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红玛瑙（以下简称“南红”）是一个古老的玉石品种：早在3000年前，它就开始被贵族用作装饰。徐霞客曾在他的游记中描述云南保山的南红为：“其色月白有红，皆不甚大，仅如拳，此其蔓也。”但大概在清朝末期，云南保山的南红玛瑙一度“绝矿”，南红遂淡出世人的视野。
事实上，南红和正在“崩盘”的黄龙玉属于同一类玉髓；而直到今天，南红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国家标准。这些因素会不会成为南红崩盘的导火索？南红又会不会重蹈黄龙玉崩盘的命运呢？
文、图/广州日报记者金叶
红色珠宝玉石极稀少
南红贵得有道理？
广东工艺品界的资深行家谭伟彬，最近有了探究南红市场的想法。上个月，他专门跑到四川凉山地区进行实地考察。“说实话，去之前，我对南红这几年的价格也有点难以接受。在广州有时见到商家卖的一件小小的南红挂坠都要几千元，不明白为何这么贵。但到当地转了一圈，我觉得南红到今天这个价格一点也不奇怪。”
谭伟彬告诉记者他的理由。他发现，南红和黄龙玉、翡翠、和田玉都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没有矿脉，只是成“鸡窝状”散落分布，原石很少有大过一个开水壶的。而且南红的绺裂纹特别多，这就决定了它的成材率非常低。“在集市上，我蹲在一堆至少有两百颗碎原石前面反复挑，却选不出一颗无裂的。如果有一件又红又没裂纹的原石，村民往往要价五六千以上，挂坠珠链甚至要万元以上。”他说。
谭伟彬相信，原石利用率低，块度小，无矿脉，又难估矿藏量，这些因素将决定南红未来的价格仍是走高的趋势。“说老实话，现在这个市场环境下，什么生意都难做，只有珠宝行业还可以。一个大件瓷器，一般人买了第一件不会买第二件，但是珠宝，女同志们不会只买一件。这几年，青金石、砗磲等我都在进行探索。而在珠宝领域，像南红这样的红色玉石是很罕见的，这也让我坚定了对它的信心。”
红色的珠宝玉石在自然界中非常稀有，这个观点也得到了地质学家、珠定鉴定专家刘金山教授的认可。“南红的颜色，简单地说是铁、锰、钛的高价离子的着色作用形成的。但我们知道，比如铁氧化变成黄色、褐色很容易，但要变成红色很困难，锰和钛要氧化成红色也需要非常特殊的自然条件配合。这是自然界中红色的珠宝玉石非常罕见的原因。比较常见的红色珠宝玉石，红珊瑚算一种，但它硬度不大，容易被酸腐蚀，光泽也不强；红宝石好看又尊贵，但数量更加稀少，块度受晶体形态的控制，因而很小，四五克拉就得几十上百万元。相形之下，南红就有了优势。它投合了中国人对红色的喜好，装饰性强，其块度相对要大得多，创作的空间也大。所以，南红有今天的价位，我认为还是比较合理的。”
南红行情看涨
是“时势造英雄”？
也有业内行家认为，其实库存量什么的，和价格其实并无太大关联。“这个可以用宜兴紫砂来做类比：那么大的地球，难道就只有宜兴有紫砂？一模一样的没有，大同小异的还没有吗？说是‘封矿’，但挖完了本山绿泥，朱泥出来了；挖完了朱泥，紫泥出来了；紫泥的概念炒完了，又出来老矿紫泥……玛瑙也一样，从东红到西红到战国红，从保山南红到凉山南红……概念转换，只是变换不同的玩法而已。”该行家指出。
矿藏并不“稀少”
收藏须走高端路线
但也有行家向记者透露，南红虽然贵为红色的玉石，但它的产量并没有“传说”中那么低。
云南保山的南红说是清朝的时候就开采完了，但这几年因为南红热，又重新被发现；四川说是只有凉山有南红，但是现在云南昭通一带也发现了；而即便只是凉山的一个九口矿区，目前南红的开采量连十分之一都不到……而二级市场的南红目前也呈现出“饱和”状态，在广东的工艺品市场上随便转一转，就会发现南红的串珠、首饰数量远远大于市场需求。
而作为玉髓类的宝石，南红从本质上说和黄龙玉是一种东西，只是颜色不同，而众所周知的是，黄龙玉的泡沫正在破灭，所以有人担心南红会步黄龙玉的后尘。
刘金山表示：“我一点不怀疑，将来在全国各地，乃至在世界各地，都会有类似于南红的玛瑙出现，但其储量肯定不会像黄龙玉那么多。而且，它的大料的稀罕程度，甚至超过了翡翠和白玉。”
