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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找到喜来眠,对我和胖子说我们山后的竹林里有一具尸体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要去见我爷爷和他养的狗了。

我能感觉到胖子已经绷紧了肌肉,四肢开始蓄力,慢慢往后退。我就比较倒霉了,连警戒的余地都没有,一行警察叔叔客客气气地进来时,我还在啃小哥从井水里捞出来的西瓜呢。我左手扶瓜,右手握勺,嘴里含着西瓜籽,和警察叔叔面面相觑。我心说这下完了,这网落得不仅结实而且窝囊。等我百年之后,道上都说吴家小三爷是边吃西瓜边被雷子带走的,那行内会不会多出来个规矩:干这一行的不许吃西瓜?幸好闷油瓶这会儿不在,躲过一劫,等他回来看见人去屋空,不知作何感想。

我抱着西瓜坐在警察叔叔面前,双眼放空神游天外,直到警察叔叔......

我抱着西瓜坐在警察叔叔面前,双眼放空神游天外,直到警察叔叔小心地喊了我好几遍:“吴老板?吴老板?……我知道拜托你们这件事挺强人所难,但是真没别的好办法,而且看几位也不像是忌讳这些的人……吴老板?坏了坏了,王老板,我们不会把吴老板吓着了吧?……”

都在说些什么有的没的?我皱起眉头。我自己干过的事情才是说出来能吓死一大帮人,不太信这雨村里有什么东西还能吓到我。我把半个西瓜放到一边,站起身,越过胖子的背后往那个捧着东西的警察手里看,然后脱口而出:

“卧槽!”

一圈人全部回过头来,眼神复杂,有的不满,有的疑惑,有的怜爱。我心说我操我真的只是没想过会在喜来眠店里见到一根被捧上来的人腿骨,我不是被吓着了更不是被吓傻了。但这种事是解释不清的,只会越描越黑,最后把我们哥仨全描到局子里去。我叹了口气,问:“怎么回事?”

他们确定我没事,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听到最后,我才差不多明白大致的意思:村里有人遛狗路过喜来眠附近,路上狗使劲往一个方向拱。狗主人实在拗不过,才顺着狗走到旁边的小竹林里,结果见狗刨出来一根骨头。

狗主人当时脑袋就“嗡”的一声,啥也不遛了,扛起来狗子就往警局冲。狗主人爷爷辈是上山打猎的,所以他小时候跟着见过各种骨头,一眼就知道这根骨头不是野兽的,这是——

人的。

人腿骨。

报案的狗主人在派出所抖得如筛糠一般,当时民警看到他,还以为他见到的不是一根人腿骨,而是谁在杀人分尸——好吧,其实单一根人腿骨对大多数普通人而言也足够恐怖了。警察再三确认了发现骨头的地点,打上手电,在又湿又重的早晨集结出发了。狗子刨出来的坑还在,他们就顺着四周挖,结果一无所获。总不能调挖掘机吧?警队犯了难,那样事情就闹太大了。法医做了鉴定,但只能验出来年代久,别的一概没有办法。雨村近年来倒是没有凶案,可是这种事,谁能打包票呢?还是得再想办法。

警察又回了现场,好几个人一起的,互相壮胆。一个小年轻在湿气里抖抖索索地点起烟,看了看脚下的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山上……是不是,有墓?”

这话说得好笑。同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山上有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么?脚下是土,土里就有墓,村里的孩子们漫山遍野地跑,路过田间地头,那些鼓起来的土包就是老祖宗和更老的曾曾曾祖宗。他们从土里长出来,埋回去,再随着泥土为子孙后代起锅炉,盖房屋,看着新新旧旧的烟囱里冒出一缕缕柴烟。年轻的警察重重地抽了一口,吐出烟圈,升上天空消失不见。他眼神有点迷离,在烟雾里问,前几天连日雨,会不会是谁家祖坟冲开了?

几个警察对视了一眼。之前没想过,但也不是不可能。上报之后派出所继续地毯式搜寻,找着找着,想到了村里农家乐的几个老板:他们对山里好像很熟悉。之前走丢的女孩就是吴邪一行人帮忙找回来的,与事的警察印象很深。小村子里办事,没那么多讲究,派出所简单商量一致,就找到喜来眠去:“吴老板,能不能帮忙?”

我看着胖子,胖子也看着我。我就对他们说:“你们先坐下等等,得小哥回来再商量。”

一圈警察就这么带着一根人腿骨坐下了,场面诡异又和谐。他们大概也知道那个不说话的小哥才是我们里最熟悉山上的,这种事情还得要他来。我则是想请张大族长来过个目,这种事情毕竟跟找人不一样,晚一点不要紧。前些年被谜题吊着安排的次数太多了,我有点心理阴影,闷油瓶点过头才能放心答应。

不一会儿闷油瓶跑山回来,抓过挂着的毛巾擦汗,偏了一点头看我,意思是:什么情况?我就跟他解释了一遍。闷油瓶听完,想了想,又去问了警察几个详细的问题,然后对我点头说:“可以。”

警察指了大概的位置,我们三个就一起上山了,还有一个小年轻带着执法记录仪跟我们一块。闷油瓶在前面带路,我跟在后面,有点心惊胆战。万一闷油瓶突然来个寻龙点穴什么的,我们岂不是全暴露了?还好,闷油瓶全程最多只是停下来看方向。他心里肯定已经有想法,只是我们看不出来,也用不着一定明白。

往上走了一段路,那个小年轻已经气喘吁吁了,我和胖子甚至都还比他好一点。闷油瓶因为和我们一起行动,本就放慢了很多速度,但还是把小年轻落下一大截。山林子里湿气重,我们腰间都笼着薄薄一层白雾,稍微隔得远一点,就看不见人影了。等?闷油瓶用眼神问我们。

其实分开也挺好,不然有些话不方便问。趁着小年轻还没追上来,我问闷油瓶:“小哥,你有把握?”闷油瓶点头:“见过,快到了。”我心下了然,就对他说:“那等吧,反正不着急。”

我和胖子一人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刚才还漫在腰际的雾气一下子就飘到了我们头顶,眼睛露在含水量很高的空气里,还带着点青草和泥土味儿,朦朦胧胧的,很舒服。小哥戴上了瓶盖儿,抱臂靠在我们身边的一棵大树上,我差点就要幻视小哥身上还背着把黑金古刀了。然后低头看见自己胳膊上的伤疤,我才反应过来,笑了一下:要是真的下斗,哪里会这么清闲?我们三个早年里经历过的那些事情早就如梦一场了。雾气越来越重,我们面前的草叶开始窸窸窣窣地动起来。没有风,应该是某种东西在靠近。

土地又湿又重,分辨不出是什么东西的脚步声。我知道自己现在的姿势相当危险,手边也没有任何可以防身的武器,不过闷油瓶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我盯着雾气里的草叶,余光瞥见闷油瓶全身的肌肉微微绷紧,处于一个随时可以爆发的状态。

我也绷紧了腿,但不敢乱动,怕万一惊到那东西,反而更不好办。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下来,我听见两只脚陷进泥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那个东西拨开草,看着我们三个:

“……谁?”

我靠!我心里一惊,暗骂了一声。这好像是个人,佝偻着背,和坐着的我差不多高,抬起头来看我们。他眼球浑得不像话,头发却乌黑,脸上没有多少皱纹,不知道是年轻还是年老。那个“人”衣服脏得看不出颜色,手上也全是土,黄泥深深地嵌在褶皱和皲裂里,另一只手在背后,拖着一杆锄头往前挪。锄头长满铁锈的头在地里磨着,拉出来一道特别深的沟。

我看见闷油瓶稍微卸了一点力,但整个人依旧保持在警惕的状态,走到我和胖子面前。那人还是颈椎润滑不畅似的抬头:“……谁?”声音难受得像一百个齿轮在磨。闷油瓶伸手拦了一下我们,意思是让我们先别靠近。雨村这座小破庙还能有闷油瓶这尊大佛都不确定的东西?我有点担心,但又忍不住开始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时候闷油瓶皱了皱眉头,回头对我们说:“假的。”

这老头是假的?我大惊,仔细又看了一遍他身上东西的形制。衣服还是看不出来,但他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间屋子,像是明的,不过我不敢肯定,我们这一行遇到的东西不能简单用书本解释。这么说,我们遇上了幻境?这玩意儿我可太熟悉了,但不知是这次的不太一样还是闷油瓶一直在身边的缘故,我居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闷油瓶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在心里悄悄吐槽我。我说了谢谢,不过再说什么就显得有些矫情了,于是决心按下不表,只待回去加几道他似乎比较偏好的菜。眼下还是先从这里出去要紧,我在泥巴窝里站定,回头问闷油瓶:“小哥,这又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我指的是刚才绊倒我的石墩子。残败的罪魁祸首旁边还散落着几只一样的,中间有张大的,像是石桌。闷油瓶看着我,说:“你看雨村的时候。”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太快,看不清。”

连闷油瓶都没看清?那基本可以诊断成凭空出现了。反正事到如今,我也搞不懂这些是什么。这块地方虽然诡异,却没有展现出半点攻击性,甚至相当岁月静好。我伸出手指摁了一下石桌面,冰冰凉凉的,沁着露水。又一阵浓重的雾气漫过来,白得像被一大块纱突然遮了眼,然后我就感到手里一重,低头看,发现被人塞了一只茶盏。

我再眨眨眼,那片遮目的白纱又已经散去了,只剩下远处的叶尖上还挂着丝丝缕缕。水田里多了一个身影,挽着裤脚,应该就是之前那个不知来处的人。手里的茶盏温温的,不知道真假的茶水还有余热。我往旁边看,胖子手里也有一个,正端起来看,边看边念叨也不给个好点的杯子让他带出去赚一笔,就一普通粗陶,忒小气。

闷油瓶手里没有,我不禁暗中发笑,看来哪怕是前朝神仙也得知道哑巴张不好惹,一般人谁敢往他手里递茶,说不定茶还没递过去,手就已经被拧断了。我见闷油瓶盯着我手里的杯子看,就很自觉地把端着茶的那只手伸到他面前:“小哥,你看看?”闷油瓶似乎也没法看出什么,伸出两根发丘指在清亮的茶汤里蘸了蘸,放在眼前,思索了一会儿,对我说:“别喝。”

我肯定不会喝,用不着专门嘱咐——除非闷油瓶让我喝。我把茶盏端回面前,转着杯子看:难道真的是那东西请我喝茶?我看不出来什么端倪,闷油瓶也没讲,说明杯子里起码不是什么很毒的东西。端详间,茶盏表面突然落进一个东西。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感觉手指尖上凉了一下。下雪了。

我抬头。四肢还没来得及感觉到冷,入目的就已经变成了一片春色。那个人在不远的田里挥锄头,好像没看见我。一锄头起,稻苗随着扬起来的锄头疯长,转瞬间一镰刀落,遍野枯败,那人随着干草佝偻下去,缩成一具白骨,再也没有爬起来。

胖子把我摇醒。我低下头,发现手里的茶盏已经爬满裂缝,茶水干涸,蛛网结了厚厚一层,长脚的蟏蛸顺着我的手背吊到地面。藤蔓沿着腿爬上来,长满小臂,不知长了多久,但指尖的余热都还未褪去。我有点恍惚,动了动手指,那只杯子就脱手坠下去,被草木一口吞进,再无声响。四周静得可怕,只余蝉鸣。

“天真,天真?”胖子在喊我,把手背贴上我的额头,喃喃自语道:“奇了怪了,这也没发烧啊?”我钝了几秒才察觉到头上的东西是胖子的手,叹了口气,把他拍开:“别摸了,人还没傻。”胖子收回手,“嘁”了一声:“喊你半天都没反应。这会儿有啥感觉不对劲的没?”对啊,现在我自己有没有哪里感觉不对劲的?我后知后觉地才想起这个问题。我试着调动了一下各种感官,还行,都没罢工,就是有点模糊,朦朦胧胧的,感觉像罩了雾。我就说:“没事,就是有点头晕。”胖子想了想,把一根手指头伸到我面前:“这是几?”“一。”我回答,心想这又是干什么,太像哄小孩了吧。还没说出口,胖子又在我面前竖起两个手指头。不等他问,我就先打断:“二!”“二什么二!”胖子把手伸得远了点;“我比耶呢,小天真先别抢镜啊!”

现在我怀疑我的头是胖子拍晕的。我努力保持着平衡走到他们面前问:“怎么样?”年轻警察终于气喘吁吁地找到我们,抱怨着怎么一个不注意就走散了。我也只能打个哈哈,说今天雾气太大了。那具骨头就埋在我们面前的土地里,被不知何年的雨水冲开半边,染上和山土一样的红色。是不是这个?小警察问,但问完就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提了一个对方不能回答的问题,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板起脸告诉我们不要靠太近,转头用对讲机呼叫同事去了。闷油瓶对我摇了摇头,而我,刚才差点就脱口而出“是”。

太奇怪了。我哪里来的信心这么肯定?但当时我没心思想太多,只是暂时把这些归为头晕。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要确认:之前的景象是不是又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我问闷油瓶:“小哥,你……”不等我说完,闷油瓶就点头:“嗯。吴邪,我也看到了。”

他也看到了。我突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闷油瓶受到影响是好事吗?未必。但我们刚才见过了一样的东西,这种感觉让我放心。其他警察陆续赶到,紧张地商量着怎么处理骨殖,我们退到一旁。山上的雾越来越淡了,我脑子还有点晕,本能地想抽根烟提神,手已经伸到了口袋里,才反应过来自己早被下了禁烟令。口袋是空的,闷油瓶盯着我,我只能干笑了两声。

警察初步处理完现场,示意我们可以离开了,我们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原路下山。路上我还是有点恍惚,刚才藤蔓缠脚的感觉一直没有消下去。我又想起来那栋房子,我隐约记得,之前上山采蘑菇的时候,我好像真的在类似的位置见过很旧的房址。原来那是雨村老祖先住过的地方吗?或许我刚刚就在几秒钟里见证了一个人从生到无,眨眼间什么都没留下。我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但突然想到:闷油瓶看我们是什么感觉?他的起点在我们之前,终点在我们之后,会不会对他来说,我们也是一转头就消失掉、只剩一阵恍惚的过客。

我很久以前就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但毕竟没有闷油瓶那样的生理条件,最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今天阴差阳错经历了这样一段故事,反而又勾起我当年的胡思乱想来。我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想,脑子里一会儿是漫山遍野的白骨头,一会儿是我们三个。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就是醒不过来。我有点急,梦里的我被绊了一跤,这时候白雾里伸出来一只手抓住我:“小三爷,别着急。”

潘子。是潘子。但是下一秒我就陷进骨头堆里,一路下坠。强烈的失重感压迫着我的肺部,我在梦里的空中控制不住地乱抓起来。终于,某个动作过大,牵扯到了雨村的这个我,我动了动手指,醒了。

我一睁眼,就发现闷油瓶站在我床边。我吓得一骨碌就坐起来:“小、小哥?”闷油瓶点了点头。卧室的门开着,我看了看墙上挂着的表,胖子这会儿应该正在厨房做早饭。“……有什么事吗?”闷油瓶看着我不说话,我只能试探性地问。他刚才应该看到我半梦半醒的状态了。果不其然,闷油瓶开口:“你说了梦话。”

这就有点尴尬了。都多大的人了,做个梦还跟小孩儿一样。我有点不好意思,想打个哈哈岔开话题。正好院子里传来一串很活泼的声音,我就问闷油瓶:“怎么回事?”闷油瓶站起来,把窗帘拉开一条缝,看了一眼,然后告诉我说,是来道谢的。原来昨天那具骨头已经有了着落,一个女孩子跑到派出所那里认领,说山上那座是她某某某某老祖宗的坟。这能认得出来?不管了,反正这件事轮不到我们来确认。我看见女孩和胖子打过招呼,然后就蹦蹦跳跳地走了,样子特别开心。我重新把窗帘拉上,闷油瓶没有问我在梦里看见了什么,只是喊我出去,说吃饭了。我定了定神,和他一起去院子里。饭桌上,胖子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估计是看出我脸色不太好了。不至于吧?我在心里说。一个晚上没睡好而已,我刚才刷牙的时候也没看到自己有黑眼圈啊。

胖子没提别的,这件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又做了一个梦,还是昨天的场景,不同的是,潘子这次站在很远的地方。他一直看着我,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很多放空的时刻里,我的脑中突然闪过一刹那的恍惚那样。我没法过去,只能远远地看着潘子他们。巴乃的一面如果是真的的话,那潘子现在会不会又升官了?潘子,我爷爷,还有其他很多人,恨我的不恨我的,在脱去肉身之后,是不是都还会从某个地方看着我?我眼睛发酸,这时候梦里出现了闷油瓶的影子。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揉揉眼睛,追上去,说,我们走吧。

天亮了。

这是之前送给基友的生日贺文,但之前发这篇文的那个号被炸了。

今天我更新盈亏的时候,在文档里发现这个,突然想起这篇文我没在别的地方发过,炸了可惜,还是这里放一下吧。

这篇是文潜小天使视角。

以及重点想写的:

1.子由并不是温润如玉人设,也并不是他哥的影子。

2.二苏并不是单纯的“我哥最棒”的幼稚无脑兄控和“我弟最棒”的幼稚无脑弟控关系。

※※※

子由先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岁月不居,时光逝如柳湖的湖水,转眼间风流云散,人物相继凋零,待到政和元年,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已不多,他是其中之一。

“听说苏黄门如今于颍川隐居,这数年来闭门谢客,从不见外人。可是,学生还是...

“听说苏黄门如今于颍川隐居,这数年来闭门谢客,从不见外人。可是,学生还是希望能有拜访他的机会。”

年轻人的目光里带着仰慕、崇敬,小心翼翼地询问。

张耒默然一阵,看着这个眼神,忽然觉得熟悉。

他似是在对方眼中看到当年的自己。

“他也不是谁都不见。”

年轻人欣喜地挑了挑眉。

张耒淡淡微笑。

“但你若想让我为你引见,这没有用。他如今也确实见人很少,除非你得到他的认可。”

年轻人点点头,沉吟了微时,又有些犹豫地道:“其实,学生虽然极想拜访他,却也不敢奢求。只是,我听闻颍滨先生而今不但长年闭门隐居,谢绝宾客,更从绝口不谈时事。我只怕……只怕他一向的平和淡泊化作了心灰意冷……”

这话落,对面的老者出神片刻,旋即蓦地笑出了声。

年轻人赶紧道:“可是学生哪里说错了?”

张耒摆了摆手,望向亭外的柳湖柳枝,微笑道:“我初见颍滨先生时,也曾有过担忧,却与你所担忧的不同。”

熙宁三年,十七岁的张耒初到陈州,心情是颇为紧张的。

他要见一个人。

当年那个人与其兄长同策制举,他在制科策里极言圣上得失,令天下为之震动,他也自以为必然见黜,却仍坦然无惧,迎接暴风骤雨——这才是令少年张耒最为佩服的一点。

因此,张耒想象中的苏子由,是飞扬的,是激烈的,也是严厉的,有锋芒的。

在这样的苏子由面前,是出不得错的。

张耒当然有些怕。

他将前不久所作《函关赋》以及其他诗赋请人呈上,便一人站于门外,一颗心跳个不停。

直到一阵如晨风般凉爽的气息,安抚了他的心。

那气息是从门里走出来之人的身上发出来的。身着直裰的男子,高而瘦,看相貌也才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步伐不急不缓,给人的感觉,安静而温和。

这和他想象中的苏子由太不一样。

苏辙却当下施了一礼,冲他微笑:“足下想必就是淮阴张文潜了?在下眉州苏辙。”

他连忙俯身还礼:“学生张耒。”

他后来也偶尔会想,为何在时隔多年后,这些画面仍清晰地存在他的脑海里。

或许是因为愉快的记忆,与痛苦的记忆,同样令人深深不能忘?

——“士有闻道于达者,一会其意,涣然不疑,师其道,治其言,终身守之而不变,甚者或因是以取谤骂悔吝而不悔其心,视世之乐无足以易之者。”

对于张耒而言,少年时在陈州的那段日子,的确是他平生最快乐的一段日子之一。

他将苏辙尊为师长,苏辙视他为朋友,他们一起谈天说地,饮茶赏花,讨论诗文。他每日都觉自己很幸运,才离家游学,便能遇到这般了解他的知己。

可自己足够了解子由先生吗?张耒与苏辙相处得越久,越发现真实的苏辙似与他想象中的苏辙完全不同,一点都不张扬,一点都不激烈。相反,苏辙内敛得很,且好像永远淡定从容。

这样的人,是如何在当初写出那一篇震惊朝野的锋芒毕露的直言制科策?

张耒第一次发觉苏辙有了点他想象中的样子,是在一年以后的熙宁四年。

可是,如今,他想对方到底是谁?

这人应该跟子由先生很熟,非常不见外,下车之后根本不行礼,直接快步往前,已拥抱住了苏辙。

苏辙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但眼神里透着不掩饰的欢喜。

红日下,两人执着手,笑容明亮得堪比天光。张耒还从未见过苏辙的眉宇像此时这般飞扬。

张耒走上前,离得两人近了些,便隐约听到那人说着“子由你好像瘦了”“昨晚我还梦见了你,你给我看了一首你的新诗,可惜醒来之后我忘了,今日你该拿出来了吧”之类的话。

而苏辙一一笑着回应,片刻后,方转过了头,将视线移向张耒,笑道:“文潜,你也来了。子瞻,这位是淮阴张文潜。”

张耒终于得知对方身份,忙忙行礼拜见,心中十分喜悦。

苏轼已拍了拍他的肩。

但苏轼的手还执着苏辙的手。

“子由,该放我们进门了吧。”

“是你非要先在这里说话的。好,阿兄,我们走吧。”

张耒一向知晓苏氏兄弟的关系很好。

在陈州的这一年多里,有时,他到苏辙家中拜访,会看到苏辙家中出现一些新的玩意,譬如一方砚台,一丸古墨,一个小屏风,诸如此类,闲聊中得知都是苏轼托人送来的。

再偶尔,他与苏辙一同上街游玩,苏辙看到一些新奇的物件,也会特意买下,再托人送往汴京苏轼的住处。

他每每听苏辙提起苏轼的名字,苏辙都是带着笑的,且常用夸赞的语气说:“我自然不如子瞻。”

倒令他丝毫不意外了。

然而也因此,当张耒第一次看到苏轼和苏辙争论时,他的惊讶到了极点。

那是在苏轼暂住陈州的数天之后,起因则是苏轼看了苏辙一篇史论,对其观点全不赞同,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遂辩论了许久。

老实讲,他们的争论,并不面红耳赤,相反是十分的冷静理智,说话的声音语速也不急不躁,缓缓的待对方将一个观点讲透,再进行反驳。

这期间,苏轼还不忘剥开一个橙子,自己吃一半,再分给苏辙一半。

只是,他们争了几乎一个下午,仍然是谁也不肯服谁。苏辙慢悠悠地吃着苏轼递过来的橙肉,随后又呷了一口酒,语锋温和,言辞却尖锐。

张耒在旁,恍然发觉,这似是他当初想象中的苏辙。

是眉山的凤凰。

也是藏在古鞘里的剑,终于,出鞘了。

那么,这是真实的苏辙吗?

平心而论,对少年的张耒来讲,苏轼与苏辙的观点,他都觉得有些道理,很想听两人一直说下去。可是,他又不由有些担心:再这样辩下去,是否会有损苏轼与苏辙的兄弟情谊?

虽然目前看来,两人没吵没闹,但谁知道,嫌隙会不会留在心中?

张耒想要劝,又根本没法插口。

到了后来,到了夜深,他只能暂时告辞离开。

翌日清晨,他急着再到苏宅拜访。盖因苏家人也都知他与苏辙关系极好,便直接迎他进门。小院里,黎明光照,正照着伏在桌上的苏轼与苏辙身上,两人显然都醉了,桌上杯盘狼藉,昭示着他们恐怕一夜未眠。

还是苏辙先醒来,他的仪态依然优雅,举止不乱,笑道:“文潜什么时候到的?”然后轻轻拍了拍苏轼的背,轻声唤:“子瞻。”

苏轼缓缓睁开了眼,而林下漏的日光,投在苏轼睡意朦胧的眼中,那一刻,张耒忽觉得苏轼仿佛仙人。

有烟火气的仙人。

因为他爱这个尘世,他爱这个尘世的人。

“文潜,可惜你昨日走得太早,我和子由昨晚一时兴起,写了两首诗,你现在也得来和上一首才行。”

张耒笑了一笑,朝着面前两位师长抬手施了一礼,寒暄两句,遂问起了他最为关心的一个问题:“你们辩完了?”

苏轼点了点头。

张耒好奇地问:“谁辩赢了?”

苏轼道:“他没有说服我。”

苏辙看了兄长一眼,眼神里有温暖的笑意。

苏轼接着笑道:“我也没有说服他。”

这很正常。

他们是进退出处、无不相同的兄弟,但终究是两个人,而非一个人。

他们对彼此的称赞出自真心,也的的确确认为自己比不上对方,但他们对自己,却还是始终有着骄傲的自信。

他们是一座山的两个山峰,并肩而立,谁也不会比谁低。

张耒突然有些明白这个道理。

往后的一年年里,张耒越发明白这个道理。

他们终究是要分开的。

先是苏辙送苏轼离开陈州,再过数月,张耒也终是踏上了前往京师的路,于熙宁六年登进士第,同样开始了他的学而优则仕。

宦海浮沉,各在一地,但他们的书信往来始终频繁。

张耒渐渐发现,苏轼与苏辙虽偶有观念分歧,从不退让,然而更多时候,无论是对文学的见解,还是国事政事的看法,兄弟两人出奇的一致。

是本就志同,本就道合。

本就心灵相契。

这与血缘亲情无关。

人生在世,寻一敌手难,寻一知音难,若要一敌手兼知音,那是可遇而不可求。

苏轼与苏辙却不须求,甚至也不须遇,落地便是。

如果有一天,你今世唯一的敌手知音,亦是血脉相连的手足,极有可能与你阴阳相隔,你会如何做?

张耒不敢想。

元丰二年,张耒尉寿安,途经南京应天府。

他当然要去拜访时在南京的苏辙。

他的心情很忐忑。

比他当年在陈州初见苏辙之前还要忐忑。

前不久,苏轼因文字下狱一案,天下为之震动,张耒自然先是忿忿不平,且也伤心难过,关切担忧。可是他明白,这世上最关心、最牵挂苏轼的,莫过于苏辙。

子由先生而今如何了?

张耒有一百种猜测,却无论如何都不曾猜到,苏辙现在的状态与之前好像没什么区别,仍然镇定,平静,见到他,微微地笑着招呼,道了一声:

“文潜,一别经年,今日再见,幸甚。”

总之,张耒在苏辙的身上看不到一丝乱。

很多年后,已是垂暮老者的张耒谈起昔年人物,道过一句:“平生见人多矣,惟见苏循州不曾忙。苏公虽事变纷纭至前,而举止安徐,若素有处置。”

别人只当他说的是元祐时手握权柄、处理纷乱政事的苏黄门,这虽倒也没错,可唯有他自己明白,他所言的不但是那个执掌政权的一朝副相,还是那个甘愿以在身官职为兄赎命的俗世凡人。

若素有处置。

对,张耒想,苏辙的神情里显示着他是有处置的。

张耒稍稍放下心。

只能说是稍稍,便因只要与苏辙处上不到一个时辰,张耒就能发现,苏辙不是完全没有变化。

他不像从前那般真正开怀地笑,眉间还有隐隐的不可察觉的愁绪,与些许疲倦。张耒几次张口欲言,却又不知开口以后该说了什么。

张耒须尽快前往寿安赴任,在南京待不了几天。终于,在临行的前一天,他和了苏辙一首诗,右手握笔,最后二十个字,手腕几次转动,停停顿顿半晌,才总算完成:

“酌公芳尊酒,愿公百忧止。履善神所劳,委置目前事。”

苏辙笑了。

他读完这首和诗,目光停留在最后两句上,笑着道:“文潜,怎么几年不见,你的字退步了?”

