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哥的推荐LOFTER(乐乎)

【双部】热爱105度的双部长~跟风产物,好像有点晚了

你们是这样相似又截然不同的人

幼稚鬼们就是要穿得可可爱爱!

求心和蓝手支持乌乌

开了一个很可爱的脑洞!

变小的敦敦和迫不得已带着他的芥川。

感觉缩小的老虎过于软萌!!

来吃糖!!!==========================================

其实本文又名:遇见小时候的你

芥川龙之介正在直面人生中的疾风骤雨。

事实上他很莫名其妙,在上班路上被一群侦探社的人拦住,全员气势汹汹仿佛是来跟港黑结梁子的,他正打算出招,不经意看到躲在镜花后面的、眼泪汪汪的小不点,攻击动作一时停滞。

他的视力向来很好,那凌乱的白毛,颜色百里挑一的眼睛,怎么看都是他的死对头兼新搭档,可这人虎一副奶萌奶萌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孩。

问:看见缩...

问:看见缩小版的中岛敦该怎么办?

答:1、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2、假装没看见

3、转头就走

和侦探社一群人僵持了好半天的芥川果断选3,把它当作上班路上的奇异事件,他又不是始作俑者,明哲保身才是最恰当的做法。

“喂,等一下。”为首的国木田推了推眼镜架,镜片折射出一大片光。

“侦探社的人虎变成怎样都与在下无关,理应由你们负责。”话语里的拒绝之意非常明显。

“不要这么无情嘛。”与谢野晶子走出来好言相劝。

芥川没心思和他们废话,而小豆丁也格外怕他,一直抓着镜花的裙角,把他当成恐怖故事里的恶鬼,那种防备的眼神盯得他想打人。

国木田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看他对如此可爱的中岛敦不为所动,利用独步吟客变出一条绳索,反应灵敏的罗生门立刻切断了绳子,“想打架的话在下绝对奉陪。”

看他终于转过头,国木田掏出手机开始播放一段录音,里面传出他恨不得反复循环的、太宰先生的声音,“喂……芥川啊~是这样的,我们的敦君呢……不小心中了个异能,可是我又不在~大家还要外出任务,根本管不了小孩子,你们又是搭档,就只能拜托你啦~”

要说世界上最能劝服芥川的人,也只有他了,芥川颇有耐心地听完了全段录音,心下还有些犹豫,因为他实在不想给侦探社的人收拾手尾。

而那位前辈故意拉长的尾音,让他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见他没有接受,国木田当机立断播放下一段,“你放心吧~中也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哦~这可是很重要的工作,不要让我失望哦~”

听到这话芥川终是败下阵来,将侦探社的人从头到尾打量一遍,“既然是太宰先生说的……”

他脚步僵硬地朝那个小白点走去,每走一步中岛敦就往后退一步,抱着泉镜花的小腿瑟瑟发抖起来。

泉镜花是个很护犊子的人,她把中岛敦安置在身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芥川,隐隐有要使用异能的趋势。

打破僵局的是中岛敦,他从背后探出一颗脑袋,“呐,镜花姐姐,他是谁?”

站在一旁的与谢野晶子拍拍泉镜花肩膀,示意她不必如此警惕,跟着蹲下来摸了摸中岛敦的头,露出知心大姐姐的笑容,“他啊……是你的监护人。”

听到这话的芥川猛然咳嗽起来,侦探社的人做事可真是周到,连设定都为他构思好了。

听到自己有了监护人,中岛敦总算舍得用正眼看他了,可他看眼前的人一脸不悦,怎么都不是会把自己领养回去的模样,又不放心地问与谢野,“你们不会把我送回孤儿院?”

“怎么会呢,你已经被收养了。”

中岛敦还是不相信,转头看向泉镜花,她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脸蛋,极不情愿地点头算是同意,又朝芥川发出警告,“不许伤害他。”

“呵。”芥川冷声道,“在下从不会同情小孩子,对弱者也没兴趣。”

中岛敦看着他的收养人逐渐走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直到被人推了推后背,“去吧。”

他反应过来,有礼貌地朝他们鞠躬致谢,这才急急忙忙地往前跑,在芥川后面化为了他的小尾巴。

“这个组合也挺有趣的不是吗?”与谢野晶子笑得意味深长,“事实上,他对小孩子没辙吧。”

芥川停下了脚步,“你走不快吗?”

被问话的中岛敦一哆嗦,慌乱地跑上来与他并肩,耷拉着脑袋,一副被训斥的样子,“对不起。”

芥川看着一脸不安的他,语气平淡无比:“在下没有怪你。”

中岛敦身体变小了,连带着记忆也倒退了,他对所有事物的理解都停留在孤儿院身上,他以往接触的只有阴暗的房间和发霉的墙纸、摇摇欲坠的床,睡醒一觉后就被告知他离开了孤儿院,还有了个领养人。

他仿佛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了,可他内心深处是不信的,被抛弃的想法早已被他钉在心中,他做好了再度迎接这番命运的准备。

虽然隔壁的人总是一脸不悦,可中岛敦觉得他应该是接纳自己的,他一边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一边掩饰不住对新事物的探究。

被问话的小孩收了眼神,低头看向地板,“我……我不饿。”

他说得倒是简短,奈何肚子很不争气的“咕”了一声,正在成长的身体总是需要吸收营养。

中岛敦被这一声弄得冷汗直冒,看芥川一直盯着他,以为惹得眼前人不高兴了,“那个,我真的不……”

他的肚子又“咕咕咕”了好几声。

芥川一个皱眉,中岛敦立刻道歉,“对不起……”

他这幅胆战心惊的样子令芥川很是不满,然他也不会在大街上对一个孩子用罗生门。

“有话就直说,在下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么说着,他鞋子转了一个方向,朝附近的一家餐厅走去。

中岛敦懵懂地点点头,暗自松了一口气,刚进门就被服务员热情的“欢迎光临”吓了一跳,机械地跟着芥川入座。

“这是菜单,请问您要点些什么?”摊开的本子上都是他没见过的美食,图片令人垂涎欲滴,分量也比孤儿院的大多了,他暗暗咽口水,把菜单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最终指向了一份最便宜的,“我要这个。”

“明白,一份沙拉,还有别的吗?”

一直任他选择的芥川补充,“加一份茶泡饭,一份咖喱猪扒饭,一杯红豆牛奶。”

中岛敦不安地绞着自己的裤料,看对面的人神色冷峻,犹豫了好久才下定决心,“那个!”

正在喝水的芥川示意他有话就说。

中岛敦又怂了,把脸撇到一边,时不时拿小小的紫金色眼睛打量他,说话断断续续的,“他们说……你是我的监护人……我想问……你叫?”

“芥川龙之介。”他倒是很爽快地报上名字。

对面的小老虎呆呆地点头,脆生生地喊,“我明白了,龙之介哥哥。”

直球最怕被直球撞,芥川险些把嘴里的水咳出来,面对孩童充满信赖的称呼,一时有些无措,“叫在下芥川即可。”

“芥川哥哥。”中岛敦从善如流。

他一时噎住,不知应该从何纠正,小孩歪头看他,“我喊错了吗?”

“没有。”由他去吧,芥川捂嘴咳嗽,把方才生出的他很可爱的念头给压了下去。

这时候有人过来上菜,饭菜的香味源源不断传来,中岛敦戳了戳自己碗里的菜叶,用十分羡慕的目光看着拥有一堆食物的芥川。

问:当中岛敦很想吃茶泡饭的时候怎么办?

答:1、不给他吃

2、把茶泡饭推到他面前

选了2的芥川生出一截罗生门,把东西推到了将想法显露无遗的孩子面前。

中岛敦惊讶地抬头,用渴望的眼神看向食物,又不放心地看向芥川,得到首肯后,他说了句谢谢,抱着碗狼吞虎咽起来。

他吃得专心而飞快,生怕有这顿没下顿一样,每一种小菜都不肯放过,甚至因为吃得太快,嘴角沾了饭粒和汤汁。

芥川不紧不慢地吃着自己那一份,看中岛敦把茶泡饭吃得一干二净,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舔走嘴角的饭粒,“吃饱了?”

“吃饱了。”中岛敦正含着最酸的梅子,猛然喝着水,但还是不舍得把它吐出来。

“在下刚才怎么和你说的?”

中岛敦回想了一下,又不是很确定能不能这么做,“有想要的东西说出了就好。”

芥川淡淡地点了一下头,看来他记忆力不至于太差。

“那……我还能再来一份吗?”

中岛敦说完这句话,在孤儿院里被骂“废物”的场面又浮现出来,不知为何他食量总是异于常人,小时候不懂事,吃完饭后嚷嚷着饿,结果被园长臭骂了一顿,说他除了吃什么也不会,他被吓得哇哇大哭,从此以后明白自己是不能提出要求的,他已经很久没吃饱过了。

令人胆颤的回忆接连袭击他的脑海,餐厅里的杂音化为了谩骂他的话语,他闭眼咬紧牙关,身体不住颤抖,做好了接受讽刺话语的心理准备。

“再来五份茶泡饭。”芥川没有骂他,反而一口气给他追加了这么多,这令他不可置信地睁开眼,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肉,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五份……我吃不完吧?”中岛敦被这个量吓得目瞪口呆,看来自己的领养者是个有钱人。

芥川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对曾经能吃下十份茶泡饭的中岛敦记忆犹新,“你有这个能力。”

莫名被给予重任的中岛敦顿生压力,以为这是对他的另类折磨,但美食在前,他又抱着不能浪费的想法,悉数消灭掉五份茶泡饭。

他尝到了久违的吃饱饭乃至吃撑的滋味,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看芥川的眼神也没那么充满恐惧了。

知恩图报的小老虎擦完嘴后第一次露出了笑意,“谢谢你,芥川哥哥。”

芥川被这百分百信赖的笑容弄得没了话,表面仍是那幅麻烦的表情,语气却在不觉间松了下来,“走了。”

“好!”中岛敦晃了晃小短腿,灵敏地跳下椅子跟上,这次中岛敦将距离缩短了些,几乎贴着他的腿步,芥川对这番亲昵倒也不排斥,任由他跟在自己的身边。

换做几天前,芥川断不会想到他和中岛敦还会有和平相处的一刻,他们总是仇敌相见分外眼红,上次好不容易坐下吃一顿饭,最终还是大打出手到差点把餐厅拆了,可如今看着变小了却变乖了的人虎,他却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一种能和他安静地走着,走过横滨的每一处,一直走下去的柔和感。

变小的中岛敦拥有未褪去的好奇心,方才是偷偷打量,现在是毫不掩饰地观察四周,这是他前所未见的天地,有很多好玩的玩具,琳琅满目的店铺,街上纷繁的招牌像他目睹了许久的彩色窗玻璃,艳丽而涣散地铺满他的眼眸,美妙得像是传闻中的童话故事。

芥川龙之介注意到了他的行为,不经意地放慢了脚步,好让他看得更久一些,小人虎的目光是那样直白,从不掩藏自己对新生活的喜爱。

他打量了很久中岛敦,发现他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某个橱窗,“怎么了?”

猛然回神的中岛敦发现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赶忙小跑过来,露出乖巧的、让人放心的表情,“没什么,我们走吧。”

芥川越过中岛敦,看到了那家店的招牌,夸张的卡通字体和少女粉的灯光效果,招牌上下端还有几个简笔画的小蛋糕和马卡龙,一看就明白放课后女生们最喜欢去的店。

其实这家店芥川也认得,他们时常替首领捧在手上的小女孩买甜品,而她尤其钟爱这一家的草莓蛋糕,看到小孩子依依不舍的眼神,他第一次明白了奶油加水果的魅力所在。

看中岛敦频频往那里回头,芥川难得顾及他的想法,“你想吃吗?在下刚才说的话又忘了?”

他慌乱地摇头,“不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蛋糕,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看芥川不说话,他弱弱地补充,“而且我刚才吃得很饱!你看!”他摸了摸自己有点变圆的肚子,跟敞开肚皮等着主人挠痒痒的猫咪一样。

往常芥川看小孩子做这种幼稚动作,只会觉得他们天真过头,可看着小老虎一脸坚定和可爱过头的行为,居然有被戳到了萌点的感觉。

新的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

如果小老虎说自己很饱吃不下蛋糕怎么办?

选择一,不理他,反正他也吃过。

选择二,有空带他吃一顿。

芥川从不害怕选择,他将目光从蛋糕店移到中岛敦身上,和他提议,“真想吃的话,明天再来吃不就好了。”

听到这话,中岛敦的眼睛越睁越大,眼里升起亮晶晶的期待,“可以吗?明天我们可以来吃这个吗?会不会很贵啊?”

尽管芥川很清楚,明天中岛敦就会恢复原状,若他不记得今天的种种,他们的关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可那双对明日满怀期待的眼睛,令他不忍戳破这番幻想,反正这是充满意外的一天,他做出不合理的举动也情有可原。

他给出了承诺,“可以,如果你想去别的店,在下也可以带你去。你想吃几块都没有问题。”

“哇!”小老虎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就差围着他开始转圈圈了,可他转着转着嘴角又耷拉下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那么……”小男孩怯生生地看他,“芥川哥哥能和我拉钩吗?”

这么说着,他下了很大决心般地伸出小尾指,往常孩童的手指还是圆润的,可这一根瘦的可怜,枝节处凸显出骨骼的形状,那只伸出来的手僵在半空,微微颤抖着,又倔强而不肯放下,等候着他的确认。

中岛敦的手指抬着空了许久,芥川定着看了许久,直到中岛敦眼里的光芒渐渐沉寂,希望一点一点熄灭,他紧抿着嘴垂下手,却看芥川的外套生出一道黑线,它不徐不慢地飘过来,托住了因酸软而放低的手,包裹住纤细的手腕,跟游动的蛇一样,走过他的手背,最终在小尾指上慢慢地绕了一圈。

眼前的人动也没动,盘旋着的黑条没有一丝温度,可手指传来了被紧箍的触感,不疼却很有力道,它是一剂良药,轻而易举地驱散了他的忐忑,让沮丧的脸重现笑容。

“我们说好了哦!”

这是中岛敦生命里首次得到的、由芥川龙之介赋予他的约定。

tbc.

*我来了我来搞《恋爱禁止的世界》的paro了

*设定有魔改

*破镜重圆这几个字我要标粗

**有樋口单箭头芥川提及

——

但凡芥川龙之介能对中岛敦再上心一些——

他们都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爱情总是格外喧嚣又絮絮扰扰,偶尔清醒又时常庸人自扰。

“我走了。”中岛敦挠了挠院子里那只胖到失去脖子的三花猫,顺着它的脊背一路捋下来,沾上了一手的猫毛。

他脚边放着一个藏青的旅行箱,上面还搭着个黑色的双肩包。

中岛敦跟猫玩够了,仔仔细细地拍掉了身上的猫毛,提起箱子和背包就往外走去。

背后别墅的大门突然被人用力打开了,门上挂着的风铃紧着声“叮叮当当”地拉响了警报。

穿着黑色风衣的别墅男主人...

穿着黑色风衣的别墅男主人沉着声问院子里站着的中岛敦:“你要去哪?”

“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吧。”中岛敦没有回头。

芥川龙之介只觉得中岛敦是在往自己心口架了一夜的干柴上面浇油:“你是不是不能好好说话?”

中岛敦反倒沉默下来,他终于肯回过头和站在门口的芥川对视:“我昨晚应该已经和你好好说过了。”

芥川怒极反笑:“你说什么了?”

“你可以选择樋口一叶。”中岛敦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我也可以选择走。”

“我不记得我选过她。”芥川矢口否认。

“人都要嫁过来了你说你不记得你选过她?”中岛敦深吸一口气,“你吃霸王餐呢?”

芥川厌恶极了他这种说话方式:“我只是忘记去申请撤销了而已,我昨晚也应该和你说过了。”

“你不如一直到婚礼现场去把人接回来了再跟我说你忘记了呗?”中岛敦不遗余力地讥讽着他,“反正‘我忘记了’这句话谁都能说,谁讲都没错。”

芥川觉得自己胸口架了一夜还被泼上油的干柴终于被中岛敦燎着了火。

“把我的东西留下来你就走吧。”他看着中岛敦说道。

“我本来就没拿。”中岛敦冷漠地和他对视,“他们都被我留在你的房间了。”

“一样都没拿吗?”芥川不知道为何多问了一句。

“你要来搜一搜吗?”中岛敦半张开手臂。

“不用了。”芥川推开别墅的大门,“你可以走了。”

……

她仔细地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近乎严苛地纠正着自己身上可能不合格的细节。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第十五次想解开盘发重新编的手。

她连忙捞过手机:“喂……芥川前辈?”

“下楼吧。”男人的声音比平日更要偏低。

“好……好的!”只是听见声音就使她慌张起来,“请您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就下来!”

她踏上了那双昨晚半夜奔出门买的裸色红底高跟鞋,挎上了挂在门背后的挎包,急匆匆地冲下了楼。

芥川靠在一辆黑色轿车旁边,不停地低头看手机。

“让您久等了。”她出声道。

芥川抬头看她一眼,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证件都带了吗?”

“都带着了。”樋口拉住了挎包细细的带子,鼓足了勇气一般道,“作为交换今天还请您……”她说到一半咬住了下唇。

“上车吧。”芥川替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她愣了一下,提出了建议:“我来开车吧前辈。”

“我的驾驶技术还没到这么令人不放心的地步。”芥川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樋口的脸上刹时飞起红晕:“有的。”

“脸色很不好哦敦君。”坐在中岛敦面前的太宰治用叉子切下一大块蛋糕塞进嘴里,“昨晚没睡吗?”

“没有呢。”中岛敦精疲力尽地靠在咖啡店的椅背上,“现在几乎要睡着了。”

“这次很严重?”太宰治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咖啡。

“相当严重。”中岛敦叹出一口气,“我们分手了。”

“哇。”太宰治发出了意味不明的赞叹。

“太宰先生。”中岛敦很痛苦地把半闭的眼睛睁开,“如果没有别的事可以让我回去睡觉吗?”

“你要住哪呢?你身上没带钱吧。”

“侦探社的茶水间……”中岛敦思索道。

“那里已经被花袋先生先住下了哦。”太宰治又切下一块蛋糕。

“那请让我住在太宰先生的家里面……”中岛敦尝试抓取救命稻草。

“我没有让男人住我家的兴趣哎。”太宰治一口回绝。

“那我睡街头。”中岛敦自暴自弃,“让我睡街头。”

“别这么说嘛敦君,和芥川现在复合你就能回去睡别墅呢。”太宰治笑眯眯地劝他。

“我不要。”中岛敦撇开了眼,“我宁愿睡街头。”

“这次怎么了?”太宰治刮着盘底的奶油,“讲给我听的话可以让你睡侦探社的沙发哦。”

中岛敦沉默了片刻,最终下定决心般开了口:“他——”他犹豫着拖了个长长的音节。

“他被政府通知匹配结婚对象了。”中岛敦的后半句话是随着一声叹息一并吐出来的,“是樋口小姐。”

“啊。”太宰治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那不是很糟糕?”

“是很糟糕啊太宰先生!”中岛敦力气用尽般地捂住了脸,“而且他过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去申请取消!”

太宰治如梦初醒一般添油加醋:“他之前还不肯把樋口小姐介绍给我认识!”

“我觉得这件事情是没什么关联的。”中岛敦诚恳地回复了太宰治。

“但是啊敦君。”太宰治搁下了咖啡,“万一他是真的忘记了呢?”

“这么大的事放我身上我是没办法忘记的!”中岛敦提高了声音,“太宰先生您交代给他的事情他也会忘记吗?”

“啊那倒是不会。”

“你看——”中岛敦抓住了把柄。

太宰治鼓起了一边脸颊:“还有别的吗?”

原本还情绪激动的中岛敦突然安静了下来。

“有的。”他声音低的像叹息,“我和他根本不适合。”

“适合我吗?”樋口一叶把枫叶形状的耳环戴在耳上,笑盈盈地问芥川。

“还好。”芥川帮她拎着包。

“……请买给我。”她试探着提出有些过分的要求。

芥川二话没说,拿起手机支付了账单。

“还有什么想看的吗?”支付完毕后他问还站在原地发怔的樋口。

樋口一惊:“还有的。”

“我就陪你走到这个路口哦阿敦。”太宰治坐在中岛敦的行李箱上,“你自己回侦探社吧,这个点国木田还在哦。”

“您不跟我一起回去了吗?”中岛敦问他。

“不要。”太宰治果断拒绝了,“我中午偷偷跑掉了,回去国木田又要念的。”

“请不要再做这些会给人添麻烦的事了。”中岛敦诚恳地给出了建议。

“一定一定。”太宰治毫无悔过之意地随口敷衍,“下次一定。”

“那我走了。”中岛敦和他告别。

太宰治朝他挥了挥手。

“太宰先生。”中岛敦重新提醒了一遍,“我要走了。”

“嗯。”太宰治用力点了点头,“我听到了。”

中岛敦没忍住:“请从我的箱子上站起来太宰先生,我要推走它了。”

“你要推走这些吗?”芥川突然开口道。

正在专心往购物推车里面堆放食材的樋口如梦方醒:“对不住,我好像拿太多了。”

“没事。”芥川指了指旁边,“我只是觉得你如果要买那么多东西的话就换个大点的推车比较好。”

“您说得是。”樋口忙不迭地把边上的推车推过来,“我也是买太多了。”

“你能吃辣的吗?”芥川问她。

“可以的。”

芥川从旁边拿下一盒酱料来放在了樋口堆的冒了尖的推车上面:“这个挺好吃的。”

樋口再次被按下定格一般停在原地。

“怎么了?”芥川扶了一下手推车。

“请您让一下。”樋口语气发飘,“这个酱料我想要买十箱。”

“再怎么说十箱也有点太多了吧!”中岛敦出声抱怨道。

“这些都是社长亲自批阅过的文件!”国木田厉声喝道,“请务必小心轻放!”

中岛敦发出了一声被压榨的哀嚎。

“撑着点,敦。”国木田搭了一把手,“搬好后我请你吃东西。”

要把过错全部归结给一个人的话,芥川龙之介必然是首选。

归根结底是他不够上心。

中岛敦慢慢地吸食着国木田从侦探社的角落里翻出来的速食面。

热水泡涨过后的面条软塌塌的没什么嚼劲,只稍微挂在塑料叉子上往上一拽,就分崩离析地碎裂断落,掉进面汤里面。

中岛敦拿叉子搅了搅,拌着面汤一起仰头吞了下去。

空荡荡的侦探社里面,只有国木田还在兢兢业业对着电脑敲报告。

侦探社出了名的下班早——虽然是靠他们侦探社员自主捍卫的。

中岛敦盯着速食面的空包装发着呆。

“没吃饱的话就下楼再买点东西吃吧。”国木田出声道,“钱就从我外套里面拿。”

“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芥川帮着樋口把食材搬进了轿车的后备箱。

“……”樋口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芥川耐心地等着她。

“……要是我一直说‘还有’的话。”樋口攥紧了发抖的指尖,“前辈你也会一直陪着我吗?”

芥川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到今天为止是的。”

“请您说‘是的’就好了。”樋口尽力和语气中的颤抖撕扯着,“我只想听这个。”

她无端开始惶恐了起来——很快她后知后觉地才感受到,她这一天其实都是惶恐着的。

灰姑娘从穿上水晶鞋的那一刻就在恐惧着十二点的来临。

不知道是谁在爱怜她这一份感情,从天而降给她造了南瓜车和通往王子殿堂的钻石铺陈的道路。

从那一天开始的每一天都像梦境。

“樋口。”芥川发现她眼眶通红,像要随时落下泪来。

太不公平了。她无端的怨恨着想道。

明明应该是我。

“前辈真的是太幸运了。”她酸涩地咬着字音,“您喜欢的人也喜欢你。”

芥川贫瘠的二十余年,向来缺乏安慰女孩子的经验,他只是沉默的看着樋口慢慢蹲下,逐渐演变成一场不可收拾的痛哭。

他没能告诉樋口,他喜欢的那个人从今天早上开始——

就不再喜欢他了。

“喜欢的。”中岛敦冲便利店店员笑了笑,“谢谢你。”

他手上拿了一个老虎形状的钥匙扣赠品,珍惜地端详了两眼,把它揣进了口袋里。

他提着两袋吃的,披着沿路的灯光慢慢往侦探社里走。

最后芥川也没吃到。

到底什么才是合适的人呢?

芥川以前也不能免俗的想过这个问题。

像两个相邻的齿轮一样嵌在对方的凹陷里,严丝合缝地挟持在一起。

芥川一直等到樋口的哭声渐弱之后才递出了纸巾。

樋口抓住了纸巾的另一端,却没有使上力气把纸巾从芥川手里抽出来。

“我没有想去的地方了。”她顶着一张泪水冲开的花了妆的脸,眼神难过的不得了,嘴角却顽固地拉开弧度,“到这里就好了。”

芥川松开了纸巾,握住了她的手腕:“站起来。”

昨晚匆忙买的高跟鞋其实并不合脚。

跟也太高了,她更习惯穿平底的。

就算是合适她的码数,就算是合适她的颜色,穿上去走一天的路也照样会磨脚。

她其实也不是适合这双鞋的人。

芥川把她拽起来,从没关的后备箱里面拿出一个纸袋来塞进了她的怀里。

她从纸袋里取出了一双平底鞋。

“就穿自己觉得舒服的。”芥川好像在对什么做出回答。

“好的前辈。”她决心对将醒的梦境做出告别,“……可以最后拥抱您一下吗?”

中岛敦觉得站在街对面拥抱的情侣很眼熟。

他多看了两眼。

女生还好,男人那个挑染成白色的发梢他简直敢打赌在整个横滨寻不出第二个这么叛逆的。

他冷静地等这个深情相拥完毕,然后又停留的够久,一直等待男人把视线投到他这一方来。

在看到男人往他这一方张望之后,中岛敦把右手的袋子换给左手提着。

然后迎着男人的视线潇潇洒洒比了个中指。

做完这一切他并不久留,转身就跑。

成功听到了街对面那人语气暴戾地喊出了三个字。

“罗生门!”

黑色的巨兽抬着芥川的身躯上到了半空,他把车钥匙扔下来给了樋口:“你自己开车回去。”

“稍等一下前辈!”樋口连忙从包里拿出几份文件,“请拿上这个!”

中岛敦怎么也没想到今夜还能玩上个《神庙逃亡》横滨地图真人版。

芥川追的很紧,二人如闪电流星一般跃过横滨的上空,在各个狭窄逼仄的街道里面穿行。

中岛敦莫名的有了一种“只要被追上就会被砍腿”的压迫感。

“你追我干嘛!”他扭头冲着后面喊。

“砍你的腿!”得到了预料之中的解释。

中岛敦拎着两袋东西不好发挥:“你疯吗芥川龙之介?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和你没有关系吧。”芥川拿早上的话呛他。

“对啊!”中岛敦夺路狂奔,“和我没有关系啊!”

