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bi站,输入关键词:剪辑/混剪/影视/游戏等,再点按播放量排序,出来的视频词条里前十个有三分之一都出自博主“WOo。”之手。
感觉上是个还挺要面子在乎形象的博主。
整个直播下来只让人记住了他是个男的,27,低音炮,非全职博主,划手机的那只手长得还蛮好看,讲了一些普罗大众听不懂的剪辑技巧,中途回答了几个弹幕里的问题。
「哥哥为什么不露脸啊?」
“不想露。”
「好厉害,是专业的吧!要学成你这样得学什么专业?」
“不是,自学的。”
「我一个学影制的都看不明白宁这炫酷操作啊哭哭。」
“去反省一下。”
「喜欢泡泡鱼这个称呼吗?或者怎么叫你?」
“我姓全。”
「你靠剪辑技术一定很赚钱吧!」
“准确来说是靠脑子。”
「吃饭了吗?吃的什么?要来我家吃吗?」
“吃了,吃的饭,你谁?”
「路人,这主播好冷哦。」
“超过37.3建议去隔离。”
「开班吗?」
“给钱吗?”
「之前消失的一年干嘛去了?」
“私事。”
「我好像听见了猫叫声,泡泡鱼养了猫吗?」
“(笑)嗯养了只猫。”
「哥哥恋爱吗?」
“我恋家。”
「给钱就教吗?」
“不。”
读问题读得心平如水,回答答得也毫无波澜。整场下来半个小时不到就下播了,干脆利落。
于是泡泡鱼前多了很多前缀,铁面泡泡鱼/毒舌泡泡鱼/全姓泡泡鱼/幻灭泡泡鱼/猫奴泡泡鱼/防疫达人泡泡鱼…
事态突然开始反转要从一个联合投稿开始。
进入他的首页,点击按播放量排序所有的发布视频,播放量第一的却是个“翻车合集”,其中弹幕集中量最多的部分,是小博主做完一道北非蛋后,自食其力,一手手持相机,一手端着盘子自行转圈做特效,嘴里刚在沾沾自喜“诶我好像可以”的同时,下一秒盘子就翻了。
“啊!完蛋了!”
这句圈粉最甚。
「男的?」
「博主居然是男的?」
「老婆!你怎么是男的!」
「天,每次博主的后期小特效都超可爱,我以为绝对是个香香甜甜的女孩子,没想到居然是男生!」
「这种时候他都没有喊卧槽,他真的,我哭死。」
「哈哈哈哈哈孩子还是买个餐桌转盘吧。」
「螺蛳粉你快反省反省,为啥你的翻车合集播放量这么高!」
播放量第二的是最新发的一条一人食晚餐视频,“皇家招牌螺蛳粉”有几秒露脸了。
不仅是个男孩子。
还是个相当帅气的男孩子。
当然,也不能把咱们bi站的用户们都归为肤浅的颜狗。这条视频观看量直线上涨的另一个不可忽略的原因是。
它同时是条合作视频。
创作团队2人。
up主:“皇家招牌螺蛳粉”,后期:“WOo。”
这次WOo。的剪辑没什么炫酷顺滑的转场和特效,也没有继承皇家招牌螺蛳粉以往可爱风的表情贴纸,只是简单地加了字幕。乍一看像平铺直叙的纪录片,颇有敷衍了事的嫌疑。
但你细品吧,WOo。又是带了很多个人情绪在里面的。
比如:
皇家招牌螺蛳粉撒盐撒漏了一点到灶台,他说:「又故意给我增加工作量。」
皇家招牌螺蛳粉在犹豫是把一整袋辣酱加进去还是只加一半,他提前预判:「我猜全放。」
皇家招牌螺蛳粉果然把一整袋辣酱都进去了,他洋洋得意:「哼,猜对了。」
皇家招牌螺蛳粉熟练地切着土豆丝,他赞不绝口:「是我这辈子都不会拥有的刀工。」
皇家招牌螺蛳粉炉子上烧着菜,人在旁边等着扣手指,他都不放过:「指甲都要扣烂了!」
皇家招牌螺蛳粉开始试吃,边吃边形容味道,嘴唇上沾了辣酱,他说:「哎一古,肯定很好吃吧?花猫嘴了。」
皇家招牌螺蛳粉一口气都吃完了,他说:「都没有给我留一点,好狠的心。」
最后皇家招牌螺蛳粉凑到镜头前,露出一个特别天真可爱的笑容,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挥手再见:“那今天的视频就到这里啦,我吃得很饱~你们也要按时吃饭哦~拜拜~”
然后伸手捂住了镜头结束了录制,后期便直接过渡到黑屏。
紧接着就是WOo。的一大串飞速闪过的滚动字幕,属于0.5倍速都滚得很快,看不清的程度。
「以上就是皇家招牌螺蛳粉的今日份晚餐,醋溜土豆丝,韩式辣烧鸡,牛肉裙带菜汤,总计耗时64分钟,其中做饭46分钟,吃饭18分钟。
他吃得很香很饱,而与此同时,坐在电脑桌前帮忙剪辑的饥饿的可怜的我呢?加了一个星期的班,终于在今天(按视频内容来看是昨天)踩着饭点回了家,而螺蛳粉先生居然一丁点儿都没有给我留。哪怕是汤也可以啊!那么大一锅呢!他居然全喝了!全喝了就算了,饭量食欲这么好一人他不长肉你们说气不气?好的,扯远了,你们也不需要气,人是我的,没你们气的地儿。回到话题,他没给我留饭就算了,他还堆了一水池的锅碗瓢盆等着我回去洗!就是仗着我喜欢他蹬鼻子上脸!所以我…
还是乖乖洗了,不然饭吃不到,觉也吃不到了,得不偿失嘛。
当然我在这里并没有要抱怨的意思,只是借此机会吐槽而已。能帮老婆的视频剪辑是我的福气,我很知足,我很光荣,我很幸福。
出镜:皇家招牌螺蛳粉
拍摄:皇家招牌螺蛳粉
后期:WOo。」
这tm是一对情侣,还是追着给人喂狗粮那种。
「等等,所以泡泡鱼生活中是可以吧啦这么多话的一人吗?」
「这是那个又冷又爱怼的狂拽剪辑大佬?」
「没想到啊泡泡鱼,你原来是个无能狂怒的耙耳朵。」
「这么一长段精简下来就是“我有老婆”,“我老婆会做饭”,“我爱我老婆”。」
「大佬下凡给老婆剪视频,啧啧啧。」
「反差感好大,两个都。」
「睡觉吃什么?请展开说说」
「求同框露脸直播,我要看清楚给我塞狗粮的人长什么样!」
「救…现在是说出柜就出了吗?这么突然?」
「不然还要跟你提前汇报吗?你谁?」
「又不是公众人物,人家想怎样就怎样啊…」
「也有可能是同一个公司的,把泡泡鱼捧红了,现在在带新人,操同志人设。」
「谢,对泡泡鱼好感度骤降/呕吐emoji」
「有些个墙头草,还没刮风呢你就倒了?」
「泡泡鱼不是全职博主啊…还有什么同一家公司这种说法吗?」
「吵屁啊,现在秀个恩爱都不准了?不喜欢别看。」
「我奶波上帝视角:就靠你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个不停就把热度带起来,然后他俩就红了。是不是真情侣也不重要了。」
「泡泡鱼本来就是靠实力吸粉。」
「路人,没看过他俩之前的视频。但觉得还蛮可爱的啊?」
「投币了,随个份子钱。」
「投币了,离开我女鹅!」
「投币了,晚上能不能让我睡你俩中间?」
……
「滴打卡,今日份补看老婆做饭。」
「果然大佬还是得配甜豆啊,嫂子真的好甜好温柔。」
「为啥都叫嫂子,不叫哥夫?」
「因为泡泡鱼带头叫老婆泥塑在先。」
「为什么泡泡鱼有香香软软的老婆我没有!」
「老婆!马上10w粉了,可不可以蹲个小银牌开箱,顺便溜溜你家大佬的庐山真面目/流泪emoji」
「老婆老婆!10w福利录个vlog吧!」
「老婆!看我看我!直接开直播吧!」
「妈的,嫂子10w粉你们就可以提各种要求,泡泡鱼100w粉才只是声音出镜,200w的鸽了一个世纪,这什么天壤之别。」
「srds你们总在人家视频下提WOo。不太好吧…」
「是他俩联合投稿在先吧?」
「真情侣就不会在意这些。」
全圆佑刚洗漱完,捡着耳朵零零碎碎听到了一些,顶着相当精彩的鸡窝头重新爬上床,凑过去吻住文俊辉还不停叭叭念叨的小嘴。
“行了,别念了,你都不害羞的?”
“还不是拜你最后片尾加那么一大段字所赐,才成现在这种局面,现在开始马后炮啦?”文俊辉丢开手机,坐起身去搂全圆佑的脖子,“早上想吃些什么啊?我们…泡泡鱼?”
全圆佑捏了一把文俊辉腰上的软肉:“吃你。”
文俊辉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力度很轻,像小猫拿肉垫蹭蹭:“昨天晚上没吃够吗?你这七宗罪一下占了仨哦宝贝。”
“哪三个?”
“贪婪,暴食,色欲。”
“嗯说得通,”全圆佑点点头,“可那一半原因还是你晚上没有给我留饭,饿了加惩罚你,知道不?”
“我那不是不知道嘛,你也不提前发消息跟我说一声,我量都是准备的一个人的,”文俊辉去蹂躏全圆佑的脸,“是不是傻?嗯?是不是加班加傻了?”
“我想给你惊喜嘛,”全圆佑任他捏着,说话的尾音都带了点黏黏的撒娇意味,“不留饭就算了,你留那么一池子锅碗瓢盆什么意思。”
文俊辉立刻装乖,往全圆佑怀里蹭:“哎呦我这不是想让圆圆多运动运动嘛~”
“那我还是比较中意床上的运动,”全圆佑重新把文俊辉摁回被窝里。
全圆佑和文俊辉是大学同学且大学就厮混在一起确定关系了,多年来感情一直很稳定。事业上两人都在大厂经历过摸爬滚打,是蜕变了也累褪皮了,后来相继辞职,脱离苦海,不图专业,靠各自还算硬实的爱好苟活。
目前文俊辉在一家私立幼儿园当营养师,全圆佑在一家工作室做游戏策划。
至于开始接触自媒体,最早也始于全圆佑的个人爱好。全圆佑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帮影制专业的同学做作业,后来研究出一套自己的门路,就开始接单,赚了一波小钱,然后就开始在bi站上投稿发视频了。第一个视频数据就还不赖,轻轻松松过了10w播放量,给了小全同学不小的动力,便坚持做了下去,技术逐渐精炼,做到条条视频都高质量产出,一做就是六年,跻身百万博主行列。
他只是逐渐开始很享受记录的过程和后期剪辑的快乐,明白了全圆佑为啥可以一宅宅一整天坐在电脑前刀光剑影。
他没有也不追求全圆佑那么高级炫酷的剪辑技巧,只是简单地给食物和器皿加上可可爱爱的小表情,就是一种别样的治愈,文俊辉觉得很解压。
但家里佛系的只能有一个,另一个早就看不下去了。
全圆佑坐在他的bi站认证金牌下给文俊辉分析复盘:“你这个涨粉速度不行,你都一周三更更两年了,怎么还没有小银牌?”
文俊辉抱着一小碗刚洗好的小番茄,悠哉悠哉地往他旁边挤:“我无所谓啦,你有不就够了嘛。”
全圆佑皱眉:“我有,你也要有。”
文俊辉过去蹭蹭他:“我有你嘛,你的就是我的~”
全圆佑抑制住上扬的嘴角,但转念一想不行,不能每次都被文俊辉哄得找不到北,就又扳回脸:“做博主不能佛,要么质量高,要么更新勤。我做到了前面一点,你做到了后面一点,所以你也应该要有我做了两年博主时的数据了,我那个时候已经50w粉了,你看你连我的一半,唔…”
文俊辉往全圆佑嘴里塞小番茄:“什么强盗逻辑,你怎么不说人家还有一排人质量又好更新又勤的呢?还要靠运气加持的啦!”
全圆佑慢条斯理地嚼完嘴里的番茄:“所以,我是运气也还不错喽?”
“对呀,我的圆圆不是福袋子嘛,”文俊辉坐到全圆佑身上,伸手揽住他的肩膀。
“那我想把福气也分给你一点,好不好?”贝壳椅很小,全圆佑怕他掉下去,紧紧环住他的腰,“你辛辛苦苦做的,成品也很可爱,我想让更多人看到。”
文俊辉眨巴着眼认真看了他五秒,妥协似的叹口气:“那圆圆打算让我怎么做呢?”
于是就有了这次联合投稿。
绝对不是文俊辉没有给他留饭,耍小性子的意思!
因为工作原因,全圆佑很少能看到文俊辉做饭的全过程,每次能赶上热锅出炉前回家就已经挺不容易了。现在一祯祯看着文俊辉从准备食材到吃进嘴里,整个过程都幸福享受的画面,全圆佑好像明白了文俊辉所谓的不追求数据的治愈。
而他们共有的幸福,是携手并肩,是风雨同舟,是这么多年来和彼此共处的每一个瞬间。
全圆佑看着屏幕里鲜活开朗的,那个一直能给他惊喜和慰籍的文俊辉,心里暖暖的。
但是随之而来的打脸来得也很快。
他只说想让更多人看到文俊辉。
没说让这些人跟自己抢老婆啊?!
而且就是因为提前预想到了文俊辉招人爱这一点,自己才特意在视频里公开了两人的关系。这都管不住那些互联网臆想症们的脑子?明知故犯?
“这些人,自己没有对象就算了,”全圆佑气得咬牙切齿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怎么还管别人老婆叫老婆啊。”
“有吗?我都没注意到诶,”文俊辉躺在沙发上看手机,仰着脑袋看着走来走去的全圆佑。
如果说几天前全大佬的“七宗罪”占了其三。
那么现在他的头上应又“噌”的多出来一个。
“嫉妒。”
文俊辉忍住笑:“我觉得是因为你没露过脸。你要是露脸了,保准他们也跑来叫你一口一个老公了。”
全老干部气得叉腰:“那怎么行,我只是你一个人的老公。”
文俊辉就冲他眨眼:“对呀,我也只是你一个人的老婆~”
全圆佑立刻就被哄好了。
全圆佑走过去,压在文俊辉身上,把脸埋进文俊辉的颈窝,闷闷道:“是不是觉得我很无理取闹?”
“想让更多人看到你的是我,搁这儿吃醋的也是我。”
文俊辉就给他顺顺毛:“圆圆这样有什么就说什么很好呀,起码没有把情绪掖着藏着,很可爱呢。”
全圆佑没做声了,只是有意无意地用脸轻蹭文俊辉的脖子,文俊辉就明白,他又把人哄好了,于是失笑出声。
全圆佑亲亲他的下巴:“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哄?”
“对呀,”文俊辉扬扬眉,“不过也是我比较聪明,懂得说话的艺术。”
“是我听你的话,你一开口我就气顺了,”全圆佑不甘示弱地把手伸进文俊辉的衣摆,不客气地戳了下他的肋骨,“老婆,我饿了。”
文俊辉按亮手机屏幕:“是快到饭点了,你起来,我去做饭。”
“这次要录视频吗?”全圆佑动都没动一下,歪头摸着文俊辉的头发。
“今天?今天不录,”文俊辉盘算了一下日子,“明天再录吧,你这次还要帮我剪辑吗?泡泡鱼?”
“当然,”全圆佑弯弯眼角,“这次的我要私人珍藏。”
“什么乱七八糟的,”文俊辉笑着推他想要起身,结果被全圆佑整个箍住,动弹不得,再一看全圆佑的表情,不由有些慌张地瞪圆眼睛,“你…你要干嘛?”
不是吧,这几天天天都在做,现在还青天白日的呢,就精虫上脑了?
全圆佑无辜地眨眨眼:“我饿了,吃你呀,老婆。”
事实证明,全圆佑白天的“食欲”丝毫不比晚上差,文俊辉差点没晕过去,迷迷糊糊地被人抱着做完清理,迷迷糊糊地又被放回到床上,掖好被子,等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时,一看手机,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再一看手机,好家伙,他的bi站快爆了。
收到了一堆艾特。
文俊辉僵直地坐起身,原来是全圆佑发了条图片动态。
照片里是自己窝在被窝里的睡颜。
文字配的是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我的。”
文俊辉也不得不承认流量的重要性,有他家百万大佬加持,居然一个月就可以抵上自己两年的摸索。
嗷嗷待哺的单身狗狗们,也终于盼到了文俊辉的问答直播。
镜头前的男生坐在皮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可以随时看直播进程,长得端正漂亮,说话语速偏快,但语气语调很温柔,笑起来小短脸上的脸颊肉会微微鼓起,看上去又乖又可爱。
“大家好呀,”文俊辉冲镜头摆手打着招呼,“这里是皇家招牌螺蛳粉~”
「啊啊啊,真的开直播了!」
「女鹅,妈妈来了!」
「天呐,好牛批的脸。」
「原来这就是泡泡鱼每天都能看到的脸,眼泪从嘴里流出来。」
“我喝的什么?我喝的是自己做的奶茶哦~”
「奶茶看上去好好喝。泡泡鱼为什么既能饱眼福又能有口福?」
「老婆老婆!老婆今天好好看!」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嫂子,让我们也看看大佬!」
“好啦,现在有快一万人进来了,我们先不等啦,”文俊辉搓搓手,冲理了理衣服,镜头微微弯腰鞠躬,“大家好,我是皇家招牌螺蛳粉,我姓文,大家可以叫我小文。”
“今天的直播内容呢,主要是一个bi站小银牌的开箱认证,然后就是Q&A的一个互动问答~”文俊辉拿过身边的一个纸箱,“其实家里已经银牌金牌都有了,也…见怪不怪了吧。不过那都是全老师的,现在变成自己也拥有了一个,心情还是很奇妙的~”
「《见怪不怪》」
「同居石锤+1」
「小文啥时候也搞个金牌!咱不能输给泡泡鱼!」
文俊辉小心翼翼地用美工刀划开纸箱,拿出包裹好的bi站认证银牌,冲着镜头展示了一下:“噔噔噔,就是这样的啦~等我待会跟全老师的放在一起。全老师现在临时有个视频会议,我们不要打扰他喔。”
「看看人家的家庭,一家三个认证牌啧啧。」
「意思是会议结束了,大佬就会露脸的意思吗妈妈?」
「小文叫泡泡鱼全老师诶~」
「螺蛳粉和泡泡鱼是师生关系吗?」
「讲讲你们的故事吧!」
「小文私下就叫泡泡鱼全老师吗?好甜!」
「你跟泡泡鱼谁追的追哇!」
「小文这么好看,泡泡鱼肯定也很帅吧。」
“我们是大学同学,大二就在一起了,今年是第七年了。不过感情稳定,没有七年之痒哦。至于谁追的追…好像是同时吧,彼此对对方都有超于朋友的意思,然后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硬要说谁先把‘我们交往吧’说出来的,好像是全老师?他比较在意仪式感…记不清了,都好多年前的事了。”
“全老师帅吗?很帅哦。”
“我平常其实更习惯叫他圆圆,是不是很可爱?跟泡泡鱼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七年了!我人生的三分之一。」
「啊啊啊更想看泡泡鱼长啥样了!」
「哎呦,圆圆两个字怎么从小文嘴里说出来这么甜啊~」
「你们不觉得小文虽然很乖很甜,但是跟大佬一样有点臭屁吗?」
「帅哥间都内部消化了,留给我们的不多了。」
「小文,你肩膀上的是猫毛吗?」
「对诶,大佬之前也说家里养了猫的。」
「老婆!让我康康你家的猫猫!」
“猫猫?没有啊,虽然我和全老师都很喜欢猫,但工作原因太忙了一直没有养,猫毛?哪里有猫毛…”文俊辉穿了一件黑灰条纹的毛绒衫,扭头看向自己的肩膀,果然有一根醒目的白色毛发,捻起来仔细一看,不禁失笑。
“啊…啊这个啊哈哈,这个…这个应该是全老师的头发…”
「我竟然自己在讨狗粮吃…」
「白?全老师都已经白发苍苍了吗?」
「大佬竟是老头/doge」
「男子年仅27竟满头白发,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缺失!」
「头发为什么会在肩膀上!开直播前你俩干啥了!有什么是不能给我们看的!」
「全老师染白毛啊,好酷哦!」
「那上次大佬直播里的猫叫声是怎么回事?」
「有没有可能,大佬的言下之意这猫就是小文?」
「情侣间的情qu罢了。」
「我们只是人家play中的一环。」
下一秒文俊辉就冲镜头喵了一声:“嗯呢,应该就是我吧~”
「啊啊啊啊,猫猫成精啦!」
「草,有被秀到。」
「好家伙,把我家猫都引来了。」
「我不存在的东西立起来了。」
「短暂享受到了全老师的快乐,猫和老婆同时拥有/天堂emoji」
文俊辉拆了一袋薯片,开始吧唧吧唧地吃:“不过啊…私以为他应该更喜欢你们叫他大佬或者全老师,怎么说呢,可以满足他的虚荣心~”
「这又是从哪掏出来的薯片?」
「小文以后可以尝试吃播!吃东西真的让人看得很有食欲啊,我肚子不争气地叫了。」
「哈哈满足男人的虚荣心。」
「大佬私下是啥样的人?」
「对啊,想象中以为会是个闷骚理工冷都男,但是上次在小文的视频里又显得好活泼聒噪,像个诉求不满又爱秀的中二少年。」
「《聒噪》《中二》」
「懂什么?这叫仅娇妻可见的热情/doge」
「说到底还是我们不配哈哈哈。」
文俊辉努力克制了一下表情,靠在沙发上歪头想了一会儿:“全老师啊,全老师是个有点固执古板,自理能力一般,啧不对,自理能力较差,很容易让人操心的迷糊笨蛋,但整体是个很可靠也很可爱的人。”
「噗自理能力较差。」
「怎么还改口呢哈哈哈。」
「一想到大佬一流的剪辑技术和较差的自理能力,这个反差,好像真的有点可爱?」
「这个男人是有点子反差萌在身上的。」
「原来大佬是笨蛋。」
「那上次给大佬留了一池子锅碗瓢盆就是锻炼大佬的自理能力吗?」
「哎呦喂越想越好笑怎么办。」
“哎我说的较差,是他偶尔会比较迷糊不拘小节啦,比如衣服会穿反啊,扣子系错位啊,开汽水会喷一手啊,随随便便拿衣服擦眼镜啊这种…不至于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生活无法自理的小老头啦!你要丢他一个人出去出差,他也可以自己看着办,过得不错的。”
「开始找补。」
「粗心大意泡泡鱼。」
「省流:真的是小老头。」
「这不就是我爸吗笑死。」
「小文老师快再抖搂抖搂,把泡泡鱼的老底都抖搂出来。」
「唉小文这里的氛围真好,大佬当年直播就是惜字如金,还爱怼人…嫂子!你管管他!」
「嫂子也聊聊自己吧!」
「为什么要叫螺蛳粉呢?很爱吃吗?还是是广西人?」
「可是我第一眼看小文还以为是混血呢!」
「老婆!为什么你27了看上去跟17没分别!」
「老婆是全职博主吗?非全职的话是什么工作啊?」
文俊辉憋笑地眨眨眼:“是混血哦~我是广东混重庆,螺蛳粉是因为我最近确实很痴迷这个~全老师不在家或者那天不拍摄的时候我就会嗦着吃嘿嘿。职业的话,目前在某幼儿园当营养师。”
「广东打工重庆人狂喜!」
「营养师,但是私下薯片奶茶螺蛳粉一个不落。」
「笑死,原来美食博主没有拍摄安排也会嗦螺狮粉。」
「老婆爱嗦螺蛳粉,我也爱嗦螺蛳粉!等于老婆爱我/流口水emoji」
「女鹅什么时候做个螺蛳粉吃播吧!」
「老婆!做我的营养师吧!忘了泡泡鱼!」
「刚进来,怎么叫嫂子叫小文叫螺蛳粉叫老婆叫女鹅叫什么的都有?」
文俊辉失笑:“你们稍微…收敛一点哦。”
「好的妈妈。」
「妈妈,我想见爸爸TT」
「大佬什么时候结束会议啊哭哭。」
「赌整场直播结束,泡泡鱼都不会入镜,输了给在座的姐妹一人一百块。」
「可以拜托催更泡泡鱼吗?他又快半年没更新了!」
文俊辉耐心解释:“啊因为他最近要升职了,会比较忙。等事情确定下来了,应该就能正常更新啦。”
“咔”的一声,是房门打开的动静,文俊辉往门响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扬起。
全圆佑看他还立着三脚架,没有立刻上前:“还没播完?有半个小时了吧?”
「是泡泡鱼的声音!」
「啊啊啊,是久违的泡泡鱼!」
「半个小时而已啦!怎么还带催的呢!」
「大佬快进来一起玩啊!」
文俊辉指指镜头:“一起吗?他们都想见见你的庐山真面目呢~”
“…再说吧,”全圆佑走到客厅开始东张西望,“我现在有点饿了,老婆。”
文俊辉端起手边的奶茶:“这还有半杯奶茶,不过有点凉了,要喝吗?”
“你喝吧,你一直讲话废嗓子,”全圆佑打开冰箱,“家里有可以直接热热就吃的速食吗?”
“冰箱里有小笼包你先蒸点垫垫,我待会下播了再给你煮点面吃,”文俊辉往全圆佑的方向瞄,看他站在敞开的冰箱前,一脸茫然地上下扫视着,叹口气站起身,“你杵那么直站着能看到啥哦,在下面冻着呢,下面!冷冻室!哎呀,第二层!”
弹幕里已是铺天盖地的啊啊啊啊啊。
「救…他真的叫他老婆。」
「老婆!他叫他老婆!怎么会这样!甜的我满地找头!」
「这老婆叫的也太自然了吧,怎么说…我以前一直觉得现生中男生之间会有点别扭,但是!全老师这叫得也太顺滑了吧!」
「小文应得也很顺滑!」
「大佬真的很让人操心哈哈哈。」
「能让小文提高音量说话的只有泡泡鱼了吧哈哈哈哈。」
「人妻小文,下播了还要给大佬做夜宵。」
「全老师,小笼包蒸好了干脆就入镜来个吃播吧!」
「呜呜我也想吃老婆做的宵夜。」
厨房那边全圆佑应该是已经开火开始蒸了,脚步声又逐渐清晰,走到了文俊辉旁边,在单反照不到的地方站稳。
“还顺利吗?没遇到什么无脑杠精吧?”
“没有呢,大家都很乖,”文俊辉偏头冲他笑,“也很有趣,你要不要一起过来看看实时弹幕呀?”
全圆佑摇摇头,嘴里哼哼几声,转而又稍稍提高音量:“你们收敛点,别总管我老婆叫老婆。”
“你又知道了?”文俊辉笑弯眼,“你是不是会议早就结束了,躲在里面偷看我直播?”
“不行吗?我现在也在看,我就坐你旁边看。”
文俊辉拍拍自己旁边的空位:“来,坐过来,顺便让大伙看看你现在别扭的脸蛋儿。”
全圆佑瞪大了眼,一脸“老婆你居然没看出我在说气话,你居然不哄我”的不可思议和失落,然后撇下嘴角,趿着拖鞋气呼呼地去厨房了。
「呜呜呜大佬怕小文被欺负。」
「大佬在线吃醋。」
「dbq没谈过恋爱,请问这是在推拉吗?」
「救命我看过的文突然可视化了。」
「泡泡鱼每次一来,小文就开始侧脸放送。」
「老婆,你脖子酸不酸?」
「老婆,你看看镜头吧。」
文俊辉回头无奈又宠溺地一笑,凑近镜头小声道:“我离开一会儿哦,全老师生气了,我得去哄哄。”
「去吧去吧,不用管我们死活。」
「哎呦大佬怎么还要哄啊~」
「没啥自理能力还爱吃醋的小老头,小文以后想整他,直接断电断网断粮,他就完了。」
「断电断网断粮,这是个人都完了吧…」
文俊辉小跑进厨房:“圆圆?”
