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胆珉珉猫的推荐LOFTER(乐乎)

◇高中生pa,伪校霸摆烂人幻和真学霸转学生茄

◇ABO设定,是海风alphaX雨水omega

◇yygq其他人出场,看上去有点像yygq团建文但只有幻茄一对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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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天气反复无常,半夜下了暴雨,清晨的阳光又刺目得能把人生生晒醒。

某幻蹲在门口系好鞋带,站起身来发现宿......

某幻蹲在门口系好鞋带,站起身来发现宿舍里剩下两个早已对起床铃产生抗性的懒鬼一个戴了耳塞,另一个拿被子蒙住脑袋接着睡,他顿觉自己要是只猪看到此情此景都得自惭形秽——看上去是昨天晚上又偷摸打游戏打到半夜。罢了,为了不被兄弟痛扁,他总得想个办法把这两只猪叫醒。

某幻清清嗓子,凑到他们俩的高低床边上吼道:“起床了兄弟!今天班里有美女omega转学生!”

某幻站在门口欣赏了一下两只鲤鱼同时打挺的画面,心满意足地溜了。

食堂的早餐窗口已经开了,某幻起得早,基本不用排队。他端了一瓶豆浆和一袋起司面包,不紧不慢地朝教学楼走去。头顶的梧桐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叶片中的缝隙透出太阳光洒在沥青地上,某幻就一路踩着摇曳的光点玩儿,放饭时一分钟能跑完的路线硬生生被他走成了五分钟。

走到教室门口,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不是头一个到的——自己的座位旁边已经坐了个人,正奋笔疾书地写着什么,左手搭在头顶,无意识地抓乱自己的头发又理顺,看上去在为什么东西苦恼。

“我透,来挺早啊——”某幻把喝光的豆浆杯塞进座位边的垃圾袋,探过头看了一眼老番茄桌上那本书,发现是一本数学的拓展习题集。他撇了撇嘴,酸唧唧地补上了句子后面的称呼:“——茄学霸。”

“你也不晚,幻校花。”

“……”

某幻服了。什么人能在算高考真题的第二小问的同时还能回过神来损人啊?

昨天一天相处下来,某幻已经知道这个新同桌写作业或听课的时候是打扰不得的,于是他等老番茄搁下笔了才开口:“你最好还是把我当校霸。”

老番茄看他一眼,笑了:“哪儿有你这种喝了半瓶青柠气泡酒——”

“——行了行了,别说了。”某幻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喝完酒干了什么混账事就想遁地,连忙打断老番茄,继续生硬地转移话题:“你不是走读吗,怎么来这么早?”

“晨跑,反正都起得这么早了就直接来学校了,还能上会儿自习。”老番茄没再笑他话题转得硬,反而认认真真答道。

某幻这才注意到,四月早晨的气温并不高,但老番茄的校服外套却搭在椅背上,他的额前还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刚运动完出了汗的模样。

“也太自律了吧学霸,不会为了跑来上早自习连早饭都没吃吧?”

其实他的本意是调侃,没想到老番茄会无辜地眨眨眼,很小声地回了一句“这你也看出来了”。某幻拆面包包装袋的手一滑,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看老番茄:“你真没吃?”

老番茄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应该吧。”

“什么叫应该吧?”某幻十分不满,但也不知道自己在不满什么。他从一袋吐司面包中分出三片递给老番茄:“早饭都不吃,早自习有身体重要?”

老番茄在原地愣了半刻,才慢吞吞地接过某幻递来的面包,轻声地道了谢。

“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跟我说谢,”某幻恶狠狠地用食指隔空点了点老番茄,“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为什么是校霸。”

老番茄被他逗笑了,他咬下一口面包,鼓着腮帮子含混不清道:“哪有会把自己早餐让一大半给同桌的校霸?”

某幻还以为自己藏起面包袋的速度够快,没想到老番茄还是注意到了里面只剩两片起司。他“嘁”地哼了一声,被老番茄盯得没辙,只好掏出手机:“你给我望着风,我找王瀚哲带点吃的来。”

幻觉:「去小卖部不」

幻觉:「给兄弟带点吃的」

猩猩哥:「?你没吃饭?」

幻觉:「卡里没钱了」

幻觉:「一瓶舒化一盒趣多多一袋达利园小面包谢谢」

猩猩哥:「你他吗的怎么不撑死」

猩猩哥:「哦对了,美女omega转校生的消息保真吗?」

幻觉:「……真你个头」

某幻赶紧摁灭了屏幕,但老番茄眼睛尖得吓人。他顶不住那道探询的视线,边把手机铃声关了塞回书包边解释道:“不这样说他们不起床。”

“哦。”老番茄咽下一口面包,正儿八经道:“没想到你们校霸还负责履行宿管阿姨的职责。”

某幻情不自禁“草”了一声,很不耐烦地塞上了耳机,故意大声咕哝道:“简直没法聊。”

耳机隔绝了老番茄的笑声,但他的余光无法忽视他的笑颜。学霸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脸颊上还有两颗不太明显的梨涡,校服洗的很白,在阳光照射下都有点晃眼。很干净、很标准的好学生,总之怎么看怎么不该跟他某幻混在一起。

某幻胡思乱想着,意识飘到了爪哇国去,两片吐司吃得比老番茄吃三片还久,一直吃到王瀚哲拎着小卖部的塑料袋走进教室、照着他凳子踹了一脚后才回神:“某幻你讹我呢?你这不有吃的吗?”

某幻差点被吐司面包噎死,他从王瀚哲手里夺来塑料袋,塞进老番茄的抽屉里,义正言辞道:“我帮你孝敬茄哥,不行啊?”

“……透,真有你的。茄哥,他找你要吃的你可别给他啊,这人就是个无底洞!”

老番茄笑着应了声好,但刚等王瀚哲转过身去就分了六个小面包给他。某幻盯着自己满是小面包的抽屉五味杂陈,说实话他没吃饱,但他又不太有胃口接着吃。他摘下耳机,伸手挡住老番茄塞过来半盒趣多多的动作,执拗道:“都说了是孝敬茄哥了。”

老番茄看过来的目光无辜中带着点戏谑:“我是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好事,还要校霸孝敬我?”

某幻短促地笑了一声,手上接着跟他打着太极:“茄哥话不能这么说,您给我抄了四科作业呢,我不孝敬您合适吗?”

老番茄不置可否地笑笑,试图换一只手把那袋趣多多偷渡进某幻的抽屉却又被拦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左手抓右手腕右手抓左手腕地僵持不下。直到花少北拎着一罐速食薏米粥打着哈欠经过,目睹这一幕后吓得忘了闭嘴,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问道:“你俩搁这研究怎么打中国结呢?”

某幻这才觉得他俩扭打的姿势有点过于纠缠,连忙触电一样缩回了手,老番茄却像没在意这回事一样发出一声胜利者的哼笑,把那袋趣多多塞进了一堆达利园小面包中间。

“……算你狠。”某幻无奈地撕开趣多多的包装,掏出一片饼干来咽进嘴里。巧克力味在口腔中和饼干的麦香味一起蔓延开来,略有点甜,但是挺好吃的。

周二的早读是语文,他们的班主任占语文老师的职业之便会提前几分钟到班,拿这几分钟讲班上的事——这样就方便把下午的班会课给占来上语文课。某幻向来是把吴老头在周二早读的讲话当做睡前摇篮曲的,反正前两节都是数学课,他听完一节简短班会课之后能美美一觉睡到九点过。

今天吴老头也在7:25分准时踏上了讲台,教室里的早读声立刻高了几个档次。花少北和Lex一前一后地大吼着“噫吁嚱”,某幻一把捂住耳朵,简直以为自己在某种李白诗词朗诵会应援现场。

“好,同学们先停下来。”班主任慢条斯理地打开自己的皮封笔记本,眼神锐利地环视了一圈班级,顿了好几秒才道:“大家都知道,明后天就是我们的四月月考了,考完就放三天清明假——”

“有些同学一想到要放假呀……”王瀚哲十分夸张地小声模仿着班主任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和凶狠的语气,一不留神没控制住音量,全班都听到了——只有耳背的班主任自己没听到,于是对班里突然爆发的笑声发了脾气:“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笑的?”

某幻哼笑一声。本来没觉得多好笑,老头子这一吹胡子瞪眼倒真的好笑了。

班主任清清嗓子,继续道:“有些同学一想到要放假呀……”

班里的人顿时无声地笑疯了。某幻不动声色地掩着嘴乐,伸手戳了戳前面的王瀚哲:“怎么一模一样,你不会是他亲生儿子吧?”

“论年纪的话亲儿子不至于,亲孙子还有可能。”花少北边笑边在旁边再补一刀。这下三个人都笑得更狂了,连带着老番茄也勾着嘴角笑。好学生可能没有在下面偷笑的经验,不慎被火气未消的班主任一逮正着——于是连坐了角落里四个人一起被勒令滚到外面走廊去罚站。

几个人除了老番茄之外都是走廊常驻人口,推推搡搡站成一排后,都还跟没事人一样小声地开着玩笑。某幻看老番茄表情有点复杂,猜想这位好学生也许是头一次因为上课讲小话被老师罚,于是主动活跃气氛道:“你前途无量啊茄哥——总共来了两天,两天都跟我一起站外面罚站,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哦,所以你俩昨天晚自习在外面罚站啊?”还没等老番茄有什么反应,王瀚哲就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一节课都没回来呢。”

老番茄飞快地瞟了某幻一眼,不知心虚还是尴尬地抬头瞪天花板,答了句“嗯”。

王瀚哲点着头“哦”了一声,某幻本以为这个话题就翻了篇,刚想松口气就听到花少北在一排四个人的另一端问道:“哎,不对啊,我中途被Monica喊过去背课文了,没在门口看到你们啊?”

某幻心跳都吓得漏了拍,他心里暗骂了句我焯——怎么把这茬忘了。

某幻几乎是立刻感到身边老番茄的身体僵硬了起来,他清楚自己的表情也不会很明朗,空气中的紧张快要凝结成实质,压得他要喘不过气来。

偏偏王瀚哲这才刚反应过来,步步紧逼地问道:“是哦,而且下课的时候某幻你不是在厕所吗?”

……编点什么谎话才圆得过去啊。

某幻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用余光去看老番茄的表情,想着总不能就这样坦白他是个omega的事。就凭他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就不说”——他也不能说。

“昨天啊?昨天晚上某幻带我翻墙出去吃夜宵来着。”

“他昨天晚上不是微醺嘛,根本不管班主任让我们站在门外,拉着我就往后门跑,甩都甩不掉的。”老番茄气定神闲地继续胡说八道,某幻听得直犯偏头痛。亏他还把老番茄当好学生乖孩子,原来编起谎话来连王瀚哲都不输。“我又怕他醉醺醺的在外面出什么事,就只好跟着了。不过,烤串还挺好吃的。”

“……我透,茄哥,你是这个。”王瀚哲哑了半晌,满脸佩服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来学校第二天跟他翻墙逃晚自习,您真的前途无量。”

某幻本以为老番茄会忽视这波捧杀,没想到他笑着点点头,谦虚道:“总得开个头嘛。”

某幻:“……”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不对啊,那你俩怎么课间又跑厕所去了?”花少北没王瀚哲那么好忽悠,仍然逮着他们略过的部分不放。

“拉肚子了呗,”有老番茄开头,扯谎就变得简单多了,某幻找到了一些跑火车的感觉,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本来边吃炸鸡边吃冰棍那一轮还没窜完,又迎着冷风吃烧烤,窜死我了。”

“嗯,我绕到小卖部去帮他买纸了。”老番茄十分配合地应和他,两个人跟讲相声一样一唱一和的,倒还有几分默契在,“但我刚往回走到一半他又跑下来了,说厕所有omega发情,得帮人家买抑制剂……这之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真他娘的能编啊,某幻打心底佩服道。

花少北好像还有话想问,但还没来的及张嘴就连忙乖乖缩回去站好——班主任已经在班里讲完事,出来收拾他们来了。一排四个人顿时收敛好说笑的表情,一个个都低眉顺眼地埋头盯地板,在班主任的教育声中不时点头,看上去十分有痛改前非的觉悟。

但不管另外几个人怎么样,某幻是一点都没听进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老番茄身上。

早晨七点过,太阳还没来及把风晒暖,晨跑给身上带来的热量早已散尽,汗却还没干透。老番茄被撵出来时本来就没穿外套,冷风刮过的时候就止不住地打寒战。两个人贴的近,某幻隔着一层自己的校服外套都感觉得到他在发抖,让他心神不宁得连应付班主任的心思都没有。

好不容易班主任骂累了,大手一挥道:“算了,看你们认错态度良好,第一节课打铃就回教室吧。”

四个人点头如捣蒜,边认错边道谢地把老头子哄得满意地刷着手机离开了才松弛下来。但才刚了松一半,老头子又折了回来,恢复了凶神恶煞的表情:“某幻、花少北,你们两个来办公室一趟!”