“停下。”芥川终于寻见一个空隙,拿罗生门捆了他的腿。

只是捆了一条腿,中岛敦倒也不至于动弹不得,但他突然就懒得动了,垫着另一条腿往旁边墙上一靠:“芥川,我们谈谈。”

芥川插兜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觉得你无缝衔接这件事干得不厚道。”中岛敦拖着声音讲,“你不能多等两天吗?”

芥川意义不明地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中岛敦看他,“你跟她清清白白的街头拥抱吗?”

芥川从口袋里抖出一份文件:“认识字吗人虎?”

小巷里头的光线有些暗,中岛敦眯起他一双斑斓虎瞳来辨认文件上方的“关系解除协议书”几个字。

他心里头微微一动,往下寻见了两个签名。

“芥川龙之介”和“樋口一叶”。

“政府下发的匹配结婚对象只有两人都同意解除才能撤销。”芥川跟他说道。

“那她怎么能同意呢?”中岛敦轻声问。

“我答应和她约会。”芥川把协议书收了回来,“今天一天。”

见识过那种流光溢彩的世界明明会更难回头。

中岛敦嘴里有些发苦:“真像你能干出来的事。”

“可以了吧。”芥川深深吸进一口气,“跟我回去。”

“算了吧。”中岛敦只觉得单脚站的很累,疲倦感从脚底一直传递到头顶,“我很累了。”

不知道是哪家商铺恰到好处的拧开了音箱。

女歌手有如沙砾摩擦一般侵略的歌声瞬间填充了整个空间。像过分充盈滚烫起来的热水,在空间中所有停留的人身上赋予着孤注一掷的刺痛。

“你累什么?”芥川嗤之以鼻。

中岛敦心说我就累的是你这种态度。

懒得解释又不很在意,把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在旁边,恶劣地围观着别人烦恼,从来吝惜给予安全感,像是要留起来等候升值一般——守财奴似地收着他一亩三分真心。

“你喜欢我吗?”中岛敦真情实感发了问。

“你说呢。”

爱情总是格外敏感又斤斤计较,陷落后就自身难保。

芥川没有料及他会突然提这些,稍微蹙了一下眉头。

“你就是没想过。”中岛敦下了宣判,“你做什么事都凭自己喜恶来,以前追着要杀我也是,后来追我也是。”

“我认为我并没有‘什么事’都凭自己的喜恶来。”芥川开口反驳他。

“啊确实!”中岛敦无端被激起几分烦躁,“太宰先生交待给你的事情你反正都会完成的很好!”

芥川突然发现中岛敦那双紫金色的漂亮眼睛盛着一份似曾相识的情绪——早些时候在樋口眼睛里也看见过。

他突然伸过手去探了探中岛敦的下眼睑。

“干嘛?”中岛敦的声音有些哑。

“你很难过吗?”芥川凑上去仔细看他。

“你说呢?”中岛敦尽力平复着自己莫名其妙就颤抖起来的声音。

“别哭。”芥川也不知道在对什么下命令。

“别太自以为是。”中岛敦的眼眶四周沾上一层薄红,“我没有要哭。”

“人虎。”芥川突然用双手捧住他的脸,迫着他和自己对视,“我们明天就去旅行。”

中岛敦愣了一下。

“我这几年都没有休过假,把所有假攒起来应该能有一个月的连续假期。”芥川认真地看着他,“你想去什么地方?”

中岛敦张了张口,没能出声。

“只要你说还有想去的地方,我就会一直陪着你。”芥川靠近他大声道,“所以现在马上就跟我回去收拾行李!快一点!”

中岛敦挣脱开他手的钳制:“你这个人真的是……”

爱情总擅长赋予人欣喜,把沉重的眼泪置换成轻盈。

“……把我松开,我腿麻了。”他向芥川提出要求。

芥川解除了罗生门,漆黑的巨兽又蛰伏回他的外套伪装成普通的布料。

“我没有原谅你。”中岛敦把一袋吃的交由芥川提着,“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早上走的时候太匆忙,穿的这件衬衫还是你的。”

—END—

希望太太能兑现承诺搞一搞她的娱乐圈按头。

写狗血的地方一直卡,只好衔接沙雕尝试不卡,结果是搞的狗血也不很狗血沙雕也不算太沙雕【整段垮掉】

顺提敦喊的那句“你追我干嘛”真的让我跳戏急支糖浆【老梗】

感谢每一个看到这里的人。

短篇小甜饼双视角原作背景应该没有ooc标题取自第三季op歌词

是哪一个瞬间发觉的呢?

敦仔细琢磨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与感情,发现得出结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他将头靠在椅背上,以一个猫咪晒肚皮的姿势望着天花板发呆。用上嘴唇卷着钢笔,无比自然地在上班期间愣神。中岛敦愣神的时候会想什么?以往的话无非是吃什么,报告怎么写…其实现在也差不多,但是多了一个人给他去想。多了一个芥川龙之介,他所谓的搭档。

是什么时候有...

是什么时候有的感情呢?

说实话,日久生情是怎么都不可能的,毕竟他跟芥川每次见面不是在吵架就是互殴,要不就是一边吵架一边殴打别人,然后继续吵架,最多扶着对方慢慢走回去。一见钟情也不是,毕竟初次见面仍旧不愉快,被罗生门撕裂的大腿带着浓烈的血味,在阴冷背光的小巷里挥之不去,无论过了多久,发生了什么,那样的记忆也不会变得美好。自己也确实没有什么受虐爱好,又不是斯德哥摩尔患者。他想了半天,仍旧得不出结论。

也许是想着他如何一步一步走在横滨的夜晚,如何孑然一人操纵凶恶的黑兽吞噬更强的敌人,如何从贫民窟挣扎着长大,如何成为现在的,站在他面前的芥川龙之介,内心就无法继续保持死寂与宁静。那不断奔走,如风暴一般的恶犬,好像早就闯进自己内心深处,横冲直撞。

敦站在横滨的夜风里,面对着平静的海面抿着唇,一边讶异自己竟然有一天能如此深沉认真地思考着自己的情感,一边同心里那越燃越烈的火焰对峙着,此消彼长着。身后传来轻声的脚步,他没有回头看也知道是谁。太奇怪了,这种心里时刻想着的人,即将出现在眼前的感觉。他转过身面对着芥川龙之介,表情没变,严肃而认真,带着一丝无法被接纳的苦涩。

你一刻也没放过我。逼我忽视不掉,逼我装不了无事发生,逼我。

芥川龙之介仍旧冷着一张无动于衷的脸,一边走一边掩着唇咳嗽几声,然后又将手塞回口袋。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的人,用那双冷银色的,波澜不惊的眸。"深夜约见在下,是准备好决一死战了吗?"中岛敦看着他笑了一下。"不。是我有话要跟你说。"芥川龙之介的眉头不出意外地皱紧,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耐烦。他闭紧嘴巴盯着眼前的人,他所谓的"搭档",所谓的"宿敌"。

"不管你信不信,拒绝也好,恶心也好,要揍我,杀我,都随你。"哪怕练习千百遍,真正对着说出口时,嘴唇和声音会不住地发抖,"但我一定要说,"敦吸了一口气,"我喜欢你。"芥川的表情闻言瞬间松动,凶狠变为震惊,眉头皱起,几秒后再恢复正常。

"我喜欢你,芥川龙之介。"他强调一般又说了一遍。

芥川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看着他手指绞紧白色衬衫的下摆,牙齿咬着发白的下嘴唇,看着他泫然欲泣又如临大敌的表情,和月光下色泽鲜亮的紫金色眼眸。他用手挡住了唇,挡住了自己微不可闻的叹息。

"人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中岛敦被他的声音惊得后背一颤,像一只警惕地弓着身的猫,"我知道。"他不甘示弱地回。"要杀我吗?"他颤着声音问他,"觉得恶心,不可理喻吗?"他越说眼眶越红。年少的痛苦经历让他没有能力谈及情爱,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拥有谈及的资格。他想起某部电影里女主角的一句话,"我要爱,或者死。"死倒不至于,无非不过心的死亡。大不了被捅个对穿再揍一顿扔进海里,湿淋淋的回去。中岛敦自暴自弃地想。他撇着嘴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崩不住了,快些结束吧。

芥川龙之介有些想笑。但更多的是震惊,太过震惊,以至于没有说出什么刻薄的话来回应这突如其来的表白。他沉默了一会儿。

当他回过神来,脑海里想得就是那个在阳光下爽朗笑着的,白发的男孩。怎么看都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看都是个幸福的弱者。谁知道他们居然是同类人,哪怕被说,"你们真像。"而不爽得很,但是他心里承认了这一点。

我们像,因为我们是同类。

从自己在船上突然理解了对方的想法扯出那抹罕见的笑容开始,就有什么生根在心底的东西发芽了。然后不可忽视地,开始茁壮成长。

他芥川龙之介什么时候笑过?理解中岛敦的想法那一刻。然而此刻他们又想到一起去了。中岛敦不说,他芥川龙之介有一天也会说。迟早的事。他们战斗默契得诡异,以至于胜负难分。没想到在爱情这场战役里也仍旧默契。默契到让人扼腕长叹。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芥川龙之介觉得中岛敦输了,因为他看不出来自己也喜欢他。他走过去摸了摸对方的头,揉了几下轻声说了句什么,中岛敦没听清,抬起泪眼朦胧地看他,"哎?"你说什么?芥川龙之介叹了口气,觉得这只老虎真的是蠢得可以,关键时刻耳朵还不好使,这时候能说什么?除了回复还能是什么?他抬手将眼前人拥入怀抱,低下头猝不及防在他微凉的唇上要了个月色的吻。"我说,"

"我也爱你。"

*标题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是个婴儿学步车的练习

*雷也憋着

中岛敦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遵从护士的职业守则,热心真诚地对待每一位病人,力求在病人住院期间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积极配合治疗,从衣食住行的各方面提供优秀的陪护服务。

但是绝对不是这种服务啊!

中岛敦感受着身上的重压,表情崩溃。

“你不愿意?”芥川龙之介皱眉,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面带征询。

“诶?”中岛敦愣愣地和芥川龙之介对视着。他倒也不是不愿意,只不过觉得这一切进展地有些突然,芥川先生是个好人,虽然脾气不是特别好,不过从来...

“诶?”中岛敦愣愣地和芥川龙之介对视着。他倒也不是不愿意,只不过觉得这一切进展地有些突然,芥川先生是个好人,虽然脾气不是特别好,不过从来不会对他发火,不高兴了插科打诨几句就过去了,他也不经常笑,但是会在自己犯蠢的时候悄悄地上扬嘴角。

中岛敦觉得自己是喜欢这样的芥川龙之介的。

少年人的感情总是来得轰轰烈烈,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的第二天,中岛敦就跟芥川龙之介告白了。但也许是因为心底隐隐地怕被拒绝的担心作祟,他告白的方式有点隐晦。

那天,芥川龙之介因为旧疾住院观察,中岛敦推着车来到他病床前,对着芥川的脸扭扭捏捏地半天憋出不出话,芥川龙之介等了半天,只见中岛敦硬生生地憋红了脸,然后借着推车的阻挡,轻轻地握紧了他的左手。

芥川龙之介沉默片刻,没动,眼见中岛敦的脸色逐渐变得纠结,才反手抓住他的手腕,转为十指相扣。

‘他手出好多汗’和‘中岛敦还能再蠢一点吗’这两个念头也不知道是哪个先冒出来。

不过看到中岛敦惊喜地笑脸,和因为紧张而饱含水汽的微红双眸,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

以下走程序

*长得俊

BGM:对手—林彦俊

“我跟你们说,谈恋爱这门事我最佩服的人就是林彦俊。”

黄明昊拿起桌上的一罐啤酒,用大拇指扳开铁质拉环,液体与空气接触发出“呲”的一声响,白色的泡沫慢慢涌上罐口,张牙舞爪了一会又灰溜溜的退回去。

“他谈了那么多男朋友女朋友,我就没见过有一个说过他坏话的,不管是谁提出...

“他谈了那么多男朋友女朋友,我就没见过有一个说过他坏话的,不管是谁提出来的分手,他们都对这个家伙夸赞不已,真的是情场制霸。”黄明昊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然后有点愤愤地将啤酒罐重重放回桌面上,有黄色液体从开口处溅出,星星点点落在黄明昊的虎口处,坐在他旁边的林彦俊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微妙,有点嫌弃也有点嘚瑟。

“我怎么样?我对我的对象还是很好的好不好,每次出去几乎都是我掏钱,还特别绅士,又不骗财骗色的,他们为什么不夸我?”

林彦俊靠在沙发上,两腿高高翘起,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微微挺起自己胸膛:“跟你们讲吼,没有什么人是我搞不定的。”

“真的假的啦?林彦俊你又在吹牛。”

陆定昊在对面翻了个白眼,在KTV五光十色群魔乱舞灯光的照射下显得特别妖艳贱货。

“你是不信吼!”

“你知道尤长靖吗?你有本事去追他啊。”

尤长靖?林彦俊微微怔了一下,他对这个人只是在听说过的阶段上,学校音乐社的社长,虽长得白白净净软软糯糯还总是笑着看上去一副特别好说话的样子,据陆定昊说其实是有名的高岭之花。

“怎么样?你不敢哦?”

陆定昊轻轻瞟了他一眼,这个挑衅的眼神让本就喝了酒的林彦俊直接酒精冲脑。

“哼,追就追,男人没有在怕的。”

林彦俊今天起了个早,在浴室里洗了近一个小时的澡,深刻的反思了什么叫做喝酒误事,再三安慰自己要是泡到了尤长靖自己以后就是拥有行走的MP3的人了,然后把自己的瓜皮头梳得服服帖帖,在还没起床的黄明昊疑惑的目光下套着自己新买的红色卫衣出了门。

早晨的林荫小道注定是不平静的,过路的女生们都捂着嘴讨论着那个靠在一旁的大树上的眉眼俊朗却散发着黑气的人,他的怀中还揣着几个包子和一杯豆浆,看上去十分的具有生活气息。

深秋早晨的寒风都要将他满满的热情冻成冰渣了。

林彦俊在心里问候了尤长靖一下,然后再默默捂紧自己怀中的豆浆包子,保持着它们的热度。

不知道是不是林彦俊的问候起了效果,远远的一个栗色小卷毛抱着自己的书包拖拖踏踏地走来,头顶没有压平实的呆毛晃晃悠悠翘了起来,随着身体行走间的摆动荡上去又晃下来。

看得林彦俊心痒痒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了两下,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外婆家里养过的那只小白兔。

“尤长靖,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等到尤长靖慢慢挪到他的面前,林彦俊心一横直接拦住了人的去路,把早餐怼到他脸上。

他知道尤长靖不会答应他,他只是想让尤长靖记住他这个人,以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以追求者的名义待在他身边,林彦俊想着多诱惑他那么几次说不定小白兔就上钩了呢?

“好啊。”

“嗯......什么?”

林彦俊还在思索着要不要报个音乐社的社团,就听见一个软糯轻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有点震惊的看向尤长靖,那个人接过他手中还热乎着的早餐,已经笑得眯起了眼睛,咧开的嘴里两颗门牙也比旁边的牙齿长了那么一点点,看上去更像只兔子了。

“所以林彦俊男朋友,要陪我去上课吗?”

“啊......好啊。”

【8:你骗人,尤长靖明明很好追。】

【小太阳:你放屁!你去问问其他人,有谁有成功追到过尤长靖!】

【8:我。】

【小太阳:???】

【小太阳:卧槽这才一个晚上你就得手了???】

【小太阳:我要听具体情况!!】

【小太阳:我靠你人呢!!!】

没有再理会陆定昊的夺命连环催问,林彦俊把手机摁黑屏倒扣在桌上,左手撑着下巴看向旁边正在认真做笔记的尤长靖。

是个明媚的天气。太阳也在天空中伸了个懒腰,于是阳光也如星星点点的碎屑般被抖落了下来,穿过大敞的窗户,在尤长靖的时而抬起时而低垂的眼睫间浮动,偶尔有些也穿透了林彦俊胸膛,在他的心间漂浮不定。

被他注视的那个人有着不同于其他男生的牛奶般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透着好看的光泽,嘴唇也是红通通的,上面沾着一点刚刚的包子上的油星,亮晶晶的,像熟透了的草莓熬制而成的果酱一样。

“尤长靖,你知道我?你为什么会答应我?”

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尤长靖顿了一下,转过头来轻轻瞟了他一眼,回答了他的第一个问题:“学校有名的情场制霸?”

没有多余的话语和表情,林彦俊头一次对这个称号感到万分羞耻,他有点慌乱地摆摆手,语气也透露出略微的尴尬与不自然,有点懊恼自己的问题。

“你别听他们瞎说。”

尤长靖没有搭理他,而是接着转过头认认真真誊写自己的笔记起来,林彦俊有点急了,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尤长靖手肘的部分,却被另一个声音惊得汗毛都要炸了起来。

“后面旁听的同学老实一点!动手动脚的干什么呢!”

台上的老师气的吹胡子瞪眼,林彦俊也在心里对他瞪眼,他觉得自己的脸都要丢光了,心里莫名的还有几分委屈,却也只能乖巧地把手放在自己大腿上,做出一副上课认真听讲的模样来。

“噗嗤。”

竟是旁边的小卷毛先偷偷笑了出来,林彦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看着尤长靖歪着头背对他,给他留下一个颤抖的背影。

林彦俊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盯着黑板看,他身旁的小卷毛笑够了,终于把身子正了回来,随后他就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握着自己搭在大腿上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晃了两下。

“林彦俊,你好可爱噢。”

被老师揪出来骂什么的,好像也不是很丢脸了。

林彦俊有些飘飘然的想。

【小太阳:八哥,你跟尤长靖在一起居然已经一个月了,crazy!】

【小太阳:这已经快突破你的前任记录了!】

林彦俊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突然一怔,原来不知不觉间他跟尤长靖已经一个月了吗。

他们每天都一起去上课吃饭,林彦俊打球的时候尤长靖就站在球场边抱着衣服和水等他,尤长靖给社团开会的时候林彦俊就趴在一旁闲置的桌子上玩手机,原本是青春洋溢的校园生活竟被他们过出了现世安稳的感觉。

【小太阳:我怎么感觉你跟尤长靖在一起都不是那么浪了?你居然会被一个人改变吗?】

【小太阳:对了八哥,你跟尤长靖有约过会吗?有亲亲抱抱举高高吗!】

林彦俊谈恋爱怎么能少了约会这门奠定自己制霸实力的功课。

男人,要压死死。

于是他秒点开了尤长靖的聊天框,在里面快速输入文字。

【8:尤长靖,明天我们约会吧。】

对面几乎是秒回。

【uu:好啊~】

“衣服干嘛不好好穿好?”

林彦俊皱着眉把爆米花塞在他怀中,将自己的夹克脱下披在他身上,然后再把他空出来的另一只手用自己暖和的双手捂了捂搓了搓。

“因为觉得这样子会显的瘦一点。”

尤长靖望着他笑眯眯地解释,眼底沾染了一室华光灼灼,是让人该死的心动。

“你不是八十斤吗胖什么胖啦。”

林彦俊轻轻揉了揉小卷毛,嘴角抿出深深的酒窝,将尤长靖半搂进怀中,带入即将开始的影厅。

片子是林彦俊选的文艺片,他总觉得这种片子能让人更加的深入思考,至于思考什么,林彦俊本人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目前只是两眼空空地望向前方的荧幕,尤长靖在他旁边抱着一桶爆米花咔吧咔吧地嚼,偶尔也投喂几颗给他。

林彦俊的思绪终于飘回来的时候,荧幕上的男女主人公已经嘴对嘴亲在了一起,而他旁边的尤长靖也已经停止了吃爆米花,害羞的举着桶只露出了两只忽闪忽闪的眼睛盯着荧幕,林彦俊突然觉得自己的思考终于有了方向。

他什么时候才能亲到尤长靖呢?

电影结束之后林彦俊说要带尤长靖去撸猫,结果他们左拐右拐却是来到了学校后山的小树林,在那草垛的隐秘之处竟是有一间红房顶白砖墙的漂亮猫舍。

“小橘,出来啦。”

林彦俊一拍手,一只被养得油光水滑的大橘猫便不知从哪窜了出来,向林彦俊奔去,然后越过了林彦俊扑倒在他身后的尤长靖脚边,翻出了自己雪白的肚皮。

“它叫小橘?”

尤长靖蹲下身子,顺着橘猫的意将它撸得发出惬意的呼噜呼噜的声音。

“是啊,我刚捡到它的时候可小只了,还特别的怕人。”

林彦俊惊奇地看着橘猫扭动着身躯在尤长靖手上使劲地蹭啊蹭,满脸的crazy。

尤长靖低下头轻轻的笑,温柔的注视着橘猫,余光之中林彦俊也跟着蹲下,骨节分明的手也放在橘猫的身上,面前少年的身影与一个月前自己路过这条小路看到的那个身影慢慢重叠。

有些人,只一眼,便能万劫不复非他不可。

最近尤长靖一直在忙着准备音乐节的事情,林彦俊也天天陪着他,看他忙得焦头烂额,连最爱的椰浆饭也没怎么有胃口的时候,林彦俊简直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而有些小学弟还特别不长眼的凑上来,明明是一首很简单的流行歌曲,都能被他以找不着调为由拿来反复地询问尤长靖,如果林彦俊的目光能实体化那么他早就被插死在音乐室的墙上了。

“你没长眼吗?看不到尤长靖这么忙吗?你的脑子是摆设用的吗?我看你就是成心扒着尤长靖!”

一而再再而三的,林彦俊终于火了,他趁尤长靖不在把小学弟堵在了音乐室里,恨不得踩着他的头告诉他他林彦俊不发威就当他是小橘。

“我就是想扒着尤长靖学长,怎么样?”

学弟冷哼一声。

“请你搞清楚,尤长靖是我男朋友。”

林彦俊简直怒极反笑。

“屁的男朋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醉酒后因为跟陆定昊打赌才追的尤长靖学长,你根本配不上他!”

林彦俊心里突然咯噔一声,刚想急急忙忙开口辩解,就被身后传来的轻叩门框声止住了话语。

“你们聊完了吗?聊完了就出去吧,从今天开始,无关人员请勿踏入音乐室。”

林彦俊回头,尤长靖正倚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眼里的冷意刺得林彦俊心一阵一阵的疼。

“尤长靖你听我说,我......”

“我就问你一句,打赌的事情是真的吗?”

“是,可是......”

“好了,无关人员请出去吧。”

【8:怎么办?尤长靖最近不肯见我。】

【Justin:靠,八哥,我第一次看你这么着急,你这是遇到对手了啊。】

【Justin:制霸不能怂!】

【8:我没跟你们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小太阳:校音乐节工作人员证.jpg】

【小太阳:叫哥,给你去后台堵他的机会。】

【8:芙哥。】

尤长靖压轴唱完《我怀念的》的时候,音乐节也基本到达了尾声,他朝底下的观众们鞠躬,感谢着到场的所有观众以及台前台后的工作人员们,这才下了台,慢慢向休息室挪去。

一个穿着工作人员服装,带着鸭舌帽的人就这么把他堵在了拐角的角落中。

“尤长靖,你真的不想听我解释吗?”

一双通红的眼睛就这样突然撞进了尤长靖的眼眸,让他突然呼吸一滞。

“很丢脸是不是,我听着你唱的歌听哭了。”

“我并不是因为想起了什么以前的故事,而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么好的人在我身边,我为什么没有早点看见他。”

“打赌是真的,我喜欢你也是真的。”

“我不后悔我跟陆定昊打了这个赌,因为那样我就不会认识你,林彦俊还是你那个情场制霸,在不属于自己的爱情漩涡里浮浮沉沉。”

“在爱情里,我是老手,也是新手,也想要当你的对手。”

“敢不敢试了再说,我们就别想太多。”

尤长靖轻轻叹了一口气,温柔地抱住面前的人,林彦俊感觉到他的唇划过下巴,然后停留在自己的唇上。

像是天光乍破刺出的亮眼白光,晃得林彦俊整个人都摇摇摆摆的,他只能紧紧地反抱住尤长靖以稳定自己的身躯,尤长靖的唇好似羽毛一样轻一样柔软,他害怕一不留神就将它咬破,流出些许殷红的鲜血来,这样他那悬浮在半空中飘忽不定的整颗心也会渗出几缕血来。

但是他的整颗心又马上落到了实地,砸出一颗颗尘埃,所过之处开出绮丽的花朵。

他听到尤长靖在他耳边说——

【小太阳:尤长靖,我帮你给林彦俊下套打赌和给工作证的两顿海底捞报酬,你什么时候才请我啊?】

【uu:别急别急,明天我就和林彦俊一起带你去吃。】

【uu:你要是敢说漏嘴,我就打死你噢^^】

全文1.5w,破镜重圆,不要上升。发完这篇我也要放假啦,有哪些不好的等放完假我再做修改~

————————————————————————

尤长靖揉揉眉心:“我们分手了,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我知道,”对方显得有些心虚,“但我真的没办法,林哥喝多了,不肯住酒店,今天这个饭局就我一个人跟着,我家里临时出事我真的顾不上他了。”

助理毕竟还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棘手的状况让她有些慌乱,言语中都带着哭腔。

“......好,地址发我吧。”尤长靖草草洗了把脸就出门,带上口...

