走去。

乔一帆觉得自己刚刚走出的那个通道其实是异世界接口,不然他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现在这诡异的一幕。

“一帆。”身后有人叫他,他转头看去,是刚刚路过的嘉世战队里的苏沐橙。

见对方朝他温柔的笑,又想到这些日子一同下本的事,乔一帆有些犹豫该不该退回去问好。

“不用后退。”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苏沐橙笑容更大,“继续往前走吧,一帆。”

*AG背景下有关灰月和一帆的二三事集锦,全是正片不会播的幕后花絮

*涉及人物众多,全员cb/cp自由心证

“你说你需要用手机?理由呢?”

AllGlory赛事组的工作人员们私下打过赌:谁会是这届第一个要求暂时使用通讯设备的选手?

这在过往两届也时有发生,封闭式的训练和魔鬼般的赛程似乎将联盟基地打造成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可就算选手们道心纯粹,世俗外界的干扰也纷至沓来。

负面舆论、家中急事、个人伤病……联盟的选手管理总负责人在此处见证过练习生们各种急躁愤怒、哀伤绝望的言语和表情。

可是,面前这位自节目组公布选手名单,直到如今舞蹈测评结束,在公司保护和自身实力的双重保障下一路...

可是,面前这位自节目组公布选手名单,直到如今舞蹈测评结束,在公司保护和自身实力的双重保障下一路顺风顺水稳坐各榜单第一的top选手,又能因为什么理由独自来到这里?

“是有关一……乔一帆选手的初舞台加试。”高英杰刚下舞台,表演中喷洒的干冰烟雾仿佛还弥漫在他眼前,昨日便轻微不适的喉咙如被火灼烧着,把呼吸都拖得沉重:“导演组的staff告诉我,他报了一首曲目,又临时删掉了。”

负责人沉默。

“那首歌叫《灰月》或者《Graymoon》,”从对方的沉默中,高英杰认定自己得到的消息准确,继续道:“我的手机里有证据可以证明,那是一帆的歌。”

当事双方的管理层和最有话语权的两位大神就此事已经达成共识了,只是尚未向外公开。负责人只道:“乔一帆没跳加试曲初舞台不也拿了五星了吗?他团舞跳得很好。”

“是,他跳得很好。”

高英杰向来不是强硬的性格,也知道二测的练习室播出后,或许会有人称赞他谦和,有人会诟病他懦弱,倘若放在往常,对方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也很难再坚持下去。

可此时的高英杰头脑烧得昏沉,却仿佛从肺腑燃起一团火焰,他的声音绵软喑哑,态度却寸步不让:“得到好的结果,就可以忽视受过的伤害吗?”

晚间散场后,联盟配给制作人代表的临时助理再次传话:有练习生说想单独见您。叶修听见那位后辈的名字,颇感意外地扫了眼一旁处理工作信息的王杰希,欣然起身去见人。

虽然高分拿下了舞台,但在只言片语的自我介绍和舞台结束后的点评环节,还是能看出高英杰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叶修见到这位后辈的第一眼,先是问道:“小高你脸色有点差,明后天还有主题曲,不要紧吗?”

“啊…不要紧的,今晚休息可能明天就好了,谢谢前辈。”高英杰原先想好的措辞差点被叶修这一句关怀打乱了节奏,连忙将自己约见PD的原因和盘托出。

叶修听完全部,从高英杰手中接过那承载着《灰月》编曲编舞全过程一百多个录制视频的U盘,纠正道:“这首歌现在叫做《Labradorite》,但小乔给的中文歌名,确实一直是叫‘灰月’。”

叶修这么说着,却在句尾接了一句单独的“谢谢。”

高英杰的脑海中闪过安文逸那句突兀的道谢。

原来是这样。他觉得他好像明白了兴欣工作室的逻辑。

“对了,”叶修拉开练习室的门让身体不适的后辈先走,在看见后者出了练习室后乖巧驻足等待时问道:“小高你是怎么突然知道这件事的?”

以这孩子的性格,要是早知道一帆加试的事和微草的其他练习生有关,恐怕也不能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找他。

“……”高英杰犹豫,又想到告知的那人和面前的前辈才是更亲近的关系,于是道:“是邱非告诉我的。”

得到这个答案,叶修似乎也突然想通了什么事,轻笑摇头后对着投来关切眼神的高英杰道:“没事了,回去吧。”

邱非自认是一个比较有边界感的人。

前提是他在保存好叶修给他的指导视频,准备拔出u盘时,没有手抖碰到旁边的那个被命名为“存好视频U盘下次见面还我”的文件夹,发现那并不是个仅用于提示的摆设,而是个需要输入密码的加密文件。

并且,弹出的简介窗口还明晃晃地显示着:(31.7GB)共一项。

五个多小时的视频。邱非心想。

去他的边界感,今天我非得知道这人是谁。

归功于在嘉世时那一抽屉长得一模一样的黑色U盘,叶修在亲自指导他的第一天就告知了资料获取的方式:

给他的文件会放在最前,标题会写他的名字,密码就是他的生日。譬如他刚刚就用0921打开了那个放着《赤霄》舞蹈视频的文件夹。

人在有点情绪上头的时候思路会变得异常清晰,尤其是白天都和脑回路足够清奇的组员呆在一起——这个大概率是在联盟基地使用的、仅有两个文件夹的u盘,其中一个文件夹是给自己的,那么另一个——

