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预警!!!ooc预警!!!虐没虐到你我不知道,反正我自己被虐到了哈()
包含:谢回,阿厌,呼尔塔,易水寒
前言
你这场病生的突然,却也不是毫无预兆,不过是你强装无事拖延至此的后果罢了,打了所有人个措手不及倒也是真,尤其是……
谢回
起初,他不过是来你这更勤些,一日三四次地往来跑,更是散出千金为你广寻神医,只求治好你这顽症。
后来,金散出去不少,你的身子却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他索性直接搬至你府上,贴身照顾你的衣食起居。
他搅着暗褐色的苦药,面上带着勉强的笑意。于心不忍,你便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想为他抚平蹙眉却吓了他一跳,连忙把药碗端远了些,空出一只手来捧着你的手...
他搅着暗褐色的苦药,面上带着勉强的笑意。于心不忍,你便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想为他抚平蹙眉却吓了他一跳,连忙把药碗端远了些,空出一只手来捧着你的手塞回棉被。还不忘念叨你道:“天寒,xx可勿要再将手探出来了。”
此时正值寒冬,昨日夜里南州更是反常地下了场大雪,一大早就能远远听见府巷内传来南州百姓为庆瑞雪而燃放炮仗,热闹非凡。
只是你这院子里倒是清净,谢回生怕你受冻,屋内更是碳火不断,你这被子里此刻还塞着两个汤婆子呢。
谢回把你安置好,就把药碗拿回来,用药匙喂你喝,喝到一半,你突然停下道:“思深,我想看看这南州的雪。”
他手一顿,应了下来,刚想吩咐小厮们去取铜盆挖点雪来给你玩,你就眼巴巴地又叫了他一声。
按以往,你这是不愿意吃药跟他撒娇,想把他支开将药倒了的意思。
可今天,他看着你的眼睛,不太想遂你的意。好像只要他这一出门,就会悔恨终生。
“思深…我来南州以后…很久没有见过雪了。”
如是,他终是妥协,拿着丫鬟递来的铜盆出了屋,挑挑拣拣想给你挖些最白的雪。
挖到一半,他却听到你屋内丫鬟们撕心裂肺的哭喊。
“谢世子!小姐/少爷去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魂不守舍地回了屋,带着满身寒意所以不敢靠近你。
只看着你攥着一封“谢思深亲启”的信长眠不醒的模样。
你没能挺过南州这个冬天。
他也是。
阿厌
得知你重病的他提着刀挨个医馆的讨人,能用钱讨来的就用钱,钱讨不来的就用刀。
可他讨来的医者如出一辙地,给你把了脉后叹口气摇摇头,再开上几服大差不差的吊着你一口气的药。
他恨。
恨天地不公,恨这世间恶人千千万,他便算做其一。可为何重病难医的偏偏是这世上心最善的人。
他早早就将瞻京卫的事都抛了,反正也没人敢革他的职。一心一意日夜守在你身边,将自己的月钱也全砸去给你购置补品,可你就像漏水的罐子,身子一日日的消瘦下去。
他怕了,他怕哪一日晨一睁眼,你便已经失了温离他而去。因此,好不容易被你治的有些起色的失眠卷土重来,较之更胜。
他时时捧着你骨瘦如柴的手腕,皱着眉让你再摸摸他的脸。
夜里则环着睡去的你偷偷落泪,一遍又一遍无声地求你不要离他而去。
有一日他却是反常的消失了一上午,回来后就在你床头挂上了一张消灾祛病的平安符。
下午就听到下人在打扫院子时闲唠道:“厌统领今日夜半就出了府,我还当什么事,原来是去延寿寺一跪一磕上山,给小姐/少爷求平安了……”
于是当他端了药回屋就看见你坐在床沿哭的双目通红的模样。
他连忙把药碗撇到一边,搂着你哄个不停。
终是他手忙脚乱的样子逗笑了你,他万般无奈却也只是吻了吻你的眼,随后为你的眼睛上了药。
这一夜雨来风急,他环着你的腰听着窗外雨打芭蕉,心没来由地慌跳,每隔半刻就探探你的脉搏。
只是这一次,他摸着你毫无动静的脉搏,心脏仿佛停跳了般坐起来扶着你的身子,一遍遍叫着你的名字。
从开始的轻颤到后来的哀鸣。
第二日天光大晴,你随着最后一滴雨消散于世间。
呼尔塔
在你查出重症前几日呼尔塔的鹰便急燥地展翅离去,那时你还不清楚它这是做什么,直到今日看到蒙着斗笠只身冲入你府上的呼尔塔,好像明白了。
此刻你除了面色苍白些,身形变化并不明显,若非细心看不出来,他却环着你,小幅度颤抖着说:“你不要走…求你好起来……”
当日夜里你毫无预兆地呕出一口黑血来昏厥过去,你的丫鬟急忙去找府医,他却只能心急上火地给你擦擦脸,再把你裹在被子里环抱着,额头想贴地用最虔诚的姿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北俾祈祷人健康的话。
好在你吃了药的后半夜就悠悠转醒,他喜极而泣,拥着你求你平安求你康健。你只好提起没什么力气的手缓慢地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没人想到,这只是这场灾病的开始。
受病痛折磨的你食不下咽,好几次强忍着胃里的恶心想吃下些东西好让呼尔塔安心,却总是在他露出笑前就侧过身去吐个一干二净。
唯有粥食你才能吃的下去,他就在粥里加切碎的蔬菜和肉沫搅拌在一起,好让你多摄入些营养。
这夜你闭着眼躺在他怀中,听他像幼时在长安皇宫的破殿里那样给你絮絮叨叨地讲北俾风光。
你忽然打断他道:“呼尔塔,长安你已经亲自看过,只是可惜我无福去看看你口中的北俾了…”
他下意识反驳道:“怎会,我必定会带你去看看……”话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向你。
屋内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自欺欺人地抱紧你,哽咽道:“xx…所有想家的人都会回家的,可是我现在没有家了…我该怎么办……”
他把脸埋入你尚有余温的肩头,断断续续地抽噎着,唱起北俾的童谣来。
他只当你是睡熟了,再也醒不来的睡熟了。
易水寒
他得知你沉疴难起时你已经卧床半月了,这位江州叛军火急火燎地骑着马直冲府巷,若非只身一人只怕要被当做谋反扣押下来。
一路很冲直撞地跑到你的屋里,瞧着你正就这丫鬟的药匙喝药的可怜模样,心中一阵钝痛。
“大小姐/小少爷…你……”他话到一半便再说不下去,毕竟你现在这幅面黄肌瘦的鬼样子可装不出来。
于是他打定主意搬来你的府上,说是搬,其实他也只带了他自己罢了。
瞧着你日日为病痛折磨的样子,他有些恨从前的自己,为何没有多学学医术来傍身。唯一能寄托的分析器却也因出了故障而不起作用。
你这一天天消瘦的身子让他心急如焚。于是白日里他就一边照顾你一边自学医药知识,夜里则守在你身边修理分析器。
这日他用热毛巾给你擦拭着脸,你突然道:“易水寒,能不能把铜镜拿来给我看看。”
他遂你的愿拿来铜镜,你看着铜镜里面枯肌瘦的脸,打趣道:“这可怎么办…易水寒,我要变得像你一样丑了。”
他没回嘴,只拿出先前给你做的口红,擦到你的唇上,这一抹红更衬的你面色枯黄,他勉强的笑道:“好了大小姐/小少爷,这下就好看了,特别好看。”
你盯着他看了会,有些小孩子气似的道:“易水寒,我想吃糖。”
他自然明白你的意思,拿出棒棒糖撕开糖纸塞进你嘴里。
海盐味的甜在嘴里蔓延开,你满足地躺上他的腿,闭着眼道:“易水寒,你还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易水寒为你盖上被子后握住你的手道:“不是说过,你猜到了我就告诉你。”
你无奈妥协,再次从“周吴郑王”猜起,只是这一次,你再也数不到那些小众的姓氏。
他听着你渐渐减弱的声音,直到无声,终是落下热泪。
攥着你的手喃喃道:“我若有姓名,又怎会不告诉你。”
他的天塌了,塌在他怀里,再也拼凑不起来。
呼尔塔我在南州很想你,,
·女主控,呼尔塔专情线
·第二人称视角,小甜文,全文2000字+(if你与呼尔塔和亲后)
1.
北方的风是极凛冽的,呼啸着吹卷在这一对一路北上的北俾车队。絮絮团团翻飞的雪花在风中凌乱着,拼劲全力想要卷进这其中装潢最华美尊贵的车中。
车厢中断断续续地传来女子咳嗽的声音,那声音低低的,似乎刚刚传出便会被这这满天大雪压下,紧紧地覆盖住。亦或被侵袭而来的大风吹向遥远苍茫的天边。
马车的窗、门,早已被北俾的王上亲手关严了,甚至窗缝也被堵得结结实实,只在离人较远处留下了一个通风透气的小口。
车内,手中抱着一个暖炉,病恹恹地依偎......
车内,手中抱着一个暖炉,病恹恹地依偎在北俾的王呼尔塔——你新婚一月的丈夫怀中。
自从北俾之师势如破竹地将北部勇士的尖刀刺入大宁各州县,狂吞长安后,人人皆传这北俾王上贺兰白是个有着雷霆手段的残暴之徒。那句“今日城中一个不杀,明日城中一个不留”使得无数百姓仓皇出逃,那北部铁骑如雷电鸣的踏踏声,震撼着李氏皇族不得不偏安南州一隅。
可似乎只有你知道,那年皇宫偏僻破小的宫殿里,他与你并肩而坐,赏西藏万里的无限柔情。
后来又是临江一战,你作为大宁的将领,策马江边,立于两军之阵前,怀着决一死战的决心。就这样等啊等,没有等来上级开战的命令,却等来了从江对岸送来的一纸求婚书。
在“臣,愿嫁往北俾”的正声中,你飞速地与大宁的敌主贺兰白,你的竹马呼尔塔成亲了。
你深知这一去便可保大宁数十年和平,百姓再也经不住更多的苦难了,也深知那夜喜床上坐着的男人,对你有着缱绻爱意。
如今你们终于要回到他的故乡,你们二人将携手一生的北俾去了。旅程劳累,路途遥远,气候恶劣,你从小便锦衣玉食不曾出过远门,更别说遥远的北方了。
于是这一路颠簸,水土不服,加上天气一直不见好转,你便得了风寒十分禁不住寒冷,似乎夹着几片雪花的一阵微风就能把你吹飞。呼尔塔也始终陪伴着你,始终与你共乘一车,还将流水一样的补品送入你的车中。
而每每见你显露病态,他也愁得紧皱双眉,漆黑深远的眸子里仿佛有化不开的冰雪。
你揉揉他的眉心轻声道:“好啦,我今日好多了,你不必为我太忧心。”而他闻言也只是注视着你温温柔柔地笑一笑,又将你揽入怀中,用力地揉了几下。
“呼尔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相信我。”
“嗯。”
或是苍天有灵,你们抵达北俾族落的那几天明媚温暖的阳光终于刺破了层层黑云,照在了你们的身上,一直延伸向前方……
2.
作为北俾王唯一的妻子,一位从中原长安来的如月亮般皎洁明亮、般般入画的漂亮姑娘,你的到来赢得了许多北部族人的欢迎。
淳朴的北部大娘双手奉上亲身织的羊绒披风送给你,如小驹一样活泼跳跃的小孩在与你的双眼注视时也会小脸通红,热情美丽的北部姑娘,也会拉着你的手带你去河边采花……
可即便如此,你的身体也依旧不见彻底好转,又是一场鹅毛大雪,好像带来天山上最彻骨的寒冷,你又有些染上了风寒。
这场大雪持续了半个多月,族中也因此生出许多事情,亟需呼尔塔解决,后来他忙到一定的程度,直接在书房议事的帐篷里睡下了。见他忙得如此辛苦,你也便懂事地暗暗瞒下了你的事情,不让侍女通传。
这一日,族中的事宜呼尔塔解决得差不多了,他堪堪处理完最后一项事务后,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便快步走向你的帐篷。
“对不起,是我冷落你了。”他念叨着,接着加快了步伐。
来到你的帐前,心思细腻的他便看见你的一位婢女鬼鬼祟祟地溜出了帐篷,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呼尔塔心中疑惑,便也匆匆跟了上去,绕过几个弯,他便发现,这位婢女正在一口锅中熬着一锅羊肉汤。
“为何如此隐蔽地熬一锅汤?”他这样想着走向那位婢女。在王上厉声的询问下,婢女思来想去终于松了口。
“王妃她,她……这两天又感风寒。”呼尔塔闻言又大步向你的急急迈去。婢女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着解释到:“王妃这是见您政事繁多劳累,不愿打扰您,才不见奴婢通传,您可千万别生王妃的气。”
听到这里,呼尔塔又停下了脚步,只留下一句“汤好了端去给王妃,这件事别给她说”,便又朝着另外的方向离开了,只留下一脸疑惑又害怕的婢女在原地。
3.
到了晚上夜色降临,户外的篝火已经燃得差不多了,只有几声余热引起的柴噼啪作响的声音。苍穹之中月明星稀,将清辉洒下。
当呼尔塔掀开帐篷的门帘时,你早已经睡下了,他轻手轻脚地来到你的床边,一双深邃清明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你的睡颜,用目光温柔地勾勒出你的轮廓。
就这样看了好久,他生怕惊了你的觉,轻轻地吐气道:“对不起啊,是我这些天忙于政务冷落了你,不要不理我啊。”又过了一会儿,他脱下衣服钻进了被窝里,然后他习惯性地去感受你的手和脚的温度,却因一片冰凉而心头一惊。
“还是不暖和吗?”他默默思索着,接着起身又找来了一块厚厚的毯子盖在你的身上。继续躺进来,像一只大狗一样从后面将你拢着抱住,用自己的手捂住你的手,让你冰凉的双脚贴在他身上取暖。
男儿气血方刚心中有团火,他把自己变作一个巨大的暖炉,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你,只为你一夜好眠。
“晚安,夜还很长。”他勾勾唇,在心里念道……
4.
就这样直到半夜,你感到十分闷热难当,身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压着。你睁开眼回过头一看,便是呼尔塔沉沉睡着的清秀英俊的脸。想活动活动四肢,才发现自己被牢牢“禁锢”在了他的怀里。
你有些忍俊不禁,翻过身来面对着他的脸,用手在他的鼻子上轻轻戳了戳。
“呼尔塔!”你轻声唤他,“呼尔塔!笨蛋!”
见他还是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理你的迹象,你微微叹了口气,旋即又眉眼弯弯笑道:“睡吧,小狗呼尔塔……”
(女主控)全文8000+哪里不喜欢可以提出意见若有ooc致歉
雪无声的落下,似是在轻声安慰着离家的人儿,从长安到北俾的路很长,长到他走完了整个童年,筋疲力尽,满身伤痕,只怀中余了一把父亲的阔刀。可长安到北俾的路也很短,怀中的帕子还留着长安明月的余温。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月儿破云而出,照在即将归家的游子身上,呼尔塔抬头望向天上的明月,皎洁而又遥远,抬手轻轻去触,片刻后又放下,倚在路旁的树下他阖了阖眼,身上的血已经凝成了暗紫色,伤口也后知后觉的疼了起来,呼尔塔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望向远处的天山,夜色中只余下踩雪的声音。...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月儿破云而出,照在即将归家的游子身上,呼尔塔抬头望向天上的明月,皎洁而又遥远,抬手轻轻去触,片刻后又放下,倚在路旁的树下他阖了阖眼,身上的血已经凝成了暗紫色,伤口也后知后觉的疼了起来,呼尔塔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望向远处的天山,夜色中只余下踩雪的声音。
伴随着耳边一声声小族长的呼喊声,呼尔塔才终于从寒冷中清醒过来,低头望了望手中的长剑,又抬手摸了摸怀中的手帕,他才终于有了走出黑暗回到家乡的真实感。
这儿是北俾,是呼尔塔的家,是呼尔塔在长安日日夜夜思念的地方,望着熟悉的脸庞,似乎也忘却了一路上的风霜与苦寒,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是无言,是沉默,是犹豫的开口换来早已知道的答案。天山上的积雪滑入冗长的夜,长夜漫漫,已足够将所有的低语与啜泣埋没。
北俾的白天很长,却等不到归家的游子,北俾的黑夜很冷,但却有照亮游子归途的月。呼尔塔终于回到了曾经千思万想的家,却没有了想象中重逢的喜悦与热切,反而填了几丝悲凉,这悲凉不凉却带着无声的痛,每走一步,凉意都要再加一分,直到看见了桌子上母亲的妆匣,呼尔塔才像终于感受到这迟来的凉意,痛哭了出来。
月光如洗,透过窗子洒下,仔细看去,可以看见,妆匣用维吾尔语语刻着的名字——(呼尔塔)
原以为归家后便能睡个好觉,躺在熟悉的床上,一闭眼便是父亲死前惨景,这么多年,恨意早已透过伤口渗入骨血。
“他身上有我的王戒,你们见到了,不要伤她,和她的家人。”
语气带着常人都能察觉的眷恋。李氏昏庸,弃城南逃。又是一年冬天,长风裹挟着霜雪打在呼尔塔脸上,耳后侍卫的呼喊声渐渐被风雪埋没,呼尔塔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着,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要见你”
远处穿来兵戈相斗的声音,肩上的鹰飞了出去,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与眼前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他们用大宁话为我译出我的名字叫贺兰白,但你若愿意仍可以唤我呼尔塔”
眼前人的眉眼与记忆中的故人相重合,故人的语气依旧温柔你却怔愣了片刻,想必若是没有见过一路上的尸横遍野,人群流窜窜,你定会给重逢的故友一个拥抱,但现在你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那个任人其辱的呼尔塔,而是一统北境十一州,杀伐果断的贺兰氏,你们之间隔的是家仇,是国难,是无数因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是你那生死未卜的师傅。
剑从剑鞘中抽出,直至贺兰白的心口,没有躲闪,也没有震惊,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明明你那剑刺的很轻,但呼尔塔却觉得比以往的伤都还要痛,丝丝缕缕,渗入筋髓。
他没有反抗,反而是出奇的平静,不知哪来的勇气让他抬头看你,细细的看,像是要把你的容颜用眼刻在心里。
恨的滋味太痛苦了,他不想让你体会,但偏偏他的恨滋生于你的家乡,鲜血总会不可避免的溅到你的身上,他能做什么,忘却恨吗?亦或是忘却你。
苦涩从心底蔓延到嘴角,想象中的千言万语再面对你的恨声质问时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短短的是。
“这次换我看着你走”盯着那你离去的身影,他说出了那句话,你终是狠不下心,回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眼神交汇的那一刻,便将你俩人长久的伪装撕碎,望着身后的百姓,你强压下内心去抱抱他的冲动,转头离去。
应是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可恨,可叹,可悲,血海深仇终是囿住你二人的爱,似涛涛江水推着你们一个向南一个北。
再一次相见是隔着残江,贺兰白早已得知江对岸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但仇恨太重,压得他不敢抬头看,他知道,你的一个眼神,便能叫他溃不成军。
易水寒的话直击他心口,他控制不住的抬头,颤抖,一句无声的呼尔塔,便教他压制已久感情奔泄而出。
“退兵”
伴随着玉杯的碎裂声,他压下了情感,宣泄着怒意,而后匆匆离去,不敢再看你一眼。
城墙台上,你的眼眶微红,心底却早已泣不成声。交织着爱的恨太痛苦,却叫人印象深刻。
“臣愿前往长安和谈”你的声音响起,话语中但着不可拒绝的坚定,你与安意自幼相识,你懂安意肯定不会放任你去冒险,抬头,直视安意,无声的对峙,安意终是败下阵来,劝阻的话也堵在口中。
现值三月,是长安最美的季节,每年春季观游园总是要举行春日宴,毫不例外的是你总是榜首,终是盛日难重来。
按着记忆走到宫门口,门前的侍卫把你和随行的宫人拦了下来,表示要押着你们从偏门进入,羞辱之意溢于言表,但毕竟有求于人,你也只得遵从。
手被绑着的滋味很不好受,偏侍卫还再像推犯人一样推搡着你,脚下一个不稳,你便重重摔倒在地,你踉跄着站起,看着衣上的灰,只得苦笑。
他们该怨的,也该恨的,如今敌强我弱,只有傻子会丢掉这大好局面,而你要做的就是表明大宁存在能给他们的好处。
进入大厅,你察觉到众人打量的眼光落在了你的身上,其中不乏恶意,侍卫将你的手解开,你方抬眼看向主座,贺兰白并不在,想来也是并未将此事放在眼中,只当还是些贪生怕死的皇族人来求和。
你东向落座,面对众人,话未开口就听一位长老开口,随后其他人便都哄笑起来,即使听不懂,你看着表情也能猜到他们说的绝对不是好话。身边的翻译张了张口说“他们说你们大宁是没有男人了吗,竟然派一个姑娘来和谈?”