“你的心乱,所以字写得也乱。”不待张耒回话,苏辙又道,“待你去寿安以后,需要你忙的事恐怕很多,这样的状态怎能行?放心吧,不必担忧。”

张耒没想到这会儿苏辙还会来劝自己,沉默有顷,道:“那您呢?您能放下心吗?”

苏辙道:“我早已经放下了心,无论什么结果,是好是坏,我都可以接受,也都有考虑过如何做。”

张耒道:“那如果……子瞻先生他真的遭遇不测……”

这句话刚问出来,张耒就后悔了,慌忙欲要拿别的话岔开。

苏辙笑了一下,神情里有一种决然:“那我不独活。”

张耒的心里好像蓦地炸响了一个雷。

无声的,惊雷。

“这些天,我已经把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苏辙的语气很轻松,“没有什么让我牵挂的了。”

张耒怔怔站着,只觉自己此刻无论说什么语言都是苍白的。

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人,其实比谁都固执。

幸而,到最后,所有人最害怕出现的结果并没有出现。

但现在这结果也并不算好。

许多人因为害怕恐惧而与苏轼、苏辙断了联系。

张耒不怕,不惧。

他照样会给苏轼、苏辙写信,照样会因看到苏轼、苏辙的一篇新诗文而欣喜不已。

一开始,张耒也担心两位师长是否会因打击而沉浸于悲伤中,渐渐的他看着苏轼、苏辙的诗文,这个担心不再有。

若说苏轼是拥抱苦难,在坏日子里也可以快乐度日的人;那苏辙则是以一种理性的思维去看待苦难。

那日正晴,张耒站在一座高台上,望向辽阔无边的苍穹,忽然忆起那年苏轼在密州修葺城上废台,苏辙将旧台名之为超然,再之后,兄弟两人一作超然台赋,一作超然台赋记。

殊途同归,他们都能超然物外,超越苦难。

只不过子由先生表现得更理智,更沉静。

可在这理智沉静之下,究竟有没有锋芒?

张耒再见苏轼与苏辙,是在元祐元年。

他常常是“谏草未成眠未稳”,比苏轼更加繁忙。

偶尔休沐,张耒与苏轼以及其他朋友诗酒唱和,竟也难得一见苏辙的身影。

那是个灯火繁华的夜晚——汴京城的每个夜晚本来就都热闹,张耒到苏宅拜访,得到苏辙还未归家的消息,他沉思了一会儿,回过头,倏然只见苏辙下了车,身着一身官服,于月下灯火中走来。

张耒不知为何突然道出一句:“您现在像我当初想象中的样子。”

苏辙微微扬眉,笑着反问:“想象?”

张耒道:“我看到了您的锋芒。”

苏辙似是怔了一怔,随即略一沉吟,便微笑道:“我如今是右司谏。”

张耒颌首。

苏辙道:“当年范文正公任右司谏,欧阳文忠公特意写下一篇《上范司谏书》以贺,你可知道?”

“那文中有言:‘司谏,七品官尔,于执事得之不为喜,而独区区欲一贺者,诚以谏官者,天下之得失、一时之公议系焉。’‘若天下之失得,生民之利害,社稷之大计,惟所见闻而不系职司者,独宰相可行之,谏官可言之尔。故士学古怀道者,仕于时,不得为宰相,必为谏官,谏官虽卑,与宰相等。’”

苏辙的神色相当郑重,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道:

“我虽不敢与文正公相比,但也亦任天下之责。”

岂止是锋芒。张耒在那一刻骤然生出一个念头,他不但看到了苏辙的锋芒,也看到了苏辙的壮怀激烈。

隐藏在平和持重之下的壮怀激烈。

似是无声的惊雷。

苏辙任右司谏一职其实不到一年,再后来历任中书舍人、户部侍郎、尚书右丞、门下侍郎等职,终其元祐一朝,不曾离开京城。

他的表现,出乎许多人的意料。

吕公著说过的一句话代表了不少人的讶异:“只谓苏子由儒学,不知吏事精详如此。”

然而退了朝,回到家中,脱下了官服的苏辙,着鹤氅,执卷春风里,提笔天地间,也与那个早年蹉跎岁月、只寄情于文墨、且将自我磨炼的苏子由无甚区别。

那一日的西苑雅会,与会者众多。有人弹琴长啸,有人饮酒作画,有人手谈一局,有人聚在一起琢磨昨日所作诗文,还有人纵声高歌,歌声穿云裂石,任谁也无法忽视。

苏辙站在一张桌旁,正看王诜画作,偶尔也抬眼望望前方豪放不羁的歌者,微微笑了笑。

他很宁静。

宁静到几乎无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可是歌者却不同。

天才如苏轼,也有他所不擅长的,譬如——唱歌。苏轼并不是醉心于音律的人,偏偏他一旦作歌,遂令人耳目一新,心胸一爽,即使觉不在调上,也想要听下去。

王诜却不愿捧这个场,叹道:“子瞻这歌……”

苏辙在旁接道:“甚好。”

王诜觑了苏辙一眼,旋即又低下头,一边继续画自己的画,一边道:“但愿你这话不是违心的话。”

张耒笑道:“我知道少公从不说违心的话。”

王诜点点头道:“那子由你是真觉得好?”

苏辙笑道:“子瞻作歌,不求旁人称赞,只求自己痛快。所以,他只要唱得欢喜,那自然是甚好。”

王诜也笑了笑,过了须臾,忽再次抬起头来,道:“子由何不也歌一曲。”

这话才落,秦观正巧走来,当下起哄,赞同王诜意见。

苏辙则想也不想,便摇了摇头。

王诜道:“你是不爱出风头。”

苏辙平和地道:“既听他作歌,又看你作画,我觉得更有意思,我又何必唱?”

王诜不再言语。秦观却似还有话想说,嘴唇翕动,到最后也没有开口。

夕风穿过柳间。张耒忽拿扇子敲了一敲秦观肩膀,见秦观转头看向他,他方问道:

“你刚刚想说什么?”

“倒没什么,只是见子由先生如此,想起了前些天有人写信于我,信中提到中书与补阙二公……”秦观好像回忆了微时,才接着压低了声音,近似耳语般地笑道,“我回信说:中书之道如日月星辰经纬天地,有生之类皆知仰其高明。补阙则不然,其道如元气行于混沌之中,万物由之而不知也。故中书尝自谓‘吾不及子由’,仆窃以为知音。”

“其道如元气行于混沌之中,万物由之而不知也……”张耒喃喃自语,继而默然半晌,这才笑道:“你倒是少公的知音。不过,他虽为元气,有时也作雷鸣电驰,轰轰烈烈。”

“我不是。你能说这句话,才是他的知音。”

“或许,我们都不是。”

无论张耒与秦观,抑或其余人,他们皆从不敢自称是苏轼与苏辙的知音。

但他们毕竟是了解苏轼与苏辙的人。

了解苏辙的人现在越来越少了。

以后,还会有吗?

一头花白头发的老人收回思绪,用无比平静的口吻,向面前的年轻人提问:“你有看过颍滨先生在独居颍川的这些年里,所写的诗吗?”

年轻人颌首道:“朝廷禁元祐党人诗文,我们私下里偷偷传阅,能读到的不多,但也有一些。”

“你若读透了,读懂了,便不会再有这个疑问。他从不是平和淡泊的人,他的心头火焰今也犹在,又怎会心灰意冷?”张耒淡淡笑道,“他这些年虽然闭门谢客,从不见人,但他的诗,可是春秋啊……”

“春秋?”年轻人蹙蹙眉,“烦请先生赐教。”

“我不能教你。”张耒摇头道,“我只能了解一部分。真正完全能懂他的人……”

早已不在了。

那精神化作了日月星辰,化作了山川大河,与天地不朽永存。

可人终究是消逝于世间,不能开口,不能提笔。正如苏辙自己题过的诗句:“敌手一时无复在,赏音他日更难期。”

“不过,是你也好,是后来人也罢,若能读懂他哪怕一点思想……这于他而言,便已足够。”

若你能从这无声处,听到一声惊雷。

他便不朽永存。

—完—

注:

1.张耒晚年住在陈州,就是他当年十七岁,初见苏辙的陈州。

2.“士有闻道于达者”那段,是苏轼去世后,张耒因为出钱在禅院饭僧,祭奠苏轼而遭弹劾,被贬黄州,在黄州结识了一位叫潘大临的朋友,给潘大临的文集写序,序里的一段。

潘大临也是多年前苏轼被贬黄州后,认识的一位朋友。

张耒没有明说“达者”是谁,但其实不言而喻。

3.本文苏轼见到苏辙说我昨晚梦见你写了诗,是用了苏轼诗句“汝从何方来,笑齿粲如玉。探怀出新诗,秀语夺山绿。觉来已茫昧,但记说秋菊”的梗。

当然苏轼这诗不是熙宁四年写的,但是既然以前就梦过弟弟写诗,以后也可以继续梦见弟弟写诗嘛。

“子由之文实胜仆,而世俗不知,乃以为不如。其为人深不愿人知之,其文如其为人,故汪洋澹泊,有一唱三叹之声,而其秀杰之气,终不可没。”

5.在苏轼去世很多年后,苏辙既写过“恨不得质之子瞻也。”

也写过“欲复质之子瞻而不可得,言及于此,涕泗而已。”

他俩都说过自己不如对方是真的,但他俩很爱辩论也是真的。

6.乌台诗案,押他去京师的路上,苏轼曾想过跳河自杀,但跳河前,想到自己如果死了,“子由必不独生”,才没跳的。

苏轼既然这么想过,或许……苏辙真的会这么做。

7.张耒对苏辙的“吾平生见人多矣,唯见苏循州不曾忙”评价,和吕公著对苏辙的“只谓苏子由儒学,不知吏事精详如此”评价,再以及秦观对苏辙的“其道如元气行于混沦之中”评价,全部出自史实。

秦观的评价见《答傅彬老简》:

“夹紧!小白用狗爪子乱抓,都比你考的分数高!!!”“九门考试一共给我考十七分?嗯?邵晓曼,你是怎么敢的啊你?啊!”不许哭,憋回去,给我夹紧了,什么时候把考题记住,才可以松!”各科卷子精轮番上阵,把我摁在课桌前,开始了严酷的惩罚和教学,势要把我从学渣培养成全国第一。

1

“呜呜呜,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数学卷子是真的凶。他戴一副银丝边眼镜,细长的眼睛在镜片后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哦,你错在哪题哪步了?”

手中的教鞭轻慢而充满威胁的击打在他的手心。这不是为难我学渣吗?我要是知道错在哪里,还会考个总分十七分吗?

“啪——”一声清脆的鞭响之后,我发出了凄惨的悲鸣。

那里的...

那里的皮肉虽然是全身最厚的,但是没有裙子和蕾丝织物的遮挡,脆弱的皮肤根本经不起鞭打。

尤其,还被数学卷子这样俊美禁欲的人盯着,让人在疼痛羞耻之中,又生出一种隐秘的色气来。我不想被他发现我的丢脸,连忙呜咽着道歉:“我,我,我哪题哪步都错了。

”呜呜呜呜呜呜,道歉总没错吧。“啪——”结果我还是被打了,我可怜的屁屁火烧火燎的:“错在哪一步都说不出来,晓曼,你是在糊弄本卷子吗?”

他从身后危险的倾覆上来,抬起了我的下巴,逼我转头看向他。“还是,你希望我用另一种鞭子,教训你一夜,让你一边挨打,一边做题?嗯?”说着,“啪——”,又是一鞭,轻轻的击打下来。

“夹紧了,别让东西掉出来。什么时候把这题做对,什么时候放过你。下次还敢敷衍我吗?”不敢了不敢了。这辈子我都不敢了!

我一定头悬梁锥刺股,学好数学,打遍天下。

2

学了一整夜的数学,我终于从0.5分考到二十分。

这才在太阳升起的时候,被数学卷子勉强放过。塑料铁子唐泽在校门口撞见我,直呼:“我的儿,你这是被什么男狐狸精吸干了精气吗?”

我呵呵。要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我是被卷子精吸干了呢?不过学渣总是很容易快乐,尤其是两个学渣聚集在一起的时候。

我正屁颠屁颠和唐泽谋划着一会点完名要翻墙去哪里玩,就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大帅哥,坐在我的桌子上,笑容开朗地朝我招手:“嗨,宝贝,我是你的英语卷子哦!

今早的晨读由我监督教导宝贝哦。敢逃跑,就干死你哦!”那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一看就是超能跑,动力十足。

我掐住唐泽的脖子:“卧槽,你看见了吗?”唐泽狗一样甩着舌头:“爸爸,你快撒手,我要归西了!”很好,他看不见。

这世界已经没谁能阻止这些成了精的卷子对我下手了吗?呜呜呜呜呜呜,剪秋,我的屁股好痛!

3

以给我提神为名,英语卷子大大咧咧的把我抱在了腿上。他一边充满希翼地帮我翻书,一边用手指按摩着我的口腔:“宝贝,你怎么不读书啊?是舌头太硬了吗?”

“呜呜啊……”我读个der啊!看不出来,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参加英语晨读吗?

我跟英语书根本是相看两不识!放过英语书吧,它犯了什么错要被我一个1分大佬读。那1分还是蒙的。因为周围的人看不见英语卷子,所以,现场看起来就是我张大个嘴巴,欲哭无泪的看着书。

我的死对头宋嘉冷笑着回头嘲讽我:“怎么?声带被割了?邵晓曼,你这种蛀虫,还是赶紧退学回家租块地种吧。和你前后桌我都觉得耻辱,有钱有什么用,难怪你爸不要你们母女了。”

我握着书的手顿时收紧了。宋嘉他怎么敢的!宋嘉常年霸榜我们学校第一,他成绩好,人也好看,貌美如玉。

他妈妈撬走了我爸。我妈一生好强,那天,抱着我哭了好半天,然后当着我爸的面收了眼泪,趁着他还有几分愧疚,分走百分之七十的公司股权。

妈妈从来没有怪过我,可我是贪玩不是傻,怎么会不想替她出一口恶气。只是,我在我爸的快乐教育下,荒废了十几年,基础差的,恐怕课本都不愿意被我看。

连续几次考试失败,并被宋嘉带头嘲讽打压后,我也心灰意冷了。或许,我真的就是个无用废物和笨蛋。

就在这时,一阵酥麻从身下传来。

是英语卷子!

瞬间什么沮丧都没了。这大爷想干嘛?

英语卷子拍拍我的屁股,冷冷一笑:“宝贝,跟我念,A~~”

我:“A~~”英语卷子:“Arrogant!”我:“……”A啥?好绕口啊。英语卷子伸手在我舌尖狠狠一掐。

嗷呜!“Arrogant!”不绕口不绕口!绕口个der!我就是复读机投胎的。区区单词而已!就算来一整篇莎士比亚,我也能完美重复!不过刚才那是啥意思?

4

“宝贝,别分神,继续跟着我重复,否则,我就当众办了你哦。”英语卷子亲昵地说着威胁的话语。那我屁股里的现在是什么?

空气吗?似乎是从我脸上看出了我刚才的想法,他示威的动了动。好的爸爸!他说我重复。“You’reanarrogantlittleswine!……Bitch!”

班级里的人随着我这段略显磕巴的英语复读,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当那个我唯一能听懂的单词,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落地以后,全班同学拍起了桌子,替我喝彩。

我闺蜜更是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但是我支持你!”

我:“你听懂了?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学习了?”赶紧告诉我,我在说什么呀!?

“我哪有那本事,同步翻译,哪里不会点哪里!”闺蜜骄傲的挺胸。

我抢过他的手机一看,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你这个自大的小人。你妈忘恩负义,知三当三,你以为践踏我的名誉,摧毁我的人格,就可以替她遮掩她的无耻吗?

区区几分成绩而已。我以前只是不学,你等我在月底的英语演讲大赛打败你!垃圾!”

啊啊啊,卷子精发疯了!

还要把我祭天!

5

我居然全英文给宋嘉下了一封战书。

宋嘉自持是学神,全校英语一等奖学金得主,当然要应战。

我活不了了。

只剩半个月,我拿什么跟宋嘉拼。

英语卷子还在忧心忡忡地一样研究我的舌头。

“宝贝,为什么你的发音这么不标准?”

“难道是舌头不够灵活吗?”

呜呜呜~~~

我被他钳制着,不得动弹。

奇怪,明明是手指,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从我的舌尖传来。

眼泪从眼角沁了出来。

好羞耻。

英语卷子故作没有察觉,只是碧绿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没关系。

我听说之前有个大人物,原本是个口吃,为了练他的舌头,在嘴里含了一块小石子,后来,终于变成了一代演讲家。

我们晓曼也可以。”

所以我也要在嘴里含一块石子吗?

有点脏唉。

他笑眼弯弯地亲了亲我的嘴角。

“怎么会,办法多着呢?”

比如这样。

他撬开了我的唇齿。

“再比如,……”

他深深地看着我,然后拉住了我的手按向一个地方,“用这里。

如果含着这个你都能说清楚,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没什么顺序,不全,可能还有错误,求纠正和补充

———————《判官》————————

怎奈松风明月三千里,天不许归期。

红尘故人旧相识,重逢却不知。

雪人,我来讨茶。

村志里说,那些天灯其实就是放给山上的人看的,纪念百余年前,这座无名山来了一位神仙。

他立碑于山下,定居于山巅。

从此,无名山便有了名字。

世上确实是有这样一座山的。

它山巅常有风雪,山坳有一汪灵泉。长风入林,涛...

它山巅常有风雪,山坳有一汪灵泉。长风入林,涛声百里。

他有一个仙客取的名字,叫做松云。

松者,山魂也,送暑迎寒。

云者,众也,苍生如海。

那天是何年何月何日,他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松云山阴云罩顶、草木皆枯,像个鬼城。

他阵嗡然转动,升起屏障,将这个曾经被他们称作家的地方藏了起来。十二阵灵像山一样围坐成圈,镇着这一方秘地。

而他在那个已经看不见满天星辰的山洞里垂省而坐,把自身灵相一分为二。

一半送入轮回,一半长留此地,供养着这个巨阵。

一切悉数如梦。

唯一的区别,是他不知干年之后,究竟会不会有故人撩开藤蔓,让这处地方重见天光。

他豁上生死,掷了一场豪赌。

赌他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石洞里不知年岁地枯坐着。

等风来……

名字都是我取的,谁敢不要你?

从那天气起,闻时有了来处,叫尘不到。

尘不到,时时自有春风扫。

问,遗也,上天之馈赠。

时者,所以记岁也。

青鸟,神禽也,书信传思慕。

唢呐一声响,野树不知春。

那个给了他名字,又给了他来处的人,在十多年后,成了他不能说的俗世凡尘和痴妄欲念。

那个小时候被他捂着眼睛护着的人,已经当成了高山霜雪。

他用那年山顶新下的雪,烹好了一壶香茶,等尘不到回来,却只等到大小召在错愕中枯化。

他等的是那人一句“我来讨茶”,可真正等到的,却是封印大阵漫天血雾下的那句:“闻时,别回头。”

阖眼分是非对错,可清明误我。

不是故人,不开阵门,祝来生有幸,能在尘世间等到一场相遇。

或许你已经不记得了……

你其实跟离开的人好好道过别,于某个长夜。

但凡活物,都有终时。

谢问就子然一身,站在那片荒芜之间,他手指上缠着雪白的棉线,牵牵挂挂地蜿蜒出去,系着另一个人。

这天跟封印大阵落下的那日一样……阵中幻境重重,荒草遍地,八百里血海蜿蜒,朽木丛生。他跪坐其间,吻了红尘。

我站在万家灯火前,吻了我的人间。

———————《黑天》————————

阳光依然干净,星河依然灿烂。

世界依然在长久深情中缓缓地朝前走。

我爱你,有一生那么长。

你看,后会终归还是有期的。

刚好能和惦念的人重逢在一场温柔的暖春里。

因为这里随便一句话,带过的都可能是某个人的一生。

他们的一生都有那么多年,怎么能一不提。

几十年沉淀下来的心照不宣和风雨友谊,就都在这场笑里了。

所以,他们从不会遗憾老去。

悠长人生和白首深情,都是岁月的善举。

这篇黑雪松林已经苟延残喘好些日子了,针叶枯败,颓丧地垂挂下来,却神奇地没有散发出朽木腐烂的酸苦味。

他用手指比了个缝隙,然后冲那铺散开去的无数光点一抬下巴,“那是龙柱,一个点代表一根龙柱,这是宇宙可达范围内所有的星球碎片位置。你曾经呆过的整个世界,都在你眼里了。”

他只有两只手,所以只能专心抓住一个人。

惊天的炮火,是魔鬼的赞歌。他在星海中抓了一座城,作为送给神的花,神问他:“你喝多了吗?”

那里曾经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他的过去,蒋期的过去,无数人的过去在那块土地上组成了一个人间。

“亲爱的长官,快来吻我,枯草衰杨,青春易过。”

亲爱的人,后会有期。

尘埃落定,一切都好。

星河璀璨,阳光干净。

在人世间所有美好的存在里,无论活着还是死去,我总是最爱你。

他开始突然有点喜欢这个看似严苛无趣却偶尔能给人惊喜的世界了,因为面前这个他特别喜欢的人,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程度的爱屋及乌。

——————《一级律师》———————

春日最好的太阳照在这里,

于是长路落满了光。

不要把所有的错处归到自己身上,不要独自把责任扛在肩上,你做的一切都在公理之下,你的手一点也不脏。

星河带从天穹中横跨而过,正午最灿烂的阳光穿透明净的玻璃,照在楼顶金色的徽章上。

那枚徽章在这里屹立了157年,它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一句话:

我是联盟一级律师,我会以大星际时代最高法典的名义,竭诚捍卫你一切应有权利。

公理之下,正义不朽。

女生小声说:“这花不算特别惊艳,但是花语很美。”

燕绥之难得有兴趣:“是吗?花语什么?”

“永不消逝的爱。”

你很善良。如果有一天,你因为善良跟其他人起了冲突矛盾或是惹上了什么麻烦,永远不会是善良有错。

如果你是凡人,我绝不会让你被拉下地狱。如果你是魔鬼,我会送你去最合适的地狱。

一项项审判结果传至联盟各处,象征着所有一切尘埃落定。

有人负重三十年,有人雀入樊笼,有人在黑暗中荣莹踞踞,走了很久很久。

好在世间总有星辰开道,所以荆天棘地,也不枉此行。

人的眼睛有时候很奇怪,平日里看什么都觉得太熟悉了闭着眼睛也能描摹出来,可真正闭上眼能在脑中复刻出细节的并没有几样。

你可以嗅觉敏锐,但不能妄自把某个人钉在嫌疑席上。

是因为在这之前,你已经走了很长的路。所以跨过终点的这一步,就显得异常短暂,不过是眨眼之间而已。

你其实很难确认,那些做错事说错话的人,是不是真的怀揣那么忙深的恶性。

可以攻击证据,但不要肆意攻击人。

他们可以接受自己无声的颓丧或懊恼,却无法眼睁睁看着那些深受病痛的人在这种无声中失去希望。

他很理智,也很清醒。

他知道那些就只是梦而已。

也许是因为现实好得出乎意料,所以夜里总要有些梦来提醒他别太忘形。

“早到别人欠我,迟到我欠别人。比起气势压迫,我更喜欢两不相欠。”

不论什么给的太轻易,那就是廉价。

这个世间总有一条路,你踏上去,就知道自己永不孤单。

是有些事情聊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其实困难重重,有太多难以控制的因素,尤其是情绪和心理。

任何人经历过类似“命悬一线”的状态又被人力挽狂澜救回来,都会对那个人产生极度的感激和崇拜。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矛盾,明明他迫切地需要钱,松口答应对方帮忙也是因为钱,真正到了这种时候,他又宁愿少带一个少拿钱,以换取平安无事。

希望背地里耍阴招、使绊子的人永远不会得逞,希望有能力的人能顺利站在与之相匹配的高度。

我走了那么久的路,自由自在得看着风景,进进退退,走走停停。后来在路上遇到了你,从此一路同行。过了很久以后,你问我当初为什么走那条路,我想,大概一开始,就是为了遇见你。

“不攒够运气,怎么骗得到这么好的

人。”

“让一只薄荷精迷了心窍,还没顾得上别

人。

你终会认清诸般人世,怨你,弃你,恨你,忘你,愿你终能不自弃,虽万千人,吾往矣。

他没有什么放不开的事,倒是有一个放不开的人。

他知道这个人会难过,所以得睁眼看一看,因为他实在舍不得。

“认识得太早了,观念意识还没成型,还没经历变化最大的阶段,你在变,对方也在变,很容易就背道而驰了。”

那些学生时代里压抑的、沉默的、青藤蔓草般无声疯长又无疾而终的情感;那些在办公室的窗玻璃旁、桌角的阳光里、阳台煌煌的城市灯火中悄悄冒头的荒谬心思,在横跨过十年漫长的时光后,就交付在了这样一个简单又平静的音节里。

“对外不管碰见什么,总是很有风度。但十有八九是装的。”

“真话不多,瞎话不少。”

“擅长气人,挑剔至极。容易亲近,但只是表面而已,事实上固执、冷淡又被动……”

“但是我喜欢。”

“现在想起来,好像只记得那么一句‘终有一聚’。”

“我们先走了,你们先睡着。”

我跟你爸希望你永远无忧无虑,不用经受任何痛苦,不用特地成长,不需要去理解那些复杂矛盾的东西、不用做什么令人烦恼的选择,快乐长寿,永远有人跟你说早安和晚安。

这是他第一次,放松的答应下来。

也意味着之前经历的那些痛苦和等待,至此终于消散。

阴影全无,尘埃落定。

于是他在黑森森的巷子里漫无目的地来回穿行,像是一临死之人,毫无章法地想要抓住末梢那一点儿人生。

他就像一个背着厚重石碑匍匐前行的苦旅之人,在被掀掉负重的瞬间,突然精疲力竭。

这位偷偷打盹儿的先生,你愿意长久地跟我共享这片花园么?民政公署盖章签字的那种。

顾晏看着那行字,许久之后回复了一封邮

件:

长久是多久?

对面燕绥之的智能机嗡嗡震动了一下,他轻笑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过了几秒,顾晏的屏幕上又跳出一封新邮

你希望多久?