全圆佑双手交叉,背对着文俊辉,闷闷地盯着蒸锅下的火,不理他。
“你蒸了多久啦?蒸十分钟就可以了哦,”文俊辉走上前贴着全圆佑的背,把下巴搁在肩膀上,双手搂住他的腰。
文俊辉松开他,走到储物柜里拿出筷子和盘子,打开锅盖,整个人裹在蒸腾的雾气中:“开盖子用筷子戳一戳,软透了就可以吃了。”
“怎么只蒸了两个?够你塞牙缝吗?”文俊辉戳了戳软弹弹的包子,确定蒸好后夹到盘子里。
全圆佑怏怏不乐:“因为更想吃你煮的面。”
文俊辉凑过去亲亲他的脸:“马上就结束了,然后就来给你煮,好不好?”
全圆佑不应声,只是委屈地垂下眼:“你刚刚都不哄我。”
文俊辉牵着他的手把人领到客厅的餐桌旁按在座位上坐好,又把热好的包子放在他面前:“我这不是立刻甩下一万多人,过来哄你了嘛,快趁热吃。”
全圆佑扣紧文俊辉的手不让他走:“你也吃一个。”
文俊辉摇摇头,挠挠他的手心以示安抚:“我刚吃了薯片。你饿你都吃了,我不要紧。”
全圆佑使了点劲把人拉到自己面前,仰头吻住他的嘴唇,轻而缓地厮磨了一下:“快回来,我等你。”
文俊辉重新坐回镜头前,不好意思地一笑:“大家久等了,我们最后再播十分钟,今天就先结束了哦~”
「看来大佬没有妥协。」
「哄了,但没哄成。」
「男人不能惯着!晾他个十天半个月,看他还敢随便生气!」
「小文小文,之后的视频泡泡鱼还会参与后期吗?」
「小文和全老师可以一起录个私下剪视频的vlog吗?想看!」
「录情侣vlog吧,这样泡泡鱼就不用吃醋了。」
“嗯…你们的建议我会考虑的,不过我觉得人与人之间,彼此尊重最重要,全老师既然不想要露脸或者不喜欢你们叫我老婆的话,大家就还是担待一下,稍微——收敛一点~当然了,反过来我们也会尊重你们的,我会考虑出日常向的vlog,或者给大家安利一些好用的锅具和生活用品之类的。全老师那边,等忙完了这阵,也一定会更新的,我前几天有看他在整理素材,应该指日可待了哦!”
「呜呜呜小文真的好温柔。」
「安啦,我们也只是过过嘴瘾,不要太放在心上啦!」
「嘴硬心软还有点虚荣心的男人kkk」
「大佬这样自尊心强,别扭又敏感的人身边就是得有一个天使一样的小甜豆啊,不然过得得有多憋屈。」
「俩人绝配,没得说了。」
「泡泡鱼,别一个人生闷气啦!你老婆爱惨你了!」
文俊辉站起身,准备去关相机。这时全圆佑也走过来,轻轻揽住了文俊辉的腰。
于是就有了两张距离镜头极近的脸一起出现的画面。
文俊辉现在不在电脑前,看不到实时弹幕的情况,但他大概也猜到,弹幕现在应该离疯不远了。
「哇靠,是泡泡鱼吗!是泡泡鱼!」
「我的天!白毛+圆框眼镜,这是什么电竞大佬的架势!」
「猛戳我xp!」
「卧槽真的好帅,白毛也不非主流诶!」
「什么大佬!这是新老公!」
「两张牛批的脸。今晚做梦素材有。」
「一人一百块那个姐,信守承诺哦~」
「泡泡鱼要是早点露脸,300w早达成了!」
「爸爸妈妈这是在干嘛啊,离镜头这么近深情对望吗?不要管我了,杀了我吧!」
「我的老公和我的老婆!」
「啊啊啊我扭成麻花!」
文俊辉偏头看着全圆佑:“你现在是实打实入镜了哦,圆圆。”
“嗯,”全圆佑轻轻应了一声。
“想通了?”文俊辉伸手挠挠全圆佑的下巴。
“嗯,”全圆佑把手放在开关键上,挨近文俊辉,吻了吻他的头发,“避免吃醋最好的方法,就是一直待在老婆身边。”
End.
全大佬和小甜喵
想看这种的扭扭捏捏的小率和看小孩儿的宽尼
#梅林的礼物·霍格沃茨邀请函##svt平安圣诞夜联产活动#
HPparo,全员欢乐向,和平年代不打怪,打点群口相声日常,全文3.5w
我流分院法,什么都想缺德两句。本文不拥有任何角色或设定,不要上升
“或许很多人会告诉你,想要创造历史的梦想是无稽之谈。可在我看来,我们的存在已经是独一无二的历史本身,只缺个作者将其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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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就算是分院帽也没法给十三个人配平
“距离伟大...
“距离伟大的救世主击败黑魔王已经过去十二年,今年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依旧熙熙攘攘。没有谁比这群学生知道得更清楚,没有人可以像哈利波特三人组般名留史册,尽管他们家长全部对此抱有期望。不过也有好消息,我们终于迎来英国那些亚裔巫师家族这代最后的新生——梅林的胡子,这五年他们在霍格沃茨的扩张速度简直比得上十几年前的韦斯莱家族。我们试图对他会被分进哪个学院保持好奇,但承认吧,谁不是在期待又一封来自阿兹卡班的吼叫信。开学愉快,此生注定平庸的未来巫师们。——XOXO,MagicSwirl”
“我只能说,”终于念完整段文字的崔胜澈皱起眉头,眼神几乎要给那张凭空出现的牛皮纸戳个洞,“这段话在麻瓜世界大概率会被控诉种族歧视。”
“欢迎来到说是传统、实际迂腐的魔法世界。”洪知秀微笑着从对方手里抽出那张纸条,随意扫过一眼就揉起来扫向地面。
“大英帝国的巫师竟然也会从美国青少年电视剧汲取灵感?”终于找到这三个人的李知勋靠在包厢门边轻笑,后面跟着一连串牛皮纸里特指的亚裔巫师:“至少有一点是对的,我们现在人确实太多了。”
“要分开包厢坐吗?”权顺荣也挤了个脑袋进来:“怎么感觉前几年都没那么多人。”
“因为前几年大家还不是会坐一个包厢的关系,”包厢外,正在食品推车边挑挑拣拣的文俊辉提醒,“我第一年只是认识了96年的几位同级生,结果第二年就因为同样从中国来的明浩认识了所有人。”
或许是因为曾大肆流行过的纯血统优越主义,英国巫师界向来不怎么多元化。要知道,英国魔法史上所有少数族裔巫师加起来都不超过5%,他们这种来自东方的亚裔巫师更是寥寥无几。也就是千禧年后,霍格沃茨的准巫师们才总算背景多样起来,不过目前这批亚洲学生基本也都沾亲带故。
李氏三兄弟和崔家两个长得像混血的堂兄弟暂且不谈,全圆佑和尹净汉的两位母亲是姐妹,同时和来自中国古老巫师家族的徐明浩血统相连——尽管这种联系已经遥远到几乎在家族树根部的位置。多亏魔法世界保存完好的血脉记录,他们也算能给彼此共有的体力匮乏找到遗传学证据。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面对依旧犹豫不决的弟弟,崔胜澈拼命给当时仅在魔药课和他有一面之缘的洪知秀使眼色,“伊尔弗莫尼那爆米花全是咸的。”
注意到混血小朋友高高挑起的眉毛,洪知秀从善如流地接话:“美国人嘛,你知道的。”
就这样,入校前的各种缘分和入校后的学院分配,再加上这几年你拉上我我带着他地参加过各种活动,一来二去,这群亚裔生就组成了如此浩大的规模。
“我们是不是得有,”向来操心的金珉奎掰着手指数过轮名字,“十二个人了?”
“十三个,”狭窄的列车过道里,被挤在几层人外的李硕珉大声更正。他一手拎着只巨大的魔法相机,一手牵着位个子小小的一年级新生向大家介绍:“这是我弟弟李灿,灿烂的灿。”
现场气氛顿时欢快起来。同样年纪不大的夫胜宽和崔瀚率冲他招招手,连包厢里三位最有资历的五年级生也探出头打过招呼。那边96年生的还在忙着给大家分零食,97年的已经开始争辩到底需要占据几个包厢。
像是终于受不了这种吵闹场面,卖零食的女巫从文俊辉手里接过最后几个银西可就连忙向前几步。就在大家以为她要离开的时候,停好推车的她已经转身掏出魔杖,尖端抵着包厢右侧座椅的行李架敲过三记,整个包厢瞬间扩大了三到五倍,座椅也随之延长,最终变得给十三个成年巫师围坐也绰绰有余。
“无痕伸展咒,孩子们。”女巫绽开甜蜜的微笑:“现在,还有谁想要再来点南瓜馅饼吗?”
“为什么我们之前从不知道这些?”崔瀚率在哥哥们的示意下关起包厢门,坐下来打量起四周精妙的魔法痕迹。
“因为显然,没有一个正统的英国巫师会有那么多朋友。”夫胜宽吐吐舌头补充,“十几年前的主角们就是黄金‘三人’组。”
“格兰芬多的黄金三人组,”金珉奎特地加上限定词。和铁三角同学院的荣光难免令他有些骄傲,但他还是很讲义气地替在场所有人补充:“而我们现在在每个学院都拥有一个黄金三人组——当然,有个即将变成四人组了。”
“所以也是时候让我们闯进主角团了不是吗?”抱着手臂环顾一周,权顺荣的背都挺直不少,“我们这都有三个学院的级长了。”
闻言,崔胜澈几乎暴起,胸前印着雄狮的级长徽章闪闪发亮:“还敢说,最早造谣这届级长名单完全是出于政治正确因素的就是你们斯莱特林!”
“总有人会想些奇怪的东西。”佩戴着银绿围巾的徐明浩举起双手好声好气地劝架:“如果你打算毁灭所有那么想的人,那也不失为一种恐怖主义。”
是的,权顺荣和徐明浩都是斯莱特林,而他们学院这届五年级的级长则是洪知秀。他总是好声好气的,即使由斯莱特林传出的流言同样动摇着他的威信,他也只是笑着支持徐明浩:“比起关心政治正确,他们更多是嫉恨于自己没被选上——这样想的话,是不是突然觉得他们挺悲哀的?”
“我只是突然觉得,我可能永远无法在斯莱特林生存。”獾院的文俊辉向后小心地缩了缩表达立场,很快又转换表情,向最小的弟弟友好地递去一个巧克力蛙。
“野心是个中性词,”李知勋指出,手指卷着面前的蓝灰色领带,“强者确实可以驾驭它实现成就,弱者则会被蒙蔽双眼,做些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所以,我们灿尼想去哪个学院?”全场公认最没有野心的尹净汉转过话题,全场视线瞬间集中到那位黑色校服袍上还没有任何元素的一年级新生。
“不要紧张,”李硕珉拍拍他的肩膀,眼神在包厢里转过一圈示意,“你分进哪个学院都会有三个哥哥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全程都挺安静的全圆佑忍不住出声提醒,“他正是因为这件事在紧张?”
“四年前吼叫信的主人如是说,”崔胜澈重新展开手里的纸条揶揄,“某种意义上你这也算名留史册吧?”
正啃着坩埚蛋糕的金珉奎忙不迭接上一句“霍格沃兹,一段野史”,然后被自己逗得嘿嘿笑起来。
确实是太有名的事。那年的新生全圆佑前一晚刚被分配进赫奇帕奇,第二天就有只形状古怪的猫头鹰在早餐长桌上冲他扔下鲜红色信封。在周围人同情的眼光里,全圆佑不动神色地展开信件,沙哑愤怒的男性嗓音瞬间填满整个礼堂。
“赫奇帕奇?!”那个声音声嘶力竭地喊:“赫奇帕奇?!你真是我们莱斯特兰奇家族(注1)的耻辱,我发誓——”
“神锋无影。”信封瞬间在半空中被无形的巨大力量撕扯两半,拉文克劳长桌边的尹净汉收起魔杖,无声和表弟全圆佑对视过几秒,在满场议论声里转身离开。
“要我说,你都姓全了怎么还缠着你。”那天同样在场的李知勋至今依旧感慨,“已经是关在阿兹卡班的食死徒不说,只剩远房到这个程度的亲戚还讲究分院,我看这才是莱斯特兰奇家族最大的耻辱。”
“听说后来净汉哥被麦格校长扣了好多分还罚了留堂?”尚且没怎么破坏过校规的李硕珉咂舌:“哥真是好讲义气,或许应该来我们格兰芬多。”
“净汉哥还因为当众使用黑魔法,被当面说过应该加入斯莱特林。”崔瀚率耸耸肩,伸手掸开他黄黑色围巾上的饼干屑:“好像还没人邀请过哥来赫奇帕奇?”
“谁不想去赫奇帕奇。”四院争夺的中心人物尹净汉悠悠叹气——但凡他能如愿,最早收到吼叫信的都不会是全圆佑,可惜他入学那天分院帽完全忽视了他的坚持。“拉文克劳休息室凌晨都亮着灯。”他踢踢对面同院的弟弟调侃:“你们知道凌晨四点的霍格沃茨是什么样子吗?夫胜宽就知道。”
“那是因为你和知勋哥不复习都能考很好。”去年饱受期末考折磨的夫胜宽心有余悸。他甚至一度因为能被分进拉文克劳而高兴,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为人机灵并不代表考试可以不用努力。
各式话题展开得太过随性,几个角落里还有要开地方电台说小话的意思。注意到最小的弟弟双眼逐渐茫然,实在看不下去的崔胜澈帮着整理:“我猜孩子们想说的是,分院并没有那么重要。有很多人拥有多个甚至是全部学院的特质,这样的人在哪里都会过得很好。”
“无论如何最重要的是,”全圆佑接过话头,“灿自己想要去哪里?”
“我其实也没有很多想法。”再次紧张起来的李灿揉揉脑袋,视线投向亲近的哥哥求助:“哥是怎么进格兰芬多的?”
噘起嘴认真想过片刻,李硕珉回答得一本正经:“记得吗?那年开学前一天我们全家在麻瓜音乐厅看的亚瑟王音乐剧?拔剑时候歌很洗脑的那个。结果我戴分院帽的时候脑子里还在循环,分院帽一听——哟?剑?格兰芬多!”
全场爆笑声中,唯一表情严肃的崔瀚率眉毛紧紧纠在一起:“哥为什么像是在开玩笑。”
“因为他就是在开玩笑。”李家大哥李知勋捂着额头,不想承认现在他的脑子里也响起了“我属于我自己”。
“更好的问法可能是,”仍带着笑意的洪知秀望向他,“你想成为什么样的巫师?”
刚撕开包装纸的李灿顿住动作,视线停在那张闪闪发光的巧克力蛙画片上:带着圆框眼镜的黑发巫师正站在那,绿色的眼睛冲他眨了眨,露出个微笑后就转身离开画面。
“我可能…想成为画片上的人…”先是有点犹豫地开口,李灿目光逐渐坚定,同时稳稳摁住了那只正想逃跑的巧克力蛙。“我想要创造历史。”他说。
气氛再次热闹起来,这届的学生会长也在包厢外敲门示意三位级长开始巡视。包厢最里端的崔胜澈最晚出来,经过李灿时,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这位新弟弟的肩膀。“说得好,”在场年龄最大的他轻声赞许,冲略带惊讶的李灿挑挑眉毛,离开前嘴角还挂着笑。
之后一切都和哥哥们描述的并无区别。特快列车到站后,李灿和其他一年级生们由海格带领,坐船从镜湖缓缓靠近那座战后被修复得看不出半点损坏痕迹的城堡。等沿着蜿蜒楼梯走进礼堂,他在巨大欢呼声中穿过长桌,走向那顶即将决定他命运的分院帽。
要知道,面前这十二位性格迥异的准巫师年龄学院各不相同,却能成为如此好的朋友。这件事几乎传递给他无穷的信心:无论他去往哪里,他都会收获同样多的友情,并和他们一起经历精彩的人生。
等终于坐到那架椅子上,他很难不注意到格兰芬多桌边已经站起来的崔胜澈、金珉奎和李硕珉,还有正坐在拉文克劳旗子正下方的夫胜宽。李灿眯起眼睛,发现这位在火车上最喜欢和他拌嘴的哥哥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正牢牢攥着拳头。好在还有尹净汉和李知勋在他两侧,不时说些话,大概是在逗最紧张的那位开心。
有些好奇其他人的反应,他视线又扫向赫奇帕奇的长桌。崔瀚率多半是对结果有所推测,而歪着头的文俊辉显然持不同意见,所以两个人正摊着手来回议论着什么,直到全圆佑拍拍两人肩膀,他们才重新看向李灿的方向。
斯莱特林们则似乎在进行什么赌注,不然很难接受为什么所有学生都在往洪知秀提着的巫师帽里丢纸团。徐明浩似乎不太认同这种行为,但还是帮着级长哥哥收集远处的那些。本坐在那百无聊赖的权顺荣注意到李灿的视线,眼睛瞬间亮起来,同时双手握拳冲他比出个加油的口型。
“一个,在哪里都会很成功的巫师。”没等他收回视线,分院帽的声音已经响起:“有足够的野心,也非常忠诚努力。可以达到拉文克劳的创造性,还不缺勇气。嗯?甚至没有想去哪个特定学院的意志?这可有点难…我再看看——嗯…第三个李家的孩子,可哥哥们都在不同的学院。很艰难的选择…哈,我知道了——”
伴随那道声音的停顿,李灿也跟着失神几秒,随即听到一声大喊:“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的长桌处瞬间爆开响亮的欢呼,甚至有几个高年级学长举起魔杖在空中放起烟花。他晕晕乎乎地走下台阶,注意到另外三个学院的哥哥们也正冲着他鼓掌微笑。
崔胜澈直接站到椅子上振臂欢呼,李硕珉也冲过去搂住弟弟再高高托起。金珉奎在旁边兴奋地跑过个来回,突然想起什么般冲他们喊:“这可太好了,我们不会和格兰芬多的黄金三人组撞名了。”
他手指在穿着金红色校服的四人中画过一圈,眼睛闪闪发光:“我们现在是格兰芬多的黄金四人组了。”
02上次从一年级招找球手还是哈利波特
“哦,魁地奇。你很难否认,面对魁地奇这样等级的事实证据,巫师根本无法否认麻瓜们有关进化论的观点。人类似乎总是沉迷于野蛮又原始的运动,就像麻瓜们喜欢橄榄球,而巫师们喜欢魁地奇。我们祖先们如此努力进化出的魔法天赋,在魁地奇面前几乎一文不值。到底是谁规定巫师们不能掏出魔杖,用漂浮咒把那个鬼飞球直接塞进门柱?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可是他们教给一年级生的简单咒语。根本别提金色飞贼,它的历史几乎导致金飞侠灭绝(注2)!若不是克拉格议长的保护法,霍格沃茨或许都要汗颜到给其教科书改名。《神奇动物在哪里》?只在那些摒弃动物本能的先进巫师手里。——XOXO,MagicSwirl”
“这个人真的好厌世,”好不容易在早餐结束前坐上餐桌的金珉奎对着最新纸条瞠目结舌,“不会是尹净汉假扮的吧?”
早已懒得纠正对方不叫哥的行径,崔胜澈低头核对着学院名单,顺口替亲故否认:“他不是那么有优越感的人。”
“要我说,这个人只可能是斯莱特林,”李硕珉在舀着第二碗燕麦粥期间发表重要观点,“既然纯血论已经过时,他们需要些新的区分。比如思想是否先进,或者按麻瓜的话说,是否现代化。”
“哥,你们是不是要开始准备魁地奇训练了?”收起纸条的李灿忍不住问,“学院比赛是不是十一月开始的?”
“是,而我们今年必将逆转这几年的局势,夺下魁地奇杯。”金珉奎握紧拳头,眼里几乎冒出火光。
举着勺子挤到自家球队队长身边,李硕珉也跟着研究起那张名单:“这届二年级还是没有合适的找球手吗?”
“嗯,显然千禧年后的孩子们越来越不喜欢运动。”崔胜澈眉头紧锁,再次用羽毛笔划掉个名字:“说是谁都可以担任这个位置,但我们前几年都输在金色飞贼的150分上。”
当然,以魁地奇规则的成熟程度,作弊是比认真练习成为世界杯参赛队员更困难的事。直到调查无果而终,不少毕业生才终于克服刻板印象,勉强接受这代拉文克劳魁地奇队的杰出。
对于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来说,这种质疑来得毫无道理。但凡看过拉文克劳的魁地奇赛,所有人都会注意到那个由亚裔队员们组成的铁三角有多强劲。
或许是沉迷过麻瓜棒球的缘故,曾今的王牌投手李知勋非常擅长抛接球,从二年级开始就是完美的守门员人选,甚至偶尔有击球手缺席他也能补上——毕竟也是要用木棒击球的角色。这种时候他们球队的队长就不得不做出取舍,究竟是用游走球将对方队员打得落花流水重要,还是守住球门不让对面得到任何分数更重要。
在球队里年级最小的夫胜宽也是出色队员。因其热爱球类运动的名声太盛,去年就破例在一年级加入魁地奇队。他是可以做类似排球场上自由人的存在,不过比赛期间还是主要担任追球手。上届魁地奇杯他和李知勋一攻一守,不仅能确保稳定得分,对方鬼飞球也根本进不了自家门柱。
在此之外,拉文克劳还有个神奇的存在,即广为人知的下半场之神,净汉·尹。
“对其他学院来说,这种轻松又何尝不是种羞辱。”文俊辉很是戏剧化地感慨,甚至模仿起这位找球手的参赛状态:“净汉哥往往只是骑着扫帚在角落休息,偶尔躲躲游走球,等再注意到他时游戏就结束了——他为什么总能抓到金色飞贼?”
尽管入学霍格沃茨还没两个月,李灿已经深谙这个群体绝不落单的社交规则。比如今天他只是在厨房走廊的一堆大木桶附近偶遇崔瀚率,对方就在欣然答应同行后,钻进木桶后方的凹处又出来,后面赫然跟着另外两位獾院的哥哥。他也是在那刻才知道,原来赫奇帕奇休息室的入口就藏在那。
“所以你们也都是魁地奇球队的吗?”李灿好奇,毕竟实在很难想象这三位心平气和的哥哥们会骑着扫帚互传鬼飞球。
前方的文俊辉忙不迭摇头,幅度大到夸张。全圆佑也在否认后耐心解释:“我们都不太擅长球类运动。”或许是崔瀚率皱起脸表示不认同的样子太过明显,终于想到要稍微包装下形象的他又接着补充:“比起不擅长,更多应该是平常并不会想到去玩?”
“光是飞那么久就累得够呛,”批评家崔瀚率终于对这种说法表示认可,“风大的时候嘴唇都会呲裂,而你甚至没办法在游走球横冲直撞的时候专心涂润唇膏。”
这次是大力点点头,文俊辉歪着身子思考过一阵:“其实如果球队真的需要人,我应该也是会去努力做的。但赫奇帕奇一直挺强的,完全没到需要拉上我的地步,做观众就也已经很开心啦。”
“就是这样,”双手插在斗篷兜袋里,慢悠悠落在后面的全圆佑附和,“没有热衷到立志成为这项运动的一员,也没有必要到从头训练去填补什么位置——我们其实很享受单纯作为观众、给自己学院和朋友加油的状态。”
“更何况,”崔瀚率耸耸肩膀,“这或许是我唯一认同MagicSwirl的事:大家到底为什么如此沉迷魁地奇?”
显然已经听过该项专题报告很多遍的全圆佑冲李灿眨眨眼,压不住的嘴角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等崔瀚率讲完建造魁地奇场地对自然环境的破坏,并衍生到魁地奇产业内部薪资条约的不平等时,李灿终于累积到足够勇气去伸手扣住这位哥的肩膀,指着远处的钟楼小心翼翼地提醒:“下午的课快开始了。”
“听说你今天和瀚率探讨了魁地奇存在的意义?”同样坐在球场台阶上的徐明浩揶揄:“这简直是我们这个团体洗礼般的仪式,每个人都要经历一遍才能算正式加入。”
“那哥真不是开玩笑的。”想起中午流水般向他涌来的各种数据,当时就晕晕乎乎的李灿现如今仍然心有余悸。
斜斜靠向后方台阶,徐明浩仰头享受着和煦的夕阳:”每个人对魁地奇都会有自己的看法。你可以像顺荣哥那样拼到四年级就成为球队队长,也可以像瀚率那样抱有一定的批判性思维。魔法世界的大门刚刚向你开启,做什么都来得及。”
“你也可以像我一样,”另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不做队员,但是以别的身份给球队提供支持。”
佩戴着级长徽章的洪知秀在他们身后坐下,恰逢权顺荣吼向体能训练里动作不到位的几位队员。很难相信平时最好说话的哥哥还有这一面,李灿目瞪口呆地盯了半天,才想起去看另外两位哥哥的反应寻求认同。
“而我不想加入球队的原因,”早已见怪不怪的徐明浩勾起一边唇角,手指点点远处正一板一眼纠正姿势的权顺荣,“大概有很大一部分是怕被这哥训。”
“灿想进球队吗?”洪知秀问得随意,完全不像格兰芬多曾经的宿敌斯莱特林在打探消息。
聊到这个话题,李灿不经沮丧起来:“其实很想,但是说一年级还不能进校队来着。”
“其实不让一年级生进校队的原因是他们需要上飞行课吧?”宣布完十分钟休息的权顺荣正好走到三人面前插入话题。此时他又变成平时软乎乎的样子,尽管他身后正瘫倒着一大片无法再顾及优雅的队员:“可我们都很小就开始骑扫帚玩了——明浩大概不是?”
“御剑飞行,”本在闭眼享受着初秋微风,闻言后徐明浩微微睁开一只眼睛解释,“用的是气——和这里巫师说的魔法天赋差不多——同样方便,还更加优雅。不是我说,欧美巫师们到底为什么要骑扫帚?听起来就很不舒服。”
“因为当时的巫师们想要种毫不显眼、易于隐藏、携带方便又价格便宜的交通工具,在他们决定推行《国际巫师联合会保密法》前。”显然已经开始准备明年六月的O.W.L魔法史考试(注3),洪知秀推测:“可能在古代中国,剑比扫帚更常见些。”
想起那位幽灵教授就头痛的权顺荣忙不迭回到原来话题:“胜宽去年也是破例进的——说实话,也是时候取消这种古板校规了吧。十几年前哈利波特不就是一年级做的找球手?那可是1991年,在我们所有人出生之前。他当时甚至是第一次骑扫帚。”
“那可是伟大的哈利波特。”洪知秀和徐明浩对视着会心一笑:“或许我们不该争取让灿加入格兰芬多队,那对我们只会是威胁。”
“什么啊。”面对坏心眼作弄自己的哥哥们,李灿抱怨得委屈,却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这并不是他们真实的想法。
“呀!你们在干什么!”注意到远处几个悄悄往外溜走的身影,权顺荣站起来大喊道:“该死的,飞行训练甚至还没开始呢!给我回来!想连亚军都拿不到吗混蛋小子们?!”
“我们十三个人六对七打一场”他显然很兴奋,说话间眼睛都闪闪发亮。
正苦于没有机会玩魁地奇的李灿自然是直接答应。只是不知道那五位不在魁地奇队内的哥哥是否有兴趣,他好奇。
事实出乎意料,最后竟真是十三个人站在球场边,都穿着自家学院或是定制或是借来的装备,倒也像模像样。
“和孩子们玩的话,”还有点不适应护臂的全圆佑低头调整着绑带,“还是不想错过的。”
“不是我说,什么样的机会才能和文俊辉玩球啊?”旁边洪知秀笑着调侃。
踢踢脚边的扫把,徐明浩还在和游戏的实权派崔胜澈据理力争:“就算不能御剑,也没有规则禁止我站在扫帚上吧?”
“对啊,”认真旁听着这场对话的文俊辉突然受到启发,“英国巫师平衡不好不代表我们不行啊明浩,我们就站着玩吧?”