哄笑间,不知谁又起哄让你跳舞,呼声愈演愈烈,旁边的小宫女有些害怕的拉了拉你的衣角,瞧着才十几岁的年纪,脸都吓白了,想来也是无权无势被那帮怕死鬼逼来的,你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无事随后大步走出。
不似北境的舞蹈那么激情热烈,大宁的舞蹈以柔为美,丝竹乐声响起,你调整好情绪,缓缓扬起嘴角,抬手一拱以示舞始,玉手婉转流连,一阵风吹来,衣袂也随之飞舞,风吹进你的眼睛,眼睛里迷上了一层水雾,顾盼流转间竟还添了些欲语还休的意味,随着节拍,动作如潺潺流水一般倾泻而出,一舞毕,你微微俯身以示舞毕,还未走回到座位,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就又传了出来,他让你饮酒。
简直是欺人太甚,和谈事还未说半分,对方便以提出如此多要求,显然是未曾把你们放进眼中,但毕竟是有求于人,你自认为酒量不差,但北境的酒却是出乎意料的烈,一口下去你便感觉嗓子被辣的生疼,眼中开始弥漫出水雾,眼尾微红,耳边不停再起哄继续喝,又是一大口灌下去,此时你的脑子已经开始晕了,眼神迷离,脸颊开始泛上红晕,此副模样落在有心人眼里可谓是楚楚可怜,惹起人疼爱。
觥筹交错间,你座位旁边人的手妄图搭上了你的腰,你此时虽已经晕头转向了,但仍保持着一个将军该有的谨慎,你闪身躲开那人的触碰,极力想清醒过来,你的口张了又张,似极力想说些和谈的话来,但终究是石沉大海,沉醉在酒水中,未曾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已经变了,贺兰白一进来,入目看到的便是那人揽着你的腰,你躺在他的怀里,手攀着他的胳膊去喝他喂给你的酒。
自贺兰白进场,周遭氛围就冷了下来,连那为抱着你的长老也是立刻松开拦着你的手匆忙站起行礼,你滑在座上,头被磕了一下,脑子依旧是晕乎乎的,贺兰白快步走到你面前,揽腰把你抱起,动作轻盈,像是再对待什么珍珠宝贝一样,给在旁的侍卫递了个眼神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一旁的十部长老见此酒都醒了一半,贺兰白此举他们怎么会不明白,想必你便是他特意交代过的那位戴有王戒的姑娘,他们不知道你为何没戴王戒,但知道那位年轻的王上此刻一定生气了,他们不是没有费力讨好过贺兰白,往贺兰白床上送各式各样的美姬,但无一例外的都被他扔了出去,更是厉言再有此举者杀无赦,刚刚揽你的那位长老感觉天都塌了,酒醒了大半,脑子里立刻思考着补救的方法。
你感觉你躺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人的怀抱里有着熟悉的青草香,你感觉好难受,天旋地转的难受,风一吹,更难受了,你微微歪了歪头,嘴巴微张,像是感觉到了怀中人的动静,贺兰白低头去看你,目光相至,你眼神迷离,并没有躲闪,反而没心没肺的笑了出来。
不得不承认的是,你现在这副样子真的太美了,虽然脸上有着淡淡的擦伤,但因酒气而染红的脸庞如桃花般温雅秀美,因此那几处因摔倒而造成的擦伤反而更添了几分娇艳,贺兰白的耳朵上攀上了红,他故意别过头不再去看你,他从未见过你这副样子,他感觉心要跳出来了,自己也是前所未有的感到慌张,明明不远的路,他却感觉走了几个世纪。
轻轻的把你放在床上后,便传唤下人给你换寝衣熬醒酒汤,他出去吹了吹风,平复了一下过快的心跳,方才又迈入殿中,你已换好了寝衣,贺兰白端起桌子上的醒酒汤,走到床边,扶起你靠在床边,方才开始煨汤。
醉酒的你也不老实,你攀上他的手臂,去拉贺兰白的手,将他的一只手往你脸上贴,嘴里还发出舒服的喟叹,随后又钻到他怀中。这个动作比你们以往都要亲密,一旁的贺兰白好像要熟了,想要挣开你却又怕弄疼你,只好任你拉着他一只手,将碗放到床边用另一只手喂你和醒酒汤,这期间你还要老实,醒酒汤也是顺利的喝完了。
随后贺兰白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膏,轻轻的往你脸上抹,你被突然而来的触感吓得一激灵,手松开了贺兰白,头往下贴在了他的颈侧,迷糊间你的嘴巴也若有似无的滑过他的脖颈,勾的贺兰白心里痒痒,该涂药还是要涂药,终于涂好后,你终于安生的睡了,望着你的睡颜,贺兰白起身走出,内心那块干涸的土壤又被月光给填满。
一睁眼入目便是雕花的床,身上的被子上有着翱翔的鹰纹,细细的闻还可以闻到阳光与青草的味道,这个味道好熟悉,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不对,你倏的坐起来打量着四周,这是长安的宫殿,记忆渐渐汇聚,你才终于意识到你昨天都干了些什么,匆匆下床,一旁的宫女为你洗漱更衣,殿外你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阳春三月,宫城中的海棠花开的正艳,思绪翻飞,飞到了幼时春日,海棠花也是这般艳丽,你兴冲冲的摘下一枝贴梗海棠,提着食盒飞一般的朝着破宫赶去,迎面撞入呼尔塔的怀抱,再拿出藏起的花送给他,看着他因害羞而泛红的脸颊窃笑。
你感觉有东西放进了你面前的盘子里,思绪被拉回,望着旁边的贺兰白,你内心涌起一种异样的感受,恨他吗?肯定是恨的,爱他吗?飘飞的海棠已替你给出了答案。见你愣神未说话,贺兰白以为你是因他的行为不喜,小心翼翼的观察你的表情,平日里那么冷血无情,杀罚果决的人到了你这竟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思及此,你不由觉得搞笑,他贯会用这招,自幼时讨好你便是这副模样,直到如今也未变半分,你轻叹一声,而后开始认真享用你的早饭。
再一次座在议事堂里,众人的态度与昨日已截然不同,恶意打量的眼光没有再落到你的身上,你也提出了你的主张,但与前几次议和一样未被接受,贺兰白终究不是呼尔塔,他不会因你而放弃血海愁深,你也终究不是原来那个无忧无虑的世家小姐,面对贺兰白的邀请挽留,你未曾答应。
马车渐渐驶离长安,到达南州,众大臣见了你活着回来都大吃一惊,心底刚燃起的希望随着你接下来的话熄灭。和谈未成,师傅未归,大宁的未来好像一眼就能到头。仍有不死心的人表示你这次平安归来便是很大的成功,可见北俾那边态度有所松动,再多去几次这和谈也未必不成。你听后没有反驳,却也只是摇了摇头,你比谁都清楚,再去一万次也没有用了。
经你平安回来一事后,又接连有人去了几次,但都是无功而返,黑色笼罩在朝堂上,像一滩死水,近几天突然传出了你通敌的谣言,打破了死水的宁静,暗处饥肠辘辘的鱼涌了出来,争抢着来撕咬你,曾经欺负过贺兰白的宫女太监也都纷纷站了出来指认你曾多次给呼尔塔送吃食,伤药的事情,更有甚者竟买通了你身边的宫女,从你的房里找出了那枚北俾王戒,一时之间,你从打退敌军的英雄便成了人人喊打的走狗,朝堂上你更是成为了众矢之首,素日与你关系不错的大臣也再叫嚣着杀了你这走狗。安意力排众怒保你,即使她也不知你未何未有那北俾王的戒指。
安意初登位,根基还不稳定,暗处皇帝派的旧部还在蠢蠢欲动,是夜,你偷偷潜入了安意殿中,极力劝说下,第二日你终于入了牢判择日问斩以平众怒。躺在精心布置的牢里,你不得发笑,上一次入狱还是在长安,你偷钱未遂被关进大牢,可能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你还小,可以毫无顾忌的等待着父亲接你归家。
牢里待了没几日,你便听说了贺兰氏举兵南下的消息,想必过不了多久,就可攻下南州,一雪前仇。你想你应该是为他感到高兴的,没有人知道他从一个人人可欺的质子变成如今一统北境的王的过程中吃了多少苦,而你也只不过是个伴了他几年的友人,未给他什么有力的帮扶,怕还是要成为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思及此,你不由得伤心落泪,这份情丝是时候该由你亲手斩断了。
“把我要的人给我,三年之内,我秋毫无犯,不下南城。”
听了你入狱的消息,他心中便只有了一个念头,他想要你,把你要过来,永远护着你。挥师南下,太阳光撒在马上,烈烈马蹄声中,光照下的他像打了胜仗的勇士。
他到达城门下时,你也挂好了白绫,准备结束掉自己的生命,你死,是一件好事,贺兰白可以不用顾忌你,为自己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如愿可以不用再为了你为难,父母有你留下的王戒也可以避免一死,你写好了书信,只奢求呼尔塔看在往日情面放无辜的百姓一马,放如愿一马。还是有些不甘啊,你心里想着,慢慢向挂好的白绫走去。
许是他炽热的爱感动了上苍,也许是你深深的不甘震动了土地,太阳光在你即将断气的那一个照了进来,宫人发现了你,匆匆把你救了下来。
再次醒来时你已躺在了贺兰白怀里,记忆里的最后一刻是如愿拉着你的手再哭,你忘记了你们交谈的内容,只记得你说了句“大宁已经经不起战了”
贺兰白的怀里很温暖,你好像回到了童年玩累时靠在他怀里的时候,只愿长眠于此不复醒。马车突然一阵颠簸,他把你抱的更紧了,炽热的呼吸喷薄于你的颈间,太近了,你仿佛都能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
“你,还好吗?”
耳边传来那人的声音,你低头不去看他,只小声嘟囔了一句还好。马车往北逐渐行驶,你感觉没来由的越来越冷,终是忍不住抬头问,这是要去哪?身旁那人愣了好久才回答到,带你回北俾,我的家乡,旋即小心翼翼看了眼你的神色,没有看到不快,后才接上下一句“去履行幼时的承诺,然后好好的爱你,再不分开。”
你内心涌起了惊涛骇浪,爱似洪水般汹涌着击碎了理智的城墙,他也爱你,你的内心不停在叫嚣着,让你靠近他,去回应他,但你还是几步挪开与他之间的距离,留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你还是后知后觉的说了句“好”,他倏的抬头看你,你却固执的偏头不去看他,不能再看了,不能再看了,你不停警告自己,害怕自己越陷越深,可是缘分这东西早在你二人初遇时便做好了安排,后来每每想起此时,你都会回想当初到底在别扭个什么劲儿。马车里静的可怕,怕是最能言善道的媒婆来了,也会是寂静万分,好在不久,马车外便传来通报声“王上,到家了”声音带着激动喜悦。
“好,知道了”简短的几个字,听不出波澜起伏,好似此人现在十分平静,若没有看到了他几次拿起又放下的手,你恐怕也是要信了。不再犹豫,你拉起他的手“走吧,带我看看你的家乡”你有时感觉他真的很像小狗,就比如现在,他正眼睛亮亮的看着你。
北俾的风都带着自由的味道,你看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巍峨耸立的天山,烤羊肉的香味随风飘进你的鼻子,远处的孩子们正兴奋的向你跑来。
出乎意料的是,大家对你的到来很欢迎,每个人都像是提前说好了一样心照不宣的照顾着你的喜好,剩余十部的长老也罕见的没有刁难你,你不知道贺兰白是用了什么手段压下了他们,也许是因为那些长老得到了足够的利益,也许是他们也不想再体验战火的摧残。“不去想那些了”身旁人像是看出了你心中所想,轻轻附在你的耳边说道,随后紧紧拉着你的手,拉着你走进他的生活里。
酒足饭饱后,几个孩子蹦蹦跳跳跑到你的身边,轻轻摇着你的衣摆,递给你他们编好的花环。“哇,王妃姐姐真的好漂亮啊,一戴花环更漂亮了,像仙子一样。”一个孩子大声说了出来,你听后手忙脚乱的解释,你不是王妃,不要这样喊。那个孩子思考了一会儿还是问你,“那为何王上要紧紧拉着姐姐的手?”还未等你开口一旁另一个小孩又接上“朋友间拉个手不是很正常吗?那姐姐可有夫婿,没有的话我以后想要娶姐姐。”你被接二连三的话弄哑口无言,看向一旁的呼尔塔,抓着你的手也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察觉到了你的目光,他低下头有不去看你。
第二天你起了个大早,贺兰白也早早在门外等你,等着带你去履行儿时的承诺,你们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在大宁发生的事,一路上欢声笑语让你们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若是能一直如此便好了。你们去看了呼尔塔的小狼,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小狼的孩子,呼尔塔给它取名叫巴南,具体的意思,呼尔塔没有和你说。
一连几日未见呼尔塔,你感觉到心里很不安,几次去找他,他身旁的侍从都拦着你,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了一句王上在忙,不易被打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又怎会看不出来。你又去找族中的人打探消息,一连问了好几个,都没问出答案,正打算穿进呼尔塔帐中去问个清楚时,一个大娘拉住了你,告诉你说呼尔塔是因为前几天想给你摘下天山边上的花,但因为早年受了伤,天山又冷,不小心跌了几次,岩石给他划了几个伤口,他还是往上爬,最后下来受了点小风寒,静养几日便好了,随后借口需要你帮忙把你从帐外拉走了。
你当然是不信的,是夜,你潜入了呼尔塔帐中,一眼便望见了床上躺着的人,面色苍白如纸,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里衣,虽包好了伤口,但血还是不可避免的渗了出来,桌旁放着一个空碗,想来是刚喝完药。察觉到动静,他警惕的抬头望向门口,见到是你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眉上却挂上了一点紧张。
你大步走向他,望着他没有血色的唇,良久,他才开口“我没事”嘴巴一张一合,你却没有心思顾他说了什么,只是轻轻的拥着他,轻轻的,拥着。眉眼间浮上暖意,你感觉到了他的手轻轻回抱住了你,没有反抗,你只是将嘴唇附在了他耳边,轻轻的开口道:“呼尔塔,我也爱你。”
你感觉到怀抱中的人有些许僵硬,但没有说话,只是附在你背上的手紧了紧,而后是轻轻的啜泣声。呼尔塔很少哭,但上一次哭也是在你面前,不同的是那次是悲愤欲绝,这次却是喜极而泣。你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一下一下,节拍与那次的雨夜重合在了一起。
北俾的白天很长,你可以多陪呼尔塔一会儿,北境的霜雪锻造了北俾儿女坚强的体魄,在你的精心照料的,呼尔塔也渐渐恢复如初。草原上落日见证了你们逐马的身影,案台旁的灯盏见证了你们为民的心血,三年转瞬即逝,在你的帮助下,北境的官僚体系逐渐完善,律法更加完备,各方各业都有蒸蒸日上的表现,烛火噼里啪啦的响着,周围是在跳着舞为你践行的族民,呼尔塔拉紧了你的手,你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舍,留恋,以及埋藏着的恨。
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拉着你的手,依偎着你,恋恋不舍的开口“王妃姐姐什么时候再回来呀”你轻轻的拍着她的手,没有回答她,可能是因为你也不知道吧。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与呼尔塔隔城相望,眸中已无第一次见时的情绪,他朝着你挤出了一个笑,似在安慰你,也似在安慰他。如愿早以再朝中和大臣相谈,内容大致是交出李氏,继续保持和平,双方签订条约,贺兰氏退出长安,大宁每年给予岁赐。对此朝中大多数人表示赞成,唯一担心的就是北部不愿意。对此李如愿也只是看了看你,轻声到会同意的。再你回来那刻她便已知晓你与呼尔塔的情谊,她面上没表现出异样,内心却仍是不甘心,你与她相逢十几载,她对你的情谊也做不得假,但就是缺了些机遇啊,唯能轻叹“江山重,负卿卿。”
再一次回到了北俾,你却有了不同的心境,说不清是激动还是别的什么,应该都有吧。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呼尔塔把你抱了起来,阳光照在你二人的婚服上,恰似当年明月相照,抬头,附上呼尔塔的唇,缠绵间过往的霜雪如云烟般散去,相信从此以后五月天山的雪,便不再会是无花只有寒。
(女主控)
全文1w,长篇吃爽嘿嘿,可以配上【故山载月】,关于呼尔塔生辰礼绣手帕灵感感谢900老师提供。
Chapter1
刚刚归家的时候,呼尔塔偶尔会坐在草地上凝望这辽阔无际的草原。小的时候他只觉得草原好大,这是他出生的地方,他成长的地方。这里有着他最美的回忆,最亲近的家人。驰骋在广袤的草原,他只会觉得自由畅快。
现在,他有些不敢再次在草原上策马。
他遥遥向曾经的家望去。那是他每每远行归去的地方。无论走多远,他都不用...
他遥遥向曾经的家望去。那是他每每远行归去的地方。无论走多远,他都不用担心迷途。因为家人会在那里等他。
等他披着月光归家,母亲会给他准备热乎乎的牛奶,父亲会把酥嫩的羊腿递给他。也许…他在长安那破旧的宫殿幻想过,也许以后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弟弟或妹妹,他会用手轻轻的把小孩子抱起来,亲吻他们柔软的脸颊。
少年有些想哭,可泪滴在眼眶打转时他忽然想起来。已经没有人会为他擦干眼泪,轻轻拍掉衣服上的灰尘。
于是他抬头,借着草原夜晚的风吹干了泪痕,朝居住的方向归去。
长安到北俾的路很长,长到他走了快三个月,从冰天雪地走到春暖花开、筋疲力尽。可长安到北俾的路又很短,短到不如他从这里走回家的短短几步。
少年迈进族里存放东西的地方。屋里的东西已经落下一层灰。他的记忆也已经有些模糊,于是他一点点擦干净灰尘,仿佛想找回被自己遗忘的旧忆。
他忽然想起来,那天出发前。母亲细细的叮嘱他,给他带了许许多多的银饰,仿佛在打扮最珍贵的宝物。
他有些羞涩的看着母亲,嘴上小声的抱怨:“…太多了…跟个姑娘似的。”
母亲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没有戳穿小少年此时此刻面色已经染上红霞,她将那枚镌刻着飞鹰的王戒放到他的掌心。那只栩栩如生的飞鹰是父亲的手艺。
呼尔塔的头发是卷发,如今已经打了许多的结,他轻轻拿起一缕自己的头发。那是母亲留给他最后的温度。
那天他靠近母亲,将耳朵放在母亲的肚子上,里面孕育着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小小的生命。
母亲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发。
“我们等你回来。”
呼尔塔仿佛还能感觉到母亲温热的体温。
可他知道。刚刚回来的那天就知道了。母亲的骨灰被轻轻洒到天山上,遥遥一阵风将她吹往南方。那是他和父亲所在的方向。
他朝那座高大巍峨的天山望去。北俾以游牧为生,一年四季常常迁徙。但无论在草原的什么地方,永远都能看到那座常年覆雪的山。因而人们将其奉做神山,它指引着方向。
呼尔塔继续翻找着屋子里的东西,追寻着他不在的这些年,亲族的痕迹。
终于,在路过一个银匣子的时候,他止住了脚步。
杂银的匣子算不上多么名贵,上面用小刀镌刻着北俾语的几个字。那是他的名字。
那名字刻的是那样的优美,又是那样的温柔,他仿佛能感受到持刀人满腔的爱意,那人尽数倾注于刀尖,为她心爱的儿子留下了这么一件礼物。
他颤抖着手,轻轻的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对银耳坠,上面竟然也刻着栩栩如生的飞鹰,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而去,直直的飞向广阔的蓝天,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拘束他,它只需要无忧无虑的高飞,自由而快乐。
耳坠连着长长的红色穗子,那是母亲亲手编织而成的。呼尔塔拿起了它。
明月透过窗子照在银饰上。它泛起一层淡淡的光芒,折射进少年深邃的眼瞳。他忽然想起来了…被大宁的那些人羞辱时的无措惧怕,被那些太监围殴时身上的痛意,被关在长安数年时对家乡的思念,父亲在异国他乡身亡时凝望故乡的悲痛,他无能为力的痛恨,北上三月的饥寒交迫…少年忽然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不过十余岁的孩子再也克制不住,泪水汹涌而肆虐的淹没他,浸湿了耳饰的鲜红穗子,他茫然无措的委屈着,悲痛着,发泄着。
那穗子似乎轻轻的晃了晃,仿佛一位焦急的母亲,看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却无能为力,只能伸出没有温度的指尖想触碰牵挂的人。
少年心头骤痛,仿佛要发泄尽这数年的屈辱、悲痛、恨意。他跪坐在满是旧物的帐子,最后一次作为一个孩子肆无忌惮的寻求母亲的怀抱。
草原的夜太冷了。甚至比北上时大雪覆盖满身,冰霜凝结在眼睫上还要冷上几分。
只有透过窗户强硬的闯进来的月光,温和而令人无法抗拒的洒在他身上。
少年深深吸气,轻轻拿起那漂亮的耳坠,放在颊边珍视的蹭了蹭,这耳坠与王戒是一对的,原本应当由母亲亲手佩戴在孩子的身上。
呼尔塔珍而重之的抚摸过雕刻的每一个痕迹,仿佛要触摸到母亲一笔一划镌刻时的模样。他眷恋的抚摸过自己的少年时光。
戴耳坠是北俾的成年礼习俗。今夜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少年在一个寒冷的,月明星稀的夜晚,自己为自己戴上。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再是少年,而是真真切切的长大,踏上独身一人的行路。
他拿起腰间雪白的长刀,左手覆在刀刃上,朝着天山跪拜。
鲜血滴落在地上,仿佛敲击着战鼓,呼尔塔的眼眶通红,他一字一顿的开口。
“以我亲族,以北俾数万亡魂,以长生天的名义启誓。”
“必报此仇。”
他深深弯腰,任凭鲜血染红土地,任凭恨意疯狂滋长。
月光照在天山顶端的雪,折射出柔和的光晕,似乎焦急的想要让人注意到这篇温暖。
只有长生天知道。焦急的母亲想去捧起孩子流血的手掌。
呼尔塔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可他在弯下腰的片刻忽然看到了腰间被自己细细藏好的一枚手帕。他满眼的恨意似乎呆滞了片刻,倏然缓缓散去,他看着自己留血的手,耳畔忽然想起了一道温柔的声音。
“不好好处理的话,下次他们再来你就打不过了。”
他不愿意磨损这珍贵的手帕,于是找来一块抹布擦掉血痕,又为自己涂抹上治伤的药。
他乖巧的坐在草地上,注视长安的方向。
他从来不怕疼,更不害怕受伤。
可是他忽然想起来,他说自己是贱命一条。可如今这个世界上好像还有一个人会反驳,会心疼。
他轻轻敲击刀柄,他为了仇恨活着。他抬眼望向遥远的月亮,可他需要为了珍视他的人…好好活着。
Chapter2
一统北部十一州的王上,入主长安的贺兰白坐在椅子上,望着一处发呆。长安的宫殿又大又华丽,没有人知道王上是在看哪一所。
呼尔塔又陷入了思绪,今天他想起来了数月前,他兵临南州。多年未见的故人持弓搭剑,英姿飒爽,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和自己捉迷藏的世家小姐。她变得更优秀,更耀眼。却仍然能照亮自己,让他被仇恨填满的心留有一丝温暖。
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见,敌国主将对着他无声唤出的“呼尔塔”,亦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见王上红了眼眶。
呼尔塔闭上了眼睛。
不光是爱意,不只是愧疚,不只是故人重逢的喜悦和刀剑相向的痛苦。
几年来,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见这个名字。将原本战场上矗立万军之前的王上蓦然拉进了久远的过去。
朋友在马背上嬉笑着呼唤他:“呼尔塔!”