包荣兴一测组队时说过的话突然回响在耳畔:

“……我家乔小弟可是天秤座,有选择困难症的。”

邱非点开密码输入框,输入数字。

就试半个月,如果试不出来,那就算了。

同样从包荣兴口中得知了自己的生日是处女座的最后两天,于是他从0923开始,一个一个穷举过去。

十三、十四……

在一次次尝试的过程中,邱非渐渐冷静下来,觉得这样在意老师是否有了更偏爱的学生的自己好像十分幼稚。

他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随便一按回车,等待密码错误的提示。

第十五次,1007。密码正确。

iPad显示的画面跳转,文件夹里的那个视频预览界面赫然跳进他的视线,一半是一片漆黑,另一半微弱的光线下,一道身影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邱非去拔u盘的手再次顿住了。

如果说之前发生的一切可以解释为情绪上头,那么接下去的就只能称之为鬼使神差。

那接近六个小时的视频里没有哪怕一丁点叶修的影子,只是联盟某间练习室里的高清录音摄像机无声记录下的练习画面。

2024-6-1105:27:13

初舞台的前一天。

邱非在练习室的地板上几乎昏睡过去之前,意识模糊地想道。

盖才捷踏过台阶上的月色,走入沉睡中的训练楼。

作为最早一批来到联盟备赛的选手,他已将基地的地图探索完全,此刻的脚步也是熟门熟路,行至前几晚用于练习的舞室门外,盖才捷乍然停步。

练习室的大门敞开着,没有LED灯光,只有透过窗帘的朦朦月色。

应该是有人在练舞。

舞者起跳和落地的动作轻盈而无声,他其实是听到对方同时在练歌,才有此判断。

“灰月照花落满径,径满落花映月辉。”

有这两天才到联盟基地的选手大多是结束了考学立刻赶来的,盖才捷无意迁场,咀嚼着这两句偶然听见的歌词,准备换一间教室练习,走出两步,又觉得歌曲的旋律好像有几分熟悉。

他决定回去看看。

练习室中的身影全然不知有一位沉默的观众无声地到来,只是继续跳完了下半首,盖才捷的记忆也在看到编舞的那一刻回笼。

这首歌?难道不是微草的哪个公开练习生发过的原创曲吗?

亏得虚空传媒有知名跟八卦记者抢饭碗的爱豆李迅,自知道盖才捷要参赛后,成天把各大公司练习生的资讯转发到工作群里,艾特三遍自家的小朋友,美其名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盖才捷已然习惯把迅哥的视频当泡面番看,也算是遍阅了各家素未谋面的“彼”们的表现。

他记得当时那条视频还引得李轩和李迅在群里讨论了几个来回,那位练习生的名字……好像并不在此次比赛的名单之内。

“抄袭”二字已经呼之欲出,可盖才捷犹豫了。

如果有主张就要有举证,那么他会从歌曲和舞曲的交融、舞蹈肢体和演唱中的情感表达等等一系列的方面去论证。

但他最初觉得面前的这位练习生似乎才是原创者,其实是出于难以言喻的第六感。

这首歌就该是他的。

联盟借用微草音乐的录音棚,供AG3主题曲的编创工作使用,豪门公司设备齐全,各家大神们出个人就可以,便都轻装简行。

直到兴欣工作室的老板和艺人带着法务到访,要求借用一间会议室处理一些旧日纠纷,叶修和王杰希也暂时离开录音棚参会,众人才咂摸出些不对劲。

兴欣这边,陈果叉着腰舌战群儒,即便遇上知识盲区,心中也默念己方占理,气势上看着全不输阵。魏琛在一旁猥琐地帮腔,更是有把对方气到内出血的功力。

微草方的谈判代表是偶像部的总监,隐隐有些招架不住这土匪般的架势,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转头向一旁可能还会顾及点偶像包袱的荣耀之神道:“叶神您说呢…?”

叶修从口袋中摸出一根棒棒糖,慢条斯理地拆着糖纸,边问道:“我就问一句,微草音乐容许公开练习生,也就是未来的出道艺人恶意霸凌、剽窃同期作品是吗?”

看着这位大神将糖果送到唇边叼着,悠闲地往椅背上靠的姿态,微草的高管突然理解嘉世的其他管理层为什么那样痛恨叶修了。

面前这位站在业内金字塔顶端的至高神,心中只认坚持的原则和对错,利益和人情无法动摇他的想法。

他能坐在这里听他们推卸扯皮、模糊责任一个下午,也能在开口时一针见血地将此事还原到最初的本质。

叶修的态度非常明确:不必谈生意和让利,兴欣现在确实是初创,确实是处处需要资源,但这不需要跟着他的后辈委曲求全来换。

他今天就是来给乔一帆讨个公道的。

在场的几位负责人和中层只好将求助和询问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自家台柱,王杰希单手握着保温杯,仰头喝了一口杯中的冰可乐,神情不改地道:“我个人也希望几位董事慎重考虑。”

曾经的豪门嘉世,也是因为不顾叶修的意见,让心术不正、德不配位的人狡诈上位,才落得个名声扫地、解体倾覆的下场。

“无论如何,微草的未来不应该染上污点。”

王杰希说。

“靠,这微草的大门还真没朝南开的!”

