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每个人都有AB两面,A面是别人眼中的自己,B面才藏着最真实的自己。
在37岁的蒋炜敏身上,完美回应了这句话。
人前,他爱好挣钱,是做生意的高手。5年跻身淘宝硬装行业第一名,年营收1亿元,堪称“淘宝硬装哥”。加上高挑的身材,人们对他的第一印象相当简单粗暴:高富帅。
人后,他钟情美食,是收藏界的达人。在他管理的15公顷渔场里,他开通淘宝直播和鱼友们一起鉴赏锦鲤。他指指脖子后面那条近20厘米的手术疤痕说,自己曾就是那条鲤鱼,越过龙门的那一刻,重新开始了生活。
蒋炜敏的AB面,就得从这条手术疤痕讲起。
他病了。医院的检查结果显示,蒋炜敏的脖子里长了一颗肿瘤,虽是良性,但它已经开始压迫腿部神经影响他正常行走,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手术。
那年,他27岁。和很多同龄人一样,蒋炜敏年轻气盛,对成功的大部分渴望来自于事业有成。学通讯工程专业的他,大二就开始创业,在同学面前念叨最多的,是怎样赚到第一桶金。
疾病差点就要摧毁这个年轻男人心中的未来。还是那个2月,手术成功了。只是蒋炜敏需要卧床一年,并且在脖子后面留下了一条近20厘米的手术疤痕。
手术后,蒋炜敏脖子后留下一道近20厘米的疤痕
“除非是生死攸关的事,其他的都不是问题。”这句话,在那个难熬的2月之后,成了蒋炜敏的人生信条,也开启了他的AB面人生。
后来的10年,蒋炜敏结婚、生子、创业。
直到一个关乎金钱的现实问题摆在他面前:每个月48名员工的工资、房屋租金和水电费都得固定支出,仅工资和社保加起来就近50万。
“压力大啊,但是我不会去抱怨、绝望,这么多年从商,我已经习惯遇到问题时快速思考如何解决了。”蒋炜敏想到了日日作伴的渔场,当看到身边很多朋友做直播的时候,他想起渔场2013年就注册、但没好好运营的淘宝店“鲤遇锦鲤”。
2020年的春天,蒋炜敏成为了一名淘宝主播。
2020年7月22日晚,“鲤遇锦鲤”直播间。
“一万两千六!一万两千九!一万三千二!截拍!鱼友们666!”当晚的“标王”锦鲤丹昭,最终以13201元的价格,确定了它的新主人。
这是蒋炜敏开播5个月来,卖出的身价最高的一条锦鲤。这个价格,放在锦鲤玩家眼前,平平无奇,但对于大部分锦鲤卖家而言,足以颠覆一种生意惯性:高价锦鲤在线上被普通鱼友收入囊中。
“鲤遇锦鲤”店铺正在直播
如果蒋炜敏的师傅坐在屏幕前,估计要大为感叹这位“后浪”的能耐。直播间所在的渔场,正是蒋炜敏的师傅此前经营的,他从1989年起开始养锦鲤,虽然每年锦鲤销售超过千万,但做的大都是批发生意,每条利润以分计算。
蒋炜敏合伙经营后,渔场在去年的总营收超过2000万,其中锦鲤年销售额800万左右,但因为七成买家来自海外,这次疫情损失大部分生意。如此看来,蒋炜敏手机直播卖鱼的60多万元收益,无疑是在乘风破浪中找到了新的航向。
蒋炜敏合伙经营的渔场
蒋炜敏的直播生意并非开门即红。2月14日,蒋炜敏和搭档郭晓鸣第一次直播,说了两小时话口干舌燥,但是直播间看的人没有一个下单的。“第二次直播就有了,每一条锦鲤在不同鱼友心里价格都不一样,关乎血统、体型、模样、游姿等,直播比单纯的图片和视频都能更好展现鱼的特点,但要达成交易,还得互相之间建立信任。”
蒋炜敏的合伙人郭晓鸣
淘宝内容电商事业部总经理玄德此前透露,除了持续打造头部主播IP影响力外,今年淘宝直播将重点培养中小主播,在一年内帮10万名淘宝主播实现月收入过万,培育百花齐放的主播生态。
从记事起,蒋炜敏的生活里就有锦鲤。
“前程似锦”、“鲤跃龙门”,从这些词就能看出鲤鱼在中国古代便被赋予了美好寓意。
不过,说到锦鲤的发展还得提日本的新泻县。据说,当地每家每户都种水稻,顺便就把中国的鲤鱼放在水里养着用于食用,鱼经过不断自然杂交,颜色变得越来越丰富好看,有天一个地主用一头牛换了农户家的一条锦鲤,锦鲤这才开始有了商业交换价值。
锦鲤文化在中国兴盛,是在2010年世博会后。中国重新放开日本锦鲤进口,广东广州、山东高唐、河南南阳各大渔场先后出现。
生意好到什么程度?
蒋炜敏说,只要是日本过来的锦鲤,随便卖家喊价格,都有人买。王石、张铁林、王楠、董明珠、王思聪等名人,都是锦鲤爱好者,王思聪更在去年花10.8万元拍走一条锦鲤。
被鱼友拍走的锦鲤
蒋炜敏老婆投资的一家娱乐公司,签了杨超越这条“锦鲤”
37岁的蒋炜敏,已经是一名锦鲤资深玩家。在他看来,锦鲤直播不仅仅是卖货,更是借助互联网的力量,让锦鲤从老板圈层的小众爱好,逐渐变成大众喜爱的好运神物。“淘宝店里卖得最好的是700元左右一条的锦鲤。”
蒋炜敏的A面,无疑是世人眼中的成功人士。当我问他手术后有没有什么让他觉得困难的时候,他一笑而过,“好像真的没有”。
实际上,回头看过去10年,蒋炜敏走的很多步都包含危机。他从传统硬装生意中找到痛点,在线上首创“399元/平方米人工和辅材无限量硬装套餐”,挑战着所有线下装修公司,所幸这条路最终被年轻人买单;他在直播中找到父辈锦鲤生意突围的办法,尝试拍卖高价锦鲤帮传统卖家探路,这条路又一次需要他淌水而行。
脖子后的那道手术疤痕,成为他人生的分水岭。“虽然依然爱赚钱,但心态平和了,得失心没那么重了。”慢慢地,那个B面的蒋炜敏也逐渐浮出水面:因为爱好美食开私房菜馆,因为喜欢收藏花几万块钱买石头,因为懂锦鲤能在直播间和鱼友盯着一条鱼看两个小时……
凌晨一点的上海,蒋炜敏夫妻面对面而坐,两人没有丝毫困意,聊至兴起甚至开怀大笑。这是蒋炜敏和妻子的默契,妻子在每天零点等到丈夫的归来,然后两人用一个小时,聊工作、聊生活、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