两个人一个站排头一个站排尾,隔着中间两个人面面相觑,迟疑地迈出步子。花少北走到他旁边的时候用口型问:“我们犯什么事了?”

某幻也用口型回答:“鬼知道——你先走,等我一会儿。”

花少北点点头,绕过走廊拐角往办公室去了。某幻速度很快地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往老番茄身上一甩,低声咕哝了句“小心感冒”,就加快脚步跟上了花少北,动作仓促得好像要掩盖什么。

老番茄迟疑了两秒,才把那件沾满alpha气息的外套从脸上扯下来,动作很慢地穿上。某幻的衣服比他的大一号,套在身上还有点长,熟悉的海风气味顿时盈满了鼻腔。他不用回头看也知道王瀚哲就站在旁边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简直燥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啧啧,这下有人要吃醋咯。”

王瀚哲一直等他把拉链也拉上了才停止行注目礼,露出个贼兮兮的笑。老番茄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某幻他有女朋友的,居然还把外套给你穿诶?”王瀚哲两根手指在嘴唇上虚空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我就偷偷告诉你,可别到处说啊,我怕被某幻给暗杀掉的。”

老番茄愣怔在原地,心头涌上来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大脑的运转突然缓慢不少。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问:“女朋友?”

“说不好,其实八成是男朋友。某幻这个b嘴严实得很,连兄弟都不说的。昨天你不在,不知道——”王瀚哲没注意到老番茄神情的异样,神秘兮兮地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过来听。老番茄没多想就照做了,王瀚哲就伏在他耳边,压低声音一字一顿说道:“他在寝室里跟一个备注是爱心的人聊天,被我跟北子哥逮个正着!”

老番茄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王瀚哲看他没有反应,以为他不信,顿时有点着急,继续爆料道:“我们猜呀,八成就是他在厕所守着的那个omega,他甚至为了人家跟高年级的alpha动手了诶,他从来都不为了哪个omega跟别人打架的!”

“这样啊?”老番茄彻底明白过来,忍着笑问:“你刚刚说,他给那人备注是爱心?”

王瀚哲十分肯定地点头:“千真万确,就一个红色的emoji,除了红心还能是什么?——诶茄哥,你跟某幻同桌,要不你试试套他点话呗?”

老番茄点点头,靠在走廊墙壁上听里面乱七八糟的读书声,努力抑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某幻是不是谈恋爱了不清楚,他只知道,那个红色的emoji到底是颗爱心还是番茄还有待商榷。

某幻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吴老头办公桌对面已经站了个人,不陌生,正是昨天晚上被他一脚踹到厕所门口的那个高年级的alpha。

高个子的班主任就坐吴老头隔壁,看到某幻和花少北走进门后站起身来,冲他们偏了下头:“你认一下,是不是他们?”

高个子忙不迭地点头,满脸苦大仇深地指着他们俩控诉道:“就是他们俩!昨天我就去上个厕所,他们俩逮着我就打,一点道理都不讲!”

某幻明白过来这是碰到只会打小报告的怂货了,他对这种恶人先告状的行径只觉得烦,一把按下那人的手指:“没人教过你拿手指人不礼貌吗?”

“吴老师,你看看!”高个子的班主任一脸愤慨,颇有点要护崽的意味,“都进办公室了脾气还这么冲,真该管教了!”

“某幻,你少说两句!”吴老头在别班老师面前挺给他面子,至少没劈头盖脸就骂他。他把目光转向花少北:“你来说,昨天晚上怎么回事?”

“吴老师,是他先找麻烦的。”花少北的声音天生软糯,在老师面前一放软了语气听上去就好像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某幻听着身上直起鸡皮疙瘩,高个子也瞠目结舌,满脸写着“昨天晚上你给我一拳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还不等他把这句话说出来,某幻就紧接着告他的状:“吴老师,我们动手确实不对,但真的是他先闹事的。”

两个班主任一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乎都拿不定主意。高个子一看场面不对就急了:“老师,昨天晚上某幻去厕所堵omega去了,可以调监控!”

某幻背在身后的手捏紧了拳头。要不是在办公室,他发誓他肯定早就把这个弱智给揍哑了。

“某幻,他说的是实话吗?”吴老头的声音顿时严肃不少。毕竟涉及到omega了,就不再只是学生打架那么简单的问题,真闹大了的话是要进少管所的。

“……昨天晚上厕所里确实有个omega,但我是去给他送抑制剂的。”某幻斟酌许久才承认,他略过了很多事实,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那位omega的身份。

“他胡说!他明明就守在门口等人出来!”高个子简直急得要跳脚了。

“我要是不守在门口,就会有你这种人踹门进去的不是吗?”某幻恶狠狠瞪他一眼,“吴老师,昨天老番茄也在,他肯定还记得这位同学对那位omega发表了什么看法。”

高个子一听就犯了怵,刚想开口辩解就听吴老头吩咐花少北去教室门口把老番茄找来。他立刻浑身都冒冷汗,昨天晚上他说了什么他当然是清楚的,但他没想到厕所里还有别人能给某幻作证——对啊,那时厕所里分明就只有他和他的一个同学、某幻、还有就是隔间里那个omega,哪里来的别人?

老番茄很快就被花少北找来了。办公室里气氛太紧张,没人注意到他身上多了件不太合身的校服外套。

“老番茄,某幻说昨晚你在场,你说一下,厕所里确实有个omega,是吗?”

老番茄目不斜视,坚定答道:“是。”

吴老头看到他们俩之间没发生目光接触,心里排除掉了串供的可能性。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alpha,接着问道:“昨晚这个同学是不是对那个omega说了什么?”

老番茄这才扭头看了两眼高个子:“确实有个人跟某幻说要他让开,他要把门踹开什么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同学。”

某幻点点头,趁热打铁道:“吴老师,他就是想对那个omega做什么,我迫不得已才打他的。”

“还有,吴老师,给那个omega的抑制剂是我跟某幻一起去买的,这里是收据。”老番茄从容不迫地从属于某幻的外套兜里掏出一张小票递到班主任面前,在只有某幻能看到的角度给他偷偷比了个“OK”的手势。某幻知道有了这种物证之后,这事就差不多已成定局了,他收回目光,打量着身旁那个高个子alpha紧张得直冒冷汗的模样,心里止不住地暗爽。

最后的处罚结果是,高个子因言行有侮辱同学、性别歧视的情节,吃了个严重警告处分;某幻和花少北虽然动手打架,但出发点良好并见义勇为,一人写八百字检讨就算完事。

上课铃打响,另一个班主任领着高个子回班上课去了,一路上都在对他进行批评教育,声音响彻整个教学楼。

吴老头让老番茄先回班,把某幻和花少北又留了几分钟,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他们一番“君子动口不动手”之类的话,最后板着脸宣布:由于他们俩打架,两个人都不得参加月底的艺术节。

花少北对此倒是无所谓,但某幻却立刻皱起眉:“吴老师,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小子还要商量的余地?”吴老头怒气冲冲道,“天天不是打架就是逃课,成绩差成什么样还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还想参加艺术节?”

某幻没有罢休。他盼这次艺术节几个月了,怎么可能说不让参加他就放弃?他咬了咬牙:“那如果我这次月考能……进年级前四百呢?”

全年级理科生总共四百八十个左右,某幻之前的大考名次从未小于过四百五。吴老头也被他口出狂言惊得好一会儿没说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要是月考能进年级前四百,这个惩罚就作废,花少北也一样。”

上课铃已经敲了十分钟了,吴老头这才终于舍得放他们俩回去上课。两个人一路狂奔到教室门口喊了报告,好在数学武老师脾气好,没对他们的迟到说什么就把他们俩放了进去。

某幻跑回自己座位,发现自己的外套已经被老番茄叠好放在了桌面上,外套上还压着张习题卷。他四下一张望,发现大家都在埋头写卷子。看来这节是习题课,一般来说数学习题课他会彻底摆烂的——但今天不一样。

他套上外套,凑到认真做题的老番茄旁边,低声问道:“学霸,你有没有可能让我在今天以内年级名次暴增五十名?”

他本来以为老番茄不会理他,但没想到学霸边打着草稿边点了下头。某幻立刻来了精神:“那我现在该干什么?”

“把这张卷子认真写完,下节课认真听评讲,不准睡觉。”老番茄语气很平静,说着还往试卷上填了个答案。

某幻张口结舌半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低头扫了一眼卷子——没几道题会做,而且这个题量给他一小时他也不一定能写完,现在他又只剩下半个小时。他转头想说些什么,老番茄却像有读心术似的掐断他的话头:“读三遍题不会做的就勾出来,跳过去写下一题,半小时能做多少就尽量做。”

某幻话都到了嘴边又被硬生生憋了回去,他只能低头翻找出草稿纸,啃着笔杆开始磨卷子上的题。

第一题第二题他倒还能应付,但第三题他瞪着题干里一堆sinθ和cosθ看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忘记要看懂。平时上课睡觉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他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要不是老番茄忽然在旁边“哗啦”翻了一下卷子,他可能真的要睡过去。

某幻抬头看了眼表,刚上课一刻钟,也就是说老番茄用十五分钟写完了这张卷子的前半面,但他五分钟就磨出两道选择题。饶是某幻这种从不在乎别人比自己成绩好多少的性子,如此巨大的心理落差也让他也有点受不了。他咬着牙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集中精力开始接着往下做。

某幻沉默了,他想不通,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能大成这样。

他光是看后面两道大题的题干就头晕,干脆自暴自弃地丢了笔趴在桌面上装死,瞪着老番茄有气无力道:“你他妈怎么能写的这么快啊?”

“有吗?其实这些题还挺基础的,只有最后一道大题要动点脑子。”老番茄推了下眼镜,诚恳答道。

“……想必你说这句话是为了安慰我吧。”

某幻酸溜溜地说完,把脸埋进臂弯,准备在课间补十分钟觉,但老番茄不由分说地就把他推醒:“你不是要一天之内进步五十名吗?”

“我睡一会儿也影响啊?”某幻没好气道。

老番茄浑然不在意他又开始暴躁的语气,只是微微笑着点了点头,让人发不出脾气来。某幻只好忍气吞声地坐起身来拿起笔接着磨第三道大题——磨了五分钟,只磨出来半页被涂涂抹抹得看不出原状的草稿。

任谁做不出题都会难受,包括某幻。他把草稿纸往老番茄桌上一推,气呼呼地抱怨道:“你看,我可是认真做了啊,我就是烂,我就是做不来,这下行了吧?”