叶修把兴欣二人送到微草的大门口,听见魏琛这一句,陈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向叶修挥了挥手中的牛皮纸文件袋,交代道:“我回头把这些扫描了传给你,你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小乔说。不许说他啊,他都是为了兴欣。”

“哪能啊,放心。”叶修咬着棒棒糖的细柄,答应道。

“你在联盟多看顾好我们的小朋友,也照顾好自己,不然沐沐该担心了。”陈果边说边坐上车后座,摇下了车窗道:“需要什么联系我们。”

“噢。还真有点需要。”叶修叩叩车窗,探头问道:“老魏,能做把舞台道具刀吗?”

“那不废话,老夫可是全能,啥时候要?”

“下周吧。”

“滚你丫的,你自己想想可能吗?”魏琛骂着,一把按下车门上的按键要把窗户关上。

“我画图纸,你找材料模具,手工部分我回工作室一趟帮你做两天,你看怎么样?”叶修笑着补充条件。

“这还像句人话。”魏琛撇撇嘴。

陈果也被勾起好奇心,看了看魏琛又转头问叶修:“你这是要?”

“怕我还没开口小乔就哭了,”叶修考虑了一下二测那几首曲目,觉得乔一帆的选择大概率会和自己的猜测一致:“弄点小玩意儿哄哄。”

乔一帆上一次收到叶修的礼物,是他在兴欣过的第一个生日。

那时正逢兴欣工作室对外公开练习生名单的后几天,他们的日常训练没有受到外界舆论的影响,依旧按着叶修制定的计划表照常进行着。

下训的午后,乔一帆最后一个回到宿舍,就见餐厅的圆桌旁围着他朝夕相处的队友们,桌上摆着的蛋糕歪歪扭扭地写着他名字,旁边画的是一艘小小的帆船。

“船是罗辑和小安画的,帆布是莫凡搭的手,名字是包子写的,”叶修一一点过乔一帆的练习生同伴的名字,细数他们对这块蛋糕作出的伟大贡献。

“所以你干什么了?”陈果见乔一帆将目光转向叶修,帮着问道。

“我?”叶修拆开装着蜡烛的塑料袋,又从口袋中翻出打火机点燃:“那桅杆是我画的。”

那不就是一根线吗!在队友们鄙视的谴责下,叶修面不改色地关上了灯,于是兴欣众人只好紧急转折唱起生日歌来,又在歌曲结束后继续抨击叶修的这强制熄灯的卑鄙。

乔一帆吹灭了蜡烛,在黑暗中跟着笑,又感觉有湿润的水珠淌到唇角。

“谢谢前辈……谢谢哥哥姐姐们。”他伸手抹去唇边的泪珠,笑着说:“我给大家分蛋糕吧。”

吃过了蛋糕,乔一帆将桌脚边堆成小山的礼物搬回房间,接过安文逸递来的剪刀,小心地剪开最外层的彩纸折好,才一一打开包裹着礼物的纸盒。

那个贴着“小乔大声唱”便利贴的盒子沉甸甸的,打开是一支火红渐变的手麦。

乔一帆想起,蛋糕上的那支撑起船帆的桅杆,似乎也是这样鲜艳的红色。

在微草时,他是郁郁葱葱的苗圃角落,一块普通到无人问津的石头,是长夜灿烂的星空里,隐在皎洁明月后的一片灰色月影。

可有人将他从泥泞中捞起,拭去表面的污浊,磨砺出冰透的灰底色,有光经过的时候,便折射出似温和溪流、又似璀璨星河的光芒。

于是阴霾散尽,他在燎原的烈火中涅槃,也将成为其中的一簇夺目火光。

07.

@方那个锐:老叶一个,那我给小乔三个//@王罙:老夫就说你有会前途//@唐柔:辛苦了!//@苏沐沐橙:一帆加油~导师合作见哦~//@叶修://@兴欣陈果:请制作人们多多支持兴欣乔一帆!

@兴欣工作室_v:#AllGlory3乔一帆##乔一帆灰月#

《Labradorite(灰月)》

作词/作曲/编曲/编舞/表演:@AllGlory-乔一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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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帆18岁生日快乐~

AllGlory的故事因关于你的一个梦而开始,也希望见证你在另一个位面的梦想与荣耀。

虽然过往可能不够一帆风顺,但我祝你此后乘长风、破万浪。也希望你在前行的路上,有良师益友的指引,有同路的知己和友人相伴,有很多很多人尊重你、欣赏你、爱你的品格和灵魂。

成年快乐!

遡辰2024.10.7

第一次拿到板子画画给小乔啦,宝宝生日快乐!

p1小乔抱着从线下限定排队抢购厮杀出来的叶修玩偶(不是)

p2cp向重一点是君莫笑和一寸灰介意的不要翻过去本来是要做拍立得的,但是课业太忙了国庆都在做作业没画完就改单图了()

——

这里冲出来一个鸡蛋宝!叶乔萌萌!——

西北边境,春夏水草丰茂,回纥(hè)族养兵蓄锐,频频骚扰边境村庄,以试探当朝天子的底线。此时中原时局动荡,藩属国虎视眈眈,内忧外患。回纥首领屡次得手,逐渐放大了胆子,集结兵队,驻扎边境。

中原将领叶修正在营帐内观察边境布防,在沙盘上模拟回纥军队下一步的进攻路线。

“叶将军!叶将军!”一个小兵一路呼喊着接近营帐,叶修拍了拍手上的灰,高喊一声。

“进!”

