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红龙夫人了冈易恨死你了的推荐LOFTER(乐乎)

*狡&蚕食者暗杀旧王的刺客和维护君主的奴隶

*守夜人精华背景框架,刺青是私设

公元803年,位于桑那尼亚洲中心的高塔国发生政变。自诩为太阳之子的国王遭到囚禁,这场叛乱的首领是他销声匿迹了十余年的双胞胎胞弟。

斗争以旧王杳无音讯为终止。新王一手独揽大权,高塔人的生活翻天覆地。

即使史实再精彩绝伦,于我们...

即使史实再精彩绝伦,于我们而言也不过是扭头即忘的耳畔故事。但对身处漩涡中心的人民而言,谁也未曾料到那个戴面具踩高跷的怪人仅用一番激昂澎湃的演讲就改变了整个国家以及他的子民们的一生。

奴隶穿金戴银将他们的主人踩在脚下,贵族饥寒交迫背负上贫穷的重压;高塔内纸醉金迷的贵族流放在荒野,无所作为的平民攀附金钱的顶峰。塔内的奢华只是换了一批人来享受,似是天渊之别,又好像亘古不变。

今天我们从历史里微不足道的两个人身上切入,探寻逝去的高塔之国的全貌与影响。

嗯?你问我这两个人是谁?

他们是同伴,是好友,也是势不两立的对手。

他们有立场对立、水火不容的矛盾,有殊途同归、相濡以沫的搀扶,也有讳莫如深、迷离徜恍的朦胧情谊。

是是非非,谁又能在历史的迷雾里看清?

1.

麦克·莫顿捡到一个人。

他刚开始还以为那是个被遗弃的破旧人偶。

那人的半张脸被面具覆盖,靠近了才能看到他紧闭的双眼。除了那个纯白色的镶嵌着太阳图案的面具,他的全身几乎都是由两个颜色拼凑起来的。那对同样是异色的兔耳萎靡地垂下,被乱糟糟的黑白色卷发掩埋。

麦克探了他的鼻息,呼吸非常微弱,但所幸还在人间。

麦克轻拍他的脸,试图将他叫醒。那人也确实如料想的那样缓缓睁开眼,血红色的瞳孔里麦克的身影模糊不清。

“你还好吗?”

麦克问道,他掏出他的一部分干粮递了出去。

刚从黑暗中脱离的人费劲地适应盛夏灿烂剔透的阳光,他呆了好一会,把麦克的干粮推了回去。

“……谢谢您。”

声音沉闷又沙哑。

麦克没有强求,他听出这个人的嗓音由于缺水而过于干涩,于是收回干粮,改成递水。

这下他接过了麦克的好意,他喝得不快,但仍有水从他的嘴角流出,水珠顺着下巴滴下,打湿了领口复杂累赘的花边。

“我该如何称呼你?”

麦克等着他清好嗓子,起伏的瘦削胸膛缓缓平和。

他回答得很犹豫。

“……您叫我蚕食者就好,这是主人赏赐给我的封号。”

这个人的身份麦克心里已经有了数。潜意识告诉他,他所属的阵营与自己为敌,为了避免潜在风险,不应该也不值得托付自己的真实姓名。麦克收敛不切实际的同情,用职业所需的代号概括自己的全部。

“我是狡。”

2.

正午时分,烈日炎炎,黄土汲取阳光阻拦驻足的脚步,炽热掠夺水源直至生命的干涸。阴影隔绝炙烤,包罗万象。

麦克躺靠在大树的根茎上,百无聊赖地等待太阳热情的熄灭。身旁,蚕食者局促地端坐,兔耳深深地下垂,似是被耳尖悬挂的太阳压抑了天性。

身份奴隶,所属贵族,阵营未知,疑似是旧王一派。麦克的余光投过去,内心警惕地划定好属性的条条框框。

他向远方望去,高塔王国那个威严与强大的象征在黄沙和山峦的交叠中挣扎着露出一个塔尖。脚下的大地滚烫而荒凉,它最大的价值就是撑起了通往高塔国的主路。

身边的人没有接收到麦克的视线,他稍稍放松了些,斜靠着树干闭目养神。麦克不同问也知道,他和自己同途也同归。

清亮厚重的云乘风而来,自告奋勇地吸收太阳的璀璨。云层的阴影打下,炎热的土地得到一丝喘息。

“走吗?”

麦克转头问。

蚕食者站起身,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无比自然地接受了彼此,好像这场旅程的作伴是理所应当。

3.

他们踏出了林地的边缘,走入荒地的掌控。

沉默蔓延在空气的角落。

如果这不是在刺杀王储的路上,身边的人也不在敌对阵营,以麦克的性格一定会把枯燥的赶路变成欢笑的旅程。

但是世界上没有如果,他们就这样沉默地,并肩着走出了大漠,来到王国的外围,阡陌交通的郊区。

人在自然身上圈出庸俗的界限,耕耘,劳作,维持家庭的生命线。自然大度地馈赠延续生命的食粮,在不公的平衡里保持联络。

司空见惯的场景。麦克没有分出丝毫多余的目光,他慢慢穿过及腰高的麦田,寻找着小村落里可供歇息之地。

衣角多了一分重量,身边人小心翼翼地扽着他,声音胆怯又微弱。

“狡,请问您要走快点吗……他们很快就会举着手中的武器,把我们从这里驱赶出去……”

兔耳垂下,太阳在颤抖。

“如果你没有踩碎这正在生长的麦苗,或是牵走路边正在打瞌睡的牛,我想他们是不会这么做的。”

麦克把蚕食者的手从衣服上拿下来,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肩。

“如果你害怕,那我们就快些离开。”

旅店的侍从将晚饭放在桌子上,迅速地离开。麦克拿起刀叉,扭头看向面对饭菜踌躇不决的蚕食者。

“怎么了?”

蚕食者似乎在组织勇气,刀叉颤颤巍巍地折射恍惚的灯光。

“狡……不,先生,还是您先请吧,我的食物应该由您赏赐给我,冰凉的汤汁或是干瘪的青叶就已然足够。”

麦克的手顿住了,他好一会没有说话。

麦克想开口说话,能说会道的他此时组织不出任何伶俐的词句。他感觉自己的脑海一瞬间涌入了很多,又似乎仅仅只是经过。

“别叫我先生,叫我狡就行。”

他停顿一下,话语从真心里翻出。

“你不会再过那种生活了。你不是奴隶,是我的同伴,我们是平等的。”

蚕食者睁大眼睛,血红色的眼眸里麦克的身影分明可见。他没有动作,应该是在消化这番新鲜的话语。

“但是主人的话语不可违背。”

蚕食者握紧拳头,宣扬自己的立场。

很好,直觉是精准的,自己果然搭救了一个只会是敌人的家伙。他的为人处事正是隶属于旧王派别的傲慢的高塔贵族对于奴隶长期驯化乃至洗脑的成果。他们弱小而卑贱,把饲主视作神明的化身,不允许对信仰产生一丝质疑和诋毁,以至于追求自由、人人平等的现代理念在他们看来就是大逆不道的谬论。

麦克无话可说。

叉子刺入烤肠,他同这份晚餐一样收获了钝痛般的悲哀。

灵魂盖上奴性的烙印,信仰流淌阶级的泥沼。

麦克怜悯他,但麦克无可奈何。长久束缚个人的歪曲理念无法依靠刺杀王储去解决。他是想做个维系正义的英雄,想推动时代的变革,但权力的牺牲品没有被区区三言两语所感化的可能。

麦克只能在尊重蚕食者个人意向的前提下尽量达成最大值的平等。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这么对我。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同伴,或是朋友……”

最后一个词被拉得很长,麦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

“你有过同伴吗?或是朋友?”

不出所料,蚕食者摇摇头。耳尖的太阳打着晃,诉说主人没有接触过的疑惑。

“你,”麦克指了指对方,“和我,”又指了指自己,“我们前往同一个目标。”

“殊途同归,即为同伴。”

“而在此基础上志同道合的即为朋友。”

麦克简短地解释完,微凉的晚餐占据口腔。

蚕食者终究还是没有动作。

“蚕食者,你认为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麦克把空盘子一推,站起身来。

“……您说什么?”

兔子面具下的血红色双眼传达出诧异。

“在你的认知里,我是什么人。”

“恩人,和主人一样。”

蚕食者不假思索地回答。

“为什么?”

“从荒地中把我救下来,给予我食物和水,带着我离开。主人说如果除他之外还有人这么对待我的话他就是我的恩人,要像侍奉主人一样侍奉他。”

修长的手指一根根立起清点回忆,他无比认真地转述在过去灌输进脑海的理念。

麦克没有说话,本就锋利的面具边缘被冷漠的光线映照得更加尖锐。

他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我先出去了。

4.

麦克靠着墙站着,他下意识地抬头,想同以往一般遥望漆黑夜幕下闪烁的星点来放松一下疲惫的身体和干涩的眼眸。但是他现在身处室内,只有微弱的火焰摇曳着照亮一点目力所及的空间。他凝视着颤动的光,还未等眼睛被恍得麻木,耳朵就已经捕捉到了怯生生的脚步声。

麦克没有回头,他沉默地往前走,身后的人不假思索地跟上他。

他只管往前走,一股脑地穿过漆黑的走廊。夜很平静,但他的脑海里思绪乱成一团。旅店房间的钥匙在他手里,他展开拳,紧攥的痕迹残存在手掌,痛觉迟钝地反馈到神经。

他打开门,示意身后的人先进。麦克看着蚕食者犹豫地进入,在房间里摸索又很快被那黑暗吞没,转身进去并反手关上了门。

他们没有火把或是提灯,要想找到房间里的灯盏并点燃是一件难事。麦克沿着墙走,想找到窗户拉开遮挡光线的窗帘,给视野汲取一些清澈的月光。

没走两步,麦克感觉有人撞上了他。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非常抱歉!”

夜色浓重,面前的人连身影都是模模糊糊的,但是麦克能感受到蚕食者的颤栗,话语中的诚惶诚恐不卜可知。

“没什么。”

他别过头,不自然地回复。

麦克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个全心全意把自己当恩人侍奉的同伴了,在得到合适的答案之前,他所能拿出的回应也只剩下了逃避。麦克无法改变对方的人生理念,更无法心安理得地承受这份突如其来的恩惠与忠心。他继续目标的寻找,从蚕食者身边离开得很果断。

不多时麦克就摸到了挂绳,他往下一拽,厚重的窗帘“唰”的一声卷起,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苍黄色的原野。

烛火在粗制滥造的灯盏里摇晃,顽强地抹去一小片黑暗。麦克抬眼看向蚕食者,对方的手放在面具上,似乎是想要摘下来,但他很快就接收到了麦克的视线,他把手放下,拘谨地站着。

“……别在意我。”

麦克移开视线,端着灯盏行走着打量房间。

房间十分简陋,除了两张还算干净的硬邦邦的床、用来安置灯盏的小桌子和装满井水的水桶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麦克一路赶任务打敌人四处漂泊,蚕食者的住处与这里相差无几,他们无比自然地融入这破旧的房间,如同和相伴了整趟旅程的伙伴回家一般。

他们踏入各自的黑夜里,缄默无言。

5.

阳光闯入沉闷的小屋,麦克起得更早一些。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扭头寻找同伴。蚕食者正冲着他的方向,尚未从睡梦中脱离。遮挡大半面孔的面具已经被取下,麦克瞥了一眼,不自觉地被吸了睛。

他的眉心处有一朵妖冶张扬的黑色的彼岸花,倒垂着覆盖小半张脸。修长的花丝蜷缩着笼住一双眼睛,水滴顺着眼眶下坠,看起来像奴隶屈辱的眼泪。

由于蚕食者没有摘下过面具也没使用过水,麦克很好奇这艳丽的图案是纹上去的还是画上去的。他悄悄下了床凑到蚕食者面前,想轻轻碰一下他那开得绚烂的彼岸花。

蚕食者似乎感觉到有人接近,他睁开一半眼睛,模糊的视线里麦克的动作被捕捉了个正着。

麦克没有注意到他醒来,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这美丽的图案上了。蚕食者感知到了他的意图,他的脑袋靠前,抵上了那根小心凑近的手指。

这个意外的行为把麦克吓了一跳,他立刻抽回手,假装无事发生地问候。

“啊,你醒了,早上好。”

麦克用余光看向触碰对方的手指,皮肤的触感还隐约存在,但是并没有他预料中的黑色油彩。

“狡很在意这个图案吗?”

蚕食者坐起身,指了指自己的眉头。

“有些好奇罢了。”

麦克连忙否认。也许是自己脑子一热的行为所致,他莫名有些心虚。

蚕食者从被子里钻出来,端坐在麦克面前。麦克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原本在精细地擦拭小刀的动作也草草收场。

他转过身和蚕食者对视,两人都默默等待着对方发话。

“他是不是在等我的指令?”

麦克突然反应过来了,但他并没有什么需要蚕食者去做的事情,他想把选择权交给对方。

“你想让我叫你做什么,蚕食者?”

蚕食者似乎第一次听到这种疑问句,他歪了歪头,耳朵疑惑地耷拉下来。

“狡想做什么都可以。”

房间回归寂静,荒野的风在窗外呼呼地刮着,吹乱了麦克的心绪。

“……”

麦克别过脸,没有回话。

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和脸颊都有些发烫。

“那,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的图案的来历?”

蚕食者回忆得很轻松。

每个拥有奴隶的贵族都要在他的奴隶的脸上刺字,这是高塔国的传统,蚕食者也不例外。

但他的主人并没有像平庸的贵族那样刺上自己的姓名或是家族的徽章,他斟酌再三,请最昂贵的技师用最精湛的技术刺下了住所的后花园里茂盛的彼岸花,这也是主人最爱的花。

他捧着蚕食者的脸,宛如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蚕食者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懵懂地点点头。

那时,他刚刚被接到这里,从收养他的仆人们的身边离开。他拥有自己的名字,也不被称呼为“蚕食者”。

他不知道,正是这么一句话,碾碎了他所有身为人的尊严。

6.