“别这么说自己嘛。”老番茄探过身来扫了两眼他乱七八糟的草稿,“你试过用降次公式吗?”

某幻“哦”了一声,目光在题卷和草稿纸上来回扫了两遍,抬头诚心发问道:“降次公式是什么?”

老番茄:“……”

他无奈地闭了下眼,耐心地口头给某幻报了一遍公式。某幻在草稿纸上记下来,又转头读了一遍题,恍然大悟道:“哦,你怎么不早说?”

遂奋笔疾书,不到一分钟后就写完了第一小问的过程。某幻扭头看了一眼老番茄的卷子,发现得出了一样的答案,于是满意地舒了口气,心情好了不少:“还不错吧?”

老番茄沉默半晌,十分艰难地点了点头。

某幻正在洋洋自得,没发现老番茄的违心,他从抽屉里掏出一包达利园,边拆包装边好奇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突然要进步五十名啊?”

“大概猜得到吧。”老番茄答道,眼睛没看他,反而看着他前两道大题的过程,好像在琢磨着什么。

“这你也能猜到?”某幻笑了一声,明显不相信。

“八成是跟班主任打了赌,说进步五十名就准你干什么事吧。”老番茄说着,用铅笔给他第一大题的答案画了个叉,“能让你赌这么大的事还能是什么?不难猜。”

某幻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才震惊道:“你是怎么……?……昨天这个点我们还不认识呢?”

老番茄不紧不慢地给他第二个题的答案也打了个叉,终于肯抬头看他,微笑道:“但这二十四小时可发生了不少事,是吧?”

某幻低头看了看他画的那两个叉,心想大概聪明人就是能做到如此明察秋毫,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下来,闷声道:“……那倒也是。”

“等会儿上课你先听,有不会的下课我给你讲。”老番茄转头看到某幻蔫了吧唧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安抚性地伸手拍拍某幻的手臂:“别灰心啦,哪儿有因为做不来数学题就垂头丧气的校霸啊?”

“……禁止你再用这个句式。”

大半天下来,某幻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他再也不跟别人打这种一天之内成绩暴增五十名的赌了,尤其不能让老番茄帮自己完成这个赌注——简直是他妈的折寿。

老番茄一整天就在身边盯着他认真学习,他整整七节课没有睡觉也没有写歌词,简直想一死了之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老番茄确实帮他搞懂了早上那张数学卷子上几乎所有的题,理化生课上讲到的难点也都及时帮他解答了。某幻翻了翻自己一天下来做的笔记,感觉自己这一天学进去的东西比过去几个月学进去的东西加起来都多。

周二下午最后两节课本来是社团活动,但由于临近月考就和晚课一起改成了自习,这样一来就有了足足四个半小时的自习课,专门留给学生复习。

某幻本以为自习课总可以轻松一点,没想到老番茄课间就给他写好了每一科的复习内容,每一条前面都画了个小方框,复习完了得在里面打个勾才算数。某幻瞪着整整半页纸的复习内容,咬牙切齿道:“我到底为什么要跟老头子打这种赌?”

“问你自己咯。”老番茄从他桌面上拽过生物教材翻了两下,摇了摇头,“你之前上课都不做笔记的?”

“我上课什么状态你还不清楚吗?”某幻扭头看去,老番茄的生物课本也还摊在桌面上,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跟自己将近空白的书页形成了鲜明对比。某幻自知理亏地挪开目光:“……遗传学太难了,懒得写。”

“遗传是有点难,但是搞懂了就很简单。”老番茄把自己的生物书丢到他桌子上,拿出荧光笔在某幻的书上勾起来:“你来不及补笔记了,先看我的书复习吧,我帮你勾重点。”

某幻看着自己桌上的生物书愣了愣:“那你——”

“没事,我看空白的刚好能检测自己有没有把笔记都记住。”老番茄头也没抬,唰唰地用蓝色荧光笔在书页上勾画出一行行重点长句,“这节课把我生物书上的笔记背完,下课了我抽背,不过关下节课间继续。”

“不是,再下节课间不就放饭了吗?”

“嗯,所以你最好一次性过关。”老番茄冲他和善地一笑,某幻却莫名从这个笑容中觉出了点狠毒。他没再试着跟老番茄讨价还价,心里默念三遍“都是为了艺术节”,乖乖缩回自己座位上背书去了。

这节自习课也过得很快,某幻听到下课铃时简直想哭的心都有了,他把饭卡扔到前面那两个人桌子上,有气无力道:“要是兄弟没去吃晚饭就帮兄弟带点吃的。”

王瀚哲把他的饭卡揣进兜里,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你等着,我肯定把你讹我的钟薛糕和早上那堆零食都吃回来!”

而某幻竟然没有跟他就那几十块钱展开一番大型辩论,只是半死不活地摆摆手,拖着脚步跟在手里拿着生物书的老番茄屁股后头走出了教室。王瀚哲目瞪口呆地目送着某幻,用手肘推推花少北:“他怎么一副丢了魂似的样子?”

花少北一节自习课吃了两把鸡,正准备乘胜追击,压根懒得理会后排发生了什么,只是不耐烦地应付道:“这还用说?谈恋爱了呗。”

“但他明明是跟茄哥一起出——我焯?”

王瀚哲满脸震惊,意识到什么似的伸手把某幻桌上的生物书合上,跟封面上老番茄的名字干瞪眼。

“……我靠!他不会对没分化的人下手吧!”

花少北等着游戏匹配成功,莫名其妙地转头盯了他一眼:“你没事吧?”

王瀚哲:“……”

透,明明自己发现了这么确凿的某幻谈恋爱的证据还要骂他,这日子没法过了。

TBC.

才认识不到24小时已经可以很默契地一起跑火车了,这很环切(莫名开始腻歪也不怪兄弟会误会了哈哈哈)

感谢观看!!!

你缩在宴会的角落,敲了敲小茶几上镶的宝石,遗憾的发现敲不下来,又抬头试图在那一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爷小姐们当中找你的男朋友。

金发少年脸上带着矜持的贵族笑容和其他小姐交谈,看的你有点酸,又被他离开前随手塞给你的宝石戒指治愈了。

你当初喜欢德拉科主要就是因为他有钱,又好看,其实你只是想安安静静地欣赏欣赏他,但也许你的欣赏的眼神太露骨了,他居然主动送你小礼物,还问你要不要当他女朋友。

你猜他只是想养个有趣的宠物解闷,毕竟他即使愿意亲亲你抱抱你,或者做点更出格的事,却总像是……有些看不起你。

这次也是你软磨硬泡让他带...

这次也是你软磨硬泡让他带你来参加宴会,他答应了,却皱着眉盯着你身上的麻布裙子看了一会,让你躲在宴会角落。

这也正常,他毕竟是个马尔福。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停下扣宝石的动作,站起身。

布雷斯站在你身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你知道他肯定是嫌弃你,这种纯血的,英俊的,有钱的,又有大批追求者的贵族巫师……这些条件占一条就可以培养出一个自信到飘的人,偏偏布雷斯·扎比尼所有都占了。

“德拉科即将有未婚妻了,你还不知道吧?”,少年漂亮的眼睛里带着恶意,他扳过你的脑袋,指了指那群人当中的一个,你刚才就注意到了那个女孩了,她身上的衣服可以把五百个你卖掉,再找一些零钱。

“一个戒指你就满足了?”,布雷斯嗤笑了一声,“他未婚妻手上戴着的比你的贵多了,是马尔福夫人亲自给的,你真可怜,陪了德拉科这么久,在他心里一点地位也没有。”

你低着头,没有说话,你其实想在布雷斯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揍一拳,最好给他鼻子打歪,再打掉两颗牙,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勾引小姑娘——

“怎么不说话?”,布雷斯消停不了一会,他摘下衬衫袖子上的宝石袖扣,“我这个可比德拉科送你的贵多了,你想不想要?”

当然想要,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你瞥了一眼布雷斯,他显然不会轻易让你占便宜。

“反正德拉科现在也挺忙,去我房间玩?”,少年勾起唇角,纤长的睫毛眨了一下。

你承认他确实有点姿色。

反正就他对血统的那个在意程度,绝对不会对你下手,最差就是被他带去戏弄一番,又一点东西都没得到。

最关键的是你不想留在这里了,看的心里难受。

你伸出手,布雷斯轻笑了一声,把袖扣放到你手上,带着你往宴会厅外走。

……

“布雷斯。”

你们俩在走廊被拦住了,西奥多·诺特冷漠的看向布雷斯散开的袖口,“她是德拉科的女朋友。”

“我知道啊。”,布雷斯耸了耸肩,“但我把我的宝石袖扣给她了,她愿意陪我一晚上。”

干嘛说的这么引人遐想,你忍不住解释道,“我们只是一起玩一会。”

西奥多给你的印象还不错,你也不想给他留下太差的印象,毕竟他是那群少爷小姐里唯一不歧视你的,你猜这应该是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你对他印象好的另一个重要因素是——他长得漂亮,你对所有漂亮的人印象都好。

“她是自愿的。”,布雷斯用两根手指捏起你的手腕,把你手里攥着的那对宝石袖扣晃了晃。

西奥多看了你一眼,一向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烦躁,“随便你,但我不希望你和德拉科因为她吵架,毕竟……”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也许是为了顾忌你的面子,他皱了皱眉,从你身边绕了过去。

布雷斯敷衍的点了点头,目送着西奥多离开,一转头对上你有些不高兴的表情。

“伤心了?”,他拍了拍你的肩膀,“别看他似乎对谁都一样,实际上最重视血统了,我建议你还是别有什么幻想——”

“我知道。”,你打断他,决定他再不闭嘴你就给他一巴掌。

也许是你的表情实在有些凶残,布雷斯摸了摸鼻子,没再说什么。

他带着你回了他在马尔福的客房,让你到沙发上坐下,他在抽屉里翻了翻,翻出了一个玻璃球一样的东西,里面还有一个小房子。

有点像麻瓜的音乐盒。

“本来想在德拉科的订婚宴会上给他的,后来觉得实在拿不出手,送你得了。”,他把玻璃球放到了茶几上。

你接过来看了看,小房子里跑出来了两个小人,牵着手走了一会,突然就亲到了一起。

你感觉其中一个小人有点像布雷斯。

“幸亏你没给他。”,你眯着眼仔细打量,“这小人是不是有点像……”

“行了,先别管那个了,我找到了。”,布雷斯手里抓着一个小方块包装的东西,他似乎在抽屉里翻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找防护措施。

你茫然的看着他,“你认真的?”

他不是最嫌弃你了吗?

“我——”

布雷斯刚说了一个词,被突然冲进来的德拉科揪住了领子。

“布雷斯·扎比尼!你在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布雷斯扯掉德拉科的手,晃了晃手里的包装袋,“你总不会为了她跟朋友生气吧?她都收了我的东西了,更何况你应该也准备跟她分手了不是吗?”

“那也跟你没有关系!”

你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扭打在一起,用最粗鲁的方式,似乎忘了自己是个纯血贵族巫师。

“德拉科!”

金发少年被布雷斯一拳揍在脸上,你赶紧冲过去死拽着布雷斯的腰,被后赶来的西奥多揪着后领子丢到一边。

西奥多一人一个魔咒分开了他们。

“德拉科,你没事吧?”,你扑过去心疼的摸了摸他唇边的伤口。

“我不是让你在那躲着别出来丢人显眼吗!”,德拉科瞥了一眼另两个人,抓着你的胳膊往外拖,一直拖回自己的房间,把你掼到了地毯上。

地毯的毛很软很厚,其实没多疼,但你看着他脸上愤怒的表情,有点委屈,"你要订婚了是吗?"

