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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彬喝着咖啡,不发一言,眼睛淡淡看着面前复述一切的关宏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惊讶,也不诧异。

关宏峰同样平静,“你似乎有想法?”

“叶方舟出事,幺鸡失踪的时候,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唯一的不确定,在于对方为什么要让幺鸡失踪。一般而言,如果是要让幺鸡闭嘴,直接弄死放在案发现场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费尽心力带走他或者说带走尸体,幺鸡作为成年男性,这不单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更是一件非常容易暴露自己的事,各个环节被人发现的可能性太高了。”

“带走幺鸡有特殊的好处。”关宏峰下意识...

“带走幺鸡有特殊的好处。”关宏峰下意识摸起了下巴。

韩彬略带玩味地看了看正在关宏峰下巴上的手指,骨节分明,透露出主人一股倔犟且不可动摇的毅力。

他收回目光,继续说道,“按照现场看,犯人有经验,不是新手,没有任何慌乱或者无序的痕迹存在,如此看来,带走幺鸡就只有一个解释,带走这人比让他留在这儿,对犯人是必要的、是有好处的。”

“如果幺鸡死在那里,那么警察就会问,为什么幺鸡会跟叶方舟在一起。”

“以及。”韩彬略提高音调,“为什么幺鸡死了,叶方舟只是重伤。”

“又或者,带走幺鸡的时候,幺鸡没有死?”

“那么问题又来了,幺鸡为什么乖乖跟这个人走。根据现在的线索和卷宗显示,叶方舟是第一遇袭人,那为什么他遭到袭击的时候,幺鸡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邻居都没有听到任何响动。”

他推了推眼镜,“再设想,对方是要从幺鸡身上得到些什么,但幺鸡无权无势也无亲人,要钱,他自己没有,找他的小弟,那些人也是自顾不暇,想要从他身上套情报,一个拉皮条的,偶尔给人弄点黑货,能有什么情报,除非。。。。。。”

“除非是因为金山的事。”韩关二人异口同声。

关宏峰又补充一句,“只不过金山的事,幺鸡也是所知甚少,这个可能性有,但确实不大。”

他平静又决然地看了韩彬一眼,“或许,”他又顿了一下,“带走幺鸡是因为。。。。。。”

原来在下巴上的手放了下来。

“可以撇清他与我们之间的关系。”

tbc

P.S:最近实在太忙了,匆匆更了一些。抱歉抱歉。

房内很静,关宏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收拾完情绪,他又是那个清冷疏离的关宏峰,淡漠、理性,不悲不喜。

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关宏峰认出,那是他弟弟关宏宇。

“哥,”人还没进来,声音先来了。

关宏峰打开门,眼前是弟弟大汗淋漓的脸。

上下一打量,关宏峰轻声问,“亚楠叫你来的?”

关宏宇满眼的惊奇,“哥,你真是绝了,这是怎么猜到的?”

关宏峰嘴角微微一扬,“你平时做事不慌不忙,搞这么狼狈,也就只有亚楠才能叫得动你了......

关宏峰嘴角微微一扬,“你平时做事不慌不忙,搞这么狼狈,也就只有亚楠才能叫得动你了。”

关宏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哥,看你说的,你也叫得动我啊,不过,这次还真是亚楠叫我过来。”

他脸色一沉,“警察发现一具被毁容的无名男尸,脸完全没法看,指纹也都全毁了。不过亚楠给我看了尸体的照片,那身衣服我认得,是幺鸡!”最后那句关宏宇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突地一颤,带着些难以言明的微弱恐惧。

关宏峰轻轻拍拍关宏宇肩膀,“你先不要慌。幺鸡出事,并不算是特别意外,可惜的是我们没有赶在凶手前面。”他低头略一沉吟,“在哪里发现的尸体?”

“就在津港大桥的桥墩底下。”

关宏峰闻言瞬间皱起了眉头,“那里天天那么大人流车流,尸体放在那里岂不是马上就会被发现。。。。。。。。”他又问,“警察怎么找到的?”

“那么多人都没发现?环卫工人或是流浪汉都没有看到吗?”

关宏宇像是也察觉出有什么不对,“据说尸体被塞在一个修理门的后面,特别隐蔽,一般人根本看不到。”

“有人故意让警察找到幺鸡的尸体。”关宏峰摸摸了下巴,“我去把韩彬叫来。”

因为大家都知道的某些原因,请搜索微微辛拉面平台:沈二公子的碎碎念,关键词是“名侦探”。

还是不行的话,私信我

今天是8月19日,祝你生日快乐!

百公里油耗两根鸡腿

以下是惯例介绍,看过的可以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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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用户】

泻药,这个问题我可太有发言权了!来给大家简单讲讲和我前对象的故事吧!

我和对象都在职高,和其他职高男生不同,他很少抽烟,没必要也不喝酒,几乎无不良嗜好,但穿衣风格偏向那种痞痞的帅哥类型,黑夹克马丁靴金属链什么的,但看起来一点也不中二,可能因为长得太帅了吧,嘿嘿。

而且他也不像我们学校的其他男的那样为了装逼出口成脏,对女生很照顾...

而且他也不像我们学校的其他男的那样为了装逼出口成脏,对女生很照顾的,我们有的时候和他开玩笑,他就经常无奈地笑笑,一副拿你们没办法的样子什么的,真的超宠,所以很受女生欢迎,女朋友也换过几任,都是女生追他,而他前女友就是我闺蜜,我闺蜜之前悄悄跟我说过,别看他谈过好几个,实际初吻还在啊!!!初吻!!!

我当时听到就好感度蹭蹭上涨,因为感觉他不是随便的人,就很有自己的原则呀,也很尊重女生!体能训练也强,总之是我们职高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在我和我对象还没交往的时候,我就听闺蜜提到过他有三个特别铁的兄弟,重点是,其中有一个是女生。

一听这个,我DNA立马就动了,脑海里飘过汉子婊绿茶婊白莲花等等种种狗血青梅竹马人设剧情,而接下来闺蜜的讲述也进一步印证了我的观点——

“是在说冉靖那个女性兄弟嘛?”前任A闻讯而来,“我和他就是因为那个女的分的手!那次我们在游乐园排摩天轮排了快2个小时,马上都快排到了,结果那女生发消息问他在哪儿呢,他说在游乐场,直接发了条语音问她‘找你七哥什么事’,那语气熟的好像我才是外人!”

“七哥?怎么听起来这么欠呢?你确定是冉靖说的?”前任B大为震撼,“然后呢?姐姐你继续说!”

我闺蜜敏锐的发言:“这位姐姐,请说你的故事。”

“我就没有两位姐姐这么好的脾气。”前任C道,“我在她给冉靖发‘记得穿秋裤’这种有暧昧关心色彩的话的时候,直接偷偷记下她的账号,然后跟她对线了!”

听到这里,前任A,B和我闺蜜都双眼放光的围到她跟前,敬佩到:“我们连她的面都没见过,你居然对线了?!”

我在心里默念几遍单方面的质问也是对线吗,但明智地没有说出来,再开了长达3小时的批斗大会后,我们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冉靖身边的那个女性兄弟,蒙蔽了他的双眼,真他妈婊气冲天!

不仅如此,我们还在一起商讨了一套结合互联网与实际的专攻汉子婊套餐,并深深认同了一个观点:汉子婊就是颜值不够的绿茶婊,要收拾她还得专业绿茶上!

于是此时此刻,当我听闻我舍友看见我现对象-冉靖和两男一女一起在我们学校附近的大排档撸串时,我瞬间警觉值拉满。我们所做的一切准备和攻略难道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我立即化上我最楚楚可怜的绿茶妆,穿上绿茶标配小白裙,在我闺蜜和他的前任们的加油鼓劲下决定去“偶遇”一下这个迄今为止除了性别外一切未知的神秘高端汉子婊,为我和前任们出一口恶气!

出门的时候,我肚子抽痛一下,大姨妈不分时机地来了啊!我每次生理期都能疼成狗,但今时不同往日,为了这个惩恶扬善的好机会,我说什么也得和朋友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发现事情不对是在我看见“汉子婊”的那一刹那。

我依据朋友发来的定位一路摸到大排档,身边跟着闺蜜和前任们,装出一副“我们只是来吃顿烧烤呢”的模样——前任们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就不信不能把汉子婊的颜值摁在地上摩擦!

到了地方,我随意张望一眼就发现了我对象和他3个兄弟的位置,无他,因为我对象和他的2个男性兄弟都他妈太帅了啊啊啊啊!!!

我对象是带点少年感的那种帅,他左手边那个穿浅灰色高领毛衣正在开啤酒的男生是那种温润如玉,春风拂面似的帅,然后我对象对面那个穿黑衬衫的男生(不过话说他不冷吗)是那种飞眉入鬓,棱角分明,长相超有距离感的帅,这简直是颜狗的盛宴啊!

我和前任姐妹们惊到失语,还是我闺蜜反应快,拽了我一把问怎么不见汉子婊,这时我们才想起来此行目的,于是开始搜寻疑似汉子婊的身影,过了一会儿一个高马尾的女生朝我对象那桌走,我们定睛一看——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女生眉稍微微上延,眼角带点向上挑的意思,大眼睛双眼皮长睫毛,鼻子也挺,身形偏瘦,但很挺拔背很直,目测大概1米65左右,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身正气,和我们想象中的汉子婊相差甚远!

当时我恍惚了一下,这么英姿飒爽的小姐姐真的可能是高段汉子婊吗?前任C咬咬牙说:“来都来了,一定要会会她再说!姐妹们别忘了她干的那些事儿!千万不要被外表迷惑!按计划来!”

C姐一语中的,我们连忙收拾心情,重开气场手挽着手,说说笑笑地往他们边上的空桌子走,果不其然,我对象听见我们的笑声抬头看过来,微微睁大了眼睛,站起来说:“念念?你们......也来吃烧烤啊?”

我感觉他想说的其实是你们怎么凑一块儿了,毕竟不是每个男生看见自己女朋友和前任们凑一堆儿都能心平气和的,这多少会有一些不可思议。

他身边那个灰毛衣帅哥闻言抬起头冲我们笑了笑,啊妈妈,是春暖花开的感觉!帅哥偏头问了一句什么情况,我对象小声说了句什么没听清,我们只看见他说完了以后黑衬衫和那个汉子婊都诧异地抬起头,然后两人都笑了几声。

我闺蜜看看我,意思是快行动啊!我默念第一步,宣誓主权!

于是我上前一步挽住我对象的胳膊,发挥绿茶主动技能,柔柔弱弱地表示:“你们好,我是冉靖的女朋友许嘉念,今天是来跟我的朋友们一起吃烧烤的,这么巧碰上你们啦,那不如顺便认识一下吧?”我是专门盯着汉子婊说的,她现在一定感受到我的敌意!这就是战斗开始的信号啊!

我对象明显愣了一下,对我说:“啊?没必要吧......”

我心里冷笑一声,这就开始维护汉子婊了?但我面上楚楚可怜的表示:“宝宝,我们都交往这么久了,我连你的朋友都没资格认识吗?”按照一般的套路,此时汉子婊应该装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叫我嫂子让我留下来然后故意和我对象又一些亲密的肢体接触表现他们很熟的样子什么的。

此话一出,我对象果然慌了一下连忙转过头去看...嗯?去看了灰毛衣帅哥?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啊?反倒是汉子婊还在涮肉,一副毫无波澜的表情,只有听到“宝宝”时眉头一皱,其余看都没看我一眼,而黑衬衫帅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和我身边的姐妹们,然后也看向了灰毛衣。

不是,你们都看灰毛衣是什么意思啊?我和我闺蜜对视一眼,按剧本这时候还轮不到她们出场,我闺蜜只能给我一个眼神让我莫慌,静观其变。

“扬三,怎么说?”黑衬衫把手撑在桌子上,脸背着我问灰毛衣,灰毛衣瞥了他一眼,问汉子婊:“熙子?”

哦哦,汉子婊要说话了吗?我急忙竖起耳朵准备听听她到底有几分婊气,就听她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我随意。”

就这?就这啊?和想象中的情节相差甚远,我不由得失望地看了看她专心涮肉的背影。灰毛衣笑笑说:“那就认识一下吧,不碍什么的,靖七,你太小心了。”

我对象嘴张了张,比划着口型嘟囔着什么,我突然感觉这时的他和平时表现出来的有些不一样。

没来得及深入思考,对象就张罗着让我们坐在空出来的位子上,我们一共10个人热热闹闹地凑了一桌,我故意坐在汉子婊左手边,礼貌地问了一句:“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本来是不会有任何错误的开场白,结果汉子婊认真地问:“我要是说不能你能换个位置吗?”

我一下愣住了,这么凶?连和睦的外表都不伪装的吗?

黑衬衫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尴尬,抬手碰了碰汉子婊的手背,道:“熙子,吓到别人了。”然后又对我说:“你坐吧,熙子她说话直,别介意啊。”

黑衬衫的话看似是在帮我解围,但我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维护汉子婊的意思——我是别人,汉子婊说话直,所以我不能介意,我要介意了就是我小气。天啊,这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还是我想多了?

我看看闺蜜,她微微摇头,让我别多想。这时我对象开口说话了:“念念,我跟你们介绍一下啊。”他顿了顿,指向灰毛衣:“这个是董昭扬,你们叫昭哥就行。”灰毛衣就对我们笑笑。对象又指向黑衬衫:“这是邢延骁,你们就叫延哥吧。”我对象下巴一抬,又看向汉子婊:“这个是张子熙,呃...你们就叫名字吧。”她扫视我们一圈,点了个头算打过招呼。我的姐妹们个个笑的无比虚伪,我甚至感觉她扫视一圈就溅起了一圈火花,噼里啪啦。

来了来了,第二步!主动出击,拉近关系,装作亲密无间的样子表现出我的友善来恶心她,她只要表现出一点点不愿意就会露出狐狸尾巴!

我连忙笑道:“原来你之前常提的那个异性兄弟就是熙熙妹妹呀!想不到长得这么好看,我真是太喜欢你啦,请问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黑衬衫闻言漏了一声笑,那种距离感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只不过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这感觉很怪异。这时我对象看过来了,我昂首挺胸,得意地想,看你怎么接招!

结果汉子婊放下涮肉大业,一板一眼地说:“首先我认为,只凭借外表来看人是片面的,我本人并不赞同因为某人好看就去跟她做朋友的行为;其次我比靖七生日大,排行第六,你叫错了,弟妹。”

这是我完全没想到的展开啊!我准备的套路一个都没法接,我的姐妹们也多多少少露出几分不可置信来——汉子婊还有这样式的?长得好看就算了,直接按头情敌哲理输出?!还首先其次123,为什么要这么有条理?!而且看起来是完全没有被恶心到啊!

我对象笑的贼快乐,说:“念念,熙子她最近估计是分点答题做魔怔了,说话怪怪的,你不觉得吗?”

我僵硬地笑了几声:“没呢,熙熙...姐说话很有趣,我很喜欢的。”

这什么情况啊,我完全跟不上汉子婊的戏路!

手机一震,前任B在“打倒汉子婊解放我靖哥”群聊中发了这样一句话:“她这是反面衬托你没内涵啊!太狠毒了!撑住嘉念不能倒!”

原来如此!我收敛心神坚定立场,用眼神传递出我才不会输给你的信息,开始第三步,不经意说出前任们的故事,让对象和他的兄弟们认清汉子婊以兄弟之名破坏他人感情的事实,让她失去群众立场,拆穿她的真面目!

正巧,汉子婊凉飕飕地道:“去你的靖七,你之前自称我七哥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哦哦,七哥!不就是前任A经历的那个游乐场摩天轮事件吗?果然,前任A开始发力了:“哦,我知道的,当时我和靖哥再排摩天轮,马上快排到的时候熙熙姐发的消息吧,靖哥立马扔下我就跑去找熙熙姐啦,可见在靖哥心里熙熙姐比女朋友重要得多呢!”

此话一出,火药味就浓了。我对象他们三人脸色立马就不太好看了,黑衬衫把筷子往碗沿上一撂,对汉子婊说:“是程乐通那次吧?你说你瞎逞什么能,碰见那狗东西不会在学校呆着别出来吗,还学人家单挑?”

等等,剧情向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宽儿说的是。”灰毛衣皱着眉,“熙子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那种败类,就算你赢了,他也会不依不饶的,和狗皮膏药一样,不脱层皮根本撕不掉。”

我是知道程乐通的,是我们隔壁电技的二把手,江湖人称程哥,手下有五十多个小弟,阴得很,听说上个月住了院到现在也没出来,仔细算算正好能跟游乐场事件对得上!

我跟我的姐妹们惊骇地面面相觑,难不成......

“人都找上门了,难道要我我当乌龟吗?”汉子婊嗤笑一声,“再说就那种垃圾身手,我一口气能撂十个。”

我对象愧疚地开口了:“我的错,那次那个败类是冲我来的,不知道怎么摸到熙子她们学校的,好在我听出不对了,及时带人赶过去,过去的时候那败类正躺在地上叫唤呢——熙子的体术是越发强了啊。”

“好说。”汉子婊不以为然地拍拍他的肩膀,“这顿你请。”

我和前任团们再次惊到失语——这不是汉子婊了,这他妈是真汉子吧?!程哥那种角色一口气撂十个?您撂白菜呢?!

两相对比,仅仅因为没坐上摩天轮就闹分手的前任A一败涂地。

听听!言语中不仅透露出“我和靖哥分手都是因为你”而且还完美地表达了汉子婊是个小心眼的告状精这一点,真是NBA(牛逼啊)

出人意料地,汉子婊竟然一副茫然的样子:“我从来不加不认识的人。你是不是搞错了啊?”

装失忆啊?我心想,你不记得靖哥肯定记得,装也要有个度吧?看靖哥怎么拆穿你!

前任C万万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不过她急忙抓住了逻辑重点:“你为什么要在咱们交往的时候用别的女生的号上段位啊?!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她有多关心你,当时刚立秋她就发消息让你记得穿秋裤,这难道是一般异性朋友的所作所为吗?!”

这时灰毛衣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不好意思插一句,我个人认为立了秋就应该穿秋裤了,否则容易老了之后落下病根。但他们总是忘记,所以我会经常发信息督促他们记得这件事。”

前任C犹疑道:“所以,消息是昭哥你......”

“不,消息是我发的。”汉子婊仍然是面无表情地道,“那是因为前一天靖七被扬三抓了没穿秋裤,罚了一个月的烟,我发那条消息是为了嘲讽他,关心什么的是你断章取义。”

你们兄弟之间都是这种路数吗?!我震惊地盯着汉子婊的侧脸,心想真他妈的匪夷所思,恕我见识短浅难道世上真的有细致入微的男兄弟!

前任C,一败涂地,Doublekill。

而纵观全局,汉子婊既没有主动在我面前和对象做过什么过分亲密的行为,他们之间的相处非常自然,也不像抖音短视频里故意咋咋呼呼的汉子婊们,她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更没有和我比谁眼睛大的瞪眼环节,她的眼神平静如水,除了一开始打招呼的时候,都没有跟我对视过,这让我不由得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长得好看逻辑满分又能打的她,似乎...根本不是什么汉子婊。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看了一下我一直捂在肚子上的手,然后不着痕迹地拿过我的杯子,把凉茶泼掉,换了杯热水。

咦?

我有点发愣地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杯子。

手机上又传来信息,闺蜜让我事已至此,还是坚定地进行最后一步吧,也算有始有终。

最后一步,本应该是总结发言,告诉她离我对象远一点。可我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能说出来。

“...熙熙姐,你是你个很好的人。”我低着头小声说,“我们之前...一直误会你了,对不起呀。”

在我和前任团复杂的目光下,她竟然笑了一下,说了句“什么啊,没关系的。”她笑开的时候,眉梢舒展开,露出一颗小虎牙,那点不近人情的凌厉一下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青年人的一丝促狭,我被她的笑晃了眼睛,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天啊,是心动的感觉!