“......好,地址发我吧。”尤长靖草草洗了把脸就出门,带上口罩和帽子,开着车到了助理发过来的地点。

林彦俊整个人靠在小助理身上,助理一边支撑着林彦俊,一边又怕被拍到之后网友会瞎编排林哥和自己的关系,整个人以一种非常扭曲的姿态站在饭店门口,所幸这边是郊区,这个饭店也是明星们经常来的,保密性不错。

小助理老远就看见尤长靖的车,急忙挥了挥手,尤长靖把车停稳,下车绕到右边把后座门打开,助理扶着林彦俊走过来,林彦俊把一直眯着的眼睛睁开,看看车,又看了看后座。

“啪。”林彦俊挥手把后座的门关上了。

“......”尤长靖一脸“看吧我就说我不该来”的表情看着小助理,小助理急得汗都出来了,怕尤长靖一个不高兴开着车又跑了,急忙伸手把后座的车门再次打开。

“啪。”林彦俊又把后座的门挥上了。

“......那我先走了啊。”尤长靖不想过多纠缠,见林彦俊不想上自己的车,绕到驾驶座准备离开,却见林彦俊一只手撑在车顶靠稳,另一只手把副驾驶的门打开,十分潇洒地坐了进去。

“......”小助理满头黑线,敢情这哥只是不想坐后座而已。但所幸林彦俊总是有了去处,她舒了一口气,急忙摆摆手,“尤哥拜拜。”

“要我送你吗?这边很远。”尤长靖对这个小助理印象不错,以前他和林彦俊还在一起的时候没少麻烦小助理,所幸想着带她一程,把副驾驶的车窗打开,问了一句。

尤长靖也不勉强,点点头,扶稳方向盘就开了出去。

等红绿灯的间隙,他偏头看了看自己眼睛闭着的前男友,肩膀薄了一点,但脸又肉了点,尤长靖皱皱眉,分手的时候本打算跟他断了一切联系,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你带身份证了吗?”尤长靖开着车,问,却一直没传来声音,他转过头,林彦俊还是闭着眼睛,眉头微微蹙起,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别装了。”尤长靖叹了口气。林彦俊醉到哪种程度的样子他都见过,眼前的林彦俊明显没有醉到能吵不醒的地步。

林彦俊缓缓睁开眼睛,却不看驾驶座的人,眼睛死死盯着车前放的小摆件,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我不想睡酒店。”

“不睡酒店你睡哪,大街吗?以前我就告诉过你让你在北京或者上海租个房子,起码在这两个地方跑通告的时候还有休息的地方,你看你把助理折腾成什么样了。”尤长靖没好气地说。

“我以前...不都是住你那的吗,”林彦俊嘟嘟囔囔地说,“我不想去酒店。”

“以前是以前,以前咱俩什么关系,现在什么关系。我送你去酒店,把身份证给我。”

“身份证在助理那边,尤长靖...我真的不想去酒店...好不好...”林彦俊调整了一下姿势,脑袋靠得离尤长靖近了些。

尤长靖心烦意乱,他以前最受不了林彦俊用这种语气说话,每次都完完全全惯着对方,他以为自己分手之后已经可以不在乎对方,没想到对方一个“好不好”就把他打得溃不成军。

这是最后一次。他心里想。

他把林彦俊扶到自己公寓的沙发上,正在睡觉的暴暴看见他俩回来,凑上去叫了几声,又闻到林彦俊身上带点熟悉的味道才安下心,回到自己的小窝继续睡觉,尤长靖自顾自地去换衣服,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看见林彦俊眯着含有醉意的眼睛,摩挲着沙发的某处,嘴角还诡异地翘了起来。

“你在干嘛?”尤长靖觉得奇怪,不禁问道。

林彦俊指着皮质沙发上面一道细小的抓痕,说:“这是你抓出来的。”

尤长靖key高,每次林彦俊都怕他的叫声吵到邻居,用各种方式不让他出声,软成一滩水的尤长靖没法舒缓自己的颤抖,就发着力抓着身下的沙发,抓出了一些细小的痕迹。

“林彦俊,”尤长靖脸红了点,带着怒意,“你不要太过分。”

林彦俊像是受了什么打击,手从抓痕上移开,低着头,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你的洗漱用品全扔掉了,你去柜子里拿新的,”尤长靖走回房间搬了一床被子出来,放在林彦俊身边,说完话就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出乎他的意料,林彦俊也没拦住他继续纠缠什么。

尤长靖洗漱完就把门关上,过一会听见浴室传来水声,应该是林彦俊进去洗澡了,明明这个场面在不久之前还在这个公寓里上演,只是尤长靖从在床上等林彦俊洗完睡觉变成了把卧室门紧闭两个人分开睡。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有些烦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以为这座公寓跟林彦俊再也没有了关系。

他抓抓自己的头发,浴室里的水声还没有停歇的迹象,他把门打开,蹑手蹑脚地去看暴暴睡觉——这是他原来失眠时经常干的事,林彦俊经常睡梦中下意识去搂他却发现身边没有人,就跑到狗窝那里把看着暴暴发呆的尤长靖提溜回来,抱在怀里温柔地哄他入眠。

尤长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有多好笑,两个人已经分手了,他还下意识地怕林彦俊发现自己偷偷去看暴暴。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思想还在神游,脑袋上却突然覆盖上了一个温暖的手掌,尤长靖一个激灵,回头看见林彦俊只裹着一条浴巾站在身后,身上的酒气已经被冲洗干净,头发应该是已经擦过了,虽然湿但已经不再滴水。

“你干嘛只裹一条浴巾?”尤长靖看林彦俊嘴唇微动想要说话,一阵心慌,直接开口先发制人。

“那你让我穿什么?”林彦俊觉得有点好笑,眼睛弯了一下,问他。

尤长靖没理他,自顾自走回房间,在衣柜里左翻翻右翻翻,翻出林彦俊早些年的一套睡衣,拿出来递给他:“这个忘扔了。”

林彦俊刚想问他忘扔了怎么还会记得放在柜子的哪里,言语出口却转了个弯:“谢谢。”

尤长靖又转过头去,蹲下身摸了摸睡得安稳的暴暴,暴暴像是感受到了,睡梦中蹭了蹭尤长靖柔软的手掌,继续蜷在一起。

“回去睡觉。”林彦俊已经换好了睡衣,又走了过来,带着命令的口吻跟他讲。

以往这个时候尤长靖就一边讨好地说“好啦好啦”一边乖乖地被林彦俊牵回卧室,尤长靖回忆起这样熟悉的场景皱了皱眉,开口:“这是我家诶林彦俊,我几点睡觉跟你没有关系,你要是觉得我有问题你就出去住酒店。”

尤长靖转身欲走,胳膊被林彦俊拉住,直拽着他往卧室走,林彦俊用得劲不大,尤长靖却挣脱不开,被林彦俊推倒在床上,陷在柔软的床垫内,微弹了一下,还没等他开口,林彦俊就把拖鞋甩掉压了上来。

尤长靖眼睛瞪得大大的,下意识就要把身上的男人推开:“林彦俊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分不清自己现在的情绪是生气还是紧张,或者是期待?林彦俊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不顾他的推搡,脑袋轻轻搭在了尤长靖的肩膀上:“就让我抱一会,就一会,我真的很想你。”

尤长靖的手突然就停下来了,喝了酒之后的林彦俊把自己平日藏得很深的脆弱全都暴露出来,过了很久很久,林彦俊甚至以为尤长靖已经睡着了,尤长靖才把手搭在林彦俊精瘦的脊背上,一下一下安抚似的抚摸着,说出口的话仍然没有改变,但如果认真听的话还带着一点点的颤音:“林彦俊,我们已经分手了,不管你现在有多难过,但说分手的那一瞬间我们两个都是愿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不明白...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呢...”林彦俊说完这句话,像是用完了所有的力气,本来胳膊还在床面上借了一点力,现在是整个人都完全压在尤长靖身上,尤长靖有点喘不过气,费劲把林彦俊翻到自己旁边的枕头上,帮他盖好被子。林彦俊眼睛已经闭上了,应该是酒意还没散,所以睡得很快。

尤长靖更睡不着了,叹了一口气。

是啊,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当时分手的时候,林彦俊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他觉得尤长靖跟最开始不一样了。

他懂林彦俊心里的纠结,他们两个都不愿意放弃这段感情,但却也不得不分开。

尤长靖不愿再让自己活在压抑的氛围当中,他猜林彦俊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在他提出说想要谈一谈的时候,对方同意得很快。

他们在说分手的前一分钟还在接吻,林彦俊低沉的声线在尤长靖耳边问他要不要去床上,后一分钟尤长靖就问他到底对自己有哪里不满意。

林彦俊靠在沙发扶手上盯着地板发呆,好久才吐出来一句“我觉得你跟最开始不一样了。”

“那你想怎么样,要不我们先...分开?”尤长靖本是话赶话赶到那里了,意识到不妥,急忙改口,“你不想的话,我们也可以...”

“好。”

尤长靖话还没说话就被打断,楞了一下,然后突然笑起来:“啊,行。”

尤长靖看着皱眉的林彦俊,回忆起他们第一次巡演那天,他和林彦俊分别坐在梅奔后台的一个台子上拍照,背靠着他们组合的标志,林彦俊笑着对他说:“尤长靖我真的很喜欢你。”

林彦俊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就去收拾自己放在这座小公寓的东西,尤长靖站在卧室门口抱着胳膊一件一件给他讲东西的所在地,时不时还出口嘲笑一头雾水的林彦俊。

林彦俊把还有用的东西都打包好,提着一个大行李箱就出了门,尤长靖裹了一件外套送他去小区门口等助理接。

车还没来,尤长靖伸手理了理林彦俊的头发,说:“你以后不要乱发脾气,不要因为网上的事情烦心,你心情不好也可以跟我聊聊啦,我们还是朋友啊...”

他脸上的微笑荡然无存,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林彦俊松开行李箱,把他抱在怀里,尤长靖干脆不管不顾地在对方怀里大哭起来。

“林彦俊...我真的...不想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尤长靖埋在林彦俊的胸膛上,眼泪沾湿了他身上那件自己送的衬衫。

助理刚好到了,尤长靖轻轻放开对方,后退了两步,目送着林彦俊把行李箱搬上车,说了再见之后,那辆车逐渐在自己的视野中消失不见。

Justin在那边也是心急如焚:“我这边也不好啊,你说他俩分个手怎么咱们这么遭殃啊,范丞丞你别再给林彦俊倒酒了没见他眉头皱成什么样了吗!”

“不要。”

他们三个一下都分辨不出来这句“不要”到底是谁发出来的,看看手机又看看身边的人,才明白这相隔几千公里的俩人倒是同时说出了同样的两个字。

说来也真的是奇怪,尤长靖决定不见林彦俊之后,倒是真的再也没叫朱正廷出来诉苦。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其实尤长靖更像是在感情中比较优柔寡断的人,其实只有熟悉他们两个的知道,尤长靖才是那个真的对自己能狠得下心的人。

尤长靖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身边床铺已经是凉的,林彦俊应该已经走了很久,尤长靖坐起身,迷瞪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今天没通告,倒头又睡了过去。

尤长靖一边吃一边用左手翻看着,这是一份综艺节目的合同,尤长靖看了看简介里拟邀的那几个大咖,眉间抽了抽,自己的名字摆在那一堆两个字的名字中间,不知道为什么像是竟然短了一截。

“你确定没错吗?”尤长靖难得地把筷子放下,认真地问助理。

助理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笑笑:“当然有条件,你就说你想不想去就行了。”

“我当然想去啊,傻子才不去,”尤长靖把合同摆在一边继续吃,他跟这帮大腕混在一个节目里,就算提高不了知名度,能拓展人脉也是再好不过的机会,“说吧,什么条件。”

“其实也就很简单,”小助理眼睛眨眨,“陪赞助商吃个饭而已。”

尤长靖“啪”一声撂了筷子,他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他知道这个陪吃饭代表的意义是什么。

“你别急,”助理讨好似的把筷子递回他手里,“真的就是吃个饭,没别的。安姐跟了你这么多年了,不可能下圈套给你钻。”

尤长靖胸腔起伏着,像是在考虑这段话的真实性,过了好一会终于松口:“如果饭局上有任何让我必须离开的情况发生,你们要做好公关的准备。”

助理调皮地敬了个礼表示知道了,又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尤长靖截住话头:“我知道分寸,哪些状况我可以忍哪些不能忍,我知道。”

毕竟是赞助商,这个节目又来之不易,尤长靖不可能一点委屈都受不了。

他对自己一向狠,不光是在感情上。

吃饭那天尤长靖把自己大腿都快掐青了才忍住不把面前这道菜扣到身边这个油腻的中年男人脸上,所幸只是劝了他几杯酒揩了点油,没什么再过度的动作。

赞助商被秘书接走,助理走进来打算扶他,却见尤长靖一个人还坐在席间发呆。

“尤哥?”助理怯生生地开口。

“这是我第一次,为了资源陪喝酒。”

他进娱乐圈前,总听人说娱乐圈是个大染缸,什么乱事都占尽了,但其实直到现在都还好,以前没有自己单独的团队的时候,经纪人不是没给他接过这种类型的饭局,但自从林彦俊为那件事跟经纪人大吵一架差点动了手之后,经纪人就再也没提过这种事了。

小助理不知道说什么,抱着他的大衣站在门边,尤长靖伸手把大衣接过来,开口:“你先回去吧,我一会自己回去。”

小助理看他心情不好,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让他戴好口罩和帽子,尽量别被认出来,就转身离开了,过了没几分钟急急忙忙跑回来,开口就是:“尤哥,我看见林...”

“你怎么在这?”包间门是开着的,门口一个声音传进来。

林彦俊看见尤长靖的助理在包房门口,下意识脱口问,走近两步就见到尤长靖坐在桌前,听到他说话才转头看了他一眼。

林彦俊闻到包间里的烟酒味皱了皱眉头,走进来,一眼就看见尤长靖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名片,看到上面的名字,脸色变了变。

这位老板他是知道的,他没少看见同公司的女艺人和他一起吃饭,他也身在娱乐圈,不是不知道这种交易,都是个人的选择,他没必要去劝她们。只是没想到这位老板还是个男女通吃的主。

“你先走吧,我一会送他回去。”林彦俊对小助理下了逐客令,他今天是来跟朋友吃饭的,其实他的朋友尤长靖也认识,但他还是给朋友发了消息说自己有事先走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只是不想把尤长靖现在的样子给任何人看到吧。

小助理担忧地看了看尤长靖,点点头,临走还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你不是在上海吗?”尤长靖记得昨天还在微博上刷到他在上海走红毯的视频。

“我在上海又没房子住,我干嘛一直呆在那。”林彦俊把尤长靖身边的一个椅子拉开,坐了上去。

尤长靖笑了笑,眼里却含着嘲讽:“你在北京不也没房子吗,还当我家是你家呢?”

“尤长靖,”纵使林彦俊一直好脾气,也被这句语气不善的话逼急了眼,“你为什么总要这样夹枪带棒地说话,我们不是说好了还能当朋友的吗。”

“你见过喝多了留宿到对方家里,还睡一张床,还把对方压在身下的朋友?”尤长靖也没客气,他也一肚子火,明明先越界的是林彦俊,怎么反倒像是自己没理了一样。

林彦俊盯了他很久才逐渐冷静下来,闻到尤长靖身上的酒味,又想起来刚才那张名片:“他劝你酒了?”

尤长靖没说话,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温水。

“尤长靖你干嘛跟他一起吃饭!他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彦俊气急败坏,直接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还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喝水的人。

尤长靖连脑袋都没动一下,只抬了抬眼:“关你屁事。”

“尤长靖!”

“林彦俊,你现在到底在为什么教训我啊!”尤长靖其实是个人前中了千万箭,伤口被撕得稀巴烂也不掉眼泪的主,这时候却因为林彦俊的一句话突然崩溃,“是,我知道他想干嘛,但只要不跟他上床,各取所需怎么了!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个跟谁都想搞在一起的人啊!”

林彦俊看对方眼睛红了也慌了手脚,又坐了下来放缓了语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现在上升期...”

“就是因为我是上升期,所以我需要这个节目,你明白吗?”尤长靖气急反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里终于带了些情绪,“你行得正坐得直是吧,你陪那个女总裁吃饭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吧!”

林彦俊眼中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他和尤长靖还没分手的时候,也曾在经纪人的半胁迫下陪着一个女老总吃过一次饭,席间对方的高跟鞋没少挨蹭他西装裤下的小腿,林彦俊咬着牙直忍到女老总离开才跟自己的团队翻了脸。回了家之后看见躺在床上尤长靖安然的睡颜,心里的火气又消了大半,尤长靖被吵醒,打开台灯瞥见他颜色不好,急忙问他怎么了,林彦俊只是把对方抱得更紧了些:“我就是突然觉得...有你真好。”

原来尤长靖,一直是知道这件事的。

“现在是要翻旧账吗?”林彦俊定了定心神,问。

“林彦俊,我最讨厌你所有的情绪都要我来猜,都要我自己去查,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告诉我这么难吗?”尤长靖没回答他,自顾自说起来,“你说你习惯了一个人处理自己的情绪,那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一直觉得我根本从来没有走进过你的生活。”

“你问过我吗?”林彦俊皱皱眉头,也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我不问你就不说吗?”

“......”林彦俊突然笑起来,“你现在特别像个小女孩吵架。”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这一句话破坏,尤长靖怔了怔,擦干自己的眼泪,骂了一句“神经”,语气中倒没多少恨意,拿起大衣就要走。

林彦俊眼疾手快把他胳膊拽住:“我送你。”

“不要,”尤长靖挣了两下,没挣开,“被拍到怎么办。”

“拍到就拍到嘛,反正我们两个都是‘直男’。”林彦俊特意咬重最后两个字,尤长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身在国内大环境下,你不是直男也必须是。

尤长靖懒得再说什么,干脆把衣服穿好,乖乖跟在林彦俊身后往车库走去。

“彦俊你还没走?”刚才还在和林彦俊一起吃饭的朋友也准备离开,却刚好碰见发了消息说自己有事先走的林彦俊。

这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是什么,就是撒谎被人抓包。

林彦俊支支吾吾打着马虎眼,倒是朋友眼睛尖,一眼就认出身后全副武装的尤长靖,一副了然的样子,拍拍林彦俊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们俩没那么容易掰,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尤长靖见被认出来,摘了口罩大大方方打了个招呼,朋友趴在林彦俊耳边说了句什么就急匆匆道了别。

在回程的车上,尤长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忍住问正在开车的林彦俊:“他刚才说什么?”

“你真想知道?”林彦俊挑挑眉,没看他。

刚才在在饭店情绪爆发是突然酒意上头,现在冷静下来倒是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怎么说对方也是关心自己,想了想,不情不愿开了口:“我们没做什么,就喝了几杯酒,那个综艺对我来说真的是挺好的资源。”

林彦俊因为这突然的话题转化怔了怔,才明白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嘴里含含糊糊应了一声,过一会又说:“之前那个女老板,吃了那顿饭就再没联系过,我跟团队讲过了,再安排这种饭局就都别干了。”

尤长靖不置可否,酒精造成的头疼后知后觉地返上来,他不得不闭上眼睛靠着,林彦俊偏头看他一眼,笑了一声:“咱们分手后就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我喝多,第二次你喝多。”

尤长靖看了他一眼,又闭上,林彦俊把车里的温度调高了些,听见副驾驶上的人说:“你喝多是你自己非要见我,我喝多是刚好碰见你。”

林彦俊没搭茬,换了个话题:“还好吗最近,上次没来得及跟你好好聊。”

他们从分手后第一次见面就卯足了劲儿在跟对方较劲,说话吵架也都是捡重话说,倒是一点好久不见问一句过的好吗的自觉都没有。

尤长靖连开口说话的劲都没了,点点头表示不错,又觉得自己太敷衍,勉强睁开眼睛说了一句:“挺好的,我都吃胖了。”

林彦俊看他难受,没再继续聊下去,问了一句:“想吐吗?”

尤长靖摇摇头:“还没到那种程度。”

说话间就到了尤长靖家楼下,林彦俊先把车停好,下车绕到副驾驶把尤长靖扶下来,直到自己和林彦俊都坐在自家的沙发上,尤长靖才后知后觉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上来了?”

“我本来今天是跟我朋友一起玩一晚上的,结果碰见你,我不住你这我还能去哪?”林彦俊走到茶几前自顾自烧开水,头都没回。

尤长靖懒得管他,钻回自己房间换了睡衣就打算睡下,林彦俊直接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坐到床边递给尤长靖,又往尤长靖手心里放了两片护肝片,看见尤长靖吃下去才走出卧室。

尤长靖睡意袭来,脑子不太清明,听见门外林彦俊问:“那套洗漱用品我几天前才用过,你这么快就扔了?”

尤长靖有气无力地刺他:“你走第二天我就扔了,反正柜子里还有,自己拿。”

林彦俊洗完了澡,尤长靖已经睡熟了,他内心挣扎了一会,还是抱了一床被子走向沙发睡了下来。

尤长靖整个人埋在枕头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昨天有饭局,今天经纪人给我放假了,在家。”

“你怎么还没走?”尤长靖接了一杯水,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助理等下来接我,我跟她讲我在你这边。”林彦俊把他手里的凉水放回桌子上,眼神制止他,起身就去烧水。

过一会敲门声响起来,林彦俊以为是自己的助理,弯下腰把已经咕嘟咕嘟冒泡的烧水壶关上,走过去开门。

“尤长靖咱们中午吃...”朱正廷提着一大堆塑料袋出现在门口,笑容逐渐消失不见,“...火...锅。”

“......”

相顾无言。

尤长靖把热水倒到杯子里,感觉不对劲,才走向门口,看见林彦俊和朱正廷在门口大眼瞪小眼,急忙把朱正廷手上的东西接过来,拿了双拖鞋放在他脚下。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林彦俊也在,我只买了两人份的菜...”朱正廷一边换鞋一边埋怨道。

林彦俊又自然地从尤长靖手上把塑料袋接过:“你们两个吃,我助理等下来接我。”

林彦俊刚把东西放到厨房,门铃又再次被按响,小助理站在门口等他,林彦俊披上外套换了鞋,跟他俩打过招呼就走了出去。

待到林彦俊走后,朱正廷跟着尤长靖进厨房处理食材,问:“你俩这是,和好了?”

“没有,”尤长靖正在洗生菜,一滴水溅到脸上,他皱了皱眉头,“他没地方去,昨天喝多了在饭店碰到他他就送我回来了,没带身份证他住不了酒店,就睡我这里了。”

朱正廷显然不信:“太扯了,这么大个北京你俩吃顿饭就遇见了?”

尤长靖没理他,自顾自说下去:“你是不知道我俩这几天吵了多少次架。”

“嘿,你俩倒是好玩,”朱正廷来了兴致,“你知道你们这样的感情才带劲吗,就是那种,明明心里对对方恨得要死恨不得骂一万句王八蛋,但是骂完还得加一句‘可我真tm的爱你’。”

“神经病!”尤长靖把手上的水弹到朱正廷的衣服上,骂了一句。

朱正廷一边惊呼着“尤长靖这是我新买的GUCCI”一边说:“我认识个作家朋友,你们这种又爱又恨互相折磨的感情他肯定喜欢,我完了就给他提供素材。”

尤长靖端了几个盘子出去摆在餐桌上,开始着手摆弄火锅底料,没理身后朱正廷的插科打诨。

这个综艺他表现的平平无奇,毕竟重头戏在那几个大咖身上,他能露露脸已经感恩戴德了,安心做他的绿叶,时不时故意闹点笑话搏点镜头也就可以了。

“bro,你是不是在成都?”尤长靖接起来,对面却是王子异的声音,尤长靖把手机拿下来,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备注。

下午王子异和林彦俊过来的时候,尤长靖刚完成一个水上项目,裹着大毛巾钻在车里擦头发,擦完把长过眼睛的刘海往上拨了拨,刚好看到他俩被助理带着往车这边走。王子异走在前面,刚想上车就被急匆匆走过来的自己的助理拽住,非得让他去跟那几个前辈套套近乎,王子异抱歉地笑了笑,说了一句马上回来,就先跟着回头拓宽人脉去了。

林彦俊跟他打了招呼就钻到后座坐到他身边,把尤长靖刚拿下来的毛巾又盖回到他脑袋上,从尤长靖脚边的袋子里拿出一个暖宝宝,撕开往他衬衫上一贴,这才开口:“录制顺利吗?”

“挺好的,”尤长靖把脑袋从宽大的毛巾中挣扎出来,淡淡说了一句,“就是有点累。”

林彦俊坐正,往尤长靖身边又靠了靠:“靠着睡会吧。”

尤长靖一边嫌弃地说:“你太瘦啦肩膀硌死人了。”一边乖乖地顶着半干的头发靠到男人肩膀上,体力消耗让他没一会就睡着了。

林彦俊看了一会他长长的睫毛,又刷了会手机,才等到王子异回来,王子异看到尤长靖在休息,放轻了脚步,坐到前排。

“你俩还打算和好吗?”王子异看后座一边宁静祥和,问道。

林彦俊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自己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嘿你们俩真是,”王子异眉头皱了皱,说出来的语气还是温温柔柔的,“怎么能不知道呢,我看你们俩都挺想和好的啊。”

林彦俊又看了一眼双眼紧闭的尤长靖,才开口:“我们两个不是因为不喜欢才分手的,是因为...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们分手前一直在吵一直在吵,我都不知道我们两个都不怎么经常发脾气的人哪来那么多架可吵。我们如果现在和好,那之前的问题还会再出现,我们还是不断吵架,没有意义。”

王子异半天没说话,像是在认真想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过了好久才叹了口气:“你们两个都是心里有数的人,反正我们就希望你们两个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尤长靖拍摄结束刚好到晚饭点,尤长靖把自己助理留下来跟节目组对接后面的行程,跟着林彦俊他们的车直接去了火锅店,三个助理都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吃几口过个嘴瘾就行了,这成都的火锅要是真撒开了吃,明天指定肿得上不了镜,所以他们只是草草吃了几口,聊了一会天。王子异要赶飞机,早早道别就被助理接走了。

“我明早没事,你明早拍东西吗?”林彦俊喝了一口豆奶,问坐在对面连饮料都不敢喝的人。

尤长靖摇摇头:“我明天拍摄从下午开始。”

尤长靖本来想拒绝,后来想到这么晚了助理一个小姑娘来接他回拍摄地也很不安全,点了点头答应了。

他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他没忘记上次在饭店因为这个事吵得有多凶,但已经来不及了,尤长靖本来半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眉头皱着看他:“你什么意思?”

“你先别着急啊,”林彦俊把手机放在一边,急忙解释,“我就是怕你再吃亏。”

尤长靖脸色还是不好看,他倒不是生气,只是还带着点潜规则被撞破的尴尬,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林彦俊。但是转念一想,是林彦俊又怎么样呢,自己干嘛反应这么大,他们现在也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有点僵住,林彦俊有意缓和,开始讲自己这几天跟王子异录节目时候的趣事,说王子异最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才说了三个词就被导演打断让他直接说名字,还说王子异的手势现在整个节目组都在做,现场乌泱泱一片人手指头都在拐来拐去,把尤长靖笑得差点滚下床去,林彦俊一个反手把他往里捞了些。

等他笑够,林彦俊才慢慢开口:“跟我一起录的那个女演员,你给她的电影唱过推广曲,最近一直在给我发消息,我没回她。”

“......哦。”尤长靖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能应了一声,但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心底其实有一些小小的酸意,“跟我讲这个干吗...你要是喜欢她就开始啊。”

“尤长靖!”林彦俊被最后一句话激着了,语气突然硬起来,“我们不要每次见面都吵架好不好,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吵得够多了。”

事后Justin眨着精明的眼睛帮林彦俊分析他这瞬间突如其来的暴躁时,说的是:“是因为你下意识就把你们两个一直绑在一起,就算分手了也还是下意识觉得你们俩就应该在一起,所以你听到他那么无所谓说出那句话你才那么生气。”

尤长靖立马坐起来:“林彦俊你有病是不是!我说的不对吗?你要是喜欢她就答应她啊,跟个女孩谈恋爱过正常的生活怎么都比以前好吧?你跟我讲她给你发消息不就是想让我劝你开始新生活吗?”

“尤长靖!我跟你讲这些,是因为上次在饭店,你说我从来不跟你交流我的想法,所以我才讲的。”他的话一出口,不光尤长靖,连自己都愣了一下。

尤长靖突然开始手足无措起来,老半天憋出来一个“哦”字,匆匆忙忙躺下去钻到被窝里,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是助理吗?”尤长靖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小声问他。

林彦俊把睡衣拉紧了一些,走出卧室把门掩上,穿过套房昏暗的客厅把门打开,刚才他和尤长靖讨论的那个女演员就出现在门口。

“有事吗?”林彦俊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敢大晚上来敲一起录节目的男明星的门,一阵心烦,又不好发作,耐着性子问。

女演员微微一笑,朱色的嘴唇勾起:“想找你聊聊天,方便吗?”