"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德拉科伸出手,"他给你什么东西了,拿出来。"

你从兜里翻出那些东西,看德拉科一直盯着那个水晶球看,忍不住说道,"那个是他送给你的订婚礼物,但他说有些拿不出手,才随手丢给我的。"

你有些怕德拉科把那个水晶球摔了,那里面的小人做的又可爱又精致,你其实想收藏起来的。

"德拉科,如果你不要的话,能不能……"

下一秒他就抓起那个水晶球丢在了地上,里面的小人惊慌的向你跑了过来,被他一脚踩了个粉碎。

"即使是我不要的东西,我也不会给别人。"

这话好像意有所指,德拉科轻蔑的笑了笑,招来小精灵把地面打扫干净,抓过你的手腕把你丢到了床上。

"德拉科……",你哭哭啼啼的表现显然更惹恼了他,少年停下动作,浅色的眼睛冷漠的看着你,"你更想要布雷斯来?"

"你结婚后打算怎么办?",你盯着他,"让我当地下情人?"

"你不是喜欢这样吗?",德拉科摘下他的衬衫袖扣,塞你手里,"给你,听话一点。"

好想给他一巴掌。

你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多出一条血痕,才想起他今早上给你的戒指还戴在你的手上,他随手哄你的玩意居然还被你当个宝贝似的。

你把戒指也摘下来,和他的袖扣一起丢在他身上,转身跑出了房间。

冲动了……

你离开马尔福庄园才发现你连叫骑士公交车的钱都没有,你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粗麻布裙,庆幸自己没有穿那些华丽的大裙摆,如果就从马尔福庄园走回家的话……

一辆看起来很奢侈的马车停在了你面前,你眨了眨眼,忍不住期待是德拉科出来哄你,也许你可以勉为其难的给他十分钟听他解释解释那个未婚妻是怎么回事。

"哦。",你干巴巴的应了一声,"谢谢你告诉我。"

"别再找他们了。",他带着你上了马车,轻声说道,"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也是一时新鲜。"

西奥多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你,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钥匙递给你,"如果你很缺钱的话。"

"这是什么?"

"我的古灵阁账户钥匙。"

你腾的转过头去看他,"你包养人都是把全部身家给他?"

"不是全部,诺特家的房产不在这里。",他想了想,补充道,"我给你也没用,写的不是你的名字。"

这是重点吗……

你抛了抛手里的钥匙,"你需要我干嘛?"

少年抿了下唇,似乎有些为难的说道,"你……吻我一下吧。"

真是个善良的小少爷——

你凑近,看着西奥多紧紧闭上的眼睛,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不用做这些的。",你把钥匙还给他,"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你是个好人,诺特先生。"

马车已经到了目的地,你避开了他伸出来的手,自己跳下了马车。

男朋友……现在是前男友,跟别人订婚了,说好的圣诞假期也没了,就在你以为你就会这么孤独的混过圣诞节的时候,布雷斯居然找上门了。

“听说你跟德拉科闹翻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挡在门口,不想让他进门,“有什么事就在门口说吧。”

布雷斯也没生气,他只是饶有兴致的盯着你肩膀上坐着的小人,“它怎么从玻璃球里出来了?”

“玻璃球摔了,另一个被德拉科踩碎了,它趁乱跑到我的口袋里。”,你把小人拿下来,这是那个长得像布雷斯的,从跟你回家的那天就一直呜呜哭,直到你把它捧起来才好了点,你干脆把它放到了肩膀上,你做饭的时候,它就挂在你的帽绳上晃啊晃。

布雷斯皱了皱眉,写了张纸条飞了出去,没过一会,一只猫头鹰拎着一包类似于粘土和颜料的东西回来了。

“那两个小人该不会是你做的吧?”,你凑近看布雷斯给小人点五官,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技能。

“行了,你给它输点魔力。”,布雷斯把刚做好的粘土小人递给你。

“我不会啊。”

“你握住魔杖就行了。”,他握着你的手,在小人的脑袋上点了点,眼神温柔的让你几乎以为他被谁调包了。

肩膀上的小人也凑了过来,你看着两个小人搂在一起亲,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一甩手给它们丢到了旁边的杂物盒里。

“你到底有什么事?”,你皱眉看向布雷斯,他收起了唇边的笑容,盯着趴在杂物盒边的两个小人看。

“扎比尼先生?”,你挑了挑眉。

布雷斯回过神来,在你反应过来之前,快速在你脸颊上吻了一下。

“圣诞快乐。”

他捞起杂物盒里的一个小人,转身离开了。

那个长得像布雷斯的小人趴在杂物盒边,委委屈屈的看着你。

“……等我把那个给你要回来。”,你捧起小人放肩上,“布雷斯·扎比尼纯粹是有病,他见不得别人谈恋爱。”

脑子有病的布雷斯·扎比尼第二天又来了,还捧着一大捧玫瑰花。

“要不要当我女朋友。”,他把花塞你手里,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给你钱。"

"……别用那种看白痴的眼神看我。”,布雷斯不悦的抱起手臂,“我当然是有原因的,我喜欢的女孩喜欢德拉科,虽然你只是他的前女友,但能拿你膈应他也不错。”

“你喜欢他那个未婚妻?”,你有点兴奋,“要不你去跟他抢呗?”

能抢走最好。

“即使我能抢走,马尔福家也不可能让你和德拉科在一起。”,布雷斯面无表情的打破了你的幻想,“更何况她看不上我。”

纯血贵族也会有这种烦恼啊——

你心里平衡了不少,不客气的伸出手,“给钱。”

“你自己去取吧。”,布雷斯拿出一把钥匙放在桌子上,“别取光了就行。”

“古灵阁钥匙?”,第二次见到你已经好奇不起来了。

你就觉得这些有钱人脑子都有点毛病。

回到霍格沃茨的第一天布雷斯就公布了你是他女朋友的事,你看着那些怒火中烧的少女们,躲开其中一个女孩虎视眈眈的眼神,忍不住在人群里找德拉科,发现他正在和他新出炉的未婚妻说话,甚至没有给你一个眼神……

也许你想让他吃醋的行为在他看来像小丑一样可笑。

"你喜欢布雷斯?",西奥多把你从休息室解救出来,还没等你回答就肯定的说道,"你不喜欢他。"

"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他烦躁的锤了一下你身后的墙壁,语气里带上一丝埋怨,"我跟你说过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

"你怕我会影响他跟德拉科的感情,是吗?",你有些难堪的笑了笑。

西奥多愣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是……"

"其实你不用担心。",你移开视线,"布雷斯和我是假的……而德拉科根本就不会在意我,他们不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人破坏感情的。"

比起你来,他不如去质问那个未婚妻,你觉得她的危害要比你大的多。

也许他们都舍不得对那个女孩做什么,所以就来埋怨你。

"你还有什么事吗?诺特少爷?",你推开他挡在你面前的手,"你再想警告麻烦去找我的现男友,毕竟是他天天往我家跑,而不是我去找他——"

布雷斯来找你的时候你正在欺负小人,你看着小人向你跑过来,就用羽毛笔给它绊倒,小人也不生气,爬起来拍拍灰,又向你跑过来。

"在玩什么?",他摸了摸你的脑袋,伸手把你搂到怀里,声音温柔的你有点想哭。

"你是不是喜欢我?",你压住嗓子里的哭腔,有些冲动的说道,"你亲亲我好不好?"

你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应,抬起头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却对上了少年无比冷漠的眼神。

“布雷斯……”

"克拉布,我赌赢了,她果然喜欢我。"

你转头看去,克拉布、高尔,还有一些其他在休息室的斯莱特林,都在看着你们。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吧?",少年的眼睛里闪着一些诡异的情绪,掐着你下巴的手用力到你有些疼,他嘲讽的勾了勾唇角,松开手,又把桌子上的粘土小人弹得摔了一跟头。

"以后离我和西奥多远点,德拉科喜欢你,不代表我们也喜欢你,只不过是哄你玩玩,你还当真……"

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其他人对上你的视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对他们笑了笑,收回手,把粘土小人拿起来放回兜里。

"快点去带他去医疗翼看看吧,鼻子和脑子都看看。"

你抬头挺胸走出了休息室,眼泪却在刚走出楼梯时便忍不住了。

有钱人脑子都有病,他们找乐子为什么要来伤害你……

“你为什么哭啊……”,黑发少年蹲在你旁边,小心翼翼的把手搭在你肩膀上,“我撞伤你了吗?”

并没有,你只是在哈利撞到你之前左脚绊右脚摔在了地上,哭也只是因为心里实在堵得慌。

但你现在打算把这些事都赖在哈利·波特身上——俗称碰瓷。

“我摔坏了。”,你向着唇红齿白的无辜救世主伸出手,“需要你抱起来。”

何必要在斯莱特林身上吊死呢,你看着追出来的斯莱特林,往哈利怀里缩了缩。

格兰芬多可爱多了。

“波特!把她给我。”

德拉科的金发还有些乱,显然是急匆匆跑出来的。

哈利有些纠结的停下来,询问的看向你。

“他已经订婚了,哈利。”,你搂住少年的脖子,“是我前男友了。”

“噢……那另外两个人呢?”

“另外两个人?”,你瞥了他们一眼,“不认识啊,真奇怪,难道我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布雷斯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漂亮的咖啡色眼睛雾蒙蒙的看着你。

西奥多紧紧抿着嘴唇,脸色发白,好像你说这话对他打击很大一样。

真奇怪啊。

你冷漠的收回视线。

难道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隐藏结局:他们的视角,追妻后续

沙雕爽文

7k一发完

你是德拉科请的私人保姆兼家教,因为报酬丰厚,你尽职尽责地照顾他们父子俩。

有一天德拉科带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回家,你狗腿地迎上去:“这位是未来夫人吧,快请进快请进!”

没想到德拉科脸色一黑:“你叫她夫人?那你是什么?”

1.

最开始德拉科想让你去给马尔福家当保姆兼他儿子斯科皮的家教时,你是拒绝的。

开什么玩笑,怎么说你也是霍格沃茨拉文克劳学院毕业的高材生,美貌与智慧兼具,要不是这一届毕业生人数众多,魔法部岗位爆满,你也不至于找不到工作。

德拉科没有听完你拒绝的理由,利索地签了一张支票推到你面前:“每月给你两千金...

德拉科没有听完你拒绝的理由,利索地签了一张支票推到你面前:“每月给你两千金加隆,食宿由马尔福庄园提供,表现得好另外有奖金。”

你一爪子拍在支票上,笑得诚心诚意:“马尔福先生真是慧眼识珠,我明天几点上班?”

开什么玩笑,魔法部部长的月薪也才五百金加隆,而你这辈子累死都爬不到部长的位置。

2.