麦克沉默不语了好一会,他原本还被这美丽的图案给惊艳到,现在只剩下一腔饱含着复杂情感的厌恶。

他站起身,迎着蚕食者的目光向他走去。对面的人还在床上端坐着,两人的腿之间仅留下了一条缝隙。

麦克俯下身,像故事里一般捧住了蚕食者的脸庞。

“我是你的恩人?”

“嗯。”

蚕食者没有点头,他发出气音回应。

“你侍奉我如同侍奉主人一般?”

“是的。”

“那我命令你。”

手用了些劲,麦克拒绝了蚕食者所有可能会有的反应。

“从今往后我们生死相依,患难与共,但你不用再追随谁,你是和我平等的朋友,我殊途同归的伙伴。”

蚕食者眨了眨眼,麦克的身影镌刻在内。

手心里的他点了点头。

7.

“麦克·莫顿,证件没有问题,准许通过。”

麦克收回证件,拉上马车的窗帘。他感觉到了蚕食者诧异的视线,但他没有回应他的目光。

他早已预料对方的疑惑,并静待着他的发问。

“麦克·莫顿……”蚕食者似乎是在提问,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似乎在哪里听过。

“这是你的名字吗,狡?”

预料之中。

“我用这个名字积攒了些人气。”

麦克笑了笑,答非所问。

蚕食者犹豫了一会,调整了措辞重新问了一遍,不过这更显得他底气不足了。

“那个,狡,我很好奇,‘麦克·莫顿’是你的真实姓名吗?”

他的双手绞在一起,这番提问耗费了他大量的勇气。

麦克不想撒谎,但他更不甘心就这么掀开自己的底牌给一个同样隐姓埋名的“朋友”看。

“这取决于你对同样问题的回答哦,亲爱的蚕食者。”

麦克的手托着脸,他转过头,认真地凝视蚕食者。

这一次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他抬眼,迎上麦克的目光。

“我……我没有姓氏,我叫裘克。”

麦克不假思索地伸出了手,他相信蚕食者不会撒谎。

“很高兴能和你同行,裘克。”

裘克轻轻地握住麦克的手。

“嗯……谢谢你,麦克。”

8.

麦克的车费已经花光殆尽,马车送他们进入城中便自行离开。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麦克在小摊上买了份地图,羽毛笔沾着人工池的水在粗糙的纸张上画出一道波折的水印。

他会一往无前,带着任务与令人自傲的正义感直奔高塔而去。

羽毛笔在他手里打了个转随后被揣进衣兜。地图中用来标记塔楼城堡的是一枚太阳,麦克神采飞扬地用手指规划路线,潮湿的水痕像即将摧毁太阳的箭矢。

当然,麦克也有在观察身边人的情绪。裘克完全不像他一样把心情写在眼眸里或是嘴角上,他神色平常,如同刚刚路过的那个墨绿色的池塘一般平静,掀不起丝毫波浪。

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裘克没有立刻回答,他安静地低着头,兔耳耷拉下来垂得很低很低。

“我要找到我的主人……”

麦克侧过头看他,他听到裘克语句里的胆怯和迷惘。

“你……”

你是被他扔在了那个荒郊野外吧?

喉结颤动了一下,麦克选择咽下这句话。

他换了个问法。

“你为什么不在他身边?”

骚乱,逃跑,然后把他丢下。

从裘克冗长的叙述中麦克仅用几个词语就精准地概括完成。

不过最后……

“我会回来找你。”

他让裘克钻进密林,给予一份不可能实现的诺言,很难说是为了扔下一个累赘还是单纯的保护意味。

麦克发现裘克时他几乎已经是半昏迷状态,瘦骨嶙峋,可以预想到他等候了多久。

麦克有个设想,对自己而言无关紧要,但对对方来说也许是个晴天霹雳。

他觉得得让自己的朋友知道这种可能性。

“裘克。”

裘克发出应答的气音,兔耳稍稍抬起但仍然是弯折状态。

“如果他死了呢?”

裘克的平静令他出乎意料,如果不是在谈论这个可能改变他今后人生的设想,麦克还以为他们只是在猜测路过的马车里装了几个人。

“那我会直接向陛下俯首。”

裘克对上麦克的眼眸,惊讶在对视的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陛下……

麦克先移开了视线,他想扯出一个微笑来回应,但他没有丝毫心情来分配给僵硬的嘴角。

从两人的立场上来看,麦克知道他们认定的绝对不是同一个“陛下”。他可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隐秘的酸涩涌起填充整个身心,堵住所有杂乱的想法和将出的话语。

阳光终于把阴云打穿,投下一缕毫无温度的光线。大地被分成明暗两半,也把两人分隔到两个世界。

他没给出任何回应,仿佛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就真的能避免这注定鱼死网破的悲剧结局。

9.

他们沿着明暗相接的界线前行,把城区的繁华与喧闹丢弃在背后。

一辆马车踏着大地的阴影从身后驶来,和两人保持同速平行。

“蚕食者。”

车主从马车车窗里探出头。

裘克认出了这声音,他的耳朵抖了一下便紧紧绷直,像一双警觉的天线。

“支配者逃走了?”

他的眼睛眯起打量着麦克,语气中满满都是讥笑。

裘克没有转头更没有回话,他只是两手放在胸前,局促不安地交握。

“您好。”

麦克摘下帽子向马车里的贵族问了个好。他把手掌搭在裘克紧握的双手上面轻轻拍了拍,与他交换了个位置。接到裘克慌乱无助的目光递过来时他眨了一只眼,不出声地对他讲:“交给我就好。”

“你是他的新主人?”

“并不是,尊敬的先生,我只是无名小卒而已。今天的天气是如此美丽,是什么样的地方有幸能恭候您的大驾光临?”

麦克一向很讨人欢心,不多时他就把脚下这个国家的当前局势打听得一清二楚。末了,那个侃侃而谈的贵族终于想起他放慢车速的初心。

“看来你忠心耿耿的份上,小兔子,我劝你也追随你主人的后路,赶快逃跑吧!”

“你所敬重的那个皇帝已经成为蚀日者的阶下囚了!”

“我可不希望在我威严而辉煌的高塔下翻到你的尸骨!”

在骏马急促的脚步声中马车渐驶渐远。裘克没有任何回应,他只是继续默默向前走。

麦克站在原地叫住了他。他的脸上分明是挂着笑容的,但那双狡黠的眼眸里没有一丝心情愉悦的意味。

“他说得没错。”

“再往前,我们就是敌人了。”

麦克向前走了几步,站定在裘克的面前。他伸出手,摸了摸裘克不知何时垂下来的兔耳。

“你走吧,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以自由人的身份过和其他人平等的生活。”

良久的沉默。

“那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这句疑问憋了好久,以至于它说出时都带些颤抖。

麦克摇了头。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蚕食者。”

他轻轻抱了一下对方,分开得很快以至于裘克都还没给出回应。这份拥抱飘渺轻微如同短暂的同行里朦胧的情谊,随风而逝留不下任何痕迹。

“保重,再见。”

麦克绕过裘克,径直向前走去。

“狡……”

“狡。”

“狡!”

微小的声音缠绕麦克的耳廓,他分辨不出这是风的留恋还是幻想之音。直到它们愈来愈大,大到麦克不自禁地转身迎接铺头盖脸的呼唤。

“麦克!”

裘克快跑几步跟了上来,一把抓住麦克的胳膊。他站定身子后抬头,血红色的双眸中只剩下麦克一个人。

“我希望……”

“……我能和你走到终点,一路同行到高塔之下。”

毕竟我们,是殊途同归的伙伴。

他再说什么麦克都已经听不太清了,嘈杂的闹市里如雷贯耳的是他鼓点一般密集激昂的心跳。

他扶住裘克的肩膀,那双血红色的眼眸好像看进了他的心底,剖析出所有掩埋了的黯然的情感。

“哪怕……”

麦克咽了一口唾液,这个问句比一切心意加起来都更为沉重。

哪怕是生命的最后一程?

裘克点头,他一贯的犹豫和迷茫此刻就像兔耳上摇摇欲坠的太阳,无足轻重,弃如敝履。

哪怕是生命的最后一程。

10.

在任务能够完成的前提下,麦克预估了所有可能会发生的风险并做好充足的应对方案后,他适当放缓了赶路的脚步。

麦克虽屡次潜入过这座城里,但他只是为了执行任务,进进出出的也仅仅是熟悉路线。身边的景色随着四季的流转时时变幻,他却从未停留一步,定格一次视野。

现在,他拉上裘克,顺从自己的心意,融入了这片繁华。

他们离开川流不息的马路,在曲折狭窄的巷子里探究不知晓的前方。

他们也进入湖泊,麦克优雅地牵着惊诧而胆怯的裘克,在一叶扁舟上荡漾出心绪的波澜。

他们也有受邀走进剧院,神秘莫测的刺客先生一如既往地用他的看家本领夺下四方喝彩。

舞台下观众座无虚席,麦克找不到裘克在哪里,但他能想象到裘克那闪闪发光的血红色双眸,以及等待自己的,毫不吝啬的赞美之辞。

灯光大范围亮起,麦克在帷幕落下前鞠躬。他兀自笑起来,向不在身边的朋友倾诉。

我已了无遗憾。

在这个黄沙漫天的城市里,他们做了一场五彩斑斓的梦。

11.

步伐再慢,也将至终点。

他们行至城市中心,辉煌宏伟的高塔城楼下。

因为混战与骚乱,塔楼下一片狼藉,往日严阵以待的侍卫早已不见踪迹。

“麦克。”

裘克轻轻开了口,两人不知何时拉开了距离。黑黝黝的塔楼吞噬掉影子,肩并肩的过往化作泡影。

“我想,我知道你的目的。”

麦克闷闷地应了一声,他不知道在对自己心知肚明的朋友兼敌人面前还能做出什么回应。

裘克抬起头仰望着高耸入云的高塔,风在塔楼里挣扎哀嚎,仿佛在宣告来者的下场。

“我也有份光荣而重要的义务,但我还是……祈祷你能平安。”

即使这份祝福成立的条件是自己的性命。

“……为什么?”

你有什么要为他们卖命的必要?

麦克在沉默中发问。虽然他早已设想到答案,但他还是不禁抱有一丝希望,夹杂一份相处过后不甘的真情。

你的主人生死不明,你不应该是脱离了束缚,斩获了新生?

裘克笑了笑,他的笑容坦坦荡荡,丝毫没在意麦克的纠结与悲哀。

“因为陛下是太阳之子,是为光辉所庇佑的神明。”

“为他献出性命是我这般蝼蚁莫大的荣幸。”

果然。

麦克抿着的嘴颤动了几下,良久,他叹了口气,把天真的幻想与朦胧暧昧的情意彻底葬送。

“我们终究还是,同途未同归。”

似乎已经无话可谈了,裘克率先迈出步伐,他在门口滞留许久,修长的手指嵌入砖块间的缝隙。

麦克凝视着他那抹瘦弱的背影,他有预感,裘克会是这场动荡旋涡中,这场暴风雨里最飘荡无助的孤草。

他踏入黑暗,没再回头。

前文见合集。

今天医院有意外访客,一小束香槟玫瑰配洋甘菊,浅色的牛皮纸包着,被人相当识趣地放在了门卫处。大概是知道月岛不喜欢声张的。

可这也没低调到哪儿去。第一个人发现了,立刻传给下一个,彼此奔走相告,轮到月岛,他刚迈进门便听到有人说:“月岛医生,有你的花呀!”

他只好硬着头皮走过一众调侃的目光。

卡片上的署名龙飞凤舞,勉强认出来是“Kuroo”,结尾一个字母添上两笔,拼作一只咧嘴笑的猫咪。月岛心说黑尾还算有点分寸,没把全名写上。不然他非得被尖叫声炸了不可。...

卡片上的署名龙飞凤舞,勉强认出来是“Kuroo”,结尾一个字母添上两笔,拼作一只咧嘴笑的猫咪。月岛心说黑尾还算有点分寸,没把全名写上。不然他非得被尖叫声炸了不可。

可他这花送得巧。低调,却也不把自己的心思藏着掖着,玫瑰嘛,先告诉众人自己不是致谢的病人;用香槟色而不是浓烈的红,就是在说自己明白月岛的喜好,不做张扬的。

“多好的花!”一名女医生说,她是月岛的前辈,知道他脾气,看似无意地补充道,“太贴心了。”

她一句话,就把月岛嘴里的那句“扔一边去吧”给噎了回去。花朵娇艳,让他觉得它们在手里快和脸颊一样发烫。

花束被赦免了丢去一旁的命运,可也没能在月岛的桌子上待着——月岛医生觉得那不像话。他把花的包装纸拆掉,花瓶用消毒水瓶子滥竽充数,洗干净了插上,把它们放在窗边自生自灭。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愿信还是不敢信。

月岛匆匆走过走廊,偶尔,驻足看它们一眼。

有患者看着喜欢,问能不能拿走一两支。月岛就抿一下嘴:“别人送的,我不好再转手。”

女同事们笑得挤成一团,和那个患者说:“别人送的,月岛医生不舍得呢!”

那天本准备给黑尾打石膏的小护士是少有的知情人之一,已经和他混熟。她把这事讲给黑尾,又悄悄给黑尾发照片,照片里月岛迎着阳光,正在给瓶子里的花修剪掉枯萎的花瓣,右手拿着剪刀,左手一个小喷壶,旁边修剪好的玫瑰带着露水,在太阳底下,像是撒上了一把碎钻。

木兔喊他:“黑尾!你在看什么!为什么笑得那么恶心?”

有个词叫得意忘形。

花朵不动声色送了快一个月,期间黑尾不松不紧地和月岛发着短信,不作其他,大多只是去一句早安晚安。最开始的时候月岛都是已读不回,但渐渐地,也会在灯火通明时让黑尾早些歇息。他手机里存了一堆小黑猫的表情包,终于等到月岛回敬他一张。说是追求,可一来二去,已经蒙上一层朦胧的亲昵。

但天有不测,黑尾惹上了绯闻。

其实他是相当无辜的,和对方仅仅合作过两次,却用一张合影攀上趋势前几。对方的团队那边为了热度,只是含含糊糊。黑尾陪着赤苇去沟通,面上挂着礼貌的笑,心说你也太不是个东西,他这边正追着人呢,偏偏在这时候捅一刀。

他左耳灌进一堆冠冕堂皇的借口,满心想着怎么给月岛解释。回到练习室,所有人都看得出主唱心不在焉,果真,黑尾掐着点儿下班,几乎是夺门而出。

夜久道:“他这又是抽什么风?”