母亲在帐子里温柔的呼唤他:“呼尔塔。”
父亲鼓励的拍拍他的肩膀呼唤他:“呼尔塔。”
还有少女…在他难过时、落魄时,轻轻拥抱住他呼唤他:“呼尔塔。”
年轻的王上一言不发。
他只是…有些想家了。
所谓家,便是归处。他的归处是北俾,是草原,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他的归处是亲人,是族人,是他重要的家人。他的归处是爱人,是那无时无刻付与他流光的月。
他拿起了桌子上的帕子。前几日南州的线人来报,你补办了成人礼。他想为你送上一份礼物。
这份礼物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南下见你一面之前他也曾悄悄的带上。可他怕你不愿意收,更怕自己让你为难。于是藏好了这份心意。直到他发现,大宁的金银首饰那么漂亮,可你仍旧戴那枚杂银的王戒。所有人都唤他贺兰白,可你仍叫他呼尔塔。
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膛,他终于有勇气送出这份礼物。
太过明显的东西也许会为你带来麻烦,他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大宁的宫人告诉他:“手帕由千丝万缕的丝线交织而成,因而有”思“的意味。
于是他找来长安最好的绸缎,轻轻裁下来。又找来了长安最好的绣娘,亲自学了许久。
握的了刀,驭的了马,刻的了图画的手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拿起了绣花针。
王上的耳朵红透了,面颊也红透了半边,蹲在曾经与你捉迷藏的狭窄宫殿里,仔仔细细的穿针引线,绣上了圆圆的明月,绣上了凝望明月的白狼,绣上了你的名字。
还有那有些生疏的大宁字迹,笔画深浅不一,在信纸上写着几行字:“我听闻你近日补办了成年礼。想起来从前在大宁你也送过我许许多多的手帕,这枚帕子赠于你。”
后面的字越写越小,你仿佛都能透过这有些欲盖弥彰的字迹看出来那人的羞涩:“是我亲手绣的。“
你忍不住笑了出来,又觉得自己这算不算占了呼尔塔的便宜。想来他还不知道在大宁赠与别人手帕的含义,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亲自绣了枚帕子叫飞鹰给你衔来。
这帕子不同于王戒,如若露在外面也不会给你添麻烦,你索性将它别再腰间随身带着,又轻轻摸了摸那为你捎来礼物的飞鹰。
它轻轻靠在你怀里,收拢了利刃和翅膀,任由你的指尖划过羽毛。
“还真是随你主人。”你暗笑。
Chapter3
再次见到贺兰白,便就是被押送到他的马前。长公主与瞻京卫好不容易达成合作,谁承想又出现了闻人家势力。你一时不查便被捉了去关在暗处
你不知晓长公主和瞻京卫会如何,阿厌定是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你,长公主顾念大局,但私心绝对还是偏向于你。
谁知道还没等这两位行动,竟先是贺兰白大军压境,带着数万铁骑渡江而来。
他看着如今高高筑起的城墙和只把杭州做汴州的城内,忍不住嘲讽。
“一群酒囊饭袋。”
副将会说大宁话,但听不懂成语,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出来交涉的使臣。
贺兰白拔出那把雪白的长刀,那刀刃折射出太阳耀眼的光芒,他眼中泛起柔情,声音却肃杀狠厉
大军压境,哪方势力都不希望真正的身死国破,你也就一脸懵的被送了出来。
呼尔塔静静的看着你。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他的眼中就永远只有你,所有的注意力都只放在你一个人身上。
忽然,他的目光似乎瞥见了什么,耳垂整个泛起淡淡的红色,你疑惑片刻,忽然注意到自己腰间别着的手帕,心下了然。
他视力很好,自然也能看清你逐渐走来时,口型比划了什么。
你微微晃了晃腰间的手帕,笑盈盈的看着他。
“手艺不错。“
…
他整张脸都红了。
虽说你骑射精通武才拉满,但在呼尔塔眼中,你似乎总被当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他舍不得你骑马风水日晒,不知道从哪里给你变出来一辆马车。
你有些哑然失笑,但也没有拂了他的好意。许久不见,你也好好的看了看你这位昔日旧友。
他的耳朵上一直带着一副耳坠,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一看才猛然发觉这图案好生眼熟,又仔细想想,忽然发现这耳坠竟然和他给你的王戒是一对儿。
你拉住了他的衣袖。原本想问他耳坠,却又忍不住先感叹了一句:“呼尔塔,你如今好高啊。“
呼尔塔的脚步停滞,他回头看你,许久不曾说话。你也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下一刻,他拥住了你。
你看不见他的神色,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染了些鼻音。
”我好想你。“
他直白的表达让你愣了一下,随后便也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并没有接话。
你大概也是想的吧。自从他离开的那个雪夜到南下再见,你总会想他如今有没有回家,有没有见到自己的亲人。
但民间早已流传,贺兰白煞神转世亲缘尽断,那他的母亲和未出生的弟妹…
可你没有开口说话。也许南下以来的太多见闻让你难以开这个口,于是你只能轻轻的拍拍他,给予无家可归的人一个拥抱。
大概过了许久,久到月上柳梢,他终于放开你,却仍旧注视着你不肯移开目光。
你也终于开口。
”呼尔塔。“
几乎瞬间,他应声。仿佛犬类回应主人的呼唤那样带着信任和忠诚,还有满心满眼的期待。
”李氏如今已经强弩之末,你若要复仇也不过吹灰之力。那之后呢?“
呼尔塔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没有料到你会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认真的回答你。
”我..我想让北俾再也没有吃不起粮食的族人和冻死的孩子。“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这是北俾小王子最初的愿望,很久很久以前他来到大宁时就是为了这。
只是后来,人们碾碎了他的尊严,也碾碎了他的梦想和希望,逼迫他成长,又为他灌入了满腔仇恨。
你看着他,却忽然笑了。
你害怕过,彷徨过,怀疑过。你担心幼时旧友被仇恨遮盖了双眼,担心他复仇后再无所念,担心他不择手段。但是如今你忽然放下心来。
你早知晓他的滔天恨意。但你如今明白了。他仍旧是呼尔塔,承担着自己的责任,坚定的走在自己的路上。
独身一人的长路不孤,有明月一轮以流光相付。
Chapter4
北俾的白天很长,你坐在草坪上看着面前那人的背影,他忙忙活活的鼓捣手里的东西,神神秘秘的让你待会再看,你也就期待上了。
你看了看腰间的手帕,笑了出声,身前那道狗狗祟祟的身影似乎僵硬了片刻。
嗯…呼尔塔的手一向很巧。
他终于转过身,脸上带了些腼腆。他已经许久不曾露出这般神色了,但你却司空见惯般笑着看他。
呼尔塔终于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是花环。漂亮的花朵缠绕在草编成的环上,上面的花你听人介绍过,似乎是生长在峭壁上的花,十分漂亮。
你看着呼尔塔,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危险难采的花,你受伤了吗?”
呼尔塔扬起一个十分明媚的笑容,少年人的肆意张扬展露无遗,他笑着说:“我可是北俾身手最好的勇士,这才难不倒我。”
你这才笑了出来,他捧着花环轻轻戴到了你的发顶。
你调整了下位置,这才抬头看他,露出了个笑容:“好看吗。”
那成想他直接红了脸,不好意思的别过脑袋,又用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
“好看。”
他又接上一句
“…你好看。“
你被他这副纯情的模样逗得笑弯了腰,他似乎有些恼羞成怒,想来捂住你的唇,却被你先一步握住了手,随后五个手指插入他的指缝,摆出十指相扣的模样。
于是这位传说中北俾身手最好的勇士顺理成章的被你一招打败,脑袋晕乎乎的跟着你坐在了草地上。
“你…你们大宁…不是很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吗?“你看着呼尔塔话都说不利索的模样,又忍不住想逗他,于是很利索的点点头。
“是啊。可是你又是牵了我的手又是拿了我的手帕,这可怎么办呢?”
呼尔塔瞬间被蒸熟了。
你看着他这副模样,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可他却抓住了你的手腕,似乎深思熟虑了很久,终于犹犹豫豫的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恨我吗?”
他这直白的问题狠狠的撕开了你们中间的那层膜,也狠狠的打碎了方才那有些暧昧的氛围。
他直勾勾地看着你,仿佛在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你深吸一口气。不在看他,而是遥遥望向了南州城。
”也许吧。“
模棱两可的回答没有打碎他的希望,也没有让他心安。你接着开口。
”我若恨你,无非是恨百姓罹难流离失所。可其实本不必这样的。若大宁与你堂堂正正开战,我大宁也有无数英雄保家卫国,让百姓免受流离之苦。”你看向腰间玉佩。
“可偏偏将军遭暗算,皇帝弃城、桩桩件件才有了南下数万伤亡。我若因此事恨你未免不公。”
“何况我知晓你心中恨意,更明白你的复仇之心。”
贺兰白眼睛一亮,让你不禁哑然。
”可若不是你,大约大宁还能过几年繁华如梦的日子,也不会有那么多妻离子散的惨剧。我知道不是你也会有别人,可我还是会忍不住怨怪。”
你看着他蔫下去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垫高了脚尖抚摸他的头发、
“但至少如果不谈这些…我希望你快乐。“
呼尔塔猛然抬头看你,眼中的喜悦仿佛能将你淹没,你看着他仿佛得到嘉奖的模样,又忍不住觉得很像一只大型犬。
你也抬头看向他,认真的发问:“那我呢,呼尔塔。”
“我的存在,让你快乐更多,还是你犹豫和痛苦更多?”
几乎没有一刻等待,就连呼尔塔自己都有些震惊于自己回答的速度和不假思索的答案:“我从未因你而犹豫痛苦。“
“无论天平的另一端是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
他的回答让你瞬间哑巴,喉咙仿佛被哽住,你终于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为什么?”
呼尔塔认真的牵起你的手,覆上他的额头,朝你郑重的行了个礼节。那应该是北俾的某种礼节,你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听的他的声音,温柔而认真。
“你是我的…家人。”
不只是所爱之人,是比爱更深刻的牵绊,是家人。
正如如果有一天,一边是你的父母,一边是仇恨,你想你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你的父母。
杂银的王戒在你的手指上熠熠生辉,与他耳垂的坠子交相辉映,你浅笑看他。
“好,我们是彼此的家人”
呼尔塔低头看你,他看你的眼神永远这样专注,带着些虔诚的神色。
他只觉得幸运。上天剥夺了他许多东西,给予他幸福又夺走,让他一次次见证族人,亲人的离去。却又为他留下了一个心的栖息之所,幸好还有你。他如今唯一的…家人。
你看着他走神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悠了下,叫回了他神游天外的魂:“呼尔塔,我饿了。”你笑着看他
“你之前说过要带我吃北俾的烤羊腿,还记得吗?”
呼尔塔瞬间来了精神:“当然记得!我的烤羊腿技术可是师承我父亲,整个北俾没人烤的比我父亲好吃。”
你牵起他的手:“好啊,那今天你给我烤,我来捉羊。”
呼尔塔愣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你可是大宁行军打仗的将军,他尊重的对手。他当然知道你是有能力的,只是他总是想着大宁那些世家小姐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希望你也是,一点苦都不要吃。
可你却早已经飞速的成长,成为他可敬的对手。他将自己马匹牵来,有些害羞的握着你的手抚摸这匹对他而言温顺的马。
“骑它吧,你想用哪一把弓?”
你略微思考了一下,开口道:“你平时用的什么?”
呼尔塔愣了一下,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提醒一下:“那把弓…有些沉。”
你点点头:“我试试。”
呼尔塔没在说什么,直接将那把沉重的弓箭放到你手中,怔愣的看着你单手接过,十分利落的拉开弓弦。
他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说出…其实那把弓许多北族的男儿也拉不开的事实。
你利索的双腿一夹,骑着马驰骋在草原上,呼尔塔一时看呆了,似乎没想到你骑射如此精通。看了有一会儿,他竟然又有些害羞,却仍旧舍不得将目光从你身上移开半分。
在北族…丈夫出去打猎时,有些新婚燕尔的妻子就会这样盯着自己的丈夫。
呼尔塔忽然发觉自己在想什么,瞬间面色通红,欲盖弥彰的扇了扇风,看着你带着那只羊朝他走来的身影,这个念头却怎么也掐不灭。
“我来烤。“呼尔塔接过羊羔,几下便利落的处理干净,手法十分帅气,让你一时看呆了。
呼尔塔似乎注意到了你欣赏的目光,原本简练的动作也刻意花里胡哨了几分,引得你好一阵赞叹。
他颇为自信的将烤好的羊腿送到你面前,一脸期待的等着你的评价。
你轻轻咬上去,瞬间被这酥嫩的口感的浓香的味道淹没,狠狠的夸赞他的手艺,直到把呼尔塔夸的害羞到不好意思说话才肯罢休。
Chapter5
你如今坐在南州的屋子里,又想起了先前在北俾呼尔塔烤羊腿的手艺,忍不住有些嘴馋。当下南州政局已经稳定,长公主终于登基为帝,你也过上了闲适日子,只待何时北上,归于旧都,收复故土。
直到那日在顺风耳处打探消息,小顺风耳带来了北族的消息,十一部叛乱,敌主贺兰白不知所踪。
你瞬间慌了神,牵上马就要往长安赶。昔日贺兰白为见你一面疾驰南下,如今你为了寻他一路北上,直抵旧都。
十一部多有不臣之心,贺兰白是知道的。当初能以雷霆手段一统北部不过是拖了攻打大宁的福,如今久未开战,各州自然蠢蠢欲动。
他猛然想起来那长安暗巷疯子的一番预言,他说:”再往前走,就是青史骂名,千古罪人啊!”
贺兰白微微一笑。他从不在意这些。他所作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从他向长生天启誓的那天起,他早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如今便是他的结局了…大宁虽然从前节节败退,但不过是因为那位皇帝荒唐可笑,如今在这位新帝的统治下,再加上多年来的积累。不少族中长老惧怕日后大宁反咬,如今已经起了送自己出去顶罪的念头。
他也不曾想到,他竟然要被作为所谓的千古罪人处置,以修两国百年交好。
贺兰白抬头望着天山上高悬的明月,不再言语。只是觉得那长老实在有些聒噪,让他心烦。
如果还有什么愿望,他想见见月亮上的神女。尽管她远在南州。贺兰白在脑海中细细描摹着那人的模样。
直到原处忽然传来阵阵喧嚣,他猛然惊醒,呆愣的看着那姑娘骑着马疾驰而来,一剑斩了那从方才起就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长老。
踏着青草,披着月光。他的神再一次眷顾了他。呼尔塔的喉头哽咽,他艰难的发问:”你怎么来了?“
你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在心里。
”来见你。“
犹如当年迁都,他忧心你安危,抛下长安一路南下,只为来见你。
呼尔塔的眼眶有些发酸。月光自你伸后洒下,你一剑砍断了他身上的枷锁,朝他伸出手来。
呼尔塔于是握住了你的手,被你拉上马背。
你策马转身,从腰间掏出了一枚令牌,朝着余下部族长老肃然开口:“大宁摄政王,特来迎接王上入京和谈。”
四周一片哗然,你也不顾周遭,径直戴着贺兰白离去。
“你若有需要,摄政王府私兵尽可调用。”
呼尔塔点点头,安静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你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
想来你带走北俾王的消息还没有传回南州,如今他在你的院子里倒也住的快活。仆人只知道你带回来了一个男子,却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想来也不会有人往贺兰白身上想,毕竟鲜有人知你和敌主这段过往。
原本应该是藏得好好的…
直到那日,师父来你的院子里寻你,踏进你房门不过一息,谢回猛然收回了脚。
…进错了,再进一回。
谢回又一次推开了你的房门,仍旧看到的是那个战场上和自己数次对峙的敌主,那个狠厉果决的贺兰白乖巧的坐在榻上编草环的模样。
比你大了九岁的师父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平时操劳过度导致早早的就开始老眼昏花,正当他再一次退出门去准备重新进一次的时候,猛然发现小徒儿站在门口,神色慌张。
谢回:“为师不太确定…今日公文看多了好像眼睛不太好使。”
你没敢接茬
谢回:“你屋里面…”
你艰难的点了点头。
谢回骤然两眼一黑,恍惚间忽然想起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在你的屋子里发现了北俾王戒。醒来他还在想…就算是发现北俾王在小徒儿的屋子里,他想来也不会做什么。
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谢回只觉荒谬。
谢回眼睛一扫,又忽然发现你手上真的戴了枚戒指,和梦中所见北俾王戒一般无二,他登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木木的被你推进房门。
直到回谢府,谢回仍旧感觉不太真实,甚至忍不住掐了下汇报公文的谢祯尧,果真没感觉到疼痛后十分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在做梦,被谢祯尧幽怨的丢了一批公文。
小狼总是要回家的。
你亲自和他一同回了草原,看他解决了叛乱后才放下心来。战场上的呼尔塔和在你面前的模样完全不同,仿若生来属于战场,以雷霆手段收拾了乱党。
可你也记得如愿昔日对呼尔塔的评价。“贺兰氏善战不善治”。
平心而论,这话说的没错。你看着桌案前的呼尔塔,忍不住叹息。
治国之道本就要循序渐进的学习,呼尔塔少时被关在长安皇宫,哪里有能力接触这些东西?
你将从摄政王府搬过来的典籍重重的堆到呼尔塔面前的桌子上,换来那人惊愕的一眼。
呼尔塔只见你捧着一大摞大宁天书来到他面前。
能见到你,他非常开心。只到你把那他根本看不懂的大宁天书展开放到他的面前,他的笑容骤然凝固。
“呼尔塔,这些可都是我熬夜整理出来的。”你凑近他,让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你眼底的乌青。
这招对呼尔塔简直不要太管用,他瞬间觉得天山都能爬,天书有什么不能读的?于是他拿起书,直勾勾的盯着。
大宁典籍大多是文言文。
过了不到一刻钟,呼尔塔艰难的抬起头看向你。眼神无助的好似被抛弃的家犬,你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还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看不懂…”
你抬头看去,终于发现了大宁典籍是文言文,也终于想起来了呼尔塔是外国人。
两两相视,你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咳…我教你。”|
针灸时vs针灸后
第二张好清澈愚蠢的眼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二其实第二张是适应时差)
“如果你还愿意,你还可以叫我呼尔塔”
特别喜欢这个稿子我吃
【娇弱脆皮你x北俾狼狗他】
【女主控下位,标题存疑(?)】
【体弱多病+痛觉敏锐,白白你一定要查实主控啊】
【不知道有没有人能get到敌主贺兰白,190啊啊啊啊体型差就够我磕生磕死了】
———————观前提示————————
注:【卿卿】是对爱人的昵称,而非主控姓名。本文绝对可代。
有点延续【假如你以死止戈】的呼尔塔/贺兰白线剧情,但是更一些虐罢
if线私设,请勿带入主线剧情
————————下面上菜————————
行宫。
“韩公公,我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
李氏坐在高位,推开一个美貌婢女送到口边的葡萄,面色忡忡。
韩九昌眯了眯眼睛,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奴才已经吩咐了,江州城,定是密不透风!怎么也够抵挡那蛮族一时。”
却不想李氏听到这话,当即脸色大变:“不行不行,朕还是放心不下。”
“韩公公,你再收拾些行李,到时候若江州城破,我们就先撤。”
“是,奴才明白。”韩九昌躬身行礼,埋在阴影下的脸上尽是讽刺和心机。
皇帝这些时日,暗地里居然建立了瞻京卫,那些鹰犬出身江湖,难免有几个硬茬不好对付……
韩九昌心里莫名舒服不少。
据他的死士汇报,江州叛军首领可是个狠角色,那瞻京卫统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呢。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韩九昌再次进言,这次带着喜悦:“皇上,奴才还有一事要报。”
“说。”李氏深怕从他嘴里听到坏消息,紧张得发抖。
“那贺兰氏同意与大宁议和,不过条件是让我们交出他想要的人。”
李氏就像是听到大宁重新夺回长安一样高兴,不禁扬高了声调:“他要谁?快快告诉朕!”
韩九昌立刻拱手跪下:“此人身份特殊,怕是不好说给就给。”
听了这话,李氏狠狠皱眉,厉声道:“朕是天子!那人还能特殊过朕不成?能为天下百姓做贡献、为大宁江山做贡献是他的荣幸!”
“是是是,陛下英武,能以身护国,实乃那位小姐之幸。”
“……你说谢回的徒弟?”李氏听韩九昌说完,气势立马颓然下去,“她……可有些难办啊。”
李氏想到你揍他的那七拳,脸都在发痛。明明就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却敢以身犯上,拳拳到肉。
“皇上,谢世子战死,太后如今身体抱恙,想必那位小姐也不会想看谢世子拿命护的国土被北俾人侵犯吧?”
韩九昌见李氏还是迟疑不决,轻声下了剂猛药。
“再不然,奴才听说那小姐体弱多病,叫东阁的人做些手脚,将她连夜送出城去……”
“啪!”
李氏一掌拍在檀木椅上,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韩九昌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噤声,趴跪在地,等着皇帝发怒。
哪曾想,座上之人这才茅塞顿开似的,满脸笑意地将他扶起:“韩公公,起来吧。”
“此计妙极!到时便说,她是被流民劫持,不知去向。韩公公,此事你尽快安排。”
韩九昌敛去眼中的算计,低头领命,然后退出殿去。
是夜。
长安之乱以后,你疲于奔命。
这段时日又因皇帝清算太后党提心吊胆,你早已身心俱疲。
父母被囚入牢中,不堪受辱,双双自尽,被一把火烧了,全尸都未留下。
独有你因谢回留下的免死金牌苟活,早已称得上是孤家寡人一个。
望着华灯初上的南州,你只觉心如刀割。
这一生你不负任何人。
可这一生不顺遂。
如今你活着又是为何?替师父完成夙愿,守李氏那可笑的江山?
谁对谁错又有谁说的清,自古帝王家,最是血海深仇,若窥见一角,余生便难以自处。
残江边,你吹着风,朝北方眺望,想起那个一身戎装,坚定向你奔来的人。
少时那个秋天,他是否也是极其绝望,才会如溺水之人般,揪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扑在你怀中哭喊。
想你那时是如何回答的?
“所有离开家的人,都会回家。”
会吗?
你问自己。
没有家人,便不算家。
就在此时,身后黑影迅速用白帕子捂住你的口鼻,你刚想惊呼,却在下一刻释然。
这样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好过被鱼虾咬得面目全非。
你死了,也不会有人拿你做软肋威胁那人了。
“手帕上我可是放足了蒙汗药,迷倒一头老虎都绰绰有余。”一人道。
另一人也笑,“一个孤女就值万钱,看她的样子,还想寻死觅活。”
“幸好老子动手快,等她跳了江,赏钱可就打水漂了。”
就像如今大宁各地的小小角落正发生的事一样,某天无声无息地少了一人,根本引不起人们的注意。
营帐外传来脚步声,副将神色匆匆地步入主帐,见到案前正处理事务的年轻王上,立马单膝跪下:“王上,属下有要事禀报!”
男人抬头,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眸子里的情绪让人读不懂:“什么事?”
“……大宁那边派人……不,送人来了?”副将似乎难以开口,支吾了半天,才鼓起勇气,这次,声音里带上了浓浓的不屑:“大宁送来个女人,说是……求王上准许议和。”
“真是怂包!”副将痛骂道,却没注意自家王上的身躯僵硬了一瞬。
下一秒,男人腾的起身,不可置信道:“她在哪?”
“大宁那边来的人已经撤了,那女人还在军营外的马车上……”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北俾王冲了出去,身形之快,卷起一阵风。
贺兰白从未像今天一样急不可耐,心中有种预感,大宁送来的人就是你。
他很高兴,但更多的是害怕。
你是那么坚强的女子,从长安一路颠肺流离至南州,纵然狼狈,纵然害怕,却还是毅然决然向他这个让无数大宁子民家破人亡之人挥剑。
这样一个女子,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答应他的条件?
可你最后回望的那一眼又让他生出无限期许,少时五年的陪伴,他对你来说,会不会不一样呢?万一你真的心甘情愿来见他呢?
贺兰白脚步匆匆,行至军营外。
北俾士兵将那小小的马车包围住,此刻见到贺兰白,都放下兵器行礼。
贺兰白赶紧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怎样都可以,但千万不能吓到你。
他慢慢走到马车前,又怕唐突到你,停下脚步,轻声唤你的昵称。
……没有回应。
贺兰白又唤了几声,同样是一片寂静。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安,三两步踏上马车,撩开门帘,贺兰白心中的不安瞬间转变为怒意。
少女被人用绳子捆住,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白皙的手腕被粗糙的绳子勒出青紫色的痕迹,胸口起伏微弱。
贺兰白的心被刀刺似的,生疼,高大的身躯钻进马车内,小心翼翼地把你抱出来,直奔主帐。
你自幼便体弱多病,贺兰白是知晓的。回回你来宫中看望他,身上都有股淡淡的药味。
你在他怀中小小一团,就像珍贵的琉璃一触即碎般,叫他不敢用力,只怕伤着你。
“传巫医,快!”
有机灵的士兵立马冲了出去:“是,王上!”
贺兰白抱着你,胸中翻涌着滔天的复杂情绪。对李氏的恨、对你的疼惜、对自己的埋怨……
你是那样自傲的人,怎么甘愿被折翼!
好一个大宁李氏!!
他想过无数种结果,可独独没想过,你是以这种方式被送到他面前。
5.
巫医来得很快。
老者先是被王上散发的怒意吓得噤声,又被王上塌上的大宁姑娘震撼。
肌肤赛霜雪,乌发似沉桐。
实乃美人!
难道大宁要用美人计不成……?
来不及多看两眼,巫医搭上少女青紫的手腕,沉吟片刻,颤巍巍地瞥了一眼王上阴沉的脸色,不知该不该说。
贺兰白的目光凌厉地扫去,沉声问:“她怎样?”
“回王上,这位姑娘被人用了迷药,剂量过多,一时半刻醒不过来。”巫医从药匣中取出一瓶药:“王上不必忧虑,用这个粉末兑水喂给她,卸了药劲儿,这位姑娘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贺兰白还未松一口气,接下来巫医的话又让他提心吊胆起来。
“只是这位姑娘原本就体弱,又是伤神过度之相,经这一遭,伤了根本,怕是养上许多时日,都再难复原如初了。”巫医说完,不敢再多留,放下药瓶便告退。
这位姑娘应当就是王上昭告全军那位,身怀王戒之人。
兴许就是未来的北俾王妃了。
巫医这么想着,回去便提点自己部落的首领,千万不要触了王上的霉头。
6.