“我只是觉得人在拒绝任何事前都要至少亲身尝试过几次。”崔瀚率一本正经地向李灿解释着自己加入的理由。他显然认为人生体验是比魁地奇意义更重要的存在,所以他的行为并不算前后矛盾。
“所以我们要怎么分队?”忍受过半天的吵闹,已经握着飞天扫帚半天的李知勋忍不住开口打断闲聊。
勉强接受了人还能站着骑扫帚这件事,崔胜澈视线直直扫向远处穿着蓝铜相间制服的那群人。他冲尹净汉抬抬下巴:“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先各成一队,再从其他孩子们里挑人?”
“其他孩子们里”唯一的专业选手权顺荣不免庆幸:“还好不是你们两个学院组成一队,不然也太欺负人。”
当然,他也是最先被选走的那个。赢了石头剪刀布的崔胜澈不假思索喊了他名字,而嫌一个个选人麻烦——亦或者是不想伤到弟弟们感情的尹净汉直接表示:”那就斯莱特林和你们,赫奇帕奇和我吧。“
”这是什么?“等大家分队站到两边,夫胜宽从尹净汉身边探出头来,很有点狐假虎威的虚张声势:“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魁地奇杯的亚军候补队?”
”为什么是亚军后补?”没太听懂的李灿皱着眉头问。
“他是在挑衅,”尽管不高兴地撇着嘴,李硕珉还是好心向他解释,“意思是拉文克劳今年也会是冠军,而我们只能争亚军。”
对着夫胜宽做出个给嘴拉上拉链的手势示意他闭嘴,金珉奎也放起狠话:“还不知道呢!如果连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都能连手,你们的冠军席位也不是确定的。”
在两边你来我往的呛嘴中,这场魁地奇休闲赛终是拉开序幕。
因为尹净汉那队少个人,大家一致同意允许夫胜宽和李知勋在分别担当追球手和击球手的同时兼任守门员。那队另外两个追球手是全圆佑和崔瀚率,文俊辉则因为想站在扫帚上的想法被后者选中做击球手同僚。
“这样他可以双手同时放开扫帚去击打游走球。”李知勋评价,而文俊辉闻言后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仿佛那是什么神圣物件般庄重接过了球棒。
另一队的崔胜澈和金珉奎本就是击球手,李硕珉和权顺荣也担任原来的位置继续做追球手——他们在发现彼此可以同队同位置时激动地表演了段硕顺talk。他们最后选了洪知秀做另外那个追球手,而徐明浩担任守门员,毕竟他可以用站姿获得更多拦住球的可能性。
“灿就做找球手吧,”金珉奎拍拍弟弟肩膀,“虽然对面是传奇找球手尹净汉,但我觉得新手保护期的运气完全可以与之一战。”
“说不定我也能靠实力和净汉哥一战呢?”握着拳头的李灿雄心勃勃。
欲言又止过几次,李硕珉最后还是选择鼓励式教育:“嗯,那就靠你这次证明了。灿呐!加油!”
所有人骑着扫帚升到高空,崔胜澈则留在地面。在加入比赛前他需要负责尽量公正地抛出鬼飞球,而不是直接把它送到格兰芬多队员的手里。
风声在耳边鼓鼓地响,李灿心跳也随之加快。比赛正式开始的瞬间,六位追球手同时冲了出去。
率先抢到红球的李硕珉在空中竖直转了一圈,欢呼声响彻球场。没等他往对面球柱飞过几英尺,金珉奎就急刹在他左侧,挥手替他格挡开那个从侧后方袭来的游走球。
因为差点撞到彼此,两个人表情都不太高兴,李硕珉一个俯冲假动作晃住飞来他面前试图抢球的崔瀚率,转身把鬼飞球抛给右边的权顺荣,才和金珉奎并行飞着吵起架来:“干什么啊吓我一跳”“那难道我要看你被球砸坏脑子吗?”“你也可以先喊一声啊!”“这种时候说句感谢就好了”“好吧谢谢哦。”
就在他们的和好期间,权顺荣已经飞速赶往球门。注意到在那接应的洪知秀,他远远就投球传过去。
球速很快,却吓不住玩起球来不要命的夫胜宽。眨眼间拉文克劳的追球手从他们之间呼啸而过,再定住神时发现他已经用胳膊夹着球飞向反方向,同时冲远处文俊辉大喊:“文俊尼小心!”
正站在扫帚上的文俊辉连忙转头,在游走球冲来的刹那半蹲下来,算是勉强躲过袭击。不远处的同僚李知勋替他将球打到对面几个追球手方向,忍不住回头操心:“不是,光躲不行,文俊辉你得用棒子打那个球才是啊。”这话听得路过的全圆佑噗噗直笑,顺便竖起个大拇指称赞:“至少平衡是真的挺好。”
那边夫胜宽已经展臂准备扔球进门,徐明浩则骑——不,是踩着扫帚冉冉升起,恰好挡在夫胜宽和球门之间。他展开双臂,面带微笑地靠近弟弟,夫胜宽发誓那刻对方背后几乎有佛光普照。
“你可别是想来抱我吧,”夫胜宽嘟嘟囔囔地掉头飞向另一个门柱,脸都红红的,“那是犯规的。”
“色诱。”洪知秀在飞速掠过他们二人时评价,同时干脆利落地从夫胜宽怀里顺走了鬼飞球。重新加入游戏的崔胜澈很快跟过来替这位斯莱特林保驾护航,有力的手臂直直将鬼飞球打向前方试图进行碰撞的崔瀚率。
“小心点,”崔胜澈在攻击的同时出言提醒,“我可不想第一次带你玩魁地奇就把你弄进了校医院。”
洪知秀耸耸肩,传球给刚赶来他身边的权顺荣。斯莱特林球队队长带球一路高歌猛进,面对无人的球柱充满信心投球,想不到李知勋横空出现,一路侧飞过来,几乎没怎么看就用双手成功将球截在门口。“昨日重现?”腋下还夹着球棒的李知勋冲他笑笑,转而将球递给全圆佑,又冲出去控制游走球行进路线了。
在场侧观赏着赛程的李灿心脏几乎提到嗓子眼。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这群哥哥们玩魁地奇,完全想不到他们竟然能在战况激烈的同时依旧保持气氛和睦。他当然也有在认真寻找金色飞贼的位置,目光却总落在另外位找球手身上。
就如传闻中所描述的那般,尹净汉似乎对整场比赛都兴趣缺缺,表现得像是因为免费门票才来的观众。他只是偶尔调动飞天扫帚躲过横冲直撞的游走球,其他时候都只是抱着手臂悬停在那,不时因为孩子们的互动勾起嘴角。
“净汉哥不喜欢魁地奇吗?”李灿飞过去停在他身边。
“没有啊,”望过来的尹净汉嘴角还上扬着,“光是这样看孩子们玩就很幸福。”
歪着头思索几秒,李灿试图表达自己的困惑:“但是哥似乎没有很热情地在参与。”
“啊,是这样吗?”缓慢眨眨眼睛,尹净汉向弟弟解释起他的想法,“其实刚才确实有看到金色飞贼晃过去,但比起严谨的科学,做找球手更像是艺术。”
“艺术?”李灿跟着重复。
“是需要点微妙智慧的呀,”注意到远处有几个开始因为上个进球关于是否算犯规而开始小型争吵,远离喧嚣的尹净汉视线依旧柔软,“比如不能在落后超过150分的情况下拿到金色飞贼,毕竟那样输掉比赛是很不顾及团队的鲁莽行为。同样,也不能太早就拿到结束比赛,这样大家才可以玩到尽兴。”
“所以哥才经常等到下半场,并在确认那150分可以确保胜利的情况下出击?”终于意识到对方策略的李灿微微张开了嘴。
“嗯,更精准的说,大多时候是在确认拿到150分就可以反败为胜的情况下。”尹净汉吐吐舌头,眼神狡黠:“那样才足够精彩,不是吗?”
所以这哥才会成为传说啊,李灿恍然大悟。决定学习这套战术的他乖乖跟在哥哥身边,继续做他安静的观众,同时给自己队伍高声助威加油。
等尹净汉终于动起来,意识到时机来临的李灿也随之俯冲,视线很快定位到那个扑腾着翅膀的闪光小球。
那边文俊辉应该是终于掌握击球技能,挥出的球棒正对着李灿方向。能从凌烈风声里感受到游走球的不断靠近,李灿咬紧牙关,这次没有像哥哥那样躲闪,反而接着加快速度去追金色飞贼,导致游走球几乎是直接贴着他发尾扫过去的。
那瞬间的风很冷,使他不禁收紧脖子,同时球体周围过快的空气流速影响得他一度失去平衡,最终整个人向前一栽,连人带帚从半空中翻滚着掉下来。
还好掉落的速度不算太快,迅速赶来的全圆佑得以在半空中拉住李灿一只手臂,确认接住他后才带着人缓缓落在地面。
想起电光火石间消失在他眼前的金色飞贼,李灿眨眨眼睛,试图扭扭因为过度紧张而僵硬的头颈,却意识到有什么硬硬的东西卡在脖子处。他下意识伸手去摸来看,却发现那只小小的金色飞贼正蜷缩着翅膀躺在他手心。
“呀,竟然是用脖子接到的吗?”崔瀚率嘴巴直接变成了个夸张的O型。
同样惊讶的崔胜澈和另外两位格兰芬多队员交换过眼神,冲地上的李灿伸出右手:“我想我们找到格兰芬多新的找球手了。”
被拉起来的李灿依旧有点恍惚。“哥,”他环顾一周,发现十二个哥哥们都正围着他嘘寒问暖,心里顿时涌起股暖意。他吸吸鼻子,手里紧紧握着那个金属小球。“我觉得我要创造历史了。”他说,眼神格外坚定。
“下一步是什么?”同样一年级加入魁地奇球队的夫胜宽实在看不得弟弟这样得瑟。他狠狠揉了圈弟弟头发,忍不住又给他起个四字外号:“要替你复活黑魔王吗李灿波特?”
一时没人愿意给这个地狱笑话接梗,自知尴尬的夫胜宽做了个鬼脸,和他们一齐勾肩搭背走回城堡吃午饭。
“所以,”李灿特地放慢脚步,好和崔瀚率并肩而行,“哥现在怎么看魁地奇?”
“瀚率呐,”本安静走在前面聆听的徐明浩忍不住回头,“这种时候直接承认喜欢就行。”
“我猜我的意思是,魁地奇是个不错的载体,我也不会拒绝再来几次,”尽管依旧持有保留态度,崔瀚率也不免笑起来,语气充满肯定,“但我们之间的友情不会仅限于此。”
03谁规定公共空间墙壁不能全涂成嫩绿
“霍格沃茨城堡或许是这座学校精神的最好代表:一座由凌乱分散的设计勉强拼凑起来运行的建筑。所有人都在歌颂四位创始人的伟大,而我不得不指出,他们每个人显然都对彼此隐瞒着一些秘密,不然又该如何解释那些邓布利多都不知道的密室和密道呢?当然,他们总是把所有过错都推给萨拉查·斯莱特林,可剩下三位又是否真是如此亲密无间?至少在拉文克劳女士施法让所有楼梯不断移动的那刻,我敢说另外两位肯定有意识到这是她展示聪慧的又一个花招。眠龙勿扰的真正意思,或许是别去轻易掀动盖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上华美的巫师袍,不然你会发现,再伟大的友情竟也可以脆弱得不堪一击。——XOXO,MagicSwirl”
“我们现在可以肯定,这位M.S.绝对不是格兰芬多。”用羽毛笔戳戳面前的纸条,权顺荣如侦探破案般,食指和拇指来回摸着下巴,微微眯起的眼睛间闪烁着智慧光芒:“他一点都不相信友情。”
正在给几种常见魔药标记解药配方的李知勋随口接话:“剧情反转(plottwist),他现在就在我们中间。”
“我们四个中间确实没有格兰芬多。”作势环顾一周,检查完这张桌子的全圆佑点头认证。
“剧情再反转,”刚读完几十页十八世纪妖精叛乱文献的文俊辉恹恹地,“他就是个格兰芬多——虫尾巴那种。”
权顺荣配合地倒吸口凉气,和文俊辉同时望向左手边那张桌子。五年级的三位级长正在那写作业,其中唯一的格兰芬多敏锐地注意到这两股古怪视线,望过来时还微微皱着眉。
“干嘛?”崔胜澈用口型问。他应该只是单纯的困惑,却因为气场太强,看起来像是不太耐烦。
默契地摇摇头收回视线,文俊辉和权顺荣转而去看不远处97年的三位学弟。金珉奎和李硕珉面前各铺着张星象图——这两位格兰芬多显然正忙于标注各颗星星的名称,期间不时交头接耳讨论几句,多半是在交流正确答案。
是的,霍格沃茨的学生们也需要完成作业。无论魔法部多少次强调他们试图实施快乐教育,这群准巫师们都逃不掉教授们布置的课本阅读、魔咒设计、或是两英尺起步的论文。
“我不想再拿B了,”放弃般倒向面前打开的魔药课课本,停止研究竖发剂的夫胜宽闷声大喊:“‘A-sian’怎么可以拿B呢,又不是‘B-sian’。”
被笑话逗得“呼呼”笑过几声,崔瀚率提醒:“你总共只拿过一个B。”
“可是我才二年级,”夫胜宽微微抬起头,眼神空洞凄哀,“开局不利。”
“快点写吧,”瞥了眼时钟的崔瀚率抬抬下巴,他手里关于中世纪欧洲巫师会议的论文离完成还差一英尺,“八点图书馆就要关门了。”
开始大家还是随便找桌子坐,可同级学生们的课程内容类似,彼此间也经常混合学院上课,互相帮助着完成作业会轻松很多,于是很快演变成现在这种按年级各坐一张桌子的分配。
已经完成魔咒学作业的尹净汉有些无聊。他懒懒靠着椅背,视线扫过面前几米高的书架,又研究过其周围两道狭窄的通道,最后落在远处某张桌子上:“说起来,来图书馆的主意最早还是灿提的吧?”。
“是吧,”忙着给夺魂咒设计破解咒的崔胜澈没有抬头,“他那天在公共休息室里问我们以前有没有这样的习惯。硕珉和珉奎说有,因为觉得明浩一个人在斯莱特林怪可怜的——”说到这里,想起什么的他气势汹汹地鼓起嘴:“你们怎么就不来找我?三年级前都一个人在格兰芬多的我不也很可怜吗?”
“因为我之前也都很可怜地一个人在斯莱特林。”洪知秀满脸无辜地眨眨眼睛,卷起面前刚画完的护树罗锅草图收进书包。
“只能说明你和同学院的孩子们还是不够亲。”完全不吃这套的尹净汉直接戳穿对方:“我和拉文克劳的孩子们就过得很幸福。”
绽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洪知秀毫不犹豫地反击:“我认为还是要学会尊重个体彼此间的距离呐净汉。”
“魂魄出窍(Imperio)...”并没有理睬亲故们的拌嘴,继续研究着作业的崔胜澈脑内突然亮起个小灯泡:“我知道了!魂兮归来!”
“什么归来?”正好过来找级长问休息室新口令的徐明浩微微扬起眉毛。等凑过去看清写的是什么,他不禁好奇:“这句咒语我们公元前就有了(注4),你们之前都不知道吗?”
“大英帝国的巫师们可能都没料到:夺魂咒,最邪恶的不可饶恕咒之一,反咒竟然会是句中文。”洪知秀耸耸肩。
旁听过半天中文咒语的发音纠正,尹净汉在时针还差一分钟抵达八点时站起来。”我们需要再找一个可以集体活动的地方,”他宣布,示意大家去看最远的那张桌子——那里正孤零零坐着一个围着格兰芬多围巾的一年级生。
“不然灿也太可怜了。”尹净汉补充,眼神满是无奈。
“我敢对梅林发誓,”图书馆门口,抱着课本的夫胜宽极力申辩,“我有邀请过灿和我们坐一张桌子,可他来过几次后就再也不愿意了。是不是李灿?”话音未落,他大力拉了拉弟弟的校服袖子,试图得到一些支持。
“你确实有,”跟在后面帮忙捡起夫胜宽掉落的羊皮纸,崔瀚率出言提醒,“但你后来也抱怨过那些一年级学生背诵龙血十二种用途的声音太响——灿很可能对此有些在意。”
顿时愣住的夫胜宽脸颊发烫。“我没有说你的意思,”他轻声嘀咕着道歉。李灿拍拍哥哥纠在一起的手指,让他不要在意。
“可惜我们桌子坐不下,”权顺荣瘪着嘴,不太满意的样子,“我们这级人数怎么就是最多的?”
向来非常聪明的金珉奎挠挠脑袋:“我猜净汉哥的意思是,我们可能也要一个不仅仅是用来学习的地方。”回头得到拉文克劳级长的点头确认,他才兴致勃勃地继续:“你看,尽管亚裔基因总会让我们孜孜不倦地学习,可我们也需要创造些别的回忆吧?”
“是,”李知勋接过话头,替还没理解的孩子们分析,“现在我们还可以去玩魁地奇,或者一起在镜湖边野餐,可是等冬天冷下来,我们可能真的要整天窝在图书馆才能见面——教授们布置的作业可能都不够我们写。”
“那个,”安静过很久的文俊辉小幅度举起手,“我可能知道有个地方。”
“来去屋,或者叫有求必应屋,”全圆佑和尹净汉短暂对视过,语气十分意外,“我们家族笔记里有提到过,但我以为它已经在十几年前的大战时被毁了。”
“多半是因为这座城堡的魔法脉络足够完整,”双手抱在胸前的尹净汉斜靠着墙,“所以它可以像活着的生命体般自我修复,或许在某些事情上甚至拥有自己的意识——就像是分院帽有继承四位创始人的意志那样。”
“梅林的胡子,这些古老魔法有时真让人起鸡皮疙瘩。”如此嘀咕着,夫胜宽挪得离那段墙更远了些。
耐心等到大家结束交谈,文俊辉才边解释着边踱步演示起来:“昨天大家聊到需要的空间后我就想到了这里,所以分开后单独来试了试。不过,这次我想的是一个可以容纳我们十三人的空间——有点像是只属于我们的公共休息室?想着最好有餐桌,有壁炉,有能学习的空间,也有能舒舒服服躺下的沙发...”
等他来回经过那面墙三次,墙上果然出现了一扇门。
“就是这个,”文俊辉说,深吸一口气拧开门把。他先是小心地探头进去四处看过,才再转头冲剩下的人喊:“和我昨天试出来的一样!快进来!”
一行人交换过视线,自觉形成一排穿过那扇门。没人想到墙壁里会有那么大的空间,组成几乎和文俊辉形容的一样:进门就是一个和各学院公共休息室类似的客厅,长沙发和扶手椅错落有致地围在壁炉前,角落篮子里堆着厚重的毛毯,座位上都还装饰着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就很柔软的靠枕。
转角的衍生空间里放着张长桌,桌板厚重得像是把城堡外那棵打人柳竖着劈开做的。当然,这张桌子远没有礼堂里的学院桌那么大,不过给十三个人围坐肯定绰绰有余,就算铺满作业、课本和坩埚也不会觉得拥挤。
“这里竟然还有个厨房?!”想着先替孩子们排查遍风险,已经遥遥走到隔壁房间的崔胜澈惊讶大喊:“俊呐,那个是烧火锅用的吧?这个那么多圆柱体排成一排的又是什么?”
几乎是从原地弹跳过去,文俊辉挠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从哥哥手里接过那个机器。“是烤肠机啦,”他说,“我家那里很多见的。昨天就试着想了想,没想到真的能变出来。”
“俊哥真的很会做饭,”已经安坐在扶手椅里的崔瀚率点头认证,“那天还请家养小精灵在厨房腾出位置给我们炖了猪蹄。”他刚一一检查过这些沙发的柔软度,加上得知这个空间里有厨房有文俊辉,他对未来生活的舒适度表示极度满意。
“这就是你们赫奇帕奇休息室离厨房那么近的原因?”徐明浩有些啼笑皆非。不过这样也好,他想。这样文俊辉就不用整天给他塞保温饭盒,他也不用再躲在斯莱特林阴暗的地下室里悄悄生火加热了。
“真是非常精妙的魔法,”特地站到墙角的李知勋用拳头撑住下巴,抬头研究着房间角落四周的魔法痕迹,“无痕伸展咒、变形咒和一种,多半已经失传的咒语?学术名字大概会是‘称心如意咒’,确保这间屋子可以读懂主人的想法并加以实现。”
跟着仰起脖子四处研究的李硕珉嘿嘿一笑。“感觉会成为知勋哥这学期古代如尼文研究的论文。”他说,试图用那门晦涩的课程名称显摆自己的学问。
“这种复杂程度得是博士论文才行,”才四年级的李知勋摇摇头,不过依旧没有挪开视线。
“这里确实太好了!”跟着崔胜澈和文俊辉参观完厨房的金珉奎声音里都洋溢着快乐:“要知道图书馆里连巧克力都不让吃!我们好几次在那聚会都给我饿得半死。”
“我可以提个问题吗?”从开始就没怎么说话的权顺荣默默举手。他似乎藏着些心事,沉重到连嘴角都垮下来。“这个房间的墙壁,”他斟酌半秒,终于充满疑惑地开口,“只在我眼里是嫩绿色的吗?”
“哦?”面对弟弟无厘头的疑问,尹净汉瞪大眼睛歪头看他。没等他说话,洪知秀直接反问:“怎么会?我眼里都是米白色的。”
大概是因为在莫名其妙的方面被莫名其妙地孤立,权顺荣慌张得都快要哭出来。
“哎噫,哥又在骗人。”看不下去的李灿凑过来伸张正义:“顺荣哥不要相信他,这里墙壁就是嫩绿色的。有点像那什么,麻瓜亚洲超市里会有的,Melona冰棒的颜色!”
“对对对!”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队长当即跳起来,抬起双手和弟弟击掌:“我就说吧?结果孩子们都表现得那么正常,我还以为是我视力出了什么问题。”
“我还以为这是有求必应屋的魔法设定。”几度被孩子们逗得鼓掌大笑的全圆佑在窝进长沙发角落时说。
皱着鼻子环视一圈,刚才过于操心其他事的崔胜澈也耸耸肩坐下,随手抱过个靠枕捶捶打打:“说实话,之前确实没有注意到。这个不能随着俊尼的想法更改吗?”
“为什么是这个颜色呢?”徐明浩也不太理解他这位中国哥哥突然的时尚品味。
几乎有点自暴自弃的文俊辉打了个响指,墙壁随之变成极净的白。确实干净很多,可原本温馨的氛围也荡然无存,连火堆前各式各样的沙发都显得有些单调。
“因为白色实在有点太素了,像是圣芒戈医院。”文俊辉苦着脸解释,又极速给房间换过几眼色。
被各种颜色闪得眼花缭乱的李硕珉身体摇晃几记,赶紧和同样反应的金珉奎搀扶在一起。注意到他们的反应,文俊辉赶紧停下来,墙壁也暂时留在绯红色。
“可除去白色,无论再选什么颜色,孩子们可能都会觉得有偏向某个学院吧?”视线先是停在抱作一团的那两只小狮子,又快速扫过看起来甚是满意的崔胜澈,文俊辉最后叹了口气,再次将房间换回最初那个韩国冰棒的颜色:“只有斯莱特林不会承认这种嫩绿是他们的颜色。”
“确实,”向来讲究公平的徐明浩表示认同,甚至不忘加上亚裔家长们最爱唠叨的一点,“而且这种颜色对眼睛也好。”
不太服气的崔胜澈跳起来:“呀,只要能赢过我们一头,洪知秀才不惜承认这是斯莱特林的代表色呢!”
“不是的,”被点名的斯莱特林不慌不忙地否认,再转头好声好气地解释,“胜澈啊,在这种审美方面,斯莱特林是不会退让的。”
“那么现在,俊哥能给我们变点零食出来吗?”金珉奎充满期待地望向这间房间的主人。
“傻瓜呀,食物是不能直接变出来的。”有机会纠正对方的李硕珉笑容都变得得意洋洋:“甘普基本变形法则里,食物可是第一条。”
早已习惯同学院的两个弟弟上秒甜甜蜜蜜下秒分崩离析,加上徐明浩已经过去劝架,崔胜澈确认着最后的安全事宜:“我们该如何确保这间房间的隐秘性?可以的话,我希望他只对我们开放。”
“俊尼可以多加些具体的要求作为限制,”见文俊辉一时答不上来,对有求必应屋规则足够了解的尹净汉开口帮助,“比如除去我们十三个外谁都不能进来,或者设置个口令之类的。”
“口令就叫SEVENTEEN怎么样?”李灿突然来劲插话的样子,仿佛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很多次:“是我们十三个人加上四个学院的意思。”
“怎么不叫EIGHTEEN?”肯定是觉得逗弟弟有趣,全圆佑打岔的话里都带着笑意,“十三个人,四个学院,一个霍格沃兹。”
“怎么不叫TWENTY-THREE?”冷眼旁观的李知勋直接扩展到双单词:“十三个人,四个学院,一个霍格沃茨,五个年级。”
“怎么不叫——”终于想到下个梗的夫胜宽兴致勃勃想要加入,却被文俊辉匆匆打断。
“已经设置成SEVENTEEN了。”房间主人高举双手表示投降,拔腿就往隔壁房间逃,架不住实在热情的李灿跟在他身后,继续向他推销这些不知什么时候想的口令:“再加句saythename怎么样?SAYTHENAME,SEVENTEEN!是不是很有节奏感很帅气?还可以配点动作——”
“那想做饭或者在这里吃东西的,未来几天可以带些食物储备起来,以后没事就在这见面吧。”尹净汉帮着整理起混乱的局面。
“太好了,我宿舍里还有奶奶寄来的泡菜呢,”终于适应了这间房间的墙壁颜色,权顺荣高高兴兴地原地转过一圈,头发随着动作上下飞舞:“周末不如就一起做泡菜炖肉吧——霍格沃茨什么时候才能有会做韩餐的小精灵呢?”
“我会给哥做韩餐的,”李硕珉伸手搂住他承诺,眼里也闪着期待的光,“俊哥做的中餐也一定会很好吃吧。”
04不成天去霍格莫德晃悠的不是好巫师
“难道从来没有人好奇过,在周末成群结队的霍格沃茨学生之外,到底是谁在养活霍格莫德?这个号称英国唯一一个全部是巫师的村落,或许就是因为离能正常进行生活活动的区域太远,连麻瓜们都知道不要靠近。主街上不是商店就是酒吧,还藏着座英国闹鬼最厉害的屋子——谁会想住在这种景区似的地方?商店老板,霍格沃茨校长的弟弟,还是喜欢未成年巫师的恋童癖?好吧,这大概就是霍格沃茨只允许三年级以上学生前往的原因,那些父母或其他监护人不给予许可的案例也算有迹可循。可别再抱怨校规不合情理,记得保护好自己。——XOXO,MagicSwirl”
“很不幸,是的。”独自窝在旁边扶手椅里的夫胜宽越出半个身子,抚摸着哥哥的额头玩笑着确诊:“你已经爱上他了。”
“我不觉得这能算是斯德哥尔摩啊哥。这个MaigcSwirl除去文字恶毒些,又没做出什么加害我们的事。”这学期正在选修麻瓜研究课的金珉奎替那个名词澄清,并表现出很无所谓的样子:“他只是那种,关种啊关种。”
“与此同时,胜澈哥可觉得他是个种族歧视的大混蛋,”李硕珉吐吐舌头,心想还好那位大两岁的哥并不在场,不然又要听这两位从有求必应屋吵到格兰芬多塔楼。
“嘿!”几乎像是召唤咒般,崔胜澈兴冲冲地推门进来:“听说霍格莫德都已经挂上圣诞装饰了,要不要去看看?”