顾晏:

到所有身份从世上注销的那天。

燕绥之抬起头来,弯着眼睛说:“好。”

——————《全球高考》———————

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爱你的。

所以说,爱恨真是奇怪的东西,

有的早早腐烂入土,

有的刻骨。

他见过一个光明炽热的人,

靠着这个,

他可以走过所有寒冬。

安静多日的红色警告灯在此时疯狂闪烁,滴滴的提示声穿插着呼吸声,响个不停。

遥远的前方,是人群和大火。

后方隔着雾的山上是监考小屋。

他们在警告声中接吻。

最后的最后,她在视野的尽头看到了游惑和秦究,还有硝烟散尽后不知多远之外的夜空,星星点点,有模糊的亮色直铺到天边。

那是系统里永远看不到的景色,是万家灯火,是喧嚣人间。

两千三百一十二天,他们相遇在寒风朔雪中。以为是初见,其实是重逢。

亲爱的,把自己放在你耳边,你会听到的吧。愿我们在硝烟尽散的世界里重逢。

别对我闭上眼睛大考官,不用对我避开什么,永远都不用。我不会怕你,不会疏远你,不会觉得你是什么令人不安的怪物。

我这么爱你。

有人说,味道和记忆捆得最紧,它让时光变得生动。

这个叫秦究的人,永远也不可能把伤害范围控制在自己身上了,因为身边多了一个游惑。

他有关系,他会难过。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一个迟钝的人,可能真的是在冰水里泡惯了,要等到完全融化解冻,才会后知后觉地尝到之前寒冷的尾巴。

但这是好的征兆不是么。只有身处暖春,才会怕冷。

秦究说:你站的地方太暗了,我总是看不清。所以,他找来了亮一点的东西,钉在自己的安全区。这样,不管身在哪里,都能被对方看到了。

怪物之所以是怪物,不是因为做了什么,而是它为什么做。那才是它丑陋的、令人厌恶的根源。你即便舔了血,也永远不会是怪物。

都说出生在冬天的人坚毅、内敛、沉静,而出生在夏天的人炽烈、浪漫、恣意。他生于仲夏末尾,但真正的人生又起始于那个深冬。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融合了两种近乎矛盾的性格。他不孤,只独。又疯又独。像在冰酒里点一捧火。

这世上有什么事不是冒险么在我看来有,不是冒当下的险,就是冒以后的险。所以你不论选哪样本质都差不多,就看哪条路遗憾更少了。

“我的大考官这么好,我居然忘了。”忘了两次。其中一次对方都记得……

明明是完全独立的个体,在碰到一些事情时,居然会做出一模一样的反应。这或许是他们当年能成为同僚的原因——一种被称为信仰和默契的东西。

里。

一切经历不论好坏都有价值,至少组成了他们完整的人生。

说来荒谬。镜子里的世界一片虚幻,却可以找到真实;考场横纵无界,却只有这间狭小的禁闭室不限自由。

密钥生效,记忆就会恢复。里面有他的过往,他的信念,以及他的爱情。

不知多少光年外的星辉穿过薄透的靛青色夜空,落在高楼一格一格的窗玻璃上,再穿过浅色窗帘,落进房间里。

应该也是一个新年伊始,外面下着雪,他大步流星往住处走,就像是……想回去见一见某个人。………万幸,兜兜转转这么久,他还是见到了。

“我是不是见过你”“没有。如果真见过,恐怕只能活一个。”

就算系统把我扔出去,清掉记忆什么都没留,我也会回来的。

曾经的曾经,他们之中有关系亲密的友,也有礼貌客气的同事。有些人发生过口角摩擦,有些人志趣相投。有人刻板,也有人热情活泼。他们性格迥异,但共事了很久。有同样的苦恼,同样的约束以及同样的负担。他们住在同一块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差不多是系统内最熟悉的人。现在骤然重聚,却发现每一个人都有一分陌生。

这世上有什么事不是冒险么,在我看来没有,不是冒当下的险,就是冒以后的险。所以你不论选哪样本质都差不多,就看哪条路遗憾更少了。

其实是因为很久以前,他对他的大考官说过一句话。他说:等哪天从这倒霉系统里出去,我陪你再去检查一下眼睛。如果要做手术也没关系,我会在旁边等着,等你睁眼。后来种种意外,他错过了那一幕,甚至忘了这句话……他始终耿耿于怀。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不想再食言。从此以后,他都不会再食言了。

这样从今往后,他的大考官就可彻底放下心来,再也不用垂下目光了。

梦的起始总是他一个人走在空寂的长廊里,很久很久也走不到头。而梦的结尾又总是转过一个拐角看见秦究,对方站在阳光最亮的地方冲他打量许久,然后轻轻“啊”地一声,说:“抱歉,我好像不认识你。

这是那些年在他脑中残留的唯一痕迹。而他每次想到这个场景,心情都会变得非常差。差到什么程度呢就好像……再也痛快不起来了。

但不知怎么的,他看着那半截早已变质的烟走神了好一会儿。试着回想刚刚那句话,却发现已经记不全了。他既没听清所有内容,也没听清那个声音,他根本不知道那是谁说的,但是在它消失的那一瞬间以及看到半截烟的这一刻,他居然有点……毫无来由的难过。

他们的任务是瓦解系统,他们的信仰是让这里的所有人终归自由。他们曾经发过誓,如果敢死队的成员不再隐藏、坦诚相见,那一定是在一切都将结束的那一天,在终点之前。

他们在禁闭室里吻在一起,这才是那些激烈关系的归途。

他的大考官只是看着冷漠锋利,其实心很软。

三年前,他们没能熬到这个阶段。三年后,他们已经无所畏惧。

所有体征数据自此趋于平稳,所有风险都已过去,他们会在不久后的清晨醒来。那天是12月7日,冬,大雪。

12822个独立考场开始分崩离析,这些蜂巢一样的土地上发生过的种种,生死爱恨,悲欢离合,从这一刻起将不复存在,也会永久存留。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茫然,有人惊叫。

他们在猎猎风声中站直身体,衣服沾染了大片鲜红,带着一身浓重的血味,落拓不羁。

这个临时制定的PlanB有个别名:

全员弃考,直抵老巢。

4月17日,她拆开纱布睁开眼,有一群人在宽大的玻璃外等着她,那是她一生的挚友。

922

很巧,那天是9月22号,秋分的前一天。

“我叫赵文途,我能……认识你吗?”

最重要的是,它永远望不到边。

系统所有的风景都是那样,云山雾罩,没有边界。

但这里不同。

这里风遇山止,船到岸停。他身后的陆地绵延一亿多公顷,脚下的海有三百多万平方公里。再往南,至多不过穿于云上,绕地而行。

这里的一切都有始有终,却能容纳所有不期而遇和久别重逢。

世界灿烂盛大,

欢迎回家。

漫天的风雪裹着寒风扑了进来,一个清瘦的人影侧身收起黑伞,抖落伞面和肩上的雪,冲众人说:"抱歉,我来晚了。”

最后154与922在硝烟尽散的世界里重逢

最后狄黎和于闻打闹着走过上海和哈尔滨的每个角落

最后杨舒和吴俐在完成某个实验项目后对视击掌

最后在图书馆里赵文途冲着对面阳光里的舒雪腼腆的笑

最后萨利在一片光中终于又看见最初那个冲他甜甜笑着的小女孩

最后黑婆在一堆娃娃里仿佛看见了自己女儿的影子在跳舞

———————《某某》————————

少年的心动像仲夏夜的荒原,

割不完,烧不尽,

长风一吹,

野草便连成了天。

三号路依然长得没有尽头,梧桐荫还是枝繁叶茂,

人间骄阳刚好,风过林梢,彼时他们正当年少。

他也才意识到,他跟盛望之间的牵连密密麻麻,却细如发丝,全都握在别人手里,只要轻轻一松,就会断的一干二净。

城市那么大,人来人往,周围密密麻麻的面孔模糊不清,他怎么跑,都找不到想见的那一个。

因为太喜欢你,所以我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以至于差点忘了,我17岁,这个年纪里整个世界都是我的。不需要犹豫也用不着权衡。

我无坚不摧,也无所不能。

我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被簇拥包围,所以你走的路要繁花盛开,要人声鼎沸。

他从远方而来,风尘仆仆,隔着几米距离看过来的时候,像冬日清早漫起的雾。

这座城市每条老街都有梧桐,在车流人海边一站就是很多年,粗壮的枝叶纠缠交织,遮天蔽日。

旁边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身后是明明暗暗的灯火,沿河十里,从古亮到今长长久久。

所以他们说过“我喜欢你”,但从没说过“我一辈子都喜欢你”。一辈子太长了,这话太重了。

那天的学校安逸得一如既往,午休结束的铃声尚未响起,就连鸟都蜷在树荫里昏昏欲睡。从身后扑撞过来的人是这片沉静里唯一鲜活的存在——

台下的掌声热烈而经久,就像一场盛大的祝福。无人知晓他们在一起,但人人都曾见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

他们不得不把自己藏起来,亲昵和欢喜都得掩在隐秘处,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

江添不再是哥哥,也不再是男朋友,兜来转去,又成了盛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人,又成了无法述诸于口的某某。

十七岁的我无所不能,十八岁则是我残忍的开始。

他以为这是对方所喜欢的热闹,但这份热闹里把他最喜欢的人弄丢了。

明明很清醒,却像一个固执又笨拙的

醉鬼。

——————《铜钱龛世》———————

他们上客舟过江的时候,天色阴黑,又下起了大雪。

茫茫细雪一半落在山间的无名新坟上,一半落在孤舟乌篷顶,一半落在黄泉里,一半落在红尘上,像是一场浩然的告别,既送了无名鬼,又送了远行客。

人生最深重的怀念和不舍,大约就是,你不在了,没关系,我会变成你,带着你。

从此岁月不扰,千山共路,万水同舟……

一杯茶喝完,两人相视一笑,像是赶赴了一场生死无涯的约之后,做了一场心照不宣的告别。

你该走了,我也一样……

天色黑尽,荒村终年不散的雾气在缓缓散开,依稀的戏腔像那雾气一样,渐渐变淡,又缓缓传远。

“莫使明月下山腰,从此后月不暗,人不老,百年一日如今宵……”

你来听,我便来唱,一诺千金,生死不顾。

这世间有些牵连总是难以说出个所以然来,有时甚至连个端头都寻摸不着,却能牵肠扯肚,侵皮入骨,从少年折花至白头终老,百年而不绝,三生而无改。

青山高远,山雾如云,林间飞鸟一点,老村炊烟数行。

他们走的不紧不慢,袍摆轻扫却了无尘埃,山道弯袅,岁月漫长,停停走走便是遥遥一生了。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十二年黄泉相隔,远远乡的故人终于还是回家了。

在这熙熙尘世间,所求不过如此,债必偿,恩必报,诺必践,情必守。

风调雨顺,山河长安。

此生便算是了无遗憾了。

枯坐总有尽时,知己终能重逢。

远处天边几道白光闪过,隆隆闷响顺着天际滚滚而来。这年的第一声雨雷来了,山花烂漫的盛春自然也不远了……

这世间总有些牵连,总难以说出个所以然来,有时甚至连个也端头都寻不到,却能牵肠挂肚,侵皮入骨。

生死祸福从来不是儿戏,既然许出去了,便是东海扬尘,白骨尽朽,也无怨无悔。

有一个人一声不吭地将他生生世世无穷无尽的灾祸痛苦都担了去,却连个回应都不求。

你这一世,从刚才睁眼开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

“你从此以后,可就和真龙同寿了。后悔也来不及。你大约是要跟我搭伙活上百年千年甚至更久了,即便有一天厌烦了,也无可更改。”

“求之不得。”

世间最好的日子大抵如此了……

枇杷细雨,盛世太平。

—————《不见上仙三百年》—————

免,赦也,百罪皆消。

一是招下俱亡魂,一是招下万物生。

“明无花信。”

“我徒云骇。”

他一生偏执,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也还是不回头。

他不想忘。

他躲藏在山洞里,花信提灯而来,照亮了寒夜。

……

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仙人来救他了。

云骇性情敏感,起初以为是仙人也逃不过势利。或许也有,但后来他慢慢发现,那是一种天道使然的遗忘。

从此世间长风万里,皆与他无关了。

说来讽刺,在瑶宫万座的仙都,他转着剑便是轻盈潇洒。到了人间魔窟,就成了令人琢磨不透的漫不经心……

明明是一样的动作。

然而当年搂着酒壶哈哈大笑的人,如今形同鬼魅。当年挑帘而来的天宿上仙,如今只剩一具躯壳分身。而当年待客的瑶宫主人,连自己是谁都忘的一干二净独坐春风,却不见灵王。

有缘得见神木的人说,他们曾经看见神木郁郁葱葱的枝桠有一道虚影,像是有谁撑着树枝,就坐在繁花之间,垂眸看着日渐热闹的落花台。

等到下一世睁眼,我能看见你开花的吧……

因果之下横生因果,人间之外又有人间。

偏爱热闹的灵王在黑茫茫的静寂中孤坐了三年,整整三场四季。

庭有青梧傍井生,朗月照台花照人。

他要去赴那个故人之约了。

同样的朱红廊柱,同样的折道,同样有石台阶连接到院里。

只是一晃数百年,故人不在,面目全非。

神木自有一来,听到的都是祈愿。凡人皆有所求,总希望受到他的庇护。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有人以肉体凡躯,庇护了它一回。

传说神木总是半枯半荣,半生半死。他从中一剖为二,荣的那一半在雀不落长成了郁郁葱葱却不落鸟雀的参天大树,至于枯的那一半……

则贯穿了苍狼北域三十三层洞天。

就是他最初醒来时站着的那株灰白枯木。

爹娘说,人要记恩,于是他惦念至今。

他生在那里,喜欢那里,最终……亲手烧了那里。

昭者,旭日之明也,光辉灿烂。

那是曾经许诺过……一百年、三百年,乃至更久要陪着他的人。

他们曾经在漫天辰星下接着吻,如同人间那些永远赤忱的爱侣。

而一眨眼,已经过去了整整两百年。

当年那个被抹杀的灵王,至今依然不曾被记起。

可是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从未认错过他的眼睛。

有一绺风顺着窗缝溜进来,雀不落在那一刻霜雪俱消。

那曾经的二百三十余年,在这一瞬间里变得突然渺远起来,真正有了“过去”的模样。

所谓“过去”,就是皆往矣。

有人始终记着他们、看着他们,在无处可归时接过他们……

那还怕什么生死不相逢。

然而有人身灵不复,在众仙之前已经走了整整三百年。

所以最终他们法器尽毁,却还是踏上了那道灵崖之巅。

这一刻,距离他们抱着拂尘在坐春风门边打瞌睡,已经整整三百年。

距离再上一世,更是不知多久。

他们早已不是亲兄弟了,却在这时恍然有了数百年前的影子——

一个在乱线,一个在现世,挡在通道两端,背对着背。

无尽的怨气和灵魂朝他们扑涌而去。

他们碎骂着彼此,然后相依为命。

直到狂风席卷而过,花信灵识碎片汇聚而成的虚影轰然崩塌,众人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那便如此吧。

那他便……死了吧。

那天太因山崩,仙都尽毁,三千灵台砸落下来,大半沉入无端海底。

有人说,那天的太因山巅,在距离仙都最近的地方,曾有王莲金影照下来。

那之后,魔头乌行雪就被钉进了苍琅北域。

从此,也再无仙都。

从此这良缘长长久久,与山云同寿。

另一面是四个字,给那庙里的李家公子:

「故交敬上」

我是谁……

我是那其中的很多人。

你无数次走进京观那片雾里。

杀过我,救过我,凝望过我,又错过我。

这是没有仙也没有魔的第三百年······

从此高山流水清风明月,都只相逢于这人世间。

—正文完—

——————《文物不好惹》——————

其实他刚才在心里跟老柴说了两句话

他说,他昨夜做了一个梦。

梦里家国依旧,山河蔚然,一直如此,延续了千千万万年。

元枯三年,槐开百岁,吾妻六十又二。

幸得白头终老,一世无憾。

很多很多年前,他们陆续相识;

很多很多年后,他们依旧安好。

这样的夜色总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大约是做过类似的梦,梦里他也是坐在什么里面这样晃晃悠悠地前行,伸手撩开侧面的布帘子,就能看到一盏盏薄纸皮糊的灯笼,散着白苍苍的光,照着前面的路。

“就算你是真凶神,在我这也最值钱!”

———————《逆徒》————————

君宵:"我只是....."只是从来不曾从这样的角度,看到过这样的你。

当初的云浮峰巍峨高耸,他有时候会看到那白衣黑发的背影静静地站在山巅。

身前是流云千里,身后是红尘万丈,仿佛那样一站就是匆匆百年。

而屋外依旧雪落漫天,远远望去,整个五生门都是一片纤尘不沾。的白,安宁,平静,随着漫长的岁。月,静静向前流淌······

魂为引,魄为眼

七星将成,血契已生

山河为鉴,天地为媒

以吾之魂魄骨血

葬此至邪至秽之物于百千荒魂之中

永世不得翻身

仰可以观天,俯得以聆尘,俯仰之间,云征干里,山河万年。

不管这人以什么模样生在这个世间,骨子里总有些东西是不会更改的,哪怕中间隔了几千年的沧海桑田碧落黄泉。

这也是他的命数。

即便是修道之人,也须以执念入道,才能摒弃执念而得道。

须以溪流之狭隘起始,才能以在洋之无娘而终结。

—————《大帝的挑刺日常》—————

它瞎了两只眼,璃了一条腿,脑袋痴傻记忆空白,跟十年之前天差地别,唯一记得的只有两件事:

他是战士。

他还有个儿子。

旧时代最后一位神抵自毁神,格,跟着终于落山的夕阳一起,堕入黑暗。

白光乍现,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而后转眼间便扩大到了整个镜岛、整片海域、整个大陆……

黑夜尽褪,光明重临。

精工雕琢的神像依旧矗立在皇城中心广场上,周围挤挤攘攘攒聚着无数来观礼的人,站着,并且笑着。

远处,流云浮动,将曾经的圣山露出来的那点儿山尖也掩在了后面,像是为神的时代拉上了最后一道帷幕……

山巅的风扫过站在最高处的两个人,又温柔地扫过写沉沉的悬宫,吹进了皇城里。三大军团的将士一拽僵绳,万马齐鸣,黑色的重盾朝地上一磕,连大地都震颤了一下。

灵族大巫低声吟诵的祝福被鸣呜的风声送到远处,他们祝福世界美好永恒,祝福善良无畏的人生生不息。

我跪下时是个凡人,站起来时却已不朽。

敬这个世界,敬勇者。

————————《阴客》———————

普通人路经这里,没人会知道这断桥对面还有一片看不见的街巷,里面住着两个人。

他们屋后有潺潺流水百年不息,门前有十里桃花灼灼其华……

每月十五阴客到,

过期不候,行踪另寻。

百年已过,大梦才醒。

他一向不是什么固执的人,固执的人事事走心,他却连心都没有,没有顾忌,也毫无负担。心里偶尔划过一点念头,就会顺口说出来,没合他的意他笑笑也就过了,转头就抛去了脑后,再记不起来……

这里的一切都跟当年一模一样,时光被这里的主人近乎执拗地镇在了百年之前,分毫未动。

院中红梅刚谢,又逢昨夜白雪,你便叫谢白吧。

————————《饲鬼》———————

偌大的将军府破败空寂,只衰了院中孤零零的老树,和那张再也不会有人坐上去的藤椅……

幸好我是鬼,所以你的体质注定了,要跟我绑上一辈子。

窗外的阳光缓缓移到了最为恰当的角度,斜斜的透过玻璃照进来,在深棕色的地板上,投下窗格的影子。

在屋里,隐约可以听到山区门外的街道,人语依稀,车水马龙…

在这样并不吵闹的背景下,生活还在继续,幸福,也一样……

——————《深海流窜日记》—————

"那该说再见了。”夏良指了指渺远无边的海面:"回去吧,我们总会再见的。”他抬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睛,又碰了碰额头,"不论是用这里,还是用这里。"

深蓝最后一次冲加德纳的方向甩了甩尾巴,而后驮着背上的夏川,转头朝更深远的地方游去。

他们已经历经过两个不同的世界,知道这些不过是一个记忆的片段,总有它的尽头,穿过那个尽头,他们就该回家了······

毕竟这个世界很多时候都很温柔,相遇和相识也总是这样奇妙,或许是在给他们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也说不定。

这是城市光和暗交接的时刻,从夏川和深蓝站着的地方,可以穿过博物馆的大门看到外面的广场和天空,周围星星点点已经亮起了一些灯火,黄白成片。再远一些的地方,晚霞一路从天空这头烧到天空那头,灿烂、温柔。

明天依旧是个晴天,美好而值得期待.....

——————《末世之凶兽》——————

已经有多久没看到日光从天空这样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了?大地上所有在这场浩劫中存活下来的人们,在被雾侵蚀得奄奄一息或是被绝望折磨得精疲力尽中这样想着…

已经有多久,习惯了千疮百孔的房屋,习惯了四处是废墟和血水的城市,习惯了这终日云雾缭绕人心惶惶的世间,以为或许直到生命终了,都见不到云开月明的那天?

幸好,还活着,活着等到了这一天。尽管亲眼看到的人已经不多了,但至少,他们没有在这场劫难中消失绝迹。

就是这个人,在他血快流尽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来到身后,带着满身的伤口以及被血浸透了的衣衫,双手握住了他的手,祸福与共,生死相依。

加上曾经的记忆,他们之前已经相识了千万年,之后,或许还有更漫长的岁月在等着他们,他们或许会带着元神跟着常人一起轮回,或许会一直这样下去,清醒地看着周遭各种熟悉的的人变老、离去,风云变幻,沧海桑田。

长到无法想象的生命,或许是一种特别的经历,或许也是另一种无奈的孤旅。

但如果这场旅途中有这样一个人,用和你同样漫长的生命与你相守,那便又是另一种结果了......

大概,会很幸福。

非常幸福。

曾有人说过,当一个人死去,他便会被慢慢遗忘,直到所有认识他、见过他、听过他的人们都陆续离开这个世界,他的痕迹几乎就彻底在这个世上消失了,再起不了什儿影响。

但现在看来,或许并不是这样,已经离去的人或者物,也许就在某处地方、某个角落,以他们独特的方式,安静地守护着一方土地。死气也好,浊气也罢,这些平日里听起来唯恐避之不及的东西,或许哪天就转成有利的了。就像是正的也不代表只会行善,而邪的也不代表只会作恶…·····

大师默默的看了眼眼前的叶昭和聂仁衍,心道:这俩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有幸活下来的人,会替他们将生命继续下去。而那些已经过世的人,他们曾经遍布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或许以后,也会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守护着重建起来的家,以及家里的这些人......

一声清朗的龙吟在天地间响起,第一场雨,带着清新的泥土和草木气息,终于细密地落了下来。

新的生活缓缓向前,而春天,终于来了。

__end__

标签打不下了怎么办QAQ

能不能推荐些关于南北的无限流文?跪求!!!

隔壁都磕疯了,老福特上一个都没有

他生得极年轻,英冷逼人。在众仙云集的仙都里也确实好认,因为隔着数层台阶都能感觉到他耳骨上三枚丧钉煞气浓重,就像冷铁楔进玉石,那种张狂又冷淡的矛盾感实在很特别。

☆摸的天宿免免(*′╰╯`)

《残次品》

头顶星空的人,即使趋利,也趋得有底线,而梦想和尊严是不能用钱践踏的。

穷途末路的梦想和尊严也是。

比金钱更珍贵是知识,比知识更珍贵的是无休止的好奇心,而比好奇心更珍贵的,是我们头上的星空。

每一段伟大的路上最初都布满荆棘,每一个先贤都曾被视为移山的愚公,古谚有云“只有通往地狱的路,才铺满善意的鲜花”,困境难道不是抵达梦想的必由之路吗?

坏事总会发生——墨菲定律。既然风浪总会来临,与其做听天由命的沙堡,不如亲自站在风口浪尖上。

晨光起于白塔尖顶,终将铺满阴霾之地。

人们生于信仰,毁于信仰。人们在信仰的灰烬里重生。

任何东西都有两面性...

任何东西都有两面性,谁能让你幸福,谁就能让你迷失。

如烟如海的时空中,从光到宇宙、再到折叠的量子与人世凡尘的悲欢,无不伴随着冰冷的概率,那些骰子在命运里不住旋转,又不住奔向下一个不可知的方向。

又或许,世界上每一个命运的转折,都伴随着冥冥中这一点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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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狼》

四海清平,山河依旧。

有人心易变,三头五年就面目全非;也有人心如止水,十万八千里走过,初心不改。

“权势”二字,在危亡之际,从来都是一条你死我活的不归路。

夜是狼深邃眼睛,孤独等待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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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海》

上瘾会导致软弱,使人沉溺,无端增添许多忧虑与惶恐。

但那情意也会让人平白生出无尽的勇气,无穷的决心,以及虔诚又悲壮的孤注一掷。

你看这天光终于吞海而起破云而出

这世上的事情一旦有了虚假的开始,结局就注定不得善终,你我当不当真其实都无关紧要。

谎言重复一千次也还是谎言,所以故事永远都只是故事。

《某某》

那个夏天的蝉鸣比哪一年都聒噪,教室窗外枝桠疯长,却总也挡不住烈阳。

少年心思堪比六月天,暴雨倾盆的时候乌云罩顶,好像这一辈子都不会散了,雨一停,又立刻豁然开朗、艳阳高照起来。

少年的心动是仲夏夜的荒原,割不完烧不尽,长风一吹,野草就连了天。

其实发出去也没什么用,他们之间横亘的东西一天不消失,说了就只是平添纠葛与烦恼,藕断丝连这个词听着暧昧缱绻,不过是背道而驰又非要耗着而已,耗到足够远足够长,就能断得平平静静。

那天的学校安逸得一如既往,午休结束的铃声尚未响起,就连鸟都蜷在树荫里昏昏欲睡,从身后扑撞过来的人是这片沉静里唯一鲜活的存在。

飞扬的少年最动人心,奔跑的时候像是穿过了光阴。

这里面每一条路都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每一年都是阳光灿烂的日子。

风从枝头林稍瞥扫下来,带着初秋的凉意。

你越是强迫自己往反方向走,就越会在意背后的那条路,越是想要清除什么,它的存在感就会越强。

旁边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身后是明明暗暗的灯火,沿河十里,从古亮到今,长长久久。

三号路依然长得没有尽头,梧桐荫还是枝繁叶茂,人间骄阳刚好,风过林梢,彼时他们正当年少。

《我只喜欢你的人设》

只要有一颗星星,就不是纯粹的黑暗了。星星是太阳掉落的碎屑。

在星星碎屑的指引下,张牙舞爪的小玫瑰收敛起利刺,用黑暗换取月光,纵身陷入温柔宇宙,永久落网。

留恋富士山的樱雨雪光,却又畏惧随时喷薄而出的炽热岩浆。

这朵世间最美好的玫瑰,星尘为泥,银河滋养。永远不会枯萎,永远在沉静宇宙中绽放。这是我要给你的,宇宙级别的浪漫。

浩瀚宇宙无法私有,但却可以寄存于追寻理想的眼中。

丁达尔效应出现的时候,光就有了形状。

像我这样阴险狡诈的人,上不了天堂的话……

killmywaytoheaven.

(杀出一条血路去天堂见你)

无论是不是能够拥抱,只要有指尖相触的那个瞬间,一切都值得。

你说话的时候,我总是想起百花大教堂的钟声——都让我心动。

我心甘情愿受你要挟,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随便伤害自己。

你都不知道你对我有多温柔。

用泥土和爱意也无法复现的温柔。

在爆炸发生的一万亿分之一秒之后,宇宙中就有了粒子,电子,夸克,反电子反夸克。总而言之,就是正反粒子。

在尚且混沌的宇宙里,正粒子和反粒子相遇,碰撞,湮灭成光子。在宇宙的高温作用下,光子继续产生正反粒子,连锁反应一样,他们不断地相遇,不断地湮灭。

然后,宇宙的温度一再降低,低到那些电子都被原子核吸引,成为原子,无数的原子在引力的牵引之下变成恒星,恒星有的爆炸了,有的留下来,比如太阳,宇宙的某个小

角落。

《破云》

生命不止,川溜不息

风从天穹深处席卷大地,穿过山川河流,平原铁轨,以及城市浩瀚飘渺的灯火,吹着尖锐的哨子,旋转飞舞直奔地平线尽头。

命运就像精巧的机关,在每一个可能改变的节点上严丝合缝,所有悲欢离合,所有幽微关窍,最终都将导向冥冥中早已谱写好了的收场

我开始知道,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那神应该是白粉状的。但化工合成出来的神无法控制我,只有你,曾经让我接触到,那种感觉。

停雨霭霭,时雨濛濛。

八表同昏,平陆成江。

纵使千疮百孔,年华老去,我还有你寻遍千山万水,踏破生死之际——再次相遇之前,谢谢你带我回到这人世间

《全球高考》

这里的一切都有始有终,却能容纳所有不期而遇和久别重逢。

世界灿烂盛大,欢迎回家。

愿我们在硝烟尽散的世界里重逢。

久违的太阳喷薄而出,给这条强行开出的海路引航,白雾奔涌,天使归乡。

只有身处暖春,才会怕冷。

这个季节的天空总是很高,清透辽远。海风潮湿,带着淡淡的秋凉,顺着一绺长云直落天边。

硝烟散尽后不知多远之外的夜空,星星点点,有模糊的亮色直铺到天边。那是系统里永远看不到的景色,是万家灯火,是喧嚣人间。

怪物之所以是怪物,不是因为做了什么,而是它为什么做。

那才是它丑陋的、令人厌恶的根源。

你即便舔了血,也永远不会是怪物。

一切经历不论好坏都有价值,至少组成了他们完整的人生。

《将近酒》

你坐明堂上,不要沾风雪。

天下这盘棋只能落子无悔。

武将不怕死,因为不能。

文臣不怕死,因为不苟。

我志不在君子,也不在好人,睚眦必报既成信条,那么恩是嗯,过是过。

人与人间藏着条界线,跨过去叫死刑,那是追赶不上的另一个世界。

我们正在其中,我们死得其所。离北人枕着山河,迎着烈日,不论男女,晒出来的都是铁骨。

时候到了,他得往北去,赴场没有人来的春三月。

红梅覆雪,兰舟笼香,一笑值千金。

《伪装学渣》

会往前走的。

会过去的。

即使现在深陷囹圄。

只要使点劲,不行就再用点力,走出去,想要的生活、答案……都会有的。

被人拉起来,跟自己站起来是两码事。

迎着扑面而来的风,点点星光,以及街道两边那道无限往外延伸、延至天边的光。

入目是满天繁星。

星星点点,闪着光,洒在这片夜空里。

《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我访故人明月下,灯花人面相映红。

一朝凤雏啼春晓,万顷河山清平中。

总角藏酿君莫饮,经年归来与兄逢。

人生何必常相伴,遥以相思寄东风。

我拜故人半为鬼,唯今醉里可相欢。

总角藏酿桂树下,对饮面朽鬓已斑。

天光梦碎众行远,弃我老身浊泪含。

愿增余寿与周公,放君抱酒去又还。

潭间落花三四点,岸上弦鸣一两声。弱冠年华最是好,轻蹄快马,看尽天涯花。

人间太美了,有花就够了,不该染上血。

人间多苦,诸恶莫做,情非得已,惟愿少殇。

曾经有人在黑暗中失去信念,但庆幸的是,人心并非一成不变的。

或许有一天,沉默里也会爆发呐喊,深渊里亦会迸溅火花。盲目鼓掌的人会停下,畏缩不语的人会开口,当威胁降临,温和的人会强硬,在谎言面前,反驳的人也会站出来。

一切都在变更轮回,废墟上建起新城。不过,是非善恶依旧不能分的那么清楚。

但这也没什么,人或许是从来不可能真正透彻的了解任何一件事物的,甚至无法完全地了解自己。

一个最简单的例子——

你有一双眼睛,可你真的直接看到过自己的脸吗

《默读》

往前走,往前看,哪怕前途一片迷惘,哪怕只是凭着惯性继续往前走――

总有一天,会在自己漫长的脚印中找到方向。

只是大概需要一点耐心。

我心中有一簇迎着烈日而生的花,比一切美酒都要芬芳,滚烫的馨香淹没过稻草人的胸膛,草扎的精神,从此万寿无疆。

你可以教孩子防备陌生人,提高警惕,但是不能让她怕穿碎花裙子,不然要我们干什么用的?