消息传得很快,十大部落很快知道,大宁昨夜送来个美人,是王上在长安的旧识。
想起发兵前王上的命令,这位保不齐就是未来的王妃,十位首领都暗自发力,准备讨好你。
药材和补品一茬又一茬地送进主帐,贺兰白没有拒绝。
他熬了一夜,在你床畔守着你,怕你醒来会惊慌害怕。
一别七年,他空闲时总会想你。
是捉迷藏总爱躲在桌下的习惯,是冒冒失失闯入他居所的单纯,是听他吹叶子时笑意盈盈的双眼。
你像一只迷路的小兔,大大咧咧地闯入他的人生,不仅贯穿他的五年,还勾走了他的七年。
七岁相识,十一岁诀别。
如今,已是第十八年。
贺兰白痴痴望着你的眉眼,昏黄的灯火为你苍白的脸上了些颜色,旖旎而梦幻。
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长安城中,每日等着少女来投喂的少年。
呼尔塔轻轻牵起你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侧,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卿卿,我不想放手了。”
上天欠他诸多,却又待他不薄。
至少他还能如此时此刻般守在你身侧。
在北归那些日子里,他在血海与算计的空隙稍微喘息,只要看到月亮,就又可以坚持好久。
7.
贺兰白望着桌案上那盏精致的玉杯,看样子是在发呆。
被叫来议事的十部首领都噤若寒蝉,等着这位年轻的北俾王上发话。
“砰——!”
玉杯被人扫落在地,碎成一片一片,烛影摇曳间,泛着骇人的冷光。
“找人送去南州,带我一句话——”
“三年之后,我要大宁,如此玉杯。”
他的话凌厉,叫帐中人不敢出一言,副将拿来一块白色的粗布,将玉杯的碎片拾起、包好。
“后日便收兵,回长安。”
帐内一片寂静,无人敢反对。
8.
你醒来时,入目是陌生的营帐,刚要挣扎着坐起,一旁早有人注意到你的动静。
“慢些,这里很安全,不要怕。”
贺兰白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一瞬不瞬地盯着你,仿佛下一秒你就要从他跟前消失一样。
“……呼尔塔。”
你扭头看他,一月前才见过的青年眼中满是慌乱和担忧。
你没问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只是默默地靠在青年怀里,两行清泪落下。
“这场交换,你许诺了什么呢。”
无需去问为何,从始至终你心里便很清楚。
皇帝没对你动手,只因为太后和师父在。现下师父生死未卜,太后遭人软禁,再无他人可以帮衬你。
你声音轻轻的,如同草原上的蒲公英,风一吹就散,他只能万分小心去一棵一棵地抓。
“许宁朝三年安稳。”
你笑了出来,那笑声似是乐极,又是恨极。
“呼尔塔,安稳不了三年的。”
“长公主、谢世子未归,江州叛军虎视眈眈,外忧内患,撑不住的。”
情绪慢慢崩塌,铺天盖地的委屈压来,长安之乱、颠沛流离,到如今独身一人。
你才是溺水之人,而身后的男人是你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想报仇,呼尔塔……我要报仇……”
“……我要杀了他,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身后人抬臂圈住你,温柔地用脸颊去蹭你的泪。
“会的,他会去死。”
9.
贺兰白没有带你回到长安,他带你去了天山脚下,他生长的地方。
连日的行程消磨着你的精力,已经连续喝了大半个月的药,身子也不见好,总是病恹恹的。
他为此着急无比,几乎请了十几位德高望重的医师替你诊治,每听一分结果,贺兰白就多绝望一分。
先天不足,郁结于心,药石无医。
你早知自己的状况,每每问诊后,总打起精神安稳他。
“好啦好啦,我都是鬼门关走过一回的人了,还能再见到你,没有被李氏拿来威胁你,已经很幸运了。”
可他听不得,总是捂住你的嘴。
“明日我想去山顶看雪。”
你蓦地来了一句,眼神中透着亮光。
见你难得有兴致,贺兰白终于在你如炬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好,都依你。”
只要你愿意,他随时都是你的呼尔塔。
10.
第二日一早你们便带着行囊出发。
你换了北俾女子的服饰,特意将长发卷曲,似乎这样你就与身边人更亲近一分。
贺兰白一只手搂着你,另一只手牵着缰绳,马蹄踏在清晨草原裸露的土地上,印下一串串痕迹。
山脚下如春,偏偏到了半山腰时,路旁的草木如霜打过一般,失去了鲜活。
“呼尔塔,就这样走上去可以吗?”
贺兰白将马拴在半山腰歇脚地棚子里,背好包袱,牵着你往山上走。
“好,累了就同我说,不要逞强。”
见你一路东张西望,极为好奇的模样,贺兰白也勾起一抹畅然的笑。
后半程是他抱你上去的。
走了小半个时辰的山路,你又开始咳嗽喘息,贺兰白实在担心,想要返回,又拗不过你,强硬地一路抱着你上山。
北俾族年年都有祭祀,天山顶上设有专门为祭祀准备的居所,贺兰白带着你进入最中央,也是最精致华丽的一间屋子。
“乖乖坐着,我去生火。”
他说完,将包袱里早就准备好的手暖塞在你手里,仔仔细细替你戴好。
你笑眯眯地看着他走出屋子,这才支撑不住地倒向一旁的桌案。
有些想吐。
缓了一会儿,在青年生好火进屋之前,总算调整好了状态。
11.
天山顶上的夜色果真如呼尔塔少时和你说过的那般美丽。
抬手便可摘星揽月。
你靠在贺兰白怀里,牵着他的手,你们依偎在屋外的火堆前,一起欣赏这人间绝色。
就借着这一轮明月,你侧头去看身侧青年。
他的眸中没有丝毫星月的影子,却满满都是你。
你忽然移动身子,半扑在他怀中,仰着脖子,埋在他的颈侧。
贺兰白被你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搂住你的腰,被迫弯腰迎合你。
“呼尔塔……疼疼我好不好。”
少女柔弱而娇软的轻哼飘入他的耳朵,一阵酥麻,从尾椎骨蔓延开。
贺兰白楞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什么?”
“疼疼我。”
“疼疼我,呼尔塔。”
有温热的一两滴液体滴在他的脖颈,顺着脖子滑入衣领中,少女毛绒绒的耳饰蹭着他裸露在外的颈肉。
无处不在撩拨他岌岌可危的神经。
“你的身子……”
话没说完,贺兰白被少女狠狠一按肩头,随即,少女的唇就迎了上来。
啃咬,舔舐,舌尖勾着他的唇廓打转……
前几年的人生,他叫呼尔塔,是被困长安、命不由己的质子,贱命一条,本是野草,又何敢奢求明月偏爱。
后来,他叫贺兰白,是踏破长安、杀人无数的恶徒。
明月从未负他。
如今天上月心甘情愿落入他怀,怎能不叫他情动?
归家天山南,吾爱在吾怀。
12.
虽然初尝情事,但顾及你的身体,贺兰白只要了一次,便不管你明里暗里的勾引,说什么也不肯来第二回。
他温柔地吻去你眼角因为情动而泛出的泪花,无措又心疼:“卿卿,我替你收拾,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不知为何,这场情事终了后,他没有部族青年说的那种畅快和满足,只有深深的害怕。
贺兰白觉得,你就好像飞蛾扑火,又像是末路狂欢,哪一种都不是他承受得起的。
如今他强大到可以为你清扫一切,但还是拦不住那一句阴阳两隔,不复相见。
“卿卿。”
他紧紧抱住你。
“怎么了?”
“我只有你了。”
自父亲逝去,七年来,他形单影只,用那些部族首领的话来说,像一匹孤狼,又疯又癫,咬别人狠,咬自己更狠。
他把此生唯一的温柔都留给了你,他心中的明月。
纵然他闭口不提,但你却能大约知晓,在你们相望不相见的七年,贺兰白吃了很多苦。
你回抱他,抚摸他的脑袋,又凑过去在他唇角印一个吻,“我也只有你呀……”
两个孤独的人在寒夜相拥,谁都离不开谁。
是落水的两个人相互救赎,是爱与缠绵。
一轮长安月,是人间绝色,更是他此生挚爱。
13.
第二十一年,北俾军挥师南下,直取南州。
同年,大宁女皇登基。
两军在残江一战,大宁战败,废帝李氏被北俾王斩于残江前。
两国议和,互通往来。
第四十年,北俾王妃因病离世,同年,北俾王贺兰白不知所踪。
年仅十九岁的大王子接管政权。
14.
萨日每年冬时,便会从长安回到天山,祭拜母妃。
“阿哈,快些走!”萨仁图雅小小一只,两只眼睛滴溜溜圆,像葡萄似的,因为天气寒冷,裹得严严实实的又像个小包子。
萨日有些头疼的追上妹妹的脚步,沉稳地出声训斥:“阿微慢些,小心从山腰滚到山脚。”
萨仁图雅听出自己兄长在打趣她,扭头就是哐哐两拳:“要滚也是你滚!!若不是阿微太久没有见到你,谁要来接你!”
天山顶还是一如既往的景色,偏要说和十几年前有何不同的话,大概是某座院前多了个坟冢。
那是母妃的安睡地。
萨仁图雅像个小炮仗似的,撞进来人怀里,那人揉揉她的小脑袋,将她抱起来。
“阿父,我接阿哈回来了!”
贺兰白亲亲女儿的脸颊:“嗯,阿微做得很好。”
“阿父……”萨日喊道。
贺兰白看着儿子,点了点头,“进屋吧。”
萨仁图雅进屋便挣扎着要从贺兰白怀里下地,她有自己的小房间,里面全是阿父做的新奇玩意。
萨日则是跟贺兰白坐在堂屋的桌前。
父子俩沉默无言。
最终是贺兰白打破这一室的寂静:“晚些时候,待阿微睡了,陪我去看看你阿母吧。”
“是,阿父。”
夕阳渐沉,吃过晚饭后,萨仁图雅终于睡着了。
萨日提着些阿母爱吃的糕点,拿了香火,和阿父一起去到那睡着阿母的石台前。
点了香,摆了糕点,贺兰白开始缓缓向儿子讲述他少年时的故事。
这些故事,在萨日幼年时,不知听阿母说过多少回。他从小就怕自己的阿父,阿父总是皱眉,眼中就好像只有阿母。
阿母便会温柔地跟他讲阿父小时的故事。
阿父爱他。
但阿父更爱阿母。
后来妹妹贺兰微出生了,阿母的身子却一落千丈,没过几年便离世了。
那年他十九岁。
阿父召集十部首领,宣布退位,由长子贺兰谦继位。
阿父走时,只带走了几岁的萨仁图雅。
萨仁图雅太像母亲了,特别是一双眼睛。
回过思绪,贺兰白的故事也讲完了。
萨日看着父亲,依稀还能瞧见那个威风凛凛的北俾王上的影子。
“萨日,我和你的阿母都很爱你。”
“我知道。”
“明日你回长安,把萨仁图雅也带回去吧。”
“……好。”
月下,两道影子分割成两个世界。
贺兰谦心中大概明了,此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了。
“阿父,多保重。”
贺兰白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睡吧,我再陪陪她。”
“好。”
15.
昔年长安月,未曾染霜雪。
隔却血海深仇,他最终还是揽月入怀。
————————碎碎念——————
全文7.7k,为爱发电,写了车,但没法过审,我再琢磨琢磨,到时候找个平台发~
这篇的贺兰白可能有一点小小的ooc,因为他太淡漠了。在你离开以后,他本想追逐你而去。但你为他留下一双儿女。
女儿很乖,就像幼时的你一样,像小太阳,也是小月亮。
贺兰谦,贺兰微,是你留给他在人间的最后牵绊,但也是一道捆住他的枷锁,让他因为责任不得与你相见。
最后他还是在责任和你之间选择了你。
——————————小剧场——————————
“呼尔塔,是不是该给孩子取个北俾名字?”你躺在塌上,怜爱的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
贺兰白跪在床前,神色温柔道:“这个我早就想好了,如果是儿子的话,叫萨日吧。”
“萨日?”
“对,在北俾族中,萨日,代表月亮。”
“那如果是女儿呢?”
“叫萨仁图雅。”
萨仁图雅代表月光。
——————————————————————
另:南州一梦的故事线有点长,我想把前几章写完再慢慢发,所以闲暇时只会发一些随笔短篇或者小甜饼小剧场,小伙伴们耐心哦~
“一起逃走吧。”
(没什么关联只是画着好看
*我流爱情公寓5纯脑洞流水账
*全文2w3,感觉cp都有涉及吧
*预警:部分情节以及台词用的爱情公寓官方漫画,有些情节挺喜欢的,就借用了。想看漫画的家人们可以去阿b直接搜(* ̄︶ ̄)。
“什么?美嘉被绑架了?!”
两小时后,除了还要继续输液的张伟和秦羽墨,其他人都先回到了公寓。显然,吕子乔通过张伟口型解读出的“美嘉被绑架了”的消息,成功在公寓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曾小贤迈着他那标志性的小短腿,绕着沙发走来走去,引得众人的眼神都不自觉的聚集在了他身上,随着他的动作更加......
曾小贤迈着他那标志性的小短腿,绕着沙发走来走去,引得众人的眼神都不自觉的聚集在了他身上,随着他的动作更加晕头转向。
胡一菲皱起了眉头,一声“啧”已经出口,幸好曾小贤求生欲极强的及时停下了动作,并且一脸严肃地给出了自己深思熟虑后的方法:“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马上报警!太危险了!”
嗯......关谷神奇和唐悠悠闻言都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报警你个头啊,你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个方法?”胡一菲揪着头发在指尖打转,眉心更加紧皱,“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后果?”曾小贤愣住了,看向刚刚赞同自己的唐悠悠和关谷神奇,但两人也是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陆展博清了清嗓子,慎重解释道:“关于人口失踪的问题,法律规定需要失踪达到24小时后才能正式立案,除非出现可能拐卖妇女儿童或是有迹象表明其失踪不是正常现象、伴随可能受害痕迹。可目前我们既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也没有证据,如果一会儿美嘉就回来了,那么我们就报假警了。”
“张伟那副过敏得神志不清的样子,谁能相信他说的话,而且他现在还能正常说话吗?”胡一菲看着那三人充满期待的目光,还是觉得不太行。
“那我们不是还有子乔嘛,让他读唇语。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沉,总归是有办法的。”曾小贤信心满满地提议。
"对啊......诶,子乔呢?"唐悠悠刚想应和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公寓里根本没有吕子乔的踪影,一大活人怎么又说没就没,"之前还看到他跟着我们呢,人呢?"
"你们都没注意到吗,一出医院大门,这家伙就不见了,鬼知道跑哪儿去了。"胡一菲摊了摊手,"证人没了,关键人物已经跑了。"
曾小贤拿着手机在阳台晃了好一会儿,回到众人面前,无奈道:“不行,美嘉的手机还是关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说罢,他看向胡一菲,等待着她发号施令。
胡一菲默默地思索了一会儿,刚要开口说话,被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打断。
曾小贤大喊了声:“有了!是绑匪!”
众人都立刻围了上来,只看见曾小贤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条短信:
“请尽快将赎金汇入以下账户:xxxx银行,账号56657740012138......”
“纳尼!这下有证据了,我们得赶紧报警!”关谷神奇一想到这是涉及到人口失踪的大事,他的想象力立刻开始疯狂运转,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恐怖的画面:绑架、谋杀、碎尸、恐怖袭击……他不由得紧张的抓住了唐悠悠的胳膊。
“等等,我觉得这里面好像有蹊跷。”陆展博再仔细阅读了那条短信。
“嗯,如果真是绑匪的话,应该会说赎金的数额。”胡一菲赞同了老弟的想法,正要继续分析下去,又一阵铃声突然袭来。
“等等等等,又是一条短信,赎金是998!”曾小贤喊出了“赎金”的数字。
真是赎金。难道美嘉被绑架了?胡一菲心下一紧,可转念一想好像又有什么不太对:“不是,怎么会要这么点赎金。曾小贤,短信里还有什么?”
啊……
如果是动漫的话,应该还能看到众人头上飞过的一群乌鸦,发出“嘎嘎嘎”的声音。
"曾小贤!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啊!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够乱了吗?你能不能把你的破手机给关了,每天收到的那些垃圾短信比楼下垃圾桶里的垃圾还多……"胡一菲此刻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怒气冲冲的一把揪住曾小贤的衣领开始输出。
面对胡一菲的怒火,曾小贤吓得赶紧把手机调至静音,用手机屏幕挡在脸前,屈服求饶:“错了错了菲菲,我马上就关掉,你当我这个人不存在,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算了算了,老姐,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陆展博见曾小贤躲在手机后面,冲自己好一顿委屈巴巴的挤眉弄眼。再想到前两天曾小贤给自己求饶的“恩情”,一家人的深情厚谊顿时涌上心头,他赶忙拉着胡一菲走到一边,给炸毛的兔子顺着气,“曾老师也是好心,不是故意的,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被拯救的曾小贤松了口气,在心里好一通感谢了陆展博,真是姐夫的好小舅子啊。没白疼你。
白幕曾小贤
“算了算了,不就是分担几条垃圾短信嘛,谁让我是好男人呢。各位观众,看到没有,这就是能承受各种垃圾短信的,对女朋友有无限包容的,无与伦比的,好!男!人!哈哈哈哈哈哈——”曾小贤双手插兜得意的放声大笑。
曾小贤一通安慰给自己调节好了情绪,收敛了笑意,见其他人已经围在陆展博身边聊得火热,刚要加入回去,正巧看到手机屏幕一亮,又弹了一条短信。他悄悄瞥了一眼胡一菲的方向,见没有惊动大魔王,这才狗狗祟祟的点开了新短信。
聊了几句后,看着那人后续发来的消息,曾小贤微微挑眉,正要再敲字回复,又听到门口有动静,抬眼看去原来是秦羽墨回来了。
“诶,曾老师,怎么样,美嘉找到了吗?”秦羽墨见曾小贤一个人站在一边,走上前急切的问道,脸上明晃晃的写满了担忧。
秦羽墨把手提包放在沙发上:“张伟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没什么大碍。而且那边还有护士在照顾他,过两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我们也比较担心这边的情况,所以我就先回来看看。”
“现在怎么样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羽墨,快过来看!还有曾老师,你站在那儿干嘛呢?快来快来。”唐悠悠激动地冲两人挥手,满脸写着发现新大陆的兴奋。
曾小贤挑了挑眉,将手机随意扔在茶几上,插着兜悠然地晃了过来,一脸好奇:“你们这么兴奋干嘛呢,难道......你们在电脑里找到了外星人?”
“不是美嘉,是外星人!呸!总之,我们马上要找到美嘉的位置了。”唐悠悠一激动,话都颠三倒四。见秦羽墨过来,便戳了戳关谷神奇的大腿,两人一起往边上挪了挪凳子,给她腾出了一块地方,“羽墨羽墨快来看。”
“真的啊!”曾小贤也来了精神,顺势凑了过来,探头看到陆展博的手指在键盘上一顿敲击,一串串代码被输入,屏幕上则不断的闪烁着一些地图图案,“我靠,这什么啊展博,黑科技?!”
“哇,不愧是电脑天才!”想到自己之前连微博头像都不会换,还因此被胡一菲狠狠的嘲笑了一顿,曾小贤不禁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那当然,曾老师,第一季你失踪的时候,我们也是通过展博破解了你的信用卡密码,这才锁定了你的位置。要不是当时你的信用卡被盗了,我们早就找到你了,还用等你几个月之后回来。”虽然那次只帮助警方找到了范宝宝,但是关谷神奇对于陆展博的专业能力还是很认可的。
“啊——?什么?!你们,你们居然破解了我的信用卡密码?!”曾小贤闻言后背一凉,有种被偷家了的感觉,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
“说什么呢,大家那不也是关心你嘛,又没偷拿你什么。”关谷神奇看着曾小贤一副唧唧歪歪斤斤计较的样子,反驳道,“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好心都被你当成绿杆肺。”
“是驴肝肺。”唐悠悠悄悄在关谷神奇耳边提了一嘴。
诶?曾小贤想起来一件事,前几天收到通知让他在社区发什么健康宣传传单,提到各种肺炎预防,里面好像就有那个,铜绿假单胞杆菌肺炎。关谷怎么连这都知道……等等,传单!!
“坏了坏了,我传单还没发,要求了要每家每户发一张的。这一折腾,我给忘了,还有几天就截止了。”
“那怎么办,要不你现在先去?”秦羽墨转过头看了眼话题已经完全跑偏的人。
“诶,曾老师你不是把张伟招进你们居委会了吗,反正这两天张伟就会出院,到时候你把任务交给他不就好了。要是没完成……就说是他的锅。”唐悠悠心生一计。
“嗯,有道理。”众人齐齐点头。
“诶,我们刚说到什么来着。”曾小贤这才发现话题跑远了,回想了一下,继续念叨,“不是我说你们,尊重隐私是起码……”
见曾小贤依然不依不饶,关谷神奇只好使出了杀手锏:“这不是我们想到的,是一菲想到......”
胡一菲见两人越说越多,清了清嗓子打断道:“吵什么吵啊,大家在找美嘉呢,你们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这添乱。想吃弹一闪了吗?”
迫于胡一菲的暴力威胁,两个男生不得不立马闭上了嘴。唐悠悠见状还摸了摸关谷神奇的脑袋,示意他安静点,以免受到胡一菲的“无差别攻击”。
曾小贤则意外的从关谷神奇那里收获到了一个新消息:方法是一菲想到的?看来那时候她还是很关心我嘛......想到这里,曾小贤差点忍不住得意地笑出声来。一幅花痴的表情惹得偷偷观察他的胡一菲只想翻白眼。
男人真贱。
“ok,成了!”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键盘声,陆展博敲下最后一个按键,屏幕上的地图出现了确定最终方位的绿点点。
众人赶忙凑上前看,按照地图的标记,推测着绿点位置:“这个地方是......”
“酒吧!”众人异口同声道。
"啊?可美嘉怎么会就在酒吧啊!"唐悠悠惊呼,就着吕子乔说的“绑架”,思绪如脱缰野马狂奔脑洞大开,看向关谷神奇,急切道:“恐怖分子居然已经渗透到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了?!”
关谷神奇迎着视线,眉头紧皱,眼神中流闪过担忧,用拇指和食指比作对钩托着下巴,故作深沉道:“怎么会在酒吧呢,让我来推理一下......"
“喂,两位大侦探,真相就在酒吧,一下楼就看到了,你们还要继续推理吗?”秦羽墨看着要变成名侦探悠悠和关谷的两人,叹了口气,提议道。
“好像也是啊。”唐悠悠和关谷神奇对视一眼,齐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诶,我老姐人呢?还有曾老师。”陆展博关了电脑,再扭头看去时已经没了这两人的影子。
“早就下去了。”秦羽墨可是看着胡一菲风风火火跑下的楼,曾小贤紧随其后,“那我们也走吧。”
在酒吧的昏暗灯光下,胡一菲和曾小贤急切地四处张望,在热闹的人群里寻找着那个熟悉的人影,从台球桌到吧台再到厕所。
最终,胡一菲猛地拍拍曾小贤的肩膀,指着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背影喊道:“看那边!”
曾小贤顺着她指尖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疑似陈美嘉独自坐在吧台边,手里端着一杯酒。
“好像还真是。”曾小贤刚答应,就眼见胡一菲直奔那人而去,吓得赶忙拉住了她的胳膊,“桥豆麻袋。”
“干嘛呢你。”胡一菲翻了个白眼。
“你忘了第三季美嘉回来的时候吗?”曾小贤挤眉弄眼提醒着,“不会又是上次那个长得很标致的小东西吧?!”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在这里婆婆妈妈的能有结论吗?”胡一菲推开曾小贤,直接大喊了一句,“美嘉!陈美嘉!”然后三两步跑到了那人旁边。
曾小贤慢一步追上来,正巧看到那人回头。那人有些意外的看着他们,眼眶红红的,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压得睫毛扑朔朔的扇动。
正是让他们一顿好找的陈美嘉。
“姑奶奶,可算找到你了,你怎么一个人来这了。”
“大家都急死了,还以为你被绑架了,还好没事!”