“怎么了吗,是综艺出什么问...”尤长靖以为是助理,揉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看到门外穿着吊带短裙的女演员,一口气直接噎在嗓子里。

女演员显然也没想到还有人在,但她认得尤长靖:“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啊...我也在成都拍东西,晚上跟彦俊一起吃饭来着,太晚了就没回去先住他这儿。”尤长靖尴尬地头皮发麻,他因为没带睡衣,穿着林彦俊的一件衬衫和短裤当睡衣,简直分不清自己现在是捉||奸的还是被捉||奸的。

“有事明天再说吧,今天太晚了,被人知道影响不太好。”林彦俊急着打发她,女演员看到房里还有别人,本来也就放弃了念头,听他这么一说,便歉意地对着二人笑了笑,转头蹬着小高跟回自己的房间。

林彦俊把门关上,转过身,和尤长靖大眼瞪小眼。

过了很久,林彦俊咳嗽了一声:“嗯...她...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尤长靖见他窘迫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早点讲清楚,你不给个准话,小姑娘只能放下身段亲自试,多不好呀。”

林彦俊知道这事是自己没办好,应了一声,和尤长靖一起回卧室睡觉。

“啊...尤哥,哦对你昨晚跟他睡一起吧,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个女演员去敲了门啊,是和彦俊哥一起录综艺的一个女演员。”助理慌慌张张地问。

“啊对,是有,不过她就站门口说了两句话就走了,怎么了吗?”尤长靖偏头看了一眼仍然埋在枕头里的林彦俊,问道。

小助理没接话,在那边不知道跟谁商量着什么,过一会说:“昨天他和彦俊哥在房间门口被拍了,照片被曝光了。尤哥你有没有能证明昨晚是你和彦俊哥两个人在房间住的照片啊或者什么的?”

小助理也是突然想到这个方案,林彦俊一直走的直男人设,跟前队友住在一个房间总比和一个女演员同住一个房间要好解释得多,毕竟知道林彦俊喜欢男人的也没几个人。

“我有,那我现在发...”尤长靖想起来昨天自己在窗边拍了一张夜景,窗户上倒映着林彦俊躺在床上玩手机的身影,急忙绕到一边去拿自己的手机。

手机通话声音不小,房间里又静,林彦俊把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坐起身先把尤长靖的手机拨到一边不让他拿,又把自己的手机抢过来:“你过来先把尤长靖送回拍摄的地方。”

小助理急急忙忙敲响林彦俊的门,两个人已经打扮整齐坐在沙发上了,林彦俊没等助理开口,直接说:“把尤长靖送回去。”

“那我把照片发...”尤长靖看见助理进来,探身想去拿自己的手机,中途被林彦俊隔断。

“照片我已经删了。”

“彦俊哥?!”小助理刚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现在林彦俊亲口告诉他他自己把这根稻草折断了,“为什么?”

“万一有人说我和尤长靖有点什么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同性恋艺人是什么情况。”林彦俊仍然坐得端正,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就算有人讲也只是一小部分,不会掀起什么浪,但这张照片要是不发,你和那个女演员的照片要怎么解释!”尤长靖急红了眼,一向温柔的人说话也着急了起来。

“这件事情你不要管,哪怕只是少部分那也是有可能有人说的,我不允许你因为这件事受到一点伤害,你明白吗?”林彦俊把他的手机递回给他,语气中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随后王子异发出一张尤长靖、林彦俊和自己一起吃火锅的合照,上面的日期明明白白写着就是被拍那一天,配文:“和彦俊拍综艺偶遇尤老师,被我们拐到离他拍摄地很远的火锅店,晚上还只能去和彦俊挤一间房间,不好意思啦bro~@尤长靖”

林彦俊因此失掉的那几个通告已经换了人,所以白得了几天假期,又得知尤长靖录完综艺正在休息,也飞回了北京,下飞机直奔尤长靖的小公寓。

“我不是说让你不要管吗?”林彦俊把自己的包放到沙发上,兀自坐下来。

“你还真把我这里当你家了是怎么样?”尤长靖嘴上不饶人,但也没有拦他,“是子异发的,又不是我。”

林彦俊没看他,摸了摸蹿到沙发旁的暴暴的头:“你觉得我会信吗?”

尤长靖瞪了他一眼:“好好好,是我让他这么发的。那我要是不管,你这件事还得拖好几天。”

“那万一,万一有人怀疑你为什么跟我住一个房间呢?”

“我不知道,没想过,”尤长靖皱了皱眉头,像是在思考,“怕什么,我们问心无愧啊。”

“可我问心有愧。”林彦俊站起身,往尤长靖跟前走了两步。

尤长靖不动声色退了退:“林彦俊,那天在车上,我没睡着,你跟子异说,我们之间还没有找到问题所在。”

“太快了?”林彦俊没明白。

林彦俊把人揽进怀里:“好。”

让我们重来一次,慢慢来。

不要再肆意挥霍彼此的爱,好好走下去。

end.

*纯情校园/全文8k+

#此篇送给一位三次朋友祝你的农农和小贾越来越好#

00

青春期的少年,敏感又多情。

01

“一见钟情or日久生情?”

黄明昊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选择题发愣。没斟酌多久,他微微晃动着食指,触击了前者的条形方块。

咳咳,还没在一起呢。黄明昊心虚地选择了“小于三个月”。

“请输入你的生日和另一半的生日。”

没什么好说的,“0219”和...

没什么好说的,“0219”和“1003”立刻出现在屏幕。

“请输入你的名字和另一半的名字。”

黄明昊小心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快速敲下“黄明昊”和“陈立农”六个字。

手机屏幕立刻显示“loading”的进度条,这个名为“怦然心动”,测试你和你的对象配对指数的小程序才到此进入关键环节。黄明昊紧张到开始抖腿,把手机屏幕倒扣在桌面上,不敢直视。

等觉得差不多了,他颤抖着手指翻转屏幕,眯着眼睛缝打量结果。

“您和陈先生的配对指数:98%。恭喜!”

“我靠!”黄明昊激动地跳起来,盯着那屏幕的数字快要看穿,那目光仿佛要把它纹在身上最显眼的位置,炫耀给世人看似的。

然而他还不能。黄明昊清了清嗓子,努力恢复镇定。他抬眼看了下钟,离高三放学只剩不到两分钟。他蹦跳着站起身,赶紧划掉小程序,走出这间只有他一人的空教室,想去上个厕所,再回来等陈立农。他哼着小调,整个情绪都飘扬在天空,愉快惬意。

从厕所走出来,还没过拐角,就听见两个人的说话声。这声音不难辨认,他悄悄伸出脑袋一看,陈立农正勾着林彦俊的肩朝那间空教室走去。两人浑身散发着放学的轻松懒散劲,有一没一地在那说来说去。

“你知不知道怦然心动?”陈立农说道,“最近好像很火欸。”

“电影么?”林彦俊挑了挑眉。

“不是啦,是个测试和对象匹配指数的小程序,”陈立农解释,“据说蛮准哦。”

“没意思,”林彦俊把手上拿着的外套甩在身后,不为所动,“我和他配不配,为什么要听别人的。”

“一个游戏嘛,不必较真。”陈立农笑笑,顿了一下,音调突然低了一点说,“但你肯定比不过我。”

听到他的话,黄明昊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什么叫“你肯定比不过我”?他的心咯噔一下,顿时乱了节奏。

难道他们喜欢同样的人?

林彦俊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他,沉默不语。他的步伐慢了下来,身子脱离了陈立农的勾肩搭背。陈立农停住脚步,转过身看他。黄明昊赶紧缩回拐角,却伸长了耳朵听。

“是啊,我应该比不过你。”半晌,林彦俊叹了口气,“我和他认识这么久都只是朋友…他对我,不会是爱人的喜欢。”

他的落寞太明显。陈立农想了想,拍了拍林彦俊的肩膀,声音很认真,“别这样想,也许长靖和你一样,不好意思开口呢。”

“走开,别给我希望。”林彦俊无力地笑着,轻拂掉他的手,慢慢地说,“加油吧,我看好你。”

“谢谢你哦。”

陈立农笑了一声,似乎走进了教室里,一眼就发现黄明昊到来过的踪迹。

他奇怪地问了句:“诶,Justin去哪了?书包还放在这呢。”

“厕所吧。”林彦俊不以为然。

黄明昊靠着墙站着,心悬在嗓子眼,心情却垂直跌至谷底。

林彦俊和陈立农对话的信息量太大了,他扣着墙缝的一点白,眉头攥起,嘴唇抖着,难以消化。

林彦俊喜欢尤长靖?

好吧,这个他曾经有过一点猜测,所以不太震撼。相比之下,关于陈立农的一切,才更加牵动他的心弦。

然而陈立农说,你肯定比不过我。

然而林彦俊说陈立农,我是比不过你,我看好你。

所以,陈立农也喜欢尤长靖吗?

黄明昊盯着暗着的手机屏幕,刚才那个显著的数字,现在看来,多么的荒唐可笑。

02

黄明昊有个秘密。

林彦俊和尤长靖大概都不知道,黄明昊与陈立农的第一次相遇,不是在秋季运动会,而是刚开学时。

这是黄明昊与陈立农共同的秘密。作为高一新生,黄明昊刚开学时迷糊,不知道教室在哪,误闯入一间空教室,与在里面自习的陈立农打了个正着。

是什么吸引他了呢?初秋的阳光,清爽的白衬衣,还是那人眯起的笑眼,他说不清楚,也不想深究。心里灌满了汽水,咕噜咕噜冒着泡,清冽爽口。

“秘密基地被你发现了欸,”他笑着注视他,说道,“你想要什么封口费?”

那次邀约以黄明昊愣了半天慌忙摆手说“不用”落荒而逃而告终。后来他回想,实在有些懊恼——明明自己不是害羞的人,怎么一句“要你可以吗”的玩笑话也说不出口?

然而秘密基地之所以秘密,因为这间教室异常难以寻找。黄明昊在这之后试图重返,却因绕昏了头而被迫告终。直到两人再次遇见后,陈立农揽着他的肩,从教学楼大门口开始,带领他一步步走进他的秘密。

“记住了吗?拐角后面不是一堵墙哦,是一条通道。”他侧过头叮嘱他,“沿着走就可以找到了。”

他的笑容浸着阳光,鼻梁都快要蹭上黄明昊的脸颊。黄明昊机械地点头,事实上早已沉入他身上干净的味道里,这么明目张胆的负距离,几秒钟后,白净的皮肤飘过可疑的红色。

“从今以后,你是我们秘密基地的一员啦。”陈立农笑眯眯地宣布。

现在回想,其实那时就该意识到,“我们”二字,非同寻常,且初显端倪。

他根本不是那个唯一。

“小宝贝,你在这干什么呢?”尤长靖的声音突兀响在他脑后,打翻了他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啊?哦,我刚去厕所。你才下课?”

“是啦,历史老师拖堂,好烦哦。”尤长靖撅起嘴,眼角耷拉着,说话的尾音上扬,好好的抱怨都叫人听得可可爱爱。他踮了点脚,拉过黄明昊的脖子,把重心压在他身上朝前走,很依赖,却不让人产生负担。

这样的男孩,谁不喜欢呢?

黄明昊抽了下鼻子,并不流露太多情绪。他笑嘻嘻地和尤长靖走进门,教室里两个正无聊转笔的男生同时扭头,朝他们看过来。

“没有脚哦,干嘛要靠着Justin走。”林彦俊撑着后脑,像平常一样漫不经心地开口。陈立农后靠椅背,笑着朝他俩看,没有说话。

“要你管。”尤长靖瞪他一眼,手上却听话地松了力气,不再依附于黄明昊。

他随便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整个人郁郁地趴在桌上诉苦,“我今天有在倒霉的啦,早上古诗没背会要罚抄,下午数学老师的问题不会回答被骂,真的要不活了——”说着,他看见摆在林彦俊手边的一杯珍珠奶茶,很自然地拿到唇边吸了一口,美滋滋嚼起珍珠来,“嚯,全糖有在好喝诶。”

“我的奶茶不要动。”林彦俊盯着他威胁,然而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尤长靖不仅又吸了一口,还冲他挑衅地嘚瑟。无可奈何地,林彦俊伸手抢回奶茶的控制权,毫不意外,触碰到了搭在奶茶杯身上的那只白嫩的手。

一触即分,又像是故意的。

其实,林彦俊的喜欢,根本没能很好地隐藏。黄明昊马后炮地想。

“Justin,想什么呢。”陈立农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出现在面前,让他从恍神中陡然惊醒,朝后退了几步,像是要摔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他的腰,把他往身边带了带。

“想什么这么专心?”陈立农歪着头问他。他做什么,眼神都认真专注,会让人产生致命的错觉——他的眼里只有你。

“没事,我就有点累了。”黄明昊快速找到完美的借口,“今天体育课打了一节课的球。”

“哎,这样啊?”陈立农眯起了眼睛,似乎非常遗憾,“那还要不要和我一起打桌球?”

一起?黄明昊的眼睛突然亮了。暗恋中的人善于抓住一切亦真亦假的蛛丝马迹,并为此喜形于色好久。“我去啊,我要放松。”

“好。”陈立农笑笑,转头问坐着的两人,“你们呢?”

“我们不会诶。”尤长靖看了林彦俊一眼,“去当个观众好啦。”

黄明昊第一次见到林彦俊和尤长靖,是在秋季运动会5000米的长跑现场。

由于班上没人愿意跑5000米,黄明昊不幸被抽中当壮丁。那时他满校园寻找陈立农未果,没想到在他累得腿逐渐疲软,视线模糊撞向终点的时候,倒在了那人的怀抱里。

他顺着太阳刺眼的光,吃力地抬头看向拥着他的人。汗珠从额发滴落至眼睫,在水光的折射中,陈立农的笑像衬着雨过天晴的彩虹,温暖又明亮。那是过个十几年,也绝不会忘记的心动。

“又见面了,我们真的很有缘分欸。”他笑着说,手臂紧紧搂着他,强势却礼貌。黄明昊看着自己的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角,惶然想移开点距离,却屈服于他的力气里。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林彦俊,尤长靖。”

那时陈立农给他介绍的时候,他压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更在乎的是,陈立农把他的朋友介绍给自己,是不是在引领他进入他的世界?

后来他才知道,林彦俊和尤长靖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高一时认识了陈立农,高二尤长靖选择了文科,但林彦俊和陈立农依旧在一个班。都说三角形最稳定,他们三人的友情的确固若金汤,无忧快乐。

可如果友情慢慢变成另一种滋味,再牢固的形状也会变形吧?

黄明昊敏感地察觉到,今日的陈立农有些心不在焉。平日里一杆就进的球,今天要么是没使上力,要么是偏了方向。球在绿色的桌面上四处咕噜滚动,撞击桌沿的声音惹得人心烦意乱。

他抬头,一眼就瞥见陈立农正往沙发处看。

沙发上,林彦俊和尤长靖正坐着聊天。林彦俊双手撑在后脑勺倚着柔软靠垫,眯着眼睛,看着坐在他身旁,正津津有味讲着什么的尤长靖。他慵懒得像沉睡的狮子,却毫不掩饰对眼前兔子的兴趣,稍垂的脑袋与深陷的酒窝是最好的佐证。

尤长靖停顿的时候,林彦俊好像说了什么,惹得他顿时炸毛,“你有在烦的诶!”黄明昊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听见他的声音,也看见他气鼓鼓地捶了下林彦俊的身子。林彦俊笑得更开心,又说了什么,尤长靖顿时阴转晴,也乐呵地笑起来。

黄明昊看着陈立农,他望向那边,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但很快他就转过了身,对上了黄明昊的视线,怔了片刻,连忙道歉。

“对不起,我……”

“你累了吧?”黄明昊打断他,放下球杆,走到他背后,捏起了他的肩膀,“帮你放松放松。”

黄明昊此生最讨厌的事,就是看到别人尴尬。尤其,是陈立农。

于是,替他解围。

“谢谢。”陈立农稍愣一下,然后笑了笑,做出了享受的表情。他张开手,黄明昊捏在他肩膀上的手指逐渐朝手臂延伸,这姿势有点像泰坦尼克号的Rose和Jack,他心想,不由得笑出声。

“什么这么好笑哦?”陈立农侧过头问他。他的身高比黄明昊略高一些,于是在黄明昊的视线里,他的嘴唇逐渐放大,唇瓣上的一点光泽,看得他喉咙不由滚动了几分。

“笑你man帅有型。”遮掩的玩笑信手拈来,黄明昊再一次感谢自己的机智。

陈立农反应了几秒,然后唇角勾出了漂亮的弧度。黄明昊还未反应过来,他忽然抓过他按压在他胳膊上的手,将手背拉至唇边,轻轻吻了下。

“有被迷住吗?”他问。

黄明昊石化般呆住。自己方才觊觎的唇上那点润湿光泽,准确印在了他的手背上。

“发什么呆,”陈立农的笑眼晃在他眼前,“只有你能开玩笑吗。”

该死,自己这是什么反应。黄明昊回过神,在心里暗骂。他的脸烧得慌,大概率已经浮上了红晕。这不是他黄明昊啊,他们本是没心没肺开各种暧昧玩笑的,谁都知道这不过都是些不走心的乐子,当真者才是最大的loser。

可自己喜欢的人,谁能抵抗的住啊。

这次的球打得很不尽兴,却叫人无法忘却。

回去的时候,黄明昊和尤长靖顺路,于是在岔路口和林彦俊陈立农挥手道别。分开后,尤长靖哼着小调,早已没了刚放学时的沉郁。

“Justin,你和农农桌球真的有在酷的。”尤长靖半侧着身子夸他,眼眸里落着夕阳的影子。

“是吧,”黄明昊比划着酷拽的手势,“我可以教你啊。”

尤长靖笑了一下,“我酷不起来啦,你们还是教教林彦俊吧,他比较爱扮酷。”说到这里,他想到什么,又说,“林彦俊说你现在土味情话已经超过他了,他有在不服气的。”他又小声凑到黄明昊耳旁,压低了点声音说,“干得漂亮。”

尤长靖像是跟人置气的小朋友似的,逗得黄明昊笑出了声。即使尤长靖很可能是他的情敌,但他想,讨厌的情绪一定不会蔓延在他们之间。

“诶长靖你有打火机吗?”他突然问。

“没有啊,你要打火机干嘛。”尤长靖奇怪地看他。

“那你是怎么点燃我的内心的?”

尤长靖愣了一秒,随即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搞什么啦!”他抱怨,然后两人一同笑起来。

“Justin,你要是对喜欢的人这么说,他一定会心动的。”尤长靖笑着说。他低下头,落日的余晖在他的脸上打下漂亮的阴影,睫毛扑腾几下,似乎在纠结犹豫什么。“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他最终还是轻声问出了口。

“有。”黄明昊沉默片刻,不想骗人或者用玩笑搪塞。男生平日虽大大咧咧,可真正交心的时刻却很少。他感觉到尤长靖相信他,于是把包裹在心上的保护膜撕开了一点,给他袒露。

黄明昊对上尤长靖“哇哦”的眼神,紧接着问,“你呢?”

“有呀。”尤长靖笑起来,唇边是蜜要溢出来的甜味。

好想知道是谁啊。黄明昊这样想着,却又不好意思直问,毕竟尤长靖也没有问他。他想了想,偷偷看了他一眼,小心问道,“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

尤长靖停下了脚步,似乎在努力回想那人的样子。黄明昊也停下来看他。不得不说那天的天空真的很蓝,阳光也耀眼,尤长靖的白皙的皮肤在金色光晕下,逐渐染上了粉色。

“是一个,”他看着黄明昊说道,“笑起来能看见彩虹的人。”

轰地一声,黄明昊立刻大脑当机。

他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在他累得脱力的那个5000米后,陈立农透过汗珠折射出彩虹的微笑。

03

“怎么才来哦?”林彦俊朝刚进学校礼堂正摇晃脑袋四处张望的黄明昊招手,等他走近了时压低嗓音说。

“数学老师废话太多。”黄明昊也小声说,怕打扰到舞台上正忙的同学。陈立农和尤长靖也在台上,他们正为了校艺术节而忙前忙后地彩排。林彦俊和黄明昊荣幸地被邀请来欣赏最终排练,整个观众席除了他们都是空的。

林彦俊哦了一声,便不再和他说话,坐直了身子,然后把视线聚焦在了台上。

陈立农和尤长靖所在的校合唱团正在彩排。交响乐与歌唱声融为一体,仿若天籁。即使所有人穿着相同的白衬衣演出服,黄明昊还是一眼就能找到陈立农。他认真的表情平添帅气,眉头稍皱,有种和平日的阳光俊朗不一样的气质。黄明昊不禁压了压胸口,在那里,心跳的很快。

他发现林彦俊也和他一样,目不转睛地瞧着台上。他注意到他本平淡的嘴角柔和了许多,漆黑的眼眸沾了点水,变得温柔起来。黄明昊毫不怀疑,他在盯着尤长靖看。

自从猜测尤长靖喜欢的人是陈立农后,根据之前陈立农对林彦俊说的那句“你比不过我”,他突然发觉这可能是一场双向暗恋。而他和林彦俊,不过是这场梦中的两个易破碎的气泡。

还蛮心酸的。

“彦俊哥,”黄明昊突然出声唤他,等他转过头看他时,看着他的眸子继续说,“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黄明昊也有一瞬的后悔。林彦俊的眼神尖锐得仿佛要把他钉起来。这个问题也太有鬼了,根本不是他黄明昊的水准。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可林彦俊深邃的眸子似乎早将他内心的波涛涌动一览无余。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告白了吗?”林彦俊忽然凑近了一点,扬起了半边唇角问。黄明昊刚想摇头,突然发现林彦俊在套他的话。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黄明昊朝他挑了下眉,企图用玩笑话混过去。可林彦俊面不改色,继续盯着他看。黄明昊有一点冒冷汗,心头那点冒尖的秘密好像已被人连根拔起,无处躲藏。

“陈立农,是不是?”林彦俊笑了一下,在他耳旁慢慢说,“你知不知道Justin,每次我叫农农的名字,你比他还先回头。”

黄明昊脑袋冒起了蒸汽,白净的脸颊霎时通红。

他怔怔地看着林彦俊,不知所措起来。他的喜欢这么明显吗?既然林彦俊看出来了,那陈立农……

“你们在干什么呢。”

脑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黄明昊猛然回头,发现合唱团已经结束排练,陈立农和尤长靖正朝他们走来。陈立农不知是还没从合唱的严肃情绪中走出来还是怎样,他没有笑,抿着唇看着他和林彦俊。

尤长靖走在他身后,也没什么表情。

“你们弄完了?”林彦俊站起身,单肩挎上书包,“回家吧。”

陈立农看了眼黄明昊染了红的脸颊,又问了一遍,“你们刚才讲什么哦?”

“土味情话。”林彦俊率先说,朝黄明昊眨了下眼,“看他都脸红了。是不是Justin?”

黄明昊是何等聪明,夸张地捂着心口,像是中了一箭,“果然还是彦俊老师段位比较高。”

陈立农又看了黄明昊一眼,低下头脚尖蹭了蹭地,然后走上前勾过了他的肩膀。他的手臂压得很紧,灼热的温度透过衣服传到皮肤里,烧透了全身。

“走吧。”

黄明昊被陈立农的气息包裹着,怔忪地机械朝前走。路过尤长靖时,他发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让他打了个激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尤长靖这样看他。

有点像,兔子察觉到危险的敏觉警惕。

他又转头看向默不作声走在他旁边的陈立农,机灵的他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04

黄明昊一直觉得自己懂很多东西。比如他看得出数学老师虽然经常训他,可他很喜欢自己。他也看得出隔壁班高个子男生经常路过他们班窗户,只是为了看一眼坐在窗边的双马尾女生。他懂很多,懂何时活跃气氛,何时适可而止。

但最近,他发现他不懂的更多。

比如现在,他不懂该怎么和尤长靖相处。

秘密教室里只有尤长靖一人,林彦俊和陈立农因为化学考试拖延了半小时下课。黄明昊沉默地放下书包,与尤长靖隔了一个位置坐下。尤长靖趴在桌子上,勉强冲他笑了一下。

“长靖,不舒服吗?”黄明昊低下头问道。

“没事啦。”尤长靖回答他,随即抿起了嘴。嘴唇挣扎蠕动了会,他又开了口。

“只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这和黄明昊上次问林彦俊的问题几乎一样。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黄明昊反问道,本想和林彦俊说一样的回答,却被尤长靖打断。

“因为我发现,他好像喜欢你。”

黄明昊张了张嘴,愣在原地。

难道陈立农那日伸手揽过自己肩膀时,被尤长靖误会了吗?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溢满了黄明昊的心腔。他多希望陈立农是真喜欢自己啊,可结合上次偷听到他和林彦俊的谈话,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吧。

此时又是夕阳落幕时。教室里没开灯,只是被透过玻璃的金色余晖映衬得明暗分明。过了很久,黄明昊放弃似地叹了口气。

“你错了长靖,”他说,“他喜欢你。”

“真的吗?”尤长靖蹭得坐起来,声音里透着疑惑,却夹杂着希望,“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谁?”

“我很机智的好不。”黄明昊挥了挥手,“快去告白吧,不成功算我输。”

尤长靖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将信将疑地拿着手机出去了。

黄明昊把头埋进了手臂里,苦涩得像喝了胆汁。他抬起头看这间教室,忍不住又想起陈立农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微笑,带领他走进这片天地时他的喜出望外。无疾而终的暗恋,是因为他“太懂”而成就的功劳。

他第一次希望自己不用懂太多。

想了想,他站起身,走出教室,拖着无力的步伐朝天台迈进。他发誓只是去透透气的,没想到走到楼顶,发现尤长靖正背对着门,靠在栏杆处,似乎在等人。

他是来这里约陈立农告白吗?

黄明昊赶紧缩回来。天台有两个入口,他悄悄绕到另一边去,躲在堆积的一堆废弃水泥后面。偷听可耻,可他真的想为自己第一次波澜的爱恋找一个平息的理由。

尤长靖在焦虑不安。他来回走动,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回头朝门口望去。他低头看手机,那人似乎给了他回复,黄明昊看见他盯着亮起的屏幕不自主笑了起来,很甜也很可爱。

黄明昊长吁一口气。

“嘿。”

门口终于有了动静,可黄明昊听到声音后顿时卡机。

等等…?

为什么是林彦俊??!

听到他的声音,尤长靖明显颤了一下。“你来啦。”他转过身,笑得有点僵硬。

林彦俊看见他穿的短袖,眉头一皱,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掉,不披在他身上,而是直接盖住了他的头。

“不怕冷是不是,都冻得在发抖。”他掀起外套的衣角,俯身看着布料里尤长靖的眼睛,“找我什么事?”