夜久想了想,没多久就问:“乌野的那个?阿月?”

“夜久前辈怎么知道的?”列夫也凑过来,“等等,他们是不是早就有什么了?就我不知道?”

“你小点声。”夜久踢他一下,“隔墙有狗仔。”

“应该没事,”赤苇盯着平板,眼底有淡淡的青色,“这公关好做。毕竟不是偶像,恋情曝光也无可厚非,还正好把那条八卦顶下去。”

“前提是他追得到。”夜久意有所指。

赤苇说:“他会的。”

黑尾还不知道他的好队友们已经着手给他善后。他一路赶到医院,不忘甩掉狗仔,但刚进门就被拦下了。

月岛医生应该已经下班了才对。

护士台小弟摇头晃脑:“我们月岛医生可忙了,得预约,您有预约吗?没有就不让进。”

黑尾心说一般都是别人预约等着见他,可这是月岛,他当然没脾气。

他笑笑说:“通融下,我来接他下班的。”

“熟人啊?”那人语气一变,都是好奇,“还是花神本尊呐?”

黑尾愣一下:“什么?”

“你是月岛医生的熟人,那你应该知道吧,”小弟神秘兮兮地凑近黑尾,“有人追我们月岛医生,送花,一连送了快一个月呢!”

随即他指向走廊,摩西开海一样,让黑尾的视线穿过人群,看见那片彩色。

“记得告诉他一声,千万别松懈了,”他说,“我们月岛医生多冷的一朵高岭之花啊,多少人都没摘下来的,但这回,我觉得有戏。”

月岛才看到黑尾的短信。他背上包匆匆向大门走,还没来得及掩饰自己的着急,就看见那个太熟悉的身影靠在前台和人聊天。

他知道黑尾身上的这件外套。

于是小报滋生,网传他要转型演员。

月岛不知作何感想。平心而论他是不愿意的,他明白乐队是黑尾的心血。况且......成为演员,意味着他会扎进无数角色的人生里,套上另一张皮囊,和另一群人畅谈理想,生活,与爱情。

他会亲吻更多的人。

月岛走出影院,每一步像是踩在棉花上,空落得吓人。他转念又想——他的决定,关我什么事。

当红女团成员过生日,宴会上有合作过的男客。官博发合影,人都挤在卡座间,比起朋友怕是亲密有余,各路营销号故意圈点出来几双人,大肆渲染,尔后官方才迟迟辟谣。

月岛认出来了黑白两色的角鸮脑袋,就假装不认识那个黑头发的身影。

“前辈这是来干什么?”他的语气不咸不淡。

“我来请月岛医生吃饭。”黑尾笑着,“顺便看看花。”

他路过那一丛玫瑰。月岛不爱用香水,此刻玫瑰香气迎面而来,却也觉得好闻,只是不愿说他认出来了黑尾的外套,自然也会有别人认出来,只好说:“你刚出这事,难道没有狗仔跟着你吗?”

“你看到了?”黑尾摸摸后脑,语气带点可怜,“其实他们不跟踪,但练习室和我家门口一天二十五小时都有人蹲着,还翻我的垃圾桶。”

“所以?”其实月岛已经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所以我们去外面吃好不好。”黑尾脸不红气不喘地接话,一点儿不见扭捏,“或者去你家,我给你做。”

月岛的冰箱里是什么都没有的,所以他们要先去逛超市。

他给黑尾一只医用口罩,再开车去公寓附近的商场。不知道哪门子狗仔,只蹲点儿,不跟踪,听起来逻辑不通,但月岛不懂这些,只好满腹狐疑地跟着黑尾走。

黑尾推上一辆购物车,再伸手接过月岛的包,把它和自己的一块放好。超级商场规模大,即便是傍晚,绿色叶菜的卖相还和价格一样美丽,黑尾从芸芸中一眼挑出最鲜的那些,递给月岛,后者就把它们在车里放得整齐。

太自然,让月岛觉得这不是追人,倒像搭伙过日子。

黑尾计划的菜单里有一道咖喱蛋包饭,是要好好露一手的。咖喱在月岛手边,可是半柜子的咖喱快让人花了眼,他不想露怯,犹豫着,还是拿了咖喱块。

黑尾一乐:“做米饭要选酱的,块的不好用——阿月是不是不经常做饭啊?”

他这句不经常给足了面子,因为月岛压根就不会做饭。

外卖,蛋糕店,微波炉叮一下的快餐,总归饿不死自己。刚搬来那会儿月岛明光拽着他把家里的锅碗瓢盆准备齐全,但大多买来就没拆过,医生的手又金贵。有时明光来探望弟弟,他才能吃上些热乎的家常饭菜。

月岛说:“你倒是熟练。”

“熟能生巧,队里基本是吃着我的手艺长到现在的。”黑尾耸肩。

深夜的练习室不便点外卖,黑尾又当爹又当妈,和夜久一同担起饲养全队的责任。他在烹饪上居然也点了不少天赋,已经成为研总的研磨偶尔都会借谈投资来蹭一顿饭吃。

主唱暨主厨戴着口罩和卫衣帽子,时不时咳嗽两声,假装罹患重感冒,让旁人自动离他远些。于此计策,月岛无言以对,心想自己踏出医院还要拴着病人,从外科兼职感冒发热。

他去拿别的佐料。回来一看,购物车里多一摞铁皮罐头。

秋刀鱼罐头风味极佳,但添加剂过多,怕伤嗓子,赤苇从不让黑尾多吃。他难得自由一回,月岛却说:“赤苇前辈不让你多吃,肯定是有理由的。”

黑尾肉眼可见地难过下去:“阿月。”

月岛的手一僵。

最终,三个罐头还是留下了一个。

他们推着购物车,偶尔为黑尾丢进里面的奇怪商品拌两句嘴,不过是一对平凡的年轻人。

月岛不是没谈过恋爱。

追他的人从来没少过,家里催也好,山口劝也好,他总归是试了几次,平淡如水地相处着,有男有女。

于是这个也吹了。后来月岛和山口谈起这件事,后者不会怪他,只是叹一口气。

月岛又开始孑然一身。他这样的人能单身,大概是半吊子月老匆匆下岗、忘记交班,把他给忘了。

月岛医生今年二十六,事业有小成,储蓄卡里数字愈发膨胀;何况他长了张过分好看的脸,脱掉白大褂,说是二十整都有不少人信。偶有热情的女同事请他喝饮料,平常也少不了患者对他暗送秋波。

小护士常常八卦:“月岛医生这么帅,应该不是单身吧。”

“他都单身,那你岂不是更找不着对象了!”旁边一个男护士无辜躺枪,却也没法否认。

前台小弟故作高深:“要么真的冷淡,要么心底有人。”

“可他胳膊上有伤,抓伤!”另一个小姑娘脸颊通红地摇他肩膀,“虽然抓在胳膊上确实不常见,但是吧......”

这一石激起千层浪,有好奇也有嫉妒。没出两天,有人按耐不住了鼓起勇气去问——

“猫抓的。”月岛说。

护士惊奇道:“您家里养猫吗?”

月岛把手机打开,给她们看猫的照片。

猫挺上镜的,一身纯黑长毛,被月岛打理的油光水滑,活似深渊成精。它趴在沙发背上,姿势像头小狮子一样威风凛凛,偏偏长了张在猫中颇为秀气的脸——就是面相可爱的意思。

女同事们直呼好可爱,猫咪可爱,养猫的冷淡帅哥更可爱。她们问月岛养猫什么感觉,月岛想了半天,颇为中肯地点评:“太麻烦了。”

月岛根本没想过养猫。至少在他从便利店里走出来、撑开雨伞之前,他都是这样想的。

他得付出感情。

不养猫的理由千千万万。可这猫一身纯黑的长毛,淋了雨,一缕一缕贴在身上,模样过分可怜。月岛又走近一点,它就抬起头,哑着嗓子叫了一声。

那么大一只猫,叫声却温温柔柔的。

最终月岛把猫抱回了家。无他,猫咪圆滚滚的眼睛是古铜色,太像他认识的某个人。

猫就是猫,月岛没给它起名字。

养猫的好处不必多说。家里好歹有这么个会喘气的活物,里出外进的,不让这间公寓像没人住一样了无生气。

可这猫向来记吃不记打。昨天打碎月岛一只马克杯,被饿了一顿以示警告;今天又刨了月岛阳台上的仙人球,宣布这间公寓最后的绿色生命走向毁灭。月岛多次威胁它,再不听话就要把它丢掉,猫听得懂,仰起头,用圆圆的眼睛无声撒娇。

一到这时月岛气就消了,只好闷闷打扫一地狼藉。

收拾完屋子后他累得快要瘫倒在沙发上。猫一路小跑过来,自觉在他腿上躺好,露出柔软的肚皮任君采撷,像一块小毯子。

这脾气也不知道是随谁。

这回他俩终于要凑在一块。月岛刚开门,饿了的猫嗲着嗓子粘上来,定睛一看,铲屎官身后还跟着个陌生人类,顿时炸了浑身的毛,撒丫子化作一团远去的黑影。

黑尾惊讶道:“你养猫了?”

猫警惕地窜上猫爬架顶,俯视新来的两脚兽。

黑尾换好拖鞋,站在底下和它对峙。一旁的月岛打量着他们,心说怪不得自己心软,黑尾好似猫的亲爹,像是真像。

可惜猫是逆子。它突然窜下来,一脚蹬在黑尾鼻子上,一溜烟跑远了。

黑尾捂住脸惊呼,把月岛吓一大跳。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了七八种可能——好在猫没伸爪子,黑尾没破相,只是鼻梁上红了点,依然是个相当俊俏的奔三青年。

此时黑尾压下鼻子里的酸涩感,睁开眼睛,月岛就撞进一片干净又澄澈的古铜色,像是黄油松果,再兑上一点威士忌。他领口的味道跟着缠绕上来,淡得不像香水,大概是须后水自带的薄荷。

他才意识到他们离得有多近,近到他可以数清黑尾的睫毛。

黑尾的眼睛弯起来,语气带着笑:“阿月,我没事。”

月岛慌忙松手,又偏过头躲开他的眼神:“它脾气不坏,你别去招惹它就好。”

“可我感觉它不怎么喜欢我。”

黑尾看到了其中太突兀的存在。一只旧眼镜,银色金属框。

胸口饱胀起来,纯粹的喜悦跟着脊椎蔓延,黑尾忍住笑,低下头小声问猫:“你觉得他会喜欢我吗?”

猫不作声,伸出软软的肉垫,轻轻在黑尾鼻子上拍了一下,权当鼓励。

猫爪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这要是狗爪拍上来,黑尾估计得把它掀了。他把猫举高一点,自己蹭进温热的软毛里,突然想到:这猫的眼睛看着熟,熟就熟在——似乎跟自己挺像的。

是了。月岛很可能也是喜欢他的。

准备晚餐时黑尾还有些飘忽。月岛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吗?他心里乱糟糟地想,原本的欣喜也跟着纠缠。

或许他也在等,等这一切,就像等四季来临。

月岛突然出声:“前辈,你快切着手了。”

黑尾回过神来一看,洋葱只剩了个屁股,刀锋差点就要挨上手指。

“最近很忙吗?”

“把新歌解决了。压了一年多,没姓没名,还跟着空下几句词。”

“难道前辈最近遇到什么好事,突然来灵感了?”月岛促狭一笑,“可不是断腿断出来的吧?”

黑尾任他调侃,不经意间说:“也许是故人呢。”

月岛手下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所以新曲叫了什么名字?”

“月海。”黑尾说,“‘LunarMare’。”

他把切好的洋葱丢进锅里,袖子挽上去,小臂的线条有力而流畅:“虽然我一直没提,这个月除了送花没什么闲,但阿月,我要追你,就是认真追的。”

月岛停了动作:“怎么突然说这个。”

黑尾直言:“我看见了那只眼镜。”

“其实......不是店员说的,”他说起旧事,后知后觉到一点胆怯,却还是说了下去,“......是我给你挑的。当时我就觉得,你配那个眼镜一定特别好看。”

月岛听到话里那个“当时”,抿一下嘴,问:“那现在呢?”

“无论你配什么眼镜、戴不戴眼镜,都好看。我当时就是傻。好看的哪儿是眼镜啊,分明是人。”

“是么,”月岛举起杯子喝水,垂着眼睛,把表情藏起来,“我挺讨厌自己为是的人。”

“阿月,”黑尾说,“我喜欢你,而你不讨厌我。”

月岛再不明白黑尾要说什么,就该重塑大脑了。

只是他抬眼,却在黑尾那看见了同样的忐忑,谁都没有游刃有余,就像他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嘴上仍不敢笃定月岛喜欢他。

许久,月岛轻声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黑尾眨眨眼:“刚刚?”

月岛的脸色可见地糟糕下去。

黑尾意识到不对,紧急自救:“两天前——不我是说,两个月前?我再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时候不早了。”

“其实——”

“前辈饭也做完了,还是准备一下,该走了。”

“其实我十年前就应该知道。”黑尾认真地说完,定定看着那双蜜金色眼眸,“对不起,阿月。我不该让你等的。”

咖喱在小火下咕噜咕噜。月岛许久不说话,暖洋洋的热气跟着香气一起翻滚,温度升高,黑尾小心地靠近,还要注意躲过锅子。

他犹豫着去拉那只靠在柜边的手,月岛松懈了力道,随他动作。等了半天,却只是牢牢地牵着。

怎么那么胆小。

他笑他:“前辈没接过吻吗?”