难得悠闲的周六下午,大家都零零散散地做着自己的事:有人睡到日上三竿,有人已经从图书馆借出好几本参考书,还有人刚把准备好的食材放进锅里煮。但无论起点是塔楼、湖底还是半地下室,最终目的地都是这个秘密基地。即使很难解释具体原因,或许他们都愿意承认,他们非常享受彼此的陪伴。
“权顺荣不去。他被今天的新纸条吓到,觉得霍格莫德很阴暗。”方才还在闭眼假寐的李知勋一本正经地替亲故投出否决票,表情非常认真,很难看出是在捉弄那位斯莱特林。
“又有纸条了?”崔胜澈瞬间皱起眉头,手随之伸进校服口袋里——那卷小小的牛皮纸通常会凭空出现在这个位置——却半天没有收获。“难道现在不给我了?”他嘟囔着抱怨,转而凑到离门最近的沙发旁,越过全圆佑半个身子读他手里的纸条。
门又一次打开,这次进来的是徐明浩。见大家围成一团,显然是在讨论着什么的样子,他解下围巾随手放在个空着的位置:“是要做些什么吗?我刚在户外冥想过,今天太阳还挺好的。”
“胜澈哥在问我们要不要去霍格莫德。”李硕珉好心补上前情提要。
“不去吗?”徐明浩问,疑惑的视线直直投向对面两个97年同级生:“我之前还想问你们来着。好不容易三年级了,还都拿到家长同意书,再不去可就变得太冷了。”
“我是愿意去的。”趁机澄清胆小谣言的权顺荣连忙举手。
没等现场所有人一一发表意见,从话题最开始就靠在起居室墙边旁听的尹净汉提醒:“年纪最小的三个孩子还没法去。”
“呀,俊哥做的火锅香味真是绝了。”正巧崔瀚率和李灿感慨着从厨房走出来,兴奋状态和全场寂静的气氛格格不入。率先注意到现场夫胜宽的尴尬表情,李灿敏锐地感受到哪里不对:“发生什么事了?”
“哥他们今天想去霍格莫德。”一时有点手足无措,夫胜宽反复折着怀里的小毯子,“其实你们去也没事啦,我们三个可以接着在这里玩的,对吧?”他抬头望向另外两个,想着开句玩笑轻松气氛:“可别忘记给我们带点蜂蜜公爵的糖果,不然真的是最坏的哥哥。”
“孩子们应该也想一起去吧,”察觉到弟弟微妙的情绪,洪知秀折起手里的预言家日报,“有没有什么办法带上他们?”
对现状不太满意的金珉奎苦着脸,右手握成拳头顶住下巴,努力想着办法:“有隐身衣就好了,他们三个绝对能塞得下。”
“既然这是有求必应屋,”全圆佑坐直身体,好更方便地比划想法:“它有没有可能创造一条通往霍格莫德村的密道,让孩子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过去?”
“呀,想法很不错啊,可以喊俊尼过来。”崔胜澈响亮地拍了记椅背。没等他往厨房走几步,行动队长权顺荣已经把文俊辉拉了出来。
“我们今天想去霍格莫德玩,”他又一次重复过谈话纲要,“可是胜宽瀚率和灿还没到三年级,所以我们想让有求必应屋开辟一条可以通往那里的秘密通道。”
“这段对话是不是已经发生第四遍了,”李知勋闭着眼睛揉揉额头,“感觉我刚才真的睡半小时也不会错过任何信息。”
“好啊,”文俊辉眨眨眼睛,壁炉边瞬间出现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没等大家有所反应,下一秒他就留给大家个背影:“我把熬汤底的火调小点,正好我们回来可以煮火锅吃晚饭。”
“哇文俊辉。”不知道是不是正对通道风口的缘故,瞬间清醒不少的李知勋遥遥冲厨房竖起个大拇指:“有点太帅了。”
“荧光闪烁。”对视过个来回,三位年长的格兰芬多齐齐点亮魔杖,人也陆续站在洞口前。“我们先去看看这个通到哪里。”他们说,随即就消失在黑暗里。
“我妈妈今年开学前就把签好的监护人同意书塞给我了。”崔瀚率从书包夹缝里摸出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羊皮纸,语气有点无奈:“她似乎忘记我才两年级这件事。不过,她也算同意了。”
“可是无论如何,我们也是在违反校规吧。”大概是年纪最小的缘故,李灿表现得远没有其他哥哥那么冷静,“如果被发现会怎么样。”
“会被扣分,或者被留堂。”不太喜欢这种无谓的担心,夫胜宽撇着嘴替他分析:“可是你看,我们分别在三个学院,只有斯莱特林的人才有理由给我们扣分,可我们还有三个斯莱特林的哥哥呢,他们肯定会保护我们的。至于留堂,除非遇见教授,都不会有危险吧?更何况哥哥们也能打掩护。”
“可是现在的瀚率哥就已经很酷了。”李灿指出,受到称赞的对象冲他竖起大拇指,笑容灿烂到两排牙齿都露出来的地步。
正好格兰芬多曾经的铁三角从密道处返回。摘下兜帽的崔胜澈检查着校服袍是否有沾到灰尘,同时扬声向所有人宣布:“是通到猪头酒吧后街的。那里没什么人盯着,大家可以差不多准备出发了。”
“你们可能还是得换套衣服,”重新戴好围巾的徐明浩在这时走过来,目光带着些犹豫,“不然真的一眼就能看出是没满三年级的霍格沃茨学生,而我们不可能永远把你们围在中间遮得滴水不漏。”
闻言,向来操心的金珉奎也跟着过来想起解决办法:“确实,或许可以给他们垫点增高鞋垫什么的,让他们看起来稍微高些?”
“增高鞋垫?”跟着重复过一遍,李硕珉苦思冥想起来,“我们要上哪儿搞麻瓜的那种东西?”
“看在梅林的份上,”金珉奎嫌弃地用魔杖戳戳他,“你可是个巫师,你能把任何东西变成增高鞋垫。”
刹那间,角落里叮呤咣啷地落下堆东西。除去那种最普通的、脚跟处格外加厚的鞋垫,还有不少新潮的鞋子款式,高跟靴坡跟鞋一应俱全。“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一直在安静旁听着大家需求的文俊辉眨眨眼,怀里随即就扑进个感动到不行的夫胜宽。
严肃地巡视过一圈,权顺荣试图举起双鞋底有他小腿那么高的松糕鞋。“你敢想象在穿着这双鞋的时候崴个脚吗?”过于充足的想象力令他不由得紧紧抿起嘴唇:“这是麻瓜的设计吗?他们对自己未免也太过狠毒。”
“或许我们可以熬点复方汤剂,”同样研究着各式增高工具的全圆佑插话,“那样会更快些。”
“是,那样我们就可以在一个月后去霍格莫德了。”洪知秀冲他鼓励式地笑笑,举起魔杖将那段乱七八糟的增高装置变成了些更常见的东西。“我们需要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提醒,“而不是让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看。”
如今地上散落着口罩、墨镜、假发和帽子,那些像是在麻瓜戏剧社里会出现的道具。
“我们真的需要变装吗?”食指勾起顶老旧的巫师帽,夫胜宽不太乐意地撅起嘴:“违反校规的处分还能多严重?”
“上个处分严重到被驱逐出学校的还是汤姆里德尔,也就是黑魔王。”即使肯定有夸张吓小孩的成分在,尹净汉的语气依旧很令人信服:“如果你们做到了,那你们确实创造了历史。”
“呀,”夫胜宽嫌弃地皱起脸,“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吗?像是什么来客串的铁人大叔。”
“不要以貌取人呀。”和哥哥们混迹得足够久,李灿已经可以配合地装出大叔的声线接梗:“在这样的外表下,其实藏着的是——”他故意停顿几秒制造悬念,抬手摘下墨镜冲夫胜宽wink一记:“爱的眼神。”
“呕。”夫胜宽回答得非常直接,在全场笑声里转身搭配起自己的衣服去了。
同样是第一次来这,李硕珉惊讶地比划着路边雪堆的高度:“霍格沃茨还没下雪呢,这里的雪竟然能积到那么厚。”
“这个村在雪线上,所以一年四季都有雪。”金珉奎解释,却藏着不少坏心眼。趁李硕珉分心感慨,他一把抓起个雪球塞进对方巫师袍的领口里。
响彻云霄的尖叫声里,崔胜澈紧咬着牙关清点人数。几度只能数出十二人,差点以为落下谁的他眯起眼睛,终于在雪堆边定位到全身白色长袍的弟弟。
“天呐瀚率,”终于放松下来的崔胜澈拳头轻轻落在小朋友肩膀,“你这套衣服在这里简直是隐身衣的程度。”
“是吗?我确实走的是鬼魂设定。”崔瀚率高兴地晃晃身体,白色兜帽随即垂下来,可以挡住他小半张脸。
“那胜宽你是什么?”权顺荣好奇打量着浑身漆黑的夫胜宽。“摄魂怪?”
比想象中要明显太多的夫胜宽垂头丧气地打量着自己:“我没想到这里会有那么多雪,反而变得很明显。”不过他总是会做额外的准备,比如在书包里塞些多余的装备。
等给自己也套上件和李灿差不多的红色罩袍,再给脖子围上条绿色领巾,他满意地站在李灿对面,最后给自己戴上顶帽檐硬而宽大的古怪帽子:“好了,现在我也是个大叔了。”
“我猜我们都同意去第一站去蜂蜜公爵?”必要的时候,全圆佑总会站出来替大家整理场面:“韦斯莱魔法把戏坊在这里也有分店。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走前去三把扫帚喝点东西?”
“我就不了,”想起去年体验的文俊辉连连摆手,“黄油啤酒对中国人来说实在是太甜了。”
“俊哥可以和我去帕笛芙夫人茶馆?喝茶是个不错的选择。”研究着霍格莫德村地图的徐明浩提议。
“那里也足够腻歪的,”李知勋幽幽开口,“毕竟是快乐情侣们最爱去的地方。”
等进入蜂蜜公爵,李灿几乎开心地喊出来。亚洲父母似乎总不愿意让孩子们接触太多的糖果,而这里简直是亚洲父母的噩梦,却是孩子们的天堂。不必说比比多味豆和巧克力蛙这种常见零食,有整整一面墙都是只在这里售卖的魔法糖果。
“这是硕珉哥给我带过的胡椒顽童!”李灿兴奋地大喊:“那天我尝了之后真的可以喷出火来!”
“我最喜欢的是粉色椰子冰糕和果汁奶冻球,”目标明确的文俊辉已经结完账,从怀里抱着的两袋糖果各个抓出一把塞进李灿手里:“尝尝看,好吃得能让人飘在空中。”
等从琳琅满目的糖果店里出来,李灿所有口袋都装得很满。他并没有买多少糖果,哥哥们却执意从自己的份额中分给他不少。嚼着吹宝超级泡泡糖的尹净汉向他演示如何吹出蓝铃花颜色的泡泡,本来还很精神的崔胜澈则用一只手捂着胃,忠告他谨慎打开那包蟾蜍形状的薄荷冰淇淋。
“味道是真的很不错,”他嘴唇抿成紧紧的一条线,“但在胃里跳动的感觉怎么都觉得很奇怪。”
韦斯莱魔法把戏坊也从不会令人失望。和对角巷的类似,店铺招牌上有一个引人注目的小丑不停地摘戴帽子,头顶上的兔子交替出现与消失,隔得很远就能看见。
“而我们灿甚至还没出生。”李硕珉揉揉弟弟的脑袋,很是感慨的样子,“他们真的很伟大,明明那时候也只是像我们这样的学生而已。”
“知勋喜欢粉色的东西。”没有错过这点的权顺荣向其他人宣称,下一秒就被造谣对象扔了个尖叫游游球。
随手拾起根最便宜的戏法魔杖,崔瀚率好奇地挥动几下,对突然其变成的橡皮尖叫鸡啼笑皆非:“这里实在是非常有创意。”
“我还是第一次和朋友们来这,”温柔地将一个茶杯递给李硕珉,洪知秀示意对方将其举到面前,在茶杯张开血盆大口咬住可怜的格兰芬多鼻子时开怀大笑,“确实比平时要有趣很多。”
当然,这种充满恶作剧气息的地方并不适合所有人。比如打量着迷情剂的徐明浩就差满脸写上不敢苟同四个大字,夫胜宽则直接被展示烟火的店员吓得跳起来。
怎么都等不到那个叫嗖嗖—嘣的烟火停下来,夫胜宽躲在全圆佑身后抱怨:“这里的东西每个都能违反几万条校规。”
同样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角落里的李灿注意到崔胜澈也抱起手臂站到他身边。他们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商店里其他朋友们嬉闹。
“你们真的违反过很多次校规吗?”李灿忍不住向最年长的哥哥求证。
“什么校规?”微笑着的崔胜澈冲他眨眨眼睛:“不知道的话,怎么能算是故意违反校规呢?”
05亚裔巫师感受圣诞气息还得霍格沃茨
“比起纪念什么麻瓜圣人的诞生,我敢说巫师们庆祝圣诞节只是为了那些有趣的部分,像是礼物、假期和槲寄生。这听上去似乎庸俗浅薄,可谁能拒绝一个如此热闹的节日呢?苛刻如我,都不得不承认圣诞节是我们从麻瓜那得到的最好传统。或许是看惯了礼堂里的十二棵圣诞树,连那群成天扎堆的十三个亚洲学生最近都变得格外顺眼。他们最近是否都在湖底或是禁林里聚会?我竟然也有点想念他们横跨三层楼梯都能听见的吵闹声了。无论如何,圣诞快乐。小心别被热可可烫伤,除非我也在场。——XOXO,MagicSwirl”
“我开始理解权顺荣之前的想法了。”盯着纸条的全圆佑试图措辞,“这位确实有点——该怎么说——矛盾的魅力在。”
这次也窝在同一个位置的夫胜宽表示认可:“不过他有点说得挺对,我们最近确实都只聚集在这里。”随着天气冷下来,他最近很喜欢这把深橘色的扶手椅,离壁炉的距离不远不近。只要盖上张羊毛毯,就能够很惬意地享受火堆的温暖。
带着对圣诞的无限热情,金珉奎和权顺荣前几天就将有求必应屋装点一新。一棵巨大的冷杉占据着客厅角落,比起英国人喜欢的倒三角清瘦树型,他们特地选了棵枝叶繁密到胖乎乎的小矮树。
“这样才能挂更多的装饰。”权顺荣宣称。事实确实如此:他们那天变了足足快一百根的圣诞蜡烛,才勉强让这棵圣诞树看起来足够明亮。在装饰方面,这两位也并没有冒失地独断专行,而是贴心用上四个学院的颜色。
他们轮番挥动魔杖,指挥着金色和银色彩带交替绕树缠过一圈又一圈,再挂上大量蓝色雪花和黄色松果,还有几个红色和绿色的球形装饰。更完美的是,树顶离天花板的距离正好够他们在顶端放颗同样大到离谱的金色星星。
“星星自古以来就是金的,对吧?”特地站远了些,作为格兰芬多代表的金珉奎检查着他们这份杰作,和他的斯莱特林同伙击过掌:“孩子们可没理由因为这个欺负我。”
因为被要求当场给予评价,视网膜暂时无法接受如此多颜色集中的徐明浩沉默片刻,终于找到个适合的角度称赞:“我只能说,确实是很热闹的节日气氛。“
完全坐不住的崔胜澈已经对新来的各路装饰进行过一轮消防隐患检查,其中包括对那些弟弟们生产的魔法蜡烛多施加一层保护咒。还没等他从挂满缎带和彩球的餐厅那走回来,新的发现就直接让他站在原地抱怨:“谁在这里挂的槲寄生?梅林呐,要是我今天不得不在这里目睹你们其中的任何两个接吻,我可能会直接晕倒到新年。”
想象着那番场景的李知勋忍不住咬紧牙关:“如果真的发生了,请务必对我施展遗忘咒。我愿意一忘皆空。”
“或许是有求必应屋的恶作剧。”见负责装饰的两位面面相觑,尹净汉挥舞魔杖,将那蔟点缀着红浆果的绿叶召唤到自己手里,研究过几秒就开起玩笑:“我可以把它扔掉,除非有人在暗自期待那样的事情发生。”
“这间屋子有时还真令人头皮发麻。“李硕珉评价,顺便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
也就是那天,他们抽选了各自赠送圣诞礼物的对象。这是洪知秀的主意,听说在美国非常流行。“不然准备所有人的礼物会很累,”他解释,“而且我们是十三个人,把所有拆完也要花上一整天。太累的话,我们就没法好好享受圣诞节了。”
等每个人都从巫师帽里抽出张带有名字的纸条,现场瞬间安静得令人尴尬。“我们,”提问的李硕珉盯着地面,努力让自己尽量不去看任何人,“直到送礼物那天都不能说是谁对嘛?”
“呀,不是,”大幅度摆着手,注意到几位孩子表情的崔胜澈笑倒在沙发上,“我觉得有的孩子根本藏不住啊。”
尝试过几次,发现果然如此的夫胜宽感慨:“还好知秀哥没有像以前的邓布利多军那样让泄密的人脸上长满疱疹,不然我真是可以直接去死。”
“不失为明年的好主意啊。”洪知秀仿佛受到启发般点点头,随即在所有人的强烈抗议声中摆摆手表示只是个玩笑。
李灿本只是安静等待着哥哥们决定开始顺序,旁边的尹净汉却塞来根羽毛,同时向他挑挑眉毛。心神领会的李灿举起魔杖一挥一抖:“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在哥哥们一片称赞起哄声中,羽毛高高飘浮到半空,又缓缓飘下,最后落在全圆佑的面前。
“我吗?”他指向自己,摆出副夸张的惊讶表情,几秒后才笑着召唤来那个挂着自己名字的包裹。
等拆开黄黑相间的包装纸,里面赫然是副黄铜色的双筒望远镜。“是全景望远镜呢。”全圆佑感叹着,先向大家展示过这份精巧的魔法装置,随即就端在眼前仔细打量起来。
旁边看过半天眼色的李硕珉终于忍不住似地提问:“所以,现在送礼物的人可以说话了吗?”
“呀,就是你了吧!”崔胜澈当即大笑着指向他,而显然暴露身份的李硕珉眼观鼻鼻观心,直到从活动组织者那得到肯定答案,才终于重新抬起头来。
“之前魁地奇杯的时候有注意到,哥戴着眼镜看比赛似乎不太方便?”李硕珉解释起这份礼物的心意:“这个望远镜除了可以放大,还可以追随指定的远动员,需要的话也可以慢放或者重播特定画面。对了,大家飞来飞去速度不是很快嘛,球员的名字会自动用亮紫色显示在画面里,还有比赛分数之类的信息。”
通过镜筒四处打量过一圈,摘下望远镜的全圆佑由衷表示感谢:“这个礼物太棒了。我会在观众席用它好好观赏硕珉精彩表现的。”
“在说什么呀哥。”有点不好意思的李硕珉站起来和全圆佑拥抱过,想起之前说的规则,便拿起自己那份礼物回到原来的位置:“所以下一个是我吗?”
在得到肯定答案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拆开自己那份礼物。和通常牛皮纸的传统包装不同,这份礼物外裹着很多层透明泡沫般的东西,挤压就会发出爆裂声。这在巫师界并不多见,要不是里面明显有个黑色的东西,李硕珉几乎以为这些有趣的泡沫纸就是礼物。
“是麻瓜们的数码相机诶!”等成功掏出那个东西,李硕珉便激动地大喊。他家对麻瓜科技很有兴趣,所以他曾经听说过这个东西。
“原本用的是魔法相机不是吗?”对面的尹净汉撑着头问他:“那么大的一个,拍的时候会冒出紫色烟雾,带出去也不方便。想着还是麻瓜们的新款更加轻便,所以就写信托妹妹帮忙买来了。”
研究完镜头,又注意到相机背面液晶屏的李硕珉感慨:“拍的照在冲印前就可以直接显示在这里吗?这也太酷了。谢谢净汉哥。”
“当然,冲印结束后你还是需要用显影药水才能让照片动起来,不过麻瓜科技已经可以让照片变得非常清楚。”尹净汉指挥着一个玻璃瓶漂浮到弟弟身边,里面是他自己熬的药水。
“该我了是吗?”他问,下一秒就被李硕珉那发出的巨大亮光闪到闭起眼睛,再睁开已经满眼是骂人的意思。
“闪光灯,”阅读着说明书的李硕珉讪笑几声,又低头去看那块小小的屏幕。照片里相机的赠送者表情生动,发丝都根根分明。
必须要冲印出来,他决定。这可是他第一张用数码相机拍的照片呢。
尹净汉那份礼物是一个扁平的东西,大概有挂历大小。礼物刚露出一角,大家就已经从那个精美厚重的相框猜出了内容。
“哥之前跟我说想要我的画。”没想到会被所有人看到,徐明浩脸颊飞起两道红晕:“所以我画了我们十三个人的肖像,不知道哥会不会喜欢。”
“在说什么啊,明浩的画就算是我死掉也会带进坟墓里的啊。”那么夸张的话,尹净汉倒是说得一本正经。“一定用了很久吧?”他问。
离得近的几个也好奇地凑过去,仔细打量起那幅画。画里的他们正勾肩搭背地站在阳光下,角落的背景是霍格沃茨城堡。每个人都穿着自己学院对应的校服,连书包魔杖这类小细节都没有漏下。
“学期开始的时候就在画,正好有这个活动,抽到的又是净汉哥。想着净汉哥一定会喜欢,就抓紧画完包起来了。”
又仔细看过很久,尹净汉才抬头望向这幅画的作者:“为什么不动呢?。”
“我还没有施咒,想先经过净汉哥的同意再说。”徐明浩回答,神情有点不太确定。
“要谢谢明浩的考虑呀。”尹净汉指节蹭蹭画上的几张笑脸,同样幸福地笑起来:“虽然看到自己动来动去确实会奇怪,但果然还是想看孩子们互动的样子——如果能在我房间里动起来,这个暑假或许就不会那么寂寞啦。”
受到鼓励的徐明浩也扬起嘴角:“好,那今天结束我就再加工一下。”
“到明浩了到明浩了。”怕不够明显似的,权顺荣跳起来,从礼物堆里精准挑出徐明浩那份,直接就递了过去。
“啊~到底会是谁送的呢~”拉开包装绳的徐明浩拖长尾音逗着哥哥。等注意到里面是一套帕笛芙夫人茶馆的茶叶礼盒,他顿时很感兴趣地打开,一袋袋核对起茶叶的内容:
“曼德拉草叶薄荷,缩皱无花果玫瑰,薰衣草泡泡豆荚,疙瘩藤荚果乌头花,”徐明浩高高挑起眉毛停顿片刻,才接着念出最后一种:“中国咬人甘蓝。”
“这样你在休息室也能喝到你喜欢的茶了。”高高扬起的音调可以证明,权顺荣显然对自己礼物充满自豪。
“那些情侣确实很让人讨厌。”想起茶馆里过于甜蜜的画面,徐明浩不由得苦笑。“不过他们在店里卖的茶似乎没有这么,惊世骇俗。”他评价
“是吧?”想法得到认同的权顺荣马上扑过去,也跟着研究起那些标签:“我当时也觉得很奇怪,这些茶简直像是草药学和魔药学的集合。可是店员跟我保证,这里都是他们最有特色的产品…怎么办,”他满脸惊慌地抬头,“不会有毒吧?”
“或许我们找到了霍格莫德村人烟稀少的理由?”其实除了咬人甘蓝都有尝试过的徐明浩和他开着玩笑,“既然如此,哥可得陪着我喝这些茶才行。”
“好吧,那句中国话怎么说的来着,舍命陪君子?”权顺荣垂头丧气地返回座位,又在看到座位上多出的包裹那刻兴奋起来。
并没有立刻拆的意思,他反复检查着手里的袋子,闭眼模仿起占卜学教授那种想从虚空中抓住什么的神态:“有的部分很柔软,有的却很坚硬。哦,我几乎能闻见皮革的气息。这遥遥不定的感觉,在未来等待着我的究竟是什么——”
“是追球手手套,”终于忍受不住的夫胜宽截断他,就像他无数次在魁地奇球场上做的那样。
“哦?”明显很感兴趣的权顺荣连忙撕开包装,里面果然躺着对深棕色的分指手套。
“我从对角巷订的。你知道的,北边那家魁地奇精品店。”尚且不能确定对方是否满意,夫胜宽有点不安,话也越说越多,“这个非常好用,火龙皮的,防滑抓力很强,我自己都舍不得买…”
“宽呐,”斯莱特林的追球手兼魁地奇队长笑着向他确认,“我很喜欢。”
“那尺寸合适吗?”走过去操心地替对方调整松紧皮带,夫胜宽嘴里还在逞强:“呀,这可不代表你戴着它就能赢过我们拉文克劳哦,只是让你输得不要那么惨而已。”
“知道啦知道啦,”温情的时刻并没有持续几秒,权顺荣就抽出手推推这位好胜心过强的弟弟,“你也该去拆你的礼物了。”
“不是,哪有人会在送礼物时给钱啊?”他噘着嘴抬起头,可怜兮兮地向最年长的那几个哥哥告状。
还没等大家说什么,金珉奎就跳出来申辩:“嘿!这可是黄金做的,更何况我也实在想不出到底要送你什么。”
“呀!”意识到送礼方果然是那位老冤家,夫胜宽声音都变大不少。他直接走过去,用力把那枚金加隆拍进金珉奎手里:“你现在就拿着这个钱给我订个礼物都行!重要的是心意啊心意。”
眯起眼睛半是生气半是不屑地盯过没大没小的弟弟半天,金珉奎“噗”一声笑出来。“好啦,逗你的。”他说,从口袋里掏出个水滴形状的瓶子,和那枚金加隆一起重新递给夫胜宽。
“福灵剂,”他说,手指点点那金色的浓稠药剂,“新的一年,希望我们胜宽能更幸运一点。”
“什么呀…”夫胜宽顿时哑口无言。他不太想承认自己深受感动,尤其对方是向来最爱跟他吵架的哥哥,可面前这金灿灿的套装搭配似乎闪到他的眼睛,让他隐隐产生种流泪的冲动。最后他只是伸手扑向金珉奎,把脸和感性完全藏进对方怀里,不给任何人看见。
“可不许用在魁地奇上。”最后装过几秒严肃的模样,金珉奎重新咧开嘴笑起来,并紧紧回抱住他倡议:“明年我们就别吵架了吧——明明相爱就很忙了。”
温馨画面过后,金珉奎蹦蹦跳跳地绕着礼物堆转过圈,很快就发现那份最大的长形包裹属于他。他兴奋地低喊一声,一把将那个有他那么高的礼物搂进怀里。
“哇,这会是什么呀?”他眼睛亮晶晶的,四处扫视过一圈试图寻找答案:“我已经很喜欢它了!”
等包装纸散落四处,金珉奎已经说不出话来。那是他见过最漂亮的飞天扫帚:握柄是明亮的白桦木,手感光滑舒适,尾部树枝则用银制束带规规整整地绑在一起,整个像是由新雪堆起来的,顶端赫然写着“forMingyu”。
轻轻咳嗽过几声,崔胜澈试图用尽量自然的语气介绍,而不是直接炫耀他对自家魁地奇队员有多好:“找人定制的最新款高速扫帚,能在九秒内加速到每小时170英里,还没正式上市呢。”
“哥是从哪里挖到钱了吗?”抱着扫帚的金珉奎已经完全不肯撒手。他恨不得赶紧结束这场礼物交换,好让他出门试试这个帅气的新装备。“我太喜欢了,”他又仔细研究过一遍整把扫帚的组成,忍不住再次提问,“这个型号有名字吗?”
“叫特斯拉,是个麻瓜的名字。”崔胜澈耸耸肩,“据说是麻瓜们使用电力的重要推动者。最近不是有很多建议魔法部引进麻瓜电力的运动,其中就包括冠名这个型号。”
“好酷的名字,”已经不能更喜欢这把特别的扫帚,金珉奎握着拳头表示,“如果麻瓜世界有这样的公司,我一定会买点他们的股票。”
“所以现在还剩几个人?”崔胜澈数过剩下的六份礼物,在拿起自己那份时微微歪头预言:“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好在他的小声嘀咕并没有被人听见,不然弟弟们肯定都又要群起而攻之。但是这实在不能怪他,毕竟他手里包裹沉甸甸的,有种很熟悉的厚重感,捧在手里只叫他想起那本过于冗长的魔法史课本。
“嘶…总感觉是瀚率送的。”他视线投向对面,那位同样姓崔的弟弟正不合时宜地四处张望,过于明显地在逃避对视。
等礼物露出来,崔胜澈满脸的果然如此,接着就右手捂着额头,拒绝再和任何人互动。有几个好奇地张望过去,发现他膝盖上正叠着三本巨大的书本,封面赫然写着《五年O.W.L.三年模拟》。
“我想送点实用的礼物,而哥,”崔瀚率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你确实需要这个。”
不断用手掌揉搓着脸颊,勉强整理好精神的崔胜澈忍不住向其他孩子抱怨:“我现在给爸妈写信,申请给这个弟弟退货还来得及吗?”