尤长靖睁着眼眸看他,林彦俊的衣服蹭着他的脸颊,他的味道很香,有种沐浴露混着洗衣液的干净。尤长靖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林彦俊的眸子又低下头。

“我…想说一件很破坏我们友谊的事。”

“什么?”林彦俊怔了下,有些不可置信看他。

“就,我有喜欢一个人,然后…”

“然后什么?”林彦俊不耐烦打断了他,死死盯着他,眸里快要冒火,“然后他连朋友也不让我们做?”

尤长靖有点被他吓到。“不是啦,你这么凶干什么…”明明他是想告白的啊。他有些委屈地转过身,“算了不说了。”

林彦俊眉头紧皱,紧紧抿着嘴唇,本自然垂下的手也不知何时捏起。“既然这样,那我也说一件破坏友情的事好了。”

他看着尤长靖惊讶的眼神,自嘲地笑了一下,“你喜欢的人还真是聪明哦。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不让我们来往…”

“什么,真的吗?”尤长靖突然朝他靠近,仰起了头看他,“你喜欢我?”

林彦俊被他亮起来的眸子弄得心狂跳,可说出的话依旧很凶,“怎么,要我亲你你才信吗。”

尤长靖看了他一会,突然笑了,然后稍微踮起了脚,闭上眼,软糯准确地亲在林彦俊的唇上。

“还是我亲你好啦。”

“Justin真的是机灵鬼,”尤长靖看着林彦俊石化的样子,笑得开心,“我真的告白成功了诶。”

“你……”林彦俊傻傻地用手指碰了碰一触即分的嘴唇,很久才回过神来。他的校服还搭在尤长靖的头上,只露出柔软的脸颊。沉醉在他唇边盈盈笑意里,林彦俊捧起他的脸,情不自禁深深吻了下去。

黄明昊睁眼捂着嘴躲在水泥堆后面看着,感觉心脏快要蹦出来。谁能想到歪打正着,尤长靖喜欢林彦俊,而林彦俊也喜欢尤长靖呢。

也是,对任何人都熟稔亲昵的尤长靖,只有对林彦俊时,动作克制收敛,不知隐藏了多少说不出口的爱意。黄明昊又在马后炮地想。

他们才是那场盛大的双向暗恋。

等等,这样的话,那陈立农……

“别看了,少儿不宜。”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背后伸出来,轻轻覆在他的眼睛上。这个在梦里出现千百次的声音让黄明昊猛地一颤,身子一晃快要摔倒,腰间又被一只手环住,然后收紧,带入身后那个滚烫的怀抱里。

“但如果你也想做的话…”黄明昊感到后颈处的短发被撩起一点,然后传来了柔软的一点湿热。

“我们也可以。”

这一天,黄明昊又懂了一个道理——暗恋都是迟钝的产物。

陈立农牵着他的手把他拉近秘密教室里,抵在门上就开始亲吻。这间教室和天台一样,涨起了火热的浪潮,时而暴虐得要把人卷走,时而又温柔得依偎缠绵。

吻完后,陈立农抱着黄明昊,在两人平复喘息时,对他说了好多话。

陈立农说,如果不是第一次见到你时喜欢你,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挤进终点迎接一个跑5000米的高一男生?

陈立农说,说彦俊比不过我,是因为我早就提前测过我们俩,匹配度98%呢,他怎么比得过。

陈立农说,彦俊说他早看出你喜欢我了,所以会讲什么他看好我的鬼话哦。你跟他靠那么近干什么,我有吃醋你知不知道?你没看到长靖要杀人的眼神哦?

陈立农说,打台球那天彦俊一直说他要表白,我就想看一看,谁知道这个烂人临阵脱逃啦。

陈立农说,长靖不是经常讲彦俊头顶那团乌云后有彩虹什么的吗,都这么明显了,Justin你真的很迟钝诶。

陈立农揉着他的头发说,小傻瓜,我是你的。

05

青春藏在暗恋里,暗恋是每一次怦然心动的感觉。无休止的占有欲,言不由衷的拌嘴,自我安慰的试探。患得患失,其实不过是我假装瞥你的时候,你也正在看着我。

自始至终,所有喜欢,都不是一厢情愿。

-End.

*一个没有假期的人祝大家国庆快乐。

这次去国外的行程安排得太过紧凑,整整一周他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眼袋快要掉到下巴上,录节目时每次看题词器都觉得眼前重影。

凌晨的街道畅通无阻,车子开了没一小时就到家,尤长...

凌晨的街道畅通无阻,车子开了没一小时就到家,尤长靖一下车被凉风一吹,顿时清醒三分。

尤长靖没了困意,今天也没有工作,便趴在床上刷手机,顺手扯过一个抱枕垫下巴。

陈立农今天没给他发消息,尤长靖瘪瘪嘴,划了下他们以前对话,没见面这几天陈立农像个活体闹钟,天天定时定点给他发消息,早中晚三餐吃什么都拍照发过来,还监督尤长靖好好吃饭,搞的他出国劳累一周不瘦反胖。

尤长靖心里别扭,最近他习惯了陈立农主动,忽然被人晾着,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脸埋在抱枕里纠结了一会,斟酌半天词句才发过去一条,“我回国了,明天在家睡一天。”

深夜不睡一定会饿,这是尤长靖活了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道理,没守着手机等陈立农回消息,也没抱什么希望他会这个时候还醒着,他倒希望陈立农每天八小时睡眠,十点到六点,早睡早起身体健康。

尤长靖翻了翻冰箱,出国前朱正廷帮他清理了一波新鲜食物,免得回来半个冰箱都是烂菜叶,导致他现在只有两桶泡面。

陈立农竟然回了他消息,简单四个字,“好好休息。”尤长靖有一瞬间不悦,甚至觉得陈立农还没把他追到手就不珍惜了,反手把手机扔进被窝,卖力地吸着泡面,连汤都喝的干净。

节食久了的人胃口都变得小,尤长靖打着嗝怀念自己一次能吃三包泡面还不耽误正餐的时候。

“没哭,打了个哈欠。”尤长靖狡辩。

陈立农轻轻笑了一声,“明天我休息,带你出去玩?”

“病还没好,去哪儿玩,明天出院回家休息。”

“你住院了?”尤长靖赶紧从被子里钻出来,拖鞋都没穿就跑到门口换鞋。

“没事,你别担心,就是感冒了。”

尤长靖小心地推开病房门,四处打量,发现王子异不在,陈立农正缩在床上睡着,似乎睡的不沉,被子只盖了一半,挺高一个人缩成一小团,躺在洁白病床上,看起来有点可怜。

尤长靖轻着脚步走过去,坐在床边,拎着他病号服的袖子想把他胳膊放进被子里,一碰他倒是醒了。

“你过来了。”陈立农躺在床上伸了懒腰,拉着被子盖好,乖巧地看着尤长靖,让尤长靖忽然生出一种养儿子的错觉。

“真是,生病了也不跟我说。”尤长靖瞪了一眼,在他额头上不轻不重弹一下。

陈立农脸色惨白,王子异刚跟尤长靖说是胃出血,站台活动一结束,从台上下来就吐血,吓得旁边几个小姑娘当场就哭了出来。

也吓得尤长靖差点哭出来。

“没事,医生说没事,都好了。”陈立农从被子里伸出手,捏了一把尤长靖的腰,尤长靖下意识去打他,却触到他手冷得像块冰。

“这么凉。”尤长靖挪到床边坐着,把陈立农的手放在手心捂着,陈立农顺势也往里面挪一下,给他腾出来点地方。

“真没事,一会睡一觉就好了,醒了带你出去玩。”

尤长靖知道他从小就在外面工作,很多病痛都习惯了,但还是很看不惯他这一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样子,手伸进被子里使劲掐了一下他屁股,像以前惩罚不懂事的表弟一样。

“你好凶啊。”陈立农皱着眉头哼唧,在床上扭成一条鲶鱼。

那年陈立农在X城拍戏,也就是和蔡徐坤合作的那部《双刀》,过年的时候尤长靖去陪了陈立农几天,那时的心境到底是出于思念还是碍于包养关系,尤长靖已经寻不到真切答案。他只知道那天他们吃完年夜饭,回来的路上下了雪,他对陈立农说,“陈先生,下雪了。”

那天他们谈了很多,关于理想、关于人生、关于爱情,但那时两个人都没挑明心思,以至于错过这么多年。

年后不久尤长靖就回来工作了,陈立农的戏是在X城的一个大雪天杀青的,时至今日尤长靖依旧记得那场戏,他一直以为吐血的场景是剧本设定,却不知那一段并未写入剧本,连同那句“你可记得,那年,我十七…”

王子异并未隐藏,连同缘由都对尤长靖说明,宋一泽与尤长靖的会面是陈立农始料未及的,也因为那件事陈立农直接送走了宋一泽,甚至导致他后来淡出娱乐圈。尤长靖记得,陈立农当时开玩笑般地问他,“你该不会喜欢我吧。”可他那时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说,谁会不喜欢陈先生呢。

那是陈立农鼓起全部勇气问出的问题,却被尤长靖轻描淡写圆回去,没有挑明的不爱,但却没含着一丝爱意。

尤长靖离开X城之后,陈立农一个人去酒吧喝酒,连着很多天,王子异怎么劝都不听,最后撑到杀青那一刻,直接送了医院。

他不想被人知道这件事,媒体也没有曝光,所以关于那件事的所有细节,尤长靖知道的都太迟了。

“你别听他瞎说。”陈立农眼神慌乱,从床上坐起来,摸着尤长靖的头把他往怀里抱。

尤长靖没推开他,头埋在他颈窝,努力平复的情绪终于在那一刻山崩地裂,如同汹涌海啸,眼泪决堤般往外涌,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不跟我说,说你喜欢我。”

“我现在说了,我喜欢你,喜欢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你怎么能不跟我说呢,要是我就这么错过你了,我该怎么办啊。”

其实可怕的不是错过一个人,人生总是由相聚和错过组成,有些人还没来得及好好说一声再见,就那样悄无声息消失在人海。最令人心痛的是错过对的人,一生中遇到的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都很多,但对的人,有一个就已经弥足珍贵。

要是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是我不好,我以后不会了。”陈立农翻了半天也没翻到纸巾,只好拿袖子给尤长靖擦眼泪,心里快要疼坏了,可是尤长靖还是止不住的哭,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酸楚与委屈通通倾倒出来。

“你还想有以后?”尤长靖揪着陈立农两个耳朵往两个方向拉,也不管他现在还是个病人,施暴之后明显心情变好,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抽抽搭搭,“敢有以后就打断你的腿,把你关在家里,不给你吃好吃的。”

“我不吃,都留给你吃。”

“这还差不多。”

尤长靖总算不哭了,但睫毛上还挂着细碎水珠,陈立农从他头顶看过去,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像是怀里抱着个洋娃娃。

“你跟我说,你没跟我在一起这几年,有没有别人觊觎你的美色。”

“就你这么瞎。”尤长靖捏陈立农的手,一点都不软,手感极差,但是以前着了魔一样总希望被他牵着。

“你到底是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喜欢上我,我那时候真的很丑。”尤长靖仔细回忆陈立农十七岁的时候,那时候他自己应该也进了公司没多久,虽然瘦了不少,但是还是挺胖的,尤其跟公司其他艺人相比,简直云泥之别,自己都不忍心多看两眼。

“因为觉得你瘦了肯定很可爱,想先预定下来。”

“你嘴好甜,但是你觉得我会信吗?”

陈立农拿下巴蹭他发顶,柔软的卷发像小动物的胎毛,想了一会儿才说,“其实你根本不用那么好,如果喜欢你漂亮,这世界上总有比你更漂亮的人,你只需要是你就好了,也不用想着是不是和我般配,我喜欢你,就代表你和我最般配。”

这几年有不少人追求过尤长靖,甜言蜜语听得多了,难免产生了抗体,就连他自己说些讨人欢心的话都是信手拈来,他太能分辨假意还是真心。

陈立农或许也能说出更好听的话,譬如他在节目上对女嘉宾的体贴,或是颁奖典礼上滴水不漏的获奖感言,但他选择这么说,没什么华丽修饰,全凭着一颗真心。

人们总爱用外表与地位来评判两个人是否般配,却忽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尤长靖想,它大概叫做命中注定。

“怎么不说话,感动的哭了?”陈立农挠他下巴,从身后绕过来看他,发现他没再哭才放下心。

“不敢动,影帝病成这幅鬼样子在我身边,我怎么敢动呢。”

“你去帮我拿个东西。”陈立农指了下门口的衣架,上面挂着个高中生风格的双肩包。

“你是要写作业吗?”尤长靖把包拿下来,重量很轻,里面似乎没装多少东西,拉开拉链才发现里面只有一个红丝绒的盒子。

他记得这个盒子。

“这不是在那个房子吗?”尤长靖把它拿出来,有点诧异,他从跟陈立农分开那天就再没回到过那间房子。

“昨天回去拿的。”陈立农打开盒子,把戒指给他戴上,场面似乎没那么浪漫,黎明时分医院的病房,两个工作后一身疲惫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庄重且浪漫,适合托付一生的场景,“还挺合适,没胖。”

“你这是私闯民宅!”尤长靖拎起包把陈立农脑袋套进去,气呼呼地隔着包拍了两下,陈立农把那栋房子送给他,但是他已经很久没住了,物业费都是朱正廷代交,没想到这个不要;脸的竟然自己偷偷留了钥匙。

“我就是回去看看,没想到还在,你好狠心,都没带走。”陈立农把包摘下来,抱在怀里,反倒委屈。

“咱俩这关系,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啊。”

“咱俩什么关系啊?”

“你以后就是我老婆了。”陈立农凑过来抱尤长靖,头靠在他胸口乖巧地蹭着。

“叫声老公听听。”尤长靖拍拍他的脸。

“老公。”

“知道错了吗,以后不许私闯民宅了。”

“其实我们分开这几年,我反省了一下,”陈立农忽然正色,仰着头望着尤长靖,“当年的合约不该写三年,应该写一辈子。”

“那我回去让毕雯珺拟一份,你看看你开价多少?”尤长靖憋着笑,恋爱果然使人智商变低,他以后不能再嘲笑朱正廷了。

“你就天天陪我睡觉就行,我不要钱,我有工作,很独立的。”

“那就这么说好了,这次换我包养你。”

一辈子。

end

mv太好看了(流泪猫猫头

小林的生日贺文3k+现背

忙里偷闲,希望能带来一点甜。

1

2017年夏天。

凌晨一点,闹铃声突然打破宿舍的宁静,吓得深度睡眠中的人喘着气醒过来。

等拉开窗帘确认了夜色,林彦俊全身肌肉才放松下来,至少离高强度的练习还有一场梦的距离。越震越响的闹铃又让他捏起拳头:“靠!谁的闹钟?!!”

睡在三人间C位的尤长靖也早被闹铃叫醒,眯着眼睛按亮手机屏幕:“这才半夜一点钟……”

林彦俊顺手抄起一个抱枕,准确地避开尤长靖扔到另一边高茂桐的床上:“高茂桐你快给我把闹钟关了!”

被抱枕砸中的年轻人一脸懵逼掀开被子,取下耳机:“谁打我?诶?谁闹钟在响?”

“自己...

“自己闹钟响听不到哦?!”黑漆漆的宿舍里这声质问听起来格外吓人。

高茂桐立马举起手机自证清白:“我不是!我没有!真的不是我!”

尤长靖看清他手机上的游戏界面,心下了然,也默默举起自己安静的手机给林彦俊看。

开了灯一群人循声找了半天,才在林彦俊拿抱枕时弄倒的衣服堆边找到了那只坚持不懈的手机。

林彦俊一张脸黑了又黑,从尤长靖的角度看过去腮帮子好像都气得鼓了鼓。

高茂桐使劲憋笑,觉得这大哥傻乎乎的,也不能直说,最后憋出一句:“所以是下午一点的闹钟设成了半夜一点呗?没事哥,小弟我真不怪你。”

尤长靖缓解尴尬地咳了咳:“对,要怪也怪我去加练了。不对,都怪拉我去加练的林超泽。”

高茂桐憋笑憋得呼吸声都不自然了,林彦俊也不是听不到,不带停顿地扔下一句“高茂桐你半夜不睡觉打游戏明天我要举报你”,然后把手机往枕头下一塞,背对着两位室友躺下。

高茂桐朝尤长靖摆了个委屈脸,又戴回耳机钻进被子继续打游戏了。尤长靖关灯前瞄了林彦俊一眼,见他一只手在胡乱做着头部按摩,好像被自己干的傻事气出了偏头痛。

尤长靖忍住了笑,关了灯坐到林彦俊床边,伸手帮他揉太阳穴和后颈。

林彦俊的手被他手指碰得一僵,尤长靖边装没感受到继续揉,边跟哄孩子一样:“好了好了,睡吧睡吧。”林彦俊也就当自己是个被哄的孩子,收回手放到身侧。尤长靖在黑暗里红了红脸,迅速在心里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个借口,毕竟闹钟设错这件事,还真的跟他有一点点关系。

但中午不睡下午崩溃,压缩归压缩,休息还是要休息的。自从发现淋浴间可以用瑜伽垫改成大通铺之后,每天午休时候淋浴间就成了必争之地,从个人战到团体战,再到各团体间还偷偷搞策反,也算是一种苦中作乐了。

那天尤长靖为了报前一天淋浴间大战中被邱治谐背叛的仇,一早就拎着林彦俊和高茂桐开宿舍会议,把抢占淋浴间上升到了宿舍荣誉的高度。最终他们凭借最虎、最凶、(呐喊声音)最高这trainee18中的三最,成功占领一块午睡宝地。可尤长靖才刚躺在垫子上美滋滋地睡了不到十分钟,林超泽就来摇醒他说有段舞还得为了考核加练一会。尤长靖秉着照顾正在生长发育的弟弟的原则,纠结三秒后推醒了林彦俊,叫他定个闹钟再继续睡。

被罚是肯定的,先是被这堂课的老师罚,再被主管练习生的姐姐罚,罚完该练习的量也得一点不差地补上,不能因为自己拖了团队考核准备的进度。大半天下来,等林彦俊回到宿舍,已经累得骨头散架,也忘了深究闹钟为什么没响,洗过澡后手机一丢就掀被倒下,把头埋进枕头里。再然后,就是夜半闹铃声。

尤长靖边回想边觉得,林彦俊意识到是他自己定错闹钟的时候,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刚刚还在瞪人的眼睛突然就瞳孔地震了,抿抿嘴酒窝就也跑出来告诉大家他不好意思了,低头找手机的时候差点被衣服堆绊倒想骂人又忍住,躺下给自己瞎揉脑袋时脸颊也都还气鼓鼓的。

我喜欢的人怎么这么可爱呢,尤长靖想。

三人间里,尤长靖和林彦俊的床离得更近一些,说是因为高茂桐晚上打游戏会有光。所以尤长靖通常都把拖鞋脱在更宽敞的那边走道,这时他身子坐在林彦俊的床上,脚就只能光着与空调房里凉凉的地板亲密接触。

等林彦俊睡熟,尤长靖坐回自己床上,盘起腿暖一暖脚底,想着前途漫漫又渺茫,想着暗恋心事难结果,想着想着也就被困意袭卷,窝进被子里,睡着前一刻念头又落回到,中午还要跟林彦俊一起抢占淋浴间午休。

2

2018年夏天。

尤长靖觉得这一年发生了太多好事,大多跟林彦俊一起,也包括跟林彦俊在一起。

林彦俊一直有写歌的兴趣,想赶在生日发一首自己写的歌,练习之余都在琢磨。

林彦俊碰到了一些困难,好几夜加班加点的结果被自己全部推翻,眼看还要继续熬好几夜。

尤长靖第一首ost录制很顺利,合作老师都夸他感情饱满技巧成熟,迫不及待想跟他定后续的合作。

共苦同甘时从不见踪影的矛盾在这个时候就找上门来。

吵架的头是林彦俊起的,尾是尤长靖收的。宿舍门重重一摔,反正接下去几天也没什么必须要见面的行程。

两个处女座,面子么放不下,冷战么最擅长。

尤长靖这天在异地录音到凌晨,睡前又听了一遍,成品满意得他难得地发了条庆祝收工的朋友圈,犹豫了三秒,没有屏蔽林彦俊。

跟自己冷战中的男朋友抛过来半根橄榄枝,尤长靖决定还是先接过来看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林彦俊终于开口:“我定错闹钟了。”

“就……我午睡定闹钟。结果定成半夜的了。”林彦俊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又有点怕不被理会的紧张。

看破不说破,尤长靖顺着台阶下:“你这个人,怎么年纪轻轻老犯这种错误呢?”

“哪有年纪轻轻,马上就跟你一样老了。”

尤长靖不得不想起他们吵架的原因:“那……庆祝跟我一样老的歌写的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

尤长靖太懂这个套路了:“那怎么办呢?按我是按不到了,那就……给你呼呼,痛痛飞飞~”

再隔三秒:晚安

再隔五秒:我爱你更多

尤长靖把头埋进枕头里,迎接一场会有美梦的觉。

3

2019年夏天。

尤长靖从来没想过到了2019年,他和林彦俊会有那么多见不到面的日子,不能过多公开互动的日子,和彼此都忙到顾不上联系的日子。

“喂?”林彦俊声音带点慵懒,假装刚睡醒。

刚睡醒才不会这么好脾气咧,尤长靖戳穿他:“在数几个人给你发了生日祝福?”

“没有。在等一个人,等超——久。”

尤长靖听着他把超字拉长,心里一软:“那你真的很运气诶。等的人刚好昨天定错午睡闹钟。”

林彦俊听着对面做戏做全套还打起了哈欠,笑了出来。

“林彦俊,生日快乐。”

等了一会也没等到下文,寿星不满意了:“就这么一句哦,看来真是刚睡醒,脑子还没醒过来。”

哪想尤长靖就在这等着他:“对啊,刚被闹钟吵醒……头好痛哦。”

片刻沉默过后,林彦俊又轻又快说了句:“给你呼呼哼哼飞飞~”

尤长靖心满意足,决定不嘲笑他话说太快把痛痛都说成哼哼,很捧场地夸他:“哇~你的咒语真的好有效哦。”

然后两个人一起傻笑一通,久违地。

林彦俊却不急:“先答应我一个生日愿望。”

“嗯,你说。”

“以后我们,常常定错闹钟吧。”

尤长靖笑,这哪是生日愿望,分明是一个只有他懂的约定,一个只为他做的承诺。“好,我们常常定错闹钟。”

得到肯定答复,林彦俊道了晚安又道爱你,然后静静等着回话。

刚刚才吃了颗定心丸,尤长靖反而有点说不出口:“那,晚安。”

“然后咧?”

林彦俊盼了半天,结果听筒里突然响起“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一曲唱毕,他才有机会插嘴:“尤长靖你犯规!”

同时,尤长靖趁着他说话快速小声地:“我爱你更多。”

再隔三秒尤长靖收到回信:我爱你更多

好像两个幼稚的小孩比谁爱谁更多,尤长靖想,好在相爱没有输赢,只有越爱越深。

FIN.

小林生日快乐!祝你健康快乐,越来越好。

也祝你们一直这样好,祝你们有很多很多的夏天。

标题和灵感都来自于同名电影《一页台北》

非现背两个大学生的奇妙相遇

4000+甜饼食用愉快

常吃的张记肉圆今日早早闭店,林彦俊站在门口,烦闷于该找什么食物当做替代品。

老板张叔跟他熟,一手摞碗筷一手指指远处:“就是那个小伙子啦,一口气买掉最后三份,还说要带去王阿婆那里一起吃。”

王阿婆在街口卖了十年烤红薯,前两年才在老顾客帮助下盘了一小间店面,拥有的空间大了,便又做起了面线,偶尔心情好,还会挂牌出来卖卖自酿米酒。

小街很长,又正值夜宵的点。林彦俊顺着张叔所指去看时,只捕捉到一个很小的影子,在人头攒动中一晃,便连影子也找不着了。

林彦俊没吃到肉圆,心下正是空...

林彦俊没吃到肉圆,心下正是空落,想想也有段时日没去阿婆的小店,便跟着往那影子消失的方向去了。

阿婆的店亮着暖融融的灯光,林彦俊掀开布帘进去,一头撞入烤红薯甜丝丝的香气里。

小桌小椅,在座的基本都是林彦俊能称得上面熟的老客,见他进来,有的点点头有的眨眨眼,这就算一一打了招呼。

阿婆正在最里面的小桌前看电视,听到动静偏了头过来看,发现是他后笑出眼角纵深纹路。

“阿俊终于舍得来看我啦——”

林彦俊于是穿过桌椅间狭窄的通道,走到阿婆身边,把路上买的一支玫瑰插到电视旁的小花瓶里。

“阿婆……”他坐下来,把阿婆的手裹进自己手里,“张叔的肉圆卖没了啦。”

“哎呀,你也不觉得热。”阿婆作势要打他,可终究还是舍不得。

“不会啊,阿婆是在嫌弃我热吗?”林彦俊软着声音问。

“你喔——”阿婆摇摇头,把桌上一碗肉圆推到他面前,“阿俊看看,这是什么?”

“诶?张叔家的肉圆?”林彦俊低头去看纸碗边缘,有张记特有的标记在,不会认错。

“对啦,是个年轻人帮阿婆买的喔。”阿婆给他递了双竹筷,“他饿得很呢,吃完两份肉圆还不饱,又跑去后厨煮面线了。”

“我听张叔说了,就是他把最后三份肉圆买走了。”林彦俊掰开筷子,细细剔掉上面的竹刺,又把碗筷推回阿婆跟前。

阿婆笑笑,举筷将肉圆拆了一小半,递到林彦俊嘴边:“去后厨看看吧,阿靖是个挺有趣的孩子。”

林彦俊啊呜一口咬下去,满足地眯起眼睛:“好。”

被叫做阿靖的年轻人正在把煮好的面线往汤碗里倒,“哗啦”一声,雾气蒸腾而起,将他喜笑颜开的面容遮了一半。

林彦俊靠在小门边上,看他不紧不慢地往面线上撒了一小把鲜椒圈,然后才直起身来打招呼:“嗨,你也是来阿婆这蹭饭的吗?”

林彦俊一噎,这人,蹭饭轻车熟路就算了,竟然还理直气壮。

没得到回应,年轻人也不恼,把面线端到小几上,又用脚勾过来一张木凳,喜滋滋地坐下了。

这下反倒是林彦俊自己觉得尴尬。他轻咳一声,四下看看,也找了张木凳,坐到年轻人对面。

“阿…靖,对吗?”他颇生硬地念出这个名字。

“对对对,我全名尤长靖啦,但你叫我阿靖就好了。”尤长靖舀了一勺汤放到嘴边,吹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抿下去。

“你呢,你叫什么?”

“林彦俊,你可以叫我阿…阿俊。”林彦俊险些咬到自己舌头,是真的不习惯,自己cue一下自己的昵称,还是面对完全陌生的一个人。

他不常有这般亲切的时候,今天的破例,大概是因为尤长靖看起来太没攻击性,让他放松了警惕。

“好哦,阿俊。”尤长靖夹了一筷子面线在半空中晾着,稍偏一点头,跟他对视。

“你也是D大的学生吗?”