我一下子被蛊住了,竟然鬼使神差地道:“靖哥,咱们分手吧——熙熙姐,我喜欢你,我可以追你吗?”

仿佛水入油锅,激起了千激浪——

我闺蜜倒吸一口冷气,在我耳边小声道:“念念,你疯了啊?”

冉靖拉长调子发出疑问:“啊————?什么鬼?!我女朋友爱上了我兄弟?!”

灰毛衣“哈哈”几声,对他道:“恭喜你第一次被甩啊!需要友情提供除草剂吗?”

黑衬衫一下子把熙熙姐揽在怀里,下巴抵在她肩头:“这位同学,有眼光啊,想要我的人,你抢得过我吗?”

而熙熙姐,她耳尖倏然一红,难得慌乱地咳了几声,冲黑衬衫低声说:“别闹。”最后腼腆地对我抿唇笑着:“中人之姿,难当厚爱。”

我心中的小鹿泪流满面,呜呜,妈妈,是天使!可为什么天使姐姐的话这么难懂!

我只好优雅地伸出手,顶着邢延骁锐利的目光:“你好,熙熙姐,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喜欢你的许嘉念。”

她迟疑了一下,轻柔地握住了我的手。

啊呀,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喜欢我的回答!看到好多朋友问我最后有没有跟姐姐在一起,诶,当然没有啦!实不相瞒,那之后没多久熙熙姐就被那个黑衬衫追到了,两个人正儿八经天降竹马,甜着呢!所以对于楼主的疑问,我的回答是,不要根据只言片语就轻易怀疑男朋友的异性朋友是汉子婊,最好还是亲自接触一下!要是真的是再手撕不迟,要是意外发现姐姐比男朋友好,那就不要犹豫地大胆去追吧!

折叠23个回答

堆,清理文件夹发现的,好古早的图[

基本都是跟尾巴老师口嗨产物

p1是,尖叫屋那天赫敏眼中的莱米belike

p4是原著里莱米出场,手里像有一团火,无声无杖魔咒对不对!

然后最后p10是尾巴老师的性转莱米

双关:双生锦绣的前程

锋镝余生一场梦今夜无雨任我行

双关&高远:交锋怒判失真颜曾

功败垂成巧改命休戚与共分伯仲

周巡:兴兵借篷要使风

各尽所能辨异同黄金轮化轩辕镜

刘音:风情万种尽如幻梦

媚态横生却朦胧此时此夜难为情

all:鸿门宴树倒猢狲散

难安求安偷安不安

春秋无义战人定胜天

高亚楠:傲霜凌厉色颜如玉频献奇策

苦鸳鸯别离多四面楚歌亦能简单执着

赵馨诚:敢毁佛万事绝不可...

赵馨诚:敢毁佛万事绝不可退缩

也不惧渡长河化凶恶囿于红尘出没水火

韩彬:虽沉默却难掩涅槃气魄

戏台前座上客笑看那风云中远水也能救得近火

all:这漩涡这蓄势待发的恶魔

昏晓竟难分割且教我睥睨天下终生罪责

千军破只笑看你的错愕

世间众生皆错唯有我留下喋血的歌

赵馨诚:敢闯殿前走一遭

滂沱八方话黄粱偷来旧梦献西窗

双关&金山:成双共戏鼠辈痴狂

欲盖弥彰难掩慌黯然销魂瘴江旁

吕四平&王志革:娇娘欲笑还颦断肠

朝思暮想的情郎嫦娥应悔偷灵药

双关:过龙潭恶果也独享

有情未亡无情迷藏

雷声有千嶂天罗地网

关宏宇:以简驭繁乱何必要看人眉眼

你我必有一战亦正亦邪但我箭已在弦

关宏峰:天大寒龙潜深渊不归来

拨不散迷雾乱难分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林佳音:只感叹徒留我一晌贪欢

好梦且催人眠再也无人知我辉煌当年

all:云遮山铁马冰河入梦来

直教我身犯险心惘然立誓不破楼兰终不还

刘长永:世间几事端苦笑低吟行路难

得过且过释然酒入愁肠才能忘记羁绊

关宏峰:我怎敢我怎敢甘于平凡

生于星河灿烂怎能困于人间牵绊

关宏宇:鲜血飞斑斓嘲笑着我的不堪

平阳处路漫漫但我逍遥从未苟延残喘

韩彬:烟雾散这一战风云变幻

群雄中地狱边楚歌弹残阳渲染号角悲惨

赵馨诚:鬼冢探探出这惊天的奇案

初心即我执念奇案尽头是我昂然姿态

all:孤城畔横扫这黑暗人寰

这一番过江河踏高山

横刀立马放言看白夜交错仍有些许感慨

一战小切片。西里斯在出任务时顺便拜访了卢平一家。

请务必听着TheSmashingPumpkins的Luna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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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叩开这扇门……

莱姆斯裹着三层厚绒毯,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耸着肩,双腿弯曲,下颚搁在膝盖上,羊毛袜尖微微探出沙发边缘。

茶几上摆着一碟所剩无几的坚果和一壶热气腾腾的红茶,不过显然莱姆斯对热巧克力的兴趣更加浓厚:马克杯见了底,杯沿的奶沫也被舔得干干净净,假如没有那罐挨着它的棉花糖可可粉,要猜到那只杯里原先装过的内容,或许并不容易。...

茶几上摆着一碟所剩无几的坚果和一壶热气腾腾的红茶,不过显然莱姆斯对热巧克力的兴趣更加浓厚:马克杯见了底,杯沿的奶沫也被舔得干干净净,假如没有那罐挨着它的棉花糖可可粉,要猜到那只杯里原先装过的内容,或许并不容易。

电视里在放《雨中曲》,唐纳·奥康纳正在与人偶共舞。莱姆斯从绒毯中央伸出一条胳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他摸索着够到了马克杯的把手,举着掂量一会儿,大概意识到了它已经空空如也,便伸出另一条胳膊,摸索着打开可可粉罐头的塑料盖。他往杯中加了几大勺可可粉,然后低声念了一句飞来咒。

烧水壶从厨房猛然窜进客厅,西里斯侧过身避开它。莱姆斯仍旧没有移开视线。他精准地抓住水壶提手,一边加水一边转动手指,让搅拌勺在杯中转圈。最外层的羊毛毯从他肩膀上慢慢滑落,他摆摆手让水壶回厨房,空余的手刚好用来拽起塌下的绒毯。

昨晚是月圆,西里斯想。他很少见到莱姆斯如此放松,尤其是在满月之后。他的手腕上缠着绷带,鼻梁中央贴着一块创可贴,下颚骨处用医用纱布叠了几层;沙发另一端放着两盒止痛药和一管用了半截的软膏。莱姆斯举起马克杯慢条斯理地喝热巧克力,一只手压在身下,白雾氤氲,远看像他头顶冒出蒸汽。

西里斯走进客厅,莱姆斯终于转开视线。他迅速放下杯子,用手背擦了擦嘴,往边上挪了挪,西里斯可以确定他脸红了。“晚上好,西里斯。我以为你和波特们待在一起。”

唐纳·奥康纳踩着墙壁翻跟斗,莱姆斯把坚果碟上仅剩的一点腰果和杏仁拢了拢,西里斯在他边上坐下,“我不打扰新婚夫妇。”他说,拣了一颗杏仁塞进嘴里,“凤凰社的任务,正巧会路过这儿,就想来看看你。”

“因为昨天满月?”莱姆斯挺了挺后背,尴尬地把脚从沙发上放下。他会重新变成我们更熟悉的级长先生,西里斯想,礼貌地望着我——因为我们正在谈话——双脚却在地上着急地搜寻着被随便踢到不知何处的毛绒拖鞋。

“不完全是,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他回答,“而且你父母很欢迎我,所以我就进屋了。”

卢平们的餐厅并不大,刚好够容下一张方形木桌和四把椅子。莱姆斯坐在他对面,厚毯换成了棉袄。他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把蒜蓉面包掰碎,丢进浓汤。卢平先生和他的儿子性格相仿,上桌后除了寒暄,就再没说别的话,但他的妻子却活泼而外向。她看着不过四十出头,瘦削、美丽、光彩照人,夹杂着灰白的红铜色长发梳得整齐,在脑后挽起发髻。

她对有关客人的一切都充满好奇。西里斯对她天马行空的问题一一解答,又应她要求讲起读书时的轶闻。她被他逗得大笑,莱姆斯则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再讲下去,就要引起怀疑了。卢平先生已经放下餐具开始来回打量桌上的两位年轻人,从半夜偷偷摸去魁地奇训练场,到天文塔楼顶的双人野餐;卢平夫人梦幻般地说,你们真浪漫,西里斯连忙解释:其实我和詹姆也做过这种事情。

莱姆斯又踢了他一脚,他抬起头,对上了对方狐疑的注视:当真?詹姆·波特愿意被你约去天寒地冻的寝室外看雪?

小男孩的胡闹嘛,他补上一句。卢平夫人耸耸肩,不置可否。

饭后,他帮着去收拾餐桌,然而手脚不够利索,最终只有干站着,莱姆斯嫌他碍手碍脚,干脆把他拽进客厅,继续看《雨中曲》。吉恩·凯利马上就要跳那段举世闻名的雨中踢踏舞了,没人想错过这个。他挨在莱姆斯身边,自然地握住对方贴满创可贴的手;从指尖到虎口,他的嘴唇全都碰过。莱姆斯往他怀里挤了挤,视线再次被屏幕牢牢抓住;他弯起腿,拖鞋磕在地毯上甚至没发出半点声响。

莱姆斯的脑袋挨着他的胸口,厚厚的棉衣拱着他的肚子。西里斯下意识地伸开手臂揽住他的肩,又顺着被棉絮撑得鼓起的腰线搭上髋骨。如果这个冬夜只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冬夜,他们依偎在卢平家的电视机前看《雨中曲》,叩开前门的旅人也会受邀入室,也许是邻镇卖水果的姑娘,也许是用毛线编织故事的妇人。但战争尚未结束,他们的门窗紧闭,卢平先生又一次检查了一遍门锁,卢平夫人也不再肆无忌惮地大笑出声。他们靠在厨房一隅,皱着眉头,叹气,把洗干净的碗碟放进橱柜。

明天他就要动身去往他的目的地,连夜赶路在特殊时期不一定是个坏主意。沿途有几家旅舍,二十四小时都开着门,投宿不会成为问题。

“你喝热巧克力吗?”莱姆斯问。屏幕上的吉恩·凯利收起了伞。

“不喝。我看完就得走。”西里斯回答。

“留下来吧,你可以住我的房间。”

“那你睡哪儿?”

“沙发。所有的厚毯都在这儿。”莱姆斯用脚尖点了点沙发一侧乱七八糟的那团毯子。

“你父母——”

“他们邀请你吃晚饭,我猜再加上几小时也没关系。”

“你可以和我睡一起。”他轻声说。莱姆斯从他怀里直起身。

“不行,”他斩钉截铁,“我没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他们。”

“但他们总会知道的……”

“不行——而且我改主意了,你睡沙发。”

“我发誓我会在半夜摸进你的卧室。”他压低声音。莱姆斯甩开他的手。

“我会锁门,除非你想在这间屋里用爆炸咒。”

“小莱——”

“别说话了,我们要错过简·哈根捏着嗓音唱歌这段了……”

西里斯在走廊里遇见了卢平夫人;她笑眯眯地望着他。莱姆斯在她背后,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注意安全。”她轻快地说,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走开。

他茫然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莱姆斯拿胳膊肘拐了拐他,“走吧,进屋睡觉。”

“你今晚一直在改主意。”

莱姆斯瞪了他一眼。

“趁我翻脸之前,西里斯。”他说。

“我也爱你。”西里斯回答。

NOTES:

题目灵感来自伊塔洛·卡尔维诺《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内容(显然)与之无关。

1、异世界关宏峰梦见自己到了“刀锋”异世界,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叫韩彬的人的故事,算了算年龄,韩彬比他大七岁,第二天,他读到了一本《也论犯罪两分法》,作者的名字叫韩彬。第二年,他遇到了韩彬,他们在长丰地下车库第一次相见,韩彬比他小七岁。第三年,韩彬和他一起解决了213案,关宏峰退出长丰支队,和韩彬一起离开,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2、回家韩彬梦见自己到了“白夜”异世界,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叫关宏峰的人的故事,算算年龄,关宏峰比自己小七岁,第二天,他听到赵馨诚跟他说,他和秦驰在长丰支队见到了“关队”,关队在那里把秦驰怼得哑口无言。第二年,他遇到了关宏峰,在长丰支队的地下车库,关宏峰比他大七岁。他...

1、异世界关宏峰梦见自己到了“刀锋”异世界,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叫韩彬的人的故事,算了算年龄,韩彬比他大七岁,第二天,他读到了一本《也论犯罪两分法》,作者的名字叫韩彬。第二年,他遇到了韩彬,他们在长丰地下车库第一次相见,韩彬比他小七岁。第三年,韩彬和他一起解决了213案,关宏峰退出长丰支队,和韩彬一起离开,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2、回家韩彬梦见自己到了“白夜”异世界,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叫关宏峰的人的故事,算算年龄,关宏峰比自己小七岁,第二天,他听到赵馨诚跟他说,他和秦驰在长丰支队见到了“关队”,关队在那里把秦驰怼得哑口无言。第二年,他遇到了关宏峰,在长丰支队的地下车库,关宏峰比他大七岁。他们遇到的第二天,他和关宏峰一起在“3单元”调查,在那里黑漆漆的楼道里,他握住了关宏峰冰凉的手,忽然觉得有种“回家”的感觉第三年,他帮关宏峰解决了213案,又故意找茬让自己被吊销了律师执照,和关宏峰一起离开,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3、过年韩彬,你怎么会到白夜世界来的当然是为你来的,否则作者干嘛让我来这里。关队,你怎么会到刀锋世界来的当然是为你来的,假如刀锋有关宏峰,一切都会改变。敬我们,干杯!敬我们,干杯!

注:

按照刀锋和白夜原著,韩彬比关宏峰大七岁,而现实中潘老师比刘老师大七岁

彬锋属于非常好磕的cp,一个眼神你我什么都懂,一有危险大佬随时救援,有时候因为糖太多经常让我忽略这对是最难he的cp。

压抑——彬锋的共同属性

韩彬自杀被何法医救下的时候,说的是“对不起”,意思是给朋友添了大麻烦;他在津港有很多朋友,但没有一位朋友能料到他的郁结之深执念之重。

关宏峰在吴征家醒来,第一件事不是找人帮忙,而是默默消化,整个213期间,他从不曾跟任何一个人吐露过自己的想法和心情,甚至他的黑暗恐惧症,也是因为无处不在的愧疚感,最终引发了生理上的病变。

他们总是以解决问题为第一要务,而忽略疏解情绪上的要求。

两人之间的默契和直接,又何尝不是因为互相明了对方那业已成为习惯的...

两人之间的默契和直接,又何尝不是因为互相明了对方那业已成为习惯的压抑?

当韩彬在提出“也许那起灭门案,并不是冲他(关宏宇)去的?”时,他大抵就明白关宏峰在213事件中到底处于怎样的位置。从始至终,他从不问为什么,而是问怎么做,因为他清楚地明白,对于他,对于关宏峰,真正想要解开心结,都必须靠行动解决问题,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而关宏峰对于白夜里的韩彬,了解甚少,基本只能从韩彬的性格,做事方式,说话角度去揣摩他的心理,而当他们的行为契合时,关宏峰或多或少地明白韩彬这个人与自己类似,都一样压抑自我。

这一份懂得,背后是两人是根深蒂固的习惯,是血淋林的过去,是韩彬成为韩彬,关宏峰成为关宏峰的必需。

对立——彬锋的不同“道德”指标

对王睿的虐杀,对庞欣的戕害,对混混的屠戮,排除掉复仇行动中所存在的正义性,这三起罪案或多或少地证实了韩彬的反社会性。而在白夜里,毫无心理负担地轻松干掉黄山,怎么也不能说是守法公民的选择,关宏峰那句“你是罪犯吗”实在是问得是时候,问得有道理。对照二狗在刀锋对他的判断——他永远无法停止杀戮,似乎对于韩彬而言,社会秩序对他并没有约束力。

关宏峰则相反,他差不多可以算是正义系统里的殉道者,双胞胎弟弟犯错也被他送去吃牢饭,“谁都会变节只有他不会”(林嘉茵语),最重要的是,为了保证最终的正义,他不惜下手违背程序正义,把自己放到了正义的对立面(利用伪证栽赃)。

在刀锋第三章《橱鬼》里,韩彬说了一件让他曾被停止执业的事件,他认为“很多人都是这样,明明无所谓用什么阴险卑鄙的手段来达到目的,却一定要把自己粉饰得一团正气,如果有人替他们达到了目的,他们往往事后还要跳出来大骂那个执行者,不仅仅是为了维护他们的——用你(赵馨诚)的话来讲,叫道德洁癖。”

韩彬无所谓手段,只在于目的,道德对他不重要。

关宏峰无所谓手段,但每做一步,都背负沉重的心理压力,他是真正的道德洁癖,但从不把这份压力转嫁给他人。我想,这也是韩彬佩服他的地方。

但在面对社会秩序时,韩彬是挑衅者,关宏峰是捍卫者,在白夜里,他们似乎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只是参照两人的行为模式,那一天始终会到来。

以大关的性格,韩彬因为213犯的罪,都会被他归在自己身上吧,他会连着那一部分一起承担。在问出那句“你是罪犯吗?”之后,大关的沉默应该是已经想好了将来的自己要如何担起这份责任吧。

这么一想,他们应该不会抱怨,也不会争吵,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设想到了多种结局,最后结局到来的时候,只是证明了他们猜测中的一种可能性。

突然觉得,这种因为太过懂得,所以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的默契和温情,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跟mi酱聊天后产生的梗,趁热打铁写起来。

当《汉尼拔》Hannigram遇上《白夜追凶》高智商组关宏峰韩彬,是打架呢还是打架呢还是打架呢。

小仓山会继续更,明天?或者后天?再不然下周?毕竟小仓山计划中很长,写完小仓山再写这篇,不知猴年马月。

写作过程中感谢老古鼓励,差点就没完成。更要感谢老古爆肝改文提意见,人物语气、节奏、措辞瞬间提升太多。老古彪悍。

南方某城市发生恶性连环杀人案件,关宏峰被抽调前去支援,这一走就是两个月。

两个月后韩彬在高铁站出站口见到关宏峰的时候,后者昔日光洁的脸上难得的有了胡子渣,身上气味也很驳杂,酒店的劣质香皂、衣服洗过不见阳光被...

两个月后韩彬在高铁站出站口见到关宏峰的时候,后者昔日光洁的脸上难得的有了胡子渣,身上气味也很驳杂,酒店的劣质香皂、衣服洗过不见阳光被阴干的味道,隐隐还有烟味。韩彬知道关宏峰不抽香烟,这一照面,关宏峰出差时的情况便略知一二。

韩彬本不想多问什么,偏偏关宏峰上了车,两人挨得近,一转头,就能看到对方头上多了不少白发,心里叹口气,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关队,案子不顺利吧。”

关宏峰没急着回答,先对着遮阳板的镜子瞅了瞅,才轻笑道,“还好。不算特别辛苦。”

韩彬太熟悉那镜子的角度,他左手握方向盘,右手轻轻拨开关宏峰头发,白色暴露在两人眼前。

“关队,总会有一个角度,是当事人看不到的。”

关宏峰轻握韩彬手腕,把他的手放回韩彬腿上,“确实不顺利。犯罪嫌疑人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

“哦?自杀?还是意外?”

“意外,被轿车撞了,又遭大卡车碾压,尸体不成人形。根据法医的说法,现场收集证据的警察不严谨,尸体缺失了一部分。”

“能完全确定是独自作案吗?”