“是啊,怎么也不跟大家说一声,手机也关机。”
“你人没事就好,把我们吓坏了。”
“美嘉,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
听着公寓里两位大家长你一言我一语的盘问,陈美嘉有些茫然,呆呆地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啊,我,我没事。那个,你们说的绑架,是什么东西啊?”
“张伟在医院说你被人绑架了,大家都急疯了,还差点报警了呢。”胡一菲看了眼一直主张报警的曾小贤。
“我也是担心嘛……”曾小贤小声地辩解道。
“我很好啊,从医院出来就直接来酒吧了。”陈美嘉扭头向酒保要了两瓶饮料分给他们,“哎呀辛苦了辛苦了,喝点。不过,张伟……他为什么会说我被人绑架了?”
“天知道。说不定是那个不靠谱的吕子乔搞的鬼,张伟就没想说是绑架!”胡一菲想到那个从医院出来就不见了人影的吕子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等他回来,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好了好了,人找到了就好,美嘉没事,皆大欢喜,你也别气了。子乔嘛,不靠谱就是他最靠谱的特质,你懂的~”曾小贤见胡一菲气的咕咚咕咚就灌下大半杯,赶忙拿走她手中的剩下半瓶酒,轻声安抚道。
“羽墨,美嘉找到了,我们在......”
这边话音刚落,四个人就齐齐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曾小贤被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拿稳手中的两个酒瓶,身体微微后仰,惊呼一声:“哇!光速侠啊!”
陈美嘉看着众人脸色各异,也知道自己让大家担心了,心虚的打招呼道:“嗨~晚上好啊,大家,额……要不喝点啥?”
酒吧内,众人一如既往地坐在熟悉的位置上。为了表达对大家的歉意,陈美嘉点了一打五颜六色的酒:“嘿嘿,我请客,大家随便喝,就当赔罪了。”
唐悠悠就坐在陈美嘉的身旁,接过酒后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略带焦急地又靠近了一些,用肩膀轻轻地碰了她一下:“美嘉,你这玩失踪也太过分了,我真是被你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关谷神奇拿过唐悠悠手中的酒瓶,一边为她打开瓶盖一边道:“是啊,找不到你,大家都鸡飞狗跳的,不对,应该是上蹿下跳的。”
“就是,贤哥我的小心脏到现在还没平复下来呢。”还被胡一菲一顿好骂嫌弃了呢。曾小贤站在沙发后面,一手捂在胸口感受心脏的砰砰直跳,低头看着沙发上那人的发旋,委屈巴巴的喝了一口酒,诶,居然是草莓味,甜滋滋的。
“美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胡一菲还是比较关心事情的发展经过。虽然人找到了,但是陈美嘉的情绪似乎还是不太对,刚见到她时泛红的眼角和悬着的泪珠总不会是骗人的。
在等陈美嘉组织语言时,胡一菲也喝了一口手中黄色的饮料,随后眉头一皱,vocal什么玩意这么酸。转过酒瓶看到上面贴着的标签:刺激柠檬。还没来得及继续吐槽,身后的人就俯身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酒瓶。
"啊?"胡一菲愣了愣,随后手里又被塞了一瓶粉红色的酒,她扭过头看向曾小贤,“怎么了?”
曾小贤眨巴着小眼睛,嘴角上扬,凑到胡一菲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音调笑道,"我想喝酸一点的,胡老师应该不会不给我吧。"
胡一菲狐疑的盯了他几秒,看着男人贱贱的表情,有些别扭的一把推开他,收回手不自觉地挠了挠有些发痒的耳廓。这家伙搞什么啊。她拿着那瓶酒闻了闻,喝了一口,甜丝丝的草莓味立刻弥漫开来,缓解了刚刚那一口柠檬饮料带来的苦酸。
“好啦,对不起嘛大家,让你们担心了。”终于想好了怎么解释的陈美嘉缓缓开口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就是在医院的时候,我碰到了一个人......”
那时,在医院......
她撇撇嘴,深呼吸了几下,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插着兜慢悠悠的“随意”的晃到两人面前,阴阳怪气道:“哟,吕子乔,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你又出来害人啦?”
吕子乔正沉浸在风花雪月中,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他背后,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但当看清来人是陈美嘉时,他不禁挑起眉毛,嘴角挂起一抹戏谑的笑容,故作正经的解释:“我们正在讨论一个世界性的课题,高深而意义重大,是关于人类的进化问题......”
“是嘛,那你真应该去动物园看看,毕竟你的同类都在那儿呢!”陈美嘉显然对吕子乔满嘴跑火车的话不以为然,毫不客气地开骂。
吕子乔也不甘示弱,反问:“那请问3*27+95-51等于多少啊?”
“这.....”陈美嘉还真就原地掰着手指头开始算了起来,“一七得七,二七四十八,三八妇女节......”
“看,人类进化的问题多么的重要,这就是一个极好的案例,我说的没错吧,亲爱的南丁格尔小姐。”吕子乔指着一脸懵的陈美嘉对护士小姐姐笑道。
陈美嘉知道自己被吕子乔用来当做泡妞的工具,瞬间感觉有被冒犯到,火冒三丈,作势要给他来一记如来神掌:“吕子乔!!!我......我一瓶盐汽水拍死你!!!”
吕子乔见事情不妙,给护士小姐留下一个wink就迅速跑路了。陈美嘉刚要追上去,就听到身侧传来一个声音:“陈美嘉?!是你!”
“你是......”陈美嘉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何人。
“我是小娟啊,上次同学会鲁小静不还让你带你老公过来了吗?那次我们见过一面的。我还记得当时你们俩说了好多婚礼的事,什么旧金山啊,焰火啊,鸽子蛋大的钻戒……浪漫死了!”女人一边说一边撩了撩自己的长发,笑容明媚而灿烂。
“是你啊,我,我一下子没想起来。”陈美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老公,他,他去洗手间了!”
其实,陈美嘉没有认出这个人来,也是情有可原的。还真不是她记忆力差,只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和小娟的形象实在是相差太大了。
陈美嘉再次仔细打量了这个女子,她记忆中的小娟是一个挺着大肚子,对生活没有什么期待和希望的人。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子,风情万种,美丽动人,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自信和明媚,和记忆中的形象完全不同。
小娟看着陈美嘉惊讶的表情,笑着解释道:“生完孩子之后,我攒钱去了趟韩国,这不就变成现在的样子啦。”
陈美嘉听后惊呼:“你去整容了?!”
小娟轻轻地笑了笑,紧了紧肩上挎着的包说:“不要大惊小怪嘛。上次同学会上看到你们夫妻俩那么幸福,我心里真是羡慕极了。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我去了韩国,整容之后我整个人都变得更加自信了,生活也变得有趣多了。而且我还发现自己也不再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就珍惜过好自己每一天的生活。总之,还不错啦!”
陈美嘉听后愣住了,她没想到小娟的变化会这么大,突然也有了许多新的感悟。之前她还对整容有很大的偏见,比如胡一菲那个“帅残了”的初中同学。可此刻忽然觉得,这也没什么,生活是自己的,就应该听从自己的内心,让自己过得开心嘛,至于别人说什么,那都不是事儿。
陈美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围着小静转了两圈,仿佛在打量一个新认识的人,感叹道:“哇,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改变真心大啊...…恭喜你,小静!你真的做到了!”
“走,我请你喝点什么,我们慢慢聊......”
“啊?!你一声不吭地离开就是去喝东西了。”唐悠悠对于这个草率的解释,不是很能接受。
陈美嘉低下头,手指不安地搅在一起,小声地说道:“对不起嘛悠悠......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那你手机怎么也关机了,不然我们还能联系上你。”秦羽墨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是啊,要不是展博通过定位找到你,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了。”曾小贤浅浅喝了一口饮料,酸得他眉毛一抖一抖地抽搐着。
“噢!难道说!”关谷神奇只觉得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线索,一种猜测开始在他的心中悄然滋生,他就要开始推理……
“想什么呢?我只是单纯的手机没电了而已。”陈美嘉赶忙打断了想象力丰富的关谷神奇的胡思乱想。
“那张伟为什么会说你被人绑架了呢?”唐悠悠想着这个问题,却是面朝着关谷神奇的说的。
关谷神奇知道自己的机会可算来了,扶了扶眼镜道:“根据我的推理,张伟除了过敏,一定是还得了近视,他一定是看错了。”
“得了吧,就算距离200米,张伟依旧能看到地上掉的一毛钱,他这还近视啊。”曾小贤也不想再喝这个柠檬酒了,只是拎着瓶口晃荡着反驳道。
“那......那一定就是撞脸怪了,跟美嘉长得一模一样。曾老师你不是说你和一菲遇到过美嘉的撞脸怪吗,说不定就是他呢!”关谷神奇继续推理。
唐悠悠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出手捂住了关谷神奇的嘴:“爱情公寓里已经出现过太多撞脸怪了,再出现一次有意义吗?而且那是次要人物,不会再出现了。”
“肃静,都别吵了。”胡一菲一锤定音,“反正美嘉没有给绑架,就是皆大欢喜了,其他的再吵没有意义。等张伟出院了问他一下不就知道了。”
行。意见一致,全票通过。
秦羽墨见陈美嘉在沉默时总是低着头,嘴角下垂,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轻声问道:“美嘉,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呢?还发生了什么吗?”
陈美嘉吸了吸鼻子,似乎在努力忍住泪水,眼角泛红。她抬头看着大家,在众人关切的眼神下,她终于开口道:“其实,我……我有点难过,感觉我和小娟一样,都是没人疼没人爱的人。”
“美嘉,你可是纯天然的美女,总不会也想去整容吧。”唐悠悠搂住陈美嘉的肩膀,用轻柔的语气安抚道。
“就是。那个小娟是要改变她的命运,你只需要一点点的运气而已。你这叫做没事找事。”关谷神奇说完,见大家看自己的表情有些异样,便意识到说错词语了,马上改口道,“不对,那就是无理取闹。”
“啊?”
“还不对,那就是惹是生非......”关谷神奇意识到自己是找不到合适的成语了,索性不再卖弄,赶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想的太多了,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嘛。”
“好像也是诶,小娟的命运改变了,运气也就来了,还找了个高富帅的老公。”陈美嘉托着下巴陷入了美好的幻想,“要是我的运气来了......”
“哇偶,她是不是整成林志玲的样子了.....”曾小贤想着,不禁发出了痴汉的笑声,仿佛口水都要流下来。
胡一菲无语的拿着抱枕往后砸了一下,把那人拍了个结结实实:“世风日下,现在的男人的都这样吗。”
“故事还没完呢。”陈美嘉见话题逐渐跑偏,抬起手挥了挥招呼道,“后来没多久小娟又怀孕了,生了个女儿,结果......她老公就跑了。”
“啊???”在场另外的六个人的表情都格外精彩,陈美嘉瞄了一圈算是读出了不同的意味。
“重男轻女?”胡一菲猜测道。
“重男轻女是什么?”又触及到关谷神奇的知识盲区了,他大胆猜测道,“噢我知道了,是女孩子比较娇弱,生下来体重不达标的意思吗?”说完还看向唐悠悠,唐悠悠赶忙摇了头,凑到他耳边快速的解释了一两句,随后示意继续听陈美嘉往下讲。
“哎呀不是啦。是因为孩子长得不像爸爸,倒是像极了小娟整容前的样子。”陈美嘉无奈道。
曾小贤闻言惊的张大了嘴:“我嘞个去,那个小娟的基因也太强悍了吧。”
胡一菲点了点头赞同道:“所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秦羽墨探出身子对陈美嘉道:“啊呀,美嘉,你跟小娟不一样,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啦。”
没想到陈美嘉话头一转,又继续道:“小娟现在可不一样了。她嫁给了整形科的医生,以后小孩长成什么样子都不用担心啦。”
“纳尼!这tm也可以啊!”众人又是异口同声道。
“那,这不是美好的结局吗,你还担心什么。”陆展博有点想不懂陈美嘉郁闷的点。
“你不懂。”陈美嘉委屈道,“小娟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你们也是一对一对的,悠悠关谷你们感情这么好,曾老师和一菲姐也历尽千帆走到了一起,展博是在等宛瑜,羽墨条件那么好,找个男朋友也是很简单的事,再看看自己,人家心里难受嘛......”
被cue到的了众人脸色各异。
唐悠悠和关谷神奇互相交换了一个甜到拉丝的眼神,还贴上前蹭了蹭脸颊,完全没care其他人的存在。曾小贤和胡一菲则各自清了清嗓子,一个低着头看草莓味的酒,一个目光随意的在酒吧扫了一通,最后还是落在身前那个坐在沙发的背影上。秦羽墨挑了挑眉,摩挲着酒瓶想着要怎么开导这个“伤春悲秋的少女”。陆展博则一愣,思绪就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就这么寂静了好几秒,无人说话,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最后是关谷神奇率先回过神,戳了戳唐悠悠的胳膊,唐悠悠眨眨眼安慰道:“没事美嘉,那不还有张伟嘛......”
“谁要跟他比啊!”陈美嘉有一万个不服气。
“唉......要是我那个不靠谱的大外甥靠谱点就好了。”唐悠悠自然知道陈美嘉的心意,惋惜的撇撇嘴,叹了口气。
“靠谱?吕子乔这人,靠什么都行,就是不能靠谱。从美嘉失踪开始,这人就不见了影子,到现在还没出现,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飞机。”胡一菲没好气道,见陈美嘉确实没什么事了,这才把酒瓶子放在桌上,站起身,“我还得备课,过两天要上课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诶一菲,等等我,我也回去。”曾小贤立马跟上,和其他人挥了挥手就跟着走了。
“平常看不出来,自从曾老师和我老姐在一起之后,跟条狗一样甩都甩不掉。”陆展博看着两个人消失在了视野里,这才吐槽道。
秦羽墨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展博,你小时候跟曾老师现在差不多。”
秦羽墨可还记得以前陆展博也没少这样跟着胡一菲,以至于一起出去玩的时候胡一菲总会带着一个小尾巴,有时候实在不方便带着,她也老念叨着家里有个没人管的便宜弟弟得赶快回去。秦羽墨为此也没少调侃过胡一菲居然是个弟控,胡一菲对此的回答是:那个便宜弟弟也没个自理能力,万一死在家里了怎么办。况且这还是她目前长这么大唯一养活的生物,可不得好好照看着,也挺有成就感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现在很靠谱的。”被揭了老底的陆展博倒也不恼,只是憨笑了一声,见秦羽墨起身也准备离开,追问道,“诶羽墨姐,你去哪儿。”
“都这么晚了,不能再在这里虚度光阴了。”秦羽墨看了一眼腕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的时刻了,“我也先回去了。”
“等等我等等我,我也回去。我明天还得去新公司报道呢。”陆展博这才想起来明天一大早还得去入职,也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和秦羽墨一起走了。
“子乔?他来过啊?”joy端着一盘酒平静的答道。
“啊?那他现在人呢?”关谷神奇皱眉道。
“哦,他和小黑聊了一会儿,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joy回忆道。
“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唐悠悠追问。
Joy却摇了摇头:“不知道,就听见他说什么,再也不能失去她了,还有什么去筹钱之类的。”
“噢~我知道了!”关谷神奇再次举手发言,“根据我的推理,子乔一定是认为美嘉被绑架了,所以找小黑筹赎金去了。”
“关关,我也是这么想到。”小两口的推理终于达成一致,还激动的击了个掌。
“子乔他......”陈美嘉闻言却陷入了静默,眼眶又悄无声息的红了一圈。
“美嘉,你看,大外甥还是很关心你的,你应该高兴啊。”不管怎么说,吕子乔这次还算是没让人太失望,唐悠悠还是颇有些满足的,凑上前和陈美嘉嬉笑着,“多谢了,joy。”
次日清晨,3601。胡一菲、曾小贤、秦羽墨和陈美嘉正围成一桌吃着早饭。
“哇,曾老师,你这么早就过来了,这可不像你。”曾小贤闻声回头看去,只见陆展博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穿着小西装从卧室走了出来。
“那是,新年新工作新气象嘛,毕竟以后我的工作不在深夜了,还是需要调整一下作息。”曾小贤啃了一口手抓饼,笑着问道,“那你呢,穿的这么正式,要去面试啊。”
“不是面试,是入职。”陆展博找了个位置坐下,接过胡一菲递过来的一根油条,还是不太清醒,闷闷道,“对了曾老师,你的工作不在深夜了?”
“那还是很好啊,至少不用颠倒作息了。”秦羽墨觉得光是不用深夜直播就已经很赚了。
“得了吧,之前你的节目就算全市直播也没几个人听,说不定我们学校无聊的学生们还能多贡献一点收听率呢。”胡一菲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某人。
“哈哈哈哈......”其他人也毫不留情发出了嘲笑的声音。
“可我现在就遇到了难题。”曾小贤被笑话了也面色不改,只是有些困恼道,“电台要求我根据工作环境的变化制定新的栏目,要符合校园特色才能吸引学生。”
“你有想法了?”明明看着曾小贤一脸苦恼,陆展博还是不过脑的问了出来。
“你说呢。”曾小贤无精打采的反问,满脸写着:你真的看不出来吗,手中平板一阵震动,又一条邮件发送了过来,“靠,这又是什么啊。”
“怎么了?”陈美嘉好奇道。
曾小贤迅速浏览了一遍邮件:“什么?!居然还有指定安排。Lisa说,学校最近在进行大学生防诈骗禁贷款宣传,让我也在节目里宣讲一下。我完全没经验啊,我连要干嘛都不知道,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
“诶,一菲之前不是做过辅导员吗?开点名会的时候应该开过类似的话题,PPT之类的应该能参考一下。”秦羽墨灵机一动。
“对啊。”陆展博也看向了胡一菲。
胡一菲刚吃了一大口面,鼓着腮帮子嚼着,正和他们的视线撞上,见曾小贤似乎有些犹豫,没做声。
门口传来开门声,众人扭头看去,只见张伟推门而入:“张益达!!”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出院了,不应该欢迎我回来吗。”张伟笑嘻嘻的伸开双臂。
“还说呢,都是你干的好事。”曾小贤咬牙切齿道。
“我?我干什么了......?”张伟不明所以。
“你说我被绑架了,害得一菲他们一顿好找,完事之后我还得赔礼道歉,我多冤啊。”陈美嘉委屈巴巴。
“我有说......?”张伟一头雾水,怎么感觉自己住了两天院,已经完全跟不上这伙人的思路了。
“在医院的时候,我们没有找到美嘉,子乔读的你的唇语,说美嘉被绑架了。”秦羽墨把完整的事情阐述了一遍。
“我,我当时说的是,我看到美嘉和一个美女在一起路过病房门口走了。”张伟觉得自己跳进黄浦江都洗不清了,他也冤枉啊!
“还真是子乔读错了。人有失蹄马有失足啊。”陆展博感慨了一声。
“放过我吧,美嘉没事就好。你们刚刚聊什么呢......”张伟找了个位置坐下,见一桌的早餐,笑呵呵道,“我也还没吃呢,我吃点。”
“我们在讨论曾老师吃软饭的事。”陈美嘉啃了一口包子直言。
“喂!胡说八道什么呢。”曾小贤有些不服气,明明还没吃呢。
“难道,你不想吃软饭?”陈美嘉狡黠一笑。
曾小贤有些无语道:“你这话说的,有谁是想吃软饭的,更何况这种软饭硬吃的情况。”
“谁说的,子乔就天天想着能吃软饭。”陈美嘉嗤笑了一声,“那你的节目怎么办?”
“这个......”曾小贤还真有些纠结了。
胡一菲吞下面,拿出手机随便翻了翻,淡淡道:“不巧,ppt都删掉了。”
“芜~~~那你只能自己完成咯,曾老师。”陈美嘉笑嘻嘻道。
“自己完成就自己完成,多大的事嘛,对贤哥来说不是小case?看着吧!”曾小贤莫名燃起了一股斗志,气势汹汹道。
然而这个气势并没有维持多久。
一天后,书房里。
曾小贤抱着电脑晃晃悠悠的走进书房。胡一菲抬头看了眼来人,一下就被他身上的衣服吸引了视线:是一件黑色的T恤,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白色的“怂”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着“怂一刻海阔天空”。这件衣服着实有点眼熟,因为在她的衣柜深处也叠着一件,不过那件衣服中间写的是“忍”,小字是“忍一时风平浪静”
“菲菲,你怎么不穿我买的情侣装啊,关谷和悠悠天天穿,什么时候我们也穿出去秀一秀。”曾小贤还伸出手拎了拎那个“怂”字。
“不穿,太丑。”在买这件衣服的时候,胡一菲就再三表示,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她是绝对不会模仿的,更何况这件衣服实在是太难看了。
“怎么丑了,我就觉得挺好的。”曾小贤委屈巴巴的把电脑放在桌上,挨着胡一菲坐在了旁边。
“你干嘛。”胡一菲瞥了一眼。
“准备我的电台节目啊。菲菲,我实在没头绪,要不你给我点灵感。”曾小贤期待的搓手。
“找别人去,没空。”胡一菲翻了个白眼。
“关谷悠悠美嘉这两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人影都见不到,羽墨和张伟好像去看房子了,展博刚进新公司很忙。我没得办法了,求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指点一二,好让小的渡过难关啊。”曾小贤狗腿的讨好道。
“那你的节目以前是干嘛的。”胡一菲叹了口气,手指无聊的敲着桌子。
“接听听众来电,帮他们解决情感问题啊。”曾小贤理所当然道,“这可是我的拿手环节,也是我最喜欢的环节,嘿嘿。”
“听从你心不就行了。”胡一菲随口道。
“嗯,有道理,那明天再想。”曾小贤深以为然。
“??怎么就到明天了。”胡一菲被曾小贤的拖延症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不是你说的吗,听从我心。”曾小贤再次拎了拎胸口的那个大字,“从心,怂。不是暗示我让我再等等看吗。”
“烂泥扶不上墙。”胡一菲扶额哀嚎了一声,“我是让你followyourheart。”
“follow?怎么个Follw法。”
“呃……过来。”胡一菲翻了个白眼,扯过曾小贤的电脑,把自己的ppt发送了过去。
“诶,你不是说删了吗?”曾小贤想起早上吃早餐的场景。
“你还真想被人说......”胡一菲话说到一半又改了口,“刚找到的,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见人起身就要走,曾小贤赶忙拉住:“要,要,别走嘛。”
“看着,这样......”胡一菲指着屏幕敲着键盘做起了指引。
“诶,那我如果......怎么样?”
“还不算太蠢。”
“那可不,我是谁,贤哥诶!”
“自恋狂!”
“......”
一辆跑车稳稳停在车位里,秦羽墨从副驾驶座打开车门下车笑道:“展博,开车技术很好啊,一菲还让我一定要在副驾驶盯着你。”
“我老姐就是不放心我,我拿到驾照都好几年了。”陆展博从驾驶座下来,伸了个懒腰,“我可是刚拿到驾照就能带着曾老师在环城高架上飞驰的人。”
“那是她关心你,别说她了,我有时候都感觉你还是小时候那个拿着变形金刚跟着姐姐后面跑的小跟屁虫。”秦羽墨莞尔一笑。
“羽墨姐,你就别揭我老底了。”陆展博无奈道,看向房子,“这里就是?”
张伟眼前一亮:“哇,这位置好啊,视野空旷。”
陆展博听胡一菲说过,秦羽墨其实在上海有车有房,最开始是为了玩失踪,后来索性和大家住在一起了:“那我们今天是来干嘛的。”
“是我。”张伟开口解释道,“我要自己办律师事务所,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场地,房租太贵了,羽墨就把她房子借我用用,今天来打扫一下卫生。我还以为你知道呢,那你跟过来干嘛,就为了当司机?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吗?”