黑尾找回些自在,坦然到:“算是吧。”

“可是你在mv里面看着可不是没有经验的样子。”

这次换月岛靠近他。没有镜头、没有音乐、没有聚光灯。但他就像是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那样,隔着胸口,听到另一声心跳。

这年头,物质走向富裕,手里东西多了,难免漏掉一两件。所以有人丢手机,有人丢钱包,他却丢掉了一整个盛夏。直到此时他们的吻分隔开烟火气,屋顶变作夏日树荫,唇齿仿佛还留着西瓜的果香。

猫隔着门,看见毛玻璃里的一双身影交叠上,舔舔爪子,懒洋洋地眯起眼睛。

——盛夏终是降临在十二月末。

黑尾留宿了。

除了火有点大的咖喱,晚餐还算完美。他哼着小曲儿刷碗,调子拐出太平洋,像个陷入初恋的毛头小子。

月岛随便开了电视节目,黑尾没骨头一样靠在他身边,偷亲他一下,不一会儿又亲一下。月岛快被新晋男友烦死,只好把打盹的猫塞进他胳膊里,让他俩一边玩去。

夜色降临时没人言及离开,于是牙杯旁多一只纸杯,再添一只牙刷。他们都没什么杂念,开着一盏床头灯,盖上被子,说了很多很多话。

月岛讲他在美国被人追求,每天大束花朵送个不停,出门总能看见一辆过分张扬的跑车。黑尾听得内心警铃大作,尔后又释怀,这路数虽然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但是太霸道了,当然引得月岛不喜欢。他根本没有黑尾懂月岛。

但他心里还是泛酸,追问道:“然后呢?”

“很直接地拒绝了。”月岛说,“我告诉他我有喜欢的人,他不在美国。”

黑尾翘着尾巴一样明知故问:“是我吗?”

月岛凉凉看他一眼:“你说呢?”

他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求学,牵挂除了和家人朋友的通话,便只剩下歌单里几首特定的歌。月岛装作随意地问:“那你呢?”

后来工作人员负责把人劝走,这也就算过去了。

“前辈还挺受欢迎。”月岛说。

黑尾咂摸出一点儿和自己一样的酸味儿,凑近了给人顺毛:“下次我们再开巡演,你一定要来,坐我的家属席。”

月岛犹豫一下,还是坦白:“其实,上次我在。”

他托朋友抢到靠前的票,又特意嘱咐不要太靠前。所以他看得清黑尾,但黑尾看不见自己。

两次航班中间就隔出来一个表演,月岛点个卯一样,结束后又匆匆飞回美国。下了飞机他给赤苇发消息,附上在现场时拍的照片,说演出很精彩。

赤苇说:他很想见你

紧接着又来一条:不过不见也好

:为什么?

赤苇:要是见了,你肯定就走不了了

黑尾点头:“赤苇说的对。我要是那天真见了你,绑也要把你绑在日本,不让你走了。”

这个话题被揭过,连同那段因分别而显得空白的年月。黑尾说起队里的趣事,月岛多是谈工作,无意间用细节给彼此还原了一个现在。

“然后木兔他......嘿!”黑尾惊呼一声,开过巡演的大主唱险些破音,“什么!”

月岛忍着笑:“是猫。”

猫跳上床,趾高气昂地在黑尾身上踩了一通。黑尾抓住它的后颈训话:“你不能这样对我。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爸爸了。”

月岛觉得他这话不对劲:“谁是妈妈?”

“当然是你。”黑尾说,“你把它从那么一团小煤球拉扯到现在这么大——”

月岛眉毛一拧:“它是我在外面捡的。捡来就这么大。”

黑尾把猫放下,转而牵起它的爪子:“可它已经认你做妈妈了,我不好夺人所爱。”

猫也真是配合,嗲嗲地叫了一声。

月岛脸有点红,叹了口气认下。行吧,谁让他俩是亲生的呢。

第二天黑尾在玄关和月岛分别。回练习室时撞上了拿着杯子续咖啡的赤苇,后者看着夜不归宿的黑尾,眼下两道不健康的青色。

“你从哪儿回来的?”后脚跟着来的夜久问他。

黑尾没说话,咧嘴一笑。

木兔瞪大眼睛,立刻放下手里所有的东西,冲上来狠狠地拥抱他:“恭喜!!”

说是留宿,但俩人除了那个意犹未尽的吻,确实什么都没干——黑尾身上没有任何月岛留下的印记,只好炫耀领口的猫毛。乐队的队友和工作人员恭贺主唱终于脱单,列夫祝愿他早日脱离男魔法师预备役,黑尾气的要揍他,把他撵得满屋子跑。

夜久拉住黑尾,又踹了列夫一脚:“行了!”

他猛拍一下黑尾后背:“你也是,别得瑟了。”

这词用得好。黑尾从今天一大早就开始像只公孔雀一样,转悠一圈给所有人展示他新开的屏。

得瑟之余,他凑过去对赤苇说:“怪不得这么多年来你不让我谈恋爱。你是不是早知道阿月喜欢我?”

赤苇点点头:“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你是真没心思去谈。”

“那我要是背着你们谈了呢?”

赤苇想了想,道:“左右不过是把前辈阉了。你嗓音细一些,也不影响唱歌。”

黑尾穿的长裤,却立刻觉得胯下一阵凉风:“好残忍!”

“我好残忍?”赤苇反问。

他顿一下。

他应该知道,赤苇多少会怨他的。年月是道抹不平的天堑,他作为月岛的朋友,却更像是哥哥,眼睁睁而无奈地看着他们磨磨蹭蹭。

“别这么严肃,”最终赤苇微笑着解围,上前也给了黑尾一个拥抱,“我会祝福你们的。只是他真的等了你很久很久。”

木兔快活地转了下鼓槌,对黑尾说:“所以你要对他很好很好!”

啤酒过三巡,他们聊起旧事。说东京的第三体育馆里有两个人早早不对劲,偏偏故事平庸而有质感,看得人感慨。

木兔一把搂过黑尾的肩膀:“我以为你们那时候就已经在谈了呢!”

黑尾长叹:“要是那时候谈了就好了。”

这边的赤苇和月岛还算冷静。赤苇帮月岛用公筷夹了些离他远的菜,小声说:“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别太轻易答应他。”

月岛捧着杯子,脸有些红:“也是赤苇前辈和我说他早就喜欢我的。”

“他是。”赤苇悠悠道,“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不说,我又怎么知道。”

“要不是知道你不会接受,我绑也要把他绑到你家里去。”

桌子对面的两人已经闹成一团。除了身高和体格见长,就只有面容硬朗了些,眼睛里、胸腔里,还是十几岁的少年人。

“都等了有够久的。”月岛嘟囔。

赤苇笑笑,和他碰杯:“就当是好事多磨吧。”

“每个人喝完酒都不一样,有机会阿月也试试。”黑尾说,“赤苇说我上次喝多的时候,对着月亮哭得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小孩。”

月岛没说话。他牵过黑尾的手,放进衣服口袋里。

黑尾的手掌宽而温暖,在冬天里如同一只小炉。可这炉子不安分,勾起手指去挠月岛的掌心,月岛便掐他一下。

他们慢悠悠走过街道,在一片新鲜干净的雪地上留下两串脚印,像是一对连体的泰迪小熊。

回到家之后黑尾说有些头疼,躺在月岛的腿上,享受月岛医生的按摩服务。可他就直起身来喝了口水,猫逮住空隙,颠颠地跳上沙发,顶着黑尾要杀猫的目光理直气壮地窝进月岛怀里。

黑尾皱鼻子:“你个小太监。”

他侧过身来搂上月岛,呼吸轻轻洒在月岛的后颈上。黑尾手长脚长的,猫又是大型猫,月岛被他们俩挤在中间,倒是暖和。

冬季就是这样。外面天寒地冻,但只要身边有个人,就没那么冷了,像是要把春夏也一并带来。

“我真是个傻子。”黑尾喃喃道。

声音带着胸腔振动,弄得月岛发痒,笑他说:“你是。”

他悄悄在心底补上一句:我也是。

他们就是两个傻子。如此一对,倒也般配。

fin.

bgm:Perfect-EdSheeran

Ineverknewyouwerethesomeonewaitingforme

我从没想过你就是那个为我等候着的人

Causewewerejustkidswhenwefellinlove

当我们最初爱上彼此时都还是个孩子

Notknowingwhatitwas

不懂得爱的样子

Iwillnotgiveyouupthistime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爱流逝

Butdarlingjustkissmeslow

亲爱的就慢慢吻着我

YourheartisallIown

你的心是我全部所得

Andinyoureyesyou'reholdingmine

在你眼里我看到你也将我心占据着

*黑月教师私设

*文笔渣,ooc预警

*注意避雷!我真的不想雷到任何人

办公室门把手拧出清脆的金属声,月岛萤抱着东西落座到自己的位置上,他轻轻放下箱子,随后将东西一一拿出,开始整理起了桌面。

好巧不巧,此时的教师办公室空无一人。

“咚咚——”闷闷地敲门声传入他的耳中,还不等里面的人发话,外面的少年就怀揣着作业本悄悄闯入办公室,他先与月岛萤对上视线,环顾四周后意识到自己想请教的老师并没有来。“抱歉老师,打扰了。”少年满脸歉意地堆着笑,月岛萤摇了摇头,目送着他后退到门边。“黑尾老师还没来啊。”少年自说自话走出办公室,关上门时惹得月岛萤皱眉。

少年是很有礼貌的,至少月...

少年是很有礼貌的,至少月岛萤这么认为。

可是他口中的黑尾老师……

黑尾铁朗?会是他吗?

今天是月岛入职第一天,他头疼地扶了扶眼镜。

如果真的是那个麻烦的前辈……不不不,还是祈祷只是同姓吧。

16岁那年的鸡冠花开得确实挺扎眼,以至于红色队服像对排球的热爱般难以从青春记忆中抹去,不论是慈悲为怀的前辈、待人热忱的师父,还是触碰不到的……恋人。

别傻了,明明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自己的心意。

月岛萤抑制住翻江倒海的内心,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自己的桌子。月岛萤不馋嘴,不会带小零食,也没什么生活情趣,不会把花花草草摆在桌子上,倒是坐在他对桌的那位老师,且忽视桌子上七零八落的教案、文具和卡通小贴纸,靠墙一侧打着暖灯的小鱼缸令月岛萤佩服不已。“真的有人会在办公室养鱼吗。”月岛萤忍不住继续打量着对桌,毕竟和自己简约风的桌面相比,对方更像是妙趣横生的伊甸园。

对桌电脑旁边摆着盆栽,月岛萤凭借他对植物的略知一二,认出那是一棵……一株……几根豆芽?

“大开眼界了。”月岛萤向后微微缩了缩脖子。

这个老师还可能还很喜欢吃糖,一包没拆封的汽水躺静静靠着电脑屏幕。

月岛萤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他终于意识到这种偷窥行为有一点幼稚。大脑飞速运转,爱吃糖、有情趣、幽默、大大咧咧……感觉会和他合不来呢。

“咔嚓——”门把手被推开。“早上好啊各位!”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早上好。”月岛萤心不在焉地回应着,转头看向将要认识的第一个同事。

对视的瞬间,好似打火石溢出星星点点,激得月岛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哦呀?”这一声是那个人发出来的。

“哈?”这一声是月岛萤发出来的。

“阿月?”“黑尾前辈?”

“你怎么在这里?”x2

黑尾铁朗快速走到月岛萤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前辈毕业之后月月都没有在line上发过慰问消息,原来是在偷偷努力,想和前辈一起工作吗!”

月岛推掉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黑尾前辈多虑了,纯属巧合而已。”

“啊,是吗~可这里是东京诶。月月去仙台上大学了对吧?”

“在哪里都可以教书。”

“嘛嘛,是这样没错……”黑尾看了看月岛萤的桌子,像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月月你工位在这里吗?”

“目前来说是的。”月岛萤有种不好的预感。“黑尾前辈,请您不要告诉我对面那个桌面乱糟糟还有花鸟鱼虫的花园是你的位置……”

“Bingo~答对了。”

“月月你不要做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啊!我很爱干净的说!”

今天是月岛入职第一天,五味杂陈。

“黑尾老师!这是我自己做的饼干,就当是昨天老师帮我讲题的回礼。”身着女高校服的女孩儿在旁边同伴们的怂恿下将精心包装过的小饼干推给黑尾铁朗。“谢谢a同学啦,黑尾老师很喜欢饼干哦。”这句话不得了了,惹得女生们心花怒放。

“已经不知道是今天上午第几个来送礼物的了,今天又不是情人节又不是教师节,黑尾前辈即使成年了也魅力不减啊。”月岛萤将一切尽收眼底,默不作声依旧写着手里的教案,但心里吐槽。

“喔!饼干很好吃呢,a同学真的很厉害。”黑尾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块,伸向月岛,“小月老师,别忙着工作了,你也尝尝吧!”

突然被点名的月岛萤猛地回过神来,错愕地盯着眼面前小麦色的大手,眉间蹙起。黑尾手背上肌肉收缩挤压着凸起的青筋左右晃动,诱人的粉红在指节氤氲开来,指尖上拈着小小的星星饼干。

还有那一声奇怪的组合:小月老师。

理性和本能想让他收下,感性则选择拒绝。

月岛重新低下头:“不用了黑尾前……黑尾老师,这是同学专门给你的心意。”

月岛投降,他想接过饼干,小麦色的手早有预料般向后退去,迫使他捉了团空。

月岛萤的额头快要被气出青筋了。

“黑尾老师,随便戏耍别人是不对的。”月岛萤皱着眉。

“什么啦,小月老师的手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碰黑笔,万一有细菌怎么办,黑尾老师是考虑到健康问题,想喂给你吃的好吗。”

啊啦啦说得好像就跟前辈的手很干净一样。

当着同学的面,月岛也不好驳黑尾的面子,终于,他下定决心,身体微微向前倾,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含住饼干,轻轻从黑尾手里衔走,生怕碰到他的指腹,但在饼干吞入咽喉的瞬间,嘴唇上却传来异感,吓得月岛睁开了眼睛。

黑尾铁朗正用他的大拇指揩抹着自己的唇瓣,一直到嘴角,排球留下的茧子扫得他心里痒痒的。

月岛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黑尾对视,余光却触碰到了对方温柔的视线。

“小月老师吃饼干沾到嘴角啦。”

“吵死了……”明明没有沾到啊。月岛碰开对方的手臂,抽了张纸巾假装捂住嘴,或许这样做能让熟透的耳朵红得自然些。

“傻月月,白纸衬得耳朵更红了啊。”黑尾铁朗在心里叹了口气。

“黑尾老师和月岛老师……关系真好啊~”站在一旁目睹全过程的小女生们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了,“哎呀,我想起来作业还没写!”“我也是我也是,我还要去社团活动。”“学生会那边还有事情要忙,黑尾老师我们先走了!”