小士兵气喘吁吁,可能是看见叶修察觉到自己一路高呼不太妥贴,此时显得稳重了几分,“将军!我们在营地附近的村庄巡视的时候捡到了一个...

小士兵气喘吁吁,可能是看见叶修察觉到自己一路高呼不太妥贴,此时显得稳重了几分,“将军!我们在营地附近的村庄巡视的时候捡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我们把他的眼皮掀开,发现他是蓝色眼睛,怀疑他是我们之前没抓住的回纥奸细!”

“带我去看看,蓝色眼睛不一定是回纥人,之前我们在这一处有通婚政策。今后不要这么武断,遇见怀疑的人先仔细观察再下定论。”叶修让那个士兵带路,一路守营的士兵不断向叶修问好,叶修挥挥手,让他们各干各的,最后走进了营地最边缘的马厩里。

一个身着中原样式破烂麻布衣服的少年紧紧闭着眼睛,左手紧紧攥着,右手有几个指甲劈开,指尖血肉模糊。叶修走过去,伸手捏了捏这少年的小腿,仔细检查了他的右手,之后掰了一下他的左手,竟没掰开,回头对小士兵说:“把他移到营地西北角干净的空营帐里,找军医给他看两眼,你在旁边盯着点。”

小士兵应下,但又不太明白:“将军,您说不能这么早下定论,但他如果是奸细,这样会不会......”

“西北角都是老兵在住,而且临近两军交战地界,守卫森严。他腿上没有明显肌肉,右手虎口干干净净的,没有茧子,但指缝指尖有龟裂,应该是常年干活,不会武。不过左手没掰开,所以仔细看着,要是醒了警觉一点,先看他左手有什么东西,再来找我。”叶修转身出了营帐,检查今日士兵操练情况去了。

乔一帆感觉自己走在混沌的黑夜里,手和脚都很沉,眼睛睁不开,他挣扎着往前面一步一步走着。耳朵渐渐能听见了,他感觉身边好像很热闹,有很多人在很远的地方呼喊着什么,像是某种口号......

“军医,你看他好像醒了,他的眼皮在颤。”

乔一帆终于被这一句话叫醒,有些茫然地从脑海里紧张的深色漩涡中挣扎出来。他的手下意识松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手,他的头,他浑身上下都很疼,嗓子干的要冒烟了。视线还有一些模糊,隐约看见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人站在他床头。有人,他第一反应是身体再度绷紧,但想起唤醒自己的那句话,是中原话,不是回纥语,他心底稍安。

“喂,把你左手给我看看。”那个人虽然嘴上很凶,但乔一帆能察觉到他其实有一点紧张,所以乔一帆没多说,只是把自己的左手摊开。小士兵走上去,先捡起乔一帆手里的两块小石头,然后眼神打量了一下,确认了对方左手的老茧在手指关节和手掌位置,虎口和食指根很干净,没有练武痕迹。

他把石头拿到眼前,仔细观察着石头:黑灰色,断口像贝壳。小士兵不认识,但他收起来,很严肃的告诉乔一帆:“你先在这休息,过一会儿我们将军会来亲自审你。”

乔一帆对即将到来的审问他的人不太感兴趣,他只是开口询问:“那我的石头能还给我吗?”

小士兵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但他还是解释了:“我们还不确定你的身份,所以这样东西我还得带给我们将军看一眼,没问题的话之后会还给你的。”

小士兵出去了,乔一帆在营帐里躺着,静静的回想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记忆里他被回纥士兵追着,跑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小村庄边,他感觉自己腿上的伤口裂开,布料浸了血,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太疼了,一直在路上跑早晚会被他们追上,于是乔一帆进了村后绕开矮小的土墙,从一间破屋子的墙壁裂缝里挤进去,用废草垛遮掩身形。他听见回纥士兵喊着这地方有中原士兵巡逻,几个人刚踏进村子就被没进入的同伴招呼着离开。乔一帆不敢松懈,他强撑着精神,等到身周彻底没有脚步声后,撑起身体,一步一拐的挪出草垛。他想找一户人家借点热水,但失血过多带来的晕眩越来越严重,最后因为失血太多倒在了村庄的某条小路上。

有脚步声。

乔一帆回神,撑着坐起来,看向营帐门帘,下一秒一个身着轻甲、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掀帘而入,撞进他已然能看清事物的蓝色眼睛里,逆光的黑影越来越近,逐渐有了色彩。

叶修走到近前,对上那双眼睛,微微一愣。这双眼睛比自己之前看过的蓝色眼睛都好看些,不过之前那些眼睛都带些澄澈天真,而自己眼前这双眼睛里,平静与麻木占据了绝大部分领地。视线下移,少年的嘴唇,是干裂的,苍白的。

叶修招呼小士兵端来一碗水,递给少年。那只碗被两手手掌捧着,一仰头就空了。放下碗,眼睛的主人仰头看向他,很冷静的开口:“你是那个照顾我的人嘴里说的将军吗?”

“对。”叶修觉得他有点冷静的出奇,正常给了他回复。

“那你现在可以开始审问我了。”

叶修也不含糊,找来一个能坐的箱子坐在乔一帆对面:

“你从哪来,

为什么你身上有棍棒捶打的淤青和矛刺留下的伤口,

你昏过去的时候左手里面的燧石从哪找来的,

你拿着它想干什么?”