“什么啊,那是我骗曾老师的。”陆展博挠挠头,“我实在不想看曾老师和我老姐腻腻歪歪了,所以我就跑出来了。”
“你还会骗人了?”秦羽墨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陆展博。
“那倒也没有。其实我找借口的时候还是脑袋一片空白,口不择言,但是曾老师当时在和我老姐逛淘宝,完全没care我在说什么,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走了。”陆展博耸了耸肩膀。
“看不出来啊。”张伟也有些意外,“曾老师和一菲也能腻腻歪歪。”
“按一菲的性子当然不会在我们面前腻歪。”秦羽墨笑着摇摇头,推开了门。
张伟惋惜了一句:“可惜了,我还想看看咱们撮合了四季的贤菲恋是什么样呢,那可是我用吃小龙虾的代价换来的。”
“是啊,爱情公寓最有种的男人。”陆展博对于这自残行为还是很佩服的,拍拍张伟的肩膀跟上了秦羽墨的步伐。
“哇!梦中情房。”张伟做梦都想拥有自己的车子和房子,眼下看到装修华丽的别墅内部,更是惊叹的叫出声,“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房子。”
秦羽墨淡淡一笑,其实比起这别墅,她倒是更喜欢爱情公寓。这房子的装修是包给装修公司做的,算是板板正正一本正经的构造。但是似乎太严肃冷清了,没什么家的感觉。而且那会儿虽然还没和李察德分手,但是两人好久也见不上一面,一个人住这样的房子实在是无聊。
“哇,羽墨你是多久没来了。”张伟抹了抹桌子,手指上一层灰。
“我不常来,但其实我有找家政做家务的。”秦羽墨试图挽救一下形象。
陆展博把柜子门打开,瞬间尘土飞扬:“......那怎么会这样。”
“我之前想的是半个月就叫家政来一次。”秦羽墨尴尬的笑笑,解释道,“后来......我就把这事给忘了。”
好吧!陆展博和张伟认命的开始打扫。
话虽如此,陆展博还是很积极的干起了活,直奔二楼而去,还放出豪言壮语二楼他一个人就能打扫完。
陆展博谈了次恋爱,又去EIO历练了一年多,感觉真长大了,以前像个只会读书的小少爷。秦羽墨也算是看着胡一菲把陆展博带大的,感触颇深。胡一菲虽然经常和她吐槽陆展博不干正事跑去“拯救地球”,但如果看到弟弟成熟了这么多,其实也是欣慰的吧。
张伟不知道秦羽墨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这么大的房子就要白借给他开律师事务所了。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是在朋友们的大力支持下,张伟也逐渐生出了一些信心。看着拿着抹布在擦桌子的秦羽墨温和的侧脸,张伟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太让大家失望吧。
他可是未来要做大律师的人!终于可以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了!自由的感觉啊!!
这么想着,身上更是充满了力量,张伟拿着拖把在房子里闪转腾挪,势必要把地板拖到金光发亮。
秦羽墨随意的擦擦柜台,顺手拉开抽屉,里面躺着的照片却让她晃了下神。太久没回来了,居然还留了一张当年和李察德的合照。说实话,要说还有留恋是不可能的,秦羽墨只是有点遗憾自己当初看走了眼,浪费了好几年的大好时光。就这么愣神了一会,被拖着地从旁边经过的张伟恰好看到了。
“羽墨。”听到张伟喊自己,秦羽墨回过神,抬眼看去,只见他站在脚踩式垃圾桶旁边,憨笑着问自己,“你知道这个垃圾桶和我的共同点是什么吗?”
“啊?”秦羽墨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无奈道,“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我说真的!共同点就是,被踩到脚的时候,我们都会做出这个动作......”张伟一脚踩在垃圾桶的脚踏上,然后同时和垃圾桶张大了嘴,“啊——”
看着张伟和垃圾桶同步的动作,秦羽墨“噗”一声笑道:“什么啊......”
“嘿嘿。”张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知道的笑话太少了,有点冷。曾老师好像最近学了很多新笑话,改天我找他取取经。”
“嗯……那我还知道一个共同点。”秦羽墨走上前,趁着张伟还踩在垃圾桶脚踏上,顺着垃圾桶那张大的嘴,指尖一松,照片翻飞着落了进去,“就是都可以帮我解决不开心的东西。”
“哈哈哈,应该做的,我们是朋友嘛。”
两人对视着,都浅浅笑出了声。
比起小别墅里的平和,此刻的公寓是再次陷入了混乱。
曾小贤和胡一菲刚在书房里完成了两个人的工作准备,就听到外面乱哄哄的。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疑惑的站起身出去看看情况。
“不是吧,又失踪一个。”曾小贤震惊了,正想问一句不会是恶作剧吧,毕竟吕子乔那种无聊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一转头见唐悠悠慌得六神无主,第一个提出来已经两天没见到姓吕的陈美嘉正低着头沉默的站在一边,气氛好像不大对,只好向正手足无措安慰唐悠悠的关谷神奇道,“这是怎么了?子乔他?”
“子乔去筹钱?他筹钱干嘛?”胡一菲觉得这事变得严肃了起来。
“等等,我想起来个事。”曾小贤终于隐约想起来了一件被遗忘了很久的事情,掏出手机翻了翻短信列表,“美嘉失踪那天,子乔发短信向我借钱,但是因为看展博黑科技找美嘉去了,就没回他,后来就忘了......在这。”
曾小贤把手机伸出来,众人围上去看聊天记录:
【曾老师,借我点钱。】
【你人呢?从医院出来就没影了。】
【少废话,借不借。】
【借多少?】
【起码50w。】
【哇你怎么不去银行抢啊。我哪来这么多钱。】
【你要是没有就问问公寓里其他人,反正起码凑个50w吧,以后我会想办法还你们的。】
【喂!人呢!】
【曾小贤,说话!】
之后吕子乔就没有发过消息了。
关谷神奇和胡一菲也想起来了,他们都收到了吕子乔的群发短信,只不过当时大家都在找陈美嘉,没有功夫理会这个平常一点都不正经的人。
“曾小贤,都怪你,这么重要的信息不早说!”胡一菲拎着曾小贤的耳朵,咬牙切齿了。
“这也怪我!好吧我真的忘了!错了错了!”曾小贤一顿求饶才得到了饶恕。
“靠,所以这家伙是要筹钱去赎美嘉?”胡一菲总算明白事情的经过了,“可他个穷光蛋,上哪筹那么多钱?”
几个人同时想到了一种可怕的结果,瞪着眼睛异口同声道:“难不成,他是去卖......”
“嘶——”胡一菲想到了第一季吕子乔为了换陆展博那件大衣的钱,还真提过卖肾这回事,“不是没有可能。”
陈美嘉原本抱着胳膊垂着头,闻言也一下捂住了嘴,退后了一步,眼眶瞬间红了,喃喃道:“不会吧,子乔......”
“该死的,已经失踪48小时了,干脆报警把,再拖下去真出事了怎么办。”胡一菲刚提出这个想法,陈美嘉就点点头抹了把眼泪,抖着手拿出了手机。
就在此时,3601的门却被敲响了。几个人顿时精神一震,期待的看向门口。曾小贤离得最近,马上冲到门口,一个滑步还差点没站稳,手已经扭开了把手:“子乔......啊?”
门口站的哪里是吕子乔,而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看起来文绉绉的家伙。
“你好,请问你找谁?”失望归失望,曾小贤还是礼貌的问候了一下门口的陌生人。
“请问这里是吕子乔的家吗?”男人打量了一个房子里的构造,问道,“爱情公寓3602,我去了对面没有人,所以问问3601。”
“是这里没错。”曾小贤点点头,解释道,“但是子乔不在,我们也在找他......”
没想到男人闻言一笑,打了个响指:“不在就对了,我就是专程送他回来的。”
话音刚落,男人转过身,把一个轮椅推了进来。轮椅上坐着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人,只露出混沌的眼睛。可就这么一眼,大家都认出来了,轮椅上坐着的“木乃伊”正是失踪两天了的吕子乔!
“子乔!!!”众人惊呼。
“子乔,子乔......”陈美嘉第一个冲了上去,摸了摸吕子乔脸上的绷带,打量了被绷带紧紧包裹着的人,愤怒道,“你们把他怎么了!你们也太过分了,挖了子乔的肾,还把他包成这个样子。我要去告你们!!!”说着就挥舞着拳头要扑上去打那个西装男人。
曾小贤就在旁边,赶忙拉住陈美嘉:“美嘉美嘉,别冲动,听他解释一下。”
“额,这位小姐别紧张。”男人后怕的退后一步,摆了摆手道,“我们没有拿走他的肾。事实上,吕子乔只是在我们‘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做了点研究,身体负荷过大,受了点‘轻伤’而已,养养就好了。”
“纳尼?子乔是正常人,怎么可能去什么,‘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嘛。”这种话连关谷神奇都不相信,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日本武士刀,抽出刀就对准了那人,“说实话,否则我分分钟让你切腹自尽。”
“别别别,冷静关谷。”曾小贤一手拉住陈美嘉,一手拦着关谷神奇,一个头两个大,这群家伙怎么关键时刻一个个都这么暴力!这个公寓有没有正常人!曾小贤在心里哀嚎了一句,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胡一菲。
胡一菲只是打量着吕子乔,似乎在思索什么,过了一会对那人道:“子乔做了这些,报酬是什么?”
“我正要说这个。”男人一笑,拿出一张银行卡和一张名片递给陈美嘉,“您就是陈小姐吧,这是吕先生的银行卡,里面有吕先生参加我们实验的丰厚报酬,密码是陈小姐的生日,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吕先生说了,如果他出了意外,就把这笔钱给唐悠悠小姐,让她去赎人;若陈小姐已经回来了,这笔钱就给陈小姐,也算是这些年的一些补偿......”
原来是这样。
“这样啊,误会你们了。”见对方真不是什么骗子,关谷神奇这才收回了刀。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男人转身离开。只留下套间里面面相觑的众人,以及蹲在轮椅前,泪眼朦胧的看着轮椅上没什么精神的人。
“子乔,呜......子乔你说话呀......”陈美嘉蹲在地上,把头埋在绷带人的膝盖上,呜咽着。
吕子乔浑身一震,露出来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圈,求助似的看着其他人。
“额,美嘉,想让一个木乃伊开口说话,得先解开他嘴上的绷带。”曾小贤试探着提示道。
女人猛地抬起头,恍然大悟道:“对哦!”
众人:扶额苦笑。
陈美嘉接过胡一菲递过来的剪刀,三下五除二就把吕子乔身上的绷带解了个干干净净:“嗯,我这么多年兽医还是没白当的嘛,搞定!”
“额滴肾啊!”重获了自由的男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一声哀嚎,捂着自己的腰从轮椅上站起身坐到了沙发上。
“快看看肾还在不在。”站在沙发后面的曾小贤伸手就要去撩吕子乔的衣服一探究竟。
“都是原装的,放心吧。”吕子乔叹了口气,也算鬼门关走了一遭,钱真难挣啊。
“子乔!!!”正扭头和曾小贤说话,吕子乔感觉一个柔软的身体扑到了自己身上,紧紧的抱着他,“你没事太好了,呜呜呜吓死我了。”
“啊。”吕子乔浑身一僵,看着陈美嘉埋在自己胸口毛茸茸的脑袋,甚至能感觉到大滴大滴的眼泪打湿了他胸口的衣服。吕子乔不由自主的嘴角勾起笑容,抬手轻拍着女人的后背,“别哭了,我这不没事嘛。”
眼看气氛不对,其他人很有眼力见的找了借口离开现场。
曾小贤看着外面的大太阳,脑袋一抽说了一句:“哇,外面好大的雨,我去收衣服!”
“那个......我去买瓶酱油。”胡一菲翻了个白眼,拉了准备去阳台的男人往门口跑。
“我们的小怪兽还没打完呢,关关你陪我打完。”唐悠悠和关谷神奇也跟着光速开溜,房间里瞬间就只剩下情意绵绵的两人了。
不过说是说溜,实际上都还趴在门口偷听偷看。
过了许久,怀里的人才缓缓的停住了抽噎。
陈美嘉从男人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道:“子乔,你这几天去干什么了?”
没想到吕子乔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口道:“香喷喷奶茶一年卖出250亿杯......可绕地球250圈。”
“吕子乔!你才是250!别给我装傻!”刚刚的温情瞬间不复存在,看到又恢复了原形的吕子乔,陈美嘉叉着腰怒火中烧。
“我......我没干什么啊!还不是每天左拥右抱的,不亦乐乎,都差点把肾搞坏了,多亏了他们送我回来!”吕子乔嘴皮子一动,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你少来!”陈美嘉气的蹭的一下站起来,反问道,“joy在酒吧都听到了,你还想骗我!你是不是以为我被绑架了,所以去......”
“打住吧陈美嘉!就算要赎你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啊。别自作多情了。”吕子乔低着头笑了笑,眼睛死死的盯着沙发上拆卸下来的绷带。
“什么。”陈美嘉的热情渐渐消退,鼓起最后一点勇气尝试,“子乔,你好好和我说,是怎么回事?”
“行,好吧!前两天我顿悟了,泡妞的终极境界,除了要有高超的手法,还得有经济支持。所以我一下弄来了一大笔钱。透支一次身体换来够我挥霍好几年的钱,不亏吧?”吕子乔抬起头,看着满脸写着难以置信的陈美嘉,咬着牙说了下去。
“可是那笔钱,那个人说你让他把钱转交给我......”陈美嘉还是没放弃最后一点希望。
“靠,这家伙也太不靠谱了,我说的是mickey,mickey,怎么给你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吕子乔一狠心,再说了一句狠话。
最后一丝火苗熄灭了,陈美嘉感觉自己的胸腔堆满了东西,要呼吸不过来了,憋了一口气,怒吼了一句:“吕子乔!你个混蛋!我恨死你了!我再也不要看到你!”说完扯了沙发上放着的绷带往男人身上一撒,头也不回的就往门口走了。
门口蹲着的众人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赶忙一连串溜进了3602,看着陈美嘉哭着跑下了楼。
“不是,这算什么啊?”曾小贤失望道。
门被“砰”一声甩上,吕子乔有些茫然的扯着手里的绷带。我做错了吗?没有啊。我知道美嘉这事需要用钱,所以万能的小黑给我找来了这个来钱最快的工作。我可不像曾老师那样敢爱不敢做!不对,我也没说实话啊。诶?我为什么要说也?
按照之前商量的,关谷神奇和唐悠悠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门。
“关关,我刚才就叫你把电梯按上来了,你怎么还在发呆呢。”唐悠悠拉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走了过来,见关谷神奇还蹲在地上整理着一堆大包小包的东西。
“亲爱的,我是想等你再检查一下,有没有忘带的东西。”关谷神奇体贴的笑笑。
一句话还真提醒了唐悠悠:“关关,还是你厉害,真有诶!我回去拿!”说完一溜烟又跑了回去。
“南德斯噶?”关谷神奇接过唐悠悠刚拉过来的超大行李箱,尊重,但是不理解,“我们是去四川,又不是去火星,怎么会又这么多东西啊。”
“关关关关!我来啦!差点把这个忘了!”唐悠悠拿着一个紫色的瓶子走了过来。
关谷神奇对于唐悠悠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已经习以为常:“这是什么?”
“万能喷雾神奇!据说该神奇融医疗整容与防身健体为一身,是居家旅行防火防狼防僵尸的必备工具。”唐悠悠欣喜的介绍道。
“纳尼!斯国一。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你从哪里搞来的。”关谷神奇诧异的接过紫色瓶子,拿在手里鼓捣着。
“嘿嘿。”唐悠悠双手背后,在原地高兴的蹦跶了几下,解释道,“这是我上次参加5D魔幻苦情大剧《僵尸公寓》海选时,韦导演送给我的纪念品,是商家赞助的。他说这样的小制作驾驭不了我这样极具爆发力的演技。”
关谷神奇好像明白了什么,把紫色瓶子用力塞进行李箱里,笑着鼓励道:“没关系的悠悠,说不定接下来《僵尸的第二春》就会选你演女主角呢。”
“谢谢你关关。”唐悠悠上前,在关谷神奇脸上“啵”一下,随后两个人相视一笑,“哈哈哈,那我们,走吧?”
“哈依。”关谷神奇点点头,正要去拉那个超大的行李箱。不成想,行李箱没立住,往后一倒,在地上“挣扎”着。
“啊!”两人同时尖叫一声。
“什么,什么东西啊。”唐悠悠往后退了几步,结果一回头看到关谷神奇还躲在她的后面。
“难道是,蟑螂鼠!”关谷神奇缩着脖子指着箱子猜测道。
“蟑螂鼠?”这么一说唐悠悠反而不怕了,“那不是老朋友了嘛。打开看看。”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蹲在箱子旁边,拉开了一条缝:“啊!我看到了一双眼睛!在看我们。”
唐悠悠一句话成功把关谷神奇又吓得跳了起来:“啊红多桑哦噶桑!!”
“好啦吓你的。”唐悠悠无奈一笑,把拉链整个拉开,“出来吧美嘉。”
“美嘉?!”关谷神奇惊呆了,“你怎么会在里面啊!”
“这个,说来话长了,我慢慢和你们解释,你先带我一起去四川好不好?”陈美嘉眨巴着大眼睛哀求道。
三人坐上了前往机场的出租车。
“好了,美嘉,说说吧,为什么要和我们去四川啊。”唐悠悠见陈美嘉兴致不高,轻声问道。
“还不是昨天......”陈美嘉瘪瘪嘴,说起了.....
昨天从3601跑出去之后在外面随便走了走,等再回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回归了正常生活,仿佛这几天的鸡飞狗跳就是一场闹剧。也是,本来就是一堆乌龙而已。
“爸,关关真的很好。”
“我相信他能给我幸福......”
“对,他已经向我求婚啦!”
“那我带他回去看看你们,我们面谈一些事。相信我,你们肯定会喜欢他的!”
“好啊!那我们明天就来......”
陈美嘉正好心烦意乱,想躲着大家,索性就生出了和他们一起去四川的想法。
“美嘉,你为什么要躲?”唐悠悠回想着昨天的场景,“那人把银行卡给你,加上说的那些话,我都要感动哭了......”
“得了吧!你们当时不是在门口偷听吗!他说那根本就不是给我的!”陈美嘉说起这个就情绪激动了起来,恨不得当场再锤吕子乔几下。
“可那张卡的密码不是你的生日吗?子乔拿来泡妞的钱,用你的生日?”关谷神奇只觉得匪夷所思。
“说不定,他就是这么无聊!”陈美嘉噘着嘴反驳道。
唐悠悠无奈一笑,搂住陈美嘉的肩膀,温声道:“美嘉,我感觉子乔就是故意要激怒你,你应该也猜到了。我有个问题啊,你......还喜欢子乔吗?”
陈美嘉闻言猛地抬头看着唐悠悠,她正笑的温和,看着自己:“我.....我......我不知道。”
答案其实已经很明了了。
“我觉得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你这次要是真的走了,这股劲过去了,下次机会什么时候才能来呢?嗯?”唐悠悠轻抚着陈美嘉的肩膀,建议道,“要不你还是回去吧,说不定子乔终于想通了......”
“可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想通......”陈美嘉低声埋怨着。
“这样,我们待会儿去自助机刷个卡,要是你的生日能拿到钱,你就回去。要是不能,我们就一起去四川散心,怎么样?”见陈美嘉没有意见,唐悠悠对司机道,“师傅,银行那边停一下,我们刷个卡就回来。关关你在车上等我们。”
下了车,两女生直奔自助机。在陈美嘉刷卡的时候,唐悠悠飞速拿手机发着消息,和对面说了好些话后,抬头一看,才发现陈美嘉已经楞在原地很久了。
陈美嘉看着余额里的一大笔钱,想到昨天曾小贤带着吕子乔从医院拿了一堆药回来......陈美嘉做出了决定。
胡一菲和曾小贤看着手机上唐悠悠发来的消息,摩拳擦掌的把吕子乔丢到了3601的沙发上。
“喂!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我是伤员!有你们这么对待病号的吗!”吕子乔挣扎无果,倒在沙发上委屈起来。
“吕子乔,你昨天为什么和美嘉说那些话,如实交代。”胡一菲掰了掰手指。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曾小贤狐假虎威道。
“好好好我说。其实在做实验的时候,我一直在思索我未来的人生.....”吕子乔故作深沉道。
“结果怎么样?”曾小贤期待的问道。
吕子乔叹了口气,悲痛万分:“结果我绝望了。对我自己彻底失望了。岁月在我性格里沉积的是一堆一堆的三围数字,我一无所有,叫我怎么去面对未来?”
“所以你就故意气走了美嘉?”胡一菲感觉自己拳头硬了,这什么破理由,男人惯会找借口。
“这都被你们看出来了!”吕子乔诧异了。
“那能怎么办?再牛掰的肖邦,也弹不出我的悲伤!我什么都给不了她,万一以后身体还有问题,不是拖累她,所以......还是算了吧。”吕子乔想了想,还是选择了退后,“你就当我是个懦夫吧。”
“你们!我看,你简直就不是个男人,你都伤害了美嘉多少次了,曾小贤都没你贱!”胡一菲气的去扯吕子乔的耳朵,想看看能不能把里面的积水给倒出来。
“靠!我还没说啥就躺着也中枪。胡一菲同志,不带这样损人的!”曾小贤简直要昏倒在沙发上。
“实话告诉你吧子乔。美嘉她,已经去四川了。”胡一菲看了眼曾小贤。
曾小贤马上配合道:“和关谷悠悠一起去的,现在估计快到机场了。你这次伤透了她,她说不想再回来了。如果你不努力一把,以后怕是难再见了。”
“什么!这么突然。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吕子乔一惊,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还不是你昨天太过分了,美嘉都不想再看到你了。”胡一菲耸耸肩。
“不行不行,她绝对不能走。”吕子乔整个人就慌了。
他想到了第二季陈美嘉也是不告而别,在她离开公寓的那段日子里,没有一个夜晚他不会思念她,所以他幻想出来了小则又沐风来陪伴他。可是自从陈美嘉回来以后,小则又沐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倘若以后又看不到她了......小则又沐风再回来也是不够的。好吧,他根本无法想象没有她的生活。
“我去机场。关谷他们几点的飞机?我现在去应该来得及。曾老师实在不行你帮我定一下去四川的机票,回见回见!”吕子乔胡乱拿了点东西揣兜里,准备出发。不管怎么说先把人拦下来,不能让让她不告而别了。
深夜,吕子乔坐在逐渐冷清下来了的机场里,看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发着呆。他终究没能赶上那趟飞机,曾小贤也告诉他今天去四川的航班已经没票了。
怎么总是差一步呢。吕子乔后悔极了。
吕子乔坐在回公寓的车上,曾小贤悠闲的开着车,就要哼起歌来了,因为胡一菲说给他做了蛋炒饭夜宵,他很高兴。车窗外车水马龙,路边行人匆匆,他们在追求着自己的幸福,那他的幸福是什么呢?
“能不能学学我,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去战斗,你没有尝试过你怎么知道你给不了她幸福。如果美嘉不喜欢你,我们才不撮合你们。可是美嘉一直在等你。她知道你没有准备好,所以愿意等你,你才有资本挥霍你们的感情在这里犹豫。要是美嘉不等你了,她真的走了,你能接受那一天吗?如果不能,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你大道理不是挺多的吗,怎么到自己身上就怂了?你都没有做就说自己做不到,那吕子乔你就是个窝囊废......”