一旦生死相隔,人间的荣与辱,便都鞭长莫及了。

那是灿烂阳光下,藏在密林里的一株有毒的藤条,它根系庞大、枝蔓悄然,像一张隐形的网,仅仅露出冰山一角,已经叫人不寒而栗。

世界上发生的一切都会留下痕迹,只要它是真实的,没有痕迹支持你的想法,你再怎么相信,那也是在臆想中钻牛角尖。

把所有悲剧罗列在一起,就像是灾难中死难者的碑文,又触目惊心、又冗长无味。

《撒野》

没有谁的生活会一直完美,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看着前方,满怀希望就会所向披靡。

人就是这样的,想来想去,犹豫来犹豫去,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勇气没攒够,其实只要迈出去了那一步,就会发现其实所有的一切早就准备好了。

书看了一定会有用,不一定非要有什么具体的改变,人往前走的时候未必会一直数着一二三,但无论多少步,都是一二三累积起来的。

日子总是往前走,人总是在变,不知道是淡忘还是适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或悲或喜或无奈,不接触深了,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一个个经过的人心心里装着的事,亮着灯的一扇扇窗里有没有在叹息。

有些坚持,经不起一点点希望,

哪怕是一点光亮,也会让人陷入痛苦。

人活一辈子,

总会有很多经历的,

各种各样的经历,

是你活过的证明。

人人都在渴望得到,

却未必人人都能等到那一份付出。

有些人,会以各种你情愿或者不情愿的方式

留在你的记忆里。

设定了结果,一切过程都是冲着这个结果去的,而先从过程开始,那也许会有无数的结果。

《镇魂》

我们似乎永远在怀疑,怀疑昨天,怀疑未来。

有些东西,经不起拷问,也经不起琢磨,更不值得深陷。

我就知道,正义就像是我的客人,虽然它会迟到,但是它迟早都会来的。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朋友,不需要怎么促膝长谈,怎么牵肠挂肚,可你就是知道,在最危险的时候,他总能守住你的背后。

纵然人是社会动物,过度的社交也会让一个人疲惫。

什么是公平、平等?这世界上,但凡一个人觉得公平了,一定是建立在其他人觉得不公平的基础上。

道阻且漫长,披荆斩棘往。

极致的克制,有时候也是为了追求极致的自由。

真实,虽然残酷,却有真实的悲欢可期,有真实的亲友可待。

爱情在温和甜蜜的时候,是最不可思议的幸福与眩晕,而在失魂断魄的时候,绝对是一场无法永久痊愈的病。

新陈交替,失去的永远失去,过去的再不重来,转过一刻,就只能回望不能倒回。

人的一生,为什么要活得这样愚蠢,总是在该放弃的时候坚守,在该坚守的时候放弃。

一个人最好从一而终,要么自私到底,伤人无数也绝不后悔,要么就从一开始就好好珍惜别人的感情,哪怕看起来很傻。

唯有心通,点燃信念,归来仍是少年。

流年那样无理残忍,稍有踟蹰,它就偷梁换柱,叫人撕心裂肺,再难回头。

不拘小节和缺心眼是两回事。

默读舟渡

小两口天台放烟花玩仙女棒

2024.9更新看前必读:

1.天台正文第一篇更新在20年2月(名学一之后,二还没开播的时候),最后一篇更新在21年2月(名学三之后,四还没开播的时候),在这之后发生的事情都与这个故事无关,在这之后我写什么,也都和这个故事无关。

4.每个人有每个人喜欢风格,也有自己喜欢的CP,...

4.每个人有每个人喜欢风格,也有自己喜欢的CP,你可以不喜欢,也可以和别人说你不喜欢的地方,但是请有凭有据就事论事地说,不要公开发表一些你自己对我的主观臆测来引导别人,这真的很没素质。

5.我知道在开头写这些很扫兴,但再次公开这个合集是为了给老粉留个纪念不是为了新粉,没有任何优越感和不欢迎你们的意思,只是我认识的院和你们认识的院可能已经不太一样了,所以如果你们喜欢的话我依旧很荣幸,但如果有任何和你们想象的不一样的地方,那我也只能说,已经四年多啦。

6.最后,天台上依旧永远都招待寂寞,但不欢迎杠精。

1.

周峻纬看着眼前生锈的铁门,又抬头看了看楼顶,被强烈的阳光刺得眯起了眼睛。

短信里署名为蒲先生的人说,沿着门后的楼梯往上走到八楼,就能到达比弗利利公寓的最顶层,也就是他在半个小时前约好要租的地方。

铁门拉动发出刺耳的声音,周峻纬甩了甩手上的铁锈,认命地抓紧背包带开始往上爬。

蒲熠星叼着画笔穿着人字拖来接人时,周峻纬正拍着肩头不小心蹭上去的墙灰,想握手又犹豫着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蒲熠星一挥手表示不必在意,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问候:“我叫蒲熠星,是你的房东,你叫我阿蒲就好了。”

蒲熠星:“你不要担心这个门牌,我们马上就把他拆下来,小齐已经在给你写新的了,小齐——!你新邻居来了!”

男孩在两人面前站定,眼前一亮,然后喘着气向周峻纬伸出手:“你好我叫齐思钧,叫我小齐就行,住在你隔壁,哇,你长得好好看啊!”

虽然从小到大被夸外貌的次数不少,周峻纬还是被眼前人的直白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伸出手郑重地与眼前人相握,感受到了一点带着温度的潮意。

齐思钧对着他友好地笑了笑,紧接着马上又回过身和蒲熠星蹲在地上,对着新门牌指指点点起来,周峻纬盯着他乱七八糟的一头卷发想,这个人长得好像一种什么小动物。

“齐思钧,齐老师,我说你好不容易积累的文学素养,在起名字的时候怎么就总是体现不出来呢?”蒲熠星拿着画笔杆作势要戳他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

“哎呀,怎么了!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的,峻纬不是新来的嘛,这样才一目了然!又能体现他的名字,又能看出我和他的关系!”齐思钧满不在乎。

周峻纬好奇地上前看了一眼,被醒目的“隔壁老周”四个大字震得一哆嗦。

地上蹲着的两人很快统一好了意见,在“隔”字上面又拿浅蓝色的颜料补充上“新来的”几个小字,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嚷嚷着要去找火树拿锤子。

周峻纬看着齐思钧又风风火火地跑向一间写着“安吉尼尔”的房子,门牌上的字体都是一样的,出自谁的手笔已经不言而喻,蒲熠星拿着刚写好的门牌踩在凳子上,指挥着周峻纬站到远处帮忙看看歪没歪,顺便抽空跟他介绍了一下,火树是个工程师,人很好,平时需要修电器抓老鼠打蟑螂通下水道之类的活都可以找他。

借到锤子的齐思钧很快就回来了,还带来一个小尾巴。

“——火树哥正在忙,托我一起问候你一下,你好,我叫邵明明,峻纬哥和他们一样叫我明明就行。”邵明明兴致十足地打量着眼前将基础款衬衫和工装裤穿出男模气质的人,在心里给他的外貌打了九分。

周峻纬看着他却觉得有些眼熟:“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旁边的齐思钧和蒲熠星一个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八卦的色彩。

邵明明想了一会儿笑开了:“你是不是去过街角那家酒吧?我在那边当驻唱。”

“哦对对对,想起来了。”周峻纬才反应过来自己脱口而出的问话像极了那些老土俗套的搭讪词,好在还没来得及尴尬就被解了围。

确实是见过的,那天朋友过生日,他们在酒吧里面坐着聊天,台上的小歌手安安静静地唱着《在水一方》,他就多看了几眼。

蒲熠星接过锤子,手法娴熟地将门牌挂上,正午的太阳晒得每个人后背发烫,齐思钧就以“不要打扰新邻居收拾东西”为由,将所有人打发回了房间。周峻纬这才进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内,房间不大,但各种家具配备齐全,也很干净,看得出来仔细打扫过,确实符合蒲熠星“拎包即可入住”的介绍,他还挺满意的。

周峻纬将自己的物品简单收拾了一下,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发了会儿呆,叹了口气躺在床上将自己摊平。

被子应该不久前刚晒过了,有一股干干净净的太阳的味道。

2.

披上外套走出门,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哗哗的洗菜声和锅铲翻飞的动静,上前一看,他们竟是直接在空地上摆起了煤气灶,旁边还有一张放着切菜板和各种调料盒的长桌——周峻纬虽然见过开放式厨房,但还真没见过这么开放的。

蒲熠星在旁边支起一张大圆桌,喊他过去一起摆凳子。齐思钧正在和郭文韬争论今天的鱼的做法,邵明明蹲在地上用接着一截管子的水龙头洗菜,闻言翻着白眼就要把手上的水往两人身上甩。唐九洲刚踏出楼梯间,就被直勾勾传来的三道看到救星的目光吓得一激灵,邵明明连忙起身招呼他过来,齐思钧和郭文韬一个举着番茄酱一个拿着生抽,眼神坚定:“说,糖醋还是红烧?”

最后还是做了糖醋的,周峻纬一边摆筷子一边听到了滋啦滋啦炸鱼的声音,唐九洲回房间放好了书包欢欢喜喜地凑过来自我介绍,说自己念高三,今年高考打算考北京那边的大学,蒲熠星打掉了小孩试图偷抓桌上小龙虾的手,把人赶去洗手后还坐着嚷嚷,北京有什么好的,跑那么远干嘛。

唐九洲带头像海豹一样鼓起掌来,被火树抽了张纸扔过去喊他赶紧擦擦手上的辣油,齐思钧笑眯眯地看着他说,看来我们天台有了大歌星后又要有一个大明星了,邵明明脸一红作势就要打他,被郭文韬温温柔柔地打断说,今天晚上大歌星准备唱什么歌给我们听啊。

吃过饭周峻纬本想主动提出洗碗,不想众人突然撸起袖子干劲十足地看向火树。

周峻纬目瞪口呆地看着火树走到一个看起来像杂物间的地方,然后搬出来一个半个人高的骰子:“老规矩,今天还是谁的点数最小谁洗碗哈!”

齐思钧揽着郭文韬举手:“报告!我和韬韬今天做饭好累了!不想洗!”

火树:“有道理,批准。”

火树:“批准,晚上回来小心点。”

火树:“驳回,做不完作业是你脑子的问题,跟洗碗无关。”

唐九洲哭丧着脸看着大家自觉堆在池子里的锅碗瓢盆,又看了看自己掷出来的明晃晃的1,认命地戴上手套准备大干一场。

齐思钧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洗碗池旁边,掏出一本语文书翻得哗啦哗啦响,笑嘻嘻地冲唐九洲说:“来哈,你洗你的,我给你抽背一下古诗文。”

蒲熠星看着一脸生不如死的唐九洲幸灾乐祸:“可以啊齐思钧,你还是人吗!”

周峻纬自然不能真就这样让孩子洗了全部的碗,主动撸起袖子上前帮忙后,在唐九洲感激的眼神下,还抽空走了个神想,这个齐思钧念起古文来还挺好听的。

傍晚温热的风伴着虫鸣,周峻纬想,夏天应该要到了。

3.

蒲熠星自称是个侦探,但唐九洲在旁边毫不留情地补充其实就是个写小说的,目前还在创作中不过也没关系,毕竟他靠收租就足够养活自己。每天睡得最晚起得也最晚,偶尔会出门说是找灵感,每次回来都是兴冲冲地直接回房间大门一关开始写作,忙上大半天才又顶着个黑眼圈打着哈欠出来可怜巴巴地找齐思钧要东西吃。

邵明明是个很优秀的歌手,虽然知名度不高。酒吧工作都是夜班,白天的时候偶尔会去当家教,教一些孩子唱歌和弹琴赚点外快,他还是整个天台的时尚顾问,时不时就要管一下其他人的穿搭,比如给郎东哲的风衣加一个胸针,把齐思钧的裤脚往上叠,和禁止唐九洲在校服里面穿枣红色的秋裤。

火树是个工程师,郎东哲是个中医,这两人作息比较规律,在天台的时候也基本都在自己的房间里,遇到也多半是客客气气打声招呼,所以周峻纬对他们的了解还停留在,火树打蟑螂很准,和郎东哲吃饭挑食上而已。

如果说郭文韬神秘到令周峻纬觉得可能是某个组织的杀手,那么齐思钧神秘到令周峻纬至今也不知道他是干嘛的。有时候他一边备课一边提问唐九洲,周峻纬觉得他可能是个老师,有时候他下班带回来一大堆快过期的面包,周峻纬觉得他可能在面包店打工,有时候大晚上他又拿着稿子对着话筒说话,周峻纬又怀疑他是个电台主播。今天周峻纬回天台的时候,正好撞见齐思钧正拿着刷子提着桶刷着楼梯的墙,看见他开开心心地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最近在当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齐思钧说他是一个自由职业者,目前还没有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工作,人生终极梦想是和路飞一起出海看他当上海贼王,但是最近比较喜欢在便利店收银,因为没人的时候可以看电影,他哈利波特刚补到第六部。

周峻纬晚归撞见了坐在屋顶吹风的齐思钧,想了想还是仰头提醒了他一句,夜里风大,小心着凉了。

齐思钧看起来很高兴,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周峻纬过去,周峻纬犹豫了几秒,便抓着旁边的栏杆手脚并用爬了上去,虽然天气已经转暖,但屋顶的风还是吹得他打了个寒颤。

“怎么还不睡觉,有心事吗?”周峻纬还是有点担心。

“哦,我在看李佳琦的直播,这里信号比较好。”

齐思钧抓着手机疯狂刷新,一阵瞎戳乱点后买完了能让整个天台用上一整个月的抽纸和洗衣液,这才如释重负般地放下手机想起周峻纬来:“回来啦,今天拍了什么戏?能说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周峻纬自嘲,“不过就是下雨天悲情男二目送真爱走向别人的戏码,你这么跟别人形容,人家都能列出十几页的剧名来,不过肯定不会有我演的这一部。”

齐思钧被逗笑了:“男二怎么啦,现在好多电视剧,观众都喜欢男二的。”

周峻纬:“但愿吧,如果我能一直撑到杀青不被导演换掉的话,说实话我觉得他已经对我有点不满意了。”

齐思钧:“怎么说?”

周峻纬:“无非就是演得好不好像不像的问题,他说我演的男二不像个正经男二,像是那种分了手还要去人家婚礼现场抢亲的狂野男孩,本来就是啊,真正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甘心退出,狗屁不通。”

齐思钧笑到停不下来:“可是你是个演员嘛,演员要演别人,不能演自己啊。”

“你说得对”周峻纬很感慨,“但这对我来说有点难了,可能我也还不是一个成熟的演员,所以导演才建议我,走出舒适圈,换个环境换个感觉试试。”

“所以你就遇到我们啦。”齐思钧点点头。

“是啊。”周峻纬也跟着他笑。

两人看着底下的万家灯火,沉默了一会儿。周峻纬伸手拍死一只蚊子后忍不住开口:“你冷不……”

被齐思钧打断了:“峻纬,你会唱歌吗?”

周峻纬实话实说:“算是会吧,唱得还可以。”

“我觉得你很适合演那种,嗯,边唱边跳的,就是歌舞片”齐思钧说着说着手就在空中比划起来,“你看过马戏之王吗,休杰克曼演的,里面有好多歌都好好听,这种类型的,我觉得你好适合。”

“看过看过,啊,你记不记得开头有一段,巴纳姆和夏丽蒂在天台上一边唱歌一边跳舞的,哈哈哈,他们那个天台还没我们这个好吧?”

两个人像是被戳到什么奇怪的笑点一样,又自顾自笑了一会儿。

周峻纬看了看他笑红了的脸,突然张嘴轻轻地唱:“EverynightIlieinbed,thebrightestcolorsfillmyhead——”

齐思钧马上跟上:“amilliondreamsarekeepingmeawake~”

两个人越唱越大声越唱越来劲,正要一起从屋顶爬下去换个大点的场地好边唱边舞时,唐九洲穿着睡衣猛一推门:

“大晚上不睡觉唱什么唱我在这学习呢你们两个给我小!点!声!!!”

4.

邵明明在酒吧唱完最后一首歌后已经过了凌晨两点了,起身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坐在角落给他鼓掌的齐思钧,上前一问才知道今天咖啡厅的工作结束得晚,干脆就过来接他下班一起回家。

邵明明把吉他放进包里装好,看着一旁哼歌的齐思钧没忍住问,小齐哥,你真的不打算找一个稳定一点的工作吗。

齐思钧笑着说想啊,只是在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之前,就先这么凑合一下吧。

两人走出酒吧,本以为这个点街上不会再有路人,却突然被几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混混挡在了跟前,为首的一个看着邵明明一脸不怀好意:“美人,你唱得真不错,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

邵明明长得好看,眉眼精致,也永远把自己打扮得光鲜得体,这样的搭讪对他而言并不陌生,于是好脾气地笑了笑:“谢谢你喜欢我唱的歌,很晚了,我要和我室友回去了。”

“哎哟?室友?怎么,今天排不上号了啊,没事,哥哥不介意,要不要一起啊?”混混眯着眼上下扫视了两人一遍。

齐思钧被他看得一阵恶心,不想理会这些污言秽语,拽着邵明明就要走。

一行人堵在前面。

齐思钧一字一句说得很严肃:“请让开,不然我们要报警了。”

混混头目吹了声口哨:“报警?你以为我信?你们这些出来卖的不也犯法?吓唬谁呢?”回答他的是齐思钧挥出去的拳头。

周峻纬今天拍戏也不顺利,一个镜头NG了十几次才勉强达到导演想要的效果,他不甘心地想要再试试,被一起搭戏的其他演员说,峻纬哥,很晚了,要不我们明天再继续吧。

其他人都走了以后,他一个人在片场看剧本写批注,把薄薄的几页纸看了好久。

回去的时候路过邵明明工作的酒吧,突然就想喝点酒,却听见传来的一阵夹杂着呼救的打斗声。再怎么说自己也算一个公众人物,更何况接下来也还有拍摄任务,周峻纬本不想掺和进去,却在看见一片红色的衣角时愣了神。

齐思钧今天穿的是不是一件红衣服。

齐思钧快招架不住了,他只是力气大,在打架这方面毫无技巧,邵明明一个连看到电影里的血腥镜头都要闭眼的人,此刻也顾不上其他,捡起一根水管就往人身上砸。

该忍的,不该逞这个强的。

可是,这样侮辱我的朋友,这样侮辱他的梦想,又怎么能忍。

周峻纬冲过来的时候,齐思钧正把邵明明往身后挡,准备硬生生接下眼前的一击,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混混被人一把扯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肩宽腿长的人站在眼前,关节被他按得咔咔作响,眼底却全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郎东哲在给三个人上药,火树腿蹲麻了,干脆坐在地上挨个数落,说着说着,看到三个蔫巴巴的身影又于心不忍,叹了口气让郎东哲下手轻一点。

“峻纬。”齐思钧摸上周峻纬放在膝盖上紧紧攥着的手,“我没事,没事了。”

周峻纬猛地松开拳头,将他的手牢牢包在自己手中。

唐九洲作业也不写了,蹲在邵明明面前看着他身上青青紫紫的伤哭哭啼啼,说明明,太危险了,真的太危险了,这次还好有小齐哥和峻纬哥在,万一有下次怎么办,你以后不要大晚上去酒吧唱歌了好不好。

邵明明也哭了,可是九洲,我也要生活啊,我也有梦想啊。

九洲啊,快点长大吧。

邵明明流着眼泪,摸了摸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的头。

郭文韬回来的时候,蒲熠星站在天台上抽烟。他有些意外地和他打了招呼,正准备回房,听见蒲熠星吐了口气说,明明和小齐今晚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郭文韬皱眉。

遇上有人挑事,打了一架。

受伤了吗?

皮肉伤,但够他们疼一阵子了,明明那么爱漂亮,眼睛那边青了一块。小齐伤着腿了,看他这几天还怎么往屋顶爬。

我去看看他们。郭文韬急忙要走。

“等等。”蒲熠星转过身,“你脖子那边,血没擦干净,都干了。”

郭文韬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脖子。

“用胳膊勒着,把人锁在胸前,然后用什么,匕首吗,血是不是溅得到处都是,只好换了身衣服再回来吗。”蒲熠星低着头笑。

“文韬,你累不累?”

“蒲熠星,我的事情,你少管。”郭文韬一脸冰冷地转身离开。

空旷的天台上传来一声叹息,而写着糖酒粥的屋子,灯亮了一宿。

5.

郭文韬回来的时候,带回一只脏兮兮的小猫,看不出是什么颜色,很瘦很小,一只手就能托起来。他和好奇围上来的众人解释说,是在楼下发现的,应该是好饿了,也不怕人,就这么一直跟着自己上到了顶楼。

“要养吗?我们要有猫了吗?”齐思钧好开心。

邵明明已经找了个盆准备洗猫。

郭文韬:“呃,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考虑一下它有没有主人,然后征求一下所有人的意见……”

蒲熠星:“我想叫它福尔摩斯,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周峻纬:“驳回,我觉得奥斯卡这个名字更好一些。”

郭文韬:“算了,明明,我来帮你洗。”

火树听见外面传来的争吵声和小动物的惨叫声,一推门就看见一群大男人围着一个脸盆蹲得乱七八糟,盆里还泡着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猫,在反复确认过他们真的是想给猫洗澡,而不是拿它做汤后,火树才忍无可忍地将一众白痴赶走,撸起袖子轻轻揉了揉小猫的脑袋。

齐思钧把吹风机开到最小档,拿手半掩着风口小心翼翼地吹,猫甩了甩身子,把自己甩得蓬蓬松松,是只很干净很漂亮的三花。

郭文韬把猫抱起来,猛吸一大口。

今天是周末,唐九洲没有去学校,搬了把凳子到室外,把卷子放凳子上人坐在地上写作业,火树路过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真难得啊居然这么自觉没有在玩游戏,齐思钧笑眯眯地打他,说我们九洲最近学习可努力啦。

周峻纬也盘腿坐在地上,在看这部剧的原作小说,看几页就要合上书做几个深呼吸才不会被气晕过去,齐思钧看着好笑,去旁边给两人切了一个百香果泡水喝。

唐九洲对着英语卷子发愁,周峻纬斜眼看了看快被他啃坏了的笔。

于是火树第二次路过的时候,正好看见周峻纬左手英语试卷右手唐九洲的耳朵,正在给他一道一道地讲完型,齐思钧在旁边一边笑一边说,好啦你让他歇会儿喝口水啊。

安吉尼尔:嚯,看看这一家三口。

郭文韬:“数学我来。”

唐九洲:“……啊?”

猫不理解这些两脚兽为什么突然笑得这么大声,吓死猫了。

没注意到所有人突然噤了声。

“说要怎么呀!”齐思钧喊得好大声。

“说听了我的作品觉得很不错!想要和我见一面!”邵明明瞪大眼睛捂着嘴,看着众人一起举起手欢呼。

蒲熠星忍着笑说自己可以去竞选一下经纪人,被郭文韬瞪了一眼说不要害得明明一出道就被封杀,唐九洲一边鼓掌一边整个人笑倒在了周峻纬身上,周峻纬不管他,对着齐思钧笑嘻嘻地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你们是不是做什么啦?”激动归激动,邵明明还是恢复了一点理智。

“我没有,我只是提了这个建议!你的作品介绍是阿蒲写的!”唐九洲举手投降。

“我没有,我只是随便写了点东西,介绍人是峻纬找的。”蒲熠星笑着连连摆手。

“我没有没有,我只是在剧组刚好有认识的人,你的作品都是老齐平时录下来的!”周峻纬一把揽过齐思钧。

“我!我只是录了你唱的歌!”齐思钧在他怀里挣扎,看着邵明明的眼圈越来越红,“因为夏天虫子多!放你的歌可以驱蚊!”

邵明明面无表情:“齐思钧,你闭嘴吧。”

郭文韬在旁边一下一下地摸着猫,温柔地看着他们闹,蒲熠星看了他一眼,对众人说:“还有一个好消息,明明的那个酒吧,周边不是比较乱吗,最近被整改了,抓走好几个地痞流氓。”

蒲熠星清了清嗓子,对呼喊着大快人心的众人说,听说这些流氓被抓走的时候,每个人都被打了个半死。

所有人都愣了一会儿,然后纷纷看向郭文韬。

郭文韬笑着摸摸齐思钧的头,又看了眼邵明明说,我怎么可能由着他们欺负我的人。

蒲熠星喊到破音:“齐思钧!从文韬身上爬起来!周峻纬你管管他!韬韬要被他压死了!!邵明明!不要把鼻涕擦在别人身上!要出道的人了!注意表情管理——!卧槽齐思钧别拽我!韬韬快闪开——啊!!!!”

两脚兽们真是太可怕了,猫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6.

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这样自带混响还有点失真的声音,在房间里想要聊天的时候就敲一敲管子,对着打开的小门问今晚吃什么,问猫在谁那里,问单词的意思,问头疼吃什么药,吐槽今天工作遇到的奇葩,唱自己新写的歌,快下雨了玩答非所问,让最后输的人出去收衣服。

周峻纬作为一个新来的,很快就爱上了这项天台独有的活动,因为齐思钧经常会在睡前像哄孩子一样给他们讲故事听,美其名曰练习普通话,他声音好听,念什么听起来都很舒服,听完以后一闭眼就能做个好梦。

这天趁着齐思钧游戏输了出去做晚饭,周峻纬拿起把剪刀哐哐哐地敲响了管子:“是我,峻纬,你们在吗?”