“很遗憾,来不及了。”缓慢而坚定地摇过头,崔瀚率义正言辞地表示立场:“我爱我哥,但我更爱真理。”
想不到还能扯到古希腊哲学,其实没表现出来那么生气的崔胜澈不免失笑。他伸手揽住弟弟,像小时候那样用紧紧的一记锁喉表示亲昵:“好吧,谁叫我有个亚里士多德做弟弟。”
勉强挣脱出来的崔瀚率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那哪个教授会是柏拉图?那天草药课来见习的纳威·隆巴顿教授?”
“他在和破釜酒吧的新老板约会,我在对角巷撞见的。”替霍格沃茨优秀毕业生洗清名誉的文俊辉吐吐舌头,小心翼翼捧起一个盒子往外走:“瀚率啊,你的礼物需要到这里来拆。”
他特地选了个角落里的位置,是离金珉奎和李硕珉最远的距离。两位97年的格兰芬多对视一眼就站起来,勉强凭借身高优势在后排接着观赏。
没等文俊辉完全抱出那只小猫,现场所有人的心就被那对尖尖小耳朵融化了。当他终于将这位新朋友端在胸口,大家视线都牢牢黏在它身上。
小猫倒也不怯场,先是用前爪挠挠文俊辉的掌心,接着就优雅地端坐在那里,用浅蓝色的眼睛打量着大家。还是只小奶猫,毛发大体是白色的,不过在眼睛两侧和背部有橘色花纹,总之非常漂亮。
“想着瀚率喜欢小猫,我就拜托有求必应屋新加了一间房间,在餐厅另外一边。”低着头安抚着小猫的文俊辉阐述着他的安排:“硕珉和珉奎对猫咪过敏,所以我们得把它养在新的房间,每次出房间前还要确保用清理一新去掉衣服上的猫毛。”
“我其实也有点过敏来着。”依旧站在原地的崔瀚率眨眨眼睛。
明显慌张起来的文俊辉愣愣抱着小猫:“啊?那我再送你别的礼物吗?”
“没关系,严重的时候我可以吃药。”计谋得逞的崔瀚率咧开嘴笑起来,伸手接过小猫举在面前,凑过蹭了蹭它的脸。小猫也配合地“喵呜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鼻尖。
“谢谢俊哥,我很喜欢。”他单手搂了搂文俊辉,跟着哥哥去那个新房间安置小猫了。
礼物交换暂时中断,有几个人站起来拉伸肩膀,还有几个忙着添新的圣诞曲奇。不想让大家等太久的文俊辉很快就小跑着回来,开始拆他的那份礼物。
这次是个不大的信差包,由精致柔软的深棕色麂皮组成,角落里用银线绣着“Jun”。“新书包呢。”文俊辉高高兴兴地背起来向大家展示过,好奇地寻找起送他这份礼物的人。
“不止是这样。”李知勋小声说,伸手示意文俊辉将包递给他,脸颊隐隐泛红。
他站起来环顾一周,最后举起夫胜宽巨大的毯子囫囵塞进去,而那个看起来小小的背包竟然瞬间吞下了整张毯子。
“无痕伸展咒。”他简短地解说,又拎起金珉奎膝盖上的飞天扫帚。没等特斯拉主人抗议,这次那把比整张扶手椅还高的扫帚也直接消失在包里。格兰芬多对着空空如也的膝盖捂嘴呜咽一声,可怜巴巴地拉着李知勋的衣角,求他赶紧结束演示物归原主。
“赫敏·格兰杰之前在一个讲座里提到过,说她在逃亡时做了这个:可以在不影响背包物理尺寸的情况下扩大内部容量,还能抵消里面的物品质量,因此易于携带。”重新掏出扫帚和毛毯放回原位的李知勋耸耸肩:“像她说的那样,确实很不好弄,不过那天研究这个房间魔咒时有了灵感。俊总喜欢往行李里塞很多东西,有这个应该会简单很多。”
“哇,那我下次再从厨房带食材来会很方便。”文俊辉高高兴兴接回那个小包,“八楼可实在是太高了,光是从半地下室走楼梯上来就够累的,更何况提着那么多东西。”
不顾李知勋双手还插在巫师袍口袋里,文俊辉紧紧抱住他:“那么复杂的魔法都做得到,知勋真是太厉害了。”
“唔。”简单拍拍文俊辉的背作为回应,李知勋表现得很帅气,尽管他耳尖都红得快要滴血。
旁边洪知秀笑眯眯地,从所剩无多的包裹里挑出唯一那个闪粉色的:“我也很期待知勋打开我礼物时的表情。”
无声对面前的紫色亮片蝴蝶结抽抽嘴角,李知勋表情满是怀疑:“这到底是什么?”
“爱,”洪知秀眼里充满柔情,“我的朋友,是爱。”
闭眼藏起骂人的眼神,李知勋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看好戏的神情里打开那个礼包,果然是熟悉的神奇女巫套装。打开盒子的瞬间,一个穿着粉色套装的小精灵飞出来,绕着李知勋娇媚地唱了首SantaBaby,又在喊过“韦斯莱魔法把戏坊自豪提供”后消声觅迹。
“迷情剂,白日梦咒,还有圣诞限定款的红色侏儒蒲,”一一清点过里面的东西,洪知秀给予评价,“所有你在霍格沃兹必须的东西。”
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李知勋嘴角抽动:“也是所有霍格沃兹的违禁品。”
“装成咳嗽药水送进来的——他们猫头鹰订单服务的一部分。”得到完美客户体验的洪知秀对其服务赞许有佳。
“我就知道这哥会趁机戏弄谁,毕竟是他提的主意。”李知勋抱怨着,手指却不自觉蹭起那只深红的侏儒蒲。不愧是性格极其温顺的生物,它仿佛完全没感受到主人的嫌弃似地,还在受到抚摸时满足地“噗噗”叫起来。
“是不是挺可爱的?”洪知秀笑着问:“还很简单,吃饭时随便喂点什么就能养活,平时只会很安静地陪着你。知勋就给他起个名字吧。”
“Ruby。”干脆地给出答案,李知勋抬手将那个侏儒蒲放在肩头,接着就抱起手臂缩回座位。拒绝和任何人对视的同时,整张脸几乎和小Ruby一样红。
知道对方其实很喜欢的洪知秀笑着摇摇头,弯腰拾起倒数第二份礼物:“好啦,现在是我的。”
等待他的是个圆柱形的金属物件,不大不小,一只手能握住。头尾都是银制的,中间是墨绿色的外壳,上面繁复花纹闪着银白色的光,形状很像麻瓜的打火机。
“实在不知道哥需要什么,感觉已经什么都有的样子,”从开始抽签就苦恼于这点的李灿挠挠头,“正好发现有人按照邓布利多的设计复刻了一批熄灯器,觉得很有意义,所以就送给了哥。”
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洪知秀好奇地按了按头部的按钮,整间有求必应屋瞬间暗下来,所有灯光都被吸进那个小巧的魔法仪器里。有几个孩子们想点亮魔杖,可刚念完咒语亮过小半秒,新的光源就又消失不见。
伴随“咔哒”一声,房间里的光源复位,点亮一片讶异表情。
相比其他人的反应,年纪最小的李灿相当稳重地点点头:“即使肯定没有原版那个厉害,还是可以做到很多事:比如刚才是最全面的模式,也可以一盏盏地熄灭和点亮。”
闻言,调节过转盘的洪知秀又摁过几次,弄得屋里忽明忽暗,每次都伴随几个孩子的惊叹。
“虽然不知道哥会可以拿去做什么,但是总之就,多一个选项?”无论如何努力掩饰,李灿声音里依旧带着明显的不确定。
“会用来做好事的。”仔细将那个熄灯器收进口袋,洪知秀抬头,说话时笑眼弯弯:“谢谢灿尼,是很特别的礼物呀。”
“唔,算是我和净汉哥一起送的?”全圆佑坐直身体,表情很温柔:“这样你明年就不用独自乔装打扮了。我们担心那样总归有点风险,被谁举报给费尔奇可就不好了。”
没等大家根据这段描述猜出礼物内容,李灿就已经提起一件漂亮的白色斗篷。这本身就足够奇怪,因为斗篷往往都是耐脏的深色,然而当李灿将它披在身上时,更神奇的事发生了:李灿的身体仿佛完全消失,只剩头部悬空在那里。
“是隐身衣!”李灿惊喜地大叫。哥哥们还没来得及围过去研究,他就戴上帽子,消失于所有人的视线中。等再出现的时候,他已经走到圣诞树那,期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实在是太酷了!”他摘下帽子,非常兴奋地揉搓着手里的布料。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大家都正等着他,于是毫不犹豫地脱下斗篷叠好,走回座位向全圆佑询问来历。
“还好送的是灿尼,”徐明浩不禁庆幸,“没有比他更懂事的孩子了——我可不想经历一整天不间断的恶作剧,或者再也找不到某位朋友除去头以外的其他身体部位。”
“所以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铁人大叔了吗?”想起那个打扮古怪还有奇特口音的角色,文俊辉甚至有点怀念。
“如果你们还记得我那份吼叫信内容的话,”随着全圆佑开口,现场很快安静下来,“净汉哥和我算莱斯特兰奇家族不在族谱上的旁支——对,就是预言里受到残酷流放那位的后代(注5)。无论如何,我们的某位远房亲戚和纽特·斯卡曼德在霍格沃茨曾经是好友——”
“纽特·斯卡曼德?”抬手示意全圆佑暂停几秒,李知勋向他确认,“《神奇动物在哪里》的作者?”
不可置信地摇摇头,金珉奎忍不住感慨:“神通广大的古老家族。”
“他还送了我们张卡片。”全圆佑举起张素色的圣诞卡,接着挑眉环视一周。在得到大家肯定的表情后,他朗声念起来:
真好。那刻每个人应该都是那么想的。
“我有种预感,”感动之余,同样担忧着的夫胜宽脸都皱在一起,“我们即将违反更多的校规,而这封信会成为我们被学校开除的呈堂证供。”
和他同龄的崔瀚率倒是很酷地抱着手臂,无所谓地耸耸肩:“只要别被谁捡到就行。”
就在这时,李硕珉高高举起手。“我也有礼物要给灿尼。”他宣称,同时从口袋里抽出张自制的巧克力蛙画片。
画片正面是那天他们在出发去霍格莫德前给李灿拍的照片:由这位格兰芬多一年级生扮演的铁人大叔反复摘下眼镜再戴上,重复着“爱的眼神“这句名台词。
开怀大笑着,李灿伸手抱住这位哥哥表示感谢。
等确认每个人的杯子里都重新盛满蛋奶酒,他们重新围成一圈,准备正式碰杯庆祝圣诞节。
“祝酒词该说什么?致我们注定平庸的人生?”崔胜澈调侃,话语显然指向某位匿名传播纸条的巫师。
“不,致我们创造的历史。”尹净汉更正。这位哥很少说这样的话,所以李灿惊讶地望过去,却发现对方也正看着他,并在他们四目相对的那刻微笑着继续:“或许很多人会告诉你,想要创造历史的梦想是无稽之谈。可在我看来,我们的存在已经是独一无二的历史本身,只缺个作者将其记录下来。”
“好,那就致我们看似平庸实则精彩非凡的人生!接着创造历史吧,”权顺荣大喊着,高高举起手臂,“人生是庆典啊!”
十三个高脚杯在空中相碰,恰逢铁人大叔又一次做出个“爱的眼神”。翻过那张巧克力蛙画片的背面,人物简介的位置赫然写着:
李灿,现任霍格沃茨一年级生,魔法界公认会创造历史的明日之星。他至今的成就有:入学霍格沃茨,成为格兰芬多找球手,重新发现有求必应屋,探索霍格莫德,以及拥有十二个帅气的哥哥。此列表持续更新中,尽情期待。
TheEnd?
注1:莱斯特兰奇家族,纯血二十八圣族之一。——《纯血统名录》
注2:金飞侠是种很小,速度很快,还能瞬间改变飞行方向的鸟,在1269年被带到当时的魁地奇比赛现场。因其为比赛增加了许多乐趣,从而之后的比赛都加入了捕获并猎杀金飞侠就能得到150分的规则。然而魁地奇的流行使得金飞侠的数量急剧下降。到了14世纪中期,金飞侠终于被艾丽达·克拉格领导的巫师议会宣布为保护物种,进而被现代的金色飞贼取代。——《神奇的魁地奇球》
注3:普通巫师等级考试(OrdinaryWizardingLevel)通常被简称为O.W.L.考试(O.W.L.),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五年级学生需要参加的一种分科考试,由巫师考试管理局负责管理。
注4:“魂兮归来!”——屈原《楚辞·招魂》
注5:“男儿残酷流放,女儿深深绝望,勇士复仇归邦,展翅从水中飞翔。”——《泰科·多多纳斯的预测》
注6:入学顺序
破历来同人字数记录的一篇文。果然,还得是全员。
熟悉的朋友们可能知道,我特别喜欢埋梗玩。有想到的会用划线评和脚注标识,也欢迎大家添加!
最后就是,我想写个连续的故事,就像JK罗琳塑造魔法世界时那样。无论是神奇动物还是哈利波特,每个故事间都是有连续性的,这种连续性可能是血脉、发明或者不断增多的巧克力蛙卡片。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魔法世界是一体的。这篇文不过是让一群我很爱的人进入这个我很爱的世界,两边我都想非常认真地对待。
其实写的时候能感受到亚欧文化混搭时的某种,不协调性?(梅林知道我多努力在调和脑子里打架的英式翻译腔和韩国语言习惯)好在和朋友表达这种担忧时获得了很多支持。她在试读时寄予了很高的评价,说是“svt的氛围让它变得毫无违和感”。想想也是的,无论多么不同,哈利波特和seventeen的底色或许都是友情、勇气和爱。
想要感谢这次活动组织者。如果不是这份联文邀请的机会,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写这篇文,也不会体验到书写期间那种确切的幸福感觉。还好写出来啦,真好,也希望读完的你可以喜欢这份礼物。
无论别人怎么说,都要相信你的珍贵存在足以创造一份历史。
圣诞快乐,下篇文见!
7周年贺文,全篇3w+
那天,崔胜澈如往常那般醒来,发现这是个没有seventeen的世界。
01
如果某天两个平行世界坍塌重叠,那么一个人是否会拥有两份完整的人生记忆。
崔胜澈,1995年8月8日出生于大邱,目前对此持百分九十九的肯定态度,剩下的百分之一算是留些余地——无论是哪个世...
崔胜澈,1995年8月8日出生于大邱,目前对此持百分九十九的肯定态度,剩下的百分之一算是留些余地——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他,都不喜欢太绝对的语境。
是的,这具身体是崔胜澈,镜子倒映着的这个人也显然是崔胜澈,不过这个崔胜澈是大邱中学的杰出体育老师,依旧和哥哥共用一个卫生间,即使他清晰地记得——直到2022年4月26日深夜11:41分在宿舍陷入睡眠——作为一个名为Seventeen韩流偶像团体队长S.Coups的全部经历,甚至合眼前检查的当日行程。
当然,这不代表另外份记忆里的他不是崔胜澈,因为S.Coups这种耍帅的称呼显然是个艺名。他甚至依旧可以熟练地说出这个名字的含义:S是胜澈和Seventeen的首字母,而Coups这个词在英语里代表成功的变革,是非常雄心壮志的起名法。如果整天老母鸡般督促学生们体测成绩的崔老师有空学习英文,大概率也会给自己起同样的笔名登在校刊或者地方健康专栏。
这种体验很古怪。他的身份似乎从初二那年分裂出两条故事线,有个前往Pledis面试成为偶像的崔胜澈,还有个规蹈矩成为家乡省心儿子代表的崔胜澈。说实话,现在的他自我认知更偏向前者,于是几乎笃定是什么漫画里灵魂穿越的设定,又觉得太过中二,可见无论他是哪个崔胜澈,都迫切地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醒来已经过去一周,他每天照惯例——如果这个世界里体育老师的身份是所谓惯例的话——去学校报道,再凭借这个身份正常活动,比如开车带妈妈去超市购物,或者在酒吧做哥哥最敬业的僚机。他甚至端坐在客厅和某位从首尔回乡的女孩见过面,好应付邻居阿姨过度的热情。对方从事的恰巧是娱乐行业,从打开话头就滔滔不绝地分析起当今Kpop版图。公司依旧是那几个公司,老板们依旧是熟悉的名字,只是其中显然没有Seventeen。
那半似有若无的偶像身份足以让他心无邪念地熬过全程。送客出门后大脑转得飞快,还没得出结论,身体已经坐在电脑前,在搜索栏里输入记忆中弟弟们的名字。S.Coups人生经历中最重要的一环是Seventeen,而Seventeen是由那些他珍惜的团员组成的,所以这很可能是他理解现状的突破口。
换句话说,如果这些人不存在,那么他非常乐意前往医院,从医生手里接过妄想症或是人格分裂的诊断报告。
这个过程并没有那么容易。仅靠韩文搜索,相似人名能刷出几千页的结果,更何况在这个世界里,他们似乎大多都如体育老师崔胜澈般默默无闻。唯二能很快搜索出来的,一个是中国儿童演员文俊辉,还有小时候喜欢探究生活的混血淘气鬼崔瀚率。
就像两个崔胜澈拥有相同的童年记忆那样,他推断,这个世界里的每位Seventeen成员在成为Pledis练习生前的经历都没有改变。凭借些模糊的印象,他又成功定位到B-Boy徐明浩,还有八岁就以MiniRain身份上电视的李灿。
虽然两位中国成员似乎都在本地活动,但是最小的两位弟弟都在首尔,这足够成为崔胜澈动身的理由。离暑假还早,请假只会搅乱固定排班。老师们倒还好,就是各门功课多半会将孩子们期待的体育课蚕食干净,更何况他解释不清具体理由,干脆等到周末才动身。
最早那班KTX停靠首尔后的第一站,自然是度过漫长练习生岁月的Pledis公司旧址。
02
熟门熟路地在隔壁TheKindCoffee点好饮料,崔胜澈咬着吸管往那栋大楼走去。
他敢确定崔老师没来过这条非景点的深巷,一切却都和S.Coups记忆里的没有差别。灰色的砖墙入口,大块的玻璃窗户,还有怎么看都过于高的三级台阶,缺少的只有代表公司的英文Logo。仰着头放空几秒,崔胜澈仔细观察起周围的街道,想着不如找个地方守几个小时。假如孩子们经历了同样的遭遇,总有几个聪明的会来这里蹲点。
视线还没扫完半圈,就捕捉到个可疑人物:戴着兜帽的小小一团,正孤零零地蹲在大楼对面,两个拳头抵着下巴,盯着没有人会打开的大门。
那股哀怨气息太过强烈,逗得崔胜澈差点喷出咖啡。猜测得到确认,他心情轻松不少,又觉得弟弟的模样实在可怜兮兮,当即掏出钱包,数出三张1000韩元的纸币,最后干脆挑张面值5000的,对半用手指折着递过去。
“啊,”以为天上掉钱的施舍对象皱起眉头,反应几秒才想到抬头解释,刺眼的阳光里,眼睛都眯成熟悉的十点十分,“我不是流浪——啊!Coups哥!”他大喊一声蹦起来,不顾行人的侧目,扑过去就要抱他哥。
“认错人了吧。”故意抿紧嘴角装出严肃的样子,崔胜澈假装望向远处好掩藏笑意。
深谙人类社会生活的老虎僵在原地,双臂还在空中维持着张开的状态。“不好意思啊,以为你是我认识的人。”他尴尬地收手,低头挠着后脑勺,又好像不太甘心,再次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你的名字是,崔胜澈吗?”
“哦?你怎么知道的?”崔胜澈十分佩服自己的演技,毕竟他内心小人早已前俯后仰笑得不行。
“啊...这样啊...”完全掩饰不住低落状态的权顺荣重新盯回地面,就那么呆在那里,头顶仿佛有几朵乌云冒出来,十分精准地对着他局部降雨。
“那么说来,”崔胜澈止不住微笑起来,“你长得也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这样吗…”突然有点认生的权顺荣小声附和。
“什么啊,这个世界明明没有Hoshi——”碎碎念到一半,权顺荣猛地捂住嘴,“欧,莫呀!你就是Coups哥?你也过来了?!”
“嗯,”完全在被熊抱的崔胜澈稳住咖啡杯,努力提高声音,好盖过冰块的激烈撞击声,“你过来多久了?”
“27号早上醒来就在这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宿舍里睡下去,醒来就在舞社练习室里的地铺,完全像换了个人,工作什么的也完全不一样了。”从头到脚摸完哥哥,核实对方存在的权顺荣过度兴奋,情真意切地捧住崔胜澈的脸,凑过去就是一个啵啵。
“啊啊啊啊啊啊权hoshi!”很讨厌脸颊那种湿漉漉的感觉,崔胜澈一把抓住权顺荣的袖口狂擦。火气都涌到嗓子眼了,看到弟弟嘿嘿笑着的幸福模样也骂不出口。他只能用没什么劲的拳头砸完对方胸口,甚至也被感染得笑起来。“舞社?”崔胜澈追问起在意的关键词。
“嗯,好像这里的权顺荣,”来自Seventeen的权顺荣眨眨眼睛,笑容有点苦涩,“最后连Pledis都没有录取来着。”
安静地替权顺荣整理过头发,崔胜澈点住他的额头:“不是你的问题,我搜过,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过17Project的企划。”
“这样啊…”权顺荣踢踢路边的石子,再望过来时眼里只剩纯粹的关心:“那哥呢?哥不是在17Project前就加入Pledis做练习生的吗?”
“哇,哥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吗?好棒啊!”权顺荣小幅度鼓起掌,跟着介绍起自己:“这里的我是专业舞者来着——哥看过街头女战士的吧?平时会给爱豆编舞那种。”
“嗯,在这个世界也是那么喜欢跳舞呢,不愧是Seventeen的performance队长。”被权顺荣过于明显的得意模样逗笑,崔胜澈不免好奇:“在这里等很久了吗?”
微张着嘴的权顺荣点点头:“过来之后,每天不在工作就是在这里等着,或者在Pledis另外那座大楼。不过到现在除了哥谁都没看到,已经想着再没人来就去Hybe那里守着试试了。”
“真会有人去Hybe那里等吗?”充满质疑精神的崔胜澈皱起眉毛。
权顺荣歪着头苦思冥想:“感觉珉奎这种孩子说不定会吧…”
“好,”权顺荣点点头,再次抱着膝盖蹲回他的位置。久久没等到跟着蹲过来的同伴,他疑惑地抬头,直直望向正站着耍帅的人。
已经替对方觉得肌肉发酸的崔胜澈礼貌拒绝:“我站着就好。”
不过,等腿麻的权顺荣站起来如奇行种般僵硬移动时,崔胜澈还是笑得蹲了下去。
03
这次相遇似乎用掉不少运气,他们之后几小时都没再碰见其他成员。往好的方向想,这倒是给他们不少深入谈话的机会。
“所以做体育老师开心吗?”已经学乖的权顺荣这次选择斜靠在墙边。他们刚拜访完练习生时期常去的小吃店,现在已经步行到Pledis新大楼的位置——这是原本世界的叫法,毕竟这栋建筑在这个世界里从未和Pledis有过联系。
仔细斟酌过用词,崔胜澈回答:“很平静?每天下午4点就能回家,体育老师也不用辛苦地备课,甚至有点过于平静了。”
“和偶像生活很不一样吧,”权顺荣充满共感地点点头。
“啊,这样...”回应的声音不太高,算是权顺荣认真思考的典型状态。
皱着脸思考几秒,权顺荣问得很直接:“所以哥会怀念做偶像吗?”
“会吗?”崔胜澈歪着头,视线固定在另外个世界里是Pledis新大楼的二层窗户——他们曾经在那里郑重地放过一只蹦蹦,委托她和周围路过的克拉们打招呼。“是会的吧,”因为温暖的回忆,他不由得微笑起来。
同样盯着大楼出神的权顺荣没有接话,气氛安静下来。崔胜澈望向他,注意到这里权顺荣的头发剪得很短,几乎和准备回归的权Hoshi差不多,不过没有染浅,层次也不太分明。他揉了把弟弟的后脑勺:“感觉该喝着酒聊这些?找个地方吃肉吧,然后去Hybe?”
愣愣答应完,权顺荣大步追上已经出发的崔胜澈:“哥晚上住在哪里?”
“还没做计划,”想到什么似的,崔胜澈转头,“你现在住在首尔吗?”
“啊,其实还住在南扬州的老家,”本来已经并肩走着的权顺荣蓦地落后几步,“有工作的时候才到首尔来,需要过夜的话就睡在舞室里,比较省钱嘛。”
崔胜澈了然:“这里也需要照顾家里吗?”
“嗯,其实都不错,就是赚钱辛苦很多,而且在有一定地位前很难熬,”嘟囔着说完沉重的话,权顺荣扬起笑容,试图让气氛轻松些,“不过还能跳舞就很好,能感受到社会对待专业舞者的态度不同——哥知道的吧,这里的我要进入编舞协会容易多了。”
停住前进的步伐,崔胜澈耐心等待权顺荣走过来,再用肩膀撞了撞他的。权顺荣一时没站稳,做综艺般张开双臂保持平衡,看起来晃晃悠悠,不过也只后退半步。注意到哥哥夸张的无语反应,他嘿嘿笑着,说得更加尽兴:“和哥的心情有点像——曾经会觉得Pledis是我的救世主吧,给我做偶像的机会还让我成功。是到这里才想通的:啊,原来真正的救世主一直都是我们自己啊。Pledis没有我们十三个人才不行的样子。”
“不是,话是这么说,可到底哪里和我的心情像了?”心情也明快起来的崔胜澈,没有放过弟弟过于跳跃的思维。
本来就是随性说出来的,权顺荣这才开始思考:“嗯?不是有种——怎么说——跟执念和解的感觉吗?”
对抽象概念的讨论逐渐无厘头起来,两人又嘻嘻哈哈地走过一段路,临近餐厅,崔胜澈眼神突然认真起来:“所以会想回去吗?在这里也能跳舞的话。”
“在说什么话啊,当然会想啊,”权顺荣难以置信地瞪过来,“不提任何别的东西,也不提成员们,退一万步说...”抑制着情绪,他深呼吸过几回才接着说完:“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的权顺荣也是会唱歌的。”
无言揽过弟弟的肩膀,崔胜澈之后再也没有提起这个话题,只是在结账时主动接过了账单。
差不多等一两个小时就可以离开了。毕竟这里比起承载回忆,更多像是justbusiness。
“不是,”遥遥传来熟悉的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你们竟然真的会选在Hybe门口等人吗?是疯了吧?”
04
离Hybe不远的时髦咖啡店里,李知勋双手抱在胸前,对面是手老老实实放在膝盖位置的权顺荣,和散漫地翘着二郎腿的崔胜澈。
“想着不会吧不会吧,孩子们不会真的那么做吧,结果竟然真的遇到你们——哇,真的不敢相信。”李知勋发自内心地感叹。
“知勋你不也是在Hybe门口遇到我们的吗?”崔胜澈理直气壮地反击,“所以,某种意义上你不也是在Hybe门口等人吗?”
“不是啊,”李知勋摆手辩解,“我是这周在Pledis两个位置都等过了,实在没人才想到去Hybe的。”
“Hoshi也说他是在两边都等过,没遇到吗?”敏锐捕捉到双方证词的漏洞,崔胜澈目光好奇地扫向另外位当事人。
“没有啊,”被点名的权顺荣大幅度摇头,“因为舞社中午开始排练,我每天早上都会在两边守着的,怎么没遇到勋呢…”
“那还是讲得通的,我都是下午才去。”即使理解完毕,李知勋还是觉得连路过的蚂蚁都会陪他无语:“不过认识都十年了,你有见过孩子们早起活动吗?”