“西北方高地上的一个聚落,以前归你们管,后来在回纥的领地内。”

“因为我的家人和我都被拉去做苦力,无论干什么都会被打。后来他们被拉去别的地方,我想跑出来去找他们,被刺伤抓回去过。再后来,我被安排洗衣服、洗菜。”

“洗菜的时候,我偷偷进了厨房,把厨子用来点稻草的燧石拿走了。我想跑就要制造混乱,于是我拿燧石引燃了马厩的干草,一路跑出来,跑进了你们会巡视的村子。”

“燧石不是为了威胁你们。”

叶修听着,一切都能和他观察到的东西对上。

“最后一个问题,”

“你想留在我们营地吗?”

乔一帆有些怔愣,按道理讲,自己很坦诚地告诉了对方自己来自敌方阵营,虽然只是当苦力,但应该会被怀疑是细作被逐出营地,好一点把他带到村子里,坏一点打一顿丢到边境线。

乔一帆还没回答,叶修紧接着说:

“西北那片高地缺地形图,我需要你这个——‘盟友’。当然,我也会在尽量避免你们的聚落被破坏的前提下把回纥军打退,之后我们会有士兵去巡视,保护你的家人和朋友。”

“你不用再被棍棒驱使着去洗衣服做饭,你可以在我们管辖范围内的草地放牧跑马。”

“燧石还给你,算作我与你约定的诚意。”

“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你要试试吗?”

没有理由不答应。乔一帆心想,他这么想了,于是也这么做了。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军营都传开了,叶将军身边出现了一个蓝眼睛的少年,寸步不离的跟着叶将军了解军事沙盘的规格形制。有副将劝叶修不要让乔一帆知道太多消息,很多士兵有意无意地盯着乔一帆的一举一动,很多人都在防着他。而叶修信任乔一帆的理由很简单:乔一帆的眼睛很干净,虽然有些死寂,但听到叶修说的话之后,他眼睛里最深处涌现出来的的,是一点点,燃烧在黑夜里仇恨的火焰。

乔一帆手边堆着沙子、锯末和泥土,他废寝忘食地捏着沙盘,高地、河流、坡地,山谷......沙盘以很惊人的速度完善着,有时候叶修在旁边看着,会觉得乔一帆原本不是这样的性子,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感觉,难道是因为这个背影看起来很像小时候自己家的傻弟弟?叶修摇摇头,把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脑海。

“好了。”乔一帆突然抬起头,看着刚刚在出神的叶修。叶修看见了他眼里的红血丝,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好,你先去营帐里休息。”

乔一帆不肯,“将军,请您先检查我捏的沙盘有没有问题。”挺倔的,叶修心想,走到沙盘面前。细细打量下来,根据他已知的地形,这份沙盘的比例与地形和现实并无多少出入。惊讶是必然的,一个之前完全没有了解过军事制图的游牧民族少年,能在短短两天的观摩中学到这么多;但后来想想,也很合理。

因为乔一帆太热爱这片土地,太热爱他赖以生存的草原河流,所以每条沟壑他都记在心里,所以才那么恨,所以才支撑这么久,所以才有这份精确的沙盘。

“做得很好,你很厉害。”叶修不是喜欢弯弯绕绕的人,有话就夸。“去休息吧。”

但乔一帆还是没走,“将军,你什么时候出兵?”乔一帆知道自己说这句话可能很冒昧,但他心里的那团火有越烧越旺的趋势,他憋不住地想知道一个结果。

“那如果我说,我有作战计划呢?”乔一帆直勾勾地盯着叶修深棕色的眼睛,毫不畏惧地迎上那道审视的目光。

回纥族将陷入粮草有限的劣势境地中,为了争夺资源,他们将和西北风一样呼啸而来,愈演愈烈。中原这边的士兵没人说出口,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边境形势会越来越严峻。或许哪天,这场战争会像燎原野火,吞噬他们的生命。他们退不了也不会退。新任天子继位,内忧将解,他们将在西北死战,不能让自己的亲人刚从政治暗流里解脱,就陷入军事混乱的烈火。

回纥族营地内,他们的可汗正准备着入秋的第一场袭击。将领们各执己见,有人说细作来了消息,中原那边马上要来一批粮草,可以从那边入手,既能补足我方粮草空缺,又能削弱中原战力;有人说营地东南有一片高地,之前的中原将领因为那边人烟稀少,不曾深入,后续战役中也一直采取避让策略,很明显不了解那边情况,可以利用地形诱敌深入......回纥族可汗赛曜黍坐在首位,听着下属的争论,仔细研究着地形与粮草运输路线。

“好了,不要吵了。”赛曜黍一拍桌子,看着马上安静下来的营帐。

“目前的情报说中原粮草将从他们的主帐分散运输到各个边境驻扎点,为了不让我们发现所以在夜里行动。我们可以分出几只骑兵小队去截获。粮草带的走就带回来,带不走就直接就地烧了。”

“可汗,这样风险太大了,且不说我们一条线路只派这么少的骑兵,就算我们大军压境,也是是进入对方巡视范围截击,很容易被发现然后遭遇追杀。”

“还没说完!”赛曜黍用眼神示意刚刚那个将领闭嘴,接着说:“刚刚有大将说东南方向的高地中原那边还不熟悉,对吗?”