蒲熠星郭文韬邵明明都给了回应,唐九洲估计在写作业。

周峻纬:“老齐的生日快到了,我在想要送他什么礼物。”

蒲熠星:“你这么一说我和韬韬的生日也快到了,你知道我们三个生日相差只在十天之内吗?我想想今年生日我就想要那个……”

周峻纬:“顺便表白。”

蒲熠星:“这是件大事,我们要好好讨论讨论。”

郭文韬:“首先,我很明确的告诉你小齐他不喜欢贵的东西。”

周峻纬:“什么?怎么还有这种癖好?”

郭文韬:“因为之前他去一家高档餐厅当服务员,被一个富二代看上各种送礼物追了一个月,虽然他最后都把东西送回去了,但从此以后只要看到西装手表和鞋都想吐。”

周峻纬忍不住追问:“后来呢?这个富二代怎么放弃了?”

郭文韬一声冷笑:“后来他说最后请小齐吃顿饭,以后就当认识一个新朋友,小齐心软就答应了,我们不放心跟着去,那男的在酒里面加东西想玩阴的,被我打了一顿。”

……怪不得只要一提到有人被揍大家都会想到你,因为你解决问题的办法永远是如此简单粗暴并有效。

周峻纬在心里默默给这个富二代扎了小人。

蒲熠星:“其实我觉得你们关系发展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在不在一起也就一句话的事,你信不信哪天你洗碗的时候,随口说一句齐思钧咱俩过吧,他马上就会答应你。”

周峻纬想象了一下,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可是我还是觉得表白这件事要有仪式感,要在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还会微笑的那种,而不是只能想到洗洁精和刷锅水的味道。”

邵明明:“我听过一首歌特别浪漫,里面一句歌词是我想把星星送给你,让它照亮你的眼睛,然后我就想过如果有人送我一颗星星,我一定会感动死的。”

唐九洲:“你就不能自己看看窗外?都在天台了看星星还不够方便吗,还要别人送你!”

众人:“唐九洲好好写作业不要偷听大人说话!”

你们又没说不让听!唐九洲恨恨地用笔戳着卷子。

“峻纬你给小齐唱首歌吧,我觉得他会喜欢的。”蒲熠星说。

齐思钧结束了在书店的工作,还用员工折扣帮唐九洲带了几本教辅材料回来,走出楼梯一个人影也没见着,正纳闷今天怎么所有人都睡得这么早,就发现了眼前一块本来没有的白色幕布。

好嘛,让我看看这些人又想干什么,齐思钧笑眯眯地搬了把凳子坐到前面。

突然一盏灯亮了,几个影子出现在幕布后面,吉他声响起,影子伴随着音乐时而组成一朵花,时而又变成一个爱心,猫在幕布前好奇地追着影子跑来跑去,周峻纬抱着吉他站在旁边轻轻地唱。

天台月光洒,你剪影我傻,知道自己配不上。

但我守着光,保护你那就像,捍卫这场美景一样。

风吹切不断,故事的发展,属于我们的浪漫。

悄悄被酝酿,这天台的月光,赐我爱上你的力量。

最后一个音落下,大家举着手机的闪光灯,在幕布后面摇出一个星空。

周峻纬被这么多道强光猛一照差点瞎了,还是眯着眼睛强撑着走到齐思钧面前,认真地对他说,老齐,齐思钧,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本来就很感动,结果被光一刺激直接泪流满面的齐思钧好不容易找到周峻纬的位置,对着他猛点头,想到人可能看不清动作,连忙大声喊了一句好,然后扑到了他怀里。

唐九洲举着手机手舞足蹈:“哦哦哦哦哦哦!!!!太好了!”

抱在一起的两人忍无可忍地大喊:“好了!可以了!快把闪光灯给我关掉!!!”

齐思钧带着周峻纬爬屋顶去了,两个人不知道又在上面说什么悄悄话。郭文韬笑着收拾地上的布和架子,看到一旁别别扭扭站着的蒲熠星,忍不住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蒲熠星小声说,韬韬,其实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不是真的要干涉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很担心你。

郭文韬睁大了眼睛。

蒲熠星继续不好意思但又认真地说,你干什么职业是你的选择,但不管怎么样首先一定要确保自己的安全,我只管你好好的就行,其他我都不管,你要当杀手就当吧,如果是因为不好脱身被逼无奈那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也可以帮你……

“蒲熠星,你是不是侦探小说写傻了啊。”郭文韬笑着伸出双手轻轻拽他的耳朵。

“哪来的杀手,我是个警察。”

7.

“所以你们都知道韬韬是个警察,只有我不知道?”蒲熠星看着众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对啊”火树把楼梯间碍事的破桌子搬到天台上,拆成一条一条的木头点了火烤地瓜吃,齐思钧在料理台给他们做从奶茶店里学会的冰淇淋红茶,“他最近有个比较重要的任务嘛,也不能穿着制服到处跑,但是他房间不是有个警徽,你没看过吗?”

说来惭愧,还真没有。蒲熠星觉得做了好几晚心理建设,准备和一个冷血杀手浪迹天涯的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瓜皮。

齐思钧把奶茶放在桌上摆好拍照,相机是生日的时候周峻纬送的,里面还附了一封信:

但是与此相比,我喜欢的地方还是想和你一起去,喜欢的吃的还是想和你一起吃,新电影想和你一起看,新朋友也都想介绍给你认识,未来的每一天我也想和你一起去经历去面对。

生日快乐,我的小狐狸。

想想就觉得好开心,齐思钧抱着相机笑嘻嘻。

唐九洲高考的前一天,一群大人围着他团团转,齐思钧往他的笔袋里放了五六支黑笔,周峻纬找了个文件袋帮他把所有证件装好,郭文韬打开自己的手机定了五个闹钟后,又抢过蒲熠星的也定了五个。

唐九洲难得地没有在看书写卷子,而是捧着郎东哲给的热牛奶咕咚咕咚地喝,牛奶里还加了蜂蜜,就怕他今晚睡不着。

邵明明帮他搭好隔天要穿的衣服,反复强调就要这样红红火火的才会一切顺利。

唐九洲放下杯子,突然对着他们大喊:“我一定会考好的——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大人的——!”

火树笑得好大声:“当然啦!你也不看看每天给你辅导功课的是谁!”

齐思钧把相机放在桌面上设置好了延时,红灯闪烁时快速窜到了周峻纬身边。

大家一起对着镜头比着No.1的手势笑得看不见眼睛。

“3——2——1”

“九洲加——油——!”

8.

“有没有人可以跟我安利一下这个男主!我可,我太可了!”

“啊啊啊周峻纬我的宝藏男孩!终于要让大家认识你了我好舍不得啊QAQ!”

“安利指路两年前哥哥参演的网剧《随便编个名字》!虽然当时的演技还不够成熟剧情也很奇怪,但大家看脸就行了hhhh!”

“峻纬哥哥真的是宝藏,长得帅个子高温柔体贴情商高会说话!出道到现在零绯闻,入股真的不亏各位姐妹。”

“哎这个戴眼镜的男配也好可爱!笑起来好甜!招风耳的男孩子我喜!”

“是峻纬哥哥公司新签的艺人,叫唐九洲,据说本人大学是学工业设计的,现在应该还没有毕业吧。”

“服了,突然不想看,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浮躁。”

“楼上杠尼玛呢你怎么知道人家一边拍戏一边学业有没有荒废,支持一下新演员不行吗,期待小哥哥的表现!”

“我觉得这组照片真的拍得好绝啊,好想艾特某官博,学学人家!”

“来了姐妹们,我去官博找了一大圈,摄影师的微博名字是@岱泽,是个小哥哥!不过相册里全是做饭和撸猫哈哈哈哈哈!”

“爱猫会做饭会拍照又有趣的男孩子上哪找,我去了!”

“呜呜呜呜你们有没有看到小哥哥的个人简介,什么我愿意被你驯养,这是有对象了吧,是吧!”

“楼上你看看你们岱泽小哥哥抱着猫的那张照片,虽然没有脸,但是你看看他的无名指上亮闪闪的那玩意儿是个啥,戒指糖吗!”

“#邵明明天台##邵明明才华##邵明明天台原声带##邵明明绝美嗓音#x月x日,与明明相约比弗利利最顶层,聆听他与他们的故事。”

“来了,楼上的控评又来了,不过有一说一我听了推广曲好好听,而且据说明明本人也有参演,我好期待他会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23333”

“说起来这个编剧,我之前买过他的一本推理小说,就是那本讲一个恐怖游轮的,好像叫水手日记,看完以后夜里都要开着灯睡觉,这电影不会也是恐怖的吧!”

“我看介绍里说这是个剧情/爱情/家庭/悬疑/动作/奇幻/喜剧/歌舞片。”

“这要素是不是有点多???干啥呢???编剧是也准备逐梦演艺圈吗?”

“哈哈哈哈楼上闭嘴!本火羽白日生忠实书迷不服!哥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才不会写什么逐梦演艺圈!”

“喜欢这个简介,会去电影院支持的。”

@JZ周峻纬V:前前后后忙了两年多,最近又紧张了好几天,明天我的第一部电影就要和大家见面了,没想到现在的我也能拥有这么大的一个舞台。两年前我还是一个一条戏要NG十几次的小演员,演过很多角色,体验过很多人的人生,然后,我遇到了一些人。是这些人让我真正体会到了自己的人生,也是他们让我知道,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情,一群人就可以把它变成现实。

就在明天,欢迎你来,天台上永远都招待寂寞。

@唐九洲V:哥说的就是我想说的!峻纬`s文笔isverygood!太感动了!转发抽十个小伙伴我请你们看电影!

@邵明明MINGV:糖酒粥你还能再抠搜一点吗,我这边追加66个小伙伴,谢谢大家的支持~

@火羽白日生V:你抄我简介还不署名,知识产权能不能了解一下!

@岱泽:韬韬让我问你,今晚的鱼要红烧还是糖醋(要糖醋的话,回来记得买瓶番茄酱)

回复@岱泽:遵命

PS:一些出处

天台AU/管道传话设定——周杰伦电影/小说《天台爱情》

峻纬表白唱的歌——插曲《天台的月光》

“我们天台人就算平凡,一样可以很不平凡。”——《天台爱情》台词

“天台上永远都招待寂寞。”——插曲《天台》

“我想把星星送给你,让它照亮你的眼睛。”——鞠红川《大船》

新来的猫进门之前,要先送医院驱虫打疫苗,再观察一阵子才能接回家。观察期满,骆闻舟下班的时候顺路把小猫给拎了回来。

地下室好像有个猫笼子,你看看还在不在,一会把这个小的放出来试试,”资深饲养员骆闻舟拎着猫包,把从超市买的菜递给费渡,又看了一眼警惕地跳到鞋柜上的骆一锅,“要是实在不行,就得先把俩猫隔离几天。”

费渡问:“把小的放笼子里养吗?”

“不,那多残忍啊,”骆闻舟换上拖鞋,“当然是把骆一锅关进去。”

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的骆一锅:“……”

骆闻舟把猫包打开,新来的小猫就在两个人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骆一锅从鞋柜上...

骆闻舟把猫包打开,新来的小猫就在两个人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骆一锅从鞋柜上一跃而下,砸得把地板“咣”一声。

它座山雕似的耸着肩、眯缝着眼,围着小猫转了大半圈。

小猫在骆一锅这个吨位的庞然大物面前,肚皮紧贴地面,尾巴尖都在哆嗦。

不过大概是听懂了骆闻舟这逆子的威胁,骆一锅面对新的家庭成员表现得相当老成持重,始终没露出什么攻击性,闻了一会儿就爱答不理地走了。

“还行,可以不用拿笼子了。”骆闻舟松了口气,“我听人说猫一般不打老猫和小猫,看来骆一锅虽然不是东西,起码的猫性还是有的……对了费总,你给这小的起个什么名?”

“没想好呢。”费渡一边说,一边把购物袋里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

他这点特别神,好像是个人形的自动仓储系统,家里有什么、保质期还有多久,在放进冰箱的刹那,也在他脑子里存好了档。别看费渡在家游手好闲的就会点菜,点菜也能把库存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只要他不出远门,冰箱里就不会出现过期牛奶和放坏的菜,可以说是个居家必备的超级点菜机了。

“超级点菜机”把冰箱里的几样东西随意换了换位置,也不知道进行了什么神秘编码,漫不经心地说:“是叫斯金纳呢,还是叫华生呢?”

骆闻舟听着都牙碜:“路边捡的土猫起什么洋名,你也不怕咬嘴。这么着吧,你捡回来的,跟你姓,按家谱跟骆一锅一起,当‘一’字辈,嗯……一锅它是装不满了,一碗还凑合,就叫费一碗得了!”

“师兄你看我一眼,”费渡从冰箱门后面露出脑袋,“看这:这个表情叫‘每根头发上都写着拒绝’。”

“贱名好养活……哎我去,差点……我说费渡同志,咱能别老玩悬的吗,说你多少回了。”

“超级点菜机”虽然实用,也不是没有毛病。除了晚睡早起干家务活没眼力劲儿以及不爱穿秋裤外,他还什么东西都喜欢随手放桌边,甚至总得险伶伶地悬出来一点——手机悬着小半个机身,饭碗水杯悬个边,最要命的是让他切个水果,切完把刀放下,刀把也得在操作台外面悬出一寸。幸亏骆闻舟没有强迫症,不然能活活让他逼死。

骆闻舟脱外衣没注意,差点把他又“挂”在桌边的手机碰掉地上,幸亏骆队身手敏捷,硬是接住了。

“是咱家桌子不够大,还是你胳膊不够长?”骆闻舟钻进厨房,拿着费渡的手机在他头上轻轻一拍,“哪天给你摔了你就老实了——晚上要吃什么?东西拿出来,然后喂猫去。”

费渡“哦”了一声,干活去了:“对了老骆,明天我出差。”

“成,一会儿吃完饭给你收拾衣服,”骆闻舟一边洗菜一边问,“几天?哪啊?当地多少度?”

“至少一周。”费渡说,“温度差不多,就滨海。”

“滨海?”骆闻舟一愣,那不是开车一天往返的地方吗,“你要去滨海待一个礼拜?”

“嗯,”费渡顿了顿,“我们想把那块地拿下来,老周和陆嘉先过去疏通关系了,需要我沟通的事还挺多的。”

骆闻舟沉默了片刻,关上水龙头。

费渡没说是什么地,但他一听就知道。

“能拿下来吗?”

“那有什么不能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骆闻舟:“说人话。”

“拿下来准备做什么?”

“那是重新规划的旅游用地,我们呈报给当地政府的策划案是主题游乐场,”费渡把往小猫饭盆里凑的骆一锅轻轻推开,“那是幼猫营养膏,热量太高了,改天给你买低热量的——郭恒没跟你说吗?”

“最近没联系过……郭恒?这里头怎么还有郭恒的事?”

“他们……自己投的票?”骆闻舟皱起眉,“不怕触景生情吗?我以为……”

“那块地、那座城,终其一生,都是他们摆脱不了的噩梦。”费渡接上他的话,“可是地狱是客观存在的,不听不看不想,它也不会自己消失。除非你占领它、统治它,然后自己拿起锄头,在里面种满花——最难的部分都过去了,后面的事当然要继续做。”

“行吧,也有道理,”骆闻舟出于职业敏感,又提醒了一句,“不过这案子引发过热议,你在那建游乐场,将来会不会招变态。”

正在给俩猫当人形分餐隔离板的费渡笑了。

“我的地盘吗?”他推了一下眼镜,“师兄,蛊王住的地方,方圆十里,不长虫的。”

“快行行行行了吧你,你厉害,你真是个镇宅辟邪的大樟脑。”骆闻舟喷了口气,“给烤箱预热去!”

英明神武的“蛊王陛下”尾巴上的屏没来得及打开,就让骆队薅了,并于当天晚上因为记吃不记打,被骆闻舟吼成了菜青虫——

无名小猫被奶味吸引,壮着胆子跳到茶几上,想闻闻杯子里有什么。说时迟那时快,骆一锅以一种与它身姿不符的矫健一步蹿上去,照着马克杯就是一巴掌。

“啪”!

无名小猫:“……”

真凶骆一锅作完案,毫不犹豫地跑了,猫毛都没留下一根,深藏功与名。

正在屋里给费渡拿衣服的骆闻舟听见动静跑过来一看,属于工薪阶层的灵魂都炸裂了。他虽然从来不对费渡的消费指手画脚,但有时候也会上网查一查价格,以防不小心怠慢了费总那些看着不起眼的金贵东西。

“你知道他那破杯子多少钱吗!”

无名小猫从小流浪,营养不良,脑子发育也不良,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在犯罪现场瞪着一双无知的大眼睛。

神不知鬼不觉蹿上猫爬架的骆一锅没事猫似的,在旁边点着头舔爪,对他孝子贤孙骆闻舟的话深表赞同——有什么办法呢,这家里的闯祸精实在太多了。

“你别过来了,没看见满地碎渣吗?”骆闻舟伸长了胳膊把小猫拎下来,扔进赶过来的费渡手里,“败家子捡的败家猫!我看干脆叫费钱算了!”

费渡为了小猫未来的尊严,跟骆闻舟抗争了半宿,第二天早晨不得不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小猫:“你叫斯金纳,记住了,别听骆闻舟的。”

小猫打了个大哈欠,迷茫地把他送出了门。

周怀瑾上了车就开始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夹在燕城下班高峰的堵车大队里了。他揉开眼,从车窗往外望了一眼,看见连成一串的车灯,光影模糊,感觉这一觉睡实在了,舒坦。

这时,他余光瞥见陆嘉在手机备忘录里写什么东西,不小心瞄到,只见那胖子写的是:

某月某日,老板开车我坐车,豪车一路引人围观,路人都以为我是老板,堵车时候有俩妹子冲我笑了,爽!老板啊老板,你以为你有魅力是因为长得帅吗?错,散发魅力的是座椅!

周怀瑾:“……你干什么呢?”

要造反吧?

“记录生活里的美好瞬间,”陆嘉把备忘录存档,“有的人天生长在蜜罐里,人家世界的逻辑就是甜甜蜜蜜的。咱们呢,差一点,就得自己留心收集各种糖,慢慢攒,三年五载,总能给自己攒一个蜜罐——这是老板教我的。”

费渡开车看路,头也不回:“你那糖里少放点关于我的坏话就好了。”

周怀瑾却认真地想了想:“费总也会做这样的记录吗?”

费渡一口否认:“我就是口味甜一点,倒也没有这种居住需求。”

陆嘉笑而不语。

一路把他俩送回陆嘉的拳馆,下车拿行李时,陆嘉忽然好像无意中提起:“哎费总,去年骆队生日时候你发朋友圈里那蛋糕哪订的?”

陆嘉就大笑着扛起两个人的行李,跑得比使坏的骆一锅还矫健。

“死胖子。”

费渡摇摇头,合上后备箱,跟周怀瑾告别,回家去了。

他不用记录,他是“糖果库”的自动仓储系统,每一笔进账都清清楚楚。

哦对了,至于“斯金纳”……什么斯金纳啊,费渡一走半个月,回家一看,那傻乎乎的小畜生早把“费钱”这糟心名字认下了,一叫就摇头摆尾地过来。

叫了“费钱”,这辈子还能有什么出息?

它欣然接过骆一锅的衣钵,成了家里新的食物链底端,这是后话了。

*虽然最近天台好像一直都是在说教,我自己也有注意,但是这次主题的原因,还是不得不继续说教了,不喜勿入啦

1.幼稚

唐九洲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是全天台最幼稚的人,虽然他年纪确实最小,又被父母长辈几乎从小宠到大,看惯了大家的好,自己也就一点坏心眼都没有,用蒲熠星的话说就是“傻得令人羡慕”——但他依旧觉得,自己并不是最幼稚的一个。

这和年纪没有关系,周峻纬在这个家里也算小,但气质上就是比虚长了一岁的韬齐蒲看起来要稳重许多,而火树白活了那么多年,在密室里还不是都要躲在大家的中间才敢前进。

在叛逆期的时候,唐九洲也想过要独立,但他向来藏不住事儿,这么想着...

在叛逆期的时候,唐九洲也想过要独立,但他向来藏不住事儿,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和家里说了。饭桌上父亲一边啃着大骨头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要走也别着急,等一会儿吃完饭收拾一下再把垃圾也一起带下楼,母亲就在旁边补充说,还有要给你舅的东西一会儿也记得提下去放门卫那。

唐九洲很无语:“你俩真就一点不担心我啊?”

父亲往边上挪了挪,躲开唐九洲的遮挡继续看电视:“担心啥,大儿子都十五了,放在旧社会早都可以出去闯荡了。”

母亲在旁边忙不迭地点头:“确实。”

父亲:“这样九洲那屋就能给我放酒了。”

母亲:“你想得美,我拿来放衣服。”

父亲:“小气劲儿,你挂上面我堆地上,不妨碍。”

父亲回过头:“啥时候走啊?”

唐九洲面带微笑:“我说要独立,我没说我要离家出走。”

少年唐九洲的独立计划还没开始就被迫终止,长大以后他偶然和父母谈起十五岁时候的那个中午,发自内心地感慨道,还是你和我妈有办法,还懂得这么欲擒故纵地激我,要不没准我真就离家出走了。

沙发另一头的父亲把脚翘在他的腿上,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们没打算欲擒故纵啊?”

唐九洲:“不是,你现在说你那时候是跟我来真的?”

父亲:“对啊!”

唐九洲很抓狂:“有你们这么对亲儿子的嘛!”

父亲呸呸呸吐掉嘴里的茶叶:“害,谁还不知道你,那三分钟热度在外边能待两天我都服,本来我和你妈想着让你自己知难而退,这能给我们以后省不少功夫呢,谁知道你那点出息门都没出就不干了。”

父亲:“怎么不说话了,哎,说句话。”

唐九洲:“我自闭了。”

父亲:“别闭,先打开,烧点水去,没水了。”

唐九洲:“知道了!”

都说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很大,所以唐九洲觉得,自己能够在这样一对不靠谱爹妈的养育下健康地长大已经很不容易了,要他成为一个沉稳内敛的人实在有些强人所难,所以,他一点也不幼稚。

这次的寒潮来得很突然,早上齐思钧想要跺脚吓唬一下猫,一脚下去,只觉得从脚后跟的筋一路噼里啪啦断到了大腿,猫没被脚步声惊动,反而是被他“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吗不服老真的不行了呜呜呜呜呜”的哀嚎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想要从郭文韬的怀里逃开,却在身体接触到冷空气后又打了个寒颤老老实实地缩了回去。

郭文韬低下头用冷冰冰的鼻尖蹭了蹭它,猫又想发作,生生忍住了。

唐九洲端着杯子从厨房出来,看着躺椅上的一人一猫羡慕极了:“文韬,图灵跟你真好。”

郭文韬:“最近天气冷,它会比较黏人。”

唐九洲疯狂摇头:“不,它一点都不黏我,见到我就跑。”

郭文韬:“那是因为你老折腾它,它怕你。”

唐九洲:“苍天啊!我没有!”

齐思钧看到他杯子里的褐色液体:“你喝啥呢,咖啡吗?”

唐九洲又摇了摇头:“感冒药呢。”

郭文韬:“感冒了?”

唐九洲:“有点儿流鼻涕。”

齐思钧点点头表示赞同:“这天气确实很容易感冒,还好我有钢铁般的意志,要不估计也要阵亡。”

唐九洲:“拉倒吧还不是因为峻纬一天到晚管你穿衣服管得跟个老妈子一样。”

郭文韬:“或者就是你平常应该多锻炼一些,像我一样就不生病。”

唐九洲:“拉倒吧,我这感冒就是锻炼锻出来的,跑完步没有穿外套,亲测,血一般的教训。”

齐思钧有点欣慰:“不过看不出来啊,你居然会主动喝药,之前不说靠意志力就能挺过这些小病,所以从不吃药的吗,怎么,年纪大抵抗力不行了?”

唐九洲用嘴唇试了一下温度,试探性地喝了一小口:“谁说的,我的身体就像牛一样健壮,感冒而已自己也能好,但是快点好不是更好吗,好啦,其实是我怕我没有快点好会传染给你们,虽然只是感冒而已,但还是挺难受的,我昨天晚上觉都睡不好,大半夜的还让郎老师帮我找药,郎老师最近加班都加成那样了,我可不能又倒下,再给他增加工作负担……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齐思钧和郭文韬一个对视,一起笑了起来:“嗯……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九洲呀,偶尔好像也不是那么幼稚嘛。”

那天郎东哲走近盘腿坐在地毯上拆礼物的唐九洲,弯下腰收走一大盒巧克力,在对上人不解的眼神后解释说,最近天气干,吃这些东西容易上火,怕你忍不住我先收着。

唐九洲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巧克力,悲剧地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的话。

事情发展到这样其实还算正常——因为郎东哲平时就喜欢管着他,也不是针对,是其他人比较不需要,而唐九洲在他心里用他的话说就是“劣迹斑斑需要重点观察”,久而久之,唐九洲也习惯了被这样管着。

变故发生在一周后,某一天唐九洲敲响了郎东哲的房门,在开门后欢欢喜喜地说,我想到一个办法了,我分给大家一人吃一块,再多喝水就不会上火了吧,今天突然好想吃巧克力啊!

郎东哲的眼神有些不对,片刻过后,才看着他艰难地开口说,巧克力我前两天扔掉了。

这场冷战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巧克力的事他已经忘了,现在唐九洲只是想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以及,想办法让两人的关系回到原来那样。

“所以,你昨天晚上找郎老师说这事儿去了吗?”齐思钧单手撑着脑袋一脸好奇。

齐思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一定要想个这么幼稚的理由吗?”

“幼稚怎么了,你不觉得郎老师有时候也挺幼稚的吗,上次他和王老师冷战,不就是因为王老师问遥控器有没有在他那,他说没有后王老师还让他站起来,我都不会为了这种事生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假的还有这回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然是真的!我跟你说啊,还有上次……”

天色暗了下来,郎东哲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然后脱下白大褂换上大衣走出了诊所。

王春彧把车窗户摇下来,在寒风中龇牙咧嘴地冲他招了招手。

“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不催你嘛,又不着急。”

“你最近不用顺道再过来载我,我没那么早下班。”

“我知道,今天也是正好有点事拖了一会儿,你还是在带那些实习生?”

“是啊,别说了这一个个的,说了我就头疼。”

“哈哈哈哈哈”王春彧笑出声,“但是你也是特别负责啊,还带开小灶补课的。”

“我也不想啊”郎东哲把头瞥向窗外看着车流,“只是看着他们都和九洲差不多的年纪,就忍不住想九洲刚开始工作会不会也像这样什么都干不好,然后就会想,希望我对他们好一点的话,九洲遇到的人也都能对他好一点吧。”

“会的。”

“明天不在家吃早饭了,约了这些小孩晨跑。”

“怎么,这也是你特训的一部分吗?”

“不是,我只是单纯看他们不爽。”

“你笑什么,开车好好看路。”

“噗哈哈哈哈,知道了知道了。”

2.偏爱

“文韬,我觉得你有点偏心。”火树叼着一块鸡肉含糊不清地说。

“啊?怎么说?”郭文韬一脸无辜。

火树:“是这样的,你们有发现,我们吃宫保鸡丁还是玉米鸡丁,往往取决于阿蒲有没有在家吃饭吗?”

齐思钧想了想:“对哦,我刚要说今天的鸡肉怎么这么辣。”

火树:“齐思钧你没资格说对,糖醋鱼和红烧鱼的出现频率还不是和周峻纬有关!”

邵明明:“啧啧啧,这爱情。”

郭文韬有些不知所措:“这我倒没注意……你们吃不惯吗?要不我再去炒点别的?”

蒲熠星:“吃得惯,你看他们那样像吃不惯的样子吗,唐九洲!不要把骨头扔在我盘子里!”

火树:“我开玩笑的,吃得惯吃得惯。”

齐思钧咬着筷子冥思苦想:“话说,我做饭真的也和峻纬有关吗?没有吧,感觉你们说起来是阿蒲爱吃辣,九洲爱吃甜,明明偏清淡,但真正菜端上来的时候,哪次不是抢得六亲不认?”