林彦俊点头:“恩,我理学院的,大三了。你呢?”

“建筑院大四喔,在二校,离这边好远,搞得我每次想过来食街吃东西都要挤公交。”

“二校到这也就两站地而已啊。”林彦俊皱眉想了想。

“不一样啦,你看你们,一出门就到了。”尤长靖使劲晃了两下头。

“也是。”林彦俊顺着那话往下说,扯出颊边两个酒窝来。

“诶这人。”尤长靖不满地瞪他一眼,“就很过分。”

尤长靖吃东西很慢——相对于惯常十分钟解决一顿饭的林彦俊来说。林彦俊也不多打扰他,就在对面看他吃。

一开始的鲜椒圈加得多了些,尤长靖吃到后来,面上浮起一层薄汗,耳廓线上一圈粉色。林彦俊看到灶台边的茶壶,便给尤长靖倒了一杯递过去。

尤长靖道了声谢,往下灌了一大口,旋即悉数喷了出来。

“咳…咳咳…这个是…咳…是阿婆的米酒。”

林彦俊:“……”

可以说是手忙脚乱,带着兜头的酒水在后厨四处寻纸巾,又绕出去向阿婆要到温水回来,给话都说不利索了的尤长靖。林彦俊好久没有如此狼狈,他好像是应该生气,但看到尤长靖呛得通红的一张脸,那气还没起来就已经暗自平息。

哎,大概是遇见个克星。

为了赔偿林彦俊的精神损失,尤长靖草草解决完剩下的面线后,拉着林彦俊就往外走,说要请他吃遍食街。

阿婆给他们一人塞了一把炒好的南瓜子,林彦俊身上没口袋,尤长靖穿的衣服前面有个小叮当口袋似的兜,他把自己的那把放了进去,然后两手撑开那个兜,站定在林彦俊跟前。

他比林彦俊矮小半个头,眼底一片明亮,是从店里借来的灯光。

“…谢啦。”林彦俊只觉得手里的南瓜子突然烫手得不行,慌慌张张把它们扔进尤长靖的小口袋里。

“你都喜欢吃什么啊?”尤长靖走在前头,步子不大却很欢快。问这话的时候他侧过一边脸,软软的卷发覆盖了小半只耳朵,肉肉的耳垂是柔润的粉色。

林彦俊因着那点粉色差点走神,还好理智出走的前一秒,他记起来尤长靖抛出的是个疑问句。

“肉圆、萝卜糕、关东煮…然后基本甜食我都挺喜欢。”他老老实实答。其实吃了三年食街,他对这里熟悉得不行,随便尤长靖带他进哪家店,应该都不会有惊喜和新奇。

“关东煮啊……”尤长靖缓下脚步思索一会儿,“跟我来,我知道有家店,保管你满意。”

会是哪家呢,711旁的那家,还是一校门斜对面那家?林彦俊努力回忆着两家关东煮的路线和特色,不知觉中动作慢了些,和尤长靖拉开一段距离来。

手腕于是就这样被回头寻他的尤长靖扣住了,他愣愣地被带着往前走,食街喧闹一如往常,他们路过了他给阿婆买玫瑰的花店,路过了早上卖饭团晚上卖广东粥的铺子,正要路过一家鲷鱼烧的时候,尤长靖一个急刹停在门口。

“你喜欢吃甜的对吧?”他微抬起头,再次跟林彦俊确认。

“恩。”

“那你等会儿喔,我去给你买。这家鲷鱼烧里面放的是冰激凌,很——好——吃。”尤长靖做了副夸张的表情,松开他走进店里。

林彦俊知道自己的酒窝又被尤长靖勾引出来了,他低头看看,这一路上尤长靖只是松松地圈着他,并没有用力,所以腕上也没留下什么印记。

可他似乎还盼望着能留下点印记?比如不深却足够明显的一圈指印,好像可以用来宣告谁的所有权。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尤长靖带着两个鲷鱼烧出来了,大概比林彦俊的巴掌再大一些,边上还插着两根夹心巧克力棒。

“哇喔。”林彦俊是认真在惊叹了。草莓冰激凌在鲷鱼烧的未合口的缝隙中甜蜜地露了一角,他轻咬一口下去,外层面包温暖松软,夹心冰激凌细腻爽滑,结合在一起的口感惊喜十足。

“好吃吧。”尤长靖邀功似的跟他眨了几下眼睛,直到得了一个点头的回应,才又低头咬了一口自己的鲷鱼烧,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林彦俊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他错了,在二校摸爬四年、每次都要坐两站公车才能到食街觅食的大四学长尤长靖,比起他这个出了教学楼十分钟就是食街、自诩街头餐霸的大三学弟,对这边的熟悉程度有过之无不及。

饮下最后一口汤,林彦俊抚着已经微涨的腹部走出关东煮店。尤长靖在他身后磨蹭一会儿,然后跨出来,递了根棒棒糖给林彦俊。

“店长姐姐送的,我常过来吃,她都认识我了。”

林彦俊把棒棒糖捏在两指间,没了下一步动作。他实在是有点饱,胃里一时半会儿腾不出位置。

甜腻的奶油味却已经蔓延而至了,是尤长靖手上那颗被撕开外包装的糖。阿尔卑斯的原味,是林彦俊国中时常吃的味道。他于是揉了揉尤长靖的脑袋,说阿靖,你应该给我这颗原味的,可乐味的不ok。对方跟他翻了个白眼:“你就是碗里锅里都想要就对了。”

临近夜深,街市热闹不减。人群中不乏机车的影子,女孩靠在男孩宽厚的背上,男孩戴着厚重的头盔,带着女孩缓慢行进在人群缝隙。地面上是午后落下还未蒸干的雨水痕迹,里头倒映着街市辉煌的灯影。

他们并肩走在鼎沸人声里,大声聊食街,聊D大,聊两个院之间隔着一片树林两站地和数不清的文理工科院系,他们竟然还能曾经选过同一个公共课老师。

可以聊的话题越来越多,以至于他们奢侈地提一个扔一个,反正总也扔不完,好像只要是跟身旁那个人,就永远不会没有话聊。

后来找了间711坐着。林彦俊在冰柜前拿了盒奶茶,尤长靖瘫在座位上嚷着要喝某个牌子的果蔬汁。

自然是给他拿了。但其实两人都没剩下什么胃容量,尤其是尤长靖,插好吸管后只堪堪咽了一小口,便再度趴回桌上。林彦俊笑他眼大嘴小,他便反唇相讥,说你也不见得多能吃的样子,白比我长了这么几公分。

停战的空隙尤长靖眯起眼睛小憩,林彦俊咬着吸管有一口没一口地啜奶茶,整个口腔都是温和的甜味。

他谨慎地再三观察,确定尤长靖是真的闭着眼,这才放下心来放肆打量他。

从前在家时阿爸常泡普洱,初滚水时浓郁厚重,再滚时那暗红便会再明亮一些。尤长靖的发色是后者,是林彦俊熟悉的,那种明亮又温柔的颜色。

他大半的眉毛被埋在额发之中,只有一点眉峰取了个巧露出来。右边眉毛和眼睛之间一点小痣,实在是小,大概时常会被人略过,但林彦俊却借着自己肆无忌惮的观察留意到了,并且鬼使神差,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

尤长靖双目微睁,嗔他一句:“别闹,我有点困。”

湿润的困意从他眼睫里一路漫出来,林彦俊本来缩回去的手又一次伸出去,再次点了点他的小痣。

“困就睡吧,我在呢。”

那人把半个头埋进臂弯里,软软地打了个哈欠:“我知道你在。”

有人踏进他们在的这家711门店,音乐跳跃着传进林彦俊耳朵里,伴随的是夜班店员略带困意的一声“欢迎光临”。他突然想起,几个小时前刚下晚课的自己,不过是想如同往常那样来食街吃碗肉圆,然后到711买点零食,鸡肉或是三文鱼饭团,带回寝室,开一部念想了挺久才找到资源的电影。

如果今晚没有遇到尤长靖——

如果今晚没有遇到尤长靖,或许因着他自己的盲目自信,毕业前都吃不到一次鲷鱼烧冰激凌,和食街角落里那家鱼丸极其鲜美的关东煮。

或许他会再迟那么些天,给阿婆带去一朵玫瑰,并且收到一整捧刚炒出来的南瓜子。

或许他很难自己想起,阿爸最爱泡的普洱茶,一滚不喝,二滚之后才能仔细去品。

想来这些都算不上很大的憾事。但他却如此感谢这场始于食街的相遇,让他能在漫长年月中的某一天,意识到自己可能会错过和遗忘的东西。

多么感谢,我能够在不断错过和遗忘的平凡生活中,遇见你。

END

---------------

果然速打不适合我

有心情再回来捉虫

黄明昊给尤长靖发语音,问他知不知道林彦俊的下落。

尤长靖下意识抬眼看坐他对面的小姑娘们,几个人抱着相机叽叽喳喳,不时偷瞧他,但还算规矩没过来打扰——早些时候经纪人推说他乏了,这理由简单却有效,很好地给双方划出一道分界线。

他赶了一天行程,这会儿确实昏昏欲睡,所幸没有困糊涂将语音外放了来,否则这两米距离是怎么也不够他维护隐私的。

敲字的间隙黄明昊又发过来两道语音一个文件,小孩儿快发新单曲了,到处找人听demo,尤长靖点开文件细细听罢,才慢悠悠给人回消息。

——这两天我也忙,没联系他。歌很好听。

黄明昊发了个自己的表情包,气鼓鼓的,说长靖弟弟,怎么你也开始敷衍我了。

尤...

尤长靖揉揉眼睛,又看一眼对面,女孩子们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对视小声尖叫,兴奋地冲他挥手,他对着举起的镜头笑一下,又低头敲字。

——在候机厅,待我明天再给哥哥补一篇三百字的repo。

昊哥这才满意,知道他倦了,念几句注意安全就没再来缠。

尤长靖呼一口气,切出对话框看置顶的那个单人头像,点进去无论怎么努力地划,也只有一道灰色的实心线停在那里。

这个人啊,从来不发朋友圈,消息也总是已读不回,害他总是变成传话筒,大家都习惯了,找不到林彦俊,就转头来找自己。

——帅哥还忙着拍MV喔?

又花一个多钟头回到别墅,尤长靖困得趴在门板上,拧了半晌才连人带门冲进去,撞到循着动静来开门的王琳凯身上,对方咋咋呼呼地问他是不是喝了酒,被他瞪一眼,才收敛一些,顺手把门带上了。

“你怎么还没睡?”尤长靖低头解鞋带,看着王琳凯踩着明显大一号的拖鞋从他身边过去,“是不是又偷子异的鞋穿?”

“我刚回来没多久,吃了个夜宵。”王琳凯往半空中踢一脚,那鞋在他脚尖上摇摇欲坠几秒,啪嗒一声落了地,“诶,好像是穿错了。”

尤长靖本来困极,听到“夜宵”二字又有点钝钝的馋,多问了一句吃的什么。

“泡面,红烧牛肉的,我还打了两个蛋进去!”王琳凯拍着肚子,给自己拍出一个响亮的饱嗝。

“没让你说那么细了啦!”尤长靖飞他一眼,急匆匆往楼上逃,行李箱被他拖得左摇右摆。

他接下来有两天休假,所以真正看见床倒不急了,思及这一身也不太干净,他干脆直接坐在地上,靠着衣柜眯眼,想着一会儿去洗个澡再睡。

半晌儿王琳凯来敲他门,动静不大,许是怕扰了他休息。尤长靖正迷糊着,应了声进,王琳凯就端着个小碗进来了,见他坐地上,啧一声也跟着坐下来,把碗推到他面前。

“什么?”尤长靖撑着地板坐直一些,屋里只点了盏床头灯,他一时看不清碗里装的东西。

“蛋羹。彦俊说我做的东西里面只有这个能拿得出手。”

“啊?”尤长靖还在懵,“林彦俊?现在几点?他给你发消息了?”

“彦俊说你放心吃,这个不胖。”王琳凯看他愣在原地,又补充一句。

尤长靖拿起碗一勺勺抿,王琳凯嫌他吃太慢,自己先出去了,留他坐在那,手心被碗底烘得发烫。

“怎么哪儿都有你呢。”他喃一句,看向床头的灯。

他是枕着忧思睡的,大概因为睡前在看林彦俊留在他床头柜上的《园丁集》。他想林彦俊总归是有些霸道,径自缠绕他生活轨迹,让他有了被夺去睡眠和梦境的思虑。①

所以天光大亮时尤长靖醒得一头雾水,那个人到底没能击败他的困倦,或是强行进到他梦里,却是大发慈悲地还他一场好眠。他摸出枕下的手机,置顶的对话框已经累了两个未接,第三个急匆匆地来接应,他手忙脚乱连上线,一张口还是刚醒的哑音。

“尤长靖。”那边喊得连名带姓,林彦俊喜欢这样叫他,次之是阿靖,后者的频率低些,一般只出现在同家人的通话里,臭屁小孩的心思昭然若揭,总是想给最亲近的人展示他对情人的亲昵。

“你未免起太早,这是合理的吗?”尤长靖翻个身把自己埋进枕头里,闷声抗议。

“今天拍摄换上校服了,想马上给你看。”

“啊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开视讯。”尤长靖眯着眼睛看屏幕,只有两个人的头像亲密地贴在一起。

“我怕你刚起床觉得自己丑,不给我看。”

“那我丑吗?”

“不丑。特别好看,你在我心中一直发光。”

尤长靖又翻个身,被哄得笑出声来。

他稍微理了理头发,接通林彦俊的视讯。

镜头被林彦俊压得很近,锋利的下颚骨和锋利的制服领同时出现,尤长靖只觉得视野都被那锋利割了一道,簌簌落几分惊艳下来。

“很好看喔,是小林学长诶。”他随意一扔手机鼓起掌,留一方天花板给林彦俊看。

“别闹。”他听出来林彦俊拼命压着笑。

那么又把手机握回来,看他强压嘴角给自己展示全身。白色衬衫深蓝背心,稍宽松的西裤和黑色皮鞋,十成十,是学生制服的样子。

“是真的好看。”尤长靖很认真地夸。他喜欢林彦俊这身模样,透过它似乎能看到他意气风发的学生时代,踩着自行车往返家与学校,车把手上挂着喜欢喝的奶茶,风一吹塑料袋就哗啦啦地响。

尤长靖从不介怀自己没有早早认识那样青涩的林彦俊,但也很乐意偶尔这样窥见他的年少,这算锦上添花的完满。

聊了一会儿有人过来跟林彦俊打招呼,尤长靖下意识要用手蒙住摄像头,林彦俊却快他一步,将手机收进怀里,尤长靖看着制服背心的纹路,屏气听他说话。

来人大概以为通话结束了,道过歉后同林彦俊多说了几句,尤长靖听出来那是MV拍摄的导演,林彦俊跟他确认了一遍拍摄流程,末了尤长靖听到导演叮嘱他多拿两个别针。

“什么别针?”他抓住这点不放,林彦俊左顾右盼一会儿,才挠着头说衣服给大了,要用别针扣一下才合适。

才多少天不见,怎么又瘦到需要用别针了。

“这边生东西多,我总吃不惯。”林彦俊苦着脸跟他埋怨,被他瞪一眼后又吐舌头说今晚就去吃寿喜锅,吃不垮店家不出门。

“你就哄我——”尤长靖还是不放心,“说多少次了,多吃一点。那个别针……去年上节目你就总是被那东西刮伤手。”

“男人啊——”林彦俊俏皮话张口就来。

“男人啊——”尤长靖顺着他的话,“就该每顿吃个十吨八吨。”

尤长靖偶尔能想起两个人还能经常一起吃饭的日子,林彦俊对甜食来者不拒,认真吃糖霜面包的时候会鼓起腮帮子来,像极一只富足的松鼠。他们会在宿舍乃至公司任何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藏粮,又一次躲过“搜查”,林彦俊直接从练习室的门板顶上扒出一条巧克力,嘎嘣掰给他一半,他就能立刻忘记吃减肥餐的辛苦,和他一同变成松鼠。

他在喜悦什么呢,自己分明还在训斥他不好好吃饭,语气硬邦邦的,像某个他们都害怕的舞蹈老师。

他转而看左上角属于自己的视频框,诶,真是好巧,语气硬邦邦的自己也是那样几分生气几分喜悦的。

真是奇怪,他们只是隔着屏幕看一看对方,怎么就能开心得顾不上委屈,又顾不上生气。

通话很快结束,林彦俊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尤长靖转头又把自己藏进被子里,一呼一吸,直到二氧化碳烧得他颊侧滚烫,他才探头出来大口换气。

他明白自己是很想林彦俊了,想念这个东西很奇怪,不触及就永恒沉默,一触及就令人狼狈不已。他左侧躺着林彦俊常看的书,脑袋枕着林彦俊自己买的枕套,他只是抬一抬手指,就知道它们仍记得林彦俊背脊蜿蜒的线条。

他看一眼天气,大阪预报傍晚有雨,他截图点击发送,本以为已经去忙了的林彦俊却是秒回,说带了不止一把伞,他甚至可以当街耍个杂技。

“你怎么还能那么快回讯息?”尤长靖飞快打字,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

“因为想你吧。”他的林彦俊又是秒回。

“很想很想你。”

注①出自泰戈尔《园丁集》。原句:“爱,我的心日夜想望和你相见——那像吞灭一切的死亡一样的会见。像一阵风暴把我卷走;把我的一切都拿去;劈开我的睡眠抢走我的梦。剥夺了我的世界。”

Ps.标题和最后一句话借自我很喜欢的一篇文,墨宝非宝的《很想很想你》,不妥会改。

小俊生日快乐鸭。

#私设ooc

#校草橘×甜心柚

#激情速打,双向暗恋

本文所有人物都无年龄差。

一直一直很想写一个类似《恶作剧之吻》这种,但一直被我的懒惰搁浅了,然后看到新歌预告就把这个提上了日程!

但还是不要在超话里或者公开场合磕作品哦!

“我对你,从来不只是心动一点点。”

世界上有很多的不确定,就比如说尤长靖没想到自己的告白会成功。

明明在这之前他都没有敢和林彦俊说过几句话,每天送去的早餐也还是拜托王琳凯送去的。

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尤长靖还是问林彦俊为什么会答应他。

林彦俊果然很高冷,看只了他一眼,“因...

林彦俊果然很高冷,看只了他一眼,“因为总有人像你一样。”

尤长靖不太明白,还是恋爱达人黄明昊帮他解读的,“他的意思就是总有很多像你一样喜欢他的在他身边,他感觉很烦,所以接受了你。”

尤长靖恍然大悟的点点了头,“那我算是在和他…谈恋爱吗?”

黄明昊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他的脑袋,“你那么喜欢他,而且他那么一个大帅哥,既然答应了就去享受恋爱啊!”

他真的很喜欢林彦俊,他没有过恋爱经验,可林彦俊身边永远不缺漂亮的男生女生,在这之前他从不敢站到林彦俊跟前和他说他有多喜欢他。

他把自己关进了暗恋的小盒子里,无望的等待着回应。

林彦俊是突然闯进尤长靖的青春里的。

去年的夏天,林彦俊刚刚转学来,他看起来不太好相处但因为样貌出众还是有很多人想要和他做朋友。

但到现在,林彦俊的朋友也不过王琳凯一个罢了,而且他们两个还是不打不相识。

在林彦俊来之前王琳凯一直在追一个女孩,而那个女孩因为林彦俊的出现彻底拒绝了王琳凯,王琳凯因为气不过找林彦俊打了一架,直到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王琳凯才觉得没必要,反而和林彦俊成为了朋友。

王琳凯和尤长靖的邻居,两个人从初中就认识,王琳凯天天上学和尤长靖一起,一路上聊天难免会提到林彦俊。

“我跟你说,那家伙就是长了张好脸,脾气可差了。”

“那你不还是跟他成为朋友了。”尤长靖偷笑,觉得王琳凯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心里挺乐意和林彦俊做朋友的。

王琳凯“切”了声,然后搂着尤长靖的肩说,“我知道你就喜欢那型的,你可别一股脑给我喜欢上他了啊。”

尤长靖笑他,“哪有那么容易就喜欢上人家的啊,我又不认识他。”

可真的就那么轻易的喜欢上了。

一见钟情的概率有多小,在尤长靖对林彦俊的喜欢里,那就是百分之百。

尤长靖很喜欢清淡的香味,所以洗发露沐浴露还有洗衣液都是淡淡的柚子味。

朋友总打趣尤长靖身上很好闻,可尤长靖脸皮薄每次听到这种话还是会害羞。

那天尤长靖把作业搬到老师办公室去,走廊上有学生一路跑来撞掉了他怀里的一摞作业,尤长靖赶紧弯腰去捡,而那学生早就跑没影了。

尤长靖叹了口气,一本一本的又叠了起来。

突然有人在他的跟前也蹲下帮他一起捡,他本想谢谢他,可抬头的那一瞬间他就愣住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林彦俊。

夏天的微风轻轻吹起少年白衬衫的衣领,叶子的香味混着阳光全部藏进了他的口袋里。

林彦俊把手中的几本作业放到其他的作业上,“你一个人搬那么多不要紧吗?”

尤长靖摇了摇头,抱起作业就要走,林彦俊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尤长靖一惊,怀里的作业又差点掉地。

“你…还有事吗?”

“没事…”林彦俊松开手,“我就是想说,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明明这种话听过的不止一次两次,尤长靖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更让他脸红心跳。

他落荒而逃,抱着作业一路小跑。

尤长靖刚回到教室黄明昊就拉着他坐下了,“怎么样,我让你帮我问我事情问了吗?”

“啊?”

尤长靖这才想起来黄明昊之前说让他问一下王琳凯范丞丞喜欢什么,他却因为遇到了林彦俊都给忘了。

“对不起,justin,我给忘了…”他有些愧疚,他认识黄明昊这一年多来,还没见过他那么喜欢过谁。

黄明昊倒是并没有在意,“没事没事,你什么时候问都可以啦,反正我都等好几个月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了。”

尤长靖知道黄明昊谈过很多次恋爱,因为长的可爱简直男女通吃,却因为范丞丞等了很久。

“justin,你很喜欢范丞丞吗?”尤长靖戳了戳趴在桌子上的黄明昊的脸。

“是啊,喜欢得不得了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黄明昊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思考这个话题,“大概…因为他和别人太不一样了,我害怕失去他吧。”

因为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在自己这里他占了很大的地位吗?

尤长靖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想起刚刚林彦俊说的话,他拉着黄明昊的手,脸红红的说,“justin,我可能有喜欢的人了。”

尤长靖的勇气都是王琳凯和黄明昊给的,是他们鼓励尤长靖要去跟林彦俊表白要不然他就要跟别人在一起了。

在尤长靖暗恋的这两个月里,黄明昊早就和范丞丞在一起了,看他们两个甜甜蜜蜜的时候尤长靖也会羡慕,但自从第一次见面说话后尤长靖就再也没有跟林彦俊说过话。

这可急坏了王琳凯,他知道尤长靖的性格,肯定是不敢就这么告白的,所以他提议尤长靖每天给林彦俊带早饭偶尔塞点小礼物什么的,他都可以帮忙转交给林彦俊。

尤长靖也想过自己去给林彦俊,可每次在他们的教室门外偷偷看林彦俊的时候他就退缩了。

就这样维持了快三个月,王琳凯告诉尤长靖最近林彦俊有跟一个女生走的很近,而且很开心的样子。

起初尤长靖也不信,可有次看到林彦俊打完球那个女生去给他送水,尤长靖觉得自己的初恋就要这么结束了。

他把自己带来的那瓶水放在了最远的椅子上后就离开了。

晚上回家他写了一封情书,没敢写什么肉麻的话,大概就是喜欢他之类的。

第二天上学时他就在走廊等林彦俊,手里紧紧抓着那封水色信封的情书。

林彦俊来的时候走廊上还有很多其他同学,可尤长靖顾不得害羞,双手抓着信伸出手低着头不敢看。

他听见身边有人在议论,而林彦俊迟迟不回应让他很心慌。

就在他快要放弃时,有人拿走了那封信。

尤长靖看着林彦俊酷酷的背影鼻子一酸只觉得要哭出来了。

王琳凯并不知道尤长靖今天会告白,看着林彦俊拿着情书进来时还觉得挺惊讶,本想拿过来看看可林彦俊却把那封信护着好好的收进了抽屉。

“干嘛不给我看啊?”

“就是不给。”

林彦俊难得幼稚王琳凯一脸八卦的问他是不是喜欢尤长靖。

林彦俊没有立马回答,只是隔了一会才说,“喜不喜欢他,不是告诉你的。”

中午他去找尤长靖一起吃午饭,尤长靖跟在他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去打饭时尤长靖却和别的男生有说有笑这让林彦俊很不爽。

所以当尤长靖问他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时,他非常酷的说,“因为总有人像你一样。”

说完他还害怕伤尤长靖的心了,却看尤长靖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吃了饭都没等尤长靖就回去了。

他知道尤长靖迟钝,可这都告白了怎么还那么迟钝。

王琳凯其实是发现了一些东西的,尤长靖每次在门口偷看完林彦俊后林彦俊会假装不在意的往门口看去。

尤长靖托王琳凯送的东西,林彦俊吃的都会吃完礼物都会好好的收起来。

还有昨天一起打球时,林彦俊拒绝了女生送来的水,而是去拿了离他们很远的一个椅子上的水。

最主要的还是那封信,午休时林彦俊自己偷偷拿出来看了,笑容藏都藏不住。

所以他再一次质问林彦俊到底喜不喜欢尤长靖时很严肃的说,“尤长靖没谈过恋爱,这方面他特别笨,你要是不喜欢他,你别吊着他,他经不起你逗的。”

林彦俊摸了摸被他翻的有些褶皱的信封,“我知道。”

放学王琳凯再约林彦俊范丞丞一起去打球,而黄明昊就拉着尤长靖一起在那看,黄明昊活跃一直再给范丞丞加油,尤长靖却抿着嘴一个字也不说。

“你看你男朋友打球怎么这么没劲啊?”

黄明昊打趣他可尤长靖一点也笑不出来。

中午听黄明昊那么一解读他感觉林彦俊一点也不喜欢他,这让他很沮丧。

黄明昊把水递给了范丞丞,还在那里夸范丞丞打的好。

尤长靖是被黄明昊直接拉来的,根本没想到买水。

林彦俊看着黄明昊范丞丞心里有些酸,看着尤长靖问他,“我没有吗?”

尤长靖一惊,支支吾吾的解释,“我…我没来得及买…我现在去给你买吧…”

王琳凯抱着篮球在一边,“他可不差你这一瓶水,有的是人给他。”

尤长靖听到他的话又低下了头。

林彦俊转过头瞪了王琳凯一眼后者却耸耸肩找范丞丞聊去了。

林彦俊走到椅子边背起书包朝还站在那里的尤长靖喊了声,“我们一起去吧。”

尤长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小跑到他的身边。

两个人肩并肩走在校园里,谁都没有说话,却甜蜜的不行。

林彦俊咳凑了几声,手指勾了勾尤长靖的手指。“要…要不要牵手?”