第二天上午,你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准时出现在马尔福庄园。

德拉科一开门看见你差点把门拍你脸上。

这也不能怪他,不客气地说,你看上去简直像刚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还顺路打劫了狱友的铺盖。

“你不需要带这些,”听你说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家当,德拉科有些头疼,“马尔福家还不缺一个保姆的吃穿用度。”

他带着你走到一楼转角的一个房间,打开门:“这就是你的房间,和斯科皮住对门,方便你随时照顾他,我平时通常住楼上,除非我叫你否则不要上楼打扰我。”

你盯着面前比你的小破屋子大了起码三倍、应有尽有的卧室看直了眼。

“有什么问题吗?”见你不说话,德拉科挑了挑眉问你。

“啊?哦,没有没有!”你回过神来连忙答应他,把自己带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进屋子里。

你不由得感叹自己的好运气,刚毕业就找到这种神仙工作,此时此刻德拉科那张面无表情的臭脸都仿佛散发着神的光辉。

德拉科被你看得有些尴尬,扭过头去咳了一声:“我和斯科皮都不喜欢家里有太多人,除了两个负责做饭打扫和看护花园的佣人就只有你。你的工作我之前都和你说过了,唯一还需要强调一点。”

“马尔福先生尽管吩咐。”你严阵以待,一副做好了上刀山下火海的准备的样子。

德拉科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居高临下地看了你一眼:“照顾好斯科皮,以及时刻牢记你的身份,不要对我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你愣了一下,迅速点头应下:“好嘞!”

见鬼的不该有的想法,德拉科现在在你眼里就是一个行走的古灵阁,你会对古灵阁产生什么想法?

无非就是希望它多吐点钱给你而已。

你一心只想把这对金主父子伺候好,卖力搞钱买一栋带阁楼的小房子,早日退休美滋滋。

马尔福庄园的事务并不繁忙,三餐、卫生都有人负责,德拉科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私人生活,因此你的主要任务放在照顾小少爷身上。

简单来说,就是陪斯科皮玩,监督斯科皮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并穿插一点魔法课的基础教育。

可是小斯科皮并不买账。

他已经七岁了,几乎是德拉科的等比例缩小版,但也许是从小父母感情破裂的原因,斯科皮的性格比德拉科还要古怪难搞。

“我不喜欢吃这个,你去给我拿焦糖布丁来!”

“不可以,”你把碗拽回来重新摆到他面前,严肃道,“要好好吃饭才长得高,零食不可以当饭吃。”

“你只不过是个被请来照顾我的佣人,竟敢不听我的话!”斯科皮大喊大叫地摔了筷子,“我命令你按我说的做,否则你看我怎么让爸爸教训你!”

熊孩子!

你深呼吸了一下,心里反复默念两千金加隆让自己平静下来,耐着性子让佣人给他拿了双干净的新筷子,随后尽量柔着声调哄他:“你爸爸也希望斯科皮好好吃饭,如果他回来了,发现你没有吃饭,他会不高兴的。”

“我爸爸才不会管我吃没吃饭。”到底是小孩子,听到你搬出德拉科,斯科皮露出些沮丧,“从来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吃饭,他只顾着陪他那些朋友。”

你愣了一下。

回想起来,德拉科的确很少出现在饭桌上,两父子之间的交流也少之又少,一礼拜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你和斯科皮一天说的多。

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小孩此时耷拉着脑袋,毛茸茸的头发都显出委屈。

你看得有些心软,把自己放在一旁矮几上的碗筷拿过来,坐到斯科皮旁边。

小男孩抬起头迷茫地看你,你对他笑了笑:“介意我陪你一起吃饭吗?”

斯科皮的眼睛唰地亮了一下,拿捏着少爷架子矜持地点头:“那好吧。”

你看出他掩饰不住的开心,也不拆穿他,两个人第一次和平且和谐地吃完了一餐饭。

3.

晚上德拉科回到家,你照例和他汇报庄园里发生的事情和斯科皮一天的活动。

听到斯科皮午饭乖乖吃光了,德拉科明显诧异地挑了一下眉:“都吃了?包括他最讨厌的胡萝卜?”

“是的。”你答应着,随后反应过来,“你知道他不喜欢吃胡萝卜还给他这么安排?”

意识到自己的恶作剧暴露,德拉科尴尬地咳了一声:“小孩子,吃得营养均衡是应该的,不可以挑食。”

你不赞同地看着他:“也有其他食材可以代替胡萝卜的营养啊,干嘛为难孩子,明明你自己不喜欢吃洋葱就从来不吃。”

德拉科看你一眼,饶有兴味:“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洋葱?”

你理所当然地答:“作为保姆我当然要了解你和斯科皮的习惯啊。”

“哦。”

德拉科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你没注意到,因为你正在盘算着和他说另一件事。

德拉科准备上楼的脚步顿了顿。

你一下子紧张起来,如果因为好心帮斯科皮说这句话而惹恼了德拉科,骂你两句没什么,但伤及你的薪资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片刻后德拉科淡淡开口:“我知道了。”

听上去没什么嫌你多管闲事的情绪,你松了口气。

4.

第二天,德拉科破天荒地没有出门。

小朋友肉眼可见的开心和紧张起来,捏着自己的小叉子眼睛乱转,最后居然把求救的目光落在了你身上。

你头痛地扶了扶额——德拉科气场太强,往那一坐完全不像是陪孩子吃饭的爸爸,反而像是伏地魔之类的角色。

别说斯科皮,你都害怕他会随时掏出魔杖来给你一个索命咒。

看在两千金加隆的份儿上,你极力递出话题调动餐桌上的气氛,德拉科依旧冷着脸,偶尔配合着点点头或者发出一个“嗯”的单音节。

好在这已经足以让斯科皮放松下来,小孩甚至试探着给德拉科夹了一块洋葱,充满期待地看着他爸爸。

德拉科的脸色瞬息万变,你憋笑憋得很辛苦。

德拉科最讨厌的洋葱偏偏是斯科皮的心头好,面对儿子难得的示好,他无论如何都得把这块洋葱吃下去。

一顿饭最终在斯科皮的心满意足、你的幸灾乐祸和德拉科嚼着洋葱的面如菜色当中愉快地结束。

直到晚上睡觉时,斯科皮都还沉浸在兴奋中,你足足讲了三篇故事才把他讲困了。

看他缓慢地眨巴着眼睛快要睡着,你悄悄起身准备离开,却被他抓住袖子。

“妈妈……”

你愣了愣,低头去看,斯科皮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

你想抽出自己的袖子,可无奈斯科皮攥得紧,你怕吵醒他,只好留在他的床边,帮他拉了拉被子,轻轻哼着歌,拍打着他哄睡。

伴着昏黄的小夜灯和静谧的氛围,累了一天的你有些眼皮打架,不知不觉趴在他床边也睡了过去。

而在你身后,不知站了多久的德拉科静静地看着这幅画面,一贯淡漠的眼底渐渐泛出温柔。

也许,斯科皮需要一个妈妈。他带着这个念头,轻轻关上门。

“金加隆……好多金加隆……”沉浸在梦乡里一无所知的你咂了咂嘴说梦话,心满意足地微笑。

【3.8k彩蛋:你:救命,大佬想让我当孩子妈,而我只想卷钱跑路!】

这次是真·火葬场,字面意义上的

双视角

莫名从沙雕火葬场歪成狗血催泪大戏,拽哥有他自己的想法(bushi

空降霍格沃茨已经一个多月,你从一开始的震惊惶恐百般不适应到现在也逐渐习惯了。

原本以为只存在于小说和电影中的魔法世界真实地展露在你面前,亲手用魔杖挥动咒语、坐上魔法扫帚歪歪斜斜地飞上天空、甚至被曼德拉草的哭声吓了一跳……

这些事情都令你感到新奇和愉快,唯一给你带来烦恼的就是系统指派给你的任务至今毫无进展。

“知道了,我在努力了,你们就不能设置一个人类能达成的任务吗?”

你叹着气小声抱怨。

明明你只是一个正在吃着西瓜逛哈利波特网页的普通女生,突然就被强行绑定传送到了这里,并且被迫接受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德拉科·马尔福亲口承认他喜欢你。

梅林,这种地狱难度和让伏地魔放下屠刀倒背一百遍道德经有什么区别?

过去的一个多月里,你使尽了浑身解数,包括但不限于在魔药课上和德拉科套近乎、在他打魁地奇时作为一个格兰芬多扯着嗓子喊加油、甚至每天往斯莱特林寝室里送一个青苹果。

可是并没有什么成效,你都快要被格兰芬多开除院籍了,德拉科还是毫无反应,唯一的变化是看你的表情越来越像看一头巨怪。

你坐在秋千上忧愁的叹气。

感情这种事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心想事成呢,更何况对方可是在麻瓜界都备受欢迎的院草……

“喂,让一下吧,我们预约了这个场地进行魁地奇训练。”

你发呆发得出神,反应过来时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已经堵在你面前,为首的高年级生居高临下地用鼻孔看你。

你却丝毫没有在意他的傲慢,目光越过他直直落在他身后那个铂金色头发的少年身上。

此时此刻什么蛇院院草高岭之花在你心里都不存在了,德拉科那张不耐烦的帅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大字:救命稻草!

你跳下秋千,钻进人群一把拉住德拉科的手,真诚发问:“德拉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什么样的都行,只要他说得出来你就做得到,为了保命你豁出去了。

德拉科始料未及,看着你灼灼的目光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身边的队员们开始起哄:“快说啊德拉科,人家都这么问你了!”

“我就说她一个格兰芬多每次打比赛都给我们加油,原来是冲你来的啊!”

“哈哈,德拉科的魅力又刷新了记录,不过这种类型的……啧啧。”

德拉科在他们半调侃半讽刺的玩笑声中红了脸,他一把甩开你的手,面露厌恶:“反正不是你这种样子的,走开点,别在这里碍事!”

他没控制好力气,毫无防备的你趔趄了两步摔在地上。

见你摔倒,德拉科本能地想伸出手拉你一把,可想到队友的嘲笑,他握了握拳犹豫了。

“德拉科,在干嘛呢,快来训练了,你不会真喜欢她吧?”

走远的队友回过头喊他,语气里的调侃迅速扼杀了德拉科的那一点同情心,他毫不犹豫地转过头离开。

你怔怔地看着他走远,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迟来的难堪一点点翻涌上来。

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你心里更多的是对自己生命流逝的恐慌感。

照这么下去,让德拉科喜欢上你是不可能了,他看上去讨厌你讨厌的要命。

但你真的不想死啊,最起码不能是因为这么荒唐可笑的原因。

哪怕就想办法让他稍微对你有一点点好感,只要承认一下喜欢你就可以了,一秒钟也行。

正在你犯愁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攻略德拉科时,他打魁地奇受伤的消息传了过来。

很不幸愈合咒只能治愈皮肉上的伤口,而德拉科摔断了小腿,不得不放弃比赛卧床静养。

这是什么天赐良机!

你几乎喜极而泣,迅速开始扮演温柔体贴的学妹,每天天不亮起来熬制有滋补效果的魔药,连着一天三顿的营养餐顿顿不拉地去送给德拉科。

最开始,仗着有布雷斯他们照顾他,德拉科对你从没有好脸色。

德拉科没得选,只能接受你的照顾。

他本以为你也就是一时的新鲜,过不了几天就会受不了辛苦撂挑子不干,可是你就这么一天天地把他照顾到快要痊愈了。

这天你一如既往地监督他喝掉魔药,德拉科皱着眉喝光,叫住了你:“你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说过很多次了啊,”你低着头专心地收起装魔药的盒子,“我想要你喜欢我。”

你的直白让他噎了一下,耳根微微发红,却还是面无表情地问你:“为什么?我们之间明明没有什么交集,你是为了马尔福家的财产?”

这听上去实在有点熟悉,你还在麻瓜界的时候没少看这种霸道总裁式的没营养偶像剧。

但这话从德拉科嘴里说出来难免有点怪异,你挠了挠头,叹气:“我只需要你说一句喜欢我就可以了,说完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保证绝不再来打扰你,更不会染指你们家的财产。”

你自认这番话说得十分真诚,加上你这些天任劳任怨地照顾他,德拉科但凡有点感恩心应该都不会拒绝你这么简单的要求。

可是金发少年刚刚还有点期待的表情瞬间冷了下去,平和的语气也带上了嘲讽:“桥归桥路归路?你是在耍我吗?”