“这地形图上有条峡谷,我们就近骚扰,在这一片多安排点人闹点大动静,一但战火升级,佯装败退,引他们到这个峡谷里面。”

“看图,这个峡谷靠近西北的这一片都由我们占领,我们在这一片的边缘地带进行埋伏,在峡谷内守株待兔,再在山上埋伏一些弓箭兵。”

“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了吧。”赛曜黍满足地合上地图。将领们确认了方案的可行之后纷纷谈笑起来,营帐里传出将领们粗犷的哄笑声,今夜回纥营地酒足饭饱,就等五日后,中原粮草秘密运输的那个夜晚。

“叶将军,我说的计划您觉得如何?”乔一帆依托自己捏的沙盘,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旁边跟着的小将不认同的皱起眉,很不满的开口:“这个计划太天真了吧!这不确定性也太大了,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咬我们放出去的饵,你怎么确定五日后的晚上的风向,你又要用什么样的办法保证你的计划不会殃及无辜牧民?”

“他们会咬这个饵的。”叶修听完小将的话,给出了很肯定的答案。

“对,所以粮草肯定是他们眼里很美味的诱饵。”

乔一帆:“其次,回纥之所以肆无忌惮地占领我们的聚落,是因为那边没有中原军驻扎。那些掠夺物资的回纥士兵毫不畏惧,他们来过太多次,一次都没遇上埋伏。之前的战役里,我们从来没有在这片区域进行过部署,他们知道我们在避免在这片高地作战,不会主动进入。”

“虽然峡谷看上去一览无余,但回纥的势力范围内有一条隐蔽的干谷,我们正好可以顺着这条干谷绕道他们后方。”乔一帆补充。“至于西北风,入秋后东南风越来越弱,夜风会从更冷的地方向我们的后方吹。之前我的母亲告诫过我,秋季开始,不要在晚上进入这条峡谷放牧,风会比平地上刮得快很多。”

叶修之前在别的地方作战,兵书没少读,也有一些经验:“因为这个峡谷呈收拢趋势,大峡谷口恰好朝西北开,风一旦灌进来就会越来越集中。赶上大风天,牛可能都被吹着跑。”

最后,叶修对小将说:“至于你说的‘殃及池鱼’,这两天派几队士兵去峡谷口和村落驻扎地周围把草都挖了,挖大概三十丈,草收回来给马吃。再在附近留一队人,时刻准备转移村民。”

计划已定,粮草运往前线营帐前一夜,叶修让乔一帆带着一支小队进入高地。乔一帆装好自己的燧石,让其他士兵带好作战需要的工具,束好小腿小臂的布料,进入高地边缘面朝营地的河谷内。乔一帆很熟悉该怎么走,他们潜伏在河流西侧的树林里,先是一路向上,到达一个树木明显稀少的山坡后,顺着山坡走势向下横跨山坡。

“大家小心,这个坡上没什么遮挡,还有很多碎石,不能点火照明,借着月光慢慢走,不要踩空,必要的时候手脚并用。”乔一帆一边招呼着自己的队员,一边把该注意的地方讲清楚。“前面还有一眼泉水,壶里面水不够的进行补充,我们明天中午一定能到伏击点,到地方了我们再上树休息,今晚先坚持一下。”

好在士兵们每日操练,体力和精气神都很不错,一路上虽然要挤灌木丛,跳浅滩,但他们顺利的从上山的河谷里翻上来,又顺着一条汇入峡谷的小型干谷横向切入了回纥伏军的后方。乔一帆招呼着大家找到枝干粗壮的树,爬上去,把自己绑到树干上,好好休息准备晚上的突袭。

原来也是为了让自己亲自参与进来......

午时的日光依旧有些晃眼,但经过树叶的遮挡,印在乔一帆身上的就变成了暖洋洋的浅色光斑。乔一帆久违的从这么一点温暖里感觉到了一丝幸福。

过了今夜,他心里的那把火就能彻底烧起来了。

日入时分,原本平静的草原西北风渐起,月亮本来是清明的,但渐渐的,有几缕毛状云缠上了它,月光黯淡下来。毛状云被吹散,紧接而来高积云趁着风势向月亮发动猛烈进攻,月色开始变得忽明忽暗。

中原这边运输粮草的一行人警惕着,在不知道第几个下一步之后,身周响起了回纥族冲锋的呼喊。中原士兵试图抵抗,但这一队回纥士兵人数太多,只能节节败退。回纥分出了一小波人拖着粮草逃往峡谷,剩下的人且战且退,时不时反扑一下,让押送粮草的士兵无奈求援。中原士兵越聚越多,回纥那边隐隐有抵挡不住的趋势,于是回纥将领命令部分士兵佯装丢盔弃甲,开始整体向西北撤走。

中原这边是叶修在指挥,除了他在看的这条线路,其他线路所谓的粮草都是幌子,只是几车麸皮、沙子和劣质干草,他也不怕这点东西被劫走。他指挥着追击的士兵,急追几里便放慢脚步,待回纥回头佯攻,再度折返后,叶修便下令按照回纥的速度在后面远远追着,一旦追到高地附近的隔离带就减少追击兵力,埋伏在周围等待收网,再派一群人等回纥骑兵完全进入峡谷之后在谷口拉好麻绳,最终只留一小支士兵装作先行军急追。