尤长靖咬着下唇,主动伸出手握住了林彦俊的手掌,“要!”

两人一起走出校园,各买了杯汽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尤长靖打开汽水,畅快的喝了口,“果然夏天这样最舒服了。”

吹着微风,喝着冰汽水,喜欢的人就在身旁。

林彦俊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尤长靖。

尤长靖疑惑的结了过来,“给我的吗?”

“嗯。”

尤长靖高兴的打开,里面是一对手链,上面分别挂了个小柚子和小橘子。

林彦俊拿出小柚子手链戴在了尤长靖的手腕上,红着脸小声说,“交往礼物。”

林彦俊从来没有这么过,他感觉有一点点的肉麻,但看到尤长靖的笑容又觉得准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尤长靖却觉得很惊喜,林彦俊那么有心,一定也是喜欢我的吧!

于是他搂着林彦俊的脖子就给了个他亲密的拥抱,“林彦俊林彦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林彦俊犹豫了几秒,就抱住了他,淡淡的柚子味围绕在他的鼻息间,“我对你,从来不只是心动一点点。”

在初遇的那一天,王琳凯问林彦俊怎么回来晚了,林彦俊撑着脸看着窗外的风景,“我刚刚,遇到了一个很可爱的男孩,身上还是柚子味,很好闻。”

还有那封情书,他一直被林彦俊珍藏着,还会时不时的拿出来再看看,那时尤长靖就在他的身边,而少年的喜欢却没有丝毫减少。

那个混着柚子味和甜蜜的夏天,成为了彼此生命中的私人珍藏。

*前文看合集

38.

因为尤长靖发情期后没有再使用抑制剂,林彦俊和尤长靖的信息素第一次正式地、毫无保留地见面,林彦俊沸腾的信息素溢满林家的祠堂,他是万里挑一的Alpha,浓烈的酒精味烧穿了在座众人的脸颊,一屋子的Alpha下意识地给他让路。

林彦俊打横抱起尤长靖,放在一旁早就准备好的担架上。

尤长靖的信息素颤抖着靠近林彦俊,似乎在委屈,但更多是开心,林彦俊低下头去,和尤长靖额头靠在一起,第一次彻底地感受到“情意相通”的神奇感受,尤长靖人昏迷着,信息素是混沌的一团,林彦俊的信息素兜起那一团,像是给它一个巨大的拥抱,尤长靖皱紧的眉头渐渐松开。

医生到来,林彦俊才撤开,他站在屋外等,尤长靖...

医生到来,林彦俊才撤开,他站在屋外等,尤长靖离开他,有些恐慌,信息素追出来,缠在他身边。

“没什么大碍,伤口处理过了,静养一晚,明早我再来。”医生嘱咐了一句,“昏迷是疼痛的应激反应,一会应该就会醒过来,但是他的信息素紊乱很严重,这一宿可能比较难熬。”

“信息素紊乱,是什么意思?”林彦俊不解,他想起尤长靖突然到来的发情期。

“照理说,他一直服用长效抑制剂,应该不会有这种信息素紊乱的情况才对,但或许最近他停药了,副作用显现出来,现在没有仪器不好做检测,等他伤好一些,身体平稳一些,最好到医院看看。”医生言辞透着恳切的关心,林彦俊怒火中烧,信息素飞得满院子都是酒香。

“少爷,您收一下信息素,别伤了王爷。”木木虽然闻不到信息素,看着院子里其他Omega和Alph的反应也懂了,她提醒林彦俊,林彦俊有所收敛,院子里才终于清静一些。

“去查,经手他抑制剂的人都有谁。”林彦俊知道,尤长靖不会自己停药,那就是药被人做了手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我听。”林彦俊嘱咐,木木便跟着林彦俊进了别院的偏厅。她把自己是如何遵照林彦俊的指令去找范丞丞,又是如何遇到了黄明昊,再是怎么在家中等待尤长靖回来,尤长靖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诸如此类种种全部说给林彦俊听,听完,林彦俊沉思半晌,便让她去忙别的了。

思考间,尤长靖的信息素产生波动,林彦俊感到身上一阵疼痛,他呼吸一滞,向卧室走过去。

在昏迷中,尤长靖翻滚在一片冰冷里,他腺体胀痛,后背的伤口拉扯着浑身的肌肉都在发痛,一双手把他抱起来,将他揽在怀抱里,暖流冲到尤长靖身体里,却依然止不住那份疼痛。

成结这件事真是残忍,林彦俊坐在尤长靖床边,感受着尤长靖的疼痛,他们一体共感,却也不会让痛苦降低半分,契合度越高的伴侣,越是会同感彼此的痛苦,林彦俊和尤长靖是百分之百的契合度,尤长靖的痛苦就也全部投射到林彦俊身上。

我无法救你脱离苦海,便陪你在苦海浮沉。

清晨,尤长靖醒了,林彦俊坐在他床边,头侧着。尤长靖趴在床上,看不清林彦俊的神情,努力地伸头去看他,拉车伤口,“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醒了?”林彦俊瞬间惊醒,靠近他,“很痛是不是?”林彦俊轻轻地拂开尤长靖额角的碎发。

“我好渴。”尤长靖声音沙哑,说话的时候嗓子火辣辣地疼。

林彦俊拿了水,插好吸管小心地递给尤长靖,尤长靖咬住吸管,喝了一小口,口中的干燥和不适才终于有了缓解。

“现在几点了?”尤长靖低声问林彦俊。

“还早,”林彦俊看了一眼尤长靖背后包好的伤口,情况还算可以,“你多休息一下,我让人给你准备些好消化的东西吃。”

“你在担心什么事情吗?”尤长靖在和自己的声道不断搏斗之后,终于能说出完整的话了,“你的信息素,有点不对。”

林彦俊和尤长靖都还不太适应这种紧密连接的感觉,这份连接对他们而言都有些陌生。

“有人给你的抑制剂动了手脚,我还在查这人是谁。”林彦俊把昨夜医生的话转述给尤长靖,尤长靖了然地点点头。

“怪不得,”尤长靖伸手,摸了摸自己凸起的腺体,“我就觉得这些天,这里很不对劲。”

“调查局怎么说?”尤长靖挂心这件事,林彦俊听完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你先休息,休息好了我再和你说。”林彦俊安抚尤长靖,释放信息素诱导他睡觉,尤长靖身体虚弱,跟着林彦俊的信息素,缓缓地重新进入睡眠。

“范家出动静了,”木木突然来找他,“蔡徐坤到了范家。”

范家为什么会被调查局的人盯上?林彦俊想不通。

同样想不通的还有范丞丞。

他出门办事,下午要回家的时候突然被人打昏,带着剧痛醒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在皇子府了。

“早安。”仁和皇子在院子里喂鸟,一把鸟食撒到地上去,一众叽叽喳喳的小鸟围过来,“你醒得很早嘛。”

“我怎么会在这?”范丞丞笑着问,努力掩盖自己的慌张。

“我想留你在我这做客,多待一会,”仁和皇子拍了拍手里残余的鸟食,转身过来看着范丞丞,“早上想吃什么?听你姐姐说,你并不是很挑食。”

“我自然是什么都可以。”范丞丞虽然不安恐慌,面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我来二皇子这里做客,也不知道我家里人知不知道。”

“他们知道,”仁和皇子走过来,揽住范丞丞的肩膀,“他们当然知道。”

范丞丞知道,自己想必是被当做人质劫来了,仁和皇子要范家做什么?范丞丞大概猜得到,或许是结盟,或许是要牺牲承让一些附加条件,但是会是什么呢?

“我本来想把你和黄家那个小朋友一起请来做客的,那样也不至于孤单,但我没请到他。”仁和皇子坐在桌边,等人布菜。

“这几天我妈身体不是特别好,他留在家里照顾一下也是挺好的。”范丞丞稳坐在座位上,脑子里飞快地转:黄明昊是安全的吗?“请不来”的意思是他做了反抗,还是找不到?现在外面的局势是什么情况?已经发兵打起来了吗?林彦俊是在哪一边?姐姐又是哪一边的人?

“是吗?”仁和皮笑肉不笑地应答,“那估计这几日范夫人的身体要更差一点了。”

范丞丞瞪着仁和皇子,仁和诚恳地看着范丞丞,说:“这几天在我这,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请你多担待了。”

--------

D-9

是一个真的很平淡的故事,也很短。

只是单纯想说点什么而已。

不要上升。

希望这个世界对爱多一些包容,希望你们都可以握住爱的人的手。

天总会亮的。————————————————————

“Evan和Chin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同性情侣。”

在我在笔记本上打出这句话的十分钟以前,我才第一次见到我今天要采访的对象。

我是一位LGBT电子刊的编辑,这次是受他人推荐来采访这对特殊的同性情侣。

来之前我是拜读过这位Evan老师的作品的,他的文字总是极致浪漫与温柔间夹杂着锋芒,这种极端让我后来想起Chin曾对我讲过的“他的乌云上面有个很美的彩虹哦”——Chin提到自己的爱人时总是眼里冒着星星,Evan就在旁边斜眼看他,可嘴边的酒窝怎么也藏不住。

对面坐下的一对男士一高一矮,高的那个长得很帅,带着细框的眼镜,看起来有些高冷,稍微矮一些的长得很白,栗色的头毛卷卷的顶在小脑袋上,让人恍惚以为还是个在读书的学生。

坐下之后矮一些的男人戳了戳另一个人,高一些的男人抬起头看向我:“你好,我是Evan,这位是我的先生Chin。”

我以为两个一直用英文名字的男人一定是充满欧美风格的,却从Evan口中听到他称呼自己的爱人为“先生”,这个称呼让我有点怔住。Chin听完也红了脸,不好意思道:“我最近在训练他跟世界熟一点啦,所以让他来介绍。”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却不自觉觉得Evan先生人如其文,是个不折不扣的浪漫家。

Evan先生不太爱讲话,我问的问题也基本上都是Chin在叽叽喳喳地表达看法,只是时不时想起自己说过的要锻炼Evan跟世界熟一些的目标,就戳戳旁边的闷葫芦逼他讲几句。当我问到他们两个不受大陆法律约束的人为什么要为了LGBT平权做这么多事时,Evan正了正身子,严肃地看着我的眼睛,讲道:“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对爱多一些包容罢了。”

我很久之后都还记得这个场面,他坐得笔直,眼神坚定,说出来的理由虽然过于浪漫主义,但那一瞬间我竟被他的理由说服了,他身边坐着他的爱人,皮肤白白的男人歪着头,笑眼眯眯地看着他,眼中盛满爱意。

Evan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上画着彩虹旗的图案,看到我来了,站起身不好意思地冲我挥了挥手,我去警察那边登记了证件,又签了字,简单说了几句就带着林先生走出了这个地方。

“因为我在这边认识的朋友很少,所以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林先生低着头,很不好意思地跟我并排走着。

Evan却突然转了话头,开始跟我东聊西扯,我们的兴趣爱好比较相似,一句一句倒也聊得十分合拍,我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健谈的的Evan和我第一次见他时那个和世界不熟的Evan很不一样,有些疑惑,便问他,没想到他却红了眼眶,转头看向我:“我感觉,他要丢下我了。”

我当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这一年,国家对LGBT的打击达到高峰,所有软件加大审核力度,耽美全部一刀切,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平权的游行活动一波接着一波,但也挡不住上面的镇压,全部以扰乱社会治安带回局子里教育。

Evan心气高,在翻译圈本就有些人不太喜欢他,在这个风口浪尖有小人偷偷摸摸把他是个同性恋的事捅了出去。这件事其实可大可小,可问题就在于上面本来很看重Evan的能力,想提拔一下去担任政治活动的翻译,但最近对LGBT查的前所未有得严,这下可乱了套了,领导捋不出头绪,只好大手一挥让他先回家休息。

尤老师知道他有多热爱这份工作,有多爱上海这个地方,不愿意让这份见不得光的爱情阻挡他,心里盘算着自己离开。Evan自从跟Chin在一起后,那些自己不喜欢的社交都是对方在做,Chin像是他和世界的一个纽带,所以Chin开始有意训练跟世界不熟的Evan多讲话多交朋友,怕自己离开之后他一个人太孤单。

Evan和Chin在一起这么久,他怎么能看不出来对方心中所想,但他不愿意戳破,他不想质问对方:“你是不是要走了”,他甚至连“分开”这两个字都不敢在脑海中想起,只能在和Chin一起见朋友的时候收敛自己,做出一副很需要Chin的样子。

可他真的很害怕,他知道Chin看起来像个小孩,其实比谁都坚定,他每天都会害怕睁开眼睛自己怀中的人就会消失。他知道最好的方法就是两个人坐下来平心静气谈一谈,可他不得不逃避,他甚至不知道让Chin继续留在身边到底是不是对的选择。

我看着高大的Evan蹲在地上哭的像个小孩,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说什么呢?说会变好的,同性恋会有自由的那一天的吗?

可我问自己,会好起来吗?

我不知道。

第二次采访我们依然约在上次的咖啡厅里,但让我诧异的是,这次只有Chin一个人赴约。我心一沉,下意识以为Chin真的如同Evan所说离开了他,却在Chin解释之后放下心来。

原来Evan今天只是有事所以没有出现,我想起朋友发给我的今日市中心会举行平权游行的消息,心下了然。

这次的采访倒是进行得很顺利,准备的提纲问完了之后,我们坐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聊着聊着也就自然扯到了不在场的Evan。

“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啊?”他抿了一口咖啡,眼里带着笑,眉眼弯弯地看着我。

我自认为将自己的好奇隐瞒的很好,却轻易被他戳破,我抬起头看见他清澈的双眼,突然一切都明白了。

他什么都知道。

他看起来倒也没在等我的回答,放下杯子自顾自讲了起来:“你上次有问我们为什么要为了平权发声,明明不受这里的法律约束对吧。那个时候Evan讲的是让这个世界对爱多一些包容。”他应该是想起了自己的爱人,眉眼中都带着爱意,“那是他的答案,不是我的。Evan他的心比较大啦,他想让这个世界变好一点,可我的心真的很小,我坚持到现在也只是因为这是他想做的事而已啦。他很喜欢上海哦,也很喜欢翻译这个职业,我不想让他放弃现在的一切。而且他也只有先让自己稳定才可以做他想做的那些...嗯...怎么讲...那些大事吧。我一点都不伟大啦,勇敢的是他。”

“他知道,他知道你想丢下他。”我不愿看到这样的局面,急忙开口。

“啊...是啊,Evan很聪明的,他早都猜到啦,可他也没有跟我讲过希望我留下来啊。”他眨眨眼睛,有些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我倒也不是对他失望啦,他这样做也是因为他明白分开其实对我们都挺好的。我阿妈也一直在催我回马来西亚相亲,如果我跟他们讲我出柜了的话,我爸爸会打断我的腿诶。”

相比你放弃一切与我相依为命,我更希望你得天独厚,应有尽有。

我看着电脑上封面上的彩虹图案,突然感觉极其讽刺。

上面的镇压一日多过一日,我们的杂志社已经没有办法再发行同性电子刊,连我这个小编辑都进了几次局子。后来终于受不住压力,大家也都散了,离开工作的地方之前大家给对方脸上画上彩虹旗,然后互相拥抱,带着东西离开。

我经朋友介绍来到一家时尚杂志继续做编辑,闭口不提之前的经历。

令我欣慰的是,那么多人的努力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一年之后政府对于LGBT平权的镇压逐渐减弱。一年内我经常听以前的朋友讲起Evan和Chin的事,有人说Evan结婚了,跟一个女孩,有人说Evan跑去马来西亚跪在Chin父亲面前想带他走,也有人说,Evan和Chin私奔了,回到了上海。

我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版本,我只希望他们过得好。

两年后,大陆同性婚姻法终于通过并施以实行,连带着收养法等一系列附属法律都进行了改进,我与杂志社的其他人抱在一起,每个人眼里含着泪光。

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的到来。

后来我收到一封结婚请柬,新人的名字叫林彦俊和尤长靖,我才猛然惊醒他们就是Evan和Chin。

天亮了。

终于亮了。

*又长又别扭预警

呼,好热。

又到了气温恼人的季节,尤长靖趴在桌子上看着玻璃外面的太阳,恨自己不能直接融成水化在桌子上。每多一分抱怨外面的天气就多一分讽刺,在动手扇风都能流三滴汗的日子,不如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让水分快点蒸发。

“陆定昊你离我远一点。”尤长靖把脸贴在桌子上,每隔两秒蠕动一下更换位置寻找桌面上更凉的地方,两个胳膊无力地垂在身子旁边。

“再远就去隔壁了,我不是没碰到你嘛。”陆定昊举着刚冲完水淋淋的双手在旁边乱甩。

“你是没碰到我,”尤长靖找不到更凉的角落便直起腰,“但是小太阳的光芒照到我了,它在发光发热。”还很夸张的用手挡在脸侧,...

“你是没碰到我,”尤长靖找不到更凉的角落便直起腰,“但是小太阳的光芒照到我了,它在发光发热。”还很夸张的用手挡在脸侧,好像被陆定昊疑惑的目光晃到睁不开眼一样,疑惑是疑惑但没嫌弃,小太阳本人对这种认同和赞许表示很受用。

“我好热啊,就赖你。”

陆定昊习惯了被热到白里透红的尤长靖软绵绵的语尾,反手去掏隔壁同学刚刚塞给他的一袋子冰凉贴要尤长靖贴上。尤长靖用最小的力气移出最慢的速度伸手接过冰凉贴,缓缓撕开包装,用手拨开出汗贴在额头湿哒哒的刘海,“啪”的一贴。

“你封印自己呢这是?”陆定昊觉得尤长靖刚刚的一系列动作都颇有仪式感,热出壳的灵魂都能被一下子拍回去,尤长靖却没有因为这一下拍晕真是奇迹。

木板一定不是一个良好的散热材料。

尤长靖努努嘴,要陆定昊注意自己的大绿瓶见了底,可惜收获了最新式美瞳杂技翻白眼一枚。

“尤长靖你看看你,哪里像八九点钟的太阳?”宁可渴着不愿意多走一步,陆定昊开始怀疑是什么样的精神可以让尤长靖无欲无求。

计划不通。

舔掉了最后一滴水,尤长靖怕自己渴死一鼓作气准备从座位上起来。

“发烧了?”身后幽幽传来声音,尤长靖放慢动作回头,林彦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座位上抱着手臂皱着眉盯着尤长靖额头那一抹蓝色。

“没,”尤长靖摇摇头,“这个东西超凉的。”

尤长靖的脸不是时常都是红的,微微透粉的颜色算算只有酷暑和隆冬可以一见。

林彦俊盯着有点失神,什么颜色的尤长靖最好看呢?

“你很热?”一点点水雾沁出鼻尖,林彦俊看着尤长靖伸出一点点舌尖舔了舔嘴唇,是夏天酸果子的红色,带着汁水退缩得很快,留下一层透亮让人遐想。

“不,我很渴。”

这个季节的人总是不愿意多多思考,有什么切实的需求即使不说,也会从眼睛里眨巴眨巴跑出来。

“林彦俊呢?快上课了,刚刚还看他在的。”陆定昊看尤长靖桌子上空空,没什么好气瞥了瞥尤长靖,“给你打水去了?”

“什么叫给我打水去了,只是他要打水我让他顺便帮帮忙,我有谢谢他啦。”无赖的话都说的像撒娇,陆定昊总是能懂林彦俊为什么即使挨着后面排队一整排都接不上水咒骂,也要带将尤长靖无比之巨大的水瓶子接满。

“八哥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这么热我如果给你接水的话一定给你带开水回来。”

“我觉得他脾气一直都很好。”

“你没看过他冷着张脸吗?凶的哟,冷的哟,夏天冻得人能起鸡皮疙瘩。”

“这可能就是他脾气好的原因。”

陆定昊看着尤长靖一本正经瞎掰,竟然发现自己想反驳却没有立足点,唯一的可能就是尤长靖热晕了。

“你在说什么啊?”

“你没发现林彦俊都不出汗吗?”尤长靖伸出一根手指动动,“我觉得他根本感觉不到热。人呐,只要不热就不会有什么烦恼。”

是个谬论。

青草味盖不住塑胶跑道被烤熟的味道,夏天的体育课成功成为了尤长靖最不喜欢的课之一。

是数学题不好解了还是英语作文不好写了?做什么都总归比在外面晒太阳强。

“你懂什么?”陆定昊指指隔壁篮球场,尤长靖不明所以。“你看,是不是很性感。”

“什么?”尤长靖看陆定昊总是一种渴望的眼神,“董同学?”

“不不不,”陆定昊又换出一副欣慰还带着点慈祥的笑容,“陈同学。”

“你现在魔爪已经伸向学弟了是吗?”

“不不不也不是,打球的农农一直是我的onepick,你快看,擦汗都那么性感。”

尤长靖顺着陆定昊的目光过去,陈立农手里拿着毛巾在擦头上的汗,因为打球衣服又洇湿了大片。

“出汗就是帅?”尤长靖开始不赞同陆定昊。

“那不是单纯的出汗。出的叫荷尔蒙,流的叫性感,擦走的是可爱,偷走的是少女心。”被一套词弄得无话可说,尤长靖张张嘴刚想问什么少女心怎么会有少女心呢开玩笑,就看陆定昊依旧盯着篮球场头都不回一下,“也是,看不到林彦俊擦汗,你也感受不到荷尔蒙的魅力。”

无可奈何耸耸肩,后院失火这种事虽然常见却很难处理,但尤长靖相信董同学一定有能力处理得很好。尤长靖不想多管,笑一下继续看着篮球场上没停歇节目。

水蓝色的球衣在球场上跑跑停停,纵身一跃篮球就会以一个漂亮的抛物路线正中篮筐。

所以林彦俊到底会不会出汗?林彦俊擦汗会什么样呢?

暑气迷蒙让人白日就能做梦肖想。

尤长靖闭起眼睛,看见一滴汗从柔顺的刘海下出发,经过英气的眉,俊秀的眼角往锋利的下颌角走,堪堪路过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停在颈侧,一双骨节分明手指尖挑着毛巾,轻轻一沾把水珠带走,那人酒窝浅浅,笑容跟着一阵凉风晃啊晃,整个过程青春的像幅画,让尤长靖移不开眼睛。

应当是很好看的吧。

尤长靖坐在树荫底下眯着眼睛,突然一下被陆定昊拍头,回头去瞪陆定昊。

“好了,走啦。”

“去哪?篮球你不看了吗?”

“去小卖部买水啊,他们要结束了。”

43比45。

林彦俊总是会在分数打到47分时,最后一下扔一个三分出来。尤长靖最喜欢观摩别人的三分球,尤其是林彦俊动作流畅漂亮,可当下显然陆定昊要做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有样学样,尤长靖学着陆定昊从冰柜里捧着一瓶水和一瓶可乐出来,结账的时候被人抓包问为什么。

“那你是为什么啦?”

“可乐是给农农的,牛奶又没有冰的。”

尤长靖不懂这其中的道理,捧着冰冰凉凉的两个瓶子,看着上面的的雾气结成水珠。

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林彦俊喜不喜欢,想不想喝哪个的问题。

两个人攥着滴水的瓶子走得飞快,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只用几个指尖捏着瓶盖的姿势,生怕手心的热量转递到饮料上,这就导致两个人拎着瓶子走路的姿势十分怪异。

好在手腕和指间快酸了之际,尤长靖看上了林彦俊投中最后一个三分球。

陆定昊愉悦地往篮球场另一头走,还没看清陆定昊是先交代了矿泉水还是先贡献了可乐,尤长靖就被人点了名字。

“尤长靖,哪个是给我的?”

林彦俊插着腰,站在篮球场边的椅子旁,含着笑看尤长靖犹犹豫豫往这边走。

赶忙回过头来抓紧脚步,尤长靖以为林彦俊叉腰等得不耐烦了,又补了一句都是你的,直到走进了林彦俊才看到,旁边不多的椅子上还有地上,放着各式各样的水和饮料。

不用细数也有十几个,花花绿绿摆在那里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这边是个饮料摊位。

尤长靖忽然觉得自己手里东西其实真的没什么不同。

“欸,你在看什么?”林彦俊看尤长靖走过来后一直低着头发呆,便伸出手在在尤长靖眼前摆摆叫他回神。

“啊,没,”尤长靖想把手里的两个瓶子塞给林彦俊,又怕结果和地上大大小小的一样,手刚想缩回来,就被林彦俊半路截胡。

毫不犹豫地拧开,喝一口便发出“还是可乐好喝!”的喟叹。

尤长靖瞥瞥旁边,“那不是有可乐,有现成的你怎么不喝?”

那个可乐的原主人可能在看着,同样的过程不同的结局,尤长靖难免有点幸灾乐祸。

“我喜欢喝凉的。”

哦,只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旖旎的心思还没荡漾出来又被人顺势推了回去。尤长靖只好换了姿势握紧手里剩下的一瓶水,手心一阵冰凉。

“可乐喝太多不好,会渴。”尤长靖小声嘟囔,鼓起嘴让自己不去在意那些瓶子。

“那好吧,”林彦俊放下可乐拧上盖子,一瞬间尤长靖手里的水和可乐就调了个,“水也蛮好喝的。”

尤长靖再抬头的时候,水也已经只剩了半瓶,随着那人喉结的上下起伏,还有减少的趋势。

林彦俊喝得斯文速度却很快,尤长靖盯着林彦俊的脖子,最终产生了一探林彦俊究竟有没有出汗的想法。上前一步,凑近,鼻尖快碰到锁骨的距离,尤长靖盯着林彦俊脖子眼睛一眨不眨,显微镜一样分析着小麦色毛孔有没有分泌荷尔蒙的能力。

尤长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林彦俊差点没喷出水来,生生地咽下一口,低头在尤长靖发顶轻声问你也渴吗?

尤长靖这才发现这距离太近了,呼出一口气都可以烫到对方的近。尤长靖猛地缩回头,紧张地咽一口口水。

“喝水吧。”林彦俊自然地把手里的半瓶水递给尤长靖,相对于怔住的尤长靖动作还算平稳。

除了耳尖快被热到滴血,各自暴露在炎夏微凉的风中心怀鬼胎。

放学铃声打了天还是大亮,拉长的白天让所有人都多了一项自由活动不着急回家写作业的选择,更何况大家还没有从刚刚班主任说要组织露营去放松的兴奋余韵中走出来。

“尤长靖,他们打完球准备去吃冰你去吗?”尤长靖挣扎着从数学卷子中抬头的时候,发现已经放学了半小时,周围的人也已经走光了,只剩陆定昊蹦蹦哒哒上来取书包。

“嗷,好!”尤长靖放下笔,开始收拾。

“不着急,他们还要十分钟打完,你慢慢收拾,我们在楼下篮球场等你。”

动作瞬间放慢下来,仔仔细细塞好书包,没等踏出教室,裤兜里手机响起来。

“那个林彦俊说他课桌里面有会员卡,你没出教室的话就找找一起拿下来吧!”