“啊,”猛地合起手掌,权顺荣幡然醒悟:“这样才会错过啊...”
“应该没有了——如果荣他中午前都守着的话,我下午没多久就会到,孩子们要等的话也不会只等一两个小时就走。”对味道不是很满意的李知勋搅着吸管,好让各层液体融合得更均匀些:“笨老虎有一头就够了。”
完全没有受到打击的权顺荣笑得憨厚,一本正经地哥哥解释起亲故的话外之音:“别看他抱怨了那么久,知勋其实是很高兴遇见我们的。”
“别乱说,”李知勋非常不赞同地避开视线,嘴角带着点微不可察的弧度。
“所以这个世界的你在做什么?”已经完全接受设定,也早已习惯弟弟们拌嘴的崔胜澈选择切入正题。
略微直起身子,李知勋靠向椅背,期间手指在桌面敲出几个切分音:“可能是最无趣的答案?依旧是做音乐的制作人。”
“果然啊,知勋就是天生该做音乐的。”同年的亲故感慨。
李知勋甩开戳眼睛的刘海:“对,写的歌不少,真正发行的没有Seventeen那么多吧——毕竟从自己决定变成由别人挑选的了——但也还算受欢迎?算是我这个背景比较成功的。而且——该说感觉有点神奇嘛——风格和我们的歌很不一样?以为我们已经尝试过很多风格了,但是经历果然会影响人的作品。”
“感觉是好兆头啊,现在得到灵感的话,回去也可以有更多选择。”队长崔胜澈一生兢兢业业,现在甚至有点欣慰。
“不是,先不说我们能不能回去,”权顺荣的声音微弱,“知勋啊,想回去吗?”
沉默着相互对视几秒,崔胜澈呼出一口气,状态随之松弛下来。“真好。”他喃喃。
“是啊,”李知勋微笑着瞥向右手小指,尽管那里空空如也,“又重新聚在一起了。”
“是三队长不是吗?”重新点燃斗志的权顺荣扣着两人的手晃起来:“一起找回孩子们吧!”
明明已经任由权顺荣甩到尽兴,李知勋在抽回手时还是摆出嫌弃的态度,不过很快就转换表情分析起现状:“可他们会在哪里呢?如果不主动去公司那里守着,或许就是没有找我们的念头,或者根本没有过来吧?”
“说实话,即使孩子们真的都过来了,有几个单纯的应该也不会往穿越方面想,”崔胜澈斩钉截铁地断言,“他们只会觉得是自己疯了啊。”
张着嘴附和几声,权顺荣瞟向柜台的方向,终于在第五次欲言又止后开口:“其实之前就想说了,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店员很像净汉哥?”
崔胜澈和李知勋跟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正好和双熟悉的眉眼对上视线。稳稳放妥刚添满热饮的马克杯,半张脸裹在口罩里的店员举起手,眼睛弯弯地冲他们打声招呼:“哟~”
05
“发现是在Hybe附近的咖啡店打工那刻就觉得会碰上,果然预感很准啊。”收班的尹净汉在这桌坐下,完美填补四人桌的空位。
没想到能这样遇见,现在还不太确信的李知勋感叹:“哥是真的一直都很幸运啊…”
权顺荣显然非常兴奋,前倾的身体越过大半张桌子,双手撑着椅子,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就说长得很像吧,我怎么会看错净汉哥呢~”
“嗯~不愧是Hoshi~”尹净汉声音软软的,是和另一个世界毫无区别的互动。
仔细打量完还扎着围裙的亲故,崔胜澈好奇:“一点觉得是臆想的怀疑都没有吗?”
“阿尼,说完全没有肯定是假的,”尹净汉撑住下巴,歪着头扫过三位队友,“可是两段回忆差距实在太大了——在这里我曾经是医学生来着。”
“大发!”权顺荣捂着嘴:“哥果然很聪明啊!”
“嗯,最后没有坚持下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咖啡店打工了。”很潇洒地点点头,尹净汉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虽然这确实是另外个尹净汉的事。
“很辛苦吧,做医学生。”已经将理由猜得七七八八的崔胜澈倚向椅背。
“唔,比起做医生的辛苦,一个人埋头努力好像是更辛苦的事情,这个尹净汉就为此经历过实在很艰难的阶段。”尹净汉垂着眼,一束头发从帽子里掉出来,微微挡住他的眼睛:“其实小时候就想做咖啡师的,所以是不意外的结局?醒来的时候对比过两种人生,于是很清晰地意识到,这里原来的尹净汉,是没有办法坚持过那么辛苦的医学生阶段的。所以就连臆想的可能性都很小,这里的他怎么会幻想出那样坚持过练习生时期的我的经历呢?”
说到这里,尹净汉熟练地将头发撩到耳后,一如他在另外个世界里对待蓄过的长发那样:“所以才会想到的:啊,原来是因为我在另外个世界的身边有你们,所以才会坚持下去的啊——和究竟具体在做什么,或者是否成为过Pledis的练习生,反而没什么关系了。”
很安静的环境里,只剩空调运转的“嗡嗡”杂音。权顺荣清清嗓子,说话间带着感慨的喉音:“不是,果然净汉哥说这种话,真的会很感动呢。”
“啊,这样吗?”注意到纷纷点头的成员们,尹净汉视线落在远处的咖啡机:“其实这几天活得很舒服啊,几乎是幸福的——”声音突然哽住,他笑着叹口气:“不过成员们给的幸福好像太多了,得到过之后什么都比不上的样子。即使现在的生活算是逃避偶像生活的出口,但可能还是会想回到原来的笼子吧。”
“呀,”崔胜澈打断他,却不是多么严厉的语气,“说什么笼子啊...”
“是好的意思呀,”尹净汉笑眯眯地,熟练安抚起又在生闷气的亲故。
招架不住权顺荣的央求,同时也体恤家在大邱的队长,李知勋摆着张扑克脸,仿佛勉强同意带他们回自己的公寓兼制作室过夜。至于真正的原因,走在首尔晚风里的权顺荣毫不脸红地大声揭露:“其实知勋也很想跟我们待在一起的啦。”
即使有过心理准备,知道这个制作室不会有宇宙工厂那么豪华,崔胜澈还是止不住沉默。作为队长,也作为和李知勋认识最久的队员,他已经习惯与公司洽商最优秀的创作条件,好让这位天才制作人拥有足够的发挥空间。这里不算最差,可显然不是太好。要知道,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就连最早期的他们都能蹭着Bumzu哥的设备作曲。
这么想的显然不止他一个。大概是权顺荣没调整手机音量,歌曲放得过响,刚连接好的音响低音段爆出嘶嘶杂音。“啊,声音开小点就没关系的,”李知勋点点头,显然很习惯这个情况,权顺荣却是满脸的难过。毕竟无论在哪个世界,他们都觉得李知勋值得最好的。
伴着其他没在这个世界消失的艺人音乐,大家埋头吃着宵夜。最先结束的尹净汉靠着沙发后仰,怔怔盯着天花板。可能盯得太久了些,等崔胜澈抚过他的膝盖确认,他才重新看向大家:“其实是前两天想到的事,你们知道以前住宿舍,文俊尼走路声音响到像恐龙吧?”
“啊,哥你是不是和他说过好多次来着?”想起来的权顺荣举着筷子询问。
“嗯,因为俊尼是用脚后跟走路的,可是无论说了多少次都不愿意改,哄着也不行。”擅长讲故事的尹净汉情绪生动:“那天周五是我在这里的休息日,正躺在家里的床上发呆,莫名其妙觉得四周太安静了。本来还不理解,安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突然听到楼上小孩‘咚咚咚咚’的脚步声,一下子就很想哭,那时对自己真的很无语。”回忆着那段复杂的心理活动,他笑起来:“后来又躺过半小时才想明白的,啊,原来这是我会怀念的事情啊。”
“什么啊,明明有声音就睡不好的不是吗?”崔胜澈冲他戏谑地挑起眉毛,眼神却在传达理解的意思。
像这样的对话进行得足够多,再醒来时已经是周日中午。尹净汉要赶去咖啡店接班,权顺荣也有舞社的任务。见大家纠结着下步计划,李知勋很快提出方案:“大家都要工作的话,不如下周末再找个地方集合?我反正是自由职业也在首尔,可以向周围的人打听看看。”
“啊对,”本来还愁眉苦脸的权顺荣眼睛亮起来,“不是有那个什么理论,说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六个人,认识到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光是我们Seventeen就有两个六人了啊。”
迟迟没有听到纠正的声音,正订着回程KTX票的崔胜澈抬头,从另外两个抿着嘴懒得说话的队友手里接过科普重任:“说实话,我觉得不是并那么用的——得我们之外的六个人才行啊。”
06
无论具体通过了多少人,总归算是有些成效。至少从李知勋过于冷静和权顺荣过于热情的短信来看,他们有成功得到忙内line和金珉奎的联系方式。
因为确信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崔胜澈作为体育老师的态度也就发生些显著变化。不是因为觉得是其他崔胜澈的事而偷懒,更多是开始以本身这个崔胜澈的身份珍惜地体验着另外种人生。不过,他实在无法压抑住找回弟弟们的迫切心情,于是这次特地提前在周五晚上就抵达首尔,照例宿在李知勋的单身公寓里。
“所以是怎么找到的?”拎着给主人带的晚饭,风尘仆仆的崔胜澈刚落座就抛出问题。
“因为都算文化从业者?”停住开盒子的动作,李知勋转着眼睛回忆起来,“Vernon是最好找的,和其他作曲家朋友提到混血就都有印象。胜宽也是,问了圈夫姓的艺人,说是哪位姐姐婚礼上有印象的的商业歌手。不过Dino和珉奎是他联系到的。”
跟着李知勋手指望过去,崔胜澈这才发现沙发角落里正盖着衣服睡觉的权顺荣。“最近都在你这吗?”他打量着桌上的饭盒暗自庆幸。多半是习惯使然,他无意识就买得很多,他们三个吃也算绰绰有余。
收好最后一个塑料盖,李知勋点点头,利落地分开筷子:“除开南扬州没地方去,舞社排练也很辛苦的样子,干脆就收留他了。”
“唔,”正巧,闻到香味的权顺荣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眯着眼睛研究半天屋里另外二人,最后揉着脸小步挪过来,在桌边盘腿坐好。
崔胜澈往他虚握的右手里塞进副筷子:“怎么那么累?”
“啊,谢谢,”道完谢,神志逐渐回归的权顺荣才想起来解释,“排练和编舞一般都到凌晨,白天有时候得去教偶像们舞蹈,自己也得练习——啊对,Dino现在是偶像来着。”
“本来不也是吗?”李知勋精准狙击。
“嗯…”很深沉地思考过这个没什么营养的问题,权顺荣决定不如夹肉吃:“还有发现Gyu是模特啊。他们两个明天有工作,可能会晚点到。”
特地调到早班的尹净汉隔着玻璃挥挥手,慢悠悠踱过来放他们进门。还没寒暄几句,几人就齐齐打个哈欠,倒是和刀群舞般整齐。
正要再次给门落锁,忽然听见音域很低的疑问:“怎么会在Hybe附近集合?”是套着黑色皮衣的崔瀚率,双手插在口袋里,皱着鼻子打量完周围,就举起手冲室内众位打招呼。
“大家都好早,”尹净汉后退一步,示意弟弟推门进来。
“嗯,收到Woozi哥消息就很兴奋,昨晚更是像要春游那样没睡好。”心情显然不错,混血男孩极具特征的走路姿势此时都轻盈几分。
欣赏了会儿重聚的画面,尹净汉第二次试图落锁,不过这次是几乎破音的高喊。“等一下!!!”远处摇摇奔来个双手抱着行李包的人,边跑还边甩着零乱的头发管理形象。急刹在玻璃门前,夫胜宽弯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没来晚吧。”
“本来想怪你们让我提早上班的,”尹净汉回望柜台上方的时钟,“现在倒确实是要开门了。”
07
一行人点完饮料,换了张比上周更大的桌子。全程夫胜宽眼圈都泛着红,又觉得其他成员都酷酷的,实在太不好意思,坐下就摆出张夸张的哭脸,试图用综艺效果掩盖过去:“醒过来的时候以为是个梦,恍惚过好几天,以为大家都不是真实存在的。”
“哎一古,宽呐…”权顺荣揉揉他的小臂,那里肤色比另外个世界的深上不少。
端正地将书包挂在椅背,崔瀚率注意到哥哥们关切的目光:“我其实倒还好,感觉是穿越的想法比较强烈?和电影里的设定很像。”
“Vernon尼感觉会立刻体验起新生活啊,”李知勋笑着猜测。
和亲故截然相反的夫胜宽吸吸鼻子,小声抱怨着去整理对方的头发:“什么啊,真是这样吗?”
正要和他接着拌嘴,夫胜宽瞥见在柜台后的尹净汉。也许是因为咖啡店地段太好,周末清晨的顾客多得出乎意料,加上有同事迟到,尹净汉独自忙得不行,队伍却越来越长。示意大家继续聊,小跑过去的夫胜宽主动询问尹净汉是否需要帮助,然后就熟练地在柜台后操作起咖啡机。
“胜宽一直那么会做咖啡吗?”自诩最了解成员们的崔胜澈疑惑。
“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新设定吧,”李知勋摊开手,视线转向另外位弟弟,“所以,Vernon你的设定是什么?”
很喜欢“设定”这个电影用词,崔瀚率兴致勃勃地介绍起这里的生活:“其实我的没什么变化,还是在做说唱,算是独立rapper?啊——”想起什么的他拍拍额头,“这里也去过ShowMetheMoney,不过是第五季。”
注意到哥哥们瞬间紧绷的神情,崔瀚率小幅度耸起肩膀:“这次经历没有那么不愉快。可能因为年纪太小,第一轮就没有进,不过也没有团队可以宣传,所以完全没有讨论度地就那么发生了。”
“现在呢?”心情依旧不怎么轻松的权顺荣帮着转换话题。
“就和朋友们写写歌,再发到Spotify这类软件,不算太正式,也没什么收入,不过挺开心的。”崔瀚率双手再次插进口袋里,扬起的笑容露着几颗牙齿。
觉得弟弟偶尔展现的孩子气可爱,崔胜澈也跟着笑起来:“感觉是很好的生活啊。”
“嗯,感觉很,自由?”找到精准词语的崔瀚率点着头赞同:“在大海里游泳的感觉。”
“这样吗…”三队长交换过眼神,一时竟没人开口。
“呀崔瀚率!”捧着托盘过来的夫胜宽顺风听到半句,重重地砸下几杯饮料,插着腰就和亲故拌起嘴:“难道之前的世界是囚禁你的鱼缸吗?”
“不是,会那么想吗?”拧着眉毛接过自己的杯子,崔瀚率完全处于困惑模式:“我说这里的生活像大海,不代表之前的就是鱼缸吧?而且,难道鱼在鱼缸里就不游泳了吗?”
隐约感到理亏的夫胜宽声音弱下来:“谁让你听起来实在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就算是鱼缸,如果是水族馆那样的巨大的、不会限制成长的、能让鱼安全地见识更广阔的海底世界,或许也比独自在危机四伏的大海里孤独游着要好?”认真辩证起来的崔瀚率提问。因为夫胜宽已经回去帮忙,纯真的眼神只得扫向哥哥们。
“额,”差不多理解到70%的程度,隐约发懵的崔胜澈坦白,“我们以为你更喜欢这个世界。”
“啊,是这样啊!”崔瀚率恍然大悟:“所以才会那么问吗?”
权顺荣用力点点头:“毕竟Vernon尼一直是有自己世界的孩子啊。”
“说实话,比起问没有Seventeen的我会是怎么样,不如说我已经是和Seventeen共存着的了。”食指摩挲着脸颊,崔瀚率专注地整理着大脑里的各种想法,好用语言转换出来:“也许这个世界的Vernon不会想去有Seventeen的那个世界,但以现在意识的主体Vernon——也就是我所说的‘我’——来说,‘我’会想回到原本的生活。”
他手指在桌面画过一个圈:“我们,所有人在一起属于Seventeen的生活。”
“果然心情都会是一样的啊。”说完,李知勋就盯着饮料发起呆。直到串椅子拖拉的尖锐声响,注意到胜宽回来了的他又逗起小孩:“不过胜宽这样的就完全不需要担心。”
“什么啊,”刚来就莫名中枪的夫胜宽噘起嘴,可又迫不及待地想加入话题,于是讨好地笑起来,“在聊什么啊?”
伸手替小孩拍掉衣袖处沾着的咖啡粉末,崔胜澈又注意到他脚边的行李袋:“胜宽是从济州岛来的吗?”
“所以是歌手吗?”没太理解的权顺荣试图搞清楚关系。
夫胜宽难得有些迟疑:“算是,吧?不是太正式的歌手,在济州岛四处跑商演的那种。工作零零碎碎的,不是太好维持生活,所以也会打零工。”
“所以才会做咖啡吗?”崔瀚率感叹:“很厉害呢。”
“那是这个世界的夫胜宽,你在我们的世界是很优秀的歌手。”怕弟弟共情太深,崔胜澈出言提醒。
几乎要掩不住情绪的低落,夫胜宽眼睛眨得很快,似乎要这样才不会掉眼泪:“但这也是人生的一种可能性不是吗?如果Pledis没有注意到我的视频,或者我没有通过筛选,我过的很可能就是现在这种人生。知道吗,那种每天都要给自己打气去努力奔跑,可无论跑得多久多累,离目标的距离都没有改变的心情。”
手指抵着太阳穴,李知勋静静地陈述:“像我们练习生时期那样。”
“像我们练习生时期那样,”夫胜宽认可地重复,“辛苦却找不到出口,甚至为了振作起来继续前进,只能欺骗自己。”他深呼吸过几次平复情绪,折起吸管的包装纸转移注意力,声音因为鼓起的脸颊变得嘟嘟囔囔:“可现在会就连觉得那样都太幸运了,因为只是一段时期,还是跟成员们一起。这里的夫胜宽几乎是,孤独地困在迷宫里了。”
自从来到这里,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感受过这样的情绪。也许因为主体意识不属于这个世界,于是面对两段记忆就想要比较,又难免觉得属于Seventeen世界的生活更好。不过,在庆幸自己是Seventeen的同时,也忍不住就会对这里的自己产生怜惜。
真是的,什么时候成熟成这样的。崔胜澈揽过害羞弟弟的肩膀,在一众“怎么独自装帅啊”的起哄声中,大力揉过他的头。最近每每午夜梦回,他都会忧虑孩子们的心理状态,如今竟也踏实不少。
不知不觉间,原来早都长大了。
08
金珉奎入场的瞬间,同样成功收获起哄一片。紧咬着牙,受到久违打击感的185模特先生闭眼收住情绪,抽出把椅子坐在夫胜宽对面。
“珉奎果然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打扮得那么好看啊,”已经下班的尹净汉笑眯眯地调侃。
连妆都没卸就跑来的金珉奎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在说什么啊,明明是拍摄完急着赶过来才会这样的,哥就放过我吧。”
“竟然是模特呢,”永远不会错过这种机会的夫胜宽啧啧感慨,“果然任何世界都不会放过长得帅的人啊。”
“所以是在夸我帅吗?好啊,那我就接受了啊。”凶巴巴地冲弟弟呲出牙齿,金珉奎很快又“嘿嘿”笑起来:“其实他考进学院的时候想做幕后来着,结果从教授到同学都说还是转去模特专业吧。说实话刚开始还挺得意的——”
察觉不对的李知勋比出暂停手势:“等等,竟然是用‘他’在指代吗?”
“哇,竟然完全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啊。”权顺荣也跟着感慨。
无措地四处看了圈眼色,直到得到崔胜澈让他继续的眼神,金珉奎才撇着嘴辩解:“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他啊——和Dino联系上的时候,就把我和他完全区分开了。”
“哥接着说吧,本来还挺得意的?”崔瀚率替他续上原来的话。
“哦哦哦对,刚想说模特嘛,说起来是很光鲜靓丽的职业吧,收到很多工作邀请是会高兴,结果发现根本没有人在乎金珉奎是谁——啊,就先让我说完再问问题可以吧?”暂时忽略成员们的疑惑,学乖的他为了不被打断而加快语速:“就算他们想要长得很帅的人,可是人只是用来衬托商品的架子,品牌方不在乎你是好人或者坏人,只要展示出商品就算完成工作。开始觉得那些照片是我和摄影师一同创造出来的作品,后来才发现我是随时都可以被取代的。”
突然主动停下来,是因为正巧戴着口罩的李灿走进来。不想打断大家,忙内冲大家摆摆手算作招呼,接着就安静地坐在桌子末尾,摊手示意哥哥继续。
“听起来很深刻,不过好像就是关种的心理诶。”想制造综艺效果的夫胜宽习惯性抛梗,又在那双受伤的狗狗眼里败下阵来。“哎噫,”他小跑着赶到桌子对面,从背后搂住金珉奎的脖子撒娇,“我们之间还为这种事生气的话可怎么行啊。”
“所以才会用第三人称吧,这样珉奎哥可以和那些痛苦的经历分隔开来?”得到肯定答案的崔瀚率向后撩过头发:“哥也是真的很辛苦啊,心理层面上。”
“总归也算过去了,现在就是很怀念我们作为Seventeen的作品。想想大概就是因为我们每个人的参与度足够高,才都能确定最后发出的声音是和谐的吧?”得到在座所有人肯定的金珉奎终于笑起来:“感觉明明是很小的事吧?可是就是对我很重要。”
确认金珉奎的心情已经平复,尹净汉抬眼望向远处的李灿:“所以珉奎这里是Dino联系到的?”
“啊,”从进来就在放空的李灿坐直身体,“是的。经纪公司先收到Hoshi哥舞蹈室的联络,转达给我后想起可以拜托他们打听成员的信息,想不到就这样找到有过合作的珉奎哥了。”
打量着艺人打扮的弟弟,崔胜澈的目光柔和:“我们之中最厉害的是灿呢,竟然还是偶像呀。”
“没有没有,”条件反射般大幅度摆起手,李灿很快回到安静的状态,眼神落在纠缠的十指间,“其实就像珉奎哥说的那样,刚醒来的时候觉得很分裂,因为太不一样了。”
“可你从小就坚持要做偶像不是吗?这样也会失落吗?”夫胜宽斜撑着头疑问。
气氛很安静,因为所有人都想给弟弟让出倾诉的空间。李灿感激地环视一周,手肘撑在桌面上,好和大家离得更近:“以前不也会说吗,我们成员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珍贵和特别,现在更是切实地体会到这点:原来人际关系会是工作中那么辛苦的一环啊。因为知道和亲密的朋友们一起工作有多快乐,过来之后面对现在的团体里就会很痛苦。不是说关系有多么差劲,只是见证过最美好的东西,会很难再以平常心面对普通。”
感同身受地点点头,因为舞社和对方经纪公司有合作,耳朵里飘进过风言风语的权顺荣小心翼翼地开口:“而且,团体还有些不好的传闻对吧?”
“是啊,队友明明有丑闻呢,”再次苦涩地笑一声,李灿头垂得更低,“公司却说有曝光度是好事,传闻随意发酵也没关系,危害到我也没关系。”沉默几秒,李灿余光注意到身边金珉奎的视线。他试图轻松地结尾,即使连他自己都不觉得好笑:“相比之下,Pledis竟然也不是最恶毒的会社呢。”
回忆如海浪般涌来,金珉奎张开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用手贴住弟弟的后颈,努力传递些温度做无言的安慰。
李知勋眉头微微蹙着:“有和公司谈过之后怎么办吗?”
“也许会转向个人发展吧,算是好事?”没仔细考虑过这块,李灿边说边思考着,“但是果然,团体能展现出来的力量和个人是不一样的。没法继续团体活动的话,也是偶像生活的遗憾啊。”话音刚落就听到声激动的“没错”,李灿终于露出真心的笑容,右手握成拳头,和飞身跃过来的舞蹈队队长权顺荣相击。
全程都听得很认真的崔瀚率举手提问:“所以会觉得不该做偶像吗?”
“啊,肯定还是想做偶像的吧!不过现在算是知道了,”李灿的笑容如他身后的阳光般灿烂,“不想做的,是知道Seventeen的存在却不是Seventeen一员的偶像。”
“哇哦,punchline。”金珉奎脱口而出。同时夫胜宽被肉麻得仰天叹气,权顺荣则惊叹着鼓起掌,正在憋笑的崔瀚率肩膀小幅度抖动着,崔胜澈和尹净汉交换完眼神就抚着额头好藏起表情,而完全受不了的李知勋正闭着眼小声尖叫中。
等混乱终于平复些,年长的几个整理起场面。数完现场的几个孩子,权顺荣苦着脸发愁:“海外的三个该怎么找呢?”
“比起海外的,”过度早起的崔胜澈伸个懒腰,眼睛依旧清明,“其实更好奇剩下两个韩国的会藏在哪里啊…”
09
不管在哪个世界,吃饭都是头等要事。商量着要去记忆中的烤肉店,除去之后有工作的李灿和权顺荣,六个人分开乘坐两辆出租车。崔胜澈在副驾驶,饶有兴味地听着后排两位98弟弟拌嘴。
“不是,我只是随口说的鱼缸啊,”完全没料到后续的夫胜宽眼睛睁大,“怎么就不放过我呢。”
不甘示弱的崔瀚率振振有词:“因为是很有趣的比喻啊,觉得一定说清楚才行——如果在鱼缸里就能让更多人听到我们的音乐,并不是坏事啊。”
“知道了知道了,”夫胜宽随意应下,敷衍态度又激起新一轮的辩证。
在幼稚的吵吵闹闹里碰到红灯,司机侧头向崔胜澈确认:“收音机就那么开着可以吗?”
等崔胜澈回过神来,后面的谈话仍在继续,不过大概已经换过十几个话题。“所以你有能联系美国的手机吗?”是夫胜宽在问。
“嗯,”崔瀚率拍拍书包,“在我另一个手机里。”
“什么啊,”夫胜宽张着嘴感叹,“竟然有两个手机?”
好奇怎么突然安静起来,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过几位乘客,发现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节目,便兴致勃勃地推荐起来:“这个节目很好呢,主持人声音很好听吧。”
“具体是哪个电台的节目呢?”向忠实听众确认完地点,崔胜澈和弟弟们交换过肯定的视线:“能更换目的地去广播台吗?”
10
正好赶在节目结束语的部分抵达,三人对如此意外的契机满是感慨。“我们其实也很久没一起来过电台了吧?”崔胜澈打量起建筑入口。
“嗯,不记得有几个门了,”随手将行李袋搁在地面,夫胜宽四处张望起来。
没有大铁门拦着,能自由通行的他们反而不知道该往哪走。崔瀚率慢悠悠地踱步到建筑侧面,摆摆手再沉稳地走回来:“没有后门。守在这里的话,就算硕珉哥坐车出来,应该也能看见我们。”
闻言,奔波一天的夫胜宽也就倚坐在花坛边,而崔胜澈点点头掏出手机,刚打算和聚餐地点另外几人通报情况,就听见过分高亢的尖叫声。
“啊!”正准备下班回家的李硕珉注意到三个熟悉身影,直接从还没完全打开的自动门缝间挤出来,飞奔而来的速度过快,背着的帆布包都快和地面平行,“啊啊啊啊啊!”
实在是太激动,冲到成员面前的李硕珉急急刹车,随手抓过最近的崔瀚率就晃起他的肩膀,期间还在输出惊喜的呼叫。混血男孩打招呼的声线都被摇出颤音,夫胜宽和崔胜澈笑得肩膀狂抖。几秒后,终于意识回归的李硕珉才松开双手,摆出投降状急急解释:“不是啊,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就是,你们莫非认识我?因为我应该认识你们,虽然我们没见过,啊其实我也解释不清楚,就是有种很诡异的感觉——”
“DK哥,”反手牢牢把住李硕珉的肩膀,崔瀚率给予认证时还有点头晕,“我们认识你,你也认识我们,我们之前都是Seventeen。”
面对李硕珉铜铃般的眼睛,崔胜澈尽量简要地解释,“我们也都是醒来后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
“哇,大发,”立刻捂住嘴的李硕珉神情严肃,“我真的以为是我疯了来着。”
“差不多都是这样。”夫胜宽认证。
广播台离预定的餐厅不远,一行四人干脆沐浴着凉爽的夜风步行过去。了解到他们在出租车里的经历,李硕珉恍然大悟:“这样你们才会发现我是电台DJ啊,真的很巧呢!那现在你们都在做什么?”