“找不到任何能证明有同伙的证据。”

“关队,我猜,在你的角度,这案子没有结束。”

关宏峰脸沉了下来,“那里不是津港,我也不过是几十个顾问中的一个,脱离了当地警察的支持,我能做的实在有限。”

韩彬了然笑笑,“关队,你私下行动的时候,别忘了叫我。”

关宏峰一脸“就知道瞒不过你的”表情,刚想说什么,韩彬打断他,“关队,你有想过隐瞒吗?”

关宏峰一愣,一笑,手摸摸下巴,那笑容更灿烂了几分。

韩彬也乐了,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无论如何都有人理解你懂你的感觉,“哦,对了,关队,提醒你,我的帮助需要收费,你知道我收费一向不低。”

关宏峰不说话。

“给自己放假一周,不要接工作,不要想案件的事。以及,明天周六,陪我去听音乐会。”

“音乐会?”

韩彬点点头,“律师协会给的票。”

关宏峰犹豫了一会,“我没去过那种地方,需要正装吗?”

韩彬心情很好的样子,“放心,不需要。”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韩彬早早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款式相同的两套深灰色羊毛三件套西服,粗纺羊毛的织物在这个季节显得无比合适,温厚却不扎手,唯一差别在于领带的颜色。关宏峰的是金色,韩彬自己用了暗褐色。

关宏峰似乎没留意到韩彬的小心思,他正坐在音乐厅不算太舒服的椅子上看着节目单,整整90分钟只有一首曲子,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

许是曲目大众的关系,节目单并没有大段大段的曲目介绍,集中所有篇幅介绍今晚的演出用琴,与一般观众的设想不同,这次弹奏的是羽管键琴,且是属于18世纪的古董。

关宏峰扫了一眼演奏者,介绍更是简单到只有一句话:CarthageLecter,德国著名羽管键琴演奏家,巴赫音乐研究者。

照片上是一张冷峻如峭壁的脸,眼里没有丝毫温度,仿佛正穿透纸面观察着此时正阅读节目单的观众。

关宏峰把节目单塞韩彬手里,“你听过他的音乐吗?”

韩彬匆匆扫了一眼,微微摇摇头,“没有。我对古典音乐了解不多。”

“我也不懂。希望将来不会有那么一天犯人会用古典音乐来犯罪吧。”

“真如此,那就要找沈泽峙「注」了。”

“谁?”

韩彬故意卖个关子,“说来话长,改天和你聊聊他最近在上海刚办完的一个案子。”

深蓝色天鹅绒幕布徐徐拉开,露出台上的羽管键琴,金碧辉煌的琴身,上面绘着希腊神话人物阿克琉斯和帕特洛克罗斯,极端华美壮丽,彰显那个年代音乐和美术工艺的巅峰。

CarthageLecter一身黑衣缓步上前,光打在身上如照进黑洞,被收缩在一个极小的空间,又通过演奏家的手指在琴键上击打出震撼整个剧院的音乐。

韩彬和关宏峰本不是熟悉古典音乐的爱乐者,偏偏一股像来自生命源头的磅礴力量席卷着内心,刺激着过去的回忆重新游荡在脑海。

越南时的枪林弹雨,宏安码头的无边黑夜,韩彬和关宏峰无需对视,两人的手越过椅子扶手,紧紧牵在一起。

演出结束,没有安可。台下掌声雷动,音乐家仿若充耳不闻,多次重返舞台礼貌鞠躬,却始终不愿再弹一首。

台下观众拿出不加演不回家的劲头,一千多人齐声高呼“安可”,吼了半天,一位看上去颇瘦小的深褐色短发白人青年走上舞台。这人岁数应该已是不小,却有着一双无辜又天真的眼睛,让人一见便不忍以粗暴的态度对待。他此时拿着话筒往台下一望,瞬间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

“各位观众,”他用带着口音、又不流利的中文说道,“莱克特先生非常感谢你们的热情,刚才在后台,他抽选了两位幸运观众的座位号,我们的工作人员届时将联系您,诚挚邀请您到莱克特先生的住所聚餐。请各位观众留意您的手机,不要错过消息。”

津港大剧院的音乐厅在演奏时,都有屏蔽手机信号的习惯,一听这台上青年如此说,厅内观众迫不及待地纷纷往外走。

关宏峰朝韩彬笑笑,“想不到这位音乐家如此了解人的心理。”

韩彬也笑笑。

音乐厅如今已是场灯全开,一片灯火通明,韩彬依然握着关宏峰的手,淡然面对其他观众的眼神。

陡然,一股寒意爬上韩彬皮肤,在那些注视他们的眼睛里,有一道目光含义混沌不明,这脱离韩彬掌握的窥视,激起了他的警觉。

透过镜片,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快速地扫过所有人,最终,停留在了台上———那个有着天真无辜眼神的青年。

两人离得很远,那青年注意到韩彬的眼神,冲他笑笑。

对方眼里似乎没有恶意,瘦弱的体型也构不成威胁,韩彬别过头,跟其余观众一起离开了音乐厅。

刚到停车场,“哒哒”一声,手机响了,韩彬掏出一看,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文字消息。

“尊敬的韩彬先生,您好,Lecter先生诚挚邀请您与您的朋友关宏峰先生与他共进晚餐,请于9月27日晚至北京路20130404号Palermo别墅,我们万分期待您的光临。”

落款是一个不认识的名字,W.Keyserlingk。

韩彬猜测这名字应该属于那个深褐色头发的青年。

关宏峰扫了一眼韩彬手机,“他们怎么会知道我跟你是一起的?律师协会吗?”

“实不相瞒,其实这票子不是律师协会送的,是我买的,所以这两张票是直接挂在我手机下面的。”

关宏峰侧过头好好看了韩彬一番,“好吧,算是你终于给我一个意想不到。”

韩彬哑然失笑,“关队,原来韩某在你心里如此寡然无趣。”

关宏峰摸摸下巴,“韩彬,一起去吧。”

“关队,你也这么认为?”

关宏峰点点头,“总觉得,我们应该去。”

与去音乐厅的拘谨不同,参加晚宴的两人倒穿得随意,关宏峰依然是黑色半高领毛衣配深色粗呢大衣,韩彬也是照旧黑衬衫黑西装,外套一条黑色的羊毛大衣。

按响门铃,不多时,暗褐色的沉重木门徐徐打开。门后站着的,就是那天站在舞台上的深褐色头发的青年,蓝细条纹的白底衬衫,戴一条姜黄色粗纺羊毛领带,最外面是墨绿色的毛线开衫,款式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那种,偏偏更衬出眼前这人无害单纯的天真感。

“两位,您好。”依然是带着口音,不算流利的中文,“我是莱克特先生的经纪人凯塞林克。请进。”

穿过微暗的走廊,餐厅的蜡烛映照着水晶器皿,奏响光的梦幻曲。唱机里飘来女高音温柔的歌声,如果是熟悉古典音乐的爱好者,大概能分辨出这是萨瑟兰和霍恩演绎的歌剧《拉克美》中咏叹调选段——《花之二重唱》。

“请坐。”凯塞林克礼貌地为韩关二人安排了座位。与传统的西式就餐一致,两人面对面坐着。

“莱克特先生正在准备晚餐,我们喝点葡萄酒一起等他吧。两位对葡萄酒有什么要求?”

见二人摇头。凯塞林克熟练地从冰桶中取出一支,起开瓶塞,将金黄的酒液倒入杯中。

“很遗憾,我对葡萄酒的了解不像莱克特先生那么多。可惜他现在无法亲自说明,只能由我代劳了。”

他做了一个动作,示意二人摇动杯子,“葡萄酒是莱克特先生挑选的,为了搭配今晚的菜式,来自匈牙利Oremus的Tokaji,稍醒一下便可饮用。希望你们喜欢。”

酒很滑,滑进口腔后丰富的香气炸开,给味蕾带来初春一般的新鲜气息。关宏峰一向对所谓的享受兴趣平平,这酒算是例外,在他的感官上打开一个小小的缺口,让物质的美妙渗入肉体。

韩彬则是长久以来都习惯于选择适合自己当前状态的事物,而非个人好恶,关宏峰是例外中的例外。这酒让他多了一分对未来的期待,有关宏峰的,稍许甜蜜的未来。

在酒精还没有为二人带来更多精神上的嬉悦时,莱克特便推着餐车进来了。大概是衣着的缘故,他显得比舞台上的形象亲和许多,木褐色的双排扣西装依旧笔挺,暗金色佩斯利花纹的丝绸领巾,同样也是蓝色细条纹的白底衬衫。

“您好。舞台下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不作自我介绍了,我想多留一些形容词给我亲手制作的美食。相信它们带给欣赏者的震撼不会比音乐弱。”莱克特的口音比凯塞林克更重,卷、翘的分别也没有那么清晰,但两人都能理解。

“冷盘,冷切鹅肝配无花果。本来我不该将这道菜搬上餐桌,因为在中国我找不到合适的维达尔葡萄来制作酱汁,幸好在中国有更棒的食材,”莱克特先生一边呈递着美食一边自语。

“潮汕狮头鹅的肝部,脂肪更少,更细腻清新,甚至无需酱汁佐味。”

说罢,头盘如序曲般展现在韩关二人面前。

“请试试,祝你们好胃口。”

没有一点腥味,甚至带着一点植物的清香,入口即化,像云朵般开始膨胀,又因脂肪特有的润感,像情人的舌尖小心翼翼滑过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

关宏峰不由自主抬头看了韩彬一眼,韩彬满脸笑容,笑得温柔平和,正聚精会神地望着自己。

莱克特显然很满意于这两人的表情,他愉快地为空了的杯子注上了酒。

韩彬注意到凯塞林克碰都不碰鹅肝,只吃无花果,联想到法国鹅肝的饲养丑闻,好奇问了一句,“凯塞林克先生,您是因为饲养过程中涉嫌虐待动物所以不品尝鹅肝吗?”

凯塞林克面无表情,继续用叉子往嘴里塞无花果,“我只能接受极少数几种动物内脏,很遗憾,鹅肝不在其中。”

前菜被放在粗粝的深棕色陶器里被端到众人面前,带着竹叶的细绿竹枝上串着两个烤得微黑的肉块,上面点缀着青色的、切得细碎的果粒。

“日式烤鸡心,时令正好,佐以浙江青梅。”

凯塞林克习惯性地拿起刀叉,莱克特温柔地拦住他,“威尔,入乡随俗才是最高的礼节。”说罢,拿起小竹枝,将一串鸡心送入口中。

三人依言而行。汁水被包裹得很好,心肌韧且厚实,口感绝妙,盐花带来野蛮的味觉感受,青梅粒与淡淡的酒香混合在一起,如傍晚山中吹来了微凉的风。

威尔.凯塞林克微微皱了皱眉,瞬间他便意识到这动作被同桌的另三人都捕捉到了,无奈地笑笑,“我闻到了酒的味道。”

“是的,威尔。腌制的时候我加了青梅酒,或许能给这只鸡带来他祖辈曾生活过的家乡滋味。”莱克特顿了顿,“酿酒的手法是一位浙江女孩教给我的。如果我还能再跟她多学一些就好了,关于这点我深表遗憾。”

关宏峰闻言放下酒杯,若有所思地看了莱克特一眼。

忽略这个眼色,莱克特站起身,“希望你们喜欢今天的主菜。”

朱红边白底的骨瓷深盘,一块一块切成正方形、叠成三层的红烧肉,那肉炖得如玉一般晶莹剔透,金色桂花点缀其间,倒有几分张宏的风格。

关宏峰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也知道一位擅长做红烧肉的酒店保安。

王睿,华尔道夫酒店保安,九名女性连环被害案的犯罪嫌疑人。

只是这人已经死了,没有交代任何犯罪事实就被撞死了。

这世上或许有巧合,但关宏峰相信所有巧合皆有原因。

自己和韩彬,莱克特和威尔.凯塞林克,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聚在了这里。

关宏峰摸着下巴,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莱克特先生,出于宗教原因,我不能吃猪肉。”

莱克特微妙地抬了抬眉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冒犯了您的宗教信仰,还请海涵。”

关宏峰摆摆手示意无碍。

威尔向韩彬举起酒杯,环顾众人,“为微妙而伟大的人性干杯。”

莱克特饶有趣味地看向韩彬,“韩先生,你当时身处战场,有想过为这些不幸的人做些什么吗?”

韩彬左眉角不受控制地疯狂抽动,他朝关宏峰望了一眼,后者气定神闲,仿佛已于外界毫无关系。这份平静传染给了韩彬,略一沉思,他答道,“我在那里失去了很多东西,包括部分人性,以至于不能再体恤他人的不幸。无论从哪个角度,我都应该为过去的经历惭愧。”

关宏峰微垂着头,像思考韩彬话里的意义,又像是思索应对的方法,他没沉默多久,抬起头,目光转向威尔,“理智让我们生存,但同理心却能使我们帮助同类一起生存。”

威尔笑笑,“人类的天性却注定在这两者间摇摆。”

韩彬接话道,“选择旁观,有可能会和我一样,在将来的某一天,会为过去而惭愧。”

莱克特看着红烧肉的热气慢慢消失在空气里,略惋惜地感概,“今夜非常有趣,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精彩的一对couple,可惜你们不能享用这盘美味。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提前上甜点。”

RoyalDoulton兰柳蛋糕碟上是拨开一半外壳的山竹。

莱克特举起甜点叉轻敲酒杯,“我有一位越南朋友,时天,他很熟悉越南和中国的边境,这次也是他为我们带来了优质的水果。”

听到时天这个名字,韩彬的眼睛冷了下来,手渐渐向餐刀伸去,关宏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关宏峰举起叉子划破山竹的果肉,透色的汁水沾上银质的餐具。

“那是一位清秀长发的浙江女孩子,不同于其他受害者的职业,她是华尔道夫酒店的甜点师。”

莱克特似笑非笑,微微点头道,“听上去是位很优秀的女孩。”

“父母双亡,奶奶照顾着长大,高中毕业来大城市打拼,能一步一步进入五星级酒店,确实非常优秀。”

威尔看向莱克特,话却是对关宏峰说的,“不单非常优秀,似乎也很年轻。”

“2001年出生,只有20岁。”

威尔垂下眼,长睫毛遮住他的眼神,令他的表情更加难以捉摸,“嗯,是一个适合做女儿的年龄。”

莱克特平和地望向威尔,又对关宏峰说道,“关先生,你的声音里暴露了你的愤怒。”

关宏峰喝了一口水杯里的水,快速地与韩彬对了一个眼神,“对不起,我继续说回那个案子。”

“最初排查的时候,警察完全忽略了这位受害人,一是行凶方式不同,这位姑娘是头套塑料袋窒息而死,其他受害者则是多处刀伤流血过多致死。”

普通人一般不会对暴力凶杀案的细节感兴趣,然而餐桌上的另外两人都表情平静,莱克特的眼神里甚至带着某种难以言明的期待。

“还有一层原因是是身份不同,只有一号受害者不是风俗业从业人员。”

韩彬常与关宏峰配合,早就自有一种默契,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提问。

“按照现在的办案逻辑,确实不会将她们联系到一起。我猜猜,这应该是你发现的吧。”

关宏峰点点头,“侧写性犯罪时,如果行凶方式明显不同,往往不会将相似的外貌作为重点考量的点。说来惭愧,找到一号受害者并不是什么灵光一现,由于当时迟迟找不到有用的线索,所以我提出不限受害者的死亡方式,只要年龄性别吻合都未解决问案件都先挑出来。”

韩彬颔首,“姓(通假字)犯罪的特征。”

关宏峰露出苦涩的表情,“是的。这位受害者,跟其他受害者在容貌上有六、七分相似,白皙的皮肤,清秀的五官,单眼皮,小鼻子,个子不高,黑色长发。虽然手法不一致,但她身上也有姓(通假字)虐待的痕迹。从她身上入手,找到了犯罪嫌疑人,也就是一号受害者的同事,王睿。然而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警察在调查王睿行踪想要执行追捕的时候,王睿被车撞死了,准确的说,是被大货车碾压导致当场死亡。”

关宏峰用一种略带挑衅的眼神看着莱克特,“现场很惨,王睿横穿公路,被右手边的小轿车撞向马路左侧,人还没落地又被另一辆面包车撞向斜后方,大货车刹车不及时,带着人拖行了几米,内脏、人体散了一地。”

莱克特以好奇的口吻问道,“我是不是可以认为,直到最后,警察都无法确定王睿选择目标人物的理由?”

关宏峰冷冷答道,“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

莱克特轻笑,“事实不一定导向真相,有时候我们的直觉往往更有用。关先生,就像你找到一号受害者时的灵光一现。”

他优雅地将一块山竹送入口中,仔细品尝这清甜的美味,“同样,我并不觉得你会只拘泥于信息的拼图。对于刚才所说的案子,威尔,你看到了什么。”

威尔略带不悦地看了莱克特一眼,“有时,我不得不承认莱克特先生和我的品味存在微妙的偏差,幸好这不影响我们对于事物的判断。我是一个善于’幻想‘的人,在我的想象中。。。。。。”

“Helovesher.”

不顾几人略微惊诧的眼神,威尔的视线慢慢朝上,而后缓缓闭上眼。

“爱儿,暂且这么称呼她吧,那位一号受害者。王睿与她一开始只是同事,久而久之,他们坠入情网,隐秘的,不为人知的爱。”

“悲剧的起因应该是姓(通假字)爱游戏的失手,姓(通假字)虐,像是共赴岩浆环绕的山巅,女孩只是配合他。不过一次失手,导致爱儿意外死亡。”

“他无法接受爱儿的死,是他把爱儿推入滚烫的岩浆。”话说至此,威尔的声音逐渐颤抖。

“他纵玉(通假字),逐日沉浸在泛滥的姓(通假字)爱中麻痹神经。某一次王睿在找,按你们的话说,风俗业从业者,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他遇到一位与爱儿十分相似的女子。”

“愤怒,自责,逃避,嫉恨,普通的姓(通假字)欲在无数的催化下演出成了屠杀。”

“他无法容忍因为自己的失败导致爱人离世,也无法接受与爱人相似容貌的人从事一份他看不起的职业。对于王睿而言,那些死亡是其自身的自我净化。”

威尔低下仰起的头,睁开眼,直视韩关二人,“而他,通过杀戮得到生存的意义。”

威尔望向莱克特,“这是我的想象。”

莱克特轻微的挑眉,冷峻的面容难掩赞许的欣慰,“Bravo!”小声而热情。

韩彬飞快地望了关宏峰一眼,从那熟悉的表情内读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后,轻轻一笑,接着威尔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太精彩了,特别是最后一句,通过杀戮得到生存的意义,如果他落入危境,应该不会自杀,而会选择同归于尽,用中国人的话说,就是困兽犹斗。王睿最后的结局,实在是对他命运的最好讽刺。”

关宏峰也笑了,自信、肯定、不容置疑的微笑,“这个案子中有一个让我耿耿于怀的细节,当时王睿为什么要横穿马路。即使是要摆脱跟踪的警察,对于熟悉环境的王睿而言,最起码还有3条可供选择的、更安全可靠的路线。我在想,到底是谁驱使他,或者说,谁诱使他,做出了这个选择。”

说完这句话,唱机里的音乐恰巧播到了终点,餐厅一时安静到什么声音都没有,连心跳声都在那一刻慢了几秒钟。

“叮叮~叮叮~”铜镀金嵌珐琅自鸣钟敲响清脆的铃声。

威尔将膝上的白亚麻餐巾放回桌上,微笑地面对韩彬和关宏峰,“今晚很愉快,可惜越美好的时光过去得越快,已经十二点了,不介意的话,我送两位出门。”

暗褐色木门打开的时候,关宏峰看了威尔一眼,向他伸出了手。

威尔摇头,拒绝得很平静,又意味深长地回望二人,“两人间的看护和囚禁通常是一种行为的两种说辞。而且,故事结局那刻,我希望自己就在现场。”

回到车内,关宏峰开始联系自己的前同事,韩彬有些不安,想离车勘查四周,他刚一动,关宏峰猛抬头看向他,韩彬了然,又坐回原位。

他双手交叉于胸前,闭起眼睛。

黑夜能遮掩猎人的身形,却无法掩盖周围的声音。

而黑暗是关宏峰的死敌,他靠着手机微弱的光源勉力支撑,头脑清晰地布置任务。

Palermo别墅的廊灯还亮着,风吹着灯泡一晃一晃,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两分钟后,附近四支派出所的干警到了,关宏峰交代八人一组,步行包抄别墅四角。

只观察,不强攻,等支援部队到。

风平浪静地过去二十分钟,长丰海港两大支队的人都到齐了。

刑警武警混编成两组分别从前后门冲了进去。屋内很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对讲机响了,是周巡的声音。

“老关,屋里都找遍了!没人!”