陆定昊总会找一些奇怪差事给自己,尤长靖认命在林彦俊位置坐下,翻起他的课桌。

夹着一摞子甜品店的卡的卡包就在那里,尤长靖伸手去摸,碰到了个手感很好的硬硬的小盒子。尤长靖扫过盒子的轮廓,忽然联想到什么低头把自己塞到了课桌里。

躺在手心,是一个精致的木盒,大小与戒指盒别无二致。

戒指?尤长靖两秒钟一万次的思想斗争慌乱得让人喘不过气。

可以打开吗?就看一眼。

罪犯可能都是这样误入歧途的,可惜尤长靖现在的想法只停留在可不可以打开看一下,看一下一定马上放回去的纠结中。

盒子是个明黄色的盒子,上面还印着蒲公英,唯美至极。

像被潘多拉的魔盒迷了心智,尤长靖打开了那个盒子,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小的圆溜溜的戒指已经套在了指根。

看起来像一个银质的戒指,上面没有花纹只是表面平滑,没有一点装饰的戒指。

尤长靖忽然想到平日不上学的时候,林彦俊总会带着一对银质的耳环,亮闪闪,很干净地环在林彦俊的耳垂,给酷哥再添一份帅气。

它们好像是一套。

尤长靖从来没有看到林彦俊带过这个戒指。平时为了搭配一身衣服的小巧思搭配戒指情况也不少,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戒指。加上漂亮的盒子,戒指打开时安稳躺在绒布中间,盒子郑重其事的放在课桌的角落而不是家里,这无一不是指向林彦俊想把戒指在学校送出去,而林彦俊喜欢的人也在这个学校里存在。

窥探了什么秘密,尤长靖盯着指根小小的戒指,刚刚手心出汗戴得鬼使神差,冒着被灭口的危险,尤长靖赶快想把戒指取下来物归原处。

结果却让尤长靖倒抽一口冷气。取戒指没成功,硬生生卡在关节下方纹丝不动。

憋红了脸,尤长靖着急得直流汗,指尖被挤得血液不流通发出紫红色。

就在尤长靖咬着牙挣扎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尤长靖找到没啊?”

“找...找到了。”

“找到了就下来吧,他们结束了。”

欲哭无泪,这种做坏事被抓包了恐惧感给尤长靖背后添上一丝丝凉意,紧接着充斥了来的愧疚漫上通红的脸颊。

一时没有办法,尤长靖只好心里祈祷着林彦俊不会马上就发现,等想办法取下来了,再给他偷偷放回来。

尤长靖掏出塞在柜子里没怎么见过光的衬衫外套,穿在身上,袖子拉过手掌,让衣料边缘把那个小小的银色盖住,拿好卡走出教室,准备接受审判。

踩着斑驳的树影,尤长靖走路心不在焉,整个人的气韵被那个手指上小小的戒指吸光。踏着路边的石头踮着脚保持平衡,一个没注意趔趄一下,手腕就被一直走在旁边的人抓住。

“怎么不小心,来这边走。”尤长靖任着林彦俊抓着自己手腕把他往里面带,“不热吗?”

“嗯?”

“我说穿外套不热吗?”林彦俊话语温温柔柔,一只手摸着尤长靖胳膊上的衣料。

“哦,不热,怕晚上会凉。”尤长靖紧张地舔舔嘴唇,惹得林彦俊一声轻笑。

“可是你脸很红欸。”林彦俊歪歪头看尤长靖,勾起嘴角,尤长靖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温度升高了一点。

“没有啦,快走。”尤长靖软软推了一把,要林彦俊赶快往前。

一整条街,只有这一家的糖水冰与隔壁家甜品的味道可以准确无误地钻进尤长靖鼻子里。就像林彦俊问了一圈要点什么,尤长靖还没来的及张口林彦俊就会端回来尤长靖最喜欢最想吃的,

芒果绵绵冰。

“欸林彦俊,为什么我们都是碗,就尤长靖用大盘子装啊!”范丞丞捧着自己的冰沙,不停的和尤长靖面前的盘子打量比较,明明陈立农走之前想要人帮忙把自己那份吃掉拜托的是自己,到头来碗里的冰没多一点点。

“你还真准备吃两份啊你肚子不要了?”黄明昊拍了范丞丞头,两个人拌嘴又吵起来,同样是一桌,陆定昊这边安静祥和,看着旁边人把冰上的蜜豆都挑给自己。

尤长靖看着自己面前堆成小山的芒果冰冒着冷气,兴奋地舔舔嘴唇,拿起勺子撬起一块黄色,再敲敲后面的雪糕,满满一勺放进嘴里。冰凉触感一下子可以蔓延到整个脑袋,尤长靖哈哈气,甜到幸福地冒泡。

林彦俊看着尤长靖吃了一口就开始眯着眼睛摇头晃脑,拄着脸的手底下小坑渐渐浮现。

“林彦俊,这么大盘我吃不完内。”尤长靖兴奋了一阵的才想起来感谢林彦俊,发现林彦俊面前空空如也,只是侧着头看着自己吃,瞬间有点不好意思地把盘子往林彦俊那边推一推,“一起吃啊!”

“尤长靖,我不看你你还真打算自己全吃完吼。”林彦俊装作惊讶,“都吃完你肚子也别要了。”

那头范丞丞忽然抬起头,“你吃不完我帮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黄明昊捂上嘴,一脸歉意按着还在挣扎的范丞丞。“你们继续,继续哈。”

莫名其妙。

尤长靖以为自己心事被戳破,瞬间拘束起来,右手拿着勺子颤颤巍巍在冰上戳,左手缩在袖子里放在桌子下面的腿上,一动不敢动。

夏天不适合暗恋,尤长靖想。

即使在冷气开放的店里,林彦俊拿着勺子的手臂蹭过的自己的手臂,所到之处无不勾起撩人的火,不动也会生起一层粘腻腻的汗。尤长靖感觉左半边身子是麻的,除了林彦俊凑近后亲密的肌肤接触的热感无限放大,什么也感觉不到。

面前凉气腾腾,尤长靖挖了一勺芒果,就着一大块冰淇淋送进嘴里。

一口冰凉又吃到自己额头痛,也没灭下火。

“吃那么着急吼,我又不会真的跟你抢。”林彦俊抽出桌子上的纸巾,伸手抹了尤长靖嘴角,“吃到脸上了。”

尤长靖感觉自己就是个气球,在高温之下急速膨胀,现在已经在爆炸的边缘摇摇欲坠,林彦俊还是时不时来吹吹气。尤长靖不敢动左手,右手放下勺子抢过林彦俊手里的纸巾,自己擦着嘴。

“喂,你们在谈恋爱吗?”

旁边一直没吭声的陆定昊总是能注意到了对面打闹的人注意不到的事情,显然这两个面前只摆了一大盘芒果绵绵冰的两个人,一个笑得荡漾,一个面红耳赤的面容不是在被抓包的一瞬间形成的。

尤长靖愣了一下对陆定昊眨眨眼睛,稍稍侧头用余光看林彦俊还只是在笑。

“没啦。”说话像撒娇,就连解释这种事情也像讨好谁似的。

“哦?是吗?”

林彦俊说的声音小,尤长靖没功夫注意陆定昊翻了多久的白眼才又拿起勺子挑红豆冰,只是因为一直不敢动的左手忽然有了知觉。

林彦俊沿着尤长靖左边手肘掌心朝上,温度从手肘滑向手腕,修长的手指隔着衬衫衣料摸在尤长靖手腕上痒痒的,再向下滑指尖到尤长靖掌心捏了捏。然后手腕一转掌心覆上尤长靖手心,插进尤长靖只从袖子中露出半截的指缝。

暧昧的马拉松还没到终点,尤长靖触电一般抽开手,不敢举太高扭着手臂把手放到身子右侧。

尤长靖不敢看林彦俊,他分明知道林彦俊现在一定没在笑,可能愣住,可能失望,哪种都不是尤长靖想要的结果。

握紧手里的戒指,尤长靖开始自责。

“陆定昊,我想去一下洗手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云收雨散。

当晚尤长靖躺在床上,燥热让被子滚到脚下。窗子没关,外面草丛里蝉鸣听得清晰。

尤长靖伸出手对着深蓝色天空里的月亮,指根的银箔比月亮还亮。

陆定昊怎么说的来着?

林彦俊分明就是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干嘛不在一起。扭扭捏捏,你热不热?

热吗?

林彦俊只是站在那,看见他自己不仅热,还有点渴。

然后呢?

林彦俊手指尖是微凉的,他会捏着自己巨大的水瓶子去饮水机那里排队。

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

尤长靖盯着戒指,叹气,林彦俊的戒指干净漂亮,可是这分明不是自己的尺寸。

深吸一口气,夏天独有的味道从窗子飘进来,泥土潮湿混着青草气。

尤长靖拿出手机,搜索着抹沐浴露和泡凉水以外的取下戒指的方法。最后找到一种,尤长靖抹黑找到缝衣服的细线,一圈一圈缠着自己的手指,勒到充血留下痕迹,终于将戒指一点一点取下来。

把戒指放在书包的夹层里,尤长靖看看手指上一圈痕迹,再看看窗外,刚刚被手指挡上的星星也能看得清,明天露营一定是个好天气。

好天气,好风景,适合好好道歉,把戒指还给林彦俊。

风吹过树叶作响,伴着蝉鸣是夏夜特有的白噪音。

有人会伴着它安眠,也就有人听着它辗转反侧。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但意料之外的结局没人说得清。

尤长靖总是笑得很甜,明晃晃的兔牙露在外面,每天吹吹刘海上的卷毛说自己好热,像楼下水果店里还沾着露水的水蜜桃。

甜却解渴。

一天有人来买水蜜桃,想要带沾着露水的漂亮的水蜜桃回家,那颗水蜜桃忽然躲开了伸过来的手说:其实我是芒果。

林彦俊认命地做好失眠的打算,阖上眼睛放弃想他为什么不答应自己。

放弃的也就只是这一个想法而已。毕竟,芒果也挺好。

窗户开着透亮的窗帘被吹得鼓鼓,睡着的人看不见处在夜晚的人共有的,唯一的月亮。

去露营的车从学校出发,所有人都在热烈讨论自己带了什么零食,一会要做怎样的游戏,输了会有什么惩罚。

除了前一天没怎么睡的人做好了在车上补眠的准备。

陆定昊被尤长靖拉到自己旁边坐下的时候,还在吐槽林彦俊刚刚非要挤在自己前面上车,那个脸冷的哟,凶的哟。

“怎么,拿下来了?”陆定昊扯过尤长靖左手,发现指根除了勒过的痕迹什么都没有。

尤长靖点点头,抠着那一道小印,“我要怎么说他原谅我的机会可以大一点?”

这么荒唐的事情,林彦俊听了会很生气吧,别人的贵重物品欸。

“你就说哈利波特托梦给你一个戒指,要你还给林彦俊。”

“嗯?这样可以吗?”

“可以个屁,戒指就在这里,玉皇大帝托梦都没用,毕竟他们也撑不住林彦俊的一拐。”

尤长靖抿抿嘴,陆定昊实在不靠谱。但一想,当初脑子一热犯错误的是自己,怪不得别人。

“欸,我说你想那么多干嘛?说不定林彦俊看你喜欢就送给你了。”陆定昊拍拍尤长靖以表安慰。

“为什么?”

“他不是喜欢你吗?你们昨天不是牵手了吗?”

“谁说的,他又没跟我说,戒指是送谁的还不知道。”

尤长靖咬着手指看车窗外,陆定昊又翻了个白眼,最近白眼这个技术使用频率还挺高,心情表达精准到位。

大巴车晃晃悠悠开了挺久,尤长靖闭着眼睛也没睡着,到了稀里糊涂跟着下了车。

班任看着自己拼了老命抢来的自己班级的露营地很是欣慰。近水背风树荫很足,后面有个小山坡,沿着来时的马路走一会还能看见便利店。骄傲得转了一圈,告诉大家好好玩注意安全便走去别的班级露营地去炫耀。

能活动的范围不小,几十个人三三两两散在河边和草地,尤长靖和陆定昊被分到摆桌子和垫子。手里动作一直没停,尤长靖的视线也一直没从不远处的大树下离开。

林彦俊手插着口袋靠着树,带着耳机在听歌。白色T恤牛仔裤,耳朵上小小的银环反着光线,直直照在尤长靖眼里。

看的有点入迷。

“你那么想看你过去啊!”陆定昊扯过尤长靖手里铺反了的垫子,气急败坏翻过来。

“我不敢啦。”尤长靖收回视线摆弄手底的东西,“我还没准备好怎么跟他说。”

一回头,陆定昊已经跑远去拿包里手机,根本没人在听自己说话。尤长靖手伸进口袋里,摸到了那个圆圆的小环,无声地叹口气。

从水面吹来的凉爽总能抚慰人的燥热。

尤长靖不赞同玩水消暑的办法,只好在坐在树荫下隔着烧烤炉上虚晃的影捕捉着林彦俊的衣角。林彦俊没跟自己说话的第二十个小时,尤长靖终于靠着树忍不住睡过去。

天空好像来了片云。

林彦俊从河边走回来,低头看看被泥沾上的白鞋边没有在意,径直朝着烧烤架子旁边的大树走过去。

树枝叶密实得很,挡住了大半的光,尤长靖歪着头睡颜显得格外清晰。

林彦俊伸手把落在尤长靖头发上的树叶轻轻拿下来,尤长靖感觉到什么似的动了动,吧唧吧唧嘴。

绿色的水瓶放在旁边,林彦俊拿起来晃晃确认水还有大半就放了回去。掏出手机,抠下手机壳,把刚刚那片树叶端正嵌在手机壳里,再把手机按回去。

打开重新看了一遍已读信息,再看看睡得正香的尤长靖,林彦俊勾一下嘴角轻轻把酒窝放出来。

尤长靖睁眼的时候,夕阳已经华丽丽地染暖了半边天,带着颜色飞速消沉。

走到火堆旁,班长已经带头开始讲笑话。

“哟,睡醒啦?”陆定昊捏着小饼干,顺手也塞进尤长靖嘴里一块。

“大家在玩你怎么不叫醒我!”幽幽怨怨,尤长靖生怕错过了什么讯息。

“我不是也刚回来吗,喏,”陆定昊指指对面小山坡,“那个地方下面就是水,适合看星星。”

“那个,尤长靖要去便利店,有什么需要让他带!”陆定昊忽然拍拍手出声,得到此起彼伏可乐橙汁小饼干的回应,然后人群重新回到唠嗑的热闹中。

尤长靖一脸茫然。什么时候说要去便利店了?

“去吧,快去大家都等着呢。”陆定昊推一把,尤长靖迷迷糊糊上了路。

陆定昊对着对面坐在椅子上的人眨眨眼,功成身退芝麻糊到手。

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尤长靖还在掰着手指算可乐究竟买的数量对不对。

拐了弯路过陆定昊说的那个山坡,下意识看看天上有没有星星,以及在山坡底下伫立的人。

林彦俊套了件白衬衣,就在溪边站着,看着尤长靖从便利店的拐角出现。

“尤长靖,”那人喊,“我在等你。”

尤长靖扯着袋子慢慢走过去。盈盈水光在投射在水边人的身上,晚风拂动衬衫一角,在温柔的夏夜显得不真实。

“你没有想跟我说的吗?”

完蛋了,尤长靖想,林彦俊发现得总比自己道歉来得早。

“对不起,”尤长靖低着头不敢直视林彦俊,伸手掏出口袋里坠了自己好久的沉重的戒指,“我不该偷偷翻你的东西还拿走它,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戴上了,还拿不下来...”越说声音越小,尤长靖真实地害怕林彦俊会生气。

“这就是你昨天不让我牵手的原因?”林彦俊没生气反倒笑出声来,扯过尤长靖左手,“取下来有没有哪里受伤?”

尤长靖抬头,眼睛已经湿漉漉冒着水光,看林彦俊翻过来转过去反复检查自己的手,心脏跟着溪水里的倒影一起颤抖。

林彦俊拿着刚刚从尤长靖手心拿出来的戒指,上面还带着他的温度和一点点汗意。

“尤长靖,你知道吗,这个跟我耳朵上戴的是一套。”林彦俊就着刚刚检查时拉上的手腕,带着尤长靖往山坡上走。

的确能看出来是一套,尤长靖想,不然自己也不会使劲往自己手指上套。

“所以是你买好要送谁的吗?”尤长靖知道自己戴不了,也不免好奇什么样细手指的女生能被林彦俊喜欢。

果然想多了,林彦俊看尤长靖来自灵魂的发问,明明自己很想知道,但还是不肯开口说的懵懵小表情真的很惹人喜欢。

林彦俊长舒一口气,摇摇头,和尤长靖坐在山坡松软的草地上,从裤兜里翻出一个盒子。

一个明黄色,印着蒲公英图案的小小的盒子,尤长靖认得它。

“当时买它的时候,店员说,一套里的戒指只有女生的尺寸。”

打开戒指盒,戒指没在就只剩绒布,林彦俊捏起绒布一角揭开,戒指盒底下还躺着一条银色的项链。变戏法一样,没挂坠的项链从戒指中间一滑,林彦俊拿着吊着戒指的项链在尤长靖的眼前晃啊晃。

“这才是正确带法。”

林彦俊扯着项链两端贴近,围着尤长靖的脖子绕到颈后,探着头贴着尤长靖耳朵,扣上了项链的扣子。

突如其来的接近让尤长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侧侧头就能用脸颊贴到林彦俊的唇的距离,尤长靖僵着整个身子手指头不知道该怎么摆只好揪着旁边的草,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无论是不是第一次见面,当人看见自己钟情的人时,大脑内产生的欢愉快感的反应立刻发生,这个过程可能仅仅只需要五分之一秒。

林彦俊看得见,尤长靖的这份欢愉总是能爬上耳尖。

借着星星和月亮,林彦俊指尖悄悄溜到尤长靖的左手边,看准了指缝间空隙,灵活的钻进去扣好,“再给你个机会,你要不要甩开它?”

尤长靖低头,看着两个人手十指相扣,只是眉头舒展,露出牙笑到没有眼睛,然后扣紧了手指,前所未有的舒心和惬意。

见鬼了,这里也能见到萤火虫。

尤长靖盯着小溪边几个绿色的光点,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喜欢。

原来林彦俊也会出汗,只是在手心,只是在别人见不到也碰不到的地方。

尤长靖想起陆定昊的那套理论,深深吸一口气,溪水,山风,星星,草地,

还有荷尔蒙的味道。

“你是兔子吗?”林彦俊盯着尤长靖闭着眼睛撅着嘴闻来闻去。“有什么味道吗?”

尤长靖笑着摇摇头,贴近林彦俊耳边低语。

“我也喜欢你。”

从冰柜拿出来的可乐直到凉气蒸发完毕才被带回去。

尤长靖原来总觉着夏天不是个恋爱的好季节,只要人靠在一起,就会被热到恨不能离开三米。

直到夏日快要过去,才发现,一切顾虑都可以消逝在酷暑褪去微凉的夜里,

盛大而隐秘。

---

林彦俊拿着两个水瓶接水中。

后面同学看看表,拍拍林彦俊的肩膀。

“八哥,接这么大瓶水,养鱼还是浇花?”

林彦俊回头瞥了那人一眼,摇摇头,后面人便被吓到没敢再催。

扣好盖子,林彦俊迈开步子准备走,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不是花。”

“?”

林彦俊表情平稳,“不是花,”他重复,“是我的小树苗该浇水了。”

哦,后面排队的人了然。没关系没关系,夏天水分蒸发快嘛,理解理解。

/

「老天野啊,誰快來阻止林彥俊!」尤長靖無語望天。

他最近有點受不了林彥俊的土味情話。

其實林彥俊一直都是把土味情話掛在嘴邊的,只是這幾天不知道怎麼了,變本加厲,好像每天上網除了看土味情話就沒別的事。

比如說,林彥俊沒頭沒腦說了一句,我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裡,正當尤長靖一頭霧水以為在被diss的時候,他又說了一句,因為我把你放在心裡。

再比如,尤長靖問他現在幾點,林彥俊會說,愛我多一點。

「又咋啦?」陸定昊躺在床上敷著面膜問道,「林彥俊又嫌棄你胖了?」

「不是啦……只是覺得他太肉麻了,成天講那些土味情話。」

「呿,八哥他壓根沒對我說...

「呿,八哥他壓根沒對我說過,況且這有什麼,你就當他在講冷笑話別理他就是了。」陸小芙翻過身滑手機,不是很明白尤長靖糾結的點。

「是沒什麼啦,」尤長靖皺著眉頭,「只是……」

「只是什麼?」陸小芙忙著和Jeffrey傳訊息,心不在焉的問。

尤長靖沒回答,耳根有點紅。

只是每聽一次,就心動一次。

-

尤長靖坐在床上,拿著手機刷土味情話,打算多學一些來對付林彥俊。

只不過他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每次林彥俊講那些肉麻情話的時候,尤長靖除了嫌棄,更多的是在想,這些話究竟有多少認真的成分?

「唉……」尤長靖往後倒在床上,「看來我真的對土味情話沒轍。」

不過好像只對林彥俊講的土味情話沒轍。

Justin對他講這些的時候,他只覺得小孩又在皮了,心裡倒沒多大反應。

只是當帶著制霸氣質的林彥俊撩他時,他總是不自覺地心跳加速。

「所以說,土味情話真是害人不淺啊。」

其實尤長靖知道,問題不在於土味情話,也不在於制霸氣質。

問題在於,那是林彥俊。

林彥俊進來的時候,尤長靖被嚇到從床上跳起來。

「你幹嘛?」

「沒、沒有啊……」

尤長靖不知道自己在慌張什麼,就像當時被Justin撩,他也不知道為何要心虛的偷瞄林彥俊。

「哦……」林彥俊眼珠轉了轉,「跟你說哦,我今天偷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林彥俊靠過去,嘴巴附在他耳邊,「我偷想你。」

又來了。

「你最近是怎樣啦!」尤長靖不想承認自己臉紅了,「一直撩我……」

「你是真的不知道?」

「你什麼意思……」

林彥俊看著尤長靖,沒有說話。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

「尤長靖,我想和你談一件事。」

「什麼事?」尤長靖有點緊張。

他有預感林彥俊又要講土味情話了,但這次好像有點不一樣。

「我想和你談戀愛。」

睡前尤長靖躺在床上玩手機,林彥俊硬跟他擠在一起。

尤長靖嫌熱想趕他走,卻被一把抱住。

「你胖了,」制霸不顧他的掙扎,把手收得更緊些,「所以卡在我心裡出不去了。」

「這個梗你講過了啦,」尤長靖拍了一下他的手,「而且我瘦了。」

THE END
1.给猫咪们剪指甲的日子,猫咪们今天都很乖,大橘猫财哥很积极00:00/00:00 给猫咪们剪指甲的日子,猫咪们今天都很乖,大橘猫财哥很积极 萌宠一家亲2022.04.18 09:34 分享到https://www.sohu.com/a/538893641_120517695
2.带来好运的微信名字女(4篇)19、财哥生态 20、发财≦梦 21、德隆望重 22、万象皆春 23、近悦远来 24、春盈四海 25、云天厚谊 26、除旧布新 27、响遏行云 28、金闪闪° 29、一步登天 30、能奏大功 31、今生缘一世爱 32、浩运天城 33、娶祢我悻福 34、文芷文艺范 35、福道缘 ...https://fanwen.chazidian.com/fanwen908059/
3.微博悠闲啊财哥回复@落课后食乜嘢:实锤:时光机已经发明了 2020-2-7 17 Harbosen 大家在意的是这个? 悠闲啊财哥:不愿意面对事实的人自然不会愿意看 悠闲啊财哥回复@一窝滋:还没宣告死亡就有人迫不及待想他死了好吧 2020-2-7 14 猫猫猫1595 政府说没有人传人,说可控可防,说传染性不强,说物资充足,是不是造谣...https://m.weibo.cn/status/4469163210911931
4.AR眼镜全产业链核心个股大全(1)自主...来自实战财哥实战财哥 24-08-16 23:09 发布于 广东 【AR眼镜】全产业链核心个股大全(1)自主品牌龙头个股:卓翼科技主要个股:创维数字、雷柏科技、天键股份(2)RoKid品牌龙头个股:博士眼镜主要个股:亿道信息、汤姆猫、盛天网络、浙版传媒、慈文传媒、天娱数科、紫建电子、杰美特、宏景科技(3)Mate品牌龙头个股:硕贝德主要...https://weibo.com/1793764307/OsAv2BeZz
5.开局天胡!我带一家十口努力生活田国忠陈小英全局(花猫子看花)最新...大板牙正准备解释,却听田国忠道,“你好,财哥,我叫田国忠,是九龙村的。”“九龙村的?他不是你们龙洞沟村的?”中年汉子突然一脸警惕地看向大板牙。田国忠道:“财哥,你不要怪牙叔,是我让他带我来见你的。”中年汉子的警惕性更高了,冷冷地看向田国忠,“你知道我?”田国忠笑道:“以前不知道,但现在知道...http://m.helpor.net/hlwx/2599664/
6.凌晨猫斗那些猫叫得很大声,让我难以入眠,我决定趁此机会去外面看看猫咪打架的瞬间。我和妈妈来到窗边,看见真的是猫咪在打架,它们先是低声嘶吼,然后另外一只猫不注意的时候突然把它的身上嘶咬起来。我觉得很残忍。那时我想到了一篇小古文《猫斗》。 那里有两只猫,虽然数量不多,可是搏斗很激烈。他们是一只灰猫一只白猫,由...https://www.jianshu.com/p/e24b8db098c8
7.金龙饰:财哥金龙介绍图片作品猫眼电影 > 金龙 男 金龙,电视剧《南洋女儿情》饰演财哥 他的作品(2) 全部 7.1分 南洋女儿情 演员 饰:财哥 雌雄双煞 演员 1978-06-22(中国香港) ? 猫眼电影 客服电话: 1010-5335 影视行业信息《免责声明》I 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电话:4006018900 京ICP备16022489号-1 I 京公网安备11010102003232号 北京...http://maoyan.dianping.com/asgard/celebrity/3090909
1.国外美女的“特殊嗜好”,惊呆旁边男友,美女动作是亮点!外国美女外...2024-07-25 17:00:16发财猫搞笑山东 0:00/0:00 速度 洗脑循环 Error: Hls is not supported. 视频加载失败 发财猫搞笑 8945粉丝看搞笑视频来我这里 00:12女生找闺蜜借钱,因一个动作被老公赶出门,这人真不能深交! 00:11一个要打一个不让打,两个犟种对峙,网友这不成熟的爸爸! https://www.163.com/v/video/VR71CK1ID.html
2.一只不被偏爱的猫(二)在才才的眼里我是人类,她是用对待人类的方式对待我的。而在张如玉眼里,我也是一只猫,她是用对待同类的方式对待我的。 如玉的理解能力一般,但她的包容心很强,即便她发现了我跟她有些不一样,她也不觉得这一点点不一样有什么问题,她有耐心慢慢“教”我,让我知道怎么去做一只合格的猫。 https://www.douban.com/note/8629155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