“也都各有各的工作,可以吃饭的时候再聊,”依旧在感动的夫胜宽吸吸鼻子,“能找到硕珉哥真是太好了,在这里还顺利吧?”
察觉到气息不太对劲,崔瀚率提醒哥哥:“哥不用顾及我们啊,什么都可以跟我们说。”
“真没什么啊,都挺顺利的。”正好扫过来阵风,李硕珉甩甩头发,唇角弧度向上:“不是没考上艺高嘛,这里的我比起被人介绍进Pledis,改成被介绍到广播台里。大概因为是我的声音吧,节目意外得受欢迎,时段变得不错,还能请到很大牌的嘉宾,我只要把持好氛围讲话就可以。”
“真好啊,”夫胜宽也笑起来,“好像很喜欢这份工作呢。”
“是啊…”眺望着远处的李硕珉声音低下去,重新回到面无表情的模样。
不喜欢这样的欲言又止,崔胜澈再次强调:“DK啊,是真的可以什么都跟我们说的。”
目光再次聚焦在周围的成员们,熟悉的笑容回到李硕珉脸上。“啊抱歉,很明显吗?”他不好意思地揉过后颈:“就是有点不习惯这种了。”
“不习惯这种?”因为担心,崔胜澈的眉毛就没松开过。
能够感同身受的夫胜宽揽住哥哥手臂,无声地提供支持。体会到这份心意,李硕珉感激地拍拍他的手,接着陈述起复杂的心情:“还有一层就是你们刚才说的,我们Seventeen不是很真实的组合吗,彼此之间什么都可以摊开着讲。可是作为电台DJ,很容易就会戴起一层面具。主持的时候会忍不住揣摩,那个人内心的想法会是什么呢?他是真的发自内心在笑着吗?会很想关心这种,想让他们真实地笑出来,可是会发现最好的方法其实是装作不知道啊。”
不太能理解的崔瀚率歪过头:“装作不知道吗?”
他扯着嘴角,尽力平静着语气:“可是如果要孤军奋战的话,果然很难啊。”
“现在不是孤军奋战了,”崔胜澈捏捏弟弟的脸,“我们会重新聚在一起的。”
他们停在路口,街对面就是暖黄的餐厅灯光。深吸几口气,情绪平复下来的李硕珉试图活跃些气氛,用重新攒起的兴致提议:“所以其实可以不认真工作了吧?知道我们来自另外个世界的话?”
没想过这点的崔胜澈鼓起一边的脸,认真分析起那么做的优劣点:“总觉得会不好意思吧,我们回去后,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可能得继续生活?”说到这里,他停顿几秒,在绿灯亮起那刻轻不可闻地问自己:“更何况,如果回不去呢?”
11
又是一个周末,机场抵达的玻璃门缓缓拉开,在徐明浩和文俊辉出现的那刻,崔胜澈就大力向他们挥起手。
“哥一个人来的?”抵不住崔胜澈想帮拿行李箱的热情,两手空空的徐明浩挠挠头,快走几步跟上他们。
“嗯,Shua也还有一小时到,都来的话车坐不下。”张望着机场内的指示牌,崔胜澈冲他们挑起眉毛,“先去休息室坐着等等?”得到肯定回复,他便急性子地向两位太久不见的中国弟弟询问:“你们怎么联系上的?”
“我这边是完全震惊。本来以为是睡前读的小说太真实让我代入了,结果经纪人说有个艺人主动来联系,一看不就是明浩吗。”文俊辉的语气很生动,将当时心情展现得活灵活现:“刚聊上十分钟就抓紧办起韩国签证了——还好我们护照都没过期,不然出境挺难弄的。”
正好在播放着到达航班信息前的电视发现有长椅空着,三人并排坐好。核对完洪知秀的航班信息,崔胜澈不知最近第几次问起成员们的近况:“所以俊是演员?”
“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徐明浩笑着吐槽,却还是顺从地推过自己的行李箱给他玩:“不过俊哥确实感觉会很知足,这样真好。”
“我?”两手同时折腾着箱子们的万向轮,文俊辉答得没头没尾:“出乎意料地,很想跳舞啊。”
文俊辉连连摆手,挥舞着手臂做起些简单的基本动作:“不是,就是我自己。来到这里之后试着根据回忆做出动作,发现就是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没什么柔韧度,肌肉记忆也需要从零建立,不再是之前那种看到舞蹈就能接近完美地复制出来的熟练。”手掌捂着后脑勺,他斜过身子思考了会儿:“怎么说,是有点难过的事情。没想到会那么怀念这个,不过本来就是因为看到Hoshi他们舞跳得很好才想留在韩国做练习生的嘛。”
“似乎可以理解,”手指抵着嘴唇的徐明浩靠向椅背。
眼睛向上瞄着天花板,文俊辉在脑内搜索着合适的词语:“就是,觉得舞蹈成为缺失的一块?本来的文俊辉因为没有了解过,所以应该没有关系,但是现在的文俊辉非常迫切地想展示出那一面,不仅仅是演员的那面。”
“本来是不是想摆脱可爱童星的印象才来公司的?”坐在末端的崔胜澈手肘撑向膝盖,确保身体前倾的幅度大到能和远处弟弟对视。
“哇,哥竟然记得。”文俊辉敬佩地鼓了几下掌,又别着头整理起想法:“其实无论哪个文俊辉都有这种想法吧,不过这里的文俊辉没有契机那么做。其实来这里之后有部很严肃的电影要杀青,由Seventeen的我接棒来继续拍。原本很不安,却凭着演员文俊辉的经验很好地完成了,于是意识到原来技能是要靠人生选择得到的啊。”
“别那么说,”崔胜澈严肃地纠正他,“你本来的演技就很好。”
“这样吗,”文俊辉吐吐舌头,语气轻快起来,“那或许是别的技能?比如来到这里之后文俊辉韩语突然变得非常熟练,剧组的大家都佩服来着,说我深藏不漏哈哈哈哈哈!”
“真是的,”忍不住笑出声的徐明浩撸了把对方的头发,接着就往崔胜澈的方向后仰,好避开文俊辉虚张声势的乱拳攻击。
稳稳接住弟弟的崔胜澈仍由他们闹到休战,才拍拍身边孩子的肩膀:“明浩呢,在做什么?”
“很难定义,应该就是明星吧。”注意力回到谈话的徐明浩目视前方:“说是偶像,确实在类似Produce的中国版节目里出过道,可是在限定团体解散前也没发行过几首歌,更没什么舞台的机会。现在因为人气能参加各种各样的节目和综艺,是值得感激的事情,但是偶尔也会想,我做的到底是什么职业呢?”
“明浩这样的,”下意识开口,本想帮弟弟解释的文俊辉忽而有些迟疑,“在中国很多最后都是演戏吧?”
早已习惯和社长们开会讨论发展方向,皱紧眉毛的崔胜澈遵循第一反应:“没有办法和公司商议吗?”
“这么看来,好像每个人都有些不如意的地方...”双手抱在胸前,同样愁眉不展担心着的文俊辉长叹一声。
“是,这就是生活吧。”给予哲学感悟的文俊辉站起来,一手推着一个行李箱向到达大门的方向跑去,又是活力满满的样子。
没心没肺的背影过于可爱,崔胜澈和徐明浩交换视线,同时摇着头笑起来。
12
“是净汉的主意,”崔胜澈扫过后视镜,确认两位中国弟弟都有稳妥地坐好,随即发动汽车。他们在这的条件不比Seventeen,车是从南扬州借来的,经济实用的两厢构造,就是差点塞不下行李,于是文俊辉和徐明浩之间隔着个圆桶形状的旅行包,他们倒乐得倚在上面休息。
往后备箱瞄过几眼,文俊辉发出敬佩的声音:“哥行李好多哦。”
“没打包什么啊,”亲切地用眼神问候过弟弟,敲着手机给母亲报平安的洪知秀解释:“越洋航空可以托运两个行李,所以让我带点东西回去。”
“哥还要回去吗?”徐明浩眨眨眼睛,猛然意识到他根本没订回程机票。
拇指微微顿住,洪知秀歪过头:“我可是请的年假。”
“那是什么啊?”后排两位自由职业者虚心请教。
“不知道别的是什么样,但我们公司一年有20天年假,无特殊情况最多可以请两周,所以我申请休息到29号。”还比着两根手指的洪知秀不解:“反过来说,你们的计划是?”
“我本来以为就是像日本动漫里那样,”犹豫怎么解释最清楚,文俊辉双手无规律地在空中比划着,“集齐我们13个人就会‘biu~’地一下回到原来世界的那种。”
“啊~我也觉得会那样,”微张开嘴的洪知秀附和点头,配合弟弟天马行空的思路跑起火车,“出道日那种不也很可能嘛,时钟从11:59变为零点的那瞬间,啪。”他清脆地打过个响指,仰着头接受来自后座的highfive。
“啊,不是啊,”洪知秀冷淡否认,“那是因为公司至少要提前两周请假。”
“噗。”这段起承转合太妙,旁听到现在的崔胜澈终于忍不住笑场。
尴尬地折腾了会儿旅行包的拉链,徐明浩感慨:“感觉shua哥适应得很好啊。”
“不是啊明浩,是逗你们太好玩了。”许久没这么做过,洪知秀瞥向后视镜的眼睛里盛满笑意。
左转灯清脆地跳着,等待转向灯的崔胜澈手指敲着方向盘,视线扫过亲故的侧脸:“所以到底在做什么,那么忙?”
“会计税务,”洪知秀望过来,“幸好你们是在四月后联络的,不然才是真的忙。”
“不联络就不来了吗?”崔胜澈试图放软声线,尽量不让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诘问。
“那你觉得我是怎么提前两周请到假的?”洪知秀笑得更加柔软:“好难得,竟然连Coups都绕进去了。”
心算过日子,这位最晚也得在穿越的第三天就规划起首尔之行。崔胜澈踩住油门,不服输地想从这份完美说辞中找些漏洞:“不担心只是你的幻想吗?”
“嗯,这种心态很好。”注意到洪知秀脚边和他在另外个世界的品味不太相似的双肩背包,崔胜澈莫名觉得印刷在背包正面的商标眼熟,似乎是家国际商业公司:“说说吧,在LA怎么样。”
“很忙碌,很普通的社会人生活,淡季朝九晚五,旺季总在加班。”收起手机的洪知秀翘起一支腿,膝盖抵着交握的双手:“说普通可能不太公平,是很有名的公司,收入也很稳定,所以算是同龄朋友们羡慕的生活。”
“别人的想法不重要,”又一次打满方向盘,崔胜澈提出更在意的事,“你本人觉得呢?”
“确实是场冒险,到现在会后悔吗?”大方给予认证的崔胜澈,同样不吝啬于考虑最坏的情况。
从来没考虑过这种问题的崔胜澈沉思片刻:“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心情呢?”
因为共情能力足够强,同样感受着复杂情绪的崔胜澈向后梳过刘海:“我以为你之前有走出这个阶段,大概是去年回归的时候。”
“没有啊Coups,我之前从来没有想通过,”略带惊讶地瞥过司机的侧脸,洪知秀唇角上扬,为对方这份从未提及过的细心,“我当时只是决定将已经选择的路走到最好。”
“那你现在的想法是?“好多问句,意识到这点的崔胜澈也觉得有趣。这算是他在成为队长后学到的,多用开放性的问题,顺着成员们的思路聆听想法。沟通不是表达任何想说的,更多是倾听和理解。
已经能轻松说出来的洪知秀耸耸肩:“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生活本身,还有正在做着的这份工作,算是证明做出另一种选择的我仍然有实现梦想的能力吧。”他的语气调皮起来:“你看,这个世界的我没有成为流浪汉,也没有过量使用药物,算是好好地成长到27岁,甚至成功向来自Seventeen世界的我证明,嘿,这里的你也能过得很好。”
“而在这之中,”骄傲地扬起一边唇角,崔胜澈十分确定,“你选择的是回韩国见我们这个分支。”
喜欢戏弄人的洪知秀试图泼出冷水:“或许是因为已经买好机票才来的?”
明明从来到这里的一开始就是那么打算的。不想再做纠缠,崔胜澈斜眼打量过亲故狡黠的笑,右手握拳砸向他的肩膀:“我有没有说过你其实是成员里面最难对付的一个?”
“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洪知秀挑着眉毛望回来,“那其实是因为你允许我不好对付的?”
无奈地摇摇头,崔胜澈突然记起另外两位过于安静的弟弟。后视镜里的他们正襟危坐着,连千禧一代的最爱手机都没在看。“怎么都不说话?”他问。
受到冲击的文俊辉摊开两只手,先是数出十三,又掰着手指减去在场的四个,最后无辜地眨眨眼睛:“这样的对话,还再要发生九次吗?”
“你们来得巧,”崔胜澈一本正经地开玩笑,“还差一个就能集齐龙珠召唤神龙了。”
14
首尔的车位不好找,所以是借用金珉奎公寓的地下车库。反正他们那户从未用过车位,连模特先生自己都是借这个契机才第一次进入大楼的B1层。
端正地停在两条线划出的空位内,崔胜澈跨出车门的瞬间就扭转身体伸个懒腰,正好瞥见已经等在电梯处的权顺荣。“哦Hoshi!谢谢你的车,”他扬扬手,向迎来的人递还钥匙,顺便送出赞扬,“做得挺好的啊,还给伯父伯母买车了。
“诶,说什么呢,”权顺荣发出谦逊的喉音,“比起Seventeen差远了——果然还是会想买更好的车啊。而且这里的我也没钱赞助姐姐做双眼皮手术来着。”
“不是,”冲过来和哥哥拥抱的徐明浩重新拉开距离,揉着权顺荣的脸吐槽,“这样到处说,我真的很怕有天哥被姐姐打死啊。”
“唔唔,唔唔唔唔!”说不出话的权顺荣眼神微微透出恐惧,又忙不迭转头和洪知秀文俊辉腻歪起来。四个人你贴贴我我抱抱你,直到崔胜澈一声令下,才互帮互助地搬运起行李。
“珉奎呢,”辛苦推着两个箱子的崔胜澈问,“怎么不来帮忙?”
权顺荣老老实实地汇报:“在临时大扫除,说不能在成员们面前丢脸。”
“果然爱整洁都是人设啊,”装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洪知秀玩笑着总结。
闻言,文俊辉疑惑地打量起四周:“这里没有珉奎也没有摄像机,哥怎么还像在做综艺?”
“俊啊,很好。”喜欢看亲故吃瘪的崔胜澈和弟弟击掌,即使后者不太理解为什么会得到赞扬。
比起其他独自在首尔打拼的成员,金珉奎的公寓大得出乎意料,甚至有个宽敞的开放区域做公共空间。受不了哥哥和亲故们调侃的眼神,平行世界里的金CEO急急解释:“我是和室友一起住的昂,一个人绝对付不起这种房租的!”
“室友还是圆佑吗?”打量着装饰海报的洪知秀脱口而出。
“在这个世界里不是啊,只是另外合租的两个人,”算是说到金珉奎的伤心处,他整个人都像晒过头的小草般焉下来,“如果是就好了。”
同样时隔一周才回到首尔的崔胜澈蹙紧眉毛:“还是没有消息吗?”
“嗯,昌原老家那边说在首尔的电视台工作,可真的在电视台里打听,又说家里出了事,已经请假快两个月了。”竹筒倒豆子般交代完情况,金珉奎表情皱皱巴巴的,“哥,我很担心。”
“圆佑(哥)会在哪里呢?”整个周末,所有人都在疑惑着。
周日傍晚,十二个人都聚在尹净汉打工的咖啡厅,士气低落地占着最大的那张桌子,面对店员赠送的甜品都无法打起精神。
年纪大的几个若有所思地交换过眼神,而弟弟们已经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混乱的场面里,忙内高高举起手:“哥!”
全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同个地方,早已习惯的李灿也不怯场:“无论如何,能去束草看看吗?”
“哇,不愧是效率很高的Seventeen啊…”望着周围几位已经分头开始安排出行计划的成员,无所事事的权顺荣啧啧感慨。
“哇,”随意将手机扔回桌面,终于请完假的李硕珉感慨,“原来逃避工作是那么爽的事情。”
“不是,这位大叔你是从哪里闯进来的吗?”正在敲打手机的夫胜宽忍着笑吐槽。凑在他身边的金珉奎盯着页面里能租的房子咬手指:“所以就明天动身?”
“嗯,先订两天吧,之后想到什么别的地方也可以去。如果真的不能离开这里,在我们分开前别留下遗憾才好。”崔胜澈敲打着桌面。作为队长,就不能不考虑最坏的情况。比如如果过完这周依旧没有奇迹,比如如果遇不到全圆佑。
希望全圆佑的想法和他们一致,希望他们最终仍能相遇。之后的十几个小时里,崔胜澈不断重复着这样的祈祷。
即使不属于任何宗教,在海岸线边注意到那个身影时还是会感谢无名的神。崔胜澈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踩着沙子往那边走。期间跑得快的弟弟们已经激动地猛扑过去拥抱,甚至有几个机灵鬼,是模仿着那人跑步的样子一连串奔过去的。
“本来还在想,要扔12个人进海里可能会挺累的,”等成员们稍稍平静下来,全圆佑推正有些歪斜的眼镜,和最外围的队长目光相交,“原来该被扔下去的是我啊。”
“没有的事,”正对着太阳的崔胜澈微微眯起眼睛,“我们总会找到你的。”
十三个人零零散散地在海边围成一圈,怕沾到沙子清理起来麻烦的继续站着,不介意的就直接坐下,反正选哪边都会有人陪伴。
“真的很担心哥,”小步挪向全圆佑的位置,瘪着嘴快哭出来的夫胜宽先是拉拉他袖子,又在得到回应后圈住对方的腰,脸埋进他肩窝:“能遇见真是太好了。”
权顺荣也凑过来,踢着沙子絮絮叨叨:“原来找齐13个人并不会即刻开启什么方阵啊——果然漫画都是骗人的。”
“就算凑齐可能也要有什么阵法吧,”比划起炼成阵的漫画爱好者李硕珉反驳。
“啊?有什么事是要十三个人一起,还得有阵法,”李灿用力眨眨眼睛,觉得思考实在辛苦,干脆抛个梗,“难道是要我们凑齐跳个出道曲吗?”
本来正蹲着在沙地画画的金珉奎真诚苦恼起来:“那该跳珍爱还是ShinningDimond啊?”
一把摁住旁边已经拍拍裤子准备站起来跳舞的崔瀚率,李知勋其实是调侃的意思:“不如从头到尾所有主打跳一遍?”
“啊,那是真的会很累,”那么多成员,总会有人当真,文俊辉不过是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个,“不过很有意思哇!”
眼见孩子们就要争相发表意见,和另外两位亲故交换完眼神的崔胜澈介入干预:“嘘——”示意孩子们别那么兴奋,他转头倚在最新找回来的弟弟身边:“圆佑你,一切都还好吗?”
现场瞬时安静起来。原本还在打打闹闹的几个动作停在半空,相互看过几眼就收回手认真聆听起谈话,一时只能听到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很难说,”被孩子们齐齐投来的视线逗得轻笑,全圆佑双手插进口袋,微微弯着腰,“我最近总觉得虚无。”
“虚无?”徐明浩下意识跟着重复这个高级词汇。
“很空洞的感觉。”全圆佑向他点点头,解释的声音平缓,只是在表达观察,不带多少个人情绪:“像我们本来的认知,会觉得只有一个世界吧?然而来到这里,发现原来不参加试镜的我会有另一种人生:在电视台沉默寡言的幕后工作者,他不过是做出其他选择的我。”他推推眼镜,依旧没什么表情:“如果我只是那么多宇宙中的一个,那些我做过的选择似乎就变得很渺小,我也开始变得无法理解按部就班工作的意义,和周围人交往的意义,甚至存在的意义。”
胡乱撸过把头发,金珉奎试图代入前任室友的角度来理解:“既然无论怎么做都会继续下去,那么我本来引以为豪的那些选择,比如来Pledis面试,在练习生时期坚持到出道,还有各种认真工作的时刻都变得没有意义——哥是这个意思吧?”
“或许是说,无论我个人如何做出选择,生活都有按部就班的规则。会发生的依旧会发生,我不过是沿着早就铺好的轨道前进,”眺望着远方海平线的全圆佑耸耸肩,“每条故事线都是早就写好的。”
联想到电影里常有的概念,陷入思考的崔瀚率无意识撕扯起唇角翘起的皮肤:“一种存在感的崩塌。”
“还有对自由意志的质疑。”微微叹口气,洪知秀投向全圆佑的眼神充满理解。
“是,总之是很混杂又强烈的心情,所以感觉陷入死角,想着不如来束草看看。”扫过现场众人的表情,斜靠住巨大岩石的全圆佑继续道:“说实话,见到你们的那瞬间以为就会立刻好起来的,会茅塞顿开地领悟到什么,推翻所有的困惑,不过发现有点艰难。就像凭着想象中的地图行驶,感觉已经离目的地很近,却发现最后几米的位置拦着路障,告诉你此路不通,依旧见不到太阳。”
听到这里的夫胜宽怔怔地:“圆佑哥难道不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那是我永远不会怀疑的东西。”全圆佑应对得很冷静,声音里有让人踏实的力量。
“圆佑会来束草的动机,本身就是种对我们关系的信任吧,不用担心这个的。”感受到几位成员的困惑,李知勋帮着亲故解释,“这也不是圆佑的问题,说实话我也感受到过,以为我们团结起来就会无坚不摧,可是在特定的困难,甚至是这种超自然事件前,会感受到即使我们都聚在一起,也仅仅是我们而已。”
李灿的眉毛几乎没有松开过:“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们不就是这样度过那么多困难的吗?”
“不是啊,”本来只是放空着大脑享受海风,终于忍不住加入对话的徐明浩摆摆手,“我觉得圆佑哥只是想说,团队的力量固然重要,可是也无法消解那种对存在本身的质疑。”
“那是因为之前圆佑哥都是一个人吧?一个人就是会忍不住乱想,现在我们都聚在一起,就算不知道什么宇宙的真相,但至少不会孤独了不是吗?”努力想气氛积极起来,金珉奎试图从另外几位成员的表情里读出肯定。
同是97年生,心思更加细腻的李硕珉并没有随其所愿:“可是,难道作为Seventeen的时候就没有孤独的时刻吗?偶尔也会有的吧。”
“哎噫,这小子是在说什么啊?”瞬间挺直身体,权顺荣目光严肃得很。
“我觉得硕珉哥是有道理的,”崔瀚率微微提高声音,给予客观的分析:“会不会有种可能,我们太过美化本来的世界,以至于忽略这个世界里相对比较好的部分?“
“不是,不需要动摇啊,现实是我们本来就是那个世界的人,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不就很好。”注意到几位成员没听懂的表情,文俊辉同步困惑起来:“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是很好的想法啊,俊果然很聪明。”率先给予完肯定,尹净汉垂下睫毛,声音似有若无:“Shua呢,也是质疑的那边吗?”
暂停沉思的洪知秀仰头回望,没有什么表情:“孩子们的想法我都能理解——能说出来就很好不是吗?即使不是那么正面的。”
激烈的争论差不多到此结束,不再有人扬声说话,而是开始慢慢消化那些激烈碰撞的想法。他们早已习惯这样的讨论,从专辑主打到编舞走位,无一不是这样的流程。每个人先表达零零碎碎的念头,再缓慢统一成两派,最后选出能代表Seventeen的决定。曾经以为只有工作才会引来那么严肃的对峙,如今发现人生意义这块更是深奥。
这种情况下,崔胜澈往往不会表态,只是最后所有人都会等待崔胜澈说话。因为话语权足够大,按心意选择总显得不公平,于是他总在聆听,如果无法集体解决,就再分头找弟弟们单独聊聊。
“大家的出发点可能都是一样的,不过是表达的语义不同,”风吹得刘海乱飞,崔胜澈微微眯着眼睛,“先暂停着整理一下吧——圆佑,喝一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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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们需要空间,另外十一个就商量着先回民宿准备晚饭。有几个心思细腻的,安静地走过来和全圆佑拥抱过,才拖着脚步和其他人往路边走。距离逐渐拉远,只能望见人影绰绰,交谈的声音倒是越来越响,大概是为刚才的话题争论起来,又或者只是为了晚饭吃部队汤还是泡菜汤。
注意到崔胜澈盯着孩子们背影的严肃表情,刚从小卖部回来的全圆佑递过罐啤酒:“需要整理每个人的想法,哥其实很辛苦吧。这种时候就会觉得,是不是不说出来更好些。”
“如果只是怕我辛苦,那你们又该怎么办呢。”拉环响亮地击穿铝箔封口,气泡争相涌出来,崔胜澈甩甩指间沾到的液体:“就是这样的角色啊,现在说出来总比压抑在心里,哪天突然爆发要好。”
暂时没什么喝酒的兴趣,全圆佑只是研究着手里的易拉罐,等读完所有印刷字才开口:“所以哥能理解吗?”他抬头,表情仍然困惑:“刚才成员们分成两派,只有哥是中立的样子。哥好像总是中立的,或许比我更适合当逻辑之夜的MC。”
“还有心情开玩笑吗?”猝不及防地被冷幽默击中,崔胜澈哑然失笑:“怎么可能永远中立呢,只是能理解每种想法都有它存在的道理。你啊,觉得我中立,或许只是因为我没怎么说话吧。”
“可能是吧,但果然还是会好奇哥的想法。”跟着嘴角上扬的全圆佑终于打开啤酒,抬手和哥哥碰杯。
“在那之前,”崔胜澈向后梳过头发,“也纯粹是好奇来着,你最近是不是看过什么关于多元宇宙的电影?”
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全圆佑认真回忆几秒:“奇异博士吗?”
“不是,是另外部更疯狂点的…”仔细观察过对方的表情,崔胜澈摇摇头:“当我没说吧。”
全圆佑倒是不想放过他:“就这样打岔了?哥果然非常适合做偶像。”
“在说什么啊?”听出含义的崔胜澈握着拳头轻敲过去,收获几声闷笑:“其实我不太在做事的过程中思考意义?不是因为我知道对未来有什么样的影响才去选择的,而是因为想选这个就那么选了。听你说起来才在想,原来不是因为我在做选择,而是我做出的各式选择创造出现在的我。”
微微屏住呼吸,全圆佑并没有接话。他能意识到自己即将领悟什么,大脑飞速转动的同时,也庆幸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用惧怕冷场。
晃晃半空的啤酒,崔胜澈继续阐述想法:“其实能感受到,最早的新奇过去后,成员们在这个世界都有种,不适感?因为他们已经是由另外个世界里那些选择创造出来的,所以在这个世界里就像穿着不适合的鞋子,怎么做都会难受。能成为Seventeen的我和能成为体育老师的我,本身就是两个个体了:他们可能会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是每个选择都轻微影响过他们对世界的理解,从而会有很大的差异。”
“哥的意思是,”全圆佑沉吟片刻,“每个世界里由不同选择创造出的个人都是不同的,因为我们是由选择后各式不同的经历塑造的。”
“哦,突然很帅啊哥。”本来就是聪明人,豁然开朗的速度也很快,心情轻松不少的全圆佑伸手揽过队长的肩膀揶揄。
装作嫌弃地拍开那只手,紧抿着嘴唇的崔胜澈拍拍弟弟脸,不算在生气,只是摆脱不掉忧患意识:“感觉你给孩子们聊得信念感都崩塌了,不会在民宿里吵起来吧。”
“吵起来也不用多久就会和好的,”随意晃着手里的易拉罐,全圆佑真挚地看向哥哥:“其实有种感觉,本来最早进公司的不就是哥吗?”他眨眨眼睛:“这个世界故事线的偏移,或许就是从哥没有加入Pledis开始的,因为没有来接我们的人了。”
良久,崔胜澈仰头咽下最后那点液体,拍拍对方肩膀就往回走去,背对着从云朵中探出头的太阳,影子在身前拉得很长。
16
全圆佑的判断没错,抵达时民宿又是亲亲热热的景象——如果不算刻意回避和金珉奎对话的李硕珉的话。近距离观赏过几分钟徐明浩劝架的有趣场面,又打开一听啤酒的崔胜澈坐进角落沙发里,望着成员们微笑。
方才弟弟的话算是引出他不少感慨。崔胜澈自认不是天生的领导者,然而从出道起就受过不少所谓“职位塑造人”的循循善诱,竟然也逐渐成长为大众眼里能代表团队的人物,以至于连这样稀奇古怪的遭遇都被认为是因他而起,仿佛Seventeen缺少他就不行似的。
这个世界少掉谁都会继续运转,崔胜澈对此深信不疑。与其说他能力多么出色,不如说他能将自身放得足够低,万事都以成员为先,这份为他人考虑的诚恳是能被感受到的,于是也能换来孩子们的真心——换作其他任何人,应该也能做到。
当然,这些只是崔胜澈自身的想法。如果有任何成员得以窥见这份消极,肯定会大声反驳,再努力强调其特殊性。比如不是每个人都能逼迫自己变得果断,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充满共情地倾听别人想法,更不是每个人都能整理完十二个人意见的大小区别,再逻辑清晰地反馈给公司,期间还要为每个人的利益据理力争。仅用以上三点画张文氏图,圆圈相交的部分在韩国范围内大概就只剩崔胜澈,更别提其他还没来得及陈列的特别之处。
很可惜,目前26岁的崔胜澈尚未领略到这点,所以他只是摇摇头,继续观察着成员们的行为,感恩命运允许他们重聚——穿越平行宇宙这样宏大的命题前,他个人的付出似乎并算不上什么。
“哥,”李灿握着瓶烧酒出现在沙发边,打断他的思考。
“哟!”注意到对方手里有两个杯子,崔胜澈会意一笑,示意年纪最小的弟弟坐到他身边:“我们灿想喝酒?”