关宏峰脸色铁青坐在通讯台旁,韩彬轻声劝道,“关队,以国内的监控,他们走不了多远的。”

几天后,Palermo别墅的现场检测报告出来了,厨房里检测出人体组织,红烧肉是猪肉,煮鹅肝的锅也没有不良反应,只有在日式陶土烤炉的铜网上,检测出了属于人类的油脂。

另外根据屋里指纹,两人的真实身份也浮出水面。

CarthageLecter,真名HannibalLecter,FBI全球通缉犯,被害者中甚至包括暴力型连环杀手和格斗技术高超的FBI探员。

WillKeyserlingk,真名WillGraham,前FBI探员、侧写师,曾被认为死于连环杀手“红龙”之手,尸体失踪。

关宏峰眉头紧锁,咬牙咽下被嘲笑后的耻辱、愤怒以及与挫败有关的无力感。韩彬抽走他手中那份报告书,轻轻按摩这人的太阳穴,“关队,你答应过我,放假一周,不接任何工作。现在是你支付费用的时候了。”

关宏峰听着身后人的心跳,有那么一丝隐约的、几乎不可被察觉的侥幸感涌了上来,如果当时冒然抓人,韩彬是否能继续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自己不再是刑警,当晚并没有配枪,大概率也会能为韩彬拖累。关宏峰越靠越近,越贴越紧,最后,蜷在韩彬怀里。

HannibalLecter和WillGraham像消失在大海里的水滴,从此再无消息。

END

「注」:沈泽峙,国产推理小说《谜案演奏家》中的男主人公,被誉为“音乐侦探”。

Keyserlingk则是一个埋得很深的梗了。哥德堡变奏曲就是写给Keyserlingk伯爵的。

献给l子。感谢安利了两位强大的舞者,可惜我对舞者之间的默契一窍不通,只能以音乐来代替。

音乐au,从初中就认识的彬峰二人。

某台搜“沈二公子的碎碎念”,关键字:愚人,可得音乐版。笔力有限,选的音乐在我看来更能体现音乐世界里两人之间的默契。特别感谢谢总提供的图片。

以下是正文:

一,愚人

韩松阁最近天天失眠,他的宝贵儿子兼得意门生韩彬还有半个月就要参加全国小提琴大赛,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太宠导致只有14岁的韩彬有点无法无天,还是这孩子确实早慧找不到才华能与之匹配的合作伙伴,总之进入比赛准备阶段的这几个月,韩彬已经前前后后赶走了五位钢琴伴奏,全都是比他成熟的学长学姐。

韩松...

韩松阁翻身,看着身边妻子睡得香甜,无奈下床,偷偷溜出去抽了一根烟。

还能怎么办?韩松阁咬咬牙,拖着韩彬去见一个他本不想见的人,钢琴系的系主任关图安,两人几年前争院长闹得很不愉快,但现如今为了儿子,韩松阁不得不低头。

好说歹说,软磨硬泡,许了一堆好处,终于挖来了关图安的心肝宝贝——名声响彻附中的神童关宏峰。

得了准头,韩松阁乐呵呵地往外跑,身后传来关图安悠悠的声音,“忘了说,我家大儿子,脾气特别倔,还要您家公子多担待。”

第一次合作的时候,关图安送儿子过来,交代一句“你要好好听韩叔叔指导”,门都不进转身就走。

关宏峰和韩彬同龄,14岁,初一,只两人不在同一个班。都是附中响当当的人物,彼此知道名字,不过从没说过话。

14岁的关宏峰稚气很重,脸肉嘟嘟的很想让人捏。14岁的韩彬却已经有了小大人的样子,眉眼硬朗了起来,戴着一副平光眼镜,看着像关宏峰哥哥。

韩松阁示意让儿子先做自我介绍,主动跟关宏峰亲近亲近,谁知韩彬毫不客气,第一句话竟然是“给标准音。”韩松阁倒吸一口凉气,关宏峰倒是很干脆的摁了下去。

当爹的觉得头疼,刚想开口让他们准备《引子与回旋随想曲》,就被韩彬截了胡,“哎,弹伴奏的,准备JohnCorigliano的《小提琴与钢琴的奏鸣曲》。”

这话说得很没礼貌,再加上还未变声的关系,听上去颇为阴阳怪气,韩松阁的头更疼了,刚想道歉,关宏峰却神色不变地怼了一句,“拉这曲子还称别人为弹伴奏的,不觉得你这几年音乐都白学了么。”

韩松阁这会才意识到为啥关图安答应送儿子过来,敢情不是来帮忙,是来报仇啊!这话说得字字扎心,不愧是刀子嘴关图安的儿子。

奇怪的是,韩彬倒不恼,“哟,说我白学呀。那一会你要是跟不上,是不是比我还白学?”

关宏峰看都不看韩彬一眼,“第几乐章?”

韩彬一挑眉头,“第一。”

这曲子是他自己选的,硬骨头,音乐极艰深,无论韩松阁怎么劝说怎么阻止都不肯放弃,必须在比赛拉。

一般附中的学生,往往是老师让拉什么曲子就拉什么曲子,韩彬不是,他是听到哪首曲子合意的就拉哪首曲子。

难不难?适不适合比赛?这压根不是韩彬这个天才需要思考的问题。

但问题是,他能够不思考,搭档却要思考。

早年这个问题尚不突出,但随着年岁增长难度增加,同龄人跟不上韩彬的脚步,年长者又很难忍受韩彬近乎暴戾的要求和态度。

韩松阁曾经听过关宏峰的期终考试,如果对适合韩彬的搭档还存在一丝丝希望的话,那这希望现在就压在关宏峰身上。

只是韩彬压根不理会老父亲的苦心,给了关宏峰一个不甚清晰的开始动作,自顾自拉了起来。

节奏不说,音乐不说,什么都不说。就盼着关宏峰两眼一黑,彻底蒙圈。

这还不是最过分,韩彬还故意越拉越快,这曲子他已经驾轻就熟,但他知道关宏峰拿到谱子只有一个礼拜。

钢琴部分又快又难,他希望关宏峰跟不上直接断台上,好让他直接灭掉这位神童的锐气。

可惜,关宏峰是关图安送过来的,要精准打击的就是韩松阁的宝贝儿子韩彬。

第一次合作,即使刻意刁难,关宏峰也顺顺利利下来了,甚至韩彬一时都挑不出毛病。

看着韩彬表情,关宏峰微微一笑,“你听的是JoshuaBell和JeremyDenk的版本吧。”

韩彬左眉角抽了抽,没说话。

关宏峰见他不言语,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曾经在学校里听过你练这首曲子,一时好奇去找了找。不过,怎么说呢,有点失望。”

韩彬左眉角抽得更厉害了。

“其他人模仿录音也就算了,没想到你也是如此。难怪我模仿JeremyDenk,你也挑不出毛病。”

坐一边的韩松阁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某种意义上,关宏峰比自家儿子要难对付得多,怎么办,哎,还能怎么办呢,既然关宏峰没哭着跑出去,比赛在即,这位搭档韩彬必须得收!

当然,此时的韩彬和关宏峰还没想到,今后一生也被这首曲子安排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第二乐章是韩彬最爱的段落,像一部油画质感的老电影,从缠绵的少年爱情开始,到遇见战争的狂风暴雨,最后是平静、从容地走向人生的终点。小提琴和钢琴同为主角,对话、对抗、拥抱、和好、回归。

琴弓垂下来的时候,韩彬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关宏峰,那少年没有抬头,显然正沉浸在音乐里。

注意到韩彬目光,关宏峰看向他,像在解释什么一样,说,“我最喜欢第二乐章。”

韩彬“嗯”了一声,“是吧?”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主旋律的第九个变奏一直让他苦手,音乐总容易收得急了一些,今天被关宏峰的部分一托,韩彬忽然就像找到那个节点,平稳地走了下去,越走越远,泛音逐渐消失,取代音乐的,是逐渐充盈于室内的情感。

此时的沉默,也是艺术的一部分。

趁关宏峰不注意,韩彬又偷偷看了他一眼,明明就是小孩子模样,实在没法把他的音乐跟长相联系在一起。

第三乐章有小提琴solo的华彩乐章,韩彬这几天调整了方法,并对此颇为自得。结束之后,出乎韩彬预料,关宏峰啪啪啪地鼓起掌。

“你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倒是关宏峰一脸诚恳认真的样子,“你调整了华彩,不光是在模仿。”

韩彬眼里是藏不住的喜色,“我可不是固步自封的老古董。”

关宏峰笑出了声,“你才14岁,不是24岁。”

韩彬挑挑眉,“我到74岁也这么说。”

下课铃响的时候,韩彬闪过一个念头,想拉着关宏峰多聊聊,但想想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又觉得不好意思。探讨音乐这件事,就这么被韩彬稀里糊涂地搁置了下来。

韩彬是第五位上场的选手,他早早来到比赛场地,找了个僻静的场地练琴。还没练完,韩松阁就把他叫走了。

因为,关宏峰来了。

韩松阁见他只有一个人,忙问,“小峰,你爸爸妈妈呢?”

关宏峰声音有点轻,听上去没什力气,“我弟弟扮成我跟着我爸我妈去医院了,我是自己偷溜出来的。”

韩松阁听着心疼,摸摸男孩的脑袋,一下子说不出话。

韩彬抱着琴坐他旁边,突然冒出一句,”关宏峰,我们一起去决赛吧。“

关宏峰笑笑,什么都没有说。

台下有点恹恹的关宏峰,到了台上一点都没有生病的疲态,就像精力旺盛的狮子回到草原,向着自由和太阳奔跑。两个人没有包袱,痛快地演了一场。

关爸关妈在医院意识到双胞胎的把戏之后,匆匆忙忙赶了过来。韩彬就在这时见到了关宏峰的孪生弟弟关宏宇,他知道关宏宇跟哥哥一样,也是钢琴专业的学生,只不过名头没哥哥响亮,如今一见,果真是一模一样,难怪连亲生父母都能骗过。

他想拉着关宏峰说句悄悄话,感谢这人今天帮他大忙,但又担心影响关宏峰看病。话,是咽了下去,这人情,韩彬是记住了。

毫无争议,韩彬和关宏峰拿到了决赛的资格。两周后,他们将奔赴广州,与全中国的好手们一较高下。

决赛场地在广州二沙岛的音乐厅,新建成没多久,有全中国最佳的音响效果,韩彬和关宏峰都是第一次在如此场所演出,兴奋里难免夹杂着紧张,紧张里又藏着获胜的野心。

一下飞机,还来不及休息,韩松阁就带着两个少年见一位顾教授,让他们把手上的曲子都过了一遍。

顾教授大呼自古英雄出少年,夸奖的话说了一箩筐,说完还邀请他们吃饭。

两位大人酒过三巡,顾教授扯着韩松阁出去抽烟。韩彬眼珠子一转,拉过关宏峰,盯着他眼睛问,“要不要一起出去?”

关宏峰倒是平静,“你要去听墙角?”

韩彬撇撇嘴,“你不想知道他们真实想法?”

想的,关宏峰当然想,14岁的孩子,好胜心最是旺盛,却又多疑,自己真的是最好的吗?中国那么大地方,我真的是最强的吗?

不过没等他多思量,韩彬拉着他的手,偷偷溜了出去。

顾教授和韩松阁压根没想到两个孩子小九九那么多,他们就站在楼梯口,也没刻意压低音量。

顾教授:老韩,你家娃今年14岁吧。这批选手里,他年龄最小,要是金奖,就是破了记录。

韩松阁吐出一口烟,这点他知道,他也知道顾教授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但是,就是因为他年龄小,评委的顾虑也会更多。另外,决赛的曲子,不讨巧啊。你也知道有些老古董对现代作品的态度。”

韩松阁又吐出一口烟,他跟韩彬说过这点。

儿子听吗。

完全不听。

火烧到了烟屁股,韩松阁扔了烟,拍拍顾教授肩膀,“我知道了。没事。这次看他发挥,挫挫他锐气也好。世界很大,他得晓得自己不是万物中心。怪我,从小太宠了。”

“人之常情啊,老韩,人之常情。你前一位太太走得早,一直也就这么一个孩子,还那么出色,宠也是正常的。老韩啊,说真心话,我太羡慕你啦,韩彬是难得的天才。”

关宏峰才知道如今的韩太太不是韩彬亲妈,他偷偷看了眼韩彬脸色,不声不响地拉着人走了。

“韩彬,不管别人怎么看你的曲子,我觉得你选的很好。”关宏峰咬咬牙,“那天我在琴房练琴,练得丧气的时候听到一个旋律,太美了,实在太美了,我就一个琴房一个琴房找,结果发现,是你在拉那首奏鸣曲。”

韩彬没说话,偷偷笑了。

决赛那天,韩彬是最后一位出场的选手。他超常发挥,连带着关宏峰也彻底进入音乐,没有丝毫保留。台下的选手们和部分评委被其感染,情不自禁地鼓掌。

但韩彬没呆在场内等结果,趁韩松阁不注意,他拉着关宏峰出了音乐厅。

“关宏峰,我请你去吃哈根达斯。”

“你不听比赛结果?”

“我今天拉得很尽兴,拿不拿奖,无所谓了。”

“你真想得开。”

“我之前是在乎的,但今天这么拉下来,我突然懂了一件事,音乐本身其实比比赛重要。”

关宏峰看了他一眼,韩彬的心情他不是不懂,只是他觉得,听完所有选手的演奏,如果韩彬不是金奖,那一定不公平。

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随口问了一句,“那哈根达斯在哪?”

韩彬神秘笑笑,“我听人说,二沙岛是广州最好的地儿,你说最好的地儿能没哈根达斯嘛。走,我们找找。”

二沙岛确实是广州最好的地段,但它也确实没有哈根达斯,两个少年在广州5月炎热的天气里,走了好几小时,衣服都湿了。

韩彬急了,又怕关宏峰太热中暑,只交代他原地呆着,自己去找。

关宏峰也急了,“我们要是走散了,你怎么找我?”他抬手一指,“韩彬,那是不是珠江?我从没见过珠江,要不去那儿走走?”

江边风大,吹干了被汗打湿的衬衫,也吹乱了两人的头发。

韩彬手插口袋,越走越慢。关宏峰注意到了,停下来等他,谁想韩彬突然问道,“关宏峰,回去之后,我们还是继续搭档好不好?”

关宏峰笑笑,“你不肯放过我啊?”

韩彬急了,“你不愿意?”

关宏峰努努嘴,“我可没说我不愿意。不过我们要是继续做搭档,你必须得改改你那态度。”

韩彬忙不迭点头,“我改!我改!”

「注」:小无,小提琴无伴奏奏鸣曲

tobecontinued

p.s:文中提到与现实世界有关的部分,如音乐版本、建筑物、比赛等等,皆不考虑现实世界里的年代限制。

三十二世界

关宏峰站起身,“我去准备点夜宵,出前一丁?你要什么口味?”

“随意吧。对了,元旦你什么安排?来我家吃饭?”

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还有关宏峰的声音,“元旦的话,宏宇亚楠回国。其他也没什么安排了。”

韩彬走进厨房,靠着冰箱,看着关宏峰忙前忙后,“我知道。我之前联系过宏宇,也跟他们说了,带着饕餮一起见见我爸妈。那老两口啊,特别想见见第三代,想得不行。知道饕餮要来,开心得每天都像过年。”

关宏峰手上动作一滞,随即又恢复到原来样子,“阿姨叔叔年纪也大了,家里呢你不在,又没别人,平时太寂寞。所以听到饕餮来,特别开心吧。”

韩彬手插袋子里,微...

韩彬手插袋子里,微微点点头,“还是你说得通透。”

后面半句话,一个不愿说,另一个不愿接。

但,逃是逃不过去的。两个人不愿说,自然有第三个人说出来。

关宏宇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看上去还是没心没肺潇洒自如的神态,亚楠倒是比之前更加精致漂亮,气质也越发内敛沉静,饕餮的个子窜得很快,远超其他四位大人的预期。

韩松阁的头发全白了,身子板也没那么精神,韩阿姨倒是头发乌黑、皮肤白皙紧致基本看不到皱纹,虽然她自嘲这是每周一次美容院的成果。

饕餮嘴巴甜,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叫得亲热,一下子就收到三个大红包,一个韩松阁夫妻给的,一个韩彬给的,还有一个来自她大伯关宏峰。

高亚楠厨艺并不怎么好,关宏宇会做的菜更是有限,哪比得上现在满满一桌各色中式美食,饕餮自然是一筷一筷停不下来,吃得格外香。

韩阿姨见孩子那么喜欢自己做的菜,也是开心非常,一边忙着给饕餮夹菜,一边对宏宇亚楠说,“真羡慕你们,孩子又乖又聪明,太可爱了。”

又问一句,“你们都是搞音乐的,饕餮也开始学了吧?”

韩松阁略不满地打算太太唠叨,“这不以前就跟你说过了么,饕餮跟着宏宇学钢琴呢,你怎么就忘了。”

韩阿姨轻轻一拍韩松阁胳膊,娇嗔道,“年纪大了,容易忘事呗,别那么凶嘛。小宇啊,教自己孩子感觉怎么样?辛苦吗?要知道当年你韩叔叔教彬彬,那可是每天晚上都要对我倒苦水呢。”

韩彬和韩松阁本想说什么,关宏宇已是自然接了过去,“我也不行。教她学琴跟打仗一样,现在请了一位华人老师,北德音乐学院的助教,叫赵茜,以前参加过利兹,拿了第七。”

这话还没说完,韩彬已是迅速扫了关宏峰一眼,后者正仔细剔着鲤鱼的骨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其余几人对此根本没有留意,自顾自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高亚楠帮饕餮添了一碗汤,笑着说,“说到这位赵老师,也是很有趣,她的未婚妻,还是我们的老同学。”

韩阿姨哎哟一声,“乍听zhaoqian这名字,我还以为是姑娘呢,原来是位小子啊。”

关宏宇摇摇头,“赵老师是位姑娘,她未婚妻也是位姑娘,美国嘛,现在两个女人也是可以结婚订婚的。”

韩松阁脸先是一板,“瞎闹,女人跟女人,怎么生小孩呢。”

话音刚落,又叹一口气,“算了,也不是非要生孩子不可,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过得开心自由就好。”

韩阿姨也笑着说,“你们韩叔叔啊,就是古板。阿姨支持年轻人自由选择,想跟谁过就跟谁过,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啊。”

关宏峰问高亚楠,“哎,你们刚才说赵茜未婚妻是老同学,是谁啊?”

见一向不八卦的关宏峰开口询问,关宏宇立刻搭起了架子,一副神神秘秘、不愿轻易告知的表情,“你~~~猜~~~”

关宏峰不吃弟弟这套,淡淡看着韩彬,悠悠报出两个名字,“陈娟还是任笛?”