你懵住了,想不通他是怎么把你这句话解读成了耍他,是你表达的还不够清楚吗?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想要再解释的明白一些,却被他打断。

“我没心情听你什么意思,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德拉科翻身背对着你。

……你又被拒绝了?

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只是需要他对你说一句话而已这么难吗?

那个机械的声音又一次在你脑海中响起。

你心里一紧,感觉死神的手几乎已经卡在你脖子上。

你顾不得刚刚的挫败感,试探着向那个少年求救:“德拉科,我快死了。”

只要一句话,只要他说出喜欢你,你就能活下去……

这是你的最后一线希望。

背对着你的少年好半天没有动静,正当你以为他睡着了,叹口气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他讥诮地冷哼一声:“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交叉在一起的双手骤然握紧了一下,随后心如死灰般松开。

“好吧,我知道了。”

你轻声地留下这句话,转身走出去,甚至体贴地替他带上了门。

你其实有些沮丧,有些怨恨德拉科的不近人情,但你已经尽力努力过了,他就是不喜欢你,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你也不能责怪他什么。

现在你只能再试着和系统谈判一下,如果谈判失败你真的死在这里,也只能怪自己命中带煞,是祸躲不过。

你边走边想,满脑子都是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并没注意到你离开之后,金发少年转过头来,眼神犹豫地张了张嘴,像是想要叫住你,但直到你消失在走廊尽头,他也最终没有喊出你的名字。

【4.5k彩蛋:你死遁后德拉科得知一切真相+德拉科视角】

搞一点替身文学

今天是“替身竟是我自己”的拽哥

6.6k一发完

你是德拉科的女朋友,名义上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把你当做白月光的替身,但没人知道,他也是你的代餐。

众所周知,德拉科有一个爱得刻骨铭心的初恋,你也知道。

德拉科有多爱她呢?

大概就是换女朋友如流水的他第一次十分正式隆重的和所有人公开了恋情;大概就是他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了三年后进行了盛大的求婚;大概就是卢修斯出手时他豁出命抵抗,尽管最终败在女孩的首先妥协下。

不是纯血出身的女孩绝不会得到马尔福家族的认可,德拉科早就知道,却没想到在他拼命争取时,本该和他站在一起的女孩却背......

不是纯血出身的女孩绝不会得到马尔福家族的认可,德拉科早就知道,却没想到在他拼命争取时,本该和他站在一起的女孩却背叛了他。

不是没有怨恨的。所以他选择了这时候出现的、和女孩样貌八分相似的你,给你冠上正牌女友的名号,却百般羞辱。

明明是上一段感情带给他的伤害,可他选择全部报复在你身上,你也时常叹气自己来得不巧,没有体会过那样的甜蜜,反而承受了所有的副作用。

熬两个通宵帮他完成他讨厌的魔法史论文这种事都是毛毛雨,更过分的也不是没有。

也就是一个周之前,他让你在深秋的天气里下河帮他捞一枚不慎滑落的戒指。

你在刺骨的冷水里耐着性子足足找了一个小时,最后他摸了摸口袋找到了那枚戒指。

“啊,原来掉在这里了,我忘记了。”

你站在河里抬头看着他,他逆着光的身影越发像那个人。

于是你擦了擦脸上的水,淡淡说了一句:“找到就好。”

他原本说得轻描淡写,满眼挑衅地等着你生气,可你湿淋淋地爬上岸居然并没发脾气,他噎了半晌,眼神里逐渐浮现出些复杂的情绪。

那回是德拉科第一次为他的恶作剧善后,把你带回休息室让你好好泡了个热水澡。

这么有人性不太像是德拉科的风格。

你未及深想,在温暖的热水和泡沫里放松下来,很快进入沉沉的梦。

梦里仿佛有人把你抱了起来,用浴巾裹住轻轻放到了床上。

那人全程别过脸没有看你,侧脸耳根通红,铂金色的头发随着步伐一晃一晃。

“确实还蛮像的。”

你翻动着赫敏递给你的一叠资料,目光落在一张照片上停留片刻。

照片上的女孩和你八分相似,一样的栗黑色长发,一样的眼角泪痣,不同的是她明艳张扬,而你一贯沉静。

简单浏览过后,你兴致缺缺地把资料递还给赫敏。

赫敏面带无语地接过去:“我还以为你要铲除情敌呢,费了好大力气帮你调查的这么全面,你就这么看一眼就完了?”

“铲除什么情敌?”你趴在桌面上打哈欠,像只慵懒的暹罗猫,“我指望她活得久一点,让我学她学得能更像一点。”

赫敏的动作顿了顿,忧心忡忡:“缇娅,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马尔福了吧?”

“……”你扭头看她,脸上写满无语,“你要不要想想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靠近他是有原因的,”赫敏睁大眼睛辩解,“但也不排除你突然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可能啊!”

“没有这种可能。”你眯着眼睛喝了一大口冰石榴汁,说话都吐着寒气,“我不爱他,但我一定要待在他身边。”

“可是值得吗?”赫敏终于没有忍住问出这个问题,“为了那个人,要忍受马尔福这么恶劣的对待?”

你无所谓地点点头:“没关系啊,各取所需嘛,这样我也少一点把德拉科当作他的替身的负罪感。”

你眯起眼睛看窗外的太阳,有些刺眼的金色光芒里虚幻地现出一个人影,一样的淡金色头发,蓝灰色眼睛,挺拔而耀眼。

“伊卡洛斯……”你伸出手指凭着记忆描摹他的轮廓,轻声低喃。

原本你正趴在窗边晒太阳晒得半醒不醒,可“眼睛”这个词让你迅速清醒过来,一路飞奔去教学楼。

不能有事。

眼睛一定不能有事。

那双……最像他的眼睛。

找到德拉科的时候你的心跳飞快,从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群里挤到他身边,颤抖的手捧起他的脸。

然后心脏轰的一声落下去。

那双漂亮的蓝灰色眼睛变得灰黯而空洞。

陷入黑暗的德拉科不安地伸手反握住你:“缇娅?是缇娅吗?”

“他的眼睛还能恢复吗?”你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转头紧张地询问斯内普教授。

“没什么事。”斯内普皱着眉,不满于德拉科配置魔药时的不谨慎,“药液入眼的作用,过一个星期就会自动失效了。”

你松了口气,轻轻抚摸德拉科的眼眶,不知是对他说还是自言自语:“没关系,会恢复的。”

德拉科握着你手腕的手紧了紧,无意泄露出一点依赖。

接下来的一个周你近乎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德拉科,从饮食到出行亲力亲为,特别注意给他食用有护眼作用的食材。

看不见的人总会少些安全感,你总能出现在德拉科每一个需要照顾的时刻,甚至不用他开口。

你无暇顾及他们怎么想,一门心思照顾着德拉科,每天都要查看他的眼睛有没有变化。

一个周过去,今天该是康复的那天了。

你起了个大早,盛好给德拉科炖了一夜的护眼的汤药,急急地奔向他的休息室。

得快点才行,这个汤药必须早晨喝……

你边想边抱着食盒快步走,清晨的阳光柔柔洒下,余光掠过路边茂盛树丛里的一抹金色。

你的脚步定住,条件反射般转过头去。

不是阳光带来的错觉,不是德拉科。

是他。

那个身姿颀长的身影站在树丛里,微微歪头看着你微笑。

这个画面那么熟悉,仿佛小时候的场景重现,年长几岁的他总是跟在冒冒失失的你身旁,微笑着摸摸你的头让你小心一点。

“伊卡洛斯……”你嚅动嘴唇,梦呓般念出那个在心里念了千万遍的名字。

树丛里的人走出来,像以往一样摸了摸你的头,蓝灰色的眼睛有着和德拉科完全不同的温柔:“缇娅,好久不见。”

“他是谁?”

本该是温馨的场景,你身后却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德拉科站在你背后不远处,眼睛已经恢复如初,声音却像淬了冰。

这一个周你的体贴入微让他终于愿意正视自己的心意,准备眼睛一好就跟你表白,以后认认真真的好好和你在一起。

他今天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视力恢复了,兴奋的等不及你来就跑出来找你,怀着满心欢喜,却看见这样一幕。

不知内情的伊卡洛斯友善地看着他,询问你:“你朋友吗?”

你果断点头:“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德拉科脸色黑得可怕,“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女朋友……”

“我们分手。”你毫不犹豫地站到伊卡洛斯身边,看向德拉科一瞬间凝固的表情,怕他没听清一样重复,“我们分手,德拉科,我不想当你女朋友了。”

【4k彩蛋:已经爱上你的拽哥发现你从来没爱过他,世界崩塌】

今天是作死把老婆作没了的拽哥

8k一发完

“这个也是给马尔福的?”

图书馆里,做完功课的赫敏百无聊赖地拿起你正在织的围巾,克制住想对你翻白眼的冲动:“前几天他生日你刚省吃俭用送了一把最新款的光轮3000,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赫敏早就看马尔福不顺眼,偏偏你像被下了蛊一样从小就是马尔福的跟屁虫,只要是他提出的要求,你赴汤蹈火都要办到。

如果马尔福像你一样认真她也不会说什么,可是他怎么对待你的她都看在眼里。

最近的一次,下雨天你在寝室里发着烧,接到马尔福的召唤说什么都要去给在图书馆的他送伞。

赫敏拗不过你,千叮万嘱让你快去快回不要淋雨,没过......

赫敏拗不过你,千叮万嘱让你快去快回不要淋雨,没过多久就迎接到一个落汤鸡似的打着喷嚏回来的你。

“他和他的新女朋友在一起,两个人少一把伞,就把我的也给他了。”

你自顾自拧着巫师袍上的水,说得云淡风轻,然后在赫敏刚想骂你的时候昏倒在她面前。

诸如此类的事数不胜数,德拉科身边流水的女朋友铁打的你,连他那些看你热闹的朋友后来都懒得取笑你了。

大概也就赫敏还真心实意地拿你当朋友,总是试图骂醒你。

“小心一点,还没有织完呢。”你拿过赫敏手里的围巾小心地铺平,专心地钩织着剩余的部分,“马上天气就要冷了,我得快一点织好送给他才行。”

赫敏忍无可忍,终于还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马尔福是救过你的命吗?追你的男孩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围着这只白鼬转?”

还真的被她猜中了,德拉科·马尔福的确救过你一次,在很早之前。

最开始你并不否认自己对德拉科有感情,对他的好也有一点自己的私心。

你也逐渐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单纯想报救命之恩了。

只是习惯性的、麻木的坚持着对他好。

还能坚持多久呢?

你不知道,也不想去想。

手上速度加快,毛线翻飞,看得赫敏直打瞌睡。

最后一针织完了,你把整条围巾细心地叠起来,黑绿相间的条纹工整严谨,斯莱特林的院徽叠在最上面,你几乎能想象到德拉科把它戴在脖子上的样子。

“走吧,”你拉了拉赫敏,“德拉科下午有魁地奇比赛,说好了让我给他送水的。”

棕发小巫女果断拒绝:“你自己去,我才不要跟着你当德拉科的跟班。”

你眨眨眼睛:“可是我听说罗恩也会去诶。”

赫敏矜持地拢了拢头发,依然一动不动,可你清楚地看到她听到罗恩名字时眼睛亮了。

“走啦!就当陪我嘛。”你拉她走出图书馆。

“这可是你要去的,我是陪你而已,那种幼稚的比赛我才不想去看。”赫敏边跟你走边掩饰地强调。

“是是是,只有我想看。”看穿一切的你笑着答应道。

今天的魁地奇赛场有点不一样。

德拉科骑着你送的光轮3000飘在半空,一如既往的傲慢自负,可是他对面的人你却从未见过。

那是一个穿着拉文克劳蓝色院服的……女生?