唐九洲:“你又知道了。”

王春彧:“所以说挑食都是骗人的,挑的都是不好吃的东西,好吃的什么都吃。”

火树:“确实。”

周峻纬:“快过来个人搭把手。”

火树:“哟,回来啦。”

周峻纬回房间放好包和外套,从火树手中接过一个大袋子放在桌上,对着众人解释说,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之前剧组里的一个同事,说是老家寄了很多菠萝,非要分给他一点。

齐思钧有些意外地凑上来:“这多不好意思,你没请人家上来坐坐呀?”

“哎谢谢”周峻纬从邵明明手中接过盛好的汤碗,直接端到嘴边喝了一大口,感觉整个身体都暖起来以后,才缓缓开口,“其实我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是我撒谎了,我跟他说一会儿我还有点事要出门,所以改天再邀请他过来。”

齐思钧不解:“啊?为什么呀?”

蒲熠星把盘子往他身前推了推:“可以,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王春彧也笑:“只是没想到这件事会是峻纬能干出来的。”

周峻纬:“怎么说?”

王春彧:“嗯……怎么说呢,就是觉得你给外面的印象应该就是比较完美的,会关照到所有人感受的类型的吧。”

周峻纬:“这要放在以前,我绝对也干不出这种事来,但是没办法。”

“现在觉得你们更重要。”

所有人总是吐槽,周峻纬和齐思钧有时真的腻歪到了一种人神共愤的程度,只因两人都是擅长表达的人,情到深处什么肉麻话都说得出口,一开始邵明明还开玩笑说可以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些写歌的灵感,后来听多了,就只恨自己不是个聋子,一直到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可以做到见怪不怪地自动屏蔽了。

周峻纬总觉得,虽然自己的心思相比多数人来说已经算得上细腻,但身为男人,总还是或多或少都有些神经大条,所以就算是他,有时候也会陷入一些苦恼当中。

“文韬,问你个问题,老齐不喜欢吃西餐吗?”

“没有吧,我们一起出去的时候他吃挺多的啊。”

“阿蒲,问一下,老齐他是真的十点半睡觉吗?”

“你说谁?齐思钧?怎么可能,你说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他吧,我们这位十二点能上床都算早了。”

“王老师,老齐是不是不爱看文艺片啊?”

“有吗?他不是各种类型都挺爱看的?”

“哎。”周峻纬叹了口气,“我就说啊,我观察的应该差不多,所以他为什么不高兴呢。”

没想到,自己的疑问很快就有了解答。

“鸭肠好了,九洲碗来。”

“阿蒲,你辣锅鸭血差不多了。”

“韬韬你虾滑要哪边的?”

“哎明明你要不要喝点什么啊?”

坐在他身边的周峻纬起初还笑眯眯地看着他忙来忙去的样子,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只因为半天过去了,他的碗里还是自己一开始夹起来放凉的几块肉。

室外和店里的温差很大,所有人走出店门后都迫不及待地往车门里钻,在听到周峻纬“吃撑了想散散步,所以走回去就好”的话后,纷纷忍不住对他肃然起敬。

齐思钧想了想,就也退回了周峻纬身边:“正好我最近有点长胖了,今天又吃这么多,那我就和峻纬一起吧,运动运动。”

大家也就没多想,只当是这对小情侣的独特爱好。

因为是久违的团聚,所以晚上大家嘻嘻哈哈的不知不觉就吃了很久,时候已经不早了,街上也没几个像他们兴致这么好的人,一阵寒风吹来,周峻纬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在鼻尖触碰到围巾后,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火锅味。

齐思钧看了看他莫名又变得更差了的脸色,还是主动开口了:“峻纬你是不是不高兴呀?”

周峻纬也不否认:“很明显吗?”

齐思钧:“其实不是很明显,但是你说吃撑了想散步,可是你今晚都没怎么吃,所以在想你是不是有心事——怎么,你不喜欢吃火锅吗?”

周峻纬:“喜欢的。”

齐思钧:“那是今天没胃口?”

周峻纬:“不是。”

齐思钧:“啊那不然咧?”

周峻纬把脸埋在围巾里闷闷地开口:“你给他们夹菜,都不给我夹。”

“啊?”齐思钧整个人愣住,“我没给你夹吗?我想想……哦好像确实哦,哎呀,我没注意,对不起。”

周峻纬还是有点低落:“我在想,如果在以前的话,你应该会照顾到所有人,这个所有人当中一定也会包括我,只是现在我们的关系也和以前不一样了,往好了想,我觉得你可能是认为我们是关系更亲近的‘自己人’,对待自己人的时候,好像都会比较轻松,也比较随便一些……啊,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想,明明我们变得更亲近了,我还在这里跟个怨妇一样不满足。”

“原来,你也会这么想吗?”齐思钧偏过头冲着他笑,还没等人追问,就又自顾自说了下去,“你知道吗,很小的时候,我爸我妈为了奖励我在幼儿园得了奖,就答应我去买一只仓鼠回来养——我那时候可想养了,然后到了宠物店,在那纠结了半天要一只白色的,还是黄色的。”

“你知道我的意思吗,因为我觉得,我的精力是有限的,我能拿出来分给我爱的人的爱,也是有限的,如果我总是想着很多人,那我分给我最重要的那些人的,是不是就少了一些呢。我觉得我们已经给了陌生人或者普通朋友更多的耐心,更多的体谅,甚至有时候是更多的为他们着想,所以我想永远保留我的偏心,给我最想要给的人。”

“阿蒲不是普通朋友,韬韬也不是普通朋友,他们都不是普通朋友,但是峻纬你是不一样的,现在你才是我的最特别。如果我们九个人一起去吃烧烤,店里却只剩下七个鸡翅,那我可能还是会分给他们七个,不过我一定会找个机会偷偷跟你说,等等结束以后我们找个借口走回家吧,然后再偷偷溜去续摊。”

“老齐呀”周峻纬围巾下的嘴角一直在克制不住地上扬,“从小到大别人跟我说的都是,要多为别人考虑,要对所有人一视同仁,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说,你应该偏心的,但是,我又觉得你说的好对。”

“可是”齐思钧却皱起眉头,“偏心好像再怎么说也不是一个褒义词,我刚才说的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但是我又不能要求你也做到和我一样,因为你真的很温柔也很细心,大家和你相处也都很舒服,这也是我最开始喜欢上你的原因。但是我这样,却好像是在教你变得自私了。”

周峻纬觉得自己的口袋有点大,要不为什么插了半天还这么凉,一定是漏风,再加只手进来应该就不会了。

“嗯……如果你觉得偏心这个词不好的话,那要不,换成偏爱呢?”

“太久也没关系”齐思钧像个小狐狸一样咧着嘴笑了起来,然后自觉把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来伸进了周峻纬的,“只不过在开始之前,你也要回答我,你愿意和我一起再去找点吃的吗,晚上净顾着那些人了,我也没吃饱。”

“不是说最近胖了?”

“我胖吗???”

“不会,你太瘦了。”

“是吧,走,齐哥请你吃好吃的去!”

3.胆怯

相比周峻纬和齐思钧两人来说,天台上的另一对情侣相处起来就比较不一样了。

郭文韬这个人,话时多时少,跟齐思钧王春彧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话就挺多的,在外面话不多是因为比较慢热,但也没有到影响交流的程度,跟猫一起玩的时候话也挺多的——似乎每个养猫的人都会做出时不时把猫举到眼前,然后不顾反抗,自顾自说个不停这样的奇怪举动。

郭文韬原本想把这归结于两个人相对来说都比较敏锐的观察力,但蒲熠星却摇摇头否定了:“你现在看着我,猜猜看我今天早上都干嘛了?”

郭文韬毫不犹豫:“睡觉。”

郭文韬:“你每天这个时候不都是在睡觉吗?”

蒲熠星笑了:“看吧,所以我说嘛。”

“韬韬啊,我们都认识十年啦。”

在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之间,比较多的人会倾向于选择后者,都说日久见人心,除了明显的三观和优缺点以外,也有很多在实际相处中才会发现到的小细节,往往也会决定两个人是否合拍。

一开始的蒲熠星和郭文韬,就是这样的。

只是后来他发现,好像还可以更好。

周峻纬穿着毛线袜子和拖鞋艰难地手脚并用爬上屋顶时,蒲熠星正一脸惆怅地杵着下巴看向远方。

“怎么突然找我来这了,这不是老齐的地盘吗?”周峻纬看着身上的睡衣,想了想还是轻车熟路地走到一边,从一块小石头下面抽出一张报纸垫在屁股底下。

蒲熠星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这是我家,我还得跟你们报备一下是吗?”

周峻纬:“不用,不用,吃薯片吗?”

蒲熠星:“你俩还在这藏薯片?”

“不是,我带了。”周峻纬露出一个骄傲的笑来,反手就从外套的帽子里抽出半袋薯片,“来得比较匆忙,从沙发上偷的,你猜是谁剩下的?”

“明明吧,其他人吃薯片怎么可能剩下。”蒲熠星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猜也是。”周峻纬耸耸肩。

“有点儿潮了。”

“凑合吃吧,还是我再下去找找?或者喊九洲去,唐——”

“够了够了,就这样吧,不是,今天的重点是吃薯片吗!”

“哦对,你找我来干嘛?”

蒲熠星摸了摸鼻子,有些迟疑地开口:“想问问你和小齐,在一起之前和在一起之后,有什么区别吗?”

周峻纬咔嚓咔嚓:“哦,你要和文韬表白啊?”

蒲熠星:“这个家里还能不能有点隐私了啊!”

周峻纬举手投降:“哎,可是,你们俩现在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

蒲熠星反问:“那你之前一个人的时候不好吗?”

周峻纬:“不好,可能之前觉得还挺好的,但是遇到他以后就觉得一点也不好了。”

蒲熠星:“我觉得我跟你的情况还是有点不一样,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合适,但是你俩那时候毕竟刚认识不久。”

周峻纬点点头表示理解:“我和老齐就算不在一起也可以继续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但是你和文韬认识那么久了,你担心这层窗户纸捅破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这是很常见的一种心态。”

蒲熠星:“你还研究这个?”

周峻纬:“我上部戏的角色就是这样。”

蒲熠星:“那你觉得呢?”

周峻纬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和文韬都是我的朋友,身为一个旁观者来说,我对你俩的所有期盼就是你们各自都能幸福,如果你们的幸福可以是彼此的话,那当然最好,但是在没办法确定的时候,我也不太敢很随便给出我的建议,我当不了人生导师,只想你们都能好好的。”

蒲熠星:“我能理解。”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片刻,听着风中隐隐约约传来的楼下跳广场舞的音乐声。

周峻纬音量突然变大:“不管在世界面前多么坚强和优秀,当独自关上灯躺在床上的时候,依然会有无边的自我怀疑和孤独涌进来。不管我们多么大声地表白自由和独立,我们都曾在某一时刻惧怕自己一个人,惧怕谁也不属于谁也不拥有谁的状态。可是你也会惧怕当自己把坚强的假象敞开给另一个人看时,却得不到包容一切的爱,也怕你自己都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尚,害怕去无条件承担另一个人的一切,爱太需要勇气了,而两个有勇气的人能凑到一起的概率,似乎太小了。是啊,为了避免一切的结束,你避免了一切的开始,可是生命,本身就都是小概率的事情。”

蒲熠星:“你这是突然受什么刺激了?”

周峻纬:“是我上个角色的台词哦,他是个心理学家。”

蒲熠星想做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但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知道哪里还有薯片,我要下去拿点,你这个实在太难吃了。”

郭文韬伸出脚把凑上来的猫挪开,然后回过身轻轻拉上了天台的铁门。

弯腰抱起猫,正准备往房间走,突然被眼前的人影吓了一跳。

“嗨。”蒲熠星的镜片在夜里反着光。

“嗨?大晚上不睡觉你在这干啥呢,吓我一跳。”

“我想了想,觉得有些话,还是想要跟你说。”

“嗯?你说。”

“……等等,我组织一下语言。”

“好。”

“就是……”

“你不用再说了呀,我已经说好了。”

郭文韬走近,蒲熠星看见了他眼睛里笑得像个傻子一样的自己。

4.逃避

邵明明的房间传来吉他哐当一下的撞击声,紧接着,缩在沙发上的几个人就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唐九洲条件反射地开口:“嗨!明明!歌写得怎么样了!啊嘶噢哟阿蒲别拧我——对不起!我是想说!明明,你饿了吗!”

齐思钧一脸惨不忍睹地圆场:“对对对,你看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外面吃点东西吧!”

蒲熠星连忙附和:“是是是,我早就饿了。”

搞创作的多少都有点自己的怪脾气,也都会有遇到瓶颈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一起养成了一个习惯——工作不顺心的时候就一起结伴开车出去,什么也不想地吃喝玩乐大半天。

邵明明坐上车叹了口气:“我是专辑写一半又卡了。”

唐九洲在旁边递给他一瓶旺仔牛奶:“我是老记不住词。”

齐思钧在副驾系好安全带:“我在纠结要不要换风格。”

剪刀石头布输了的蒲熠星被迫担任此行的司机:“我在想要不要把男主写死。”

邵明明:“你为什么要把人家写死!!!”

唐九洲:“对啊!太狠了吧!!!”

蒲熠星:“所以我还没决定啊!”

“好!”齐思钧一拍手,“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想这些啦!”

唐九洲:“我们去吃点什么呢?”

齐思钧:“我都可以,饿了。”

邵明明:“我也都可以,听司机的吧。”

蒲熠星:“我突然好想吃韬韬做的酸菜鱼。”

唐九洲:“我看你像个酸菜鱼。”

蒲熠星:“开玩笑的,郭文韬他最近又没什么烦恼,我们不带他。”

齐思钧把手机递到后排:“这家串串可吗?”

唐九洲&邵明明:“可!”

齐思钧:“那走。”

蒲熠星:“不问问司机本人吗?”

齐思钧:“还用问你?火锅串串这些你有不可过吗?”

蒲熠星:“没有,走吧。”

唐九洲:“总觉得在车里不放点音乐有点怪怪的,放点歌吧。”

邵明明:“不行,我现在不能听到音乐,要不我又会情不自禁地想怎么写。”

齐思钧:“你们搞音乐的真的好惨。”

蒲熠星:“这简单,我们听电台。”

唐九洲:“我的妈,现在的房价这么贵的吗?这尼玛谁买得起啊!”

蒲熠星:“没事儿,我这应该还能再让你租几年。”

唐九洲:“太rich了,真是太rich了阿蒲。”

蒲熠星:“啊,要下雪了。”

邵明明:“都已经这么冷了,不下雪简直就是耍流氓,快下快下。”

齐思钧:“我决定趁着这两天天气好,把厚衣服和厚被子搬出去晒一下太阳。”

唐九洲:“我也要!你喊我一起。”

邵明明:“能换个台吗,我实在听不下这两个主播尬聊了。”

唐九洲:“啊,看来大家也都很烦恼啊。”

邵明明:“你这个都是何以见得?”

齐思钧:“我们烦恼吗?”

唐九洲:“不烦恼!我们要去吃串串嘻嘻嘻。”

齐思钧:“我好想参与他们哦。”

蒲熠星:“那就打,怕什么,又没人认得你。”

邵明明:“对啊,他们还不如你说得好呢。”

唐九洲:“拨出去了,你快拿着。”

蒲熠星:“可以啊齐思钧。”

齐思钧:“真的可以吗?”

邵明明:“我喜欢你说的那句‘生活本就不是云淡风轻,何必再让他凄风苦雨’,我要写到歌词里去。”

唐九洲:“记得给钱。”

邵明明:“人家本人都没说话呐!”

蒲熠星:“前面修路好像。”

唐九洲:“啊,那我们还吃得到串串吗,好饿。”

邵明明:“阿蒲你前面你那个路口停车一下,我下去买个东西。”

蒲熠星:“你们这些人能不能体谅一下司机,车里都是你们的章鱼小丸子味!”

唐九洲:“来来来你张嘴我插一个给你。”

邵明明:“说起来这哪是章鱼小丸子,章鱼呢,都不够我塞牙缝。”

齐思钧:“有得吃就知足了,嘶——烫烫烫!”

齐思钧:“你们渴吗?”

邵明明:“有点,这个酱有点咸。”

唐九洲:“等着,我去买饮料!”

齐思钧:“我跟你去。”

蒲熠星:“你说的跟他去,原来就是帮忙拎可乐吗?”

齐思钧:“怎么,喝可乐不快乐?”

蒲熠星:“快乐,那是非常地快乐。”

唐九洲:“嗝。”

齐思钧:“唐九洲我看你饭是不用吃了。”

唐九洲:“我要吃!对了那个辣条呢拿一包给我——”

邵明明:“什么,你们居然还买了辣条!”

唐九洲:“好快乐呀。”

齐思钧:“逃避真的好快乐哦。”

唐九洲:“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蒲熠星:“没什么不好的。”

唐九洲:“但是我以为你会说‘遇到问题应该想办法,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蒲熠星:“道理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是你现在解决得了问题吗?”

唐九洲:“不太行。”

蒲熠星:“对啊,那你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蒲熠星:“所以要先把自己哄好一下。”

唐九洲:“阿蒲你也是这样的吗?”

蒲熠星:“当然,不仅是我而已,我们都是,就连韬韬都会有瘫在沙发上不想上班的时候,这很正常。”

邵明明:“其实在之前我都觉得逃避是可耻的,是一种很懦弱的行为,但是后来我就不这么觉得了,倒也不是接受逃避这样的行为,而是接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样的事实,做不到24小时待机的话,那偶尔停下来充充电也没关系吧。”

蒲熠星:“当然没关系,我们又不管你一年出多少首歌。”

齐思钧:“阿蒲说你只要还有钱付房租就行。”

邵明明:“倒也不至于这么落魄。”

齐思钧:“如果你连在我们面前都是时时刻刻完美的,那我们还会失望呢。”

蒲熠星:“是这么个道理没错,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怪?”

唐九洲:“所以我有时候真的不喜欢听别人说加油啦,这样就好像在说你之前没有好好努力一样,今天不加油也没关系,今天可以加饭。”

蒲熠星:“来个人,我想吃辣条。”

齐思钧:“没了,这就剩点汁。”

蒲熠星:“合着你们说话的时候一点没耽误吃啊!”

唐九洲:“这有什么关系,再不吃就没了。”

唐九洲:“这一趟出行,各位有什么收获吗?”

邵明明:“没有,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写。”

齐思钧:“我也。”

邵明明:“但是我觉得我还可以再试一下。”

齐思钧:“巧了,我也。”

蒲熠星:“我可是想明白了。”

唐九洲:“怎么样?你打算留他一命吗?”

“留着吧”蒲熠星好不容易在店门前找到一个车位,“虽然按照现在的剧情来说,确实不知道留下来有什么意义,但是只要一直活下去,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呢。”

“下车了,记得把垃圾都给我带下去!”

彩蛋:

齐思钧:在忙吗?

郎东哲:现在没有。

齐思钧:嗯……有个事想问问

郎东哲:九洲?

齐思钧:啊对,我们看你俩最近实在有点不对劲,今天逮着他问了半天他才说的

郎东哲:不应该把人想得太坏,但是万一呢,这个万一的后果谁都担不起,我只要看到了,就不可能不管。

齐思钧:我明白了,确实应该有这方面的意识,不过你可以直接和九洲说呀,他肯定能理解的

郎东哲:我还是有点办不到。

齐思钧:怎么说?

郎东哲:就是跟九洲说“这个世界上可能会有人想要害你”这样的事,我办不到,虽然知道说了才能让他有这方面的防范意识,但是还是有点办不到。

齐思钧:噗

郎东哲:[叹气]

齐思钧:哈哈哈哈哈哈哈

郎东哲:好像是有点好笑。

齐思钧:没有没有,哎呀,我就是觉得唐九洲这小孩好幸福。

郎东哲:23了,也不小了。

齐思钧:那你跟他说

郎东哲:你说。

齐思钧:行行行,我说就我说,哎!这个家没有我还是不行

唐九洲:峻纬哥,我小齐哥最近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周峻纬:老齐怎么了?

唐九洲:他整个人突然变得非常紧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整天看那些什么大学的投毒案,他毕业都多少年了?难不成还是怕我们毒他?

唐九洲:就在刚刚他还抱着图灵去花园,对它念叨半天这些花有毒,它闻了会死,可是我们花园栅栏那么高它就从来没进去过啊

周峻纬:防患于未然,防患于未然……

唐九洲:而且他真的很奇怪,现在吃饭动不动就查什么食物有毒,还有什么食物加在一起有毒,搞得我吃个饭都吃得心惊胆战的

周峻纬:啊这

唐九洲:所以我就在想

周峻纬:嗯?

唐九洲:他不会是怀了吧!

周峻纬:??????

PS:

所以我就觉得我应该回应一下,虽然我也总说我自己OOC,但是OOC应该是“所有的东西都是我本人的主观揣测,所以如果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千万不要上升到真主本人”,而不是说只要我打了OOC的预警,就可以无视他们实际情况胡编乱造,既然有人提出来,我就应该给出一个解释,所以我想了一下,直接回复的话我也不知道三言两语该怎么说,发到主页又像在挂人,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我自己比较擅长的方式吧,就是更直接地去写一些我心里天台的大家的样子。

其实我始终觉得,无论大家多么接地气,但作为公众人物就绝对不可能毫无保留,所以我自己追星的话,其实也说不出“喜欢他就要喜欢他的全部”这样的话,因为我一直以来的观念都是“只要不是违法乱纪和道德败坏,我愿意只看到他本人愿意展示给大家的那一面”,但是天台不一样呀,他们是朋友是恋人是家人,他们是每天一起生活一起长大的人,就算他们当中有的人在外面也有着很厉害的身份,但说到底大家也都是普通人,人啊,哪里有办法做到永远完美呀。

其实相比现实来说,天台里的大家已经褪去很多光环了,这篇更新里的大家其实不那么好,但是在这里,他们那些不那么好的地方,好像又不那么重要,因为会有人愿意接受你的不好,也会有人让你心甘情愿去改掉那些不好,我觉得能遇到这样的人真的好幸福啊。

非典型HE

月明星稀这个成语的意思是比喻一种事物能把另一事物掩盖

太阳会照常升起,那些漫漫长夜中的颓靡都将与岁月一起揉进骨血,此生此世再不会有人以任何方式将他们分离。

00

门铃适时地提醒着客人已经来到。

杨九郎趿拉着拖鞋跑过去开门,只见周九良雪人似的站在门外。杨九郎急忙让开门口的位置,让人进来。

周九良抖落一身雪花,鼻尖冻得红红的,口中呼出的团团白雾与室内温暖的空气相融合,惹得张九龄笑他是加湿器。

张云雷贴心的递了杯热水过去,盯着他眉眼上的白霜也忍不住笑问:“怎么不撑把伞来?”

“从家出来的时候还没下这么大呢。”

周九良朝着自己的师兄低眉顺...

周九良朝着自己的师兄低眉顺眼的答道。

烧饼和曹鹤阳原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烧饼回过身拿着破锣嗓子嗷了一嗓子:“老闭来了!”

曹鹤阳笑眯眯的跟着回过头打招呼,“小孟儿念叨半天你怎么还没来了。”

周九良不好意思的嘟囔道:“还不是这雪下的太大了。”

当事人孟鹤堂听见自己的名字,解了围裙从厨房出来。一抬眼就看着周九良带着几分凉气腻腻乎乎的黏到自己的身边,撒娇似的抱怨外边雪下得有多大。俩人坐在沙发上,一抬眼就能看见窗外在空中舞蹈的鹅毛大雪,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瑞雪兆丰年。”

高峰从二楼下来,端着保温杯看着窗外落了厚厚一层的雪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栾

云平笑着凑过来,问道:“高老板这是上午没吃饱?”

张九龄正准备去厨房炒几个菜,结果王九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少年的眉目像是星河般璀璨,勾住张九龄的脖颈笑眯眯的唤了声老大。

张九龄勾着唇倒是有几分痞气,亲昵的揉乱了王九龙的发丝。

“楠楠,跟我去包饺子去。”

几人成名后的工作愈发的多,几乎压的人喘不过气。一群人难得抽出空齐聚一堂,一餐下来也算是其乐融融。

本想着一餐结束就各回各家,可雪下的极大,一群人不得不被迫留在别墅里,各寻了房间歇息。

01

沉沦,无尽的沉沦。

在无数个不见星辰的黑夜中一起与众生共舞,像是窒息的人挥动四肢发出最后的求救信号。

周九良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从黑暗中惊醒。坐起来才发现上衣已经湿透,凉意钻进毛孔,顺着血管蔓延到浑身每一处。

身旁的床头灯“啪嗒”一声亮起。孟鹤堂坐起身来伸手去摸了摸周九良额头的温度,面带担忧的看着他。

“又做噩梦了?”

周九良摇摇头,又点点头,在孟鹤堂不肯退让的关心中终于缓缓开了口,嗓音低哑,声如蚊呐。

“先生,没事的,我习惯了。”

孟鹤堂还是不放心周九良这般失了魂的模样,索性掀开被子,起身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看着周九良双手捧着玻璃杯小口小口的喝完才作罢。

孟鹤堂摸了摸周九良的额发,又从另一边回到床上,像一位慈悲长者又像是一位亲密爱人那样环抱住周九良,任由周九良本能的在他怀中汲取温暖,像是受惊的鸟。

“睡觉吧,航航。一切都会过去的。”

孟鹤堂低沉的嗓音的顺着空气流淌,温柔的抚平了周九良所有不安的情绪。

床头灯散发着微弱的暖意,笼罩在两人身上。

孟鹤堂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周九良的背,像是很多年前那样,在无数个夜里哄他入眠。

02

雪连续下了两天,高速被封了路,连带着手机也失去信号。

几个人打从昨晚起就被困在了郭德纲的别墅里,索性每对搭档都找了个客房歇息。除了周九良半夜被噩梦惊醒之外,倒也算是风平浪静。

原本是郭老师叫他们来的,说是乔迁新居,希望他们来给热闹热闹,添添人气。结果他们倒是都来了,郭老师却因为大雪封路没能赶来。

幸好年假还长,一时半会儿也不着急回去,更何况眼下的情况是着急也回不去。

难得几个人能齐聚一堂,可大多还是那副老样子。

张九龄和王九龙盘坐在大厅的地毯上,不知从哪拿出一盘军棋下着。偶尔王九龙会笑嘻嘻的往张九龄身上凑,张九龄弯着眉眼,露着小虎牙,却口是心非的叫他起开。

高峰和栾云平在二楼书房说是创作新本子去了,总队长和总教习的事也无人敢过问。

烧饼和四哥好像是为了新的商演而在屋子里钻研新活。

张云雷已经正午了还没起床,反倒是杨九郎喜笑颜开的亲自下厨做了早餐端到楼上卧房去。

孟鹤堂像是他们所有人的纽带,一会儿问问这个,一会瞧瞧那个。像是一只蝴蝶来回飞动,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温柔。

可每当孟鹤堂看向周九良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别样的爱意,像是穿过漫长岁月的河,只为他一人而来。

03

烧饼和曹鹤阳从二楼下来,看样子新活对的还算是顺利。

烧饼笑的神神秘秘,凑过来怼了怼在沙发上揉着核桃发呆的周九良老艺术家。

“老闭,这雪估计明天就停了。回去蹦迪去啊?叫着老秦和九龄九龙。”

周九良想了想楼上的孟哥,似是而非的应了一句。

张九龄是个眼明心亮的,一屁股坐在张九龄的另一边,直截了当的揭穿了周九良。

“孟哥不让你去?”

周九良强撑着面子哼了句,“哪能够啊?”

王九龙一直腻在张九龄的身边,像是某种认主的大型犬,笑的甜腻腻的,像是旺仔牛奶。

“那就成,不过这事可不能告诉总队长和高老板。尤其是栾队,非唠叨个三天三夜不成。”

张九龄跟着摆摆手。“嗨,可说呢。”

张九龄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净这个。”

反倒是王九龙笑的意味深长,话题像是又兜兜转转回了最初。

“饼哥,那咱们可就算是达成协议了。”

04

曹鹤阳口中的高峰和栾云平正悠闲的喝着泡好的花茶。半晌,高峰搁下茶杯,抬眼看了看栾云平。

“平儿。”

多年的默契沉淀,恋人间的一个眼神,便能知晓对方的心意。

“高老板这是动了凡心,也想争上一争?”