看着学生面带“猥”笑,月岛暗道大事不妙,本来还想解释一番,但洋溢着青春的孩子们早就跑得没影了。

“喔,阿月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像是被起哄的小学生情侣?”黑尾饶有兴致地看着气急败坏的月。

“黑尾前辈,好幼稚。”月岛回敬以恶狠狠的眼神。

月岛萤睡前胡思乱想过,如果在合宿、在春高时表白,被拒绝的话这辈子可能就死心了,即使成为同事也可以搪塞一句“少不更事”,而且黑尾前辈应该不会介意,他肯定会大方的原谅自己……

不,这样想根本不切实际,和拒绝自己告白的人共处一室工作什么的,月岛他根本做不到,轻飘飘敷衍一句“少不更事”,光是想想就很丢脸。而且黑尾铁朗是个恶劣又温柔的人,他肯定会碍于情面减少和自己的交流。

所以不告白是正确的,谢天谢地,月岛在尝试多次都无法脑补出那种尴尬的场面后,安稳睡着了。

公文包放在桌角,桌面正中央的礼物盒赫然映入眼帘。月岛挑着眉好奇盯着它,又看了看周围。四下里无人,突兀的盒子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底下压着的纸条明晃晃写着:ToKeiTsukishima,搞得月岛心里发毛。他忍不住抽掉黄色蝴蝶结丝带,盒子的四面向外倒去,鲜红的草莓像火苗般点燃了他玉子色的瞳孔。

是一个很自然的草莓蛋糕。

为什么很自然呢?

太丑了,歪歪扭扭的造型像是烘焙初学者重查率百分百的论文。

有点过于甜了,但意外的不讨厌。

就这样,月岛萤一边思考它的制作者,一边不减手上动作,草莓蛋糕很快就消失了,连同留到最后的那颗草莓一起,但对于送礼的人,他大概猜测是某个自己教的学生。

“小月老师在偷吃独食吗?”故意压低在自己耳边的男性嗓音引得月岛猛地回头,差点撞上来人。

看清楚对方,月岛萤没好气地撇过头:“黑尾老师从什么时候喜欢偷窥别人了。”

“从你小心翼翼舔第一口奶油起。”黑尾老实回答,“是谁送的?还是说,你买的?”

“无可奉告。”

“啧,小月老师真小气。”月岛萤暗骂自己就不该在一开始若无其事地接受这个称呼。

“话说,今天是周五诶,小月老师晚上有安排吗?”黑尾回到工位上,脱下外衣后开始整理桌面上乱糟糟的书本。

“没有……不要叫我‘小月老师’。”

“前辈找到一家超棒的甜品店诶,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就当是为刚入职的后辈庆祝第一周的顺利结束。”黑尾抬起头,等着对面人的回答。

月岛萤收拾着吃完蛋糕留下来的垃圾,沉默了一会儿。

“小月老师难道不想宰我一顿,发泄一下对我的不满嘛~”

“好。”听到这句话之后几乎是无间隙地答应了下来。

黑尾os:月月还是和以前一摸一样。

答应下来约会的月岛一天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当然,身为人民教师,他在做本职工作时可不会开小差,而工作之余则会弥补上讲课时的这种投入状态,开始无止境地发呆,连早上送蛋糕的同学都忘了去留意和调查,不知不觉挨到放学。

办公室里除了黑尾和月岛,其他老师早就走光了。

两人整理好衣物,黑尾前辈抢先走到门边,绅士地给月岛开了门:“请,小月老师。”

月岛走到黑尾铁朗的汽车旁边后停下脚步,给了对方一个人畜无害的假笑:“不觉得呢,黑尾老师。”

“哇,小月老师居然主动和前辈搭车吗?太意外了!”黑尾解开车锁,忍不住调侃开门上车系安全带动作流畅得不能再流畅的月岛萤。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黑尾前辈。而且是前辈发出的邀请,我又不知道地点,搭你的车效率会高一点。”月岛萤靠在副驾椅背上,另一只手撑着头,望想窗外。

“好好好~小月老师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前辈请不要这么叫我。”

不得不说,黑尾前辈从小到大都是西提boy,浪漫元素拉满。

他选的甜品店位于东京天空树中央,由于需要预约,店里人数也控制得很好,没有让月岛觉得嘈杂。

看来前辈这次真的大出血啊。

黑尾领着月岛走到靠近窗边的位置,轻轻一瞥,东京的繁华与喧闹尽收眼底。灰暗道路上车水马龙的移动光束,商场楼外斑驳陆离的霓虹灯雾,以及天边吞噬掉最后一抹落日的深蓝,无不昭示着月岛萤:今晚注定不平凡。

月岛上翘着嘴角落座:“前辈品味不错。”

“可不能让阿月小瞧了。”

月岛萤挑了挑眉,刚想打开菜单,只见黑尾帅气地打了一声响指:“服务生,点单。”

服务员面带微笑地朝他们走过去:“二位先生需要什么?”

“一份草莓蛋糕,两杯红茶。”

“好的,请稍等。”

目睹服务员离去的背影,月岛萤黑着脸“啪——”合上菜单:“黑尾前辈有仔细调查过我的喜好啊……”

“啊,抱歉,该让你来选,但我觉得阿月从头到尾看一遍菜单,还是会选择那个最普通的名字。”黑尾狡黠地说。

被他答对了,这种被动的感觉如果是别人给予的肯定会有强烈不适,但现在月岛的内心偏偏有些雀跃。

蛋糕和红茶上来后,黑尾将粉嫩的草莓蛋糕径直推到月岛面前。他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等待着月岛动作。

“黑尾前辈是点不起其它甜品了吗。”

“哈哈哈,阿月你还是这么不解人意。前辈只是不喜欢吃甜食啦。”黑尾也没再挑起其它话题,这倒是让对面的月岛不自在起来,只能闷着头品尝身前的蛋糕。

黑尾看着月岛将第一勺蛋糕送入口中,问道:“好吃吗?”

月岛不解地挑眉望着他,随后又塞了一口:“好吃啊。”

“和你早上吃的相比呢。”

“……”月岛想起了那个歪歪扭扭的蛋糕,不自觉地和面前匀称体型相比。

专业烘焙师做出来的甜品肯定无可挑剔。如果店长不想单纯靠风景赚钱,那他对甜点的研究绝对会细腻得多,但也始终摆脱不掉商业气味,更何况这里的景色怡人,情侣拍照调情的比比皆是,谁又会真的在意口味呢。

“黑尾前辈……”月岛萤放下勺子,“我知道黑尾前辈想让我吃得开心,但实话实说,我更喜欢早上丑丑的草莓蛋糕。并不是因为我有什么奇怪的师生恋感情加成……”

“噗哈哈哈”黑尾终于憋不住小声笑出了声。

经黑尾这么一笑,月岛有点赌气似的锁紧眉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拿起勺子继续切着蛋糕。

黑尾倒是被眼前人的可爱举动柔化了心脏,他也不逗阿月了。

“其实……早上的蛋糕是我做的,听到阿月居然以为是学生送的时候,实在忍不住……还不都是因为阿月你太可爱了啊!”

月岛萤表面云淡风轻,其实恨不得自己有一双长长的兔耳朵,好遮住自己泛红的脸颊。

“阿月对于丑丑的蛋糕和漂亮的蛋糕都没有讨厌,前辈真的很开心啊。”

“所以……”

“月月,我喜欢你,从合宿时一直到现在,我一直确定不了自己的心意,直到我们再次遇见。”

“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黑尾铁朗郑重地看着月岛萤的眼睛,微弱的光线映不出小麦色脸色的红晕,但此起彼伏的胸口包不住那份害怕失去的恐惧。

刹时,承载着一整颗草莓的勺子被强行送入黑尾的口中,拿着它的那只白暂修长的手微微握紧。

“前辈,告诉你一件事。”

“我也从合宿时就喜欢上了你,一直到现在。”

黑尾生平第一次觉得草莓这么甜。

不对,甜的是月月答应他时温柔的笑颜。

黑尾牵着月岛的手走出天空树。

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哦对了,刚刚忘了庆祝月月顺利入职一周。”黑尾后知后觉,暗自懊恼起来。

“前辈,别忘了我们还没有吃晚饭。”月岛萤无奈提醒。

“对啊,太高兴都忘记饥饿了。”黑尾铁朗笑着说,“今后就要在一起教书了啊,小月老师。”

“不对,”月岛萤松开了手,随即与黑尾十指相扣,“是今后就要在一起了,黑尾老师。”

“月月真的很可爱啊~”

END.

一发完,非典型性知乎体

【匿名】提问者

如题,题主我在某高中上学,有个关系很好的同期好像有虐猫的行为,但是他平常对猫猫真的很好,好的我们这些人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我应该怎么委婉的了解他和猫最近的状况?

为了方便我就先说说我的发现,希望大家能够帮我判断一下。大家都知道猫这种生物不粘人,但是我同期家里这个不太一样,他家这只是特别名贵的赛级品种白猫,白毛蓝眼,虽然平常对其他人都是生人勿进,但是特别黏着我同期,去哪里都要跟着。不论去哪里都喜欢钻...

为了方便我就先说说我的发现,希望大家能够帮我判断一下。大家都知道猫这种生物不粘人,但是我同期家里这个不太一样,他家这只是特别名贵的赛级品种白猫,白毛蓝眼,虽然平常对其他人都是生人勿进,但是特别黏着我同期,去哪里都要跟着。不论去哪里都喜欢钻进我同期怀里,老实说这么一大只的……猫,躺在我同期腿上也还算养眼吧,我就是这样非常明显的看出来猫已经单方面认他做主人了。但是我同期好像完全没有这个意识。他就是习惯性的对猫好,但是一旦有什么别的人敢对猫表现出过分的亲密,他绝对会表面不动声色,然后背地里排除一切威胁的……

猫和我同期看对眼的过程还挺复杂的,我就不多叙述了,只能说猫因为身价还有外貌能力无法无天惯了……结果遇上我同期,挑衅的时候难得战了个平手,然后他就对同期非常感兴趣,本来他们俩前期挺不对付的,结果总是遇到一些杂七杂八的危险和问题,就逐渐感情变得越来越好。而且同期和猫两个人加在一起基本上可以横着走,都默认了彼此绑定在一起,我们基本上认识他们的都当两个又混蛋又恶劣的连体婴看……

我想问问这种情况作为喜欢同期和猫的我来说,怎么知道同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会做出这种我觉得他完全不可能做的行为,我好去安慰他,和让猫猫好受一点。

【回答】默认排序

谢邀,养猫十年人士,但是我总觉得题主说的猫真的怪怪的,是我的错觉吗。还是单纯聊聊虐猫这件事吧,看文字描述都可以看出来同期从前是非常爱护猫的,猫是很聪明的物种,他们分得清真心和假意,一般他们对人类表达亲近,就代表至少这个人对他们是细心爱护过的。但是养护猫不仅仅是要照顾他的生理需求,其实更重要的是心理需求。

猫独来独往,但他们也渴望与人亲近。你要拿捏好那个度,同期前期跟猫相处的这么好。后来突然骤然的冷淡肯定会对猫的心理产生影响。硬要说,也可以定义为一种小小的“虐猫”的行为呢。

1

我就说怎么越读越觉得不是普通的猫呢?题主应该是把猫指代了一个另外的朋友吧。

2

同意,不过读一开始问题的时候其实也挺明显的,因为猫不会有这样的习性,什么爱吃不健康的甜品了,然后非常高……气场把别人都吓到……谁家形容猫用高这个词啊!!谁家的猫主子听起来杀伤力这么高啊!应该是比喻,不过比喻的还蛮神似的hhhh至少我读完之后觉得题主的那个朋友跟猫真的没什么差别。而且白毛蓝眼……如果在人身上的话一定非常好看吧嘿嘿嘿(呲溜)

3

那就是感情问题咯?我的天呐,对猫好我可以理解,如果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这么好,这tm不是爱情还是什么……更别说我对猫都没这么耐心了……磕到了,静等题主回来更新好消息。

4

磕到了加一,而且感觉猫的占有欲还挺强的,这么一想就更好磕了,平常在外面拽天拽地的猫猫回家超级依赖主人。主人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茬,却甘愿在家对猫猫万般宠溺,这什么神仙cp。

5

6

只有我敏锐的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如果是感情问题的话,起个代号大大方方说就行了。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吧?这种刻意把另一方塑造成猫,难道是怕被解码?不过确实如果和题主描述的一样的话,那这个世界上白猫蓝眼又高还又可怕的人还真挺少的hhhh

7

就是说啊哪有这种人,说不定是在写小说?不过也确实挺甜的,好看,爱看。题主多更新一点呗?

8

不,我倒是认识一个这样的人,不过怎么可能是那家伙啦哈哈哈哈那混蛋根本和猫搭不上边吧。绝对是虚构,不过确实挺好看的,题主多更点。

但是他看着我的时候,看到他眼睛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不可能了。他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愿意让我们原来的任何人靠近他。我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只知道那个时候他应该很绝望吧。

我应该给他一个拥抱的,很后悔。

我不知道怎样安慰那只猫。他被主人丢掉了,而我并不能代替他的主人。

我的同期确实是个虐猫的混蛋,但是我和猫,也没有很怪他。

我倒是没什么啦,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他能把自己的猫捡回去,不然要照顾一个这样烦人的家伙,对我来说也是挺大的负担。

如果你能看到这里的话,不要再一声不响的把猫丢下,拜托了。

救命啊,看哭了……你们之间的友谊真的挺让人羡慕,也很让人心疼,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抱抱,一定会有好起来那天的。题主,同期还有猫三个人一定会再相聚的,我相信你们永远是彼此青春里最好的见证,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

10086

同安慰题主,但是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在高中上学,夏天很忙,白发蓝眼的猫,很强的组合,离开……莫非题主是咒术师,那这么说指向性不就很明显了吗?猫岂不是现在咒术高专的老师……咒术界的最强??