“啊,萝茜上场了?看来这趟没白来。”

在你身边的赫敏按着罗恩的肩头踮脚看热闹,红发男孩好脾气地纵容着她。

“萝茜?”

“敏妮。”罗恩制止了她的毒舌,连责备的语气都很温柔。

赫敏撇撇嘴角不再挤兑你,开始认真科普:“她是新转来拉文克劳的,据说分院帽特别夸赞了她的智力,是难得的天才型巫师。”

比赛已经开始了,两队动作同样迅速地出动,追逐着金色飞贼围追堵截。

女孩很快发现自己在力量上很难和德拉科抗衡,转而使用策略和德拉科晃虚招。

德拉科几次差点着了她的道,凭着身经百战的经验才化险为夷。

确实是个很聪明的女孩。

几轮过招之后,你清楚地看到德拉科看向她的眼神从最开始的傲慢逐渐产生变化,带上几分难得的欣赏。

你抿抿唇,努力忽略自己心里涌起的不安。

“而且还是个纯血,你看她的发色,和马尔福差不多。”

你顺着赫敏的目光看去,的确,女孩一头淡金色的长发在赛场上随着她的动作飘扬飞舞,像她本人一样美得自信张扬。

势均力敌的实力,一样的高贵出身,相近的发色,看上去她和德拉科简直是天生一对。

你无意识地捏了捏手里给德拉科带的冰镇果汁,杯壁上凝的水珠浸得你手指冰凉。

两个队长难分胜负,比赛进行得漫长又胶着,赫敏看得不耐烦,确定你要等到比赛结束才走就拉着罗恩早早离开了。

最后决胜局靠着拉文克劳队一个队员体力不支的失误,斯莱特林险胜。

场外一片欢呼,德拉科绕场飞了一圈,回到原地向对面聪明的对手伸出手,笑容帅气得让人移不开眼。

女孩大大方方地握住他的手,眉眼和德拉科如出一辙的倨傲。

“这才是配得上德拉科的人啊,不像有些人只会像寄生虫一样咬着德拉科不放。”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潘西的声音,前半句赞许,后半句鄙夷,仿佛故意说给你听一样。

对啊,半空中的两个人同样耀眼。

他们是平等的,从没有谁需要仰视谁。

可是为什么呢。

如果从来都看不起你,为什么从不拒绝你对他的好。

你仰着头看了许久,觉得脖子酸痛,连带着眼眶也要被阳光刺激出泪水。

真的,好刺眼啊。

“喂,让你带的水呢,快给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德拉科已经飞到了你上空,居高临下地盘旋着。

“给。”

你低下头揉揉眼睛,把冰果汁递给他,一句废话都不多说地转身离开。

掌心被冰果汁冻得麻木,心里有什么东西不着痕迹地碎掉了。

德拉科疑惑地看着你的背影。

这家伙吃错药了?以前都会嘘寒问暖直到他开始不耐烦才会走的……

他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问问你怎么了,可是身后潘西他们叫着他的名字:“怎么了德拉科,发什么呆,不是说好一起去庆祝吗?”

“……没事,来了。”

他最后看了你一眼,你没有回头,他皱了眉,咬牙转身向和你相反的方向飞去。

没关系的,回头买点糖果哄你两句就是了,反正不管他做什么你总会原谅他的。

以前都是这样的。

【5.5k彩蛋(德拉科救你的过程+后悔追妻):火葬场来临的时候,没有一次作死是无辜的】

每次和老公出门,我都会生一肚子气,他们总说我老公是我爸。

实际上,我老公的年纪确实也够给我当爸了,而且,他……有隐疾。

终于,我遇到了一个神人,他给了我一盒药,他说这药专治我老公的病。

我把药放在了老公的酒里,不想,酒被老公的侄子喝了,现在,他正抱着我。

1

我今年32,可我老公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每次和我老公一起出去,别人都会恭喜我老公,恭喜他有个好女儿。

一听这话,我老公的脸就会绿的像个苦瓜,无他,这话戳中了老公最大的两个痛点:一是没孩子,二是年纪实在太大。

刚嫁给老公的时候,我和老公是很努力的在为家庭增添新成员的,中药、西药、偏方,能试的,我们基本都试过了,可孩子就是不来。...

刚嫁给老公的时候,我和老公是很努力的在为家庭增添新成员的,中药、西药、偏方,能试的,我们基本都试过了,可孩子就是不来。

最后,老公疑心他自己有问题就去医院查了,我顺道也查了一下。

然而,检查结果是老公没问题。

为此,我沮丧了很久,可老公安慰了我,他说我只要和他享受当下就好,他有我和侄子,这一生已经足矣,娇妻孩子,他一个都不缺。

在老公一次次安慰下,我放下了心结,开始和老公享受纯粹的爱情。我和老公也曾有过很和谐的时候,但随着老公年纪一点点增大,他渐渐有心无力了。

以前的我觉得面子不算啥,有钱就好,等知道自己不能怀孩子后,我对这些就更不在乎了,我觉得有老公的爱就已经很好了。

可是现在,我总算知道了什么是度日如年,守着一个一年到头交不了公粮的老公,真的是折磨!

我也想过给我老公加点料,让他短暂的振奋一下,可不知道是我老公不中用,还是药有问题,越吃,他越吃成武大郎了,我一拿着药出现,他就要我走。

没办法,求人不如求己,我只能求自己。

都说生气容易老,抑郁更是,数着我眼角新长出来的褶子,再拉着我越来越松弛的皮肤,我知道,我老公的这个春,怎么,我都得帮他回。

于是,我开始了自己的求医问药之旅。

网上的名医,线下的老中医,男科医院里博士出生的男科专家,街头巷尾小店里的游方医生……只要你能想到的求医渠道,就没我没问过的。

但是,很不幸,他们一听我老公的年纪就都直摇头推着我走,一个劲的说没办法。

还有我老公,一听到我又去找医生就皱起眉头,按他的话说,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们享受的就是纯粹的爱情。

但我还没到过柏拉图爱情的年纪啊!

为了不让老公厌烦,我不再大张旗鼓的找药了,而是避开了老公。

只是,一次次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家,看着婚纱照里笑的一脸甜蜜的我,我还说陷入了沉思,我们的爱情,真的对吗?

2

我和老公是在公司认识的,不过,我和他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

我老公叫苏洪俊,22岁那年,我代表公司接待大客户时遇见的苏洪俊,那时的他还不像现在这么老,他只有47岁。

尽管当时的他已经47岁了,可他一点也不显老。他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衣服上一个褶子也没有,气质更是没法说。

尽管苏洪俊身居高位,可他待人接物却非常舒服,妥妥的稳重总裁范,他刚来我们公司谈合作时,我们公司许多人就已经开始幻想和他发生故事了。

当然,我并不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我刚见到他时,对他只觉得他好看,从未肖想过。直到他帮了我两次,我才对他有了兴趣,去了解了他。

第一次是我和他刚见面那次,谈完事情,天上下起了雨,不巧的是,我没带伞。可是,眼瞅着雨越下越大,没有别的选择,我只能披着衣服往雨里冲。正当我等红灯时,一辆车停在我的面前,接着,车窗摇开了,我老公像偶像剧里演的一般喊我上车。

我自然是拒绝的,可我老公并不恼,他的司机走了下来,递给了我一把黑色的伞,那伞现在还放在我们的婚房里。

第二次是我们公司和他合作的项目出问题时,同事把谈后续赔偿的重任压在了我身上。我本来是很忐忑的,结果,见到他后,他非但没有追究我的责任,而是耐心的帮我理清楚现在的情况,教我怎么应对。

即使,我觉得他的好有点不正常,带着目的性,可我还是陷进去了。尤其,在双方合谈,公司要把我丢出去顶包时,他站了出来,他在那么多人面前维护了我,将那份有公司漏洞,甚至指名道姓点明出错人的材料扔在了桌上。

领导见纸里包不住火了,只得将真正犯错的人丢出来。

年少时,谁还没有过一个意中人踩着五彩祥云来救自己的梦呢?

更别提,后面的接触中,我发现他不仅拥有超能力,他还风趣幽默,除了年纪,他完美的契合了我对另一半的要求。

所以,理所当然的,认识半年后,我们确定了关系。

走出那一步很难,走出那一步后更难。

拜金女、丢人、没见过钱……各种各样侮辱性的词语都冲着我来了,可他依旧坚定的扶着我的肩膀给我力量,他说他爱的是我这个人,如果我觉得他身份太高,他愿意为我放下一切,将公司交给侄子去打理。

他正值壮年,自然不是该退休的年纪,我阻止了他,就这样,我们继续恋爱着,越爱越上头。

一年后,我不顾亲友的劝阻嫁给了苏洪俊。

嫁给他后,我成了全职主妇。

即使结婚后,我爸觉得我丢人,没上过我的门,我也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可是……以前,我觉得有一个爱我的人就足以,后来,我发现人的欲望真是无底洞。现在的我不仅有爱情,还有金钱,可我竟因为没有正常夫妻间的生活生出了厌恶。但与亲人和朋友断了联系的我,心中的苦又能和谁说呢?

摆在我面前的大约只有治好老公这条路了!

3

在我不知道第多少次上街为老公寻药时,我在天桥见到了一个戴着墨镜穿着长衫的中年人,他坐在一个白布摊前,他的摊子外还立着面旗,旗子一面写着妙手回春,一面写着算无遗策。

眼见他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我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上前了。

原本,我没有多少期待,可我刚一靠近,一说起我老公,他就算出我和老公是老夫少妻时,我心里的期待变多了。待到他说出我现在的困境时,我心里的期待直接拉满了。

等到他和我聊完,告诉我破解之法时,他已经成了我口中的活神仙。

我和活神仙告别时,活神仙给了我三瓶药,一张纸。

药可以帮我老公提起精神,而纸是他给我的卦文:世人痴,念其味,断难难断。

回到家,我小心的打开一瓶药闻了闻,谁说药都是无色无味的,这药味儿就有点大。不过,这味道很大的药并没难到我。我老公是谁,那可是有名的富商大鳄啊,家里有许多名酒,恰好,这药的味道和一瓶从国外运来的红酒味道差不多。

我老公喜欢喝酒,可他从不自己独自喝酒,也不和我一起喝酒,他嫌我不会品酒。

但是老公的侄子喜欢喝酒,侄子是老公从小养大的,老公对他侄子就像对自己亲儿子一样,他们经常一起品酒。

我顿时计上心头。

提前一周,我就和老公撒起了娇,我说我参加他们公司董事闫夫人的宴会时喝了杯不错的红酒,那味儿一直让我念念不忘。可巧,回家一看酒窖,我们家恰好就有一瓶,我缠着要他开了,我俩一起喝。老公平日里对我很是大方,但只有酒上,他从不由着我。不出我所料,他拒绝了我,我装出了委屈样。

我老公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他一旦下定决心,是不会轻易妥协的。果然,任我怎么说,他就是不答应我,直到我搬出他的侄子,要他把侄子叫来和我们一起品酒,他才应下来。

好在,他侄子是只喜欢泡吧品酒的二代,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粘着我老公,所以,压根不用多说,一提到酒,对方就应下来了。