“我这辈子遇上马凤英的时候,就已经动了凡心。”

高峰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这么多年总是对“马凤英”情有独钟,念念不忘。气的栾云平拿手指头戳他肩膀,憋着笑骂他。

“我看你是要死。”

两人笑着打闹了几句,最后还是总队长栾云平率先把话题又重新引领到正轨上。

“五队那四个可是勾结在一块儿了。”

“烧饼和小四你又不是不了解,九龄九龙也都是好孩子,就是爱闹了一些。再说您堂堂总队长还怕那几个孩子吗?”

栾云平倒是一本正经的接过话头,“那倒是,高峰那个演员都得叫一声队长爸爸。”

“你说这话可就不地道了啊,马凤英。”

栾云平嗔了他一眼,又把拐到石家庄的话头拐回来。

“八队那俩看起来倒像是中立。”

高峰觉得栾云平这副模样可爱极了,像个智慧的蓝精灵,但也不再逗人开心,呷了一口茶,意味深长道:“越是有野心的人越深藏不露。”

05

“我拒绝。”

“我不会同意的。”

周九良捧着水杯从书房门口路过,却意外的在门外听到了孟鹤堂的两声怒吼,周九良正想着要不要回避一下,却正碰上孟鹤堂推开门,俩人打了个照面。

周九良从未见过孟鹤堂如此愤懑的模样。

印象中的孟鹤堂从周九良17岁时就始终是温温柔柔的模样,难得严肃却也不会这般失态。

孟鹤堂看见门外怔愣的周九良也是脚下一顿,下意识的把门快速带上。

“饿不饿?”

周九良抿着唇不打算放过他,定定的看着孟鹤堂,问。

“没什么,一些小事。一会儿想吃点什么?”

孟鹤堂带着些无奈的倦意,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周九良蓬松的卷发,却被周九良后退一步躲开。孟鹤堂的手悬在空中,错愕了一瞬,就坦然的收回了手。

“你在骗我。”周九良摇摇头,答得肯定。

“航航,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你只要开开心心……”

“不!我有权知道!我是……”

周九良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正欲说出口,却发现所有人都站着他的身后,看着他,面上带着温柔笑意,告诉他,不要过问,不要去追寻那些记忆。

昨日已经消亡,有些人遗忘了过去,却被迫着一遍遍重温着琐碎的梦。

06

杨九郎不知是第多少次端着早餐上楼,又是第多少次重复同一个轨迹。

杨九郎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才换下了一直挂在脸上的温和笑意,无奈的看了一眼床上倚着看书的张云雷,意有所指。

“辫儿,这都第几次了。”

张云雷抬眼皮看了一眼杨九郎,合上书本,语气里是无可奈何。

杨九郎把手里端着的早餐放在床头柜上,漫不经心的问道:“孟哥那边说什么了吗?”

张云雷摇摇头,叹了口气。

“高老板和栾队的立场并不明显,但五队那俩怕是要告诉小周小心一些了。”

到底是自己的同门师弟,比外人多了几份亲近。

“俩?”

“烧饼不会,小四也不会。”

杨九郎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张云雷,“我倒是觉得应该提醒九良,这事儿其实应该看九良怎么想。”

张云雷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接过杯子,道。“外边已经在和小孟谈了,但他似乎拒绝了。”

张云雷蹙了蹙眉头,口中不知指的是什么。但他随即又释然了,低头喝了一口温水,笑道。

“但他是最适合当主人格的人,本就应该如此,不是吗?”

07

入目是鲜艳的红,惊人而夺目,像是用无数鲜血筑城,无数灵魂织网。被禁锢的每个人都带着对生命的渴望四处逃窜,面容因为窒息而扭曲。

周九良从黑夜中惊醒,劫后余生一般大口喘着粗气平复躁动的心率。环视一圈周遭的环境,才逐渐反应过来刚刚的不过是一场梦魇罢了。

再细细回忆梦中情节却已经记不起任何片段,只记得触目惊心的红色。

床头灯被一双白皙的手操控着亮起,孟鹤堂坐起来,伸手去试了试周九良额头的温度。面带担忧的问道:“又做噩梦了?”

周九良垂着头缓缓回过神,朝孟鹤堂投去一个不必担心的目光,可被冷汗浸湿的背心无法骗人。

“孟哥,没事的,我习惯了。”

孟鹤堂看着小孩明明惊魂未定却还是强撑着的表情,不放心的叹了口气,掀开被子去给他倒了杯温水。

周九良在缓缓喝水的时候,听见孟鹤堂说道:“睡觉吧,航航。一切都会过去的。”

像是听过千遍万遍,熟悉而陌生。

周九良摇摇头,把莫名其妙的想法抛出脑海,笑自己是做梦做多了。

“为什么不同意融合人格?你应该知道这是对周九良最好的结果了。”

孟鹤堂看着睡沉了的周九良笑的温柔,轻轻的再次答复,像是说给自己听。

08

周九良是DID患者,也就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通俗来讲就是人格分裂。

除了周九良这个人格,其他的人格有九个。主人格大多无法主观意识到其他人格的存在,一些情况下次人格也无法认识到其他人存在。人格之间交流也大多数是排除主人格参与的。

他们一开始像是各自为战,无法意识到彼此,只在周九良需要他们的时候出现。但直到出现了孟鹤堂。

孟鹤堂是最早存在的协同意识人格。只要他想,他可以协调任何人对话,让他们见到彼此。周九良缺失的那些记忆,都是他们这些次人格为它承担了那些部分。

他们每个次人格有自己的主观想法和自我意识,像是活生生的人。可是人就会有野心。他们被贪婪所支配,不会满足于只当一个次人格。

这间房子像是周九良的精神宫殿,他们寄居于此,在这里为他编织一个又一个的梦境,使他脱离现实,并且无数次的反复上演。

要么他们同意融合人格,让周九良想起一切令他痛苦的根源,送他回归到现实。

要么他们将周九良永远的留在这里,冷眼旁观着他沉醉于虚拟的美好假象之中。

而他们中有一个人将争夺到成为主人格的权利。真正的统领这个躯体,成为“周九良”,亦或是成为他自己。

09

张云雷并不是一开始就全心全意的相信孟鹤堂的。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他没理由相信任何人,除了杨九郎。

他隐晦的试探过孟鹤堂,几次都无疾而终。

在他终于按捺不住想要去问个清楚的时候,孟鹤堂却主动找上门来,挂着一贯的笑意,不疾不徐。

“我并不是融合人格的支持者,也对做主人格毫无兴趣。我只为了航航而来,我的所有目的地也都是他,你大可以放心。”

张云雷与杨九郎的目的和孟鹤堂相同,虽然是次人格,却根本不希望自己的主人格受到任何伤害。

张云雷不得而知孟鹤堂是如何说服了高峰和栾云平那样的老狐狸,放弃争抢主人格,同意在这个虚无的世界里陪周九良一次又一次地演戏。

连烧饼和曹鹤阳都没有任何意见。唯独张九龄和王九龙是两个变数。野心挂在脸上,摆明的想要挣上一争主人格的位置。甚至还试图拉拢饼四二人,为自己增加筹码。

但在周九良上一次晕倒之后,不知道孟鹤堂和他们单独说了些什么,再见到张九龄时,竟然也别别扭扭的来了一句,“我虽然不同意融合人格,但我也不希望九良有事。”

张云雷一直觉得这和孟鹤堂的人格设定里曾任大堂经理有关。

10

已经是周九良第七次重新进入这个房子,再次上演这场永无休止的戏码。

孟鹤堂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天仍黑着,客厅里聚集了所有的次人格,像是他们曾经每一次交谈那样——避开周九良人格。

“老闭睡了?”

烧饼的白日里沙哑粗狂的声音到了寂静的夜里愈发显得清晰。曹鹤阳拍了一下烧饼,提醒道:“小点声。”

孟鹤堂点点头,目光转向栾云平,两人仅一个眼神便意会。

“下次九良醒来就会记起全部。”栾云平推了推眼镜,抿了抿唇,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小孟儿,你还记得郭老师为什么给他起名九良吗?”

孟鹤堂是第一个诞生的人格,从他出现的那一刻他便继承了所有周九良清楚或遗忘的记忆。

周九良原本是不叫周九良的,他的本名是周航。九良是在那次事故之后,郭德纲亲自替他取的字。

周九良——周航背负着他的九个附属人格,在无数良夜沉沦。

孟鹤堂知道栾云平要说什么,他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周九良因为承受不了过去的那些记忆才有了他们来替他承担,而他只愿意躲进这个安全而狭小的房子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上演悲剧前的故事。

“孟哥,如果融合人格,你真的确保他不会因为无法承受而再次分裂出其他人格吗?”

张九龄坐在一旁早已听出他们几个的言外之意,也明白过来所谓的二位“盟友”——朱云峰,曹鹤阳,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俩卧底,忍不住出言反驳。

王九龙偷偷捏了捏张九龄的掌心,附和:“我也不同意融合人格。”

孟鹤堂浅浅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半晌勾出一抹极淡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眼底深意。

“我原本也是不同意融合人格的,于是张医生给了我第二个方案。”

张云雷从始至终都是那副坦然表情,他果然在孟鹤堂口中听见了那个预料之内的答案。

“第二个方案是,我做主人格。”

如果他无法承担过去的伤痛,那便由孟鹤堂承担周航和周九良的一切痛苦。

孟鹤堂还是那副笑着的模样,漫不经心的接着说道。

“可是我也拒绝了。”

11

孟鹤堂起初不同意融合人格的理由和栾云平几人一样,他们不希望周九良再一次受到伤害,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再次沦陷于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但在周九良第七次晕倒前夕,张医生约见孟鹤堂的那一次时,张医生坐在诊疗室的桌子里边,眼角唇边都写着严肃,再无半分笑意。

“他们也不肯更换主人格?”

孟鹤堂敏锐的捕捉到张医生话中的细节,直直的盯着他。

“你们每一个人都对周九良具有下意识的保护行为,像是彼此约定协调好的。”

孟鹤堂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笑着嘟囔:“那两个小崽子连我都骗过了。”

张医生或多或少猜到一些人格之间的事情,但他不好妄加干涉。只是叹道:“周九良恢复记忆也不过这两天了。你应该清楚,你最多只能支撑这个梦境九次。”

“九次就够了。”

周九良,也许应该说是孟鹤堂,自觉的走到诊室唯一的床上躺下,再次回到那间“书房”中。

12

周九良不知道是第几次从梦中惊醒,又重复了多少个第一次。

和每一次醒来时,尽数忘却梦中记忆不同。这一次的周九良却依稀记得梦中的轨迹,他坐起身来试图理清脑海中杂乱的线索。

随着孟鹤堂打开灯的那一刹那,所有混沌都变得清明。

周九良回过头去看着孟鹤堂,像是拥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他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下一个画面,孟哥会伸手覆上他的额头,然后关切一句……

梦中的场景和现实逐渐重叠,并且一步步都按着梦中的剧情上演,像是陷入了诡异的轮回漩涡。

周九良突然清晰的听见自己血液流淌的声音——他想要打破禁锢,他不喜欢这种受人掌控的感觉。

他抬起头看着孟鹤堂,装作漫不经心的试探。

“我刚刚梦到了。”

孟鹤堂怔愣着抬头。

“什么?”

“一切都将重复,我们,永远,困在这里。”

孟鹤堂的笑容开始变得僵硬,可语气还是一样温柔,伸手像是准备抱住他。

“航航,睡吧,不要去想,不要去回忆。”

所有人也都不知何时聚集在屋子里,围绕在周九良的床边,每个人都挂着同样的温柔,像是恶魔循循诱导他沉沦于此。

“九良,忘记吧……”

“师弟,别去想了……”

“老闭,回来吧……”

“航航……”

梦中的场景愈发清晰,周九良在梦与现实的交接处逐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而那些在梦中一次又一次出现的红色,他终于看清,是火。

几乎是周九良回忆起全部的同时,所有人都置身于火海中,所有家具熊熊燃烧,嚣张的吐着火舌。他们痛苦的挣扎在火海之中。

周九良一边被众人往屋外推搡着,一边红了眼拼命的想要冲进大火之中,想要救他们。

可周遭的一切都开始轰塌,墙皮斑驳脱落,家具沦为灰烬。周九良不信命的要回去,却在天旋地转之间被孟鹤堂推开。而他原本站着的地方有一根房梁倒塌,生生压在孟鹤堂的身上。

“九良,快跑啊!”

“师弟!走吧!

”烧饼和张云雷在远处徒劳的喊着,衣袂已经染上火舌,面前是阻拦住他们的倒塌建筑物。

杨九郎原本已经跑出一段路,却毅然决然的冲回张云雷身边。

周九良不要命似的跑过去,不顾火焰灼烫,红着眼,徒劳的搬着压在孟鹤堂身上的房梁。

“孟哥,你不要怕,孟哥,不疼不疼,我马上。”

周九良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大颗的眼泪落下,却浇不灭这场大火。

孟鹤堂已经是气若游丝,他苍白着一张脸,笑的温柔,一如他十七岁第一次见到他那样。他也是这样笑的温柔,朝他伸出手。

“您好,我是孟鹤堂,您愿意和我搭档吗?”

他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说了愿意。

可如今这个人笑的温柔告诉他,“放弃吧,航航。”

他说不出一个字。这是他十七岁就选择的人啊。

他陪他从籍籍无名到声名加身,他和他见过世界上无数个地方的日出日落,吃过各地特色的市井小吃,尝过酸甜苦辣人间百态。他怎么能,怎么能放弃他。

“航航,活下去,带着我们所有人的。”

王九龙和张九龄从他身后将他拖走,任由他挣扎却不肯放过他。

“周九良你清醒一点!我们都只是你的其中一个人格!”

张九龄狠狠的给了周九良一巴掌,震得周九良耳膜嗡嗡作响。

“一开始就注定了只有一个人能走出去!”

王九龙将他推到别墅大门处,笑容苦涩。

“我们每个人都为你承担了一部分你无法承担的回忆,我们本想着,你永远失去这段痛苦回忆对你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大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尽数褪去,只剩一片残骸,所有人也都带着最初的笑意温柔的看着他。

“可随着你在这里带的越久,你的精神情况就越不稳定。”曹鹤阳站在烧饼的身边,像是劝导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孩。“所谓的在书房联络到外边也不过是能短暂的出去,和你的主治医生碰上一面。”

张九龄笑的痞气,隐藏在笑容之下的情绪如同深渊般望不见尽头。

“要求融合我们拒绝了,但如果是孟哥做主人格我是同意的。可偏偏孟哥绝不同意。”

孟鹤堂面色依旧苍白,却笑的温柔。他是第一个诞生的人格,也是唯一的协同人格。

他永远包容周九良,像是八月清泉,不分黑白对错的永远温柔呵护着他,他一如既往的温柔,说道。

“因为航航就该是航航啊,而我们都是为了周航而来。”

13

融合人格是个极为漫长的过程,至少对周九良来说是这样的。

他和他们一一告别。周九良清晰的记得每个人都走上前像是临终遗言一般对他絮絮叨叨的关切许多,生怕日后他无法独立照顾自己。

只有张九龄剑走偏锋,恶狠狠的盯着他,舔了舔后槽牙。

“周九良,你给我好好活着知道吗?”

烧饼正准备拉开张九龄的时候,周九良却兀自笑了,他说:“师哥,不要担心我。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老大。”

张九龄被这一句话堵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口是心非的留下一句,“不是担心你,就是怕你死了。”

周九良什么也没说,只是像最亲密的师兄弟一般走上前去拥住张九龄,结果才抱上就被王九龙拽开。

“诶诶诶,主人格了不起啊?”

逗得周围几人会心一笑。

最后才轮到了孟鹤堂,孟鹤堂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像是整片暮色为他沉沦。

“先生……”

后边三个字尚未说出口,孟鹤堂已经接了一句。

“我也是。”

周九良正想说些什么,孟鹤堂却像是未卜先知。

“航航,不必说的。”

他伸手拉着周九良的手,贴住自己的胸膛,那里跳动着一颗频率和周九良同样的心脏。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孟鹤堂的眸子像是有魔力,让周九良一颗心只能为他沉沦,甘愿俯首称臣。

“不要担心,你活着,我们就活着。”

周九良笑得勉强,却还是答应下来。

“我……会的。”

14

欲望自人类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流淌在骨血里,它永远不会消弭于风中,只会随着岁月增长愈发膨胀。

婴儿渴求奶水,幼儿贪恋玩具,少年贪图享乐,成人痴迷情爱,他们理所应当也执迷不悔。

它是一条永远无法填满的沟壑,如饕餮般贪婪且永无止境。连人格也不能免俗。

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贪念,也因他人而生。他们或许都曾在脑海中对成为主人格这个想法萌生过不该有的冲动,可最终他们愿以消亡于宇宙的代价,换取他一世安康。

15

回忆起一切的周九良又重新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只是他在说单口的时候会下意识看向自己空荡荡的右侧;在想要去健身时下意识拨打那个空号;在找人一起去买衣服时想起那个小眼睛的北京小爷;在帮着查孩子们功课时想起那个总教习和总队长,也想起他面冷心软的大师兄。

只有这些时候他才意识到并不是一切都是周而复始的虚无梦境,起码那场大火是真实存在过,他们也都真实地存在过。

最终结果和梦里一样,只有周九良一个人被救了出来。大火扑灭后,只留有一具具面目全非的焦黑尸体。

周九良出了重症病房就进了精神科。因为他无法承受那些痛苦,而分裂出了那场大火中所有的人,无休止的在精神深处轮回,一遍遍上演火灾前的故事。

而那些人格因为爱意而自私的不肯让周九良再次承受所有痛苦,他们选择替他背负一切。

可他们也因为爱意而决定让他成长。

让他带着曾经失去的记忆,去看一看真正的璀璨星辰,漫天大雪。

去爱一个真实的人,也许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也许是个男人,不过不重要,他总会带着他们所有人都期望过得很好。

像是孟鹤堂带着笑意说的那样。

因为航航就该是航航啊。

而周九良也只是周九良。

16

周九良最后也没有改回周航那个名字。

周九良——周航背负着他的九个次人格,在无数良夜沉沦。

17

周九良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不知名的管子。

他吃力的抬起手,却意外看见一双不属于自己的手。

他惊恐的坐起身,惊醒了一旁的陪护,忙按住他,并问他有什么需要。

“镜子,镜子!”

周九良开口才发现,这句躯体的嗓音如此低沉沙哑,是他年少慕艾日思夜想的那个声音。

陪护不敢耽搁,一边防止他做出过激动反应,一边替他寻来镜子。

周九良愣怔的看着镜子里的熟悉的面容突然哽咽住——这是孟鹤堂的脸。

孟鹤堂骗了他。

所谓的主人格根本不是周九良,而是孟鹤堂。

所以孟鹤堂始终拒绝融合人格,因为一旦融合人格,消失不会是孟鹤堂,而是周九良。

于是他促使着自己一步步成为主人格,用精神体造出了一个梦,又串通所有人联手骗过他。

所以王九龙那句“饼哥,我们可算达成协议了。”说的是拒绝融合人格,推动周九良成为主人格,并保护他。

所以栾云平说,“越深藏不漏的人越有野心”。而孟鹤堂的野心不过是周九良一个人,他自私的希望他活下去。

所以张云雷说,“但他是最适合当主人格的人,他本就应该如此,不是吗?”因为孟鹤堂本就是主人格,他是这幅躯壳的主宰,并且本应如此。

所以张医生劝他融合人格。他不理解为什么他能控制他的所有人格,并且将他们紧密联系在一起,却偏偏为了一个无关紧要次人格甘愿成为一颗陨灭星辰。

他明明是那次事故中的唯一幸运儿,却偏偏愿意为了一个周九良放弃生的机会。

“孟先生,您还好吧?”

陪护姐姐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床上的男人又哭又笑,像是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

周九良摸了摸脸上的冰凉,才反应过来这句身体是个眼窝子浅的。

周九良突然明白过来,周九良,从来都不是周航背负着九个人格沉沦在无数良夜之中。

而是孟鹤堂愿意以他自己在内的九个人格来换取周航一个人的好天良夜。

这也许是孟鹤堂能想到的最好结局,他将永远陪伴着周九良,周九良也将永远拥有孟鹤堂。

所以孟鹤堂对他说,“你活着,就是我活着。”

他们将永远不再分离。

18

他将永远铭记他和他们,也带着曾经的那些痕迹,像他们彼此约定的那样,继续好好生活。

那些光曾照进他的生命中,也将和他一起迎接真正的太阳。

他们曾经彼此拥有,他们现在彼此拥有,也将永远彼此拥有。

孟鹤堂不顾所有人反对,执意将名字改成了周九良。

因为曾经有一个人愿意以他自己在内的九个人格来换取周航一个人的好天良夜。

他不能忘记,也不愿忘记。

师父对此也并未发话,只是叫他有空来家里坐坐,他干爹找他喝酒。

周九良明白师父似乎是不放心那场事故中活下来的“孟鹤堂”一个人生活,替他里外里安排了不少的相亲。

虽然有些不厌其烦,但也不忍心辜负师父的好意。只得在上班前乖乖去赴约。

“周九良。”

周九良冷淡的开口自我介绍,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肯说,吝啬到了极致。

反观面前的女孩子,笑的温柔端庄,即使被落了面子也依旧礼貌。一看便是当妻子的好人选。

“良人在伴的良吗?”

周九良垂下头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意,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怀念和惆怅。

“是‘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的良。”

自他走后,良人不在,山河变迁,世间万物,当形同虚设。

一场相亲来去匆匆也无疾而终,女孩找了个由头先走了,而周九良绅士的买了单坐在咖啡店里发呆。

直到他看见一双皮鞋站定在自己面前,他抬起头看见一个男子,一头黑发头发卷成钢丝球的模样,猫嘴弯起。他笑的温柔而熟悉。

男子伸出左手来同他打招呼,嗓音是奶声奶气的少年音,慢条斯理的语气却使他万分熟悉。

“航航,好久不见。”

“我回来了。”

我还没去过他们的小园子。

我还没去过他们的专场。

还没见过他们一起站在台上。

还没见过他们面对的满天星辰。

我好舍不得。

我好难受。

我爱他们。

下面是我之前存的话。

我一边看一遍哭。

我终于哭出来了。

熙华是第一对不是儿徒没参加电视节目没走三宝只是因为热爱与坚持相声从小园子硬生生杀到专场的角儿。十年啦,九华错过鹤字头九,却遇到了最好的尚九熙,终于有了属于你们的花团锦簇,会有人跨过千山万水专为你们而来。这只是开始,愿前途光明。熙熙攘攘的世界,华儿喜欢熙熙一起嚷嚷。

少年向来...

少年向来不知天高地厚,

放眼处皆自负才高八斗。

虽是自命风流,

倒也坦诚无忧。

我爱这样的少年,

谦和而狂傲。

骄傲而坦然。

──甫子寸《随笔》

但凡你能找到他台下一点不对,也不至于拿台上的包袱毁他

“相声演员的嘴,三分真,七分假,你说,我爱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少年就是少年,他们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看满身富贵懒察觉,看不公不允敢面对,只因他们是少年

他俩算是德云社最像的搭档了。身高差的不多,体型差的不多,生日差的不多,一样的星座,一样的血型。但他俩却跟别人不一样,不想抄cp,使劲把观众往作品上拽,只可惜,就俩人,势单力薄的

这唯一一场“礼仪漫谈”最终也封存进了某个小世界里

你在闹,我在笑。我在跑,你在等。没有高速,没有环岛,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我只能遇见你。你想演出,我就不多碰你,想走花路,我们就一起开专场环游旅行。你哭了,我就向前一步,即使暴露短板,也依旧要站在你身前。我爱的从来不是什么你俩的黄色废料,我爱的不过就是你们之中,那令人心动的气氛与感情。

看到弹幕里很多姐妹说感觉九熙有自己小世界有点难受,其实倒也不必的。大多数人的三十岁都是为了生活左右奔波,陷在柴米油盐的四方小天地里欢喜忧愁。所以啊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现代社会里他能有自己的小天地其实是很幸福的,他有巴黎,有自己设计衣服的小店,以自己舒服的方式活着就很值得庆祝了。

九熙……更像是一旦发现爱着的人有关系很好的另一方,会默默退出的那种人。

都说尚宇直这下该珍惜了报应啊什么的,有没有想过,其实他的“直”,就是一种默默的拒绝和退避。

艺术家的清高是刻在骨子里的,爱就一定要深情刻骨,艺术家的世界里容不下暧昧不清和不明不白。

在华儿一次次走向老秦的时候,九熙不是不能挽回,而是他觉得,他不需要。

骨子里的高傲告诉他你不应该恳求爱人回来,所以他小心翼翼封闭内心,拒绝一切触碰。

在艺术家的世界里,爱就是纯粹的不可变更的,爱可以隐忍但一定要热烈,他们是疯狂的,对别人,对自己,一旦事情与想象之中出现偏差,就会做出自毁式的决绝。

我爱你,可是我不接受你。

我爱你,仅此而已。

早先我们羽翼未丰,是年轻的神在人世间降落;后来走过很多的路尝过彼此的泪,而因身边有你,苦也很甜。如今登台成角儿,演过百种人生,讲过许多情话,收一身烈焰讨一个拥抱。下了台,有暗影错落灯光静默,人前人后不必多说你都懂。

长久以来,多谢你一路相伴。他是尚九熙的搭档,站在尚九熙的身旁,给尚九熙捧哏,与尚九熙合作了很多年,还要给尚九熙继续合作下去。

熙:都是你的颜粉

华:我是你的糖粉

华:捧哏演员的作用就是说出观众想说的话,但这么着吧,今天我叛逆一次,现在全场只有我一个人相信你。

华哥啊你的十年没有错付错过了鹤字错过了头九幸好没有错过小企鹅一起走过籍籍无名终是熙华向暖

从此以后,我们尚先生再也不用和过山车抢观众了

尚文博何健可以不是真的

尚九熙何九华一定是真的

断老师其实不是木头,就是什么都看得太通透了。所有心意也好华儿也好,都小心翼翼藏着不希望有任何污名玷污。看上去闹喳喳的,其实是个很细腻害羞的先生

“我俩合作五年了,我说相声五年了。”

“他头一天就是他这一辈子。”

“你看你的事我都记得。”

“没有河,没有环岛,没有高速,也没有草坪,路也不是很宽,你只能遇见我。”

“他是尚九熙的搭档,站在了尚九熙的身旁,给尚九熙捧哏,和尚九熙合作了很多年了,还要和尚九熙继续合作下去。”

希望他们无人不晓,却又怕人尽皆知

我最喜欢熙华就是因为他们的平平淡淡,他们俩不会撒娇,也不会说很动听的情话,就这样淡淡的,华儿给容易出汗的熙熙放纸巾的那种自然,他们俩默契的对视,脑洞也很相似,永远不会跟不上对方,华儿会心疼不忍下手打熙熙,熙熙也会站出来说我是他的搭档,华儿一直站在熙熙身边,有时候是很沉默的,但是他跟得上熙熙每一个点,熙熙永远不会找不到扇子找不到醒目,华儿的邪包袱会有人给他翻,不用担心尴尬,就这样细水长流走一辈子也好。

“他是尚九熙的搭档,站在尚九熙的身旁,给尚九熙捧哏,和尚九熙合作了很多年,以后还要一直合作下去。”“诶,我一直在呢。”

你看这个尚九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状态,自信张扬,是最最耀眼的存在,终于,他张开双臂是迎接属于他的掌声和欢呼声,你看这个何九华,他低头不语,偷偷抹泪,这是他最最真情流露的一刻了,终于,他扬起笑脸看着属于他的千人座无虚席。

你看他们

人间值得也不过如此

我觉得相声应该出个专有名词,叫做搭档情,就是高于一切情感的感情,就是那种我心甘情愿为你好,为你藏拙,你成功了我开心,你受挫了我永远陪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的那种纯粹的感情,和任何感情都不同。这个词适合任何说相声的搭档,九辫儿,良堂,金东,祥林,郭于,高栾,白黄,岳越,亭泰,熙华,南成等等,都适用。

你们这辈子在台上盖着盖头鞠过躬,牵过手,喝过交杯酒,经历过喜乐与伤悲,下辈子就在一起吧

【禁止那我的文套格式!!!!真的,能不能自己写?跑我这儿作文扩写来了吗?禁止套格式!!!!!!】

喜欢一个人要多久?