10087

????我靠,你这么一说全部都对上了。但是猫是那个(男人之王(对不起)的……五……救命,我连名字都不敢说出来。

10088

名字都不敢说出来的另有其人吧?那同期不就是当今最恶的诅咒师……盘星教的教主……有一种自己看的青春酸涩故事变成了少年热血漫的感觉……还是我方最强金手指和敌方反派谈恋爱的故事。吓得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10089

呵呵,你们都是被吓,只有我的顶头上司真的是这两位中的一位吗?我现在看到这个地方手都在抖,因为我的老板正要从我身边经

10090

完了上面那个回答好像连话都没说完,还活着吗?我靠,还活着吗?

10091

还活着,但是正主看到这个问题了。也许真的能看到题主最后的那句话吧……虽然我们教主对我很好,但是原来他也是个虐猫的混蛋啊。

10092

杰,看到了吗。你这个虐猫的混蛋。

【该问题已被题主锁定】

【END】

有些邮差会连夜在地图上圈出地窖塞进信封

ooc没考虑cp要素

把画过一部分剪辑了一下

★超短短打,是中秋贺文(〃ω)毫无逻辑沙雕小甜饼,含鸟塑佣兵

★公路骑士×白鹰之舞,黑钨×蜂鸟,爱鸟人士联动!(什么)

敲门声响起时,公骑绝对猜不到门外的是自家弟弟——勘家兄弟们不是对过节不感兴趣,而是对家庭聚会不感兴趣,他们眼中只有属于自己的佣兵。

因此公骑惊讶于黑钨不和蜂鸟借着节日的由头黏在一起而是跑到了他家来。

“公骑哥,二哥,快帮帮我。”打开门,门口黑钨急得头上冒汗。“我惹蜂鸟生气了,然后他变成鸟飞出来,我找不到他。蜂鸟和白鹰关系最亲……他在你家吗?”

喔,原来如此。

公骑想笑,但他是勘家最有良心的哥哥,他不...

公骑想笑,但他是勘家最有良心的哥哥,他不能笑。“话说我有一两个小时没见白鹰出房间了。”他思索。“你先进来休息下吧。”

让黑钨在客厅沙发暂歇,公骑独自来到卧室,敲了几下门没人应,便径直推开门。

他的伴侣,白鹰,正保持着鸟类形态蹲在公骑为他搭建的鸟窝中,闭眼假寐。公骑敏锐注意到卧室窗户被打开了。“白鹰?白鹰?”公骑低声呼唤,悄悄上前摸了摸他的头。“黑钨来咱们家了……你有看到你蜂鸟弟弟吗?”

白鹰睁开湛蓝的眸,蹭了蹭公骑的手掌心,接着四处张望一番,扭头开始梳理自己的羽毛。

公骑相信白鹰从不跟他撒谎,既然没有否认,那蜂鸟就确实在,甚至是被白鹰藏到哪里了。他探头通知黑钨,继续和白鹰商量:“黑钨现在很着急,我们送蜂鸟回去怎么样?”

白鹰歪歪头,满不在乎地接着忙活,梳理完左翅的羽毛就去梳理右翅。公骑哀叹一声开始翻箱倒柜,床底、衣橱,哪哪都找过,就是没有蜂鸟的影子,最后他把视线落在白鹰,和白鹰的窝上。

“打扰了——”他说着朝白鹰伸出手,见对方露出抗拒的姿态急忙小声发誓:“征得你们两个同意之前我不会告密的!”

白鹰纠结着放松。公骑将手伸进他腹部柔软的绒羽,那里格外温热,寒冷季节公骑抱着鸟形态的白鹰就如同捧着暖手宝,他喜欢抚摸白鹰漂亮的羽毛,从头顶一路摸到尾羽尖。他怀疑黑钨根本没有此等享受的经历。

因为蜂鸟真的太小了。

公骑把白鹰往上托,拂开绒羽,看到了一颗棕色小脑袋。“你好啊,蜂鸟,”他压低声音。“来了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

蜂鸟短促地应了声。这时白鹰低头啄了啄公骑的手指,他只好收回手,让白鹰重新把蜂鸟盖在羽毛里。公骑恍然察觉原来白鹰也是会孵蛋的。

“黑钨,我找到蜂鸟了,”他朝门外说。“可是蜂鸟还不想跟你回家,你打算怎么办?”

黑钨冲进房间,一人一鸟望着他。他犹豫片刻,闭眼用整个卧室都能听清的音量喊道:“蜂鸟!我说今晚要和你做一整夜是开玩笑的!对不起我错了!”

公骑确信自己在白鹰脸上辨别出了嫌弃的表情,他终于忍不住,背过身闷笑起来。

鸟窝里传出声尖锐的鸣叫。白鹰无奈站起身,用喙轻轻叼出已经生无可恋的蜂鸟,放在黑钨手中。蜂鸟突然恢复人形,两手死死扯住兜帽,脸颊烫得起火,在黑钨怀里勾腿反踢他:“快走啊还等什么!”

黑钨松了口气,抱着他就走。蜂鸟从他肩头向后看,只露出双眼睛:“谢谢白鹰哥。”

“不用谢,”白鹰也变成人,立在公骑身旁。“回去让黑钨给你买月饼吃。”

黑钨应声。两人出门后,公骑和白鹰面面相觑,笑作一团。“咱们今晚有什么计划?”白鹰问。

“出门看月亮。”公骑往腰间一摸。“嗯?我车钥匙呢?”

“是个好主意。”

公骑抬头,白鹰冲他晃晃手里的钥匙。

FIN

勘佣小宇宙联动

中秋快乐(////)

神明?你终究是孤身一人!

画面上灰发蓝眼的男子面色惨白的看着自己怀抱中满身血污的少年,一只黑猫死在他的肩头。

那位男子的双手都沾有灰尘,右手的手掌还有一道割伤。

紧接着,这位男子拿出一把刀子刺向了自己的心头,满是悲哀。

“答应我,让我来救你,你把我的遗体带回家乡好吗?”

“他要干什么?”埃勒里·奎因,代表这个名字的两兄弟站了起来,眼里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是什么规矩?一个两个都给我搞献祭流是吧?必须死一个人才能活一个人吗?”

在另外一家酒店里,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脸色发白,作为手...

在另外一家酒店里,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脸色发白,作为手里的他,他当然不可能认不出那上面的少年,正是他们组合的首席策划者爱伦坡。

到底发生了什么?屏幕上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我的黑猫吗?可我不记得我有养过这样的宠物啊。爱伦坡有些疑惑的看向屏幕,他肩膀上的浣熊跳到他怀里。

啊,卡尔。

与此同时,屏幕也很快显示声音。

约翰·迪克森·卡尔使用异能力〖燃烧的法庭〗

在火光缭绕之下,满身血污的少年重新站了起来,就连黑猫也重新焕发生命,可灰发蓝眼的年轻人倒下了。

“先生,在你的异能力改变之前,你可以答应我当着我的面最后使用一次你的能力吗?我想记住这一刻。”

画面上的爱伦坡迟疑的点了点头。

于是他撕裂了空间,带他去纽约塔上最高点看风景,寻常人想要去纽约塔最高点,需要搭上数不清的电梯,而这里爱伦坡只是打了一个响指。

最后的最后,约翰·迪克森·卡尔当着埃德加·爱伦·坡的面死掉了,死的很干脆,就连尸体也消失了。

当埃德加·爱伦·坡缓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黑猫没有了。

“卡尔?”爱伦坡下意识的看一下他怀里的浣熊。

吾辈的异能并不是扭曲空间啊,吾辈的异能是把人拉入小说世界里。

他感到有些惶恐,作为推理小说的敏感性,这些线索让他觉得事情非同小可。

而奇怪的是,当他正打算用心思考的时候,他的思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阻碍住了一样,卡在那里。

这很不对劲。

日本横滨——

“乱步君,你有看出什么吗?”侦探社社员询问他。

像小孩子一样的江户川乱步摇了摇头,他说,抱歉啊,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我的名字是刘易斯·卡罗尔,亲爱的小爱丽丝”画面中,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鞠了一个躬,笑容可掬,他有着黑色的头发和灰色的眼睛。

“我不是爱丽丝,卡罗尔先生,我的名字是露西·莫德·蒙哥马利,”红发绿眼,脸上有好些雀斑的小女孩不服气的踮起脚,“你可是一位教授,你不能总是记错这个事情。”

“好的,小露西,好的,小爱丽丝。”卡罗尔先生笑了笑。

“爱丽丝?”某位港黑首领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愣了一下,他身旁的人形异能力拉住他的手“林太郎,那个爱丽丝和我可不是一个爱丽丝哎。”

露西非常焦急的站了起来,这不对啊,这不对啊,露西没有见过这个人,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卡罗尔教授,也从来没有人叫过自己爱丽丝。

会是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吗?

“小爱丽丝,你的头发该剪了。”画面一转,疯帽子好奇的打量了爱丽丝一会儿,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他们分明就是刚才的卡罗尔教授和露西蒙哥马利的样子。

而我们的露西蒙哥马利此时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爱丽丝的身份,板起了脸“你应该学会不随便议论别人,这是非常失礼的。”

疯帽子听着,瞪大了眼睛,但他却说了一句“你知道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吗?”

“好无厘头的问题啊。”有喜欢解谜的小朋友,瞪大了双眼。这个问题他猜不出。

“Ihaven'ttheslightestanswer.”此时的露西蒙哥玛丽却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再见了,爱丽丝”听不真切的声音传过来。

这会是谁的梦境呢?生命,难道不也是一场梦?

红发少女从草地上醒来,怀里抱着一个洋娃娃。

也许,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卡罗尔先生。毕竟她根本就再没有找到或者再听过这个名字。床榻上的红发少女一边想着一边安心入睡了。

“卡罗尔会是谁呢?”16岁的少女喃喃自语,心里浮起一种清凉的感觉。

“我不记得了。”

英国,知道一点事情内幕的某位钟塔侍从,蹙起了她那分外好看的眉。

可是卡罗尔是个数学家,早就在前年病发身亡了。英国医学界至今没有查清是什么病症。

“哎?”棕发棕眼,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姑娘,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你是……你是、你是我的伯外祖父啊!”

马克吐温吓了一大跳,“小姑娘,你不要凭空污我清白啊,我没有兄弟姐妹,连孩子都没有,怎么就成了你的伯外祖父?”

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姑娘傲气的扬起头“我的名字是简·韦伯斯特,我的伯外祖父名字叫做马克吐温,是一位有名的斗士和英雄,我的妈妈正是他的侄女。”

屏幕外的马克吐温震惊了,自己竟然还多了一个孙侄女。

“瞎说,我年轻力壮,活得好好的,完全可以再活个五六十年。还有,不要叫我祖父,我还年轻呢。”赤发蓝眼的青年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好的祖父,你在干什么?”

“都说了不要……好吧,算了,我在写一个小说稿子,名字叫做《康州美国佬大闹亚瑟王朝》。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卖得出去。”

“会有人喜欢的,祖父,我们那边有一句话叫做,谁会不喜欢马克吐温呢?即使是上帝,亦会钟爱他,赋予其智慧,并于其心灵中绘出一道爱与信仰的彩虹。①”

“喂喂喂,你这夸的太过了吧。”赤色头发的青年低下了头。

在屏幕外,眼盲耳聪,但心不盲的异能力者海伦凯勒用自己的异能力〖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感觉到了这一切,她沉默了片刻,缓缓的说——

“这个名字确实很有意思呢。”

“祖父,你晋升了哎,我就说我说的对吧。”

“祖父?”

画面上的青年长相已然更加成熟,他神情凝重,坐在椅子上一遍又一遍的思考着问题。

“简,你能把那些事情的细节再和我说一遍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马克吐温眉头皱起。

《康州美国佬大闹亚瑟王朝》的故事是一个悲剧,主角单纯怀抱着把中世纪的英国改造成民主化的现代国家的理想,着手进行各项改革,虽然他一度营造了繁荣的工业文明景象,但是其忽视社会特殊性的简单复制行为,错位的先进理念,最终奠定了乌托邦幻想的破灭。

简会是这样的故事吗?

带一些论坛体和掉马文学

非考据党,所以部分内容可能不够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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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天地良心,莱欧斯利最开始只是想吐槽一篇ooc过头的虐文而已,没想到意外收获了一只垂涎已久的老婆

莱欧斯利最近发现,希格雯上班开始摸鱼了。

她往常不这样的。倒不是说梅洛彼得堡压榨员工,不允许有个人爱好什么的,但希格雯属实有点过分了。

说是为了提高狱警们的工作效率而从须弥引进的虚空终端改造款——明明看上去不过是一块能发光的板子,但以芙宁娜为首的许多枫丹人已经将其开发出了强大的...