韩彬没什么反应,如常喝水。

关宏宇明显一惊,“哥啊!你是不是事先跟亚楠通过气这会来骗我啊,你你你,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

关宏峰看眼看弟弟,“你心思又不难猜。”

关宏宇两手一摊,“好吧,你没猜错,是陈娟。”

韩彬放下杯子,“想不到她也结婚了啊。”

高亚楠正帮饕餮剥虾,“现在还是订婚,结婚大概要等明年了吧。”

关宏宇朝韩彬挑挑眉,“陈娟都要结婚了,你可要抓紧。”

韩彬不动声色,“你是在说我呢,还是你哥?”

“你们两个都要抓紧了。”关宏宇戏谑地笑笑,“要不要介绍女孩子给你们啊?”

饕餮抬起头,奶声奶气地问,“为什么要给叔叔伯伯介绍女孩子啊?”

高亚楠看关宏宇一眼,“你爸只是开玩笑。”

关宏宇被老婆这一眼看得心里有点发毛,马上转移话题,开始聊工作、聊教职。

关宏峰和韩彬对视一眼,也顺着一路聊了下去。

新年第二天,韩彬关宏峰约了赵馨诚潘雪晶、周巡、林嘉茵、张北彤、袁适喝咖啡,正巧何靖诚夫妻也在国内,一并叫上。

之所以喝咖啡而不喝酒,皆因雪晶和何靖诚太太,都怀孕了。

两位准爸爸七手八脚地接受众人的祝福,准妈妈们则拉着唯一的单身女性林嘉茵,抛下男人们,独自寻一处舒服的沙发坐着,互相交流恋爱经验。

袁适笑着打趣,“女性真是幸福,造物主天然赋予她们创造的能力。”

关宏峰微皱眉头笑着说,“袁老师,你这又是性别歧视的言论啊。”

袁适笑着反驳,“错了,我这话是在激励男性艺术家们一定要多创作。”

周巡略一思索,“演奏本身也是创作吧。”

何靖诚轻轻摇摇头,“古典音乐人的演奏重复太多次了。”

赵馨诚挠挠脑袋,“特别是巡演,真的挺折腾人。”

袁适两手一摊,“所以我们需要开拓新的土壤。”

韩彬思绪似乎有点飞远了,不置可否道,“或许吧。”

关宏峰抬眼望着他,“你好像有什么新的想法?”

韩彬眉角动了一下,“确实有点新想法,不过现在是模糊大概,还没有成型。”

何靖诚好奇起来,手搭韩彬椅背,“什么想法?”

“想试试能不能融合多媒体和装置艺术办一场音乐会。这样的古典音乐会,欧洲现在也不少。”

周巡赞叹道,“这点子有新意啊。大师,你打算演什么曲目?”

韩彬微笑,“还没想好。感觉得先确定一个主题。”

聚会结束的时候,何靖诚忙着去扶太太,一个不小心带倒了韩彬凳子,包掉在地上,里面东西也撒了,后者笑着让何靖诚赶紧去照顾太太,一边弯腰收拾。

一双手伸了过来,帮忙一起整理,来的正是关宏峰。

他捡起一本书,那书应该是被翻了太多次,书脊都有些松了,“你还在看《白夜追凶》?”

“音乐还没写完,需要继续在书里找灵感。”

关宏峰随手翻了翻,露出一张夹在里面的白色卡片,上面写着一句话,“你在永恒的光中。”

明显是韩彬的字迹。

关宏峰不动声色将书放回包里。

周舒桐来关宏峰家拜年的时候,韩彬正跟关宏峰排练新作的曲子。小姑娘不知道那是韩彬的创作,呆呆站门口听了半天,直到音乐停了才记起敲门这件事。

不过音乐精彩是一件事,见到作曲家本人是另一件事。周舒桐对跟韩彬同处一室这件事非常敏感,敏感到了异常紧张的程度。关宏峰注意到这一点,对韩彬使了个眼神,韩彬心领神会,满脸无奈地离家,跑街对面喝杯咖啡。

拿铁喝完喝手冲,手冲喝完喝虹吸,喝完虹吸,关宏峰总算来消息了,“回来吧。他们都走了。”

韩彬一皱眉头,“他们?除了周舒桐还有谁?”

刚一进门,闻到那熟悉的苦到哭的香水味,韩彬就知道还有谁来了。

“顾帆来上课了?”

关宏峰点点头,“你鼻子也越来越灵了。”

“前有袁适,后有顾帆,想不灵都难了。”

又见桌上放着一个粗看质朴,细看又十分精致的木盒子,韩彬好奇走过去,掀开盖子,里面是一瓶深褐色的香水,“这是顾帆带来的?”

“说是新年礼物。”

韩彬皱皱眉,“你还会收学生的礼物?不是你的风格。”

关宏峰走近,轻轻摸着盒子上的文字,“顾帆说,这叫lemat,意思是塔罗牌里的愚人。愚人是所有塔罗牌的开始,也代表着所有塔罗牌的结束,意味着无限的可能性。”

“不过,顾帆对此有他自己的理解。他说,这瓶香水主要的是玫瑰、广藿和不凋花,苦和甜混在一起,既有趣,又荒凉,很像永远不会有结局的爱情。”

韩彬眉头皱得更紧,“哪有学生送这种礼物给老师的?”

“他只是觉得浪漫吧。”

关宏峰拿起瓶子,原来盒子里还垫着一张“愚人”的塔罗牌,他将塔罗牌翻过来,背面还有一句话,“这是顾帆写的。”

韩彬定睛一看,那是八个小字————“吾乃愚人,空余痴心。”

无端端一阵慌乱从心底升起,韩彬手忙脚乱将香水和卡片塞进盒子,又将盒子埋进一堆琴谱中,“顾帆这人太奇怪了,你还是不要用这香水吧。”

关宏峰微笑地点点头,“嗯。好。”

事后顾帆多次好奇为什么关老师身上没有自己送的香水味,但每次只要一问,关老师都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微笑着解释,工作太忙,忘了。

韩彬回法国后,天天和他视频,无关生活琐事,只是排练,一遍又一遍地磨着曲子。到底要写多少才算满足、才能满意?韩彬不知道,关宏峰也不知道。他们只是在挖掘所有的可能性,将书中每一种故事上的可能性、每一类情绪的可能性,统统写进音乐里。

5月的最后一天,韩彬隔着屏幕问关宏峰,“你还记得JohnCorigliano的小提琴钢琴奏鸣曲吗?”

“记得,怎么了?突然说到这个。”

“我在想,如果这些《白夜追凶》的曲子能公开演出的话,是不是用这首奏鸣曲作为安可。”

“好。我会去准备的。”

韩彬笑了,“会不会太早?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演出。”

“我相信你。”

“那你的黑暗恐惧症,要不要紧?”

关宏峰沉默了。

那一刻韩彬想伸出手拍拍关宏峰的肩膀,仅出于安慰。

无奈。

万水千山。

深吸一口气,韩彬迅速切换了话题,“我给曲子排了顺序,这样吧,我们按顺序过一次。”

8月是繁忙的季节,韩彬一回国便匆匆忙忙联系了录音棚和录音师,拉着关宏峰在那儿耗了有一个礼拜,将一直以来创作的曲子录成一份完整的母带,取名为《白夜追凶组曲》。

周舒桐和顾帆都收到了基于这份母带制作出的CD。周舒桐看着CD封面关宏峰和韩彬的联合签名若有所思,旁观者也猜不透这位小姑娘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顾帆的反应则直接很多,他将CD翻来覆去听了一个礼拜,洋洋洒洒写出一篇乐评并发在学校bbs上,其中还不忘cue了几瓶他自认能够与音乐产生“通感”的香水。

经袁适提醒,韩彬也读了那乐评,不禁为其中牵强附会、荒诞无稽之处而深感头疼,又转念一想,暗自庆幸一生中有关宏峰这样的知己,作品和演奏不至于被走板的乐评人误解扭曲。

关宏峰对此则平静得多,遇见顾帆还会对他的文字多有赞美。要深究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对于关宏峰而言,乐评人的观点,是对音乐的第三次诠释,音乐的主体性已经过作曲者、演奏者,完全转移到了聆听者。此类观感,混杂着聆听者的想象,独立于演奏者的意志之外。

推开通往舞台的那扇门,关宏峰呆立当场。

一个巨大的月球悬在舞台上方,向四周投射出温柔的、银白的光芒,舞台的四个角各有一只圆柱形的灯光装置,在墙壁上映出点点金色星光,迷离而梦幻。

关宏峰还没看够,灯光师手一动,灯光装置的光线又变了,冰冷的直线如刀剑般,将舞台切成一块一块,透出一种紧张又不安的气息。

灯光师的手开始编织一出又出的戏剧,有时是绵长如河流的暖色光波,宛若爱人的怀抱;有时是信号灯般的红黄绿不断交替,仿佛置身于车厢中,看着前路的种种斑驳和难明。

可无论戏剧如何变化,核心始终只有一个————“光”。

关宏峰觉得眼睛有些热,他轻声呢喃着,“你在永恒的光中。”

韩彬拿来一堆谱子放关宏峰手上,“我们,就按顺序过一遍吧。”

钢琴就在“月亮”的下方,就算不开场灯,那柔和的光依然笼罩关宏峰全身,不会消失,不会停止。

《白夜追凶组曲》一共24首,是韩彬花了数百个日日夜夜从大量草稿中精挑细选的24首。它是韩彬的读后感,也是韩彬阅读小说期间的日记,甚至可以说,这部作品融合了部分韩彬的“自我”。

能与韩彬一起演出这部作品的,只有关宏峰。

他们需要不间断地演奏一个小时十五分钟,没有中场休息,不能喝水不能上厕所,甚至没有丝毫能够休息的机会。

一气呵成,全神贯注。

整整一小时十五分钟,他们就是一体,他们就是彼此,无法分割,无法抽离。

这个世界里,只有关宏峰和韩彬。没有其他人,也容不下其他人。

甚至音乐结束的那一刻,韩彬下意识地望向关宏峰,声音消失了,情感的激荡仍在他们胸口。

台下掌声如雷鸣,全场一千七百位观众有节奏地高喊,“安可!安可!”

韩彬右手握着琴,左手拉着关宏峰右手,两人齐齐向观众鞠躬。

关宏峰笑了,台下依然暗着,他看不清楚观众的脸和他们的表情,但他很清楚,下面坐着韩松阁夫妻、周巡、周舒桐、林嘉茵、赵馨诚、潘雪晶、顾帆、张北彤,等等,那些爱着他、他也深爱的人。

他也知道,伍玲玲同样在那里。

韩彬紧了紧握着关宏峰右手的手指,清清喉咙,用观众尽可能听到的声音念出安可曲目,“JohnCorigliano,《小提琴和钢琴的奏鸣曲》。”

松开手,关宏峰坐回琴凳,黑白键在他面前组成全新的世界。

光和音符带着他们回到过去,回到曾经的14岁,那个高傲的天才少年用还未变声的声音对同为天才的嘟嘟脸少年阴阳怪气地说,“哎,弹伴奏的。”

此时的韩彬和关宏峰捡起一个又一个回忆里的星光,用声音、用旋律,重新写作。

写一个,属于他们的,全新的故事。

end

《今日Hogwarts论坛:男朋友要来抢我最喜欢的职位要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maybe是一)

【院长生日快乐!】

【是很久之前的一个梗,也不知道有生之年会不会有后续。】

【反正就是结果大家都知道了23333】

【Mr.Snape:那是我的男朋友啊我能怎么办!?】

公主吻醒了沉睡的恶魔。

这是她最后一次吻醒对方,距离第一次这么做,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二十年前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身为童话大陆最强盛富饶王国的国王独生女与法定继承人,又拥有无上的美貌,真正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连忍受不了埋在二十床棉被下的一颗小豌豆这种娇贵任性,也能被旁的人当做珍贵的优点交口称赞。

只差一份热烈甜蜜的爱情,她的人生就算得上是真正圆满。

她憧憬着,期待着,但没有急躁过,担忧过。

美貌公主碰上一见钟情的帅气王子,这在童话大陆上,是像日升日落,潮起潮退一样注定要发生的事。

爱情在等待中如约而至,可令公主在成年舞会上一见钟情的不是年轻的王子,而是一...

爱情在等待中如约而至,可令公主在成年舞会上一见钟情的不是年轻的王子,而是一位相邻小国的中年国王。

他的原配妻子刚在去年冬天去世,留下一个连话都还不会说的小女婴。

消息一出,举国哗然,所有人都认定这不是一对相配的恋人。

可就连最厉害的女巫也解除不了爱情施加在公主身上的诅咒。她彻底着了魔,涉世未深的少女怎么抵抗得住中年男人的风度翩翩,情意绵绵。

公主的母亲愁的整日以泪洗面,而国王陛下更是气的想要出兵,将那个小国家从童话大陆的地图上直接抹去。

任性的公主也感到了害怕,爱人的情书还在一封接一封地偷偷送来,她看着那些漫在字里行间的情意,既甜蜜,又焦急。

思来想去,公主趁着夜深人静潜入王宫花园。

当公主还是个小女孩时,曾知晓过一个秘密,她那靠着一双水晶鞋欲擒故纵了王子丈夫的的姑妈,为跻身皇室不惜嫁给野兽的表婶,还有凭整形手术获得一双美腿,却在婚后生出一双鱼尾儿女的舅母,都或多或少透露过部分零散的信息,拼合起来,就是公主所知晓的真相。

午夜十二点,去亲吻王宫花园里那朵最鲜艳的玫瑰花蕾,有个沉睡的恶魔藏匿其间,会因公主的吻而醒来。

凡人能跟恶魔交易什么呢?公主还记得自己曾拽着对方厚厚的裙摆,好奇地问。

呵呵。上了年纪的女人转头,许多张曾经美丽但却被衰老摧残殆尽的脸重合了,语气亦是同样的漠然。当然是爱情。

那时年幼的她不懂这话的含义,如今也未必懂,但她等不得了。

公主掐准午夜钟声响起的时机,踮起脚尖,吻上那朵开在最高处的玫瑰花蕾,看花瓣片片缓缓绽开,紧张又迷茫。

薄雾散去,恶魔显形。

模样倒不如传言的可怕,至少没让公主觉得反感。

美丽的公主殿下。恶魔刚被打扰了美梦,还在打着哈欠,但已经尽职尽责地鞠躬示意。承蒙召唤,有何贵干?

让我可以嫁给心上人。公主急切地恳求道,她知道恶魔有化不可能为可能的本事。

恶魔盯着她:这个可不免费。

公主明白与恶魔交易的规矩,但毕竟还是有些害怕,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分:你想要什么?

王位。恶魔回答道。你要继承的王位。

公主吓的退后一步:你想要成为这个国家的国王?

不不不。恶魔微笑着摇头。我可当不了人类的国王。我只是要你用放弃王位的继承权来交换那桩你想要的婚姻。

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公主没想明白,怎么算都只是自己吃了亏。

我是恶魔。对方嘴咧的更开了。损人不利己是我们这一族的最爱。

公主答应了这次交易,用王位的继承权换取了一袭洁白的婚纱。出嫁的场面很冷清,父王母后都站在高高的城堡之上,没有下来送亲。王公贵族们更是避之不及,生怕与这位被贬为平民的倒霉公主扯上什么关系。

可即使全部嫁妆只有手中的一捧红玫瑰,那时的公主依然是笑着出嫁的。

她毅然放弃了自己的大世界,坦坦荡荡走进了爱人的小世界。

抵达丈夫王宫的第一件事是将那捧玫瑰插进王宫花园的泥土里,看它立即扎根发芽,爬满了王宫后院半面墙壁,一朵又一朵鲜红的花蕾绽开,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随着微风轻轻晃动。这场景,与她熟悉的家乡是多么相似。

新娘看着那些花,笑了,笑容中满满的全是幸福。

她回家了。

***

爱可以战胜一切。年轻的公主这么坚定地相信着。童话大陆上所有动人的故事都是这么讲的。

可惜,故事和生活毕竟还是有差距。

公主,哦,不,现在已经该称呼她为王后了,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同。

失去了王位继承权这项最贵重的嫁妆,平民王后的位置并不如表面看起来光鲜。贵族之间的客套都得用权势的砝码仔细称量,空有位置没有背景的王后,哪儿经得住老狐狸们的审视目光。

更何况,不知何故,她一直没有生出孩子来,维系声望的筹码又少了一大块。

所幸她仍有无上的美貌,还能吸引住国王爱恋的目光。

这就够了。王后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自己选择的就只是爱情啊。

而且她也很喜欢那个还在摇篮中咿咿呀呀的小女婴。这孩子长得非常漂亮,皮肤像雪花一样白皙,嘴唇像鲜血一样红润。在王后把她抱在怀里时,会露出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王后爱这个孩子,就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

在同龄女孩儿仍赖在父母身边撒娇的时候,王后已经肩负起一名母亲的责任来了。

可继母这个名号不是那么好当的。

亲生母亲尚且会犯错,更何况一位从未受到养育子女教导的年轻女孩呢?一切过失都是罪证,每次辩解都是心虚,“王后是个恶毒继母”这种谣言如一种传染病菌,从侍女开开合合的大嘴边,飞到侍卫贴在墙边的耳朵里,再经由那些原本觊觎王后之位而不得的贵族少女们携带者嬉笑打闹,很快就将所有王公贵族的脸色都染的又阴又暗,似笑非笑。

势单力薄的王后假装对这一切都听不到,看不到,只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前任王后留下的小女儿,清晨为她扎辫子,深夜给她掖被角,阳光明媚的午后,带她去开满玫瑰花的后花园,唱歌跳舞。

女儿的依恋让她觉得很幸福。

但那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女孩,也会在每个参会者都心怀鬼胎的王室舞会上,毅然甩开自己牵着她的手,走向大厅另一侧的人群,那片滋生谣言与嘲讽的温床。

王后第一次品尝到了绝望的味道。

可我还有丈夫的爱啊。她安慰着自己,转头,却看见国王正搂着另一位邻国公主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神色温柔,年轻公主被逗的呵呵发笑。

自己当年被吸引时,仿佛也是这幅模样。

王后捂住嘴巴,恶心欲吐。

没人注意,王后在舞会结束前便已悄悄退场,折返回自己空荡荡的卧室,在梳妆镜前,面对眼角浮起的第一丝皱纹失声痛哭,眼前浮现的全是以前姑妈、表婶、舅母们面对还是光鲜少女时的自己时,脸上那份嫉恨又怜悯的微笑。

以前她不懂,现在她懂了。

嫉恨,是因为她们早已失去了美貌,怜悯,是因为她们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也会变得跟她们一样。

王后猛然站起身,急急地走向王宫深处的花园,一边抹去脸上的泪痕,一边狠狠亲吻着那朵在月光下最美最大的玫瑰花蕾。

哎呀呀,我的公主殿下。恶魔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模样,揉揉眼眶,语气散漫。承蒙召唤,有何贵干?

我要跟你做个交易。王后已不再怕他,直接说出了要求。

恶魔笑了:你要什么?

永远的美貌。她回答道。

哦?恶魔开始换上感兴趣的神色。那个也不便宜。

愤怒中的女人是不缺勇气的:你开个价。

恶魔假意思索了一会儿,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一个孩子。

王后呆住了:什么?