缩在灌木丛里里面的乔一帆自从看到士兵求援的信号弹,浑身的筋骨就绷紧了。他估摸着离回纥回撤不远了,于是让士兵潜到干谷口南侧,顺着干谷方向均匀分散在峡谷中,他们身上穿着插好草叶的斗笠,躬身找到自己的位置,迅速趴下。

乔一帆趴在这行人最前面,耳朵紧贴着地面,感受到隐隐的震动后,趁着月亮被厚云遮住,天地一暗。

他高高举起手,用力下挥。

乔一帆本来用手紧紧攥着手里的燧石,燧石被汗液浸湿,不过事先已经用袖子擦干。他两手各执一块,开始发力击打两个石块,有细小的火星落在草叶干枯的边缘,灼烧出红色的洞,小洞迅速扩散。又击打了几下,确认自己面前的草已经被引燃,乔一帆以匍匐姿势迅速后撤。一行人又躲入干谷。

峡谷厚厚的草下,十几处火星开始跳动。

风突然猛烈地刮了起来,安静的火苗渐渐噼啪作响,狂风带着轻盈的草木灰袭向回纥军的后背。乔一帆曾经死寂的蓝眼睛里,有橘红色的光,分不清是倒映的,还是心里的。他没看多久,带着那帮放火的士兵一起,往高地深处潜去。

回纥军后方的一个士兵在跟另一位同僚通了气之后,在马旁拄着自己的长矛小憩。他本以为叫醒自己的会是大将冲锋的吼叫,但他闻到了一种草木燃烧的气味。他猛地惊醒,回过头,看见远处急速蔓延而来的大火,吓得大惊失色,他来不及提醒同样在打瞌睡的同伴,连长矛都没抓紧就翻身上马。

他高呼:“后方着火了!后方着火了!马上就要烧到队伍末尾了!”这句话顺着风向传进更多人的耳朵里。骑马站在军队最前方的赛曜黍隐隐约约听见这句话,回头一看,恐慌像是那片野火一样席卷了整个军队,他们退无可退,只能往前进。当作诱饵的回纥小队已经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所谓的伏击只能变成主动出击了。他咬咬牙,高呼着率先往前奔去,身后的回纥士兵慌忙上马,跟着他们的可汗冲向另一个山谷口。

中原小队看到向自己冲来的一大群回纥骑兵,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们毫不恋战,掉头就跑。赛曜黍感觉一切都发生的太容易了,但是他别无选择,只能一往无前,直到——

他的战马突然前腿一弯,直直跪到地上。

他被甩下马,滚得浑身都是尘土。他感觉到灰尘的味道后悚然一惊,不对,这里本来,应该是草地。

猛烈的风,背后的火,草木稀疏的峡谷口......他明白了一切,但已回天乏术。

回纥的战马一匹匹倒下,军队后方的骑兵踏着前面士兵和战马的身体冲出峡谷口,遭遇箭雨,摔下一片士兵。火已经烧到了峡谷口,热浪滔天,还想往前走的士兵被热气拍的几近窒息,没爬起来的士兵被火焰包围,凄厉地喊叫着,祈求一丝生机。

叫声持续了很久,中原士兵俘虏了一大群回纥人。叶修经过简单清点之后,发现回纥自信的将一半的兵力压在了这场战斗上,于是他留下足够的人打扫战场看守俘虏,连夜赶回自家主帐商量乘胜追击。

半个时辰不到,中原边境各个营帐统一步调往西北推进,没收到任何风声且可汗不在的回纥一团混乱。本就没准备后续作战计划,再加上没人统一意见作战,回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狼狈地一路逃窜数十里,中原军大获全胜。

风撞向云,云逃也似地退走,今夜依旧月朗星稀。

乔一帆从高地下来已是第二天清晨,他走到已经被打扫干净的荒地上,朝峡谷里面走去。

原本只是有些枯黄苗头的草已经化成了黑色混杂着白色的灰,不知怎么的,他看着了无生机的峡谷,眼眶突然掉下一颗眼泪,落进他踩着的土地上。仇恨的火焰燃尽,他心里面却像空了一样。母亲曾给他讲过草原上神明的故事,他烧了草原,不敬神明,断了这片土地今年冬天的干草。

那些生活艰难的牧民,这个冬天,还能活下去吗?

眼泪越滚越多,他有些站不住,干脆蹲下把头埋在臂弯里,痛痛快快地流着眼泪。哭够了,他伸手擦了一把眼泪,伸手想去碰那些轻盈的灰。

“嘶——”乔一帆被烫得一激灵,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摸摸自己身上,找到了昨晚山上随手折的一根树枝。他把树枝握在手里,翻开了他刚刚触碰的地方。

掀开的一瞬间,那捧黑色的灰幽幽的亮起了暗红色的光,又紧接着熄灭了。乔一帆又扒拉了一下,那道暗红色的光仍然转瞬即逝。还没来得及扒拉第三次,他就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一道影子。

他就这么蹲着抬了头,来人不出所料的是叶修。叶修黑金色的轻甲上还有一些干涸的血迹,他走近,看着乔一帆手上的草木灰和小动作,一愣,而后突然笑起来。好爽朗的笑声,乔一帆觉得他的笑像头顶上的云,飘得很远。

“你是在这里画画吗?”