下午曾小贤开车送吕子乔去机场的时候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或许,曾老师这次是对的。
“曾老师,明天最早的航班是六点,就不麻烦你送我了,我自己打车过来。”
“好。好兄弟。”吕子乔一笑,抬手和曾小贤击了个掌。
曾小贤要去找胡一菲,去了3601。吕子乔打开3602的门,黑漆漆一片,随手拍开灯,正准备回房间,突然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正淡淡的笑着看着他。
“美嘉?”吕子乔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几秒,然后瞬间沸腾,“你没走!曾老师他们是骗我的!”
“也不算吧?我差点走了,不过,我回来了。”陈美嘉歪了歪头,见男人掩盖不住的欣喜,也不由得露出更大的笑容。
“回来了。是......是因为我吗?”吕子乔走上前,紧张的手都在发抖,垂眸看着沙发上的人。
“你说呢?”陈美嘉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眼里满是喜悦和期待。
四目相对,抵过万语千言。他们都明白了。
她是选择了回来的,吕子乔知道。算上这些年的等待,如果说她已经迈出了99步,然后站在那里等他,那最后一步,他总该迈出来了。
吕子乔盯着她的眼睛,不敢放过任何一丝情绪,坐在她身边,伸手把她揽在怀里笑道:“我觉得,是。”
“美嘉,其实我……”
吕子乔刚要说什么,就见陈美嘉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别说话,让我听一下。”说完,歪着头靠在他胸口,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前,静静的听着。
“你听到什么了?”吕子乔感觉心跳的越来越厉害,咽了口唾沫紧张的问。
“你觉得我听到什么了?”陈美嘉从男人怀里坐起,反问道。
吕子乔摸着她的头发,不再有任何犹豫:“它说,我们在一起吧。你相信我一次,我会尽我所能,好不好。”
陈美嘉没回答,愣了几秒,捂着嘴,瑟缩着肩膀,就呜咽的哭了起来。
“喂,你怎么哭了。美嘉,别哭啊,我这......”平常熟练于心的撩妹技巧文档完全进了垃圾箱,整个桌面一片空白,吕子乔cpu都快烧了,整个人慌得不行,从桌上抽了几张纸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着,“我说的是真的,若有假话,天打雷劈!”
“别说了。”反倒是吕子乔的嘴被捂住了,“我知道了。我答应你。”
吕子乔轻轻擦去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的晶莹泪珠,再次把她搂在怀里:“我也答应你,答应过你的,我都会努力去做到。”
“嗯。比如呢?”
“比如多了解你,知道你喜欢吃甜的还是辣的。”
“知道你玩手机用哪根手指头。”
“知道你看电视是不是爱哭。”
“感谢你就算生气也会给我做饭。”
“感谢你一直原谅我的过失。”
“还要,多吻你,不让你的眼泪掉到地上......这些答应了你的,还有一些暂时没想到的,我都答应你。”
“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要求你做这些了?”陈美嘉好笑道,她怎么会提这么奇怪的要求。
“梦里,我的梦里,在梦里我答应了,现在现实里也答应了。不过现在比梦里的场景好。”吕子乔释然一笑。
从梦境到现实,他们在一起了。
两人紧紧相拥。
“喏,你的卡。”陈美嘉可没忘记昨天某人的恶言恶语,还假装气鼓鼓的把卡塞进某人怀里。
吕子乔哭笑不得,把卡还给了她:“都是你的,我的钱包交给我的女朋友了。”
“我算术很差诶,不会理财,万一花光了怎么办。”
“那我只能努力,让曾老师多给我发点工资了……”
“曾老师太惨了。”
“他现在爱情事业双丰收,得意着呢。”
“嘁,你不也是。”
“诶,是啊......哈哈哈哈……”
(16)
“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你心,无问西东。”
一个月前,罗德岛被起诉了。
雷姆必拓一对夫妇控告罗德岛非法聘用童工、非法诱拐儿童。他们宣称,他们的孩子泡普卡,在走失后遭到罗德岛的凯尔希医生等人诱拐,被迫入职罗德岛。这对夫妇要求罗德岛立即归还他们的孩子,并支付赔偿金。
这件事被他们闹得很大,甚至还上了泰拉大陆各国的新闻头条——知名医药公司罗德岛诱拐儿童并雇佣童工,这下给罗德岛的商业活动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他们居然还敢倒打一耙说我们诱拐了他们的孩子!”
泡普卡所在行动组、组长梓兰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气愤。当初明明是泡普卡感染了矿石病,被...
泡普卡所在行动组、组长梓兰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气愤。当初明明是泡普卡感染了矿石病,被她父母抛弃,卖到采矿场里干苦力。是凯尔希医生出赎金救回了泡普卡,才让她从劳役中解脱出来。现在反倒是她父母反过来告我们奴役泡普卡?
“他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当初和凯尔希一起同行的安塞尔也十分疑惑。难道是和罗德岛有仇?故意做出影响罗德岛声誉的事。
“他们应该是和采矿场再次达成了合作。通过法律途径令我们归还泡普卡,然后再把她卖出去,又可以分一笔钱。”
“他们做这么多违法的事,还反过来用法律告我们?”
博士在一旁气愤不已。要知道,凯尔希为了泡普卡和采矿场谈判,花了一大笔钱,现在不仅钱要打水漂,声誉受到影响,泡普卡还得重新回到受奴役的日子。
“本来赎回泡普卡的交易就不受法律保护。而且他们是本地企业,自然买通了关系。”
“那我们就没办法了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三输吗?”
“不,还有办法。我已经想好该怎么回击了。”
“欸?什么办法?”
“路上再说。在此之前,博士,你得跟我去一趟雷姆必拓,我们需要为这次法律辩护上个保险——”
“也为了以后,不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天后,罗德岛办事处,雷姆必拓分部。
负责管理的干员们怎么也没想到,凯尔希和博士一行人来到这里。
更没想到的是,寒暄过后,凯尔希问他们能不能帮忙办点事。
“什么事?您说。”
“办证。”
“办证?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我们这边和雷姆必拓事务局来往密切。您要办什么证?”
“结婚证。”
“结……结婚证?”
“是的。”
“恕我冒昧,请问是谁要办证呢?”
“我,我和博士。”
“……”
“欸欸欸欸欸欸欸欸!”
“为什么打官司要办结婚证啊!”
一个月后,雷姆必拓,公证裁判所。
“如果今天我们输了,那罗德岛的前途就被毁于一旦。”
开庭前,凯尔希医生严肃地告诉随行干员。
“所以,为什么要结婚?”
只有博士还在疑惑不解。虽然同意了结婚请求,但是、但是——这也太突然了吧!
“结婚证作为备用手段,博士。我想我应该重复过很多次了。”
“好吧……”
“现在我们应当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危机上。”
“肃静!肃静!”
作为本次案件的裁决者,裁判长入场维持记录。
“下面宣读本次案件的说明……”
“他真的不会偏袒原告,让我们败诉吗?”
博士小声问凯尔希。
“只要我们的证词合理,在场这么多媒体记者看着,他不敢的。”
“……我宣布,本次案件裁决,正式开始!”
“首先,请原告方发言。”
话音刚落,原告席上的中年女人就激动地站了起来。
“黑心企业罗德岛!拐走我们的女儿,还强迫她参与工作,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要知道,她才11岁,11岁啊!就遭到了这样残忍的对待。裁判长,在场的各位媒体记者们,我要求大家给我们夫妇一个公道,给我们的女儿泡普卡一个公道,给泰拉大陆所有受到不公对待的儿童一个公道,让罗德岛遭到应有的惩罚!”
原告夫妇一开场就展开势如破竹般连环炮攻势,引得在场媒体记者连连点头拍摄,甚至有旁听者还流起了眼泪。气氛渲染方面,他们似乎非常擅长。
“要不要脸啊!”
梓兰在被告席差点蹦起来跟他们对线,斑点好说歹说才把她拉着说要相信凯尔希医生。
“肃静,肃静!”
裁判长维持秩序。
“下面请被告罗德岛方代表发言。”
发言者是凯尔希,她站在裁判庭的正中央,面对裁判长,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
“居然彻底否认了控诉。”
“看来这次有好戏看了。”
“什么?你们还有脸说诬告,你们……”
“肃静!请不要打扰被告方发言。”
裁判长阻止原告夫妇的暴怒状态以及在场记者的议论,示意凯尔希继续。
“首先,整个事件并不如原告方所描述的那样,而是恰恰相反。在此,我将陈述事件的真实面貌——”
“原告方的女儿,也就是泡普卡,在五年前感染了矿石病,并因此掌握了源石赋予的怪力。她的父母,也就是原告方,因害怕作为感染者的女儿,将其卖给雷姆必拓采矿场,用矿石病带来的力量工作,以换取金钱回报。”
“在我们罗德岛前往采矿场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这一情况,并了解到,泡普卡被她的父母遗弃,以及作为童工受到采矿场压榨,每天要进行十二小时以上的工作。出于善意,我们罗德岛对她的问题与采矿场负责人进行了谈判,最终达成协议,以罗德岛资金作为代价,换取泡普卡的自由。”
“以上就是本次事件的全貌。不存在诱拐以及压榨童工一说。泡普卡在罗德岛,得到了妥善的医疗救治,而不是参与高强度工作。罗德岛没有与泡普卡建立任何工作关系。”
“一派胡言!”
凯尔希刚说完,就遭到了原告方的反驳。
“我们作为雷姆必拓最大的采矿场之一,从未有过非法雇佣童工压榨的情况,更不用说买卖儿童。你这完全就是诬告!”
原告方不仅有泡普卡的原父母,还有采矿场的负责人,这个油光满面的胖男人大声呵斥被告方。
“裁判长大人,我们原告方要求出示证据,凡事都要讲证据的!”
“好。下面进入出示证据环节。”
“这是泡普卡的出生证明,首先要说明原告夫妇身份为真。”
胖男人将资料呈上给裁判长。
“确认无误。”
“下面是泡普卡遭遇诱拐时的路人供词,以及当天晚上,原告夫妇前往警察局报案的记录。裁判长大人,我们原告方要求传唤证人入场。”
“好。传唤证人入场。”
首先进来的是当地负责办案的警官。
“案发当晚,这对夫妇来警局报案,报告了他们女儿失踪的情况,根据警方的调查走访。有几位居民看见泡普卡跟随一位绿衣服的菲林走了,他们走向的地方是罗德岛。”
然后是几位居民的现场陈述供词。
“是的,裁判长大人,那天傍晚,我看见一位穿绿衣服的菲林带着一个小孩从我店里走了过去。因为我们这边很偏僻没什么客人,而且警察当晚就找我们问了话,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你确定那位穿着绿衣服的菲林,就是现在站在被告席的那位女士吗?”
“额……是她,嗯,应该错不了。”
全场观众记者一片哗然。
接下来几位居民的供词也与上述一致。
“这下证据确凿。裁判长大人,我们原告方要求,严惩拐卖儿童的凶手!还我们一个公道!”
原告方再次的激情演说,调动了观众们的情绪,这下罗德岛变成了众矢之。
“裁判长先生,被告方需要做出反驳。”
“首先,原告方出示的证据,只能证明我们罗德岛,在当日确实带走了泡普卡。但却不能证明是我们拐卖了她。要知道,【带走】和【拐卖】可是千差万别。”
“其次,我们罗德岛方,依然坚持先前供述的真正事实——即泡普卡是被原告方夫妇和采矿场所交易的牺牲品。”
“这完全是诬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的证据呢?”
“原告方,请冷静。”
裁判长再次维持秩序,此时的原告方要不是秩序要求,简直要冲上去打人了。
“被告方,原告方说得没错,既然你们如此确信你们供述的证词,那么,你们的证据呢?”
“当然有,请看,裁判长大人。这是我们偷偷在采矿场拍到了泡普卡的照片。”
凯尔希呈上资料,裁判长将其投影到大荧幕上。
全场陷入哗然。荧幕上呈现的,是泡普卡在采矿场使用链锯伐木的照片,照片上,她浑身都是污渍与汗水。一旁还有类似督工的成年人大声喊叫着什么。
“但这张照片同样证据不足!”
见局势不利,胖男人大声驳斥。
“这张照片无法证明泡普卡与我司具有雇佣关系,解释为孩童的玩闹也是可以的。”
全场再次陷入了议论。
裁判长打断他们。
“原告与被告方的证据,确实不够充分证明双方具有犯罪事实。由于案件存在可疑性,所以,下面请当事人泡普卡出庭。”
“终于到了关键时刻。”
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泡普卡站在了庭审现场中央。她怯生生地环顾四周,直到发现罗德岛的大家,这才鼓起勇气。
“泡普卡小朋友,请你在这里告诉我们,你在罗德岛有没有遭到非人对待?”
“非人对待?没有。凯尔希医生和罗德岛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他们帮我治病,还陪我玩,泡普卡从来没被他们非人对待过。”
“看来这是一场误会。”
“不能让泡普卡指证他们吗?”
“不能。他们公司与泡普卡接触的员工早就换了。而且,泡普卡当时年龄还小,真的指认,供词也不具备确信度。”
“那至少我们这边的嫌疑洗清了。”
“但是还没结束。不如说……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我们罗德岛。”
当事人的供述结束,裁判长和工作人员讨论了一下,随即宣布裁判结果。
“按照雷姆必拓的法律,原告和被告双方构成了一场误会。被告方罗德岛的诱拐控诉证据不足,同时,原告方的贩卖儿童证据同样不足。综上所述,不追究原告方与被告方的法律责任。”
裁判长顿了顿,继续说。
“根据雷姆必拓的法律,泡普卡将回到她的父母身边。”
“请等一下,裁判长先生。”
“噢?被告方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依然坚持最初的观点,泡普卡不能回到她的父母身边。他们的父母只是想与采矿场达成第二次交易而已。泡普卡回去了,会再次变成受害者。”
“一派胡言!都说了你们根本没有证据!”
“就是就是!你们知道她走失了,我们有多伤心吗!我们找了这孩子这么久,怎么会把她卖掉!”
“是吗?那我要求,此时此刻,请你们立刻迎接泡普卡的回归吧。”
“欸?”
凯尔希忽然改口,同意原告方的要求。
“泡普卡,你回去吧。”
“凯尔希医生……”
听到凯尔希的话,泡普卡回过头,望了望那对站在原告席懵了的夫妇,犹豫了一下,迈开脚步朝他们走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按照凯尔希医生说的来,回去就有超多好吃的好玩的。”
泡普卡在心里给自己鼓劲,一步步走向她并不认识的父母。
那对夫妇望见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脸上的表情渐渐从疑惑变得慌张。
“爸爸!妈妈!”
突然,泡普卡迈开步子跑了起来,朝着原告夫妇的方向冲过去。
“欸、欸?怎么回事?你、你别、你别过来啊!”
以拥抱姿势向前的泡普卡,在即将接触到父母之时,被狠狠地推开。
“爸爸,妈妈!”
“不要靠近我们!你这个感染者怪物!”
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原告夫妇的表情是恐惧,还有狰狞。
现场陷入了窒息。
直到凯尔希迅速出动,将险些受伤的泡普卡接回来。
“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愿意接受的父母,有什么资格让她回家?”
凯尔希将泡普卡紧紧抱住。
“呜呜呜,凯尔希医生。”
泡普卡在凯尔希医生怀里大哭。
“你们也配做父母!”
梓兰所带行动组大声指责原告方。
“就是、就是!”
“你们也配做父母?”
“虽然孩子是感染者,但直接拒绝推开还是过分了。”
旁观的记者都看不下去了,连声附和。这下,原告夫妇成了众矢之。
“啊、这、这……”
“一群废物,这么明显的套都能上当。”
原告席上,胖男人扶额,引起那对夫妇的不满。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要是让你抱感染者怪物,你愿意吗?”
裁判长再次维持秩序,同时也皱起了眉头。这下难办了,局势明显对原告方不利。
“既然原告父母这么讨厌自己的孩子,出于感染者条例,泡普卡被罗德岛收养也没问题,是吗,裁判长先生?”
“呜呜呜,泡普卡要跟着凯尔希医生,她是泡普卡最亲的人。”
凯尔希乘势追问,一步步夺回胜利的主动权。可原告方依然没有放弃。那位采矿场的负责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裁判长大人!泡普卡的父母确实有点害怕女儿没错。但泡普卡的收养工作,没必要交给外国公司吧?交给本地的慈善机构不是更好吗?”
“嗯,是的,按照规定,本地慈善机构具有优先抚养权。”
像是已经胜利在望,胖男人得意地笑了起来,对他来说,这对夫妇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下一步,就是去找本地慈善机构了……
“请等一下,裁判长先生。我方并不是以罗德岛的名义收养泡普卡的。”
凯尔希打断了他们的妄想,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将另一份资料上交给裁判长。
“我,罗德岛的负责人凯尔希,与博士,以家庭的名义收养泡普卡。刚才呈交的是我和博士的结婚证明。”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罗德岛这边倒是先发出了惊呼。梓兰小组等人在旁边傻了眼,坐在观众席上的阿米娅和煌等人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博士呢?博士还呆在那里。
“不是,你们不是公司吗?结婚?我从没听说过你们的两位高层负责人结婚了啊!”
原告席上的胖男人更是惊讶不已,他大声质问凯尔希,全然没想到这样的手段会出现在眼前。
“在罗德岛对外商业合作的层面上,高层管理员的婚姻状况是个人隐私,也是不影响工作交流的信息,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公开。”
凯尔希依然镇定自若,即便己方和对方都已经一片混乱。
“罗德岛两位高层负责人宣布结婚……”
“震惊!两位罗德岛高层庭审现场公布地下恋情……”
场内的记者们都已经开始交头接耳,构思新闻标题。他们原本是来记录事关罗德岛雇佣童工事件真相的,没想到却有了意外收获。
今天的裁判现场比以往的热闹得多,裁判长敲了无数次锤子。
“裁判长,我认为,健康的家庭比慈善机构的收养更能提供给孩子良好的成长环境,况且,我们同样也能给泡普卡提供免费的医疗服务。您看呢?”
“额……说的没错。”
“等下,裁判长大人,她们是假结婚!”
不甘心败诉,采矿场负责人再次发动进攻。
“她们的结婚证是一个月前才办的,就是为了收养这个孩子!我们原告方依然要求,泡普卡由慈善机构收养,而不是外国人。”
“请问原告方是有国别歧视吗?我们菲林的家乡大多是美丽富饶的维多利亚,那里有着整片大陆最优质的教育资源和医疗环境,那里出来的人并不比雷姆必拓差。”
“对啊,你怎么敢歧视我们伟大的维多利亚!”
“就是就是,我们菲林怎么惹你了?”
“你们雷姆必拓想要挑起战争吗?”
场下观众连声附和,要知道,维多利亚与雷姆必拓往来密切,胖男人无异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没,我没有歧视维多利亚的意思,维多利亚是值得尊重的国家,维多利亚人也是我们的亲密友人……”
胖男人慌忙解释,生怕自己再被众怒淹没,令采矿场也一同受到波及。
裁判长打破现场混乱的局面。
“经鉴定,被告方所提交的资料属实,结婚证明真实无误。”
“可恶——”
胖男人还不放弃,怎么能让到嘴的鸭子从自己手里飞跑了?他现在的心里已经满是怒火,再买卖儿童敲诈一笔的机会全给眼前的罗德岛给搅黄了。
“可你们是接到起诉状后才结婚的!这是什么目的一目了然了吧!你们的关系根本就是虚假的!”
面对原告方的质问,凯尔希依然不动声色,好像十分有自信己方能够胜出。
“既然原告方怀疑我们关系的真实性,以及家庭的健康状况,那么,有必要澄清一下,博士——”
“欸?什么?”
凯尔希忽然转身,面对仍然沉浸在【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结婚了】的茫然中,贴近这位刚刚被叫醒还不清楚状况的家伙,做出令全场惊掉下巴的行为——
凯尔希当着众人的面,贴近博士的脸,吻了下去。
全场傻眼了。不光是记者团,原告方和裁判长,就连罗德岛这边也惊掉了下巴。煌甚至都没来得及遮住阿米娅的眼睛。
当然最傻眼的还是博士,被强吻后像海嗣一样瘫软在地。
只有凯尔希依然维持住了镇定。
“我和博士是真结婚,现在你们相信了吗?”
这下原告方无话可说了。
“裁判长先生,如果在座各位对罗德岛的抚养工作仍然抱有质疑,在这里,我们将做出以下承诺——”
“在未来的日子,我们将持续公开泡普卡在罗德岛生活的影像资料,方便社会各界监督,雷姆必拓裁判庭也随时享有考察的权利。”
“额……嗯,确实没问题了。”
在凯尔希的最后一连串攻势下,原告方放弃了挣扎。最终,裁判长认同了凯尔希的做法。
“我宣布,本次庭审结束!”
罗德岛成功洗刷了自己的嫌疑,还狠狠地给了雷姆必拓黑心工厂一击,可谓是名利双收。
只是,备用手段的影响有些大,处理起来比较棘手。
“凯尔希!你……你要负责!”
庭审后回家路上,博士在思绪被搅乱的一个小时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你你你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呢!”
“我说了你会答应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那倒也是……但、但但这演的有点太夸张了!”
“演什么?”
“我们结婚不是为了拯救泡普卡吗?还有,与罗德岛的孩子们建立合法的关系,不被别人找到攻击我们的破绽……”
“你认为只是这样吗,博士?”
“欸、欸?”
“在制定这个计划时,对我来说,我从未想过有其他人选。”
“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
一年前的压稿,一直没发,最近情…海蒂落地了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个东西就发出来乐呵乐呵
是ABO,是床…上的故事,但很健全,小情侣吵架打打闹闹罢了。毕竟谁都想不到我写了六千字前戏最后会因为我不会开车而太监掉
私设Dr.是菲林,猞猁Alphax黑足猫Omega
【凯博♀】猫有不测风云
凯尔希调出终端,最后确认了一遍近期的安排确实已经全部完成,最新的安排至少需要等到拉特兰的情报传回本舰,才能开始下一阶段的战略部署。
凌晨四点的医疗部办公室没有别人,医生难得地伸了个懒腰。收拾好桌面上的文件,凯尔希披上罗德岛的制式外套,穿过清晨已经开始起风的长廊...
凌晨四点的医疗部办公室没有别人,医生难得地伸了个懒腰。收拾好桌面上的文件,凯尔希披上罗德岛的制式外套,穿过清晨已经开始起风的长廊走回自己的房间。
今天的天气也许会很好。
凯尔希并不是没有自己的宿舍,只是比起普通干员来说使用的频率很低。虽然她是凯尔希,但毕竟还是使用肉体的碳基生物,当然也需要休息,没有必要的公务或非紧急事态的情况下还使用理智药剂保持清醒未免过于离谱。并且那很浪费。
猞猁小姐按开指纹锁,脱下外套挂在门后,揉着后颈刚打算走进盥洗室,忽然脚步一顿,皱眉拍开照明灯。菲林的夜视能力很好,她本来没打算开灯,可乍一眼扫过去总觉得房间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床上隆起一个明显的鼓包。灯光亮起的刹那,露在被子外边的一对猫耳朵猛地一抖,往被子里缩得更紧了。
凯尔希心下小小松了口气,慢慢收回背上延展开的黑色骨突。她坐到床沿,伸手拍拍那团被子,试图安抚被灯光惊扰的黑足猫小姐;然而并没有成功,对方反而又缩了两下,大有要把自己憋死的架势。
“……”凯尔希对她的耐心满打满算也就这么多了,医生不耐烦地把被子猛地掀开,趁对方迷糊着眼睛反应不及,一步跪坐上床,一手按着Dr.的肩一手勾住她的项圈,“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跟着他们去维多利亚出外勤了吗?”