用你的第一个亲生孩子来交换。恶魔慢悠悠地解释道,收回手指放在嘴角露出的利齿边轻轻撕咬。这可算是给老顾客的优惠价了。

乌云遮住了月亮,王后的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过了很久,才将脸色藏在夜晚的阴影中,轻声回答:好。

恶魔轻飘飘的笑了几声,又消失在那片薄雾之后了。而藏在重重叠叠的玫瑰枝叶与利刺之后的墙壁上,现出一面光洁的魔镜。王后走到镜子前,看见镜中倒影,是一张完美无瑕的少女脸。

王后满意地笑了,提起裙摆,转身欲走,却被散布在地面的藤蔓绊住,重重地滚下旁边的石头阶梯,暗红的血流了一地,像是凋零的玫瑰花瓣。

美貌的王后流产了。

她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亲生孩子。

至于第二个,也永远不会再来。

每一个王国的子民都知道,他们的王后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可他们也知道,她既没有娘家的权势,也没有能力孕育子嗣。

真是可怜呐。每个乡野农夫都这么叹道,假装自己同情的语气里没有多少幸灾乐祸的意思。

至于王后本身,倒是没有多少机会听到类似的言语。她已经习惯了赶走侍女和卫兵,自己一个人坐在王宫后花园的玫瑰丛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陪伴她的是那面魔镜。

只要每天照一照,美貌的魔力便不会消散。

而且,这面魔镜会说话,能陪她聊天,据说还能诚实回答所有的问题。

这项功能是恶魔对第二次交易条件打的折扣,一件不痛不痒的附赠品。

但王后问它的问题其实不太多。

她能问什么呢?问为什么国王很久都不来看望她?问那些有关邻国公主的绯闻是怎么回事?问他当年热烈的追求自己是否仅仅只是看重她背后的娘家权势?问事到如今,他究竟还是不是那么爱自己?

真正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反而是不敢问出口的。

渐渐的,王宫里又传出了新的谣言。王宫的花园里,藏着一名可怕的女巫,每天半夜,都会念叨着最恐怖最邪恶的咒语,施展害人的巫术。

可事实上,那只是孤单的王后一遍又一遍地问着那面镜子: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这样的回答才是最安全的。

仿佛只要美貌还在,丈夫曾经的迷恋就不会消散,她就依然可以自欺欺人地活下去。

王后的继女,新一代的公主日益成长,也渐渐拥有了非凡的美貌。

人们开始称呼她为白雪公主。

有好事者开始私下讨论公主与王后究竟谁长得更美。

王后原本是不太在乎这些的。

虽然白雪公主跟她已经有好几年不亲近了,可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是她的女儿,她的家人,王后不觉得自己跟她有什么好比的。

不过流言是个喜欢煽风点火的小妖精,王后就算再后知后觉,也从各种窃窃私语中得知了白雪公主与她过世的母亲,前任王后长得很像。

而根据传言,国王与前任王后感情是出了名的好。

王后依然没有把这些说法放在心上,可国王对白雪公主的爱护明显已经超出一位父亲该有的程度,他像娇惯一位小情人的态度满足女儿的所有无理要求,却会因为邻国来的白马王子在舞会上多看了她一眼而勃然大怒。

不堪的流言蜚语传的更开了。

终于有一天,王后发现自己丈夫看向白雪公主的目光,里面有着某些会刺痛她心的东西。

这个虚伪的男人,这个恶心的男人。

王后气的浑身发抖。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询问魔镜自己的丈夫是否对继女怀有可怖的不伦之恋。

魔镜的回答却是否。

可还没等王后来得及松口气,魔镜平板的声调又响了起来:真相藏在王宫最顶上的那个上了锁的房间里。

王后有些犹豫。

在她嫁过来的第一天,国王便告诉她,王宫的每一个房间她都可以去,只除了最顶上那间上了锁的房间。王后原本也不算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这些年来,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房间的存在。

夜深人静,开锁的声音显得特别清晰。王后觉得有点害怕。

不过等门打开,真正需要害怕的东西藏在里面。

房间里摆满了干花,香薰味浓烈的令人作呕。房间中央安放着一具华丽的水晶棺材,里面躺着一位没有呼吸的贵妇。王后只看了一眼,便认出这应该是白雪公主的生母。

她和她的女儿真的长得非常像。

王后哆哆嗦嗦地靠近水晶棺,发现这个可怜女人的脖子上,还有一道深刻的勒痕,王后曾在观看绞刑时在那些死囚脖子上看到过类似的痕迹。

这可不符合前任王后暴病身亡的官方记录。

王后恐惧地往后退了几步,不小心碰开了旁边的柜子,柜子里装满的干花倾泻而出。

随之一起涌出的,还有埋在花中的,许多少女的干尸。

王后从每一张干瘪空洞的脸上,都看到了白雪公主的影子。

事后,她怎么也回想不起,自己究竟是以怎样惊人的镇定,将一切事物回归原位,然后悄无声息地锁上门,走回了花园。

魔镜告诉了她先前问题答案的后半部分。

前任王后的死,是因为白雪公主根本就不是国王的女儿。

一阵最阴冷的寒意袭击了王后,她惊叫着晕倒在了那片密密麻麻的玫瑰花田里。

之后一段日子里,王后试图说服国王为白雪公主订一门般配的亲事。每提及一次,都会惹的国王狂怒,指责她是出于嫉妒才想赶走他的女儿。

王后克制地保持着沉默。

事实上,她也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是一位徒有其名的空壳王后,全部能做的也很有限。或许该就这样事不关己地当个旁观者,直至自己对这个男人的爱意耗完的那一天。

可白雪公主却先来找她了。

那是个混乱的深夜,哭花了妆容的少女一头扑进她的怀里,祈求能从她这里获得帮助。

白雪公主怀孕了。

孩子的父亲是邻国的白马王子。

父亲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想要杀了我的,不,他已经知道了。少女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可我真的很爱白马王子,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王后一时有些恍惚,她从这个女孩的泪光中,仿佛看见了许多年前的自己。

那个为了爱情,情愿向恶魔请求帮助的天真少女。

于是王后替继女安排了一次出逃,一面竭力安抚暴怒的国王,一面私下授意一名假装成医师的猎人,献上一盘血淋淋的动物胚胎,告诉国王,公主的孩子已被打掉。

只可惜,这没能骗过精明的国王。

国王一把抓起那盘血肉模糊的器官,当着所有王公大臣的面,扔在王后脸上。

王后安静地立在原地,任由污秽滴到自己头发上,裙摆上,内心竟然没有一丝波澜。

她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

王后第三次吻醒了沉睡的恶魔。

嗨,亲爱的公主。恶魔迅速从美梦状态切换成清醒状态。承蒙召唤,有何贵干?

王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要解除这桩婚姻。

一个无权无势的王后无法靠人类所制定的流程解除与国王的夫妻关系,这就是她再次唤醒恶魔的原因。

恶魔双眼一亮,甚至还愉快地吹了个口哨:这个价钱相当贵哦。

王后问他:你要什么?

爱情。恶魔微笑着回答。你将失去毕生的爱情。

王后垂下眼睑,过往的甜蜜回忆一桩桩,一件件涌过心头,最终却全都变了质,变成了腐在心底的烂泥。

她淡然地点点头。

恶魔目光灼灼地看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如你所愿。

第二天,国王便在狩猎场上摔下了马,直接将脖子折断。全国上下都换上了丧服,或真心或虚伪地哀悼他们国王的意外逝去。这其中也包括变为寡妇的王后,她一身黑裙地站在礼堂中央,厚实的面纱让人看不清她哀恸的神色。

事实上,她一滴泪也没有流。

爱早已不再。

关于谁是继承人这件事,贵族们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王后,一派主张找回白雪公主。

王后不蠢,她知道,最后被选中的无论是白雪公主还是自己,剩下的那一个,结局都会很凄惨。

而被选中的那个,也逃脱不了被迫嫁给某个衰老贵族,一生成为傀儡的可悲命运。

所幸白雪公主的藏身之处只有之前安排了出逃事件的王后知道,于是被软禁的王后趁着夜色溜进王宫花园,第四次吻醒了恶魔。

这么快就又再见了,可怜的公主。恶魔这次看起来终于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承蒙召唤,有何贵干?

救出我和白雪公主。王后说道。

啧啧。恶魔难得摇了摇头。这个要求的代价,我怕你不肯付。

然后,他附在王后耳边,轻声讲出了这场交易的代价。

王后的表情先是有些惊愕,继而是纠结,思考很久,决定换一个要求:那么,给我一颗能让人假死的毒苹果。

剩下的工作,她会自己完成。

恶魔露出了复杂的笑意,随手摘下旁边一朵玫瑰,在手中幻化成鲜红欲滴的红苹果,交到王后手上。

王后没有马上接过苹果,而是先抬眼望他:这回你想要什么?

家人。恶魔回答。

这份代价也不小。王后早已明白,与恶魔的交易从来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对方真正索取的,自己确实付出的,很可能要比约定的要多出太多。

可她此时此刻也再无别的选择。

无助的王后只能暗自祷告,希望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同恶魔做交易了。

望着王后匆匆离去的背影,恶魔却没有像往常那样,马上消失。

我们很快还会再见。他说。

王后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机会,伪装成一位老妇人偷溜出了王宫。

吃了这颗苹果就能以假死的方式更换身份。她对白雪公主说。从此过上自由的生活。

但苹果只有一颗,谁来吃,这个选择权她决定交给自己的继女。

其实她完全可以自私一回,她甚至在来的路上,好几次将苹果放到了嘴边,可是,她忘不掉许多东西。

忘不掉那个小女婴第一次看见自己便咧嘴笑起来的样子,忘不掉那个小胖妞第一次被自己牵着晃晃悠悠学走路的样子,忘不掉那个小姑娘第一次摘下玫瑰红编成花冠,笑呵呵地戴在自己头上的样子……

即使毫无血缘关系,那又怎样,白雪公主就是她亲自养大的女儿,她硕果仅存的家人。

她这糟糕的一生已经不剩多少美好的东西,她不想连最后一点珍贵的回忆都背弃。

可同时她也得承认,看见白雪公主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苹果时,自己心中仍然迸发出许多失落。

她明白,对方心中已经不再当她是家人了。

这就是与恶魔交易的结果。

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白雪公主的死讯很快传遍了整个童话大陆。

而她是被王后继母用一颗毒苹果害死的流言也随之传播到了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

但王后顾不上去管这些,她得拼劲全力去对抗国内的两股势力。

那股一直想要娶她的势力,还有那股曾经想要杀她,在白雪公主香消玉殒之后变得也想娶她的势力。

她在这种夹缝中艰难取得了一点点平衡,暂时保住了脑袋,也不用被迫嫁给谁,成了整个国家名义上的女王。

甚至还能抽出空来,将解药和解释真相的信件一同送去给了白马王子。

白马王子也不负所托,救活了自己的恋人。无知民众们不会怀疑这其中的蹊跷,乐得相信“王子用一个充满爱意的吻唤醒了白雪公主”这种鬼话。

反正,童话大陆上所有没尿性的故事都是这么写的嘛。

听说邻国举行了白马王子与一位平民女子的婚礼消息时,王后来到王宫花园,默默地扎了一顶玫瑰花冠,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有些幸福,即使她自己这辈子都无缘得到,但能知道它确实存在,也挺好的。

但这个故事并没有到此为止。

没多久,白马王子领着军队攻了过来,打的是“消灭弑君者,迎回新女王”的旗号。

弑君者,自然就是指如今的女王陛下。

新女王,则是白马王子之前迎娶的平民女子,白雪公主。

吃瓜民众们最爱翻人黑历史,而如今女王陛下可以翻出来的黑历史可谓数不胜数。虐待继女,谋杀国王,甚至还想用一颗毒苹果害死可怜的白雪公主。

一桩桩,一件件,都变成了街头巷尾的热闹谈资。

这真是个恶毒的女人呐。乡野农夫们都这样说,假装自己充满正义感的语气里没有多少嫉妒的意思。

已经没人肯相信,曾经有个纯洁无暇的公主,情愿放弃这片大陆最富饶的国家的王位继承权,为爱奋不顾身,敢只捧着一束红玫瑰,就坦坦荡荡地嫁了进来。

大家都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有了民众的支持,女王的军队节节败退。很快,白马王子的军队便兵临城下,城里火光冲天,鬼哭狼嚎,好一片凄惨的景象。

女王陛下居高临下地站在城楼顶上,望向同白马王子并肩而立的白雪公主。

哦,现在她的继女也是王后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女王陛下沉声问道。

白雪公主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去,很快,又坚定地转了回来,回答了继母的问题:

因为我从来都知道,要当一个无权无势的平民王后,太难了。

二十年前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身为童话大陆最强盛富饶王国的国王家独生女与法定继承人,又拥有世界第一的美貌,真正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连忍受不了埋在二十床棉被下的一颗小豌豆这种娇贵任性,也能被旁的人当做珍贵的优点交口称赞。

可爱情来了,人生却并不圆满。

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好后悔,什么好埋怨的呢?

这一切,难道不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吗?

我最爱的公主,我们终于又见面了。恶魔的脸上第一次没有笑容。这一次,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公主无力地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跟你交换了。

白马王子的军队已经攻破了城门,很快就要杀进王宫,所有贵族都与仆人逃跑的一样狼狈,只有她镇定地走进了王宫最深处,这个一直陪伴着她的玫瑰花园。

她只希望最后时光,能有人陪她说会儿话。

不。恶魔纠正道。你还有一样东西没跟我换。

那是她所拥有的最昂贵的东西,曾经身陷绝境也不肯用来跟恶魔做交易。

公主笑了,笑容与脸色一样惨白:可我也没有什么东西想要了。

一路走来,她真的很累了。她甚至很羡慕恶魔,可以长久地沉睡,外面的纷纷扰扰都不必管,那么轻松,那么惬意。

那么……恶魔思索着,语气居然变得有些可疑的犹豫。……我有东西想跟你换。

什么?公主觉得这大概是这辈子自己最后一次吃惊了。

我要你的灵魂。恶魔说道。

公主微微睁大了眼睛:那你要用什么跟我换呢?

一份纯净的灵魂值得上很多东西。恶魔穿过长满利刺的玫瑰丛,朝公主靠拢。我可以给你一座富饶的王国,一个可爱的孩子,还有一段永不落幕的,完美的爱情。

公主笑了,笑的很开心。她想起了姑妈,表婶还有舅母们对曾经还是个小女孩的自己所提问题的回答。

凡人能跟恶魔交易什么呢?

当然是爱情。

她懂了,她终于懂了。

恶魔走到了公主面前,将一支火红的玫瑰举到她面前,问公主是否愿意交换。

这一次,公主没有迟疑,接过玫瑰,亲吻上了对方的双唇。

再没人能靠近这座被玫瑰藤蔓包围的城堡,它被世界所遗忘。

只有偶尔的传说中,说那座城堡的最顶层房间里,摆放着一具水晶棺,里面沉睡着一位美丽的公主,等待着未来的某一天,爱人最深切的吻将她唤醒。

至于这位爱人究竟是王子还是恶魔,那就没人知道答案了。

不过没关系,童话故事嘛,都是这样没头没尾的。

我们只需要知道,从此以后,公主与她的爱人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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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假期快要结束的最后几天,我的所有作业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光溜溜的书桌和一个光溜溜的少年。

少年的手臂上有一道极为狰狞的红色疤,浑身上下都是伤痕。

他静静地盯着我。

“你好。”他轻声细语道,声音沙哑,神情瑟缩。

这简直比鬼片还恐怖。

我想。

#

我的作业成精了,变成了个少年。

这个少年不是人,是我还没做完的作业。

我捂着脸从衣柜里急急忙忙翻出来几件衣服给少年套上后,花了半小时来消化这件事。

在这期间他一动不动,睁着一双懵懂的眸任我反复地给他套上外衣、裤子,最后还测了个体温。

36.5摄氏度。好家伙,还是个正常人的温...

36.5摄氏度。好家伙,还是个正常人的温度。

“你……”我一脸便秘地望着他,吞吞吐吐道,“你能变回来去吗?”

他歪了歪头,不语。

“你是谁?”我皱眉。

“不知道。”他继续摇头。

“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这些。”我拉起衣袖,指着他手臂上的那道疤,努努嘴,“怎么弄的?”

他顺着我的目光,有些受惊般地将手缩回去藏在身后,不肯言语。

我咬了咬牙,莫名有些生气:“回、答、我。”

他显然被我吓着了,有些手足无措地望着我。

“是你昨天晚上戳烂的。”

最终,他低声说道,垂着眸,“用红笔。”

我一愣。

我突然想起昨天写了一整天的作业还没写完,凌晨一点的时候实在是崩溃,发泄式地用红笔在草稿纸上乱戳乱划。

我经常这样干,当满腔情绪涌到心口无法宣泄的时候,被戳得稀烂的草稿纸和不用的练习册便是我发泄的对象。

我肆意地在上面写着一切我想宣泄的想法,比如“我不想读这个狗屁书了”“劳资要自由”“滚蛋吧作业”“我要玩游戏”“我不想考试”……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再疯狂地将它们全部划掉,用在拼多多上面批发的一块钱不到的红笔使劲戳烂,享受着暴力带来的短暂自由。

对此我乐此不疲。

于是在昨晚情绪的又一次崩溃时,我发疯似地在草稿纸上用最大力气写到:“作业消失吧,我恨你。”

作业消失吧,我恨你。

作业消失吧,我恨你……

只是一觉醒来后,面对我的果真不是书本堆积如山的书桌。

我看着面前小心翼翼的少年,才反应过来了手中仍旧握着那只笔尖早已弯弯扭扭的红笔。

台灯下红笔尖渗着零星的红颜料,像血。

阳光渐渐探进屋子,书桌上仅剩的闹钟提醒着我已经是早上八点。

我被闹钟的铃声吓了一跳,这才飞速跑出卧室找到客厅的医药箱。

“你过来。”我朝少年招招手,“我帮你上药。”

他慢吞吞地探过身子。

磨磨唧唧的。我挑眉,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怕什么,我爸妈又不在家。”

“你这副样子,说到底还是我造成的。”我将药抹在他的手臂上,他则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对不起。”我小声嘀咕道,“我之前也不知道你会变成人啊。”

“没用的。”他似乎有些疼,想要把手抽回来。

“嗯?”我怔住。

“治不好的。”他说道,提高了声音,“已经裂开的伤口是无法愈合的,景行。”

“喔。”我讪讪地说。

他又委委屈屈地缩起身子。我想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好闭嘴,默默地看着他。

“疼。”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说,有些幼稚地瞪向我。

“喂,带我出去玩。”他又凶巴巴地说。

“不然我就永远不变回去。”

放假前期,我对作业不闻不问。

放假后期,作业对我左呼右唤。

字面意义上的物理使唤。

他想去肯德基,我就带着他去了肯德基,两个人吃了超大份的全家桶。

他想去万达的美食街,我就带他坐出租车去了万达的美食街,他一个人吃了十串蒙古大肉串。

他想喝超大桶的水果茶,于是我被他拉着买了两杯我平时都舍不得喝的水果茶。

他想看恐怖电影,于是我被迫和他去了私人影院点播了那部大名鼎鼎的《乡村老尸》。

他想抓娃娃机,于是我花了五十块钱和他一起抓了半小时还没有抓到一只娃娃。

我心疼地看着几乎被掏光的钱包,气得几乎要晕过去。

这作业不要也罢。

我恶狠狠地磨牙。

待到落日时,我和他一同坐在江边。

他伸出手探过江水,掀起一道道水花,在晚霞下映出粼粼的暖光。

他像个孩子一样固执地一遍遍舀起水花,洒向江边。

“最后三件事。”他笑着说,朝我比起三根手指。

“我的祖宗啊。”我叹气,没好气地憋嘴,“快说,我还没有赶完作业,你变回去了我还得通宵。”

“一。”他朝我露出狡黠的笑,“我想有个名字。”

我托腮想了想:“这个简单,你叫左野。”

“这个也太敷衍了吧。”他憋嘴。

“谁说的。”我顿了顿,朝他笑了笑,“左边的左,原野的野。多好听。”

他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二。”晚霞开始褪去。

左野盯着缓缓下沉的太阳,直至它完全淹没在江水中,“少熬夜,少点外卖,别老是等到假期结束才开始做作业,少在纸上连发泄情绪,别逼自己太紧。”

“还有就是,睡觉的时候记得穿条裤子,别在自己家里裸奔。”

我:?

我恼羞成怒地朝他吼:你神经病啊?!?!