说是为了提高狱警们的工作效率而从须弥引进的虚空终端改造款——明明看上去不过是一块能发光的板子,但以芙宁娜为首的许多枫丹人已经将其开发出了强大的社交属性,用莱欧斯利的话来说,妥妥的不务正业。有没有一种可能想聊天可以和对方面对面洽谈,而不是对着一块数据板发癫。

莱欧斯利自认为还算个老牌枫丹人,认为线下社交是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加上其身为典狱长的一点职业病,令他坚信当面交流所能获得的信息远比论坛上冷冰冰的帖子多多了。

这种单纯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他终于忍不住也注册了一个账号。

今天的梅洛彼得堡清闲得很,希格雯左顾右盼一番,暂时没有发现莱欧斯利的身影,立刻启动了终端。

她正在追的一个帖子一个小时前就更新了,终端弹出通知条的瞬间她的魂就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奈何那个时候她还在替莱欧斯利跑腿向沫芒宫送材料,只得暂时按捺住激动的心。身为一只了解人类习性的美露莘,她当然也将人类中名为延迟满足的美德学了过来。

【浴室踩订书机】:太太更新了!老规矩先赞后看

在cp向论坛还没有如今这般遍地都是的时代,她就是这篇帖子的楼主的老粉之一了。希格雯是眼睁睁看着这名以擅长发刀出名的写手如何火起来的——从巡轨船的居民来信播报开始,一直做到蒸汽鸟报的居民访谈板块,连带着这对cp的国民知名度也甚嚣尘上。

希格雯用她宽阔的手掌点开最新一楼,小心翼翼往下翻。

【楼主更新】【看莱那doi我几把都冲歪了】:

《葬我余生》第xx章

注意:本章含有少儿不宜的内容,请您在观看前确认您的年龄已满18周岁或者其他国家法定的成人年龄。

……那维莱特从不这么认为。莱欧斯利想给他自由,他偏要将自己囿于囚笼。我不要踩着你的血拥抱自由,那维莱特牙关紧咬、脸颊绷紧,他痛苦不堪地说。如果你要将这段感情从我记忆中剥离,那便等同于剜我的肉、放我的血。我们已经是一体了,我们再难分离。

于是莱欧斯利狠狠掰过他的脸,用力吻他、舌头撬开牙关,深入口腔。那便就此沉沦,他自暴自弃地想。那维莱特,人类总是贪图享乐、鼠目寸光的。这便是我要教你的最后一件事,我是个肤浅到没边的混蛋,我现在就要用这种方式拥有你。然后我们就再见了,那维,请你忘记我如同忘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这是爱吗?莱欧斯利不知道,那维莱特更不必说。只不过前者明知故问,后者懵懵懂懂。

蓝宝石领结被丢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曾属于大审判官的深蓝色、裁剪得体的礼服外套弃如敝屣,饿狼撕咬水龙脆弱的皮肤,龙角随男人的动作软软地弹动,像是藤蔓缓缓洒下荧光。冰柱搅动水面泛起圈圈波澜,那块冰竟然是炽热的,几乎将那维莱特蒸发殆尽。早已超出承受范围的水潭开始向外溢出液体,贪婪的狼徘徊岸边,它的利爪按压柔软的堤岸,将那沙土又压出一泡水来……

【浴室踩订书机】:妈呀太太为了过审可真不容易!能看到亻

莱欧斯利一脸假笑:“希格雯,又在看什么呢??”

“……塞德娜,怎么办,我感觉自己被长官讨厌了。”

一大清早,前来沫芒宫办事的官员就能听见门口两只小美露莘的大声抱怨,其声凄惨令闻者落泪。

“莱欧斯利大人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吧,你和他好好沟通一下,再不济我这边还能试着拜托那维莱特大人?”

“那维莱特大人?!”希格雯连连摆手,“不不不,只不过是终端被没收这种小事还是不要麻烦他了!”

“说来也怪,既然是你们梅洛彼得堡公职人员使用的终端,没收了就没收了呗,又不会损失什么。”塞德娜作冥思苦想状,“而且我怎么记得,今早莱欧斯利大人来沫芒宫时,他脸上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呢?”

“什么?!!”

莱欧斯利追悔莫及。

他就不该对希格雯终端里的东西抱有好奇心的,一丝一毫都不该有——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熬夜刷那篇帖子刷到将近两点,甚至那个ID很奇怪的楼主的新文都没看完,还剩近四分之一就坚持不住睡了过去。……像那种没收了学生的小说结果自己津津有味看了半夜的小学老师。

身为一名认真负责的典狱长,他的生活作息阳间到不能再阳间,这也是为了保证时刻的精力充沛以面对工作环境中可能出现的各种危机。所以他难得熬夜到这么晚,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那维莱特……

莱欧斯利自认为自己阅读能力和速度算得上中上水准,但在阅读那篇帖子时这份能力想必足足退化了十倍,他想不明白,同样是用提瓦特通用文字写就,为什么沫芒宫晦涩的法案他看得懂,这篇文他就看不懂了呢?

太离谱了,莱欧斯利翻了个白眼。虽然他承认自己对那维莱特的感情确实有那么一点儿……超越工作关系,但他俩八字还没一撇呢,这群造谣的、甚至造黄谣的作者怎么想那么远去了?他要是不加以阻止,过会是不是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要是让那维莱特看见这一切,他会怎么想?虽然冷静的审判官同样会在这种小事上进行一番公正的分析,只认作是枫丹百姓“过分热情”的具现,但任谁在看了那样的内容后都不会产生某种排斥心理吧?万一因此而潜移默化地厌恶了自己……不,莱欧斯利不能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他还没跟那维莱特告白就要被讨厌了吗?!

【浴室踩订书机】:这,这不对吧,俩人现在还一点关系都没有呢,虽然作者文笔很好剧情也精彩,但这些东西要是被那维莱特本人看到,他会困扰的。

他打开终端,发现自己的消息提示炸了。

【系统提示:99+的人给您点了个赞】

【玩原神对心脏不好】:?你是来找茬的是不是

【狱审没一腿,小战啵我嘴】: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以为他俩没关系吧

【狱审何时结婚,我等的有些心焦了】:没关系怎么了,我们同人女的天性就是造谣,说不定造着造着就成真了呢

【狱圆水龙奶茶】:兄弟你要不要看看论坛名再说话,不磕这对你注册个什么劲。等等你到底是怎么通过入站考试的,我表示怀疑

完了,这下回头还得跟小美露莘道个歉。

他打算听从这位叫做狱圆水龙奶茶的网友,返回到首页看了一眼这个罪恶的论坛。昨晚看了半宿,光顾着对着脑洞大开的剧情发疯了,连这个论坛叫啥名都不知道。于是他往上翻到顶部,【谕定之缘】-论坛名征集中…

看来是个新建不久的论坛,连名字都没定好。

“……莱欧斯利,莱欧斯利?”

莱欧斯利被吓了一跳,希格雯的终端都差点从手里飞出去。

“啊、啊?那维莱特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事情忙完了?”

“早就忙完了。十分钟前我推开办公室的门,本以为这足够令你注意到我,但你依旧站在那里使用终端。”

莱欧斯利心虚地听着。“……所以我认为梅洛彼得堡可能有什么紧急事务需要你用终端处理,于是站在这里等你忙完。”

“所……以你站了十分钟?”

“你不需要对此感到愧疚,如果我感到疲惫,自然会回到座位上。”那维莱特撇了一眼莱欧斯利手中粉嫩嫩的终端,“只是这个终端的外观……”看着像美露莘会喜欢的。那维莱特很高情商地没有把这句伤自尊的话说出口,万一伤到莱欧斯利的少女心呢。“不,没什么。如果是什么紧急事务,可以让我也看看吗?”

“啊,不,不,这个还是算了……”

“没关系。沫芒宫与梅洛彼得同气连枝,你的公务出了问题,同样会影响我——”

单纯的那维莱特虽然疑惑,但没再追问。“好。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到的地方,不必客气。”

这叫什么事啊!!

【小狼超甜呀】:作者太太什么时候更新呀

他想了想,还非常做作地在后边加了个可爱的颜文字^q^。

……妈的,看着不像女孩子,像条狗。

没想到约莫二十分钟后,他收到了新回复。

【莱那不真扣我学分】:太太更新是很有规律的,你今晚可以蹲一波

【狱审没一腿,小战啵我嘴】:新人竟然没被太太的刀子劝退(被打)

莱欧斯利排出一串省略号,怎么不劝退呢,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的理由——他自己遭受多少流言蜚语都无所谓,那维莱特这般高高在上、一尘不染的人,他的清誉必须由自己来守护。

【小狼超甜呀】:差点被劝退吧(表情:默认微笑)我希望大家在进行艺术创作时能稍微稍微参考一下事实,不要过度夸大我们……两位男主角的关系,如果大审判官看到后产生了误会,对沫芒宫和梅洛彼得堡日后的合作也是有影响的。

【狱圆水龙奶茶】:呃呃呃这话骗骗兄弟们得了,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小狼超甜呀】:?

【我cp卖很大,你忍一下】:她的意思是,任何一个视觉系统正常的枫丹人都能看出他俩的关系明显已经超出同事的范畴了吧

【狱圆水龙奶茶】:你想多了兄弟,咱就是个臭嗑cp的,哪有什么权利替典狱长和审判官做出选择,该做出选择的是他们才对!

该做出选择的是你们才对。

莱欧斯利为这句话深深蹙眉。

【小狼超甜呀】:抱歉,我不是在批判什么,我承认这篇文的内容的确优秀,我只是觉得假如啊,我是说假如——我是莱欧斯利,我绝对不会那么自私。

【小狼超甜呀】:他为什么要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害得那维莱特等到自己死亡后才幡然醒悟他爱他?这就是莱欧斯利的阴谋吗,用死亡编织牢笼困死自己的爱人?

【小狼超甜呀】: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真恨不得冲进去掐死我自己然后亲口对那维莱特告白,告诉他你自由了,你不要为我的死亡所束缚,你漫长的生命中总会出现另一个契合的灵魂。纵然那不是我,我也真心期望你活的幸福。

【楼主】【看莱那doi我几把都冲歪了】:妈的磕死我了

【狱圆水龙奶茶】:6

【小狼超甜呀】:那个,我只是代入了一下莱欧斯利的角色,你们不要误会。本人与莱那二人毫无关联。

【狱审没一腿,小战啵我嘴】:呵呵好的嗯嗯你继续说我在听

【我cp卖很大,你忍一下】转载了楼主的更新并提到了你:兄弟,结局生了,是HE,你要不要看一下,这也许会令你转变一些想法

【浴室踩订书机】:夭寿啦,太太竟然会写HE啦

【莱那】葬我余生·大结局

……而深渊的黑泥已经大量涌入甘露花海。悼灵花枯萎,花灵沉睡奔逃,其中一只躲进厄歌莉娅的怀抱。

初代水神温柔抚摸精灵的羽翼,她开口仿若万千朝露自叶尖低落:“娜布,我亲爱的朋友,我遵守了与你的约定。”厄歌莉娅抬头望向紫黑色的天空,“而现在,我要践行与我子民的约定了。那维莱特,上前来。”

那维莱特走上前去,他一尘不染的礼服此刻沾染血污,但他视若无睹。他怀中抱着一具沉眠的人儿,他安详得仿若睡着了一般,黑色短发凌乱地披在那维莱特的肩。那维莱特轻屈起手指,拭去怀中人脸上的血痕,露出其下已然苍白的皮肤。

“厄歌莉娅大人,我……”

“那维莱特,无需害怕。我早已约定过,会将你一半的灵魂与莱欧斯利融合,从今往后无论百年千年,只要你依旧活着,只要地脉依旧奔涌不息,循着这份灵魂刻印,你必然够再次和他相遇。”

跟在那维莱特背后的美露莘拉扯着莱欧斯利下垂的、已然冰凉的手。这单纯善良的物种第一次直面亲近之人的死亡,她们甚至在手足无措地试图唤醒莱欧斯利。美露莘不懂,明明上一秒还和那维莱特大人一样,像个英雄那般拯救了自己族群的男人,怎么转瞬间失去了活力?

厄歌莉娅只是扬起一个凄凉的微笑:“这个世界会铭记你们的丰功伟绩。你们将美露莘带去了枫丹的国土生活,只要美露莘一族还在延续,便是你们爱情的见证。”

【狱圆水龙奶茶】:那位哥们呢?看哭啦?

莱欧斯利仰起头用力吸吸鼻子,将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憋了回去:男儿有泪不轻弹,区区小虐不足为惧。

【小狼超甜呀】:怎么可能!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小狼超甜呀】:但是……但是这是真的吗,那维莱特真的会选择我……我是说,选择一个短寿的人类,哪怕这么做的代价是漫长到磨损的孤独?

【楼主】【看莱那doi我几把都冲歪了】:说到底,咱们搞同人的也不过是怀着一腔对正主美好爱情的祝愿,而发挥想象力构造出他们爱情之路上的困境或者甜蜜罢了。

【莱那不真扣我学分】:感觉像是某种恋爱导师呢

【玩原神对心脏不好】:我真的忍不住了姐妹们,我现在就要跟这位兄弟摊牌

一天前,【谕定之缘】论坛讨论群之一。

希格雯激动万分地拉了这个群聊,成员包括她的美露莘朋友和人类朋友。她决定了,为了长官的终身大事,必须和好姐妹们联手推上一把,不然这两颗榆木脑袋真的就会像文中写的那样,直到死都不会意识到对彼此的感情叫做爱,然后在敌进我退、敌退我扰的极限拉扯中彻底葬送一段佳话。

【希格雯】:美露莘姐妹们,人类的姐妹们,我宣布个事

【希格雯】:那个新注册的ID,小狼超甜呀,你们知道是谁吗

【娜维娅】:呃……好古早的ID,真的会有女生取这个名字?

【克洛琳德】:以我对人性的揣摩与深刻认知,我敢断定他必然是男人

【娜维娅】:靠

【塞德娜】:不会是莱欧斯利大人吧

【几把冲歪真君】:草,我的文被正主看到了?

【希格雯】:我觉得,长官和审判官阁下虽然现在还没进展,但很快就要有动静了

【娜维娅】:我有个主意,姐妹们

【娜维娅】:咱们先按兵不动,别暴露出我们已经识破典狱长真实身份,然后旁敲侧击给他提供恋爱参谋

【希格雯】:好主意,美露莘会全力配合!

【克洛琳德】:我要崆峒了

【娜维娅】:拜托了克洛琳德,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嘛

【克洛琳德】:……好吧,看在你的份上。他俩要是结婚记得倒贴我点,就当是工资了

【娜维娅】:还有一件事,小希格雯,你能联系上沫芒宫的美露莘吗?恋爱终究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们这边只给莱欧斯利先生做思想工作到底还是不够

【希格雯】:娜维娅小姐的意思是……

【娜维娅】: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们不觉得那维莱特在这件事上也有责任吗?

莱欧斯利险些把自己的头发挠秃,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这些网友看穿了他的身份,但最终他还是决定隐瞒。

【小狼超甜呀】:我……是的。我是有一位喜欢的人,很不巧,正如文中所说的那般,他是长生种,而我只是普通人类。

【莱那不真扣我学分】:好家伙,那你到底和对方表白了没有啊?