凯尔希靠得太近了,Dr.混混沌沌地想。她几乎把鼻尖都凑了上来,她们呼吸相抵,凯尔希的每个字都像是敲在Dr.唇上——更糟糕的是,她甚至已经闻到了医生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儿,还夹着一点点若有若无的信息素,似乎是医生自己的,也或许是某个病人的。这让她更难受了。Dr.偏头想躲开猞猁小姐逼问似的目光,可项圈还被人拎在手里,压迫感和无法挣脱的不自在让没睡醒的黑足猫难受地皱眉拍打凯尔希的手:“工作完成了呀,不回来还留在那里做什么……等着登基吗?”
Dr.看起来的确有十足的舟车劳顿意味,累的不想睁眼。她只草草穿着凯尔希的大号衬衫充作睡衣,哼哼唧唧地抬起胳膊要挡住刺眼的灯光,猫耳朵都后撤了。凯尔希一连串的质问被黑足猫卷在自己小腿上的尾巴堵回嗓子里,迟疑片刻,她摩挲着对方项圈上写有自己签名的铭牌,确认了项圈并没有被打开过的迹象才松开手。Dr.无意识地追着她的指节蹭了蹭,又缩回被子里,尾巴小心翼翼地松开。
“……我去洗个澡。”医生捋了一把对方毛绒绒的耳朵,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她调开床头的控制面板,把照明灯调成不那么刺眼的暖光床头灯。
盥洗室的门轻轻关上。Dr.终于放松下来,裹在被子里颤抖着长出一口气,克制不住地把脸往衬衫领口埋得更深,整个人都蜷了起来。没事的,没事的,只是因为体质差着凉再加上睡姿不对呼吸不畅才会发热,小感冒而已。
没有被她看出来就算胜利。
Dr.半睡半醒。她怎么都睡不着,脑袋里飘着的一半是盥洗室的水声,一半是自己的声音不停地在念叨“好困为什么凯尔希不开空调她不热吗”,最后它们搅和成一个大到完全占据了脑海的扩音器,对着她的中枢神经大吼,“好**热”。但比起爬起来摸索控制面板自己开,她显然更愿意继续硬撑着等凯尔希出来。
在她把自己热疯之前,谢天谢地,水声停了。凯尔希熟练地把Dr.的脑袋从被窝里扒拉出来,确认了对方还没把自己闷坏,才掀开被子一角轻手轻脚地爬上床。但医生并没躺下,只是靠坐在床头,拿过终端打开投影屏,敲敲点点调开文件。旁边那人黑色的猫耳朵轻轻抖动,往她的方向蹭得更近了一些,蜷在脸颊边的手不经意似的擦过医生的手肘。凯尔希不需要抬眼看也能明白Dr.别扭的撒娇,配合地垂下右手搭在床上,只用左手在投影屏上滑动操作,果然没多久,她的右手尾指就被人小心地勾住了。
Alpha身上还残留着沐浴过后的热气,夹着一些她放松时并不会刻意抑制的信息素,微妙地安抚了被燥热困扰的Omega,后者皱紧的眉终于舒展开来。尽管身体深处微妙的热度仍然没有完全消失,Dr.还是乐观地打算重新尝试入睡。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平静,甚至还有一丝温馨。
“你擅自提前了任务进度?”
好好一只猞猁为什么偏偏长了张嘴!Dr.痛心疾首,屏着一口气打算装死。但医生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勾了勾被牵住的手指,一副警告意味,“你的操作日志显示你到维多利亚的头几天一直都在通宵工作,把原定的事务提前了至少三天完成。为什么要加班工作?提前完成的三天你去做了什么?”
Dr.猛地抬头,耳朵忽然支棱起来,因为她抓住了凯尔希话里另一个重点:“我的操作日志?你为什么可以调看我的操作日志?它不属于我应该提交的工作报告范畴!”
罗德岛的最高领导人对Dr.反向质问的目光毫不躲闪,语气仍然是一贯的冷淡,“你的指纹可以解锁的权限,我的指纹当然也可以解开,还有什么问题吗?”
理直气壮得让人不知如何反驳。Dr.涨红了脸,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热的,“既然如此,我认为关于罗德岛条例规定的工作流程范围外的疑问,我也有权不回答。”
黑足猫浑身一颤,她没想到凯尔希这么快就把飞行器的航行轨迹都给翻出来了。某种不希望她继续看下去的羞耻本能让Dr.冒出一股子无名勇气,硬是撑着没什么力气的身子往凯尔希的方向猛扑,想把终端给抢过来,再不济也应该能打断医生的追根究底。
但凯尔希毕竟是凯尔希。
猞猁医生左手把终端抬高,视线一刻不离开飞速闪动的屏幕,看也没看张牙舞爪的Dr.就用右手钳住了对方的下颌,轻松如逮猫。本来就打不过比自己高了大半头的猞猁,剧烈晃动下Dr.甚至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被摇出光斑,被凯尔希捏住的皮肤更是热得她想哭。
“你还调看了我的档案?经手人是可露希尔,我就知道。所以,你是去找海蒂了?”
原本只是象征性在挣扎的黑足猫突然安静下来,然后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凯尔希的手指猛地一扑,这次顺利地把那只小小的机器从对方手里打掉了。终端掉在宿舍地上一声脆响,凯尔希一股无名火起:倒不是因为Dr.摔了终端,而是对方今天不知在发哪门子疯。维多利亚边境地区现在的信使联络人确实是海蒂,如果她不是去找她交换情报,难不成真的特地挤了三天假期去观光旅游?可是那块地方也压根没什么“这辈子一定要来一次不看就会后悔一辈子”的景点,医生很是纳闷。
“……要你管。”Dr.抬起眼剜了大猫不轻不重的一刀,她的虹膜本身就是暗红色,这会儿瞳孔周围的血丝密密麻麻,眼眶都泛着红,显得她整个眼球淌着血似的,看得医生心下一惊,伸出手要拉住Dr.的胳膊好好看看她的眼睛。但黑足猫显然还在气头上,打开猞猁小姐的手,说什么也不肯她靠近,两个人你来我往拉拉扯扯,最后只听到一声闷响,两个人都愣住了。
Dr.从床角摔下去了。她维持着那个摔坐在地上的姿势,整个猫愣在原地,身后原本烦躁地甩来甩去的尾巴都跟着委委屈屈地趴在一边。
这下没了被子的遮挡,Omega本人也没了任何想要抑制的心思,空气里清茶的味道渐渐浓郁到了连凯尔希这个很少去炎国的人都能察觉的程度。
果然。猞猁医生心下叹了口气,伸手去捞床下的黑足猫,却捞了个空。这只菲林一反常态地不肯让她碰,即使因为发丨情期的前热已经瘫软到站不起来,仍然拼了命地往后蹭,对医生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避之如蛇蝎。凯尔希轻轻皱眉,告诉自己不要和发丨情期的家伙计较,眼神轻轻一瞥,Mon3tr从后勾着对方的项圈拎起来,扔小猫似的扔进她怀里就消失了。
“你耍赖!”Dr.半是惊吓半是被勒的趴在她肩头咳个不停,医生一边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一边顺势用鼻尖蹭蹭对方后颈附近的皮肤,更确认了自己的判断。这个Omega应该是因为连续透支体能导致诱发了发丨情期,空气里清茶味的信息素躁动不安,医生甚至不得不刻意释放一些自己的信息素来安抚她——可是按Dr.往常的生理周期来说,她不仅应该平安度过维多利亚的外勤,甚至项圈里的抑制剂还能剩下一些。但现在,凯尔希一只手牢牢箍住怀里乱动的人,一手拽过她项圈上的铭牌按开指纹锁,弹出来的小小的投影界面足够凯尔希知道,她至少在两天前就用光了最后一点抑制剂。
“内分泌紊乱引起的发丨情期失调,跑到我的房间里筑巢,严重的前热反应还有抑制剂的滥用。”凯尔希索性解开了对方脖子上的项圈。
“我想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关于你在任务期间差点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导致任务流程失控这件事。不要和我说什么安全回来就没事了之类的话。”
尽管两个人只是停留在合作伙伴以上正式伴侣以下的微妙关系,并没有实质的深度标记,但Alpha血液里流淌的控制欲仍然让凯尔希对对方这种脱轨般不受自己掌控的行为感到了一丝微妙的不快。Omega的发丨情期是比Alpha的控制欲更不讲道理的东西,如果Dr.糟糕的控制力没办法撑到她猫进自己房间甚至撑不到他们从维多利亚回来呢?
糟糕的设想。凯尔希可一点都不希望罗德岛的声誉因为这个不靠谱的指挥官受到任何影响——想到此,她翻身把Omega按在床头的动作不自觉地重了些,黑足猫低低“呜”了一声,还是倔兮兮地抬眸瞪她:“什么解释?任务流程一切顺利,并不存在任何失控。你到底……呼……你到底觉得哪里失控了?”
哪里都有,尤其是你,从头到尾巴尖都不对劲。但凯尔希不可能这么说,白色的猞猁皱着眉向前又逼近一寸,吓得Dr.整个人都要贴在床头,“那好,我一个一个问题问你,你最好在失去理智之前好好回答我。首先,你的发丨情期提前了,比今天要早得多就开始了——你是怎么调用你项圈里的抑制剂的,连同安全储备一起用的干干净净?”
“我……”黑足猫抓着自己的领子,看起来像是努力在抑制某种情绪,“你的指纹能打开的锁,我的指纹当然也可以打开!”
一大一小两只猫都愣了那么一小会儿。看起来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对对方开放了自己的权限,并且默契地知道并装傻着,这让场面着实有点滑稽。Dr.尴尬地撇开视线,“另外,我不可能失去理智……你不需要强调这件事。”
即使你是个Omega?医生不说话,暗自发散了更多的信息素。一方面确实是为了安抚对方越来越躁动的信息素,另一方面,凯尔希就是想看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那好。那么第二件事,你去找了海蒂。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Dr.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尽管她的呼吸仍然烫得吓人。她揪着领子的手已经上移到了自己的脖颈,不受控地反复抓挠锁骨附近的皮肤,暗红的瞳孔有一丝浑浊在逐渐扩散,“我去……取情报……还有,求证了一些……呃……你的过去……有什么问题吗,凯尔希医生?”
“有,”问题很大,凯尔希皱眉,“你从刚才开始,在我知道你去找了海蒂之后就一直对我表现出敌意和逃避。如果只是取情报和听故事……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因为这让我发现我并不是唯一一个需要你的Omega,而我们之中从未有谁得到过回应,你在意且只会在意这整片大地。
黑足猫铆足了劲想要翻身下床离开凯尔希的桎梏,可很显然发热的身体并没有让她攒起多少力气。在她又一次摔下床之前,凯尔希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拽回来按在床头,几乎整个人压在她身上,青色的猫瞳缩紧,信息素爆出令对方难以呼吸的威压,激得Dr.猛地抬手掐住了自己的脖颈。
“我就在这里,你为什么要去找抑制剂?”
浅层标记,名义上的结番,用以控制两个人的发情期,保持双方需要的理智状态。这是她们约定好的事情,然而Dr.现在不仅对自己表现出了极度的抗拒,甚至想要单方面撕毁这份不成文的条约。大约又是基因使然,Alpha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她可能被自己的Omega抛弃了。
Alpha的信息素越来越浓,让Dr.觉得有一把打开了保险的铳抵在自己的神经上,随时可能一枪崩断她本来就脆弱不堪的理智。但她不能,她不能失去理智,她必须做到理智至上,无论在什么时候——即使是在凯尔希面前。这是她唯一可以和凯尔希平等谈判的资本,也是凯尔希需要她的唯一理由,如果她连冷静地说话都做不到,那她就没有任何底气可以站在凯尔希身边了——那把铳更用力地抵上她的神经,Dr.别无他法,扼住自己脖颈的手越发收紧,暗红的眼一半清明一半浑浊,不停搅动着。她把自己蜷起来,黑色的发披散下来遮了半张脸。
医生本打算和之前一样把她扒出来好好看着自己,可又不敢对这个行为反常的家伙轻举妄动;好一会儿,黑足猫的低鸣终于让医生发觉了对方的异常。Alpha所释放的信息素远远超出了正常Omega可以承受的范围,但对方仍然不愿意放弃和自己对抗,一手掐紧自己的气管,另一只手的手腕被她自己死死咬住,努力希望用痛觉来抵抗本能的屈服。凯尔希把她翻过来面对自己,伸手去拽她的手腕,可理智边缘的Dr.手劲大的惊人,完全是下了死力气。猞猁医生没有办法,凑近了她耳边,咬着牙一字一顿。
“遥!放手!”
“——别那么叫我!”
这个炎国发音的名字让Dr.的脑海重新攫取半刻理智,但她显然对其抵触至极,下意识地猛一甩头,脑袋狠狠磕到了医生的下颌,两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医生在嘴里尝到了铁锈味道,但她现在顾不上这件事,趁着Omega松口的瞬间,猞猁医生拉住她的两只手腕扣在她头顶,空出的右手捏住Dr.双颊,免得这人咬不到手腕咬舌头。她的犬齿锋利到了凯尔希时常会怀疑她是不是有点返祖的程度,就这么一会儿她就在她手腕上摸到了粘稠的血块,迟早得想个办法把她的牙磨一磨。
为了不太刺激这个情绪异常的Omega,凯尔希收敛了大半的信息素,但她似乎忘了Alpha的肢体接触对Omega来说也是一种不小的刺激;尤其是这个对她的靠近避之不及的家伙,Dr.只觉得她被触碰的每一寸皮肤都在烧,她几乎要怀疑这只猞猁的源石技艺其实也是火焰,烫得她并拢了双腿不停地挣扎扭动,想要挣脱却徒劳无功。
-Fin.
散了吧散了吧没有后续了(……)
一场来自NJ宿舍与TP宿舍的对决
婚姻关系中有个名词叫七年之痒,专门用来形容失去最开始爱情的激情后,夫妻之间相看两厌的状态,很难有人逃得过。
INFJ觉得这点说得既有道理又没道理,有道理在她不用七年就能把一个人看清,也不存在生活这么久后才发现对方真实面目的情况。
而没道理在七年之痒不应该仅仅局限于婚姻,恋爱关系也是如此。
作为她的伴侣,大名鼎鼎的ENTP先生在行业领域内是再出色不过的辩论家,尽管他在家中也同样倾向于安静地充能生活,但也丝毫不妨碍他像个小学生一样爱惹INFJ生气。
他隔三差五就要挑事好开展...
他隔三差五就要挑事好开展一场莫名其妙没有道理的辩论赛,每次都以INFJ头脑发晕再也不想开口为结局,严重的时候会爆发一次INFJ单方面对ENTP的“动手行为”——这算爱的教育。
比如昨天晚上,他们俩半夜不睡觉开始对峙。
INFJ说我不想自夸,但我确定我自己是个相当包容的人,很多观点只要不离谱就都能接受,但那不意味着强加你的价值观给我。
ENTP说对,但我只是想把事情的逻辑给你说明白,我在讲道理,不是无理取闹,你懂吗?
INFJ深吸一口气指着床说这就是你在床上吃薯片还掉了一床渣的理由吗?
INFJ说那你滚到客厅去睡,实在不行我滚出去也行,我看今天家里是容不下两个人了。
后来他们达成了协议,ENTP喜欢活动可以出去参加聚会,INFJ想充能也可以出去住酒店。毕竟距离产生美,每天待在一起只会促成一段怨偶,隔得远了姑且还能想想对方的优点。
哪怕他们家就在酒店旁边,但就是有些特殊的自由感,可能是花大价钱的地方睡得更香,反正俩人都不是很在乎钱的问题。
总而言之,他们就这像这样不算合拍但相互体谅着生活,直到前几天ENTP突然兴致大发决定要去旅游。
在随机抽到了一个陌生地点的两个小时后,他就拎着行李箱从家里直奔机场,准备开始一场为期一个多月的快乐单人旅行。
INFJ体贴地送他到门口,整理好了衣服,也没寄希望于这只挣脱了线的风筝能记得家里还有人等他,反正她自己待着倒也开心。
ENTP拖着行李箱满脑子都是落地之后吃什么玩什么,INFJ说什么他都点头应声,真切地做到了百分百敷衍。INFJ在想,如果这时候她说没收ENTP的工资卡估计他也会很痛快地答应。
ENTP的行李不是INFJ收拾的,毕竟那地方连她都没听说过。虽然她对ENTP打包行李的能力心存疑虑——
这是指她眼睁睁看着ENTP莫名把两双不一样的袜子装进了行李箱,又从家里带走了一袋过期半年的饼干,估计是要在路上吃。
只不过虽然看见,INFJ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ENTP只比她小了三岁,相当能够照顾好自己,用不着她在这儿担心。
ENTP离开家准备去旅游的那天天气很差,看起来似乎马上就要下雨,而他幻想中盖世英雄踏上征途的画面也没有出现,硬要说的话看起来更像是“注意看,这个小伙叫小帅,他刚刚被女朋友赶出了家门”。
而INFJ态度像水豚一样平静,她送ENTP出门,然后快速跑到窗前,一直看着楼下,直到看不见ENTP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小小地挥拳说了句YES,接着三步并成两步返回客厅。
冷冻速食扔进空气炸锅里、无糖气泡水也从冰箱拿出来,电视开着——不是看,只是为了有点声音而已,总之,家里一派散漫景象。
至于她本人,则是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享受没人打扰也无需在意形象的快乐单人时光。
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会问:
既然自己待着这么开心,那为什么要恋爱呢?
INFJ想了很久之后的回答是:
可能是为了给自己找点罪受。
按照ENTP的大致说法,他会在一个月之后玩够了再回来,换句话说就是这么爽的日子INFJ还能享受一个月,真的想想就幸福哭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大约在一星期以后,INFJ就收到了署名是ENTP的手写信——
或者说是明信片。
ENTP写手写信,这件事上一次还发生在他们读大学的时候,凭借这一手复古但合乎INFJ心意的追求方式,ENTP从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
INFJ觉得很新奇,但她仔细想了一下,ENTP选择写信而不是发消息,该不会是因为手机丢了或者不便使用手机透露自己的位置?他又去端了哪个诈骗团伙的老窝,还是又逞英雄追踪凶杀案罪犯去了?
她瞬间警惕起来,小心翼翼地打开这封信——还好,这真的只是一封再普通不过的信件而已,她松了口气,慢慢阅读起来。
MyLittledeer:
今天是我离开家的第七天,我敢肯定你绝对非常想我,家里太安静一定很无聊。而且没有我给你买零食,你绝对不会绕那么远的路去仓储零食店进货,七天过去那点东西应该早就吃完了,现在知道我在家里有多重要了吧?
说正事,我去那个随机的地方了,景色还算凑合吧,跟所有没开发过的景区一样,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这种地方,可惜你这次没来。我在这儿大概住了几天就走了,沿着回家的路线一路旅游看看,有好玩的东西再跟你说。
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ENTP
INFJ放下手里的信去门口拿外卖,超大一袋东西,粗略感觉一下有几斤重,哪怕连饭都不吃都足够她维持好几天的生活了。
她觉得无奈又好笑,看了眼桌上的信,从书房里翻出来纸笔,坐在餐桌那儿给ENTP写回信。
而就像ENTP说的那样,他在接下来的几天也不断给INFJ写信,INFJ每天莫名开始了期待,她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又觉得糟糕,就像圣埃克苏佩里——她是狐狸而ENTP是小王子。
……等下这形容是不是有点不好,那谁是玫瑰!
INFJ把这莫名的情绪甩出脑海,拆开看ENTP的第二封信。
Dear不给我写可爱昵称的INFJ:
哦,这次也给你发明信片了,你收到了吗?拍的简直是天下第一好,这个也给镶个框挂墙上吧。还有,你信里说的什么买太多东西了,我觉得还好吧,也就那点,对了那个我爱吃口味的薯片给我留一袋,我这回不在床上吃好吧!
呃,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反正下次再说,我要去电影院看电影了,然后还有别的脱口秀跟演唱会,挺有意思的,有空你也可以试试。行了,今天就说到这里,记得想我。.....
记得想我!记得想我!的ENTP
终于学会像我一样写信的INFJ:
好吧,我很惊讶你竟然会选择和朋友一起出门去看电影,看了什么?最近有什么好的电影?等我回去我们再一起看一遍。
今天又往家里近了一点,上次看的那场脱口秀太无聊了,只会讲低俗段子,我觉得让猫上去喵两句都比他在那儿说话有意思。
我最近发现城市里长得都大差不差,所以更想去野外走走,别担心,我不会以身犯险的,至少不会和老虎一起跳舞,你也不会突然收到我的死讯,我们还没举办婚礼——话说回来,你想好在哪儿拍婚纱照了吗?海边还是森林,我觉得都挺好看,如果是你在应该会更好看。
漫步于大街小巷的ENTP
?的INFJ:
呃,你说你是和ISFJ一起去看的电影?好吧,我以为我姐只喜欢看那种爱情故事,你们竟然一起去看推理电影,聊得很来吗?具体讲了什么故事,我们回去看的时候你不要和我剧透。
我当然不会在丛林里过夜,我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了解,你说我们不能到处去拍婚纱照?我觉得可以,而且我们顺带还可以旅游,这事儿等回去再说。我所在的城市最近赶上一场跨国交流大会,我要去凑个热闹,希望比较好玩。
要出门了,有点忙,之后再说。---..-
不小心把钥匙落在屋里的ENTP
亲爱的INFJ:
呃,你说最近天气不错所以很适合户外活动?好吧,我承认也许在这个天气进行野餐挺不错的,但是你说ENFJ的手艺不错是什么意思?我当然知道大学时候他是你的搭档而且人也挺好的,但——算了,你玩得开心就好。
顺便一问,还有谁一起跟着去了?他妹妹也去了吧,我记得他妹妹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对了,我姐去没去?她也挺喜欢这种活动的,让她和你一起吧,总不能让ENFJ一直忙。
那个跨国交流会我感觉也比较一般,好像没有什么太好玩的事,你懂的,城市化太快导致现在所有城市都一个样子,我连去夜市都发现吃的也就哪几种,现在已经开始点外卖了。
我今天要去图书馆看看,希望那儿还行。
天气温差大,为了身体考虑也少频繁出门,千万别感冒。...---
今年有给我新织的围巾吗的ENTP
亲爱的未婚妻:
好吧,我承认最近天气还行,但你也得注意身体,少与人接触是最好的选择。另外!!什么叫你觉得出门旅游也挺有意思的,其实挺没意思的,说实话,我也成天待在酒店里。
你说我私下联系ISFJ让她帮我看着点你?不,绝对没有,我们不是要给彼此自由吗,所以我不会干涉你的正常人际交往的,我只是希望她也能轻松一点,她总是担心太多事,如果你出门玩的话记得带上她。
图书馆很棒,但我们市图书馆也很好。
我正在回家的途中,几天后见。--..-
你的!未婚夫!
INFJ:
你不许把年假提前请了然后和他出去旅游。
我马上就回家。-.-.....
ENTP
INFJ放下手中的信件,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红茶,接着露出惬意的微笑。她抬眸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剑眉星目正气凛然,是她在大学时期的老搭档ENFJ。
“这回谢谢你愿意当我的借口啦。”INFJ率先开口打破安静,“效果很好,我看他明天大概就会到家了,比我想的还早一点。”
“你确定你对象在回来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打我一顿?”ENFJ看起来也有几分无奈。
INFJ微微一笑:“我觉得他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和我算账,放心吧,他不会太记得你的,况且我也会解释,总归不会拉你下水。”
ENFJ:“你俩结婚的时候我要坐头一桌。”
INFJ:“我俩结婚的时候给你在台上布置一个小桌,你上台吃饭。”
“……。”ENFJ沉默了一下,随即有些拙劣地转移话题,“话说回来,你这样做的话他不会不高兴吗?毕竟好像也没玩够。”
听了这话,INFJ先是笑,紧接着翻出前面几封信,指着某处给ENFJ看:“看的这儿了吗?某人早就想回来了,只是一直在等人给他台阶下而已,现在他能有合理理由回来高兴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