“我陪了你十多年。”左野轻声说道,“真的很了解你。”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他捡起一小块石子朝江里练习打水漂,“我都清楚。”

“我也不喜欢我自己。”石子在水面上跳了八下。

“你们现在喜欢用一个词。”他眯起眼,有些懊恼,“叫什么?哦对,内卷。”

“内卷让我越来越胖,越来越丑。”左野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还让你越来越讨厌我,红笔戳起来真的很疼。”

“我讨厌内卷。”他垂下眸子,又捡起一块小石子向江中扔去,“没完没了,很痛苦。”

“你以前不抄答案的。”小石子在水面跳了十下。

“自从到了高中,你几乎每次做作业都要对一次答案。”他又拾起一块,“题做得越来越多,但是我感受不到你的情绪了。”

“你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喜欢宅在家里刷手机。”

小石子这次只跳了一下。

“你开始在草稿本上面写数不清的脏话来骂那些可能在背后说过你坏话的人,已经很久没有认真验算过一次数学题了。”

“这是你吗?”他盯着我,“我快要不认识你了。”

我:“……”

我避开视线不去看他:“关你屁事。”

“三。”左野对我比出三根手指,夸张地撑开双臂。

“我想去看海。”

“海?”我皱起眉,“这里没有海。”

他不语,只是神秘性地笑笑,又拾起一片扁平的石子,随性地向前一抛。

“喂,你给我说清楚。”我咬牙,揪起他的衣服,“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打算变回去?”

“景行。”左野的面容在昏暗的天色下有些模糊不清,晚风吹起他和我的衣角。

“别讨厌我。”他覆下身来,吻了吻我的额头,“替我去看海。”

月亮露出时,江边只剩下我一人。

当我回到家里时,我的桌面已然变成了乱糟糟的模样。

一本本的练习册和卷子铺展在桌子上。

时钟停止在凌晨一点,草稿纸完好无损地摆放在桌子。

我揉了揉眼,发现桌子上多出来了一本看起来十分老旧的本子。

我似乎想起来什么,吹了吹上面的灰尘,轻轻打开。

长大了后,我想去看海。

十八岁生日那天,我要去肯德基吃超大份的全家桶,去万达的美食街逛一个下午,要吃十串蒙古大肉串。

我要天天喝超大桶的水果茶,抱着它看完《乡村老尸》也不会害怕。

我要抓娃娃机,我爸妈老是喜欢说娃娃机是骗人的,我不管,我就不信五十块钱也抓不到一只娃娃。

我要去安静地看一场落日,去打水漂,必须要打出十八个水漂才罢休。

我一定要去看海。

——林景行于十岁生日。

今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

假期的最后一天,我又好像重新回到了凌晨一点。

那支红笔完好无损的在我手心。

我又依稀记起在那个月光很淡的傍晚。

左野向江边最后投掷的那片石子,它顺着晚风跳了很久。

不偏不倚,十八下。

本文又名《十八下》。

●.榴莲味信息素ax螺蛳粉味信息素o.

●.abo,私设如山,易感期=很敏感的阶段,如果没有抑制剂会忍不住释放信息素。

●.沙雕爆笑小甜文,就图个开心。

戚砚十八岁的时候分化成了Omega。

信息素为螺蛳粉味的Omega。

当所有人知道他的信息素的时候,空气里飘满了螺蛳粉独特的味道。

戚砚:草。

他大惊。

他大怒。

他悲伤欲断,来不及看到所有人的反应,崩溃地跑进了隔壁楼的厕所。

从厕所门口路过的同学疑惑皱眉:“哪个缺德玩意儿在厕所吃螺蛳粉?”

戚砚yue了。

他捂着后颈,在厕所里狂吐,边吐边哭。

“...

“妈的,老子最讨厌螺蛳粉了!!!”

他吼道。

自从分化成了螺蛳粉味的Omega后,戚砚在学校一炮而红,成了校园十大奇葩人物之一。

由于分化成了Omega,大一戚砚被分到了Omega寝室。

他的新室友是个薰衣草味的小O,体贴地安慰他:哥们别难过,只要你平时贴好抑制贴,就没人会在意你的信息素味道的。

说罢,新室友一边拍拍他的肩,一边将柠檬味的清新剂仔仔细细喷满整个寝室,再把十包香包挂在了戚砚的床上方。

新室友很满意地看了看香包:这样就行了。

戚砚:……

戚砚:……嗯。

新室友看出戚砚神色不太好,又小心翼翼地安慰道:“我还蛮喜欢吃螺蛳粉的……只是它味道的确太大了……”

戚砚神色扭曲:“嗯……”

新室友:“你可千万别自卑啊,我记得以前新闻里还播放过有人的信息素是鱼腥味呢,那才真的惨。”

新室友:“你脸长得这么好看,别老是那么苦大仇深嘛。”

戚砚:“……嗯。”

新室友像是想起来什么,兴致勃勃地说:“对了!我听说大二的有个很出名的学长信息素还是榴莲味儿呢!还有好多人喜欢他!你喜欢吃榴莲吗?要不你们改天见一……”

戚砚忍无可忍,堵住新室友的嘴:“妈的闭嘴。”

谢敛留作为学生会的一员,在开学时拿到了监督大一新生军训的任务。

谢敛留挑眉:“气味过敏?”

会长:“……啊哈哈,就是闻着榴莲味道会吐的意思,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哈,你也知道,榴莲味儿传播得太快了,大家都军训呢,弄得满操场都是榴莲味儿不太好。”

“有本事你别派给我这个任务啊。”他嘟囔道,“耽搁劳资每天晚上排队去吃螺蛳粉,去晚了位置都没了。”

在军训开始第一周后,戚砚还是受到了一些人的排挤。

除了那个薰衣草味的小O,他的其余两个室友都因为听说了他的信息素是螺蛳粉味后申请手续换了寝室。

其中一个走时还是抱歉地对戚砚说:“对不起,我有个朋友,他很讨厌螺蛳粉的味道,我是迫不得已。”

戚砚:“……我懂。”我也很讨厌,我也是迫不得已,捏妈。

另一个面色铁青的抱起行李撒腿就跑,一句话没留,也没望戚砚一眼。

戚砚皱眉:原来还有人和我一样极度反感螺蛳粉到这种程度吗。

那个唯一剩下来的室友好心地解释道:“他对螺蛳过敏。”

戚砚:“……”

让戚砚没有料到的是,即使是他的信息素是螺蛳粉味,也有被人盯上的那天。

故事的开端是戚砚傍晚发现有人鬼鬼祟祟躲在Omega寝室楼的四周不怀好意地盯着他寝室的窗户,正当他皱着眉想要关上窗户阻断视线时,却发现了他的薰衣草味室友被两名男子捂着嘴拖进了围着学校外墙小树林里。

他想都没想就抓起手机跑出寝室,朝小树林追去。

正当他边跑边打开手机准备报警时,才发现手机已经被他打游戏给用完电,关机了。

戚砚看着手机的黑屏:……我靠。

等戚砚进入小树林时,闻到一股薰衣草香味。

不好。戚砚咬了咬牙,吼道:“TMD,谁在里面?给我滚出来!!!学生会巡逻!!!”

西南方的枝叶突然发出来了明显的声音,戚砚听见有人暗骂了一句脏话。

戚砚迅速朝那边走去,看见了他的室友被两人狼狈的摁在地上,面色已经变得绯红。

室友看见前来的戚砚,已经有些迷蒙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些,他扯着嗓子有气无力地喊道:“戚砚——救我——”

戚砚则是恶声恶气地警告二人:“我数三二一,再不放开他,我就报警了。”

语毕,他还打了个喷嚏。

那两名男子看上去应该是Alpha,被突发状况惊到了一瞬,似乎真的以为是学生会的成员来巡查,松开了钳制的双手。

“误会,误会。”那两名Alpha讪笑道,“都是自愿的,您别报警。”

戚砚把室友从两人手中扒拉出来,警告式地瞪了他们一眼,快速朝回走去。

他边扶着室友,边警惕地留神在他身后的二人。

戚砚一边走路,一边打喷嚏。

室友被他扶起来时,疑惑地问:“戚砚,你怎么一直打喷嚏?”

戚砚示意室友闭嘴,咬牙切齿:“老子对薰衣草过敏。”

室友:……

室友被戚砚搀扶着意识恍惚,还是有些迷迷糊糊地问道:“戚砚,你没贴抑制贴吗?怎么有一股螺蛳粉的味道……”

戚砚浑身一紧,突然意识到自己出来前忘了贴新的抑制贴。

第一次易感期好巧不巧,正好来了。

“我让你闭嘴。”他低声对室友说道,回头再望了一眼一直在盯着他们的那两名Alpha。

那二人显然还是听见了,其中一人对另一人嘀咕道:“戚砚……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草,我想起来了,这他妈不是那个螺蛳粉味的Omega新生吗?!他是个屁的学生会成员!”另一个人一拍腿。

“螺蛳粉味信息素?什么鬼?”

“看他这张脸还行,将就将就吧。”

戚砚:我TM……

戚砚使劲拍了拍室友的脸,冷静地问:“你带手机了吗?”

室友被拍得思维短暂清醒,嘟囔道:“我手机没话费,停机了……你拿你手机报警……”

室友被戚砚吼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地应道:“可是我的手机好像在被他们拖进来时掉在路上了唉……”

戚砚:你妈,快给老子自己支棱起来跑。

谢敛留这辈子没这么倒霉过。

谢敛留瞅着本来快要排到他的队伍,悠悠地吐气:“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会长从善如流地说:“爹,快来救救你儿。”

“下次再打扰老子吃螺蛳粉就杀了你。”他喃喃着,烦躁地甩甩有些莫名发涨的头。

在谢敛留将资料递给学生会会长后,他决定抄近路经过外围的小树林翻墙出校园,直达螺蛳粉摊。

可是很不幸,等他回到螺蛳粉摊时,今日份的螺蛳粉已经卖完了,悲伤的他只好原路返回。

正当他摸着夜路往回走时,踩到了一部手机。

谢敛留将手机捡起,皱眉:“谁会把手机掉在这里?也是来抄近路吃螺蛳粉的?”

手机亮起,谢敛留看见了这个手机屏保被手机主人设置成一个可爱的背景图案,图案上有几个可爱的大字。

【今天也要做一名可爱的小O哦!】

Omega都这样恐怖吗……谢敛留抽了抽嘴角,将手机屏保关掉。

就在他要起身离开时,西南风突然传来一股螺蛳粉的气味。

有人在这里吃螺蛳粉。

谢敛留愤怒了。

谢敛留生气了。

谢敛留委屈了。

谢敛留想吃螺蛳粉。

谢敛留飞快朝那方向走去。

校园内禁止在公共场合吃螺蛳粉!呔!我到要看看是哪个不守规矩的人在这里吃劳资今天没吃到的螺蛳粉!

就在他愤怒地找到气味源时,却看见了一双有些湿润的眼睛。

戚砚红着眼,看似无助地坐着。

那两名Alpha则被他压在身下,小声地求饶。

在场五人纷纷互相相望。

谢敛留:?不是在吃螺蛳粉吗

戚砚:?这个批又是谁

戚砚表示他这辈子就没有这么烦过。

抑制贴没带也就算了,那个憨批室友还因为太害怕昏过去了,昏过去了也就罢了,结果他的第一次易感期又到了。

所以他下手重了点,那两个Alpha每个都被他打掉了两颗大牙。

打就打了罢,又不知道哪里来了一个Alpha。

戚砚:妈的费事。

戚砚眯着眼,打量着在黑暗中露出半个身子的谢敛留,思考着这人虽然长得挺养眼,但也有可能和这两名Alpha是一伙人。

他们互相静静打量着对方,四周只剩那两名Alpha的叫疼声。

半晌后,谢敛留动了动鼻子,不死心地问了一句:“螺蛳粉呢?”

戚砚:很好,老子不管你是谁都打定你了。

就在他抡起随便折的一根树枝、面目狰狞地准备向谢敛留打去时,突然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戚砚:……啊秋!

因为易感期的来临,这一声喷嚏九曲回肠,声调无比起承转合。

空气突然安静。

谢敛留:……

谢敛留:……噗。

谢敛留发誓,这辈子没听过这么搞笑的喷嚏声,他经过专业训练,一般情况是不会当面笑出声的,这次纯属意外。

这位浑身散发着螺蛳粉味道的Omega,有些意外的可爱啊。

谢敛留漫不经心地想。

戚砚差点把树枝捏碎。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捂着肚子笑谢敛留,一字一顿地说:“手、机。”

谢敛留一愣:?

戚砚咬牙:“我不管你是谁,把你手机给我,我们的手机掉了,没法报警。”

人不可貌相啊。他瞅了瞅满脸黑线的戚砚,感叹这么凶的外表下,居然有这么粉嫩的内心。

还的确挺可爱的。

而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榴莲味。

谢敛留:???

谢敛留:草,不会吧。我记得我的易感期是不是这几天啊?提前了?

戚砚:……榴莲味?

戚砚:……草?不是吧?他?

空气中一时弥漫起榴莲混合着螺蛳粉的气息。

戚砚:yue。

谢敛留:……这辈子没感觉螺蛳粉这么难闻过,呕。

那两名Alpha则被熏晕过去了。

最终是警方带着医护人员才将这事一同解决。

谢敛留和戚砚打了抑制剂后便一同被送回了学校,一路上二人皆沉默不语,司机都能被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降下了隔板,不再去看面如冰霜的二人。

谢敛留沉默了一会儿,决定主动开口,他以一个学长的身份温和地对戚砚说道:“这件事上,你的处理方式有问题。”

戚砚瞥了谢敛留一眼,不语。

谢敛留继续温和地说道:“首先,你不应该一个人冒冒失失追出去,那个时候楼中应该有其他人,你可以找他们先报警,再多找几个人一同去追。”

戚砚拧了拧眉:“不行。”

谢敛留一愣:“?”

戚砚冷淡地说道:“一名Omega被两名Alpha拖进小树林这件事要是被很多人知道,你认为Omega会被传成什么样子?你想让他刚入学就成为人们讨论的对象?”

谢敛留微顿,也正了正脸色:“是这个道理,但是你这样一个人贸然前去也不应该,太危险了,如果你打不赢那两名Alpha,你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戚砚冷声:“我心里有数。”

谢敛留轻笑:“有数?有数你易感期还没带抑制贴?”

戚砚反唇相讥:“你不也没带?”

谢敛留:“……”

谢敛留简直要被气笑了:“我要不是因为你那螺蛳粉味的信息素,我易感期能来吗?”

戚砚:“?”

戚砚眯了眯眼:“因为我的信息素?”

谢敛留烦躁地抓了抓头,瓮声瓮气:“妈的,老子最喜欢吃螺蛳粉了,结果昨天被你的信息素撩了一晚上,还没吃上一碗螺蛳粉。”

戚砚淡淡吐出:“我很讨厌吃榴莲。”

谢敛留:“?”

戚砚优雅地扭过头去不再理谢敛留,轻声说道:“所以,离我远点。”

谢敛留:“???”

军训结束后,不知是哪里传出来的传言,说是在半个月前的小树林,曾经飘出来榴莲味的螺蛳粉味道,熏晕了过路的几位同学。

作为全校唯一拥有螺蛳粉味信息素的人,戚砚很烦躁。因为大家都觉得他和谢敛留有一腿。

同样作为全校唯一拥有榴莲味信息素的人,谢敛留觉得很搞笑。因为大家都觉得他和戚砚有一腿。

戚砚的室友愉快吃着这劲爆的瓜,嗑着瓜子无辜地问:“当晚你们真的都释放信息素了?那得多大味儿啊我好想闻一次。”

戚砚捏紧拳头,青筋暴起:“你再说一遍,我把你丢出窗外。”

室友歪歪头,夸张大叫,一脸嗑到了的表情:“哇,你居然没反驳,这事居然是真的啊。”

室友,卒。

谢敛留这边则是学生会的会长与众人都将谢敛留团团围住,会长为首,贼兮兮地问道:“所以,这传言是真的?”

谢敛留:“……这就是你问事的态度?”

“爹,这是是真的?”会长梅开二度,再次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还加了撒娇的语气。

“滚滚滚,我没你这么恶心的儿子。”谢敛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皱眉道,“当晚我的确和他见了一面,不过什么都没发生。”

“既然什么都没发生,那你俩的信息素是怎么回事?”会长一脸狐疑。

“我易感期提前了。”谢敛留道。

会长:“你唬谁呢?易感期没特殊情况能提前?”

谢敛留揉了揉太阳穴,淡淡说道:“谁知道呢,也许是螺蛳粉味太香了吧。”

会长:“?”

谢敛留没再说话,他的眼前浮现起戚砚红着眼恶狠狠瞪他的表情,像一只凶巴巴的兔子。

他的脑海不自觉回想起【今天也要做一名可爱的小O哦!】的手机屏保,又嗲又可爱。

啧,傻不拉几的臭屁小孩。

“我倒是还想见他一面呢。”他轻轻地说。

有位古人曾经说过,冤家路窄。

戚砚第二次遇见谢敛留时,是在大一的一场公开课上。

那天教授由于临时有事改成了随堂测试,教授随便逮了一名得意门生来照看测试,就逮到了谢敛留。

当谢敛留抱着厚厚一沓新鲜出炉的试卷走进教室时,全班上下都“噫”了一声。

一半人“噫”的是传说中的榴莲味学长居然这么帅,另一半人“噫”是因为戚砚与谢敛留这两位传言中的主角,终于世纪同框了。

戚砚在第一排,伸出手去接试卷时与谢敛留的手碰了一下。

谢敛留抬起眸,对戚砚轻轻笑了一下:“好好考,加油。”

戚砚挑眉:“行,学长。”

后面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坐在戚砚身旁的室友突然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天笑声。

戚砚疑惑地望向他:“……?”

室友立刻捂住嘴,摆了摆手,颤抖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一件很开心的事。”

圈地自萌。圈地自萌。

室友心中默念。

妈的,嗑死我了。

考试很快结束,众人很快将正要把试卷抱出去的谢敛留围住。

谢敛留温和地笑:“你喜欢吃榴莲吗?”

那位Omega:“……没吃过。”

那位Omega:“……”

那位Omega仍不死心:“那我能问问学长你喜欢什么吗?”

谢敛留想了想:“螺蛳粉吧。”

那位Omega:“?”

那位Omega:“草,原来你已经和戚砚交往了啊。”

谢敛留:“……?”不是,我只是喜欢吃螺蛳粉。

那位Omega哭哭啼啼地跑开了,边哭边吼:“TMD,戚砚的信息素味道那么臭,居然运气这么好。”

在一旁等待室友慢吞吞收拾好东西的戚砚闻声一顿,轻“啧”一声。

这个程度的排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早已免疫。

毕竟他自己本来也很讨厌螺蛳粉的味道。

只是听别人说这样的话听次数多了,他自己都觉得很没劲。

“啪。”

谢敛留将那叠原本他抱着的卷子狠狠地摔到了讲台上。

一股只属于Alpha的强势气场压迫而来,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

“一。”谢敛留慢悠悠地说,“那晚我和戚砚均为偶然遇见对方,也没有发生任何关系,这点医院的医护人员和校方均可作证,戚砚同学见义勇为,抓到了两名对我校人员意图不轨的Alpha,这点警方可以作证。我只是碰巧路过而已。”

“二。”谢敛留眯了眯眼,“关于信息素,因为我们两个人的疏忽,没有带抑制剂或抑制贴,所以才会导致意外释放信息素。”

“三。”他用手指敲了敲,冷声,“还有就是,我希望大家彼此尊重,我个人很反感信息素鄙视行为,螺蛳粉味怎么了?戚砚同学是没贴抑制贴还是故意熏着你们了?我喜欢谁必须和信息素有关吗?我还必须管他是螺蛳粉味还是臭豆腐味?换个角度来说,我喜欢吃螺蛳粉就是喜欢戚砚吗?各位都是大学生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希望说话之前,过过脑。”

语毕,压迫的气息一敛,谢敛留宛如孔雀开屏般朝戚砚努努嘴:“小学弟,我说得对不对?”