乔一帆有些不好意思,他怕叶修看见他在哭,想用胳膊挡住膝盖上的泪痕,又紧接着注意到自己小臂上一大片水痕,顿时有些无语凝噎。叶修突然和他一起并排蹲下,轻巧地取走他手里的木棍,朝着乔一帆之前翻过的地方又翻了一下。看着一闪而过的暗红色,叶修回头看着乔一帆。

“是不是用手抓过了,我那有一瓶烫伤膏,回去给你涂涂。”

“为什么要流眼泪?”

乔一帆不太想说,他还是一个喜欢把事情藏在心底的小孩,他回看向叶修,原本想要说没什么的。但刚升起的太阳正好在叶修的对侧,被光照亮的棕色的瞳孔像他之前养的小马驹,而他之前有心事都会讲给他的马。

只不过现在马不在了,北风也刮不走他的愁绪。

告诉他吧,乔一帆空洞的心里有这样的回声。

乔一帆收回视线,看向峡谷的最深处:“草都烧没了,今年冬天要怎么过呢......”一句更像叹息而不是回答的话就这么悄悄从齿缝间钻出,溜进叶修的耳朵里。

叶修不是没想过他是因为这片草地哭,但他还以为这个少年此刻就算流眼泪也是大仇得报的喜悦眼泪。不过他这个人,把坏情绪看得很清也很轻,所以他只是思考片刻,就拽着乔一帆往西跑。

他们两个跑出化成灰的草地,跑出昨晚兵荒马乱的战场,又跑出之前挖好的隔离带,一路奔上山坡。乔一帆体力不如叶修,奔波了两天,又被叶修拽着疯跑,气喘吁吁的在叶修后面爬上山坡。

山坡的那边是中原军管辖范围内的草场,面前是广袤的黄绿色,边缘有常年不落叶的深绿色松叶林,再往远方,披着薄云的雪山没有了往日的巍峨伟岸,像一位平和温柔地母亲,包容这片草原上所有的苦痛。

“不要因为一场必然的大火对这片土地心怀愧疚。”

“这些牧民不会因为一年的苦冬责备你,一个寒冬总是更容易熬过去的,只要我还在,这片土地就还有人守着,就不会再有更多吃不饱的冬天。”

“那把火也烧不灭这里的生机,灰烬会让来年的春草更好冒芽。”

“你生在草原上,是草籽更是火种。”

清晨的风柔柔地吹着,乔一帆和叶修的发丝因为两个人靠的足够近而得以交缠,连影子也交叠在一起。两个人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乔一帆心脏的空洞再度被他从小热爱的土地填满。

“找到你的家人朋友了,要跟我一起先回去看看吗。”叶修看着那双明亮起来的,终于和他想象中重合的眼睛,挑了挑眉毛。于是两人转身,向着来的方向慢慢走着。

突然,乔一帆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抓住叶修的手,奔跑起来。相同的路,相反的方向,对调的角色,一切都显得那么熟悉且戏剧性。但最不同的是——

乔一帆边跑边大喊:“刚刚我们两个站的地方火还没灭!万一被风吹到别的地方就糟了!我们快回去!”叶修被拽着跑,但是笑得前仰后合。他们像云一样,轻飘飘地,跑远了。

—野火燎原,烧不尽明媚的春天。—

【可以跳过的】作者想说:

从疫情的那个假期里,我开始读这本很长很长的网文。当时我在隔壁市住校上学,半月一回,最常干的事情就是上下学一边等大巴一边听耳机里的Ai女声读原作。就这样读了大半年,我终于在高二看完了这本书。

我喜欢乔一帆的敏感细腻,喜欢他的勇敢,感谢叶修在他心里投下的那一粒小小的火种,所以整本书里我最喜欢的一对就是我们叶乔酱。他们太好了,我不想给任何人一个残缺的结局,所以就让他们像云一样自由自在的好了。

这篇作品在大家眼中无论是Cp向还是Cb向,都是它的荣幸。进入大学已经很久没写东西,这篇文的前面是两篇几千字的废稿,因为笔力不够,第一篇原著向变成人物小传(?),第二篇人设太难圆,又放弃掉了。最后想起来自己很早之前给“一寸灰”这个游戏id写过印象片段:

“乔一帆一开始在微草,之后去了兴欣,从草到火,当时叶哥扔下一点星火,然后就真的在一个夜晚让一帆的心里野火燎原。

他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从盗贼变成阵鬼,从灰月变成一寸灰。灰月很容易让我联想到草原,最好是秋末枯草季,有几缕云一直拢在月亮周围,月色昏暗,四面无风,草原一角有人点了把火,火势蔓延,突起狂风,火势越来越大......直到枯草成灰,云逃也似的退走,草原倒是安静了,没人注意到脚边没燃尽的枯草下掩着一寸还在隐隐散发着余温,内里暗红的草木灰......

只要需要,只要有条件,这点灰也许就会点燃下一片草原,而点燃过的原野也会成为来年新草的养料。”

太喜欢这个片段,于是为了醋包了一盘饺子,三天速通,有了你现在看到的故事。

当然,因为我文化常识掌握的不是很牢固,很多东西是现场百度的,如果有什么称呼或者其他地方的错误也欢迎划线评捉虫。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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