一秒钟。

足够王九龙低头瞥见张九龄眸子里映着晨光熹微,剔透的像雪山冰岩下,被尘封千年的琥珀。

一分钟。

足够周九良瞥见孟鹤堂隐在阴影处的侧脸,眉梢眼角晕开在飘散的烟雾里,睫毛上接着一片雪花,融成一颗剔透晶莹。

一小时。

足够郭麒麟带着内疚的回到家,看着阎鹤祥改好整好的下一个季度的演出表和台词,然后上台鞠躬,说对不起,让搭档寡妇营业了这么久,再听人捧一句“您这不终究还是来了吗。不迟。”...

足够郭麒麟带着内疚的回到家,看着阎鹤祥改好整好的下一个季度的演出表和台词,然后上台鞠躬,说对不起,让搭档寡妇营业了这么久,再听人捧一句“您这不终究还是来了吗。不迟。”

一天。

足够李鹤东陪着谢金把一条巷子从头逛到尾,看着他撑着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缩在路边摊儿眉开眼笑的吃一碗小馄饨,然后在寒风中站在自己身后,用身体给自己筑一座温暖的墙。

一个月。

足够张云雷看着杨九郎忙前忙后的戳在病床前,每天缩在旁边小小的陪护床上,每隔半小时醒一次就为了看自己有没有什么需要。看着他顶下所有压力,跪在师父面前说"师父,九郎认哏。"

一年。

足够于谦招猫逗狗看猴戏,带着七分醉意上台,看着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回来和他说相声的郭德纲,为了掩饰自己的过错,拿出五年前的状态满场乱飞,把稀碎的节奏全揽到自己身上。

喜欢一个人总是很简单。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你咳嗽时他轻轻拍在你背上手指的温度,你打呵欠是他几乎同步的动作,你为难时他安慰你的那句话···全部的全部,都可以成为喜欢的理由。

可是,人不是因为喜欢而活着的。有这么一句话,“爱情会让你的生活变得更美好,但没有爱情,真的也死不了。”

你看,爱情尚且如此,何况是一句喜欢。

就像王九龙喜欢张九龄,但他没法开口让张九龄离开活泼可爱的女朋友。他也只能笑一句“老大,今儿晚上咱唱《我说今晚月光那么美》啊?”

就像周九良喜欢孟鹤堂,但他没办法开口问孟鹤堂又出现在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他只能抽走孟鹤堂的烟,碾灭之后冷冷的说一句“先生,嗓子不要了?”

就像郭麒麟喜欢阎鹤祥,但他下了台从来不会扑到人怀里撒娇,只是眉眼弯弯的笑着,“哥,辛苦你了。”

就像李鹤东喜欢谢金,但他没办法想早年间犯浑一样喜欢谁家小姑娘就揪人辫子放毛毛虫吓人或者找人拦路打劫自己再假装英雄救美,只能在行李里塞个腰枕。“谢爷腰不好,得注意着。”

就像张云雷喜欢杨九郎,但他只能在台上借着包袱让那人捏着自己的脸,揽着自己的肩。下了台,便只是礼貌客气的错开一步。“这儿有九涵呢,翔子你回去吧,嫂子等你呢。”

就像于谦喜欢郭德纲,但除了帮忙把德云社打点好之外,不会有任何多余的举动。你需要我,我便在你身边。仅此而已。

喜欢分很多种喜欢,有习惯了的陪伴,有不舍得放下的过往,有你来我往的试探,还有,甘愿守在你身边的温暖。

所以,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在一起。

就像张九龄说“惟愿风雨吉,处处皆是你。”王九龙说“师兄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就像孟鹤堂说“我从了良了。”周九良说“我奔你去了。”

就像郭麒麟说“我真的特别感谢我哥哥。”阎鹤祥说“少爷,咱不说两家话。”

就像谢金说“我和你在一起没有遗憾”,李鹤东说“咱两殉情来了是么?”

就像张云雷说“我不需要朋友,除了杨九郎。”杨九郎说“感谢一切让你回到我身边的力量。”

就像于谦说“祝我角儿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郭德纲说“哥哥,您就是我的东海南山。”

你看,不一定要在一起。

你是我想起来都会笑的存在

所以无论你在哪里

你身边是谁

你只要记住

开心的笑,就足够了。

人间烟火,山河永阔

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禁止任何形式的借梗借文借格式!!!!禁止!!!!】

ooc预警私设严重

全是脑洞请勿上升

小学生文笔多担待

有啥锅我背谢谢您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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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间。

“阿姨皮肤真的好。”化妆师正在给张妈妈上粉底液,忍不住夸赞,“妆容有什么要求或者想法呢?”

张妈妈笑的开心:“怎么好看怎么来。”

化妆师:“您底子就好,怎么画都好看。”

后期花字:其乐融融

—————转场

我家那小子,马上回来。

第二集。

—————转场。

湖南广电演播厅。

“你们那儿‘石头剪刀布’是怎么说的?”大张伟问旁边的维嘉,“你像北京话就是‘cei丁壳’。”

维嘉:“我们是‘铜坨剪刀布’。”

“维嘉老师,大张伟...

“维嘉老师,大张伟老师。”欣然走进来,“来尝尝我做的芒果班戟。”

大张伟双手接过来:“呦呦呦谢谢谢谢。”

“这是你做的?”维嘉戳了戳盘子里的芒果班戟,“好精致啊。”

欣然把剩下的盘子放桌上:“其实特别简单。”

后期花字:芒果班戟,奶油冰爽清香,芒果清甜上口,可谓是舌尖上的享受。

材料:蛋黄2个,低筋粉45克,牛奶125克,糖粉10克,黄油5克,奶油100克,芒果1个,细砂糖10克。

过程:

第一步:蛋黄加牛奶混合搅匀,筛入低筋面粉拌匀,倒入融化的黄油,拌匀。

第二步:将面糊静置一会儿,薄饼机预热30秒,沾上面糊翻转待表面起泡即可自动脱离备用。

第三步:奶油加入细砂糖打发到浓稠,芒果切成条,取一张饼皮,放入一勺奶油稍微摊开,放入芒果条,再盖一层奶油,包起来即可,冷藏之后更好吃哦。

快来试试吧!

“张妈妈好!”“阿姨好!”

三人起身和刚演播厅的张妈妈问好,张妈妈点头温柔的回应。

欣然把张妈妈带到座位上:“阿姨今天气色真好。”

“是吗?”张妈妈摸了摸脸笑着坐下。

“确实好。”大张伟开口,“这个妆容衬得您更有气质,温柔典雅美丽大方。”

后期花字:长的好看都不用化妆(大拇指)

【设备齐全的拍摄场地,衣架上风格各异的服装,忙碌的工作人员,琳琅满目的化妆品。

工作人员举起一套服装走到正在化妆的男人旁边:“张老师,您一会儿把这套拍一下。”

张云雷扭头看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表示明白。

后期花字:那就先不打扰张老师工作啦!】

大张伟:“哦在工作。”

维嘉托着下巴附和:“应该是在拍杂志,这个妆容挺好看的。”

张妈妈看着屏幕笑出声:“他头发上那俩小卡子……”

“对我也注意到了。”欣然指着屏幕,“好可爱啊!”

维嘉:“我了解的云雷算是一个工作狂,所以他平常会很忙吗?”

张妈妈:“也不是很忙,他闲不下来,让他在家呆着也呆不住。”

大张伟:“看看人家再看看我,我上班的心情比上坟还沉重呢。”

后期配图:冷汗.GIF

欣然:“张云雷老师好像是摩羯座,摩羯就是闲不住。”

【中午十一点,拍摄结束。

和工作人员一一道谢后的张云雷离开了拍摄场地。

“你们直接走吧,我叫人来接了,我下午还有事儿。”大包小包被放在了车上,张云雷和助理挥手告别后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车。

看着助理离开后,张云雷朝着车停的位置走去,绕了一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走吧。”

后期花字:这是谁来了呢?

驾驶位置的人点火发车,模糊的滤镜逐渐清晰。】

大张伟:“又是杨九郎。”

欣然:“对又是他。”

维嘉笑得摊在桌子上:“导演我觉得应该给九郎结一下出场费,白请人家不太好。”

张妈妈跟着一起笑。

【“把安全带系上。”杨九郎等着人记好了安全带才踩下油门,“先吃饭还是先去啊。”

张云雷侧过身:“先吃饭啊,我从早晨六点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

张云雷瘪嘴:“你凶我,我这儿一结束就给你发消息,还想着你过来带我吃好的呢,结果你就凶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摄像头录着呢张老师。”杨九郎叹气,“您也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

“当它不存在不就得了。”趁着红灯张云雷掐了一把杨九郎胳膊上的肉:“哎,你准备请我吃什么饭啊?”

“嘶……”杨九郎咧嘴,“我一会儿下车就给您买袋干吃面。”

“滚蛋!”】

欣然:“我太喜欢看他们两个对话了,特好玩儿。”

大张伟:“平常也会说这种‘你是不是不爱我了’的话吗?”

张妈妈:“会,习惯就好了。”

维嘉:“看张妈妈这淡定的样子就知道已经是习惯了的。”

【“辫儿下车。”杨九郎停下车后绕道副驾驶开门,“怎么了这是。”

张云雷噘嘴不太高兴:“不是先去吃嘛怎么先过来了,你心里肯定全是李九春。”

“瞎说什么呢。”杨九郎低头给人解安全带:“接你之前跟他们说了要过来,那几个就直接订上了,咱一块儿吃。”

被带下车的张云雷气鼓鼓的说:“我一会儿要一个一个的查作业!”】

视频资料:(三庆园场景拍摄)

北京三庆园,又名“三庆戏院”,位于前门外大栅栏街18号,据1842年版《梦华琐簿》记述“今日三庆园,乾隆年间宴乐居也。”四大徽班之一的三庆班将此作为首选的主要场所,(1796)更名为三庆园。

【“都在呢?”张云雷从后门进去,对着沙发上的几人挥手。

几人纷纷起立:“队长。”“队长!”“哥!”

后期花字:董九力李九天李九春姬鹤武王鹤江

“就你们几个?”张云雷坐下。

董九力:“嗯,剩下的还在家没过来。”

“今儿晚场你们怎么现在就来了?”张云雷接过杨九郎刚倒的水喝了一口,“这不等着我查作业呢?”

几位队员倒吸一口气左顾右盼。

“先吃饭。”杨九郎把订的外卖拿进来摆到桌上,“吃完饭再说。”】

“他们在这儿演出。”维嘉。

张妈妈点头:“对,八队常驻三庆园,这几个孩子都挺努力的。”

大张伟:“怎么每集都能赶上吃播呢?”

欣然:“哈哈哈巧了,您饿了我们这儿有芒果班戟。”

【吃完饭后大家聚成了一堆儿。

张云雷:“今儿什么节目单?”

姬鹤武:“锅盖快板书开场,九春和晓哥《卖估衣》……”

“卖估衣。”张云雷打断,扭头拍拍董九力,“你的药糖怎么样了,我看他们拍的视频说进步了,正好唱一段儿。”

“我……”董九力眉头瞬间皱起来,“别了吧……”

“我这儿录节目拍着呢,正好给我们力力扬扬腕儿。”

董九力没办法推辞:“那我就唱一小段?”

张云雷点头。

“咳咳……卖药糖喽,谁还卖我的药糖喽,橘子香蕉……啊不是!”

“我就发现我每次让你们展示没一个好的。”张云雷扶额,“你是紧张?”

董九力点头。

“行吧,压轴攒底都是谁?”张云雷环视一周。

“压轴我和九天。”董九力头低下来,“攒底姬哥和鹤江哥。”

张云雷:“那鹤江哥唱一个吧,我听听您最近嗓子怎么样。”

王鹤江开口,张云雷神情开始严肃:“哥等等,冒喉了。”】

大张伟:“调起高了。”

张妈妈:“他对他们队员的业务方面要求特别高。”

维嘉:“负责任。”

【后台一片寂静,所有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杯子放在桌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张云雷有些怀疑:“是不是我最近太忙了没顾上这儿,你说你们得自己主动练习啊,演出一场接着一场,你们这是干嘛呢?蒙人骗钱呢?”

杨九郎在一旁神情严肃不说话。】

维嘉:“这是生气了。”

欣然:“他俩严肃起来都好恐怖啊。”

大张伟点头表示同意。

张妈妈一脸紧张。

【突然有光亮起,刚刚消失的李九春推着推车进来:“张队长~”

所有人站起身乐呵呵的笑,张云雷扭头,推车上是一块蛋糕,上面写着几个字:六周年快乐!

队员们鼓掌:“三,二,一,六周年快乐!”

眼眶里瞬间聚满了泪水,张云雷站起身“你们骗我好玩吗!”

杨九郎开口:“辫儿别哭。”

“还有你!”几拳捶向杨九郎,张云雷不过瘾又掐了一把,“你和他们合起伙来骗我!”

杨九郎捂着被掐疼的地方哀嚎:“我真没有!我吃饭那会儿才知道的,姬哥一直往外跑,刚九力唱错他差点笑出声儿。”

后期回放:姬鹤武在吃饭时收到的蛋糕,然后放进后台冰箱里。董九力,王鹤江,李九天在桌下暗暗发着消息,商量一会儿该怎么办。李九春在查作业时借着上厕所去拿了蛋糕找了小推车,对着镜头笑得没了眼睛:“这是我们给他们准备的惊喜。”

“合着你们唱错也是骗我呢?”张云雷用力眨了眨眼睛,看到几人点头后握紧了拳头,“行,你们狠,回去唱十遍给我录视频发过来!”

“啊……”

“啊什么啊?”杨九郎一人推了一把,“吃蛋糕。”

“好嘞!”】

后期花字:视频录制当天为8月20日,张云雷杨九郎搭档六周年整。

愿你们一起经经历风雨后,一起去迎接彩虹。

欣然:“六年了!”

张妈妈:“对,六年了。”

“这是他们准备的一个惊喜啊。”大张伟,“差点就成惊吓了。”

维嘉:“啧,真好,一路相伴六年感情永不退减。”

维嘉:“还会有好多个六年的。”

张妈妈用力点头:“一定会的。”

后期视频:相互扶持,共同成长,步履艰辛,扶摇直上。

岁月过的飞快,热情却从未减半。

“我是德云社一名相声演员,我叫张云雷。”

“旁边呢,是我的搭档,杨九郎。”

维嘉:“那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了,感谢几位妈妈,也谢谢大家的守候。”

—————

我家那小子,现在继续。

大张伟:“行,那我们下周四晚十点钟再见啦!”

“拜拜。”

“晚安!”

“做个好梦!”

——————下期见

【良堂,饼四,金东】!!!踩雷勿入!!

单篇可独立阅读,但建议看下第一篇的设定

十分简陋,您多担待,抱拳

楼主:

那个,我听说某团主舞疑似家暴??有知道具体情况的吗???

不用某团了,都闹的那么大了还用匿吗…

真的想不到……我去,天天健身是为了家暴?!!

在这乱放什么屁呢?有实锤吗就造谣?

又是JSS?他们团不一向以秀恩爱出名,现在终于人设垮了?

再说一次,饼爷不可能家暴,真是谢谢你们吃饱了在这操心

不是,四爷身上的伤……怎么说呢,脖子上的我都不想说,你们真觉得那是打出来的??

9.

同楼上,谁来告诉我怎么打才会有那种大小的像草莓一样的红斑

10.

11.

我把头放这,饼爷要是家暴给你们当球踢,呵呵。

12.

孟家粉出来弱弱说一句,要是饼爷真家暴,小孟不可能活到现在…………

13.

楼上有理有据!我们孟孟都能安稳活到现在,别说四爷这种温柔的妙人惹~

14.

谁能对四爷下的去手???饼爷更不可能了,他看见四爷就笑的没有眼了,还家暴,四爷打他还差不多…

15.

那个,路人一个,其实我遇到过两个人一起逛街……烧饼看起来脾气真的不怎么好的样子………

16.

楼上要说什么就请直接说,隐形锤就别拿出来了谢谢。

17.

既然要锤,那就简单说说吧。

我们是晚上去逛街来着,正好碰到两个人在逛家具,我们离得比较远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好像两个人为了个灯就吵了一架,然后烧饼就把东西扔下自己走了。

[图片]

有图有真相,信不信由你们……

18.

19.

不是,就这张图能看出来啥……饼爷走了也可能是临时有事啊。

20.

呵呵,前面的路人朋友装什么呢,说事情说半截想干嘛,我就是那天家具区隔壁的销售,事情完全不是你说的这样谢谢。

21.

我去,惊现现场人员!

22.

那天饼爷和四爷确实来看家具,也确实因为一个床头灯的款式意见不同,但是两个人的对话是这样的:

饼爷:

[我觉得这个好看,大气!]

四爷:

[大气个屁,那个好看!]

饼爷(佯装生气,极其幼稚):

[哎嘿,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审美!]

四爷(冷漠脸):

[嗯,怎么着。]

饼爷(突然耍无赖):

[我生气了!生气了!]

[生,你可憋住了多生会。]

然后饼爷就扔下手里提的东西,非常生气的………去给四爷看上的灯结账了。

23.

……………………

24.

我是不是又被秀了一脸??????!!

25.

不对………这不应该………我明明是一腔怒火准备来喷黑子的……为何突然姨母笑起来?

26.

【知名男团主舞被爱人挤兑因此当街耍无赖】这个题目怎么样?

27.

等等……那位说自己是现场的朋友怎么证明?

28.

这是饼爷后来回来以后,是我同事拍的,两个人身后被码掉的就是本人谢谢。

29.

虽然有点模糊,但是饼爷这是还顺便买了俩冰淇淋吗??

30.

嗯………根据颜色猜测一个是巧克力的另一个是芒果的,都是四爷喜欢的口味来着。

31.

所以买俩冰淇淋还得都是四爷喜欢的口味…就这样的男人他能家暴?四爷一瞪眼就得跪搓衣板ok?

32.

而且他俩真的,四爷说往东饼爷都不敢往西啊……你们忘了上上周的采访了吗……

33.

没忘,饼四巨型屠狗现场!!!

34.

我当初是真没想到四爷能直接亲自采访………这两口子就是憋着要我们的命!

35.

楼上的楼上,是JSS大型屠狗现场………这帮货才是真实体现了哪怕一个人,也要秀他娘的恩爱!

36.

我还记得当时热搜第一是【烧饼再次调戏记者】

第二是【烧饼曹鹤阳】

第四是【JSS采访】

第六是【JSS秀恩爱!】

你们感受一下………

37.

38.

楼上不劳您操心,骚粉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女友粉了,有也都是家属组的谢谢。

39.

楼上……说话就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提骚粉!我不承认这是我们团粉的名字!!!

40.

哈哈哈哈哈哈我觉得骚粉挺好听的,楼上,你不要把它当成一个属性,当成一个颜色会好很多。

41.

所以这就是应援色是艳粉色的原因?!!JSS你是有男粉的!你们能想象男粉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我妈都问我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42.

所以,这位男粉,你谈了吗?

43.

说实在的,当初应援色定成骚粉色的时候我就该想到这事不简单……这三个大男人真是太能搞了……

44.

那个………你们歪楼了知道吗!我只是想知道家暴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开始吃狗粮了还能行。

45.

嗨……还用说吗,这三个男的哪个能家暴啊,小孟连小脾气都发不着,九良宠他宠的就差上天了;谢爷……他要敢跟东哥动手咱们算他有胆子。

至于烧饼………yxh没脑子咱们不能没有啊,他跟四爷结婚两年,天天他娘的不是秀恩爱就是秀恩爱,蜜月期还没出呢好吧??

46.

而且就说上周那个采访……全程烧饼都笑的跟地主家二傻子一样,我都没眼看啊,尤其是他还特意把小孟滴溜到边上自己挨着四爷坐!

47.

那个………你们去看看……四爷发微博惹……

48.

哦……………是一块玩蹦床去了……

49.

哦……………脖子上的伤就不解释了………

50.

哦……………饼爷身上也有伤………

51.

哦……………手机还给踩裂了………

52.

哦……………饼爷立马又给买了新的……

53.

谁说家暴来着?过来,爸爸告诉你什么叫丧心病狂的秀恩爱。

54.

毕竟才结婚不到两年……行叭,我可以忍受你们再秀一阵子,但是你们最好不要太过分。

55.

你可以转发四爷微博,但是又po一张九良蹦嗨的照片干什么!

56.

最新消息,他们又是六个人一块去玩的,九良请的客,毕竟是老板。

57.

我去,有碰到他们的小姐姐发了图

这是什么样的大家庭呜呜呜……

58.

果然……东哥就算蹦到半空表情管理都很严谨,依旧是大哥的感觉……

59.

东哥真是好可爱,就是看起来根本不像自己蹦起来的,像被别人扔上去的

60.

那个

东哥真的是被扔上去的哈哈哈哈哈,谢文金你真是活够啦!!

你们去看饼爷的vlog吧哈哈哈哈哈哈

61.

谢爷今天在被黑社会殴打的边缘试探了吗?

试探了………

62.

谢爷你这样子……我可能等不到你们四周年纪念日了…………

63.

每天都在思考谢文金是怎么活下来的,东哥要是没有刀我们给集资来把大的!

64.

呜呜呜孟孟太可爱了吧,九良陪着一块闹真的好要我狗命的可爱!!

65.

而且九良私下真的好黏孟孟,一会看不到就要问问

66.

那个………也可能是怕人丢,毕竟上次他们一块去游乐场就把人给搞丢了……

67.

哈哈哈哈哈哈那次我真的笑死!大喇叭找孟孟小朋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烧饼录像的时候笑声比喇叭声音都大!!

68.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十多岁的孟孟小朋友,而且真的自己乖乖去了服务处被领走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到头掉!!!

69.

小孟真的可爱,以前被饼爷和师爷宠着,现在有九良宠着,等到了八十岁大概还是这么可爱哒~

70.

其实孟孟遇到正事还是挺靠谱的……就是……偶尔……有一点点………傻……而已………

71.

楼上说这话心虚吗?

72.

就……还行………一般心虚……

73.

话说师爷跟东哥不出意料又是情侣装啊……他俩到底有多少情侣装??!!

74.

谢文金这个大痴汉,自己都说了,买衣服都是照着东哥的衣服扒拉,可会的一个一男的。

75.

谢爷真的太会了,你们慢放饼爷的vlog,二分三十八秒那块,谢爷在后头给东哥整衣服,然后顺带手捏了东哥的脸!!

76.

东哥砍他娘的!!!

77.

说实话如果有一天谢爷被东哥打死了……我就去问问东哥还需要小弟不。

78.

等?视频最后小孟手指头上带的戒指???这好像不是当初那枚????

79.

嗯,发现了,群里已经有小姐姐找出来了,具体款式不确定,疑似是定制款,但是显然更贵。[摊手]

80.

周九良个财大气粗的好男人呜呜呜!!戒指也是能随便送的吗呜呜呜!!!

81.

肯定不是随便送啦,据分析应该是上个月结婚五周年来着,毕竟当时孟孟就晒了花和大餐,依照九良两周年送车,三周年送船,去年送了套临海别墅来看,五周年只有更贵没有最贵……

82.

我怀疑十周年九良一个高兴可能直接把公司送给孟孟………

83.

只有我觉得这样很怪吗?……又不是女人,哪怕结婚了一直花别人的钱也不太好吧?

84.

楼上哪来的逻辑怪??什么叫别人的钱,再说九良的钱还有部分就是孟儿给挣回来的好不好……

85.

再说孟孟也经常送九良礼物啊,而且还是经常!送!ok??

86.

上头那位先去看看俩人的微博再说话吧,九良的衣服鞋基本全是他孟哥亲手置办的,这周逛街给买个小袖扣,下月做活动给带块表的……妈的越说越酸………

87.

而且九良这个大粉头子!孟哥买了就赶紧发微博,还得一副【就是顺便说一下】的样子,生气!!

88.

我不懂,他俩在一块十年了吧?为啥还这么腻歪??

89.

反正酸就是了,他俩真的一直都超好,哪怕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是会偶尔腻腻歪歪的,而且九良已经吹了他孟哥的颜十年了呜呜呜!

90.

就凭九良十年前的颜都能吹,他对孟哥一定是真爱。

91.

楼上不要这个样子!说实话我觉得已经到了脑残的程度了………

92.

楼上俩够了,至少我们孟儿现在美得很,前两天上节目依旧是逆生长中,疯狂羡慕小脸蛋!

93.

哎,下个月是不是谢爷东哥四周年?不知道又要怎么拿狗粮填我们……

94.

他们三周年的时候谢爷带东哥一块去射击了………咱不知道这两口子平时都玩啥……

95.

东哥虽然乍一看奶A奶A的,但是只要谢爷不站旁边,他还是能一拳捣断我三根肋骨。

96.

小朋友们不要被谢文金这个大骗子误导了………东哥根本就是只对他奶ok?

你们忘了那次谢爷下班碰到个丧心病狂的男粉,趁着大家不注意就要往人身上扑,东哥那次正好来接谢爷,瞬间反应过来,直接逮着给人按地上了。

97.

对对对!!有姑娘还发了动图!一套动作帅炸,而且东哥最后还是缓了缓手,不然真得给把脸磕平喽。

98.

日常担心谢爷的生命安全,再这么皮下去真的会被东哥制裁的吧……

99.

楼上先放心,这两年应该还暂时安全,东哥应该还能让他蹦跶一阵子,毕竟前天刚发了秀恩爱小视频来着

100.

唉……这帮人秀恩爱就秀恩爱吧,关键是谈恋爱结婚一点不耽误出歌??官皮出了统计,仨人谈恋爱以后,出歌频率还更高了是怎么做到的???

101.

毕竟要赚钱养家啊,而且谈恋爱心情好那写歌作曲还不是欻欻的……

102.

科普一下,楼上那俩字是chuachua的。

103.

等等!!你们去看官博转发!!他们六个人要一块去参加为期一个月的野外求生????!!

104.

我的妈玩的太大了吧,每人除了衣服只能带一件额外的东西?我的崽崽会饿坏的!!!

105.

开始担心我们孟儿了……毕竟正常情况都把自己霍霍的差不多了,野外求生………这玩意能安全回来嘛……

106.

怪不得最近几个人都有健身,原来是为着这个节目准备。

107.

担心担心,节目组安全工作一定要做好!!也不知道会给我们崽扔到哪个荒山野岭呜呜呜!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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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动漫经典语录集合15篇14我们只是在这里描绘看不见的东西的形体,吟唱听不见的歌谣,用这只手捧着失去的东西。我们就是这样的生物。《恐怖宠物店》 15活着本身就是一种价值。因为还有明天。《高达》 16仰慕,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一种感情。《死神》 17如果手上没有剑,我就不能保护你。如果我一直握着剑,我就无法抱紧你。《死神》 18你...https://www.ruiwen.com/jingdianyulu/5998667.html
14.动漫经典名言语录11篇(全文)动漫经典名言语录 第3篇 关键词:动漫产业,定位,经典动漫艺术形象设计 动漫产业, 是指以“创意”为核心, 以动画、漫画为表现形式, 包含动漫图书、报刊、电影、电视、音像制品、舞台剧和基于现代信息传播技术手段的动漫新品种等动漫直接产品的开发、生产、出版、播出、演出和销售, 以及与动漫形象有关的服装、玩具、电...https://www.99xueshu.com/w/file0n4u2uyz.html
15.动漫经典语录(精选15篇)在平平淡淡的日常中,大家都不可避免地会接触并使用语录吧,语录具有短小简约,不重文彩的特点。还苦于找不到优秀的语录?下面是小编整理的动漫经典语录,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动漫经典语录1 1,世界是以自己为中心转动的...这样想的话就会觉得开心了。 https://www.wenshubang.com/shuoshuo/264673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