戚砚有些不自然地应道:“嗯。”

室友再次爆发出一声惊天大笑,摔在了地上。

戚砚:?

谢敛留开屏被打断,满脸和善:这位同学?

室友颤颤巍巍扶起身子:“我……我又想起一件开心的事。”

戚砚想过很多种谢敛留的反应,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谢敛留会大动肝火地这样当做所有人为他说话。

他有些意外,突然觉得,谢敛留这人还不坏。

这个榴莲味的Alpha还有点,小帅。

他对谢敛留勾起唇,别扭地笑了笑。

谢谢。

谢敛留想过无数个应对之策,但也没想到自己会采取这样的方式。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生过气了。

平心而论,他曾经也受过无数带有鄙夷的嘲笑。

他本人也不喜欢榴莲,甚至一度很想割掉自己的腺体。

一气之下失态胡乱说了一通。

他懊恼地想。

不知怎么,他总觉得无论如何,这样的嘲弄不应该出现在戚砚身上。

戚砚是一个在易感期也能轻而易举打趴两名Alpha的人,天不怕地不怕,骄傲得有些臭屁。

他不该因为信息素,被人这样说。

谢敛留看起来像是耍酷地说完这些话后,表面稳得一批,实际内心慌成麻花。

他悄咪咪地瞟了戚砚一眼,对方则有些不自然地对他笑了笑。

完了。

谢敛留闭眼。

栽了栽了。

这个螺蛳粉味的臭屁学弟笑起来真好看。

#谢敛留冲冠一怒为螺蛳粉#

一个诡异的话题冲上了校园论坛。

戚砚是在下课时刷到这个话题的。

“什么玩意。”戚砚皱眉,“又开始了?”

他向下刷去。

【乐俞要赚钱买谷】:这个是真的!我在现场!谢敛留学长太帅了呜呜呜呜呜呜!!!他对螺蛳粉是真爱!!!!

【苏柏大柏树】:……?什么瓜?他喜欢谁?螺蛳粉还是螺蛳粉味信息素的戚砚?

【捏妈我又嗑拉了】:知情人士爆料,他两个都喜欢,在现场,就算谢敛留解释说他和戚砚什么都没发生,但是没发生不代表不喜欢啊姐妹们!!!!!嗑cp的都支棱起来!!!!!!嗑啊!!!我就没看见过谢敛留学长这么含情脉脉的眼神!!!最后还红脸了!!!!救命!我嗑拉了!!!

【宋哲】:啥玩意?谢敛留学长独美好吗?

【是林辞不是林瓷】:楼上的左转不送,这cp我嗑定了,现在有个问题,叫啥名?

【景言慎行是景总】:我都想好了,臭味相投!!!!!!

【景言慎行是景总】:臭味相投szd!!!!!(震声)

【单柏在骑马】:(把林辞抱走),我也来,臭味相投szd!!!!!

【周敛财还是没钱】:你们魔鬼吧?这都能嗑?

【沈渡渡渡在补习】:现在有个严肃的问题,谁来告诉我谢敛留到底是喜欢螺蛳粉多一些,还是戚砚多一些?

【拾杦杦杦不想做社畜】:我来回答!!!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们都要!!!!(超大声)

【捏妈我又嗑拉了】:好耶!!!

【姜丝鱼是总裁】:臭味相投szd!!!

【秦远川小川王子】:臭味相投szd!!!

【宋零不是零】:+1

【风之翼还是不在线】:+1

【姜挽澈不开车】:+10086

【温格不鸽】:带着斜阳一同发来贺电ing.

【斜阳在赶稿】:揪住温格一同发来贺电ing.

【每天询问臭味相投结婚了吗】:我火速改名!螺蛳粉和榴莲我都喜欢!!!双厨狂喜!!!

【拾杦杦杦不想做社畜】:同人文安排了!!!我马上动笔!

……

戚砚:……我靠。

他脸红了。

谢敛留是在早上刷到#谢敛留冲冠一怒为螺蛳粉#这个话题的。

结果他看见管理员的账号名昨晚改名为了【每天询问臭味相投结婚了吗】。

谢敛留:?啥

谢敛留皱着眉点开了话题。

半小时后,谢敛留严肃地思考了三秒。

还是不删好了,言论自由。他愉快地这样决定到,并悄悄收藏了那个号称要写同人文的账号。

戚砚做了个梦,梦见他变成了一碗螺蛳粉。

谢敛留一脸幸福地把他摆在了桌子上,美美地吃了一顿。

在他被吃完后,戚砚还听见了谢敛留感叹了一句:“真香。”

醒来后,戚砚一脸黑线。

戚砚:……捏妈,明天就去劈榴莲。

戚砚和谢敛留再一次见面,是在超市。

戚砚因为每晚都要在梦里变成螺蛳粉被谢敛留吃掉而大为苦恼,决定来超市买一个榴莲回家劈开泄愤。

谢敛留则因为听说有家品牌的袋装自煮螺蛳粉特别好吃,决定去超市买一包试水。

他们在转身结账时相遇。

谢敛留盯着戚砚抱着的巨大榴莲。

戚砚看着谢敛留提着的袋装螺蛳粉。

谢敛留:你不是讨厌榴莲吗?

戚砚:我买来劈着玩不行吗?

谢敛留玩味地笑:劈着玩?

戚砚有些发慌地避开视线:嗯。

谢敛留:噗。

谢敛留:你是不是暗恋我啊,小学弟?

戚砚:你个死榴莲!!!!给老子爬!!!!!!!

语罢,他发现整个超市都在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收银员:……

“哈。”

一声熟悉的惊天大笑爆发出,戚砚和谢敛留齐齐回头,发现室友梅开三度地摔在了地上。

室友察觉了二人的目光,颤抖着肩膀想要爬起来却爬不起来:“没什么……我就路过……又想起了一件开心的事……”

谢敛留最近老是梦见自己在吃螺蛳粉,嗦完粉后汤里面就会出现戚砚红着眼睛的脸。

每天他都一脸餍足地醒来。

从此谢敛留每天都吃两碗螺蛳粉,现实里一碗,梦里再来一碗。

戚砚还是没舍得劈烂那个大榴莲。

他沉默了良久,把它摆在了床头,没劈开的榴莲味道很淡。

戚砚盯着榴莲,在他的视角里,榴莲一点点变成了谢敛留的脸。

“这榴莲怎么越看越像谢敛留。”他喃喃道。

室友回来后大惊:你搁这摆灵位呢?!

室友战术后仰,撕心裂肺地吼道:难不成谢敛留死了?!

戚砚忍无可忍:……闭嘴。

七夕节的时候,谢敛留一个人去了庙寺祈愿。

“神啊,今年之内让我追到戚砚吧。”谢敛留虔诚地跪下,念念有词。

一旁的路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位老奶奶拍了拍谢敛留的肩:“求姻缘的在那边,这里是求子的。”

谢敛留挠挠头:“……噢。”

他尴尬地朝那边走去,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如果给戚砚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绝不会来这里。

他是信了室友的邪,才会来这里参加那个叫“有缘”的活动。

负责活动的老爷爷和蔼地问他:“你喜欢的人的名字叫什么?”

戚砚仔细酝酿了一下,心想来都来了,就吞吞吐吐道:“有一点点好感算吗?”

老爷爷摸着胡子笑道:“年轻人都傲娇,理解理解。”

戚砚小声道:“……谢敛留。”

老爷爷没听清:“啥?”

戚砚红着脸提高音量:“谢……”

他突然看见了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的谢敛留。

戚砚:“谢……谢谢你啊!!!不用了!!!”

老爷爷:……?

谢敛留笑着走上前去拉住了戚砚的手。

戚砚避开了视线。

老爷爷一脸懵:?

谢敛留笑着说:“他比较内敛,还是我来说吧。”

“我喜欢的人,叫戚砚。”

谢敛留很认真地说道。

老爷爷才反应过来。

老爷爷大怒。

老爷爷一拍桌子:“你们不用求这个了!这里针对的是表白没成功的人!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老爷爷气得胡子发抖:“现在年轻人,就喜欢搞点傲娇!!!”

谢敛留沉默了很久,才迟迟问道:“你什么时候表白的?我怎么不知道?”

戚砚小声嘟囔:“关你屁事。”

“戚砚。”谢敛留清了清嗓,同样小声,“我听说人在二十岁会再有一次信息素分化,如果你现在真的接受不了榴莲,可以等到我二十岁……只有一年了……”

“不用了。”

戚砚说道。

“之前是骗你的,我一直挺喜欢吃榴莲。”

“就像你喜欢吃螺蛳粉一样。”

—END—

第十四章:

1.

DearHarry,

Ihopeyoucanstopbeingimpulsive.Ihopeyourcouragecanhelpyouthroughalldifficulties.Don'ttellanyoneaboutmyexistence.

Ifyouneedit,I'llshowup...

Ifyouneedit,I'llshowup.

MerryChristmas,mydeartwinbrothers.Unfortunately,wenevershowupatthesametime.

Yours

Brother

——-————————————-————————————————

亲爱的哈利:

希望你能不再冲动。希望你的勇气能够帮助你度过一切困难。不要告诉别人我的存在。

假如你需要,我就会出现。

圣诞节快乐,我亲爱的双胞胎兄弟。很遗憾我们从来没法同时出现。

你的

哥哥

——————————————————————————————

哈利无意识地捏紧了信纸,后背上满是冷汗。

他想到了自己竟然这么久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有其他人。如果是被控制了应该也会有其他人发现不对劲才对。

哈利努力调整急促的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那个人有恶意的话,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杀死我——随便怎么样,既然他能控制我,还这么久都无法被我察觉。】

哈利查看四周,确认宿舍里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了,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他喊道:“我想我现在就有点需要你,比如你可以解释一下你到底是谁?”

没有人回答,四周依旧静悄悄的。

下一瞬,哈利的眼神变了个模样,表情看上去很是羞愧。

他拿起桌上的羽毛笔,在信封的空白处写了一大段话。

等到哈利恢复意识,还以为什么也没发生,

而后感觉自己手上拿着什么,于是就看到原来空白的信封上多了一段话:

你一定要像个傻瓜一样在宿舍里大喊大叫吗?我是你,但也不是你。我大概在你的脑子里。你再不和罗恩汇合到时候就要赶不上火车回家了。我没理由害我自己。别告诉别人我的存在,不然你又会被当成疯子的。

“你说的是真的吗?”哈利小小声地问,眼睛紧盯着写了字的信封。

下一瞬,哈利的表情变得很是崩溃的样子,羽毛笔刷刷地在信封上写下又一串串单词。

等到哈利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坐在桌子边上,手上还拿着羽毛笔,点下了最后一个感叹号。

信封上写着:

Idon'twanttomisslunch.I'mveryhungrynow.CanyoupleasestepyourfeetandmeetRoninthehallsothatIcancatchthelatebreakfast.

Asforwhyyouhaven'tnoticedmyexistencebefore-youwon'tlistentomeatall.

Idon'twanttoappearagaintoday.Bytheway,pleaselearntousepaperandpen.Don'tjustmoveyourmouthlikeafool.Icanseeeverythingyoudo,justwhatyouthink!

(我并没有想错过午饭的想法,我现在很饿,能不能请你迈开你的脚去大厅和罗恩汇合,这样还能赶上迟来的早饭。至于为什么你之前一直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完全是你不肯听我的任何话。我今天不想再出现了。顺便,请你学会使用纸和笔,不要像个傻瓜一样只会动嘴巴。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得见,就是你想的那样!)

哈利还有一肚子疑惑,但是信封和信纸全部在哈利看完信之后自动燃烧了——灰都没有剩下。唯一留下的就是那瓶可疑的魔药——大麻烦。

哈利把魔药塞到长袍的口袋里,连忙跑出宿舍。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那个看不见的人在生气,而且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多么愚蠢——他可能不会再理自己了。

而让他感到诧异的是,哈利竟然为了这个可能而感到有点失落。

【不管了,先吃饭,饿死了。】

2.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停下,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哈利,哈利,该醒醒了。我们到站了。”赫敏摇晃着哈利,试图把他摇醒。

之前哈利一坐到位置上,刚拿起羽毛笔就睡着了。

罗恩猜测他昨晚大概是又去夜游了,索性将他手里的羽毛笔收起来,然后帮他把行李放到架子上。

两个好友任由哈利一觉睡到终点站。

没想到哈利真的能一觉睡到终点站。

“嗯?怎么了吗?”哈利揉了揉眼睛,看着人员流动的车厢外。

“你睡了很久,已经到站了。你昨晚到底去做什么了?”赫敏拿下自己的行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爸妈来接我了,先走啦。”

罗恩朝赫敏挥挥手,从架子上拿下两人的行李,不顾哈利的反对,一边一个箱子地提走了。

空着手的哈利跟在罗恩的身后,一瞬间回想起了被两个好友当成易碎品的那段时光——有够不好意思的。

哈利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但是往座位上看了看,并没有落下什么。

3.

格里莫广场12号,哈利站在打开的门外,卢平在小天狼星的身旁。

小天狼星原本在和卢平说话,见是他的教子,勾起唇角,面向门口,张开了双臂,对哈利说:“欢迎回家,哈利。”

“小天狼星!”哈利扑向他的怀抱,周遭都是喜悦的空气。

【卢平,小天狼星,弗雷德,大家都在,我回家了。】

小天狼星揉了揉哈利的脑袋,“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

4.

茉莉准备着圣诞大餐。

正在等待圣诞大餐的双胞胎突然丢下了窃听耳,往楼上跑去,又快速地下楼。

驾驶着麋鹿雪橇的圣诞老人玩具绕着圣诞树飞来飞去。

门口传来敲门声,茉莉将大餐的准备工作放到一旁,跑去开门了。

罗恩和哈利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因为莫名其妙的感觉而挑挑眉。

勺子和锅铲在韦斯莱夫人离开后自动工作起来——是不招人待见的克利切。

“不用隐身,克利切,你本来就是这个家里的一员。”

赫敏像是友好的与空气聊天。

罗恩翻了个白眼,似乎是预见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泥……多管闲事的女孩让克利切不用隐身,但这是老主人的吩咐,不许克利切用它丑陋的样子吓到客人们……”

克利切“小声”的说。

哈利猜测小天狼星又和克利切吵架吵输了。

【真是的,像个孩子一样。】

哈利微不可查地勾起了唇角。

“你可以不隐藏自己,克利切。”

哈利把新写好的信用魔法封起来,然后放到口袋里。

克利切站在餐桌旁鞠了一躬,鼻子几乎要碰到地毯上。

【赫敏刚刚真的是在对着空气讲话。】哈利忍住了笑意。

这个发现本该让罗恩笑得前俯后仰,但罗恩此刻正在从惊吓中回神。

乔治和弗雷德回到楼下后,口袋鼓鼓的,还不肯给罗恩看。

茉莉推着轮椅,向着厨房里的各位高兴的说:“看看是谁回来啦?”

就在亚瑟坐的轮椅被推到餐桌边上的同时,“砰砰”——小型巫师礼炮和费力拔烟火在餐厅里炸开,是双胞胎的杰作。

亚瑟抓过两个调皮蛋,一手一个,用力揉着他们凑过来的脑袋。

烟火表演结束,韦斯莱夫人揪着两个儿子的后衣领,“这实在太危险了!在厨房放烟花……”

“好啦好啦——下次不要这样就好了。”亚瑟向另外几个孩子敞开怀抱。

本章完。

感觉这章写的好垃……

QAQ,不管了,当成过渡章看好了。

第十五章:

圣诞大餐准备好,小天狼星开了一瓶酒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正想往哈利的杯子也倒一点,被茉莉拦下了:

“别胡闹了,他还不能喝这种酒。”

小天狼星耸耸肩,无辜地收回酒瓶子:“只是开个玩笑。”

卢平递过空酒杯:“麻烦你了,大脚板。”

然后卢平定定地看着他。

小天狼星像是领悟到了什么,殷勤地帮卢平倒酒。

哈利感觉到他的教父身后似乎多了一条尾巴——就像他的阿尼玛格斯形态。

双胞胎把厨房连通楼梯的墙壁隐形了,然后让大家看了一场从楼梯扶手滑下来的弹唱表演,结果在进门的时候,双胞胎之一撞在了隐形了的墙上。

“嘿,弗雷德,你的脑袋还好吗?”

罗恩一脸看好...

罗恩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我是乔治。”撞到墙的双胞胎之一纠正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趁机发放礼物的韦斯莱夫人总算不用猜测到底哪个是弗雷德哪个是乔治。

礼物不出意外又是手织毛衣。

“嗷~果然是这个,我看看你的”罗恩凑到金妮跟前,结果被金妮推开,罗恩顺势倒在了哈利的腿上,捂着自己的右胸口,哀嚎到:“Bloodyhell,我心碎了。”

“心脏在中间靠左的位置,罗恩。”哈利提醒,并且不自在地动了动腿,“坐好,你这样太奇怪了。”

罗恩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放到嘴里——确实和乔治说的一样,这种糖果很容易让人从尴尬中解脱出来。

(“只要你不尴尬,就让别人尴尬去吧。这个已经实验了很多次了,我们会坑自己的兄弟吗?”“你们不会吗?”)

【果然不尴尬了,乔治没有骗人。】罗恩索性继续把哈利的大腿当成枕头,吃得有点撑,不太想动。

“吃吗?我的圣诞礼物。”罗恩根本没有给哈利拒绝的机会,直接看准机会把糖果塞到哈利嘴里。总不能让自己的哥们儿尴尬吧,这个道具可真是太有效了。

罗恩还自顾地满意点头。

乔治和弗雷德在罗恩吃下糖的那一刻就幻影移形突然离开,然后又再次出现在餐桌边上。

罗恩嚼着糖,看着哈利的眼神逐渐不对劲起来。

“味道挺不错的,你觉得呢?”罗恩的脸突然涨红,然后快速地坐起来。

哈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你偷喝酒了”

罗恩摇了摇头,坐的端正。然后继续融入大家的话题里。

小天狼星和自己盘子里剩下的“可怕玩意儿”干瞪眼——如果不是他过于专注地往哈利的盘子里加东西,也不会让卢平得逞——卢平成功地往小天狼星的盘子里加了一些小天狼星不爱吃的东西。

“没准我会想遛狗,你觉得呢?”卢平看着小天狼星的盘子,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小天狼星心下一横就把东西塞进嘴里了。

韦斯莱双胞胎整个晚上都围绕在罗恩的身边,不知道的可能会以为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十分深厚——但是再深厚的兄弟情也不可能支撑双胞胎们和罗恩下一个晚上的巫师棋。

所以作为唯一的室友,只能对不起罗恩一下了——反正双胞胎从来没有搞出过大事——在捣乱方面他们总是很有分寸的。

【所以,你真的是我的哥哥!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居然忘记了。】

【你忘记了很多事。不过不用太担心。我会陪着你的。】

【我一直想有一个亲人。我……(划掉)你和小天狼星也不一样,我太激动了,真的不能告诉任何人吗?邓布利多也不行吗?】

【我会安排。你不用想这些。】

【你和我说了十五年的话——这是真的吗?】

【真的。我想告诉你,可是你总是不听。】

【抱歉。】

【不是你的错。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很累了。】

【好的】哈利刚刚把最后一个字写好,羊皮纸就像之前那样自动燃烧了。

哈利感觉有点可惜,毕竟那一整张密密麻麻的字迹证明了世界上还有一个亲人的存在——不过这样总比暴露哥哥来的好一些。

“哈利,你还没睡吗?”罗恩呆愣在门口,脸又一次腾的红了。

本章完

下一章就是又一个有趣的情节。尽请期待。

(我知道13—15写的很是垃圾,不过实在是为了铺垫来着。然后暂时也没法表达的更好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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