但刘金山同时也表示，大家在市面上看到南红的“饱和”现象也的确存在，但只限于那些红不红、黄不黄的“普品”。“在我看来，南红只有到朱砂红以上的‘正红’色才够得上收藏级别，但现在市面上看到特别多的基本都是橙红色或者黄红色，坦白说，它们没有什么收藏价值，未来的命运也许会和今天的黄龙玉一样；朱砂红以上的南红则一定会物以稀为贵，它们在今天市场占据的分量不到百分之一二，用可遇而不可求来形容都不过分。这也是南红比较特别的一个地方——它基本上没有什么过渡类型，要么很一般，要么就是很优秀的。所以，南红的收藏必须走高端路线。”
缺少国家标准是
显而易见的危机
但南红收藏的危机又确实存在着。一个最显而易见的问题是：什么是够得上收藏级别的“南红”，每个行家心里有一杆秤，但这杆秤竟没有一个统一的“度量衡”进行规范。
谭伟彬告诉记者，他在实地考察中发现，民间对南红的评价都是以柿子红、樱桃红、锦红、玫瑰红这些形容词进行定义。什么样的南红好，一个行家一个说法，标准非常不统一。
而在刘金山看来，颜色的问题本不应该这么复杂，“南红南红，就是越红越好。不同等级的南红，其实就在颜色上，红和黄所占的比重各有不同而已。这个对照着色阶来看就可以了：越偏红越好，越偏黄越次。然后再结合均匀度（越高越好）、温润度（越偏油脂越好）、洁净度（瑕疵越少就越好）来衡量，高下立现”。
南红虽然在市场上很热，但尚未有明确的“国家标准”。如果拿着南红去有关部门进行检测，只能拿到一张被笼统归类为“玉髓”的证书。
而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关于南红和普通红玛瑙究竟有何不同，专家的说法都不免会“打架”。
刘金山告诉记者，其实南红就是“一种没有玛瑙纹的红玛瑙”。“南红的红必须得是均匀的，有玛瑙纹的不能算是南红，至少不能算收藏级别的南红。”他说。
谭伟彬则认为，南红也有玛瑙纹，“只不过纹比较细，不是每个都看得清楚。南红的主要特点是：用高倍放大镜可以看到有点状朱砂”。谭先生判断优质南红的标准是：在尽可能红的前提下，还具有肉质感和珠光宝气。
而广州出入境检验检疫局综合技术服务中心珠宝鉴定实验室技术负责人麦智强告诉记者，南红和普通红玛瑙确实会有一些细微的差别，主要体现是具有朱砂点。而关于玛瑙纹，有的南红有，有的南红没有，不能一概而论。麦智强同时认为，从技术上把南红和普通的红玛瑙区分开来并非做不到，但似乎并无太大必要，“因为它们本质上就是一种东西，从光泽度，温润度等方面来看也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记者虽然费了很大劲，但到最后也不得不承认有些糊涂了。只能说，也许今天南红的“爆红”有一定道理，但关于“标准”的基本问题如果一直无法理清，恐怕走得有多高，风险就会有多大。
南红真假之辨
染色
刘金山这两年接触了不少染色的假南红。“其实这种假南红很好鉴别。因为它的红色都浮在表面上，而真南红的红色是从内往外透出来的。我建议买南红最好是买微透明或者半透明的，这样的南红不仅更具美感，而且买家可以轻易看出是不是染色作假。如果在市面上看到不透明的南红，价钱又便宜，那么是假货的概率比较高。”谭伟彬则告诉记者，现在有一些卖家用红碧石冒充南红，而红碧石的特点就是完全不透。所以，碰到又便宜又完全不透的南红，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买到了红碧石。
伪装“老货”
老南红目前的价位比新南红要高，所以市面上伪装成老货的南红很多。刘金山表示，辨别“老南红”真假有两个方法：一是看是否会有新月形的风化纹——有些造假者会用暴烧的方式制造风化纹，但是经过这种处理的南红通常没有老南红那种温润的光泽，风化纹的斜面是新鲜的；另一个方法，是通过南红珠子的孔道来判断。老南红的孔道通常是里小外大的喇叭口，新南红则是直道。新南红往往孔中还有因机械钻孔而形成的一圈圈的螺纹，而老南红经过经年的磨损是不会见到这样的螺纹的。
人工注胶
因为南红的天然绺裂纹比较多，所以就有了人工注胶“弥补缺陷”的方法。
谭伟彬告诉记者，辨识注胶南红的方式之一是听声音：注胶南红的叩击声会比较沉闷。
“美化”的销售方式
多位专家告诉记者，很多卖家会用美化的销售方式专门“蒙外行”。比如将南红泡在水里卖，会显得非常漂亮，掩盖身上的绺裂缺陷，而且在摊位上张挂红色的帐篷，也会让南红的质地显得格外美艳。所以挑选南红一定要在自然光下，并且用电筒来鉴赏。当然，最稳妥的方法，还是在专家的带领下进行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