熟练地用手肘敲敲瓶底,李灿拧开瓶盖撞出顶层的那层泡泡:“感觉哥会更想喝烧酒一点——之前以为只有啤酒吧?其实是买回来之后忘记放冰箱,幸好现在还是凉的。”
“很会体贴人啊我们弟弟~”无视抗议的崔胜澈伸手捏起小孩脸颊,来回揉过几圈又忍不住关心情况:“你们先回来的这群人聊过吗?”
“当然啊,”正给哥哥添满酒杯的李灿顿住,确认完各方位置才敢小声吐槽:“哥知道净汉哥和Shua哥的…”
确实,他们95line三位都是谈话好手。能敏锐注意到气氛变化的洪知秀往往是发起方,对弟弟们格外耐心的尹净汉则是倾听方。如果崔胜澈没有猜错:“你和胜宽应该也有帮忙?”
“嗯,我们稍微整理了下,算是统一过意见,大家也都同意了。”重新立起烧酒瓶,李灿取过空着的玻璃杯,本是想接着给自己倒。
崔胜澈从他手里抽出那个瓶子,充满善意地替他盛满,同时真心感慨:“做得很好啊。”
“啊,”莫名有些惶恐的李灿端正地两手捧着酒杯,“谢谢哥,其实如果哥在的话应该会更有效率的…”
“所以结果是?”简单略过弟弟的恭维,崔胜澈缓慢转着酒杯,欣赏灯光在透明的液体里的折射。
“我们都想回到原来的世界,”李灿的语气坚定,背也挺直了些,“但不是因为本来作为Seventeen的世界有多么多么好才想回去的。即使那里有不足的地方,即使那里可能并不是最好的支线,既然我们是来自那个世界的,我们就想珍惜目前为止拥有的所有东西,认真地去完成那个世界里的人生。”
因为几乎能从每个分句里听出是哪位成员的用词或语气,所以确信这是他们最后的答案。带着欣慰,崔胜澈抬手和李灿碰杯,一饮而尽后长长呼出一口气:“真好…”
“啊啊啊啊啊李灿!”在二人对面尽力装了半天的若无其事,终于意识到不对的夫胜宽恶狠狠地扑过来:“你是不是已经和胜澈哥说了?”
“啊,我应该怎么做来着?”大概也许肯定没有理解战略计划的李灿迷茫眨眼。
“应该要先问胜澈哥的意见才对啊!”应该是很严重的问题,因为连崔瀚率的声音都大起来,还露出成员面前限定的撒娇那面:“真是的!受不了!”
忙内line闹的动静足够大,剩下的人也都围过来。满屋的饭菜香中,崔胜澈拧着眉毛紧咬牙关,直到确认本在做饭的那几位有记得关火,眼神才松懈不少,神情重新变成对成员们的无可奈何。
“那哥是怎么想的呢?”过于明显地看完几圈眼色,李硕珉小心翼翼地开口,“哥也想回去吗?”
还不明白这个问题有多重要,崔胜澈双臂摊开,松松架在沙发靠背两侧,很简单地回答:“嗯。”
“唉我之前就说你们这种问法不对,”还举着烤肉夹的金珉奎胡乱往后撩过几次头发,语速和大脑转动的速度同步,“Coups哥啊,你是真想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仅仅因为我们想回去才那么说的?”
“有什么区别吗?”注意,崔胜澈在这里是真的疑惑,并没有习惯性地在和金珉奎抬杠——好吧,或许有那么一点。
“我们吧,担心哥已经潜意识将我们Seventeen成员的愿望,”以为韩语早已没那么难的徐明浩还是仔细措辞几秒,“全都消化成自己的愿望了。”
作为从练习生时期起相处最久的人,李知勋精准制止住崔胜澈条件反射般的辩驳:“先别急着否认,从开始到现在,你都没表达过你真正的想法吧?我们只知道你是体育老师而已。”
“之前说会好奇哥的想法,回来之后才发现,完全被适合做偶像的哥打岔过去了啊…”全圆佑手撑着下巴喟叹,同时认为这个callback算是个成功的冷笑话——可惜现场唯一能get到的人此刻大概没什么心情。
“其实,”最早和崔胜澈在这个世界相遇的权顺荣举起手,得到发言机会后认真地望向队长替他辩护,“哥之前说过想回去的吧,不是吗?”
“不要替他回答啊,要听真心话才行。”旁听到现在的文俊辉终于忍不住发言纠正,同时大咧咧地抬手指向队长,有点豁出去的意思:“你们看Coups哥又不说话了!”
顿时没有人再开口,连十二人的呼吸声都轻了不少。有点好笑地打量过孩子们的神情,不被理解的崔又气微微鼓着脸,自言自语般地嘟囔:“以为我已经很明确地表过态,原来要说得更清楚点才行吗…”
一度以为尽力减少意见输出是在为成员们着想,如今发现这反而成为他们担忧的源头。其实没有任何人做错,连这场误会都是叫人心里暖洋洋的,于是充分理解目前状况的崔胜澈决定用最崔胜澈的方式来表达最崔胜澈式的心情。
“虽然平静到不需要随时用‘我没事’回应的世界很好,但是果然,还是会怀念有人来向我确认‘没事吗’的世界啊。”注意到几位成员亮起来的眼睛,他不免加大微笑的幅度:“像现在这样有点麻烦的状况,果然是我想念的东西。”
话说得确实漂亮,可洪知秀并不想轻易让这位亲故过关:“如果只是想让我们都聚在一起,在这个世界不也可以吗?”
“在这个世界,或许不能那么频繁地见到?”再度皱起脸,崔胜澈不太愿意想象那样的场景:“没法很自然地在下班后叫你们去喝酒吧。”
“果然很怕寂寞啊S.Coupsxi。”斜倚着厨房边的吧台椅背,尹净汉像是置身事外的杂志采访者般评价。
实在拿两位同龄人没办法的崔胜澈投降般举起手:“不是,你们到底想确认什么啊?”
“我们有个假设:”洪知秀倒是没有再卖关子,“既然在这个世界里的重逢也是由你发起的,那我们必须向你完全确认回去的意愿才行。”他轻快地眨眨眼睛:“你知道的,像坐在飞机逃生舱的位置时那样,需要你给予口头确认,averbalconsent。”
实在不习惯这种自我中心的想法,头发都已经揉乱的崔胜澈烦躁咂舌。“真有那么重要吗?”他问,潜意识里仍在否认。
回答他的,是层层叠叠的真诚与爱意:
“因为看到哥,才确认一切都不是臆想的其实…”
“只看到荣那家伙大概会担忧怎么办,发现Coups哥在还挺安心的。”
“会感激我工作的是那家咖啡店的程度。”
“哦,哥真的很好,是来地铁站接我的时候就确定的事。”
“本来还好好的,看到哥不知道为什么就快哭出来了…”
“这个不是非常好的事嘛,哥就继续这样加把劲试试看嘛!”
“会为这个世界的团体没有Coups哥这样的队长遗憾。”
“哎呀Coups哥,我们最爱的Coups哥~”
“和Coups哥谈心虽然挺严肃的,但其实也挺喜欢的嘿嘿~”
“机场门打开的那瞬间,看到Coups哥对我挥手的时候简直,哇!”
“我呢,是真的很希望Coups你幸福啊,无论在哪个世界。”
“哥对我们来说,比你能想象的还要重要得多。”
微微咳嗽着清开哽住的喉咙,崔胜澈突然记起,再过几天就是这个世界的5月26日,也是那个世界里Seventeen的出道日,更是组合七周年的纪念日。
如果在那个世界,他们应该正忙碌地准备着回归吧。
突然就很想念那样的生活:忙碌的,备受瞩目的,永远向前努力着的。
十三个人朝夕相处的。
“别以为是我接回的你们,”他最后只是说,“是我们找到的彼此。”
室内光影猛地拉长,仿佛无穷无尽的隧道。与此同时,感知重力的小脑发出警告,身体似乎在不断下坠,还没来得及张嘴发出声音,就重重砸入床垫里,整个人蓦然惊醒。
屏幕里的崔胜澈正与他对视,几乎是过于平静地告诉他“I’mnotseventeenanymore”。
这样的故事会发生吗,或许吧,在某个平行世界。
没有理睬不断弹出的、属于十三人群组的新消息提醒,过于困倦的崔胜澈摁灭手机翻身,脸深深埋进枕头里。
反正此刻这个崔胜澈能够确定,theyareseventeenforever.
17
这个故事因十七开始,也在第十七章结束。
然而在茫茫宇宙中,这不过是两个世界里的十七故事。
愿属于我们世界的十七永不落幕。
TheEndNeverEndingStory
Toyou.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其实是很突然的念头,在办公室茶水间想到的:要不要写个这样的故事做贺文啊
拖了蛮久才动笔,因为本来在写的那篇也已经一万多字,觉得总归完结掉再来写,结果那篇完全就没有想法了,满心都在构思这篇。想那就赶着出道日快点写完吧,结果又是越写越长的经典老番…
期间其实经历很多事,这次回归又下载又策划还要抢美巡票,社交生活很忙的同时工作方面还出差了两周,每次发微博都有种我这个文手是不是在不务正业的愧疚感,想不到真的写完了,现在还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中间很多经历都在验证我这篇文最早想表达的事,所以其实是靠这些美妙的小巧合支撑着写完这个大脑洞的
中间一度想放弃的时候,要感谢网络一线牵的次粉朋友好心鼓励。她的反馈让我意识到果然还是要写完才行,只要能触发到一点点柔软的共鸣就是很值得感激的事,所以请多多交流吧
再次感谢你们,感谢次人。七周年快乐,未来也一起走吧
诚心诚意地,下篇文见
珉奎all向,雷者勿入
珉奎第一人称内心戏视角
丧丧的社畜珉奎被小动物们治愈的过程
明浩蛇塑注意
ooc有的
对不起呀大家,奎all人真的要饿疯了只能自己拉自己吃了(背手离开)本篇其实也可以当作cb向来看,不过如果要写后续一定是珉奎和他的12个老婆的(握拳)所以就打cp的tag啦
00
大家好,我叫金珉奎。
我已经连上六天班了。
我真的快死了,我没开玩笑。
大家好,我是金珉奎。现在是2023年4月28日晚上21点58分。
喜报:我...
喜报:我没死成。因为我的领导踩着21点的尾巴宣布了下班,真诚地向我们宣布方案不用再改了,甲方决定直接用第一版就好。
我看着我手里写着《xx公司xx项目策划案(第七版)》,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个b班我就一定得上吗。
想死,但又觉得该死的另有其人。
管他呢,总之我是下班啦!
最重要的是,我连着上这六天班是为了什么?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那用我的两个周末调休换来的五一小长假吗!
五天假!谁懂!这都是我应得的!
我要一觉睡到明天下午!!!
如果你现在问我我人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我一定会回答是我昨天晚上睡觉前没有把手机关机。
烙铁别太荒谬。放假你起这么早,你是准备约我去耕地吗?
昨晚手机随手放在枕头边就睡了,一晚上下来早就不知道被我踹到哪里去了。我顶着一头鸡窝猛抖我的被子,像找不到自己儿子在哪里的鸡妈妈。
啪塔一声脆响,我的心脏直接停跳了一拍。
好,就是我的手机。
忍不了,一拳把地球打爆。
“一大早的你最好有事!!!”
“金珉奎快给我开门!!!你知道我和灿在门外等了多久吗!!!”
等等,家门口?他刚刚说,他在我家门口?
什么意思?我不记得有人和我说过今天要来找我啊?我一个无亲无故的单身北漂,谁会假期一大早来找我啊?
别告诉我是有人来找我寻仇啊!
这是什么言出法随时刻!门外的不速之客应该是终于等到不耐烦了,开始拍门了。
不会真是来寻仇的吧?!我兢兢业业正直善良根正苗红,除了平时喜欢在心里暗搓搓骂老板之外就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哪家的警匪片演到我家门口了呀?!
可恶,当时买房子的时候怎么不让物业给我加个猫眼呢。
这门我是不想开的。
“金珉奎你在门口磨蹭什么!!!”
我要报警呜呜呜!!!
“金珉奎你不许报警!你连你哥我都不认识了???”
门外来的是人是鬼啊?怎么连我要报警都知道?难道一觉睡醒全世界都背着我偷偷有了超能力?
你是谁哥?谁是你弟?怎么占人便宜呢?
不管了,我这一身腱子肉也不是白练的。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狗狗!
嗯?怎么没人?刚刚叫那么大声的是谁?
谁扯我裤子!我以为是来寻仇的没想到是来劫色的!我虽然长得帅但我不是随便的人!
“金珉奎你给我低下你的狗头!”
家人们谁懂啊,起猛了看到浣熊说人话了。
家人们谁懂啊,起猛了看到浣熊和水獭手牵手了。
看来是做梦呢,关门,回房,睡觉!
被浣熊跳起来一拳打到后脑勺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有一种走在路上被蚂蚁开车创死的新鲜感。
感谢您收看今天的《走进科学》之会说话的动物,特派记者金珉奎正在为你播报现场新闻。
浣熊和他的朋友水獭占了我的沙发,我只能坐在地板上接受他们的俯视。
该说不说这是两只长得很漂亮的小动物。浣熊有着大大的眼睛和长长的下睫毛,虽然粗粗的八字眉给人一种他一直在生气的错觉,但真的很可爱;水獭一直很安静地在旁边揣手手,笑起来嘴巴像一条线,长得和我手机里存的那几百张小水獭表情包一模一样,让我一时十分佩服表情包作者的写实能力。
浣熊又问我为什么一直一副痴呆的样子不说话,他的朋友水獭拽了拽他的毛毛,说算了算了珉奎哥一直都是傻傻的。
浣熊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问我为什么要一直掐自己的胳膊。
我说对不起虽然你们俩很可爱,但我要醒过来,不能沉浸在梦境之中。
水獭和浣熊对视一眼,一起指着我笑,像极了我同事当年看到我电脑上的steam其实是steam管家的样子。
我把他们指使我拿的水果洗好放到他俩跟前的时候,浣熊告诉我他叫崔胜澈,他的朋友水獭叫李灿。
他们俩问我这是什么表情,他俩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对不起我只是为小区路边的旺财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感到伤心。
毕竟放假了,我觉得所有事情都可以被原谅的,所以在我和两只小动物相处一小时之后,我已经接受了家里进了两个小动物这件荒唐事了。
虽然我还是搞不懂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看着崔胜澈从自己厚厚的毛毛里掏出爱疯14promax的时候,我的笑容是假的,悲伤是真的。
我金珉奎累死累活当五年社畜,为了996心脏都要停了,居然生活质量还不如一只会说话的浣熊?!
我今晚就要和那个周扒皮老板决斗啊啊啊啊啊!
“你们到了?我让珉奎过去给你们开门。”
?你来我家拍霍比特人吗?敢情我姓金你就当我是巴金斯,呼朋唤友来我家讨论你们的屠龙之旅?
我还是去开门了,因为我想知道我这走近科学之会说话的动物能不能拍第二季。
门外站着一只开朗的金毛,毛色很纯,有着一双特别可爱的豆豆眼,蹲坐在我家门口的地毯上摇尾巴,嘴里还叼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害,要是旺财能有这么乖巧就好了,这样我何至于每天早上提心吊胆他把我刚买的牛肉包子抢走。
嗯,狗狗背上这个绿绿的东西是什么?
啊啊啊啊啊是蛇!!!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我应该是晕过去了。
睁眼还会看到会说话的小动物吗?怪意犹未尽的呢。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这个小动物不应该包括蛇。
这是一条看起来很高贵的竹叶青,淡绿色的鳞片在阳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金色的竖瞳很清亮,它现在就这么盘在我胸口,嘶嘶地朝我吐着蛇信子。
我想再晕过去,但是崔胜澈用他的浣熊爪子一把捏住了我的脸使劲晃,这下我连装晕都装不成了。
他说珉奎你是不是中暑了?你不要死啊!
我没逝的。
然后这条竹叶青就被缠到了我的脖子上,崔胜澈说这叫脱敏治疗,既然我害怕明浩,就一直和明浩待着直到不害怕。
忘了说,金毛叫李硕珉,竹叶青叫徐明浩。
害,过两天给旺财起一个体面的名字吧。
我感觉我的脖子不是自己的了。
李硕珉的嗓门怎么这么大,现在才早上八点多,邻居投诉我扰民我找谁说理去啊……
他从哪里翻出这把小鼓的?这都得是我幼儿园时候的老古董了吧。
徐明浩他是懂怎么撩人的,总是在我快要忽略脖子上挂着一条蛇的时候挪一挪位置,把我准备下班的鸡皮疙瘩喊回来007。
我继续和崔胜澈聊保护动物的话题。
我问他平时住在哪里,会不会有动物园的人上门查户口。
他认真地想了想,说自己没有印象欸,说不定是自己出门的时候来查的。
李灿在旁边说他一直呆在家里但是没有遇到查户口的欸。
门铃又响起来的时候我已经会自觉起身去开门了。
好家伙,前面是个人行,这回是旅游团啊。
这回是三只猫和一只,额,仓虎?
来个人告诉我这到底是长得像老虎的仓鼠还是长得像仓鼠的老虎呢?
仓虎眯着他那双很像闹钟十点十分的眼睛大声告诉我,是老虎哦。
他的那只水泥色的猫猫朋友摇摇头,说是仓鼠。
我脖子上的徐明浩嘶嘶出声,哥你是人啊。
我的鸡皮疙瘩刚刚和我说他们想申请劳动仲裁。
这个三猫一虎/鼠旅游团的造型十分别致,因为体型的差异,他们完美复刻了动漫里一只趴在另一只头上的经典场面,让我有一种想拍个照发朋友圈的冲动。
最底下的猫猫叫文俊辉,是一只巨大的布偶,一只长得特别特别漂亮的仙女猫,有着特别整齐的咖啡色眼罩和蓝宝石一样的浅蓝色美瞳。尽管他进门开始就一直在强调他不大只他只是毛绒绒,但还是无法改变他作为一只猫和李硕珉一样大只的事实。
倒数第二只猫猫叫全圆佑。我承认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我有很多话想说,不只是因为他是一只长得非常帅气的低音炮缅因猫,还因为他是一只带着眼镜的猫猫。
我几次欲言又止,实在是很想看看猫猫到底是怎么戴上眼镜的。
猫猫也会用爪爪扶眼镜吗?
全圆佑扶了扶眼镜,告诉我会的。
倒数第三只猫猫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英短,他酷酷的,进门就直接从全圆佑的头上跳下来找了个沙发角揣爪子,还是权顺荣告诉我他叫李知勋的。
哦,权顺荣就是那只品种不明的仓虎。他小小的一只仓鼠形态,却有着一身老虎一样的花纹和一双老虎一样的圆耳朵,其实更像是一只缩小版的老虎。
他和我说他跟仓鼠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一只长得比较小的老虎而已。
真的吗?我不信。
总之这个旅游团是在景点“珉奎的家”落脚了。
文俊辉从沙发跳到桌子上,又从桌子上跳回沙发,发出一阵“喵哈哈哈哈哈”的笑声,算是表示赞同了吧。
全圆佑抱着我的手柄,问我能不能借他玩玩。
而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他们的毛毛里能装那么多东西的呢?
我现在已经开始猜下一批来的小动物是什么了。
崔胜澈和我说还有两波人要来。
我问他大的还是小的,因为我的小出租屋现在开始有些拥挤了。
哎呀不大不大。他信誓旦旦地说。
好,我已经做好接收一头熊的准备了。
哈哈,准备的还是不够,是两头熊。
一只是浅黄色的西伯利亚熊,社会生活满分,来的时候提了一大袋橘子,进门的时候和春节拜年一样给在场的各位一人发了一个。
我说他能不能顺便替我上班啊。
一只是雪白的北极熊,戴着彩虹色的毛线帽,时尚到我一时无法评价他的品味。
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我能在一头北极熊脸上看出五官深邃剑眉星目诸如此类的词,是不是我的审美才是出问题的那个。
西伯利亚熊的名字叫夫胜宽,小嘴叭叭的,和李硕珉简直可以组一个相声,与他旁边的北极熊崔瀚率形成鲜明对比——北极熊几乎就是不怎么说话,连别人和他搭话他也不怎么回。
夫胜宽一把拍掉了崔瀚率耳朵里的蓝牙耳机。
然后我就看到刚刚的高冷美熊瞬间五官夸张地扭成一团,一爪子拍到我肩膀上,给我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真实意义上的熊抱。
我被挤压的胸腔说它的律师来之前它是不会说一句话的。
徐明浩能不能别随便在我脖子上收紧啊,我真的喘不过来气了。
最后压台登场的小动物我很好奇,毕竟留到最后的一般都是最好的,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呢?
太阳已经慢慢爬到最高了,终于在空调被调成16度的时候,最后两只小动物终于踩着正午的尾巴到了。
我开门看了一眼,又关上了门。
我和崔胜澈商量,他的麋鹿朋友实在是太大了,真的进不来门啊。
崔胜澈说怎么会,知秀只是一只小鹿而已。
小鹿?你管汽车那么大的麋鹿叫小鹿?我都懒得喷。
我和崔胜澈一起去开门,打开门看到麋鹿角上坐了一只白兔子,拳头已经捏紧了,我有一种预感就是我再不开门我家的门就能被他一拳打碎。
对不起,我的错。
但是你们生气也没用,你们的麋鹿朋友真的进不来。
崔胜澈和兔子对着麋鹿的角左比划右比划的,最终还是认证了我的话,确实太大只了,进不来门啊。
崔胜澈揪掉了一地的浣熊毛,让他的麋鹿朋友还是变成人进来吧。
?我听到了什么?变成人?
本来只是会说话的动物而已。
麋鹿摇摇他的大鹿角,一道白光闪过,我眼前出现一个穿着衬衫抱着兔子的男人。
长得真帅,虽然和我金珉奎比来还是差点。
麋鹿人说他叫洪知秀,怀里的兔子叫尹净汉。
白兔子枕在洪知秀手臂上,慵懒地向我抬了抬爪子。
我说你真是我知己,你怎么知道我不想上班时就是这幅样子。
既然体积问题解决了就别在门口堵着了,外面这么热,进来吹空调吧。
崔胜澈蹬着小浣熊腿嗒嗒跑在前面,我听到身后的洪知秀和尹净汉在吵架。
洪知秀问尹净汉敢不敢下来自己走两步他的手臂酸死了,尹净汉说他偏不。
洪知秀说这样子珉奎会以为你是瘸子然后嫌弃你的。
尹净汉说他只会心疼我。
我说这火怎么就非得烧到我身上呢。
到客厅的时候洪知秀的样子引来其他小动物的一阵惊叹,问他怎么用人形过来了。
洪知秀眯了眯眼睛,突然挤出了两滴眼泪,说是因为珉奎不喜欢小鹿。
啊?你小心我告你毁谤啊!
洪知秀演技太假了,没人信他。
不枉我把我家的草莓全洗给你们吃了。
全圆佑跳到我的肚子上踩踩,说他也想变成人形,因为猫爪子打游戏不方便。
我看了看显示屏上堪比职业电竞选手的战绩,真诚地发问你真的有不方便吗。
圆佑用小猫爪扶了扶眼镜,说真的很不方便呀。
那行吧。
一道白光闪过,全圆佑从一只戴着眼镜的大帅猫变成了一个戴着眼镜大帅哥。
其实我最想看到徐明浩的人形。
我求求你了,蛇就从我脖子上下来吧。
脱敏也不用一来就下猛药吧呜呜呜。
徐明浩翻了一个白眼,从我手臂上滑下来,说你长这么大只怎么就不长胆子呢,然后在我旁边变成一个瘦瘦高高的美男。
我说还好你不是一只蜘蛛,不然我和你今天必须死一个。
他说他不信。
我数了数,来我家的一共有十二只小动物,各式各样应有尽有,给我一种我现在辞职去开动物园能立刻赚到23亿的错觉。
我问他们准备去哪座山屠龙,找到了霍比特人的宝藏能不能分我一点。
崔胜澈的浣熊爪爪又糊到了我脸上,骂我混社会这么多年了怎么脑子里想的还这么荒谬呢。
我很委屈,我就问家门进了十二只会说人话会变成人的小动物和寻宝屠龙相比是不是更荒谬。
尹净汉说还有最荒谬的就是这十二只会说话的小动物要约你一起去寻宝屠龙。
?!真的假的,你别骗我?!
我要不要现在就去辞职啊?
想想不用上班,好像还有点激动。
这个破班我真的是一天也不想上了。
水獭李灿长叹一口气,说他们是开玩笑的。
啊……失望。
而且你还得继续上班养我们捏。李灿向我wink。
莫拉古?
?捏你个头!
我似乎暂时没有开农场的打算,估计以后也不会有。
我说你们确实很可爱,如果我真的有23亿我一定养你们,但是现在有23亿的不是我是我老板,所以我不能养你们呢……
说着说着我有点伤心,和他们呆在一起还怪开心的呢,可是最终还是要分开啊。
逗你的啦。崔胜澈跳进我怀里,用浣熊爪子捧住我的脸。
你不养我们也没关系啦,我们只是想住在这里。洪知秀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像在哄小狗。
我吸了吸鼻子,心里觉得刚刚差点因为要和小动物分开而流眼泪的自己有些幼稚,努力压下自己的哭腔。
不过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呢,难到我这间房子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吗?我还是想问一句。
李硕珉正在和文俊辉用鼻子顶皮球玩,闻言扭过头大声说,是因为这里有金珉奎呀!
什么?
独特的不是房子,而是因为房子里有金珉奎呀,我们只是想和珉奎在一起而已。
窗外已是日落西山,城市的马路因为旅行者的到来格外拥挤,远处是此起彼伏熙熙攘攘,这座小楼却格外安静。
邻居们都出去旅游了啊,我想,本来要孤独地度过这个假期了呢。
李知勋说他饿了,在我的肚子上踩奶让我去做晚饭。
我问他们想吃什么,回应声此起彼伏,有说要吃煎饺的,有说要吃烤肉的。
我说好的我们就吃泡菜炒饭。
算了算了,会说话的小动物又怎样呢?
是梦也好,是异世界也好,反正他们都是金珉奎的好朋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