【小狼超甜呀】:还没有……我不确定对方是否也怀有一样的心思,如果唐突告白,可能我们以后连同事都做不成

【楼主】:可是如果你一直憋着不说,你们的感情永远不会更进一步的。难道事情发展到你之前所评判的那样,长生种恋人直到你死亡才意识到他同样爱着你,你就忍心看他孤独百年千年吗?

【楼主】:哪怕结果是失败,至少你们彼此都不留遗憾了不是吗?

【小狼超甜呀】:你……你说的有道理,我内心深处当然希望他也爱我。我只是害怕……以后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枪与玫瑰】:那可不一定。你又没有问过对方的心声

【系统提示:枪与玫瑰邀请了小龙超帅呀加入讨论。一起来为我们的cp盖楼吧!】

【小龙超帅呀】:我同意。

【浴室踩订书机】:厄歌莉娅大人在上,我们这篇帖子怕不是要变成恋爱咨询栏目

【小龙超帅呀】:虽然我在情感方面一窍不通,但我从人类生活中学到的最珍贵的一点就是——沟通的重要性。然而似乎很多人在生活中都会淡忘它的作用。

【一般路过莘莘打工人】:我不是我没有,帖子太火了他自己来的

【小龙超帅呀】:……已经粗略了解过一遍这位网友的困惑。其实我贸然前来为你解惑并不只是出于热心,也因为我和你的处境十分相似,同病相怜罢了,希望没有唐突到网友先生。

这个ID叫做“小龙超帅呀”的网友引起了莱欧斯利的深思。

处境相似、同病相怜?难道这世上还有另一个和他一样,以凡世之身贪图神明的勇士?还是说……

莱欧斯利心中警铃大作。还是说另一个和他一样,觊觎着那维莱特的人?!

【小狼超甜呀】:这位兄弟,既然你我同病相怜,你也应该清楚我们到底在干什么。人神之间本就存在着不可逾越的沟壑,也许有时候妄想终归只是妄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才是对彼此最好的。

言外之意就是哥们你放弃吧,我就算搭上这辈子也绝对不会让那维莱特草草爱上一个来历不明之人的。

【小龙超帅呀】:……

这个ID沉默了很久,莱欧斯利急切地刷新着帖子,几分钟后才看到新的回复。

【小龙超帅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小龙超帅呀】:您说的很对,人神有别,也许就此分道扬镳才是最合理的选择。但不知为何,明明选择了最优解,我却依旧感到难过呢?

此时,站在沫芒宫外耍手机的娜维娅忽然感到脸上一凉。她摊开五指,一滴雨落在掌心。“这鬼天气,前两天不是才下过雨吗?”

莱欧斯利望着歌剧院窗外的渐渐大起来的雨,忽然没来由一阵心虚。

【小狼超甜呀】:兄弟……你没事吧?

【莱那不真扣我学分】:《兄弟》《你没事吧》

【小龙超帅呀】:我已经说过了,我和您同病相怜,都妄想跨越人与神之间天生的不平等。只不过您身为人却爱上了神,而我身为神却爱上了人。

【小狼超甜呀】:你……您是神??

【小龙超帅呀】:假如——我只说假如,我是文中的那维莱特,我绝对不会认同他的做法。

他如此自私又懦弱,甚至对一个人类的爱意感到胆怯。明明万千生灵芸芸众生之中,唯人最有情。何况在神族眼中人类近乎朝生暮死,他们的爱情千金不换。那维莱特怎可辜负莱欧斯利的一颗真心?

【小龙超帅呀】:虽然作者试图通过大结局巧妙扭转这出悲剧,那维莱特也将自己的剩余生命许诺给了莱欧斯利,但我想这无法弥补已经对他造成的伤害。莱欧斯利在对爱情和战争的双重绝望中死去,我不认为我对他的伤害比原始胎海小多少。那种情感明明就叫做爱,我却始终端着自己水龙王的架子,以不懂人情为借口逃避责任,不肯去理解、剖析自己,最后硬生生拖死了自己的信徒兼爱人……明明和莱欧斯利相处的那么多年间我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同对方表露心迹,我却将它们亲手葬送!

【玩原神对心脏不好】:咳咳(你俩再说下去就要双双掉马了)

【楼主】:乐

【小狼超甜呀】:说实话,兄弟,在遇到你之前我根本不相信,真的会有神明爱上人类。

人类的不稳定性不仅体现在短寿上——您高估人了,人类是个复杂到极点的种族。他们的情感像摊混乱无比的杂质,好的坏的、正面负面的全部掺杂其中。人性是复杂的,而神的灵魂太过纯净,稍有不慎就被污染。有时候我将那些话憋在心中不和那维莱特表白,也是为了保护他。

我只希望我的爱能够为他带来所有美好的一面,而不是伤害到他。

【小龙超帅呀】:……那如果祂说,祂愿意接受人的告白,因为祂真的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呢?

【小狼超甜呀】:……你说什么?

【小龙超帅呀】:我重申一遍——我、不、怕。

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既然我接受了爱情为我带来的甜蜜与幸福,就同样应当接受它带来的疯狂、孤独或绝望。

我不怕,只要我和我所爱之人并肩面对。

【小狼超甜呀】:…………

【小狼超甜呀】提到了【小龙超帅呀】:你好,请问你明天早上有空来歌剧院一趟吗?

【小龙超帅呀】:可以,我明天正好有堂简单的庭审。这位先生有何见教?

【小狼超甜呀】:没什么。

只是觉得你我格外投缘,我……有很重要的话想和你说。

第二天,【谕定之缘】私人讨论群。

【娜维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娜维娅】:啊啊啊啊啊啊^%$*&

【克洛琳德】:……你到底要说什么?

【娜维娅】:历史!我要见证历史了!谕定之缘论坛要火了!我们刺玫会终于干了点名扬千古的大事哈哈哈哈

【希格雯】:哇塞,原来谕定之缘是你们刺玫会开发的网站吗

【塞德娜】:嘿姐妹们,这不重要!看到今天的蒸汽鸟报头版了吗,你们要不要猜猜莱欧斯利大人拿的捧花里有多少种蔷薇?

【琳妮特】:……几种我不知道,但我很肯定他凑够了99朵

【塞德娜】:琳妮特小姐你怎么知道

【林尼】:因为典狱长大人昨天晚上就是来我家附近的花店买的呀

【希格雯】:长官竟然把他的超高办事效率发扬在这方面了……

【娜维娅】: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的捅破窗户纸吧!

上午,欧庇克莱歌剧院刚刚结束了一场毫无悬念的审判。那维莱特端坐于高台之上俯瞰众人,目送观众陆续离场。

“那维莱特?”芙宁娜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她诧异地看了一眼依旧坐在椅子上装木头人的审判官,“审判都结束了你怎么还不走,裤子粘椅子上了?”

“您先走吧,稍后我还有约。”

芙宁娜半信半疑地走了。她前脚刚离开歌剧院,后脚一个不速之客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观众席最高处——

仿若人潮散尽,原地只余他一人矗立。

歌剧院天花板上漏下来的阳光细碎撒在男人脚下,成为了昏暗的剧院内除审判席之外唯一一处明亮的地方。他们都站在光里,一高一低,尘埃带着丁达尔效应为他们起舞,庄严肃穆的法庭此刻竟然神圣如婚姻殿堂。

莱欧斯利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那维莱特,目光是此生仅有的认真。他们分明遥遥相望,灵魂却近在咫尺。

那维莱特看不大清他的脸。但他迅速从长椅上起身、几乎是快步小跑下了审判席,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这份迫不及待到底从何而来。

莱欧斯利看他这样,忍俊不禁:“你慢些,穿着高跟鞋跑这么快,也不怕摔在楼梯上。”

“竟然是你?”

那维莱特捏紧拳头,他觉得今天的心脏格外吵人,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急促。

“……”那维莱特一时语塞,过大信息量冲刷着大审判官装满律法条文的大脑,把脑子里那些条条框框撞得咣咣响。

“竟然是你?那你昨天说的那些关于,你喜欢一位神明,但是不敢宣之于口……呃——”

他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是的。”莱欧斯利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与那维莱特对视,只是痴痴地盯着那束连夜精心挑选出来的99朵蔷薇:“祂就是你,那维莱特。”

莱欧斯利深吸一口气,一边单膝跪地、一边将捧花高举过顶,敬献给他的神明。

“我爱的就是你。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你。此前我自以为是地认为,我不该用自己弹指刹那的生命禁锢你的自由,现在看来我大错特错。我的沉默并非禁锢了你的自由,而是剥夺了你选择的权利。”

莱欧斯利轻轻拉过已经宕机的那维莱特的手,将捧花塞进他的怀里。

“我要大胆地向你告白,我必须这么做。哪怕我昨天误解了你的意思,你中意的那个人类其实不是我——至少我还能心平气和地祝福你的爱情,如此你我都不留遗憾。”

“没有!不是的,莱欧斯利!”

那维莱特乱了阵脚。从来如此的,似乎莱欧斯利越是沉着应对,他便越是心慌意乱。

“我口中那个人类就是你!我……还不能很好地看清自己,但我敢肯定,你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我漫长的生命里从没有遇见过第二个莱欧斯利。如果这份感情就是人类口中的爱……那么我爱你,莱欧斯利。我也爱你。”

心跳得很剧烈,几乎要从胸腔里脱出一般。那维莱特被莱欧斯利揉进怀中,连同柔软的花瓣在他鼻尖绽放出令人心安的香。他们都不知道,人与神的爱情如果继续走下去,会不会发展成文学作品中夸大其词的那般。但他们均已下定决心,无论前路是水滴石穿的磨损,抑或惨烈悲怮的生与死,只要与彼此并肩而立,他们都有无穷的勇气去面对。

End

我不管,我要这个,众筹阳寿,出了剩下的分给大家。

别人有的我推也要有

我的坚定早就变了.勇敢做自己.

借8月5晚的玄解事件溯游而上.

希望大家都能理智一些.

————————————————————

8月4日,成都GG与GW的对局中,在bo2上半回合,xawm从容地将剩下的两个人依次挂上狂欢之椅。

放飞二人,比赛结束。

xawm抬起头看着突然亮起的灯光,扯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中刚刚因为刺激对局而渗出的汗珠,摘下耳机,笑着站起身来离场。

是的,他在刚刚那场对局中斩获了“本赛季首位个人淘汰人数达到100的选手”的里程碑。

这件事他回到备战间才知晓。

队友们看见他便冲过来起哄:“可以啊xawm!”

不惑也笑的很灿烂:“这场打完,我们去吃顿大的!”

xawm虽...

xawm虽并没借此开始吹水,但是他心中有多喜悦,有多高兴——

你看他一眼就知道了。

全写在脸上。

皮皮虾在上场之前看了眼觉觉,心里如是想。

他也自信地大步迈向台前,准备开始下半回合的对局。

没过多久,不惑在备战间里看着转播过来的画面。

对手的蜘蛛从开局就被自家前锋溜穿,难掩颓势。

几乎是毫无悬念,一个干净利落的三跑。

不惑一转头,发现xawm拿着手机似乎在刷微博。

他也没多想,招呼着刚下场的人队,打算随便打发两个人上台接受采访,然后去餐馆吃晚饭。

于是皮皮虾刚刚踏进备战间的门时就看着这样一幕——

xawm坐在椅子上刷手机,好像看着一条信息看了很久很久,因为他的手指迟迟没有划动。

甚至好像没有意识到他回来了。

皮皮虾突然觉得xawm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但他一时有点难以说出是什么。

xawm听见回到备战间的自家人队吵吵闹闹的声音,抬起头就猝不及防与皮皮虾对视了一眼。

他下意识把手机直接锁屏,连忙收拾好脸上表情,几乎是挤出一个笑,瞟了眼旁边的屏幕才道:“三跑啦!虾哥这么厉害!”

结束了赛后采访,一群人坐上车,准备出发去那家不惑已经订好了的饭馆。

大家还是说说笑笑,氛围很好。

似乎没有一个人发现xawm的异样。

皮皮虾看着就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个人。

他正看着车窗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皮皮虾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他也不好开口问xawm。

看着看着,毫无由来的,他也一起难过起来。

到了饭馆,看着面前丰富可口的一大桌菜肴,皮皮虾吃了几口,却只觉得食之无味。

他干脆停了筷子,看了看自己身旁那人。

xawm也转头看他:“怎么啦,多吃点,你不饿吗?”

他眨了眨眼,摇头。

xawm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站在小阳台上,靠着栏杆,望着远方的万家灯火,思绪又开始出走。

风很大,有点冷。

思绪中断。

他觉得已经冷静多了,索性回房间。

他叹了口气,转身就看见了被里头灯光包裹的皮皮虾。

就站在那里,在离他不远几步的地方,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他无言,走过去没忍住揉了一下皮皮虾的头发。

好软。

他走回房间,皮皮虾就跟在他身后。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确认皮皮虾已经知道了。

他不开心,很不开心。

他没想到的是,皮皮虾走过来勾了一下他垂在身侧的手:“你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打算说给我听听吗?”

抬头,直直地望进xawm的眼里。

xawm忽然很想抱抱他。

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毫无预兆眼泪就掉下来了。

大滴大滴地落。

皮皮虾帮他顺着背,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xawm再一抬头,皮皮虾肩头一片湿润。

xawm试图调整好声音再说话:“他们说……我的里程碑是偷来的。”

很明显,他失败了,他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参杂着一点委屈。

“鲁亚辉,他们骂的好难听。”

xawm突然叫了他的全名,吸了吸鼻子,根本不愿意放开他的手。

那么多的日日夜夜,那么多的刻苦训练。

万千努力,最后竟然能被归结为简单的“不配”二字。

xawm越想越难过。

xawm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皮皮虾只是安静地当一个聆听者。

他知道,这些对于自己面前的人来说不是什么不可逾越的大山。

顶多算是条沟壑,而他马上——马上就能填平。

他很快就能挺过来。

而自己,只需要听着。

听他如何填平。

直到最后,xawm终于停了声音。

皮皮虾看向他:“说完了吗?”

也不等他回答,就像哄小孩一样摸了摸面前人的头:“你是程笑希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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