4

下午,老公下班回家时,我已经准备好了一桌菜。

老公和侄子不知在聊些什么,他们聊着聊着就笑了起来,伴着他们爽朗的笑声,我为他们各自倒了杯酒,美其名曰助兴。

当然,这些酒里都加了料,不过,加的不是药,而是白酒,白加红醉的快,老公的侄子有个讲究,那就是从来不再别人家喝醉。一般,他只要有点醉意上头就会走,我盼着他快点离开。

而且,老公并不是很能喝酒,我还要把他的酒量留到最后喝药酒呢。

只是,我似乎估计错了我们几人的酒量,侄子连喝了几杯红酒,脸上一点醉意都没有,反倒是我老公,没喝几杯就上了头,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不说,嘴里还念叨起了乱七八糟的话。

看着醉醺醺的老公,再看看那单独放着的药酒,我不知道该不该在这时把酒递给老公喝,可要是老公喝了,药马上就起效果怎么办?侄子还在这啊,我有点为难。

侄子大概看出了我的为难,又见老公醉了,便主动提出告辞,这倒是正合我意,我假意挽留了几句,就送他到了门口。

然而,就在我要送他出门时,老公突然吐了起来,我只得转身去看老公。

侄子见状,也不走了,而是回身帮起了我。

一阵折腾,看着醉如烂泥,浑身酒味的老公,我已经没了那种旖旎心思,我只能暗叹糟蹋了一瓶药酒。

再看看为了帮老公而累得满头大汗的侄子,我自然不好意思直接让他走,我便转身去厨房帮他切了点水果。

可是,等我切完水果出来,我看到侄子将我单独放在一旁的药酒拿在了手里,而那药酒已经浅了点。

我心中大惊,连带着脸上也有了点慌张。

侄子见我这样,马上放下了手里的酒。

「婶婶,这是怎么了?」

我不敢直接告诉他,这酒里有药,只能找借口说自己低血糖,头有点晕。

侄子听了,马上放下了手里的酒,走到我身边,拖住我的手,一脸关切的问。

「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吧。」

顷刻间,我被一种独属于男性的气息所包裹住了,那是一种年轻有活力的气息,我的脸不由得红了,我怯怯的将手从侄子手中抽出。

「没怎么,可能是低血糖吧。」

侄子把我手中的果盘接过放在了桌上,脸上漾起了一个笑容。

「我刚还以为小婶婶是舍不得我手里的酒呢。」

偏偏,今天的侄子不知道怎么了,对我比往日要亲昵一些。

明明是我切好的水果,他却自己没吃,先递了一块给我。

我推辞不过,只好伸手去接,不想,手抖了一下,那水果掉在了地上,我马上弯腰去捡,恰好又和侄子的手碰到一起。

刹那间,我有种触电的感觉,连忙收回了手。

抬眼,侄子却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那眼神有点像狼。

我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便也顾不得许多,主动催促侄子离开。

侄子听了也不恼,只是再次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那杯药酒。

「我有个习惯,倒进杯子里的酒一定要喝完,既然叔叔醉了,那婶婶不妨陪我喝一杯,圆了我这习惯?」

为了快点打发走侄子,我便应了下来,我拿起分酒器,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得不说,今天这酒劲儿真大,只喝了一杯,我就有点上头了,头也晕乎乎的。

侄子见我这样,却是又倒了一杯给我。

「婶婶,好酒量,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你喝酒呢,都说好事成双,我们再喝一杯吧。」

我想拒绝,但侄子却直接将酒塞进了我手里,我只能又喝了一杯。

这一杯下去,劲儿比上一杯还大,我的脸变得火辣辣的,身上也发起了烫。

突然,一双手抓住了我,那手很烫,可他嘴里呼出的气息,他身上带着的温度,都是我期待已久的。即使知道不对,可我还是忍不住想靠近他点,近点,再近点。

我呢喃着,口中发出了似乎不属于我的声音。

他用手推着我,可我和他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婶婶,我……我不想离你这么近的,我……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好难受啊。」

难受的不只是他,我也有点难受,我的身体比大脑快一步,我用手将他往我身边拉了拉,我和他的脸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可我依旧觉得不够,我的手不停的在他身上摩挲着。

我看到他的脸上显出了红晕,神色里带着迷离,也带着挣扎。

「婶婶,我……我真的不……不想……」

他极力克制着,向后退了退,他和我中间分开了点距离,这是我所希望的。可是,他一离开我,我竟就浑身不舒服起来。

「别!」

我不知道我哪来的力气,居然一把将他拉了回来,直到靠到他身上,那股难过劲儿才没了。

「婶婶。」

他这一声婶婶叫的格外好听,我身上的骨头也因为这一声酥了,我瘫倒在了他的怀里,他的唇瓣擦着我的发丝而过,只是一瞬,我脑海了有了个疯狂的念头,我想抓住。我扬起了头,抱住了他的脸,我们的唇瓣贴在了一起。

就这样,我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我的周遭都被他的气息填满了。

一个大力,他抱着我走进了卧室。

后续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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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爱你了,分手把。”我开口。

没想到他直接捏起我的下巴,令我直视他。

“夏予黎!”贺尧安喊我的名字,眼神凶狠得有些可怕。微微喘着粗气,赌气般的将我揉进怀里。然后字字清晰地说道:“我不同意!”

“下一位面试者,夏予黎。”

面试官叫到夏予黎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顿了顿。当年新生代画家,势头一片好,没想到当下竟来面试他们公司一个小小的插画师。

夏予黎从旁边的椅子上拿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包,昂首阔步地走进去,眼里是自信的目光。

而她前脚刚进去,等候区就传来了窃窃私语声,“刚刚那个女的,是不是那个画家夏予黎啊?”

“应该是吧,当时我还去参加过她的画展,见过她一面。”

“真惨啊,现在......

“真惨啊,现在竟然来面试一个小小的插画师。”

“要我说啊,自作孽不可活,谁让她当年抄袭,这种人啊就是人品有问题。”

很少有女人不爱八卦,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缓解了面试的紧张。

幸好面试官不像外面的应聘者那么八卦,三位面试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问了夏予黎几个问题,她都一一作答,可以说得上是滴水不漏。

可就在她转身出去的刹那,面试官齐刷刷地在表格上打了个“×”。

夏予黎当年风波不断,他们可不想给自家公司惹什么麻烦。

又一次的面试消息石沉大海,要说夏予黎还不气馁是假的,她一个人沮丧地窝在沙发上啃苹果,脑子乱哄哄的。

她已经许多年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刚要推脱,馆长真诚道:“夏老师,你很有才气,当年的事我们都相信你是无辜的。”

发生抄袭风波后,几乎没有人选择相信她,她也从来没有听过这样一句宽慰的话,于是夏予黎心里一软,答应了馆长的邀约,开始着手准备画展的画。

一边画,思绪一边飘到邻省的城市。

大概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那座城市了吧,她出生于那座城市,在那座城市读书,也在那座城市遇见了他,当了他见不得光的情人整整三年。

还记得初遇那天,她一个人带着耳机坐在江边画画,而贺尧安在考察项目,好巧不巧,他就站在她的正前方。

都说艺术从业者容易凭感觉用事,这句话一点也不夸张,她从未见过像他那般气宇轩昂的人,于是一见倾心。

那时的她还一脸稚嫩,做事无所畏惧,想着能跟他有些什么交集,于是开口冲他大喊道:“先生让一让,你挡了我的风景。”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她,贺尧安身后的助理刚想上前用钱打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画画的,被贺尧安拦住。

只见他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到她的面前,看向她的画。

然后嘴角向上一扬,用轻蔑的语气道:“你画的是天空,我怎么可能挡得住。”

夏予黎没想到他会过来,一时紧张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仰起头来看向天空,发现天空上有两朵像猫爪一样的云彩,中间还捧着一颗心状的云彩。

“这位先生,你在我面前,我无心画画。”

“哦?”

“你太帅了!”

就这样,贺尧安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调戏了。

“先生,我的签名,等我火了,这签名就值钱了,刚刚多有得罪,在下赔礼了。”

用一个破名字赔礼?贺尧安还真是没见过这样的赔礼方式,不过看着小姑娘真诚的目光,也就没当着她的面把纸条扔掉,而是顺手揣进了兜里。

之后,贺尧安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是女佣给贺尧安洗衣服的时候发现的纸条,怕他还有用,于是细心地放在贺尧安的书桌上,并用杯子压好。

晚上下班后贺尧安看见桌上的纸条,拿在手里摩挲,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素颜朝天的小脸,他通常记不住什么人,可唯独对她印象深刻。

他把纸条扔掉,然后下意识地换了衣裳一个人走去了江边,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会来这里,哪怕他扔掉了纸条,但他心里好像仍旧盼着点什么。

结果,他又遇见了她,他不可否认,那一刻他的心情是欣喜的,当然她也觉得欣喜。

他不否认,但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对她说道:“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一切都开始于那个明朗的夏天,也是那个夏天,夏予黎有了她的成名作《猫爪云》。

画作以蓝色和绿色为基调,绿色的大山里有两只小猫咪并肩而坐,一只小猫咪举着左手,一个小猫咪举起右手,而天空中映照出两朵猫爪云和一颗心状的云彩。

天空像是一面镜子,折射出两个猫咪情投意合的样子。

这幅画的画面看起来非常整洁干净,无论是线条还是颜色搭配,但同时却又那么治愈。

没有人知道夏予黎为了调出她心目中的蓝试了多少次,也没有人知道那天她和贺尧安相遇时的天空比这幅画更治愈,她画得远不如大自然万分之一。

那时候的夏予黎爱惨了成熟帅气的贺尧安。

如果对方太优秀,那另一方就会不自觉地自卑,夏予黎也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有时候觉得低他一等。

她很怕贺尧安有更好的选择而不要她,所以她收起自己的小性子,只想在他身边做个听话的女人,他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她常常在他应酬的时候,一个人饿着肚子等到他很晚,最后是连个短信都没有的彻夜未归。

她常常看他带别的女伴出席各种场所,她想发脾气,却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立场。

她像一只被他养在笼子里的鸟,他想起来就逗弄逗弄她,想不起来就让她自娱自乐。

于是那些寂静又饱含思念的时光,夏予黎都是用画画来打发的,各种各样的画,每天都画,最后画得手都抽筋了。

他带她去医院,一脸不悦,“你是真能耐,画个画还能把手画废了。”

本来她手就疼,被贺尧安这么一凶,眼泪就像洒了的黄豆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贺尧安也觉得自己语气凶了,于是把她抱在怀里安抚她。

后来医生看了,说没什么大碍,贺尧安这才放下心来。

也正是通过这件事,贺尧安知道她一个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会无聊,所以从那之后,他有意无意地带着她多接触了一下外面的世界。

他会带她去见很多在艺术上有造诣的人,也会联系他熟悉的朋友帮她办画展。

夏予黎也当真是有天赋,她机灵而又聪慧,从来没给贺尧安丢脸面,并且在贺尧安的助力之下,她一时名声大噪,邀约不断。

她的画始终那么美好而又简洁,有着小女人的恋爱幸福,也有着平平淡淡的温馨,各种各样的事物在她的笔下都焕发着别样的生机。

转眼间,他们在一起都三年了,夏予黎太红,不少人生了嫉妒,于是各种风言风语都传出来,说夏予黎是背后有金主的人,那个人很捧她,但是不打算给她名分。

看到那些言论的时候,夏予黎脊背发凉。

她承认贺尧安待她不错,但她确实也不能忽视一个问题:贺尧安从来没有在大众面前承认过她,也没有一次大大方方地向别人介绍过,自己是他的女朋友。

所以在众人看来,她不过是他的情人,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那天晚上,她故意试探他,她问贺尧安能不能带她去参加明天的慈善拍卖会,她从来没有参加过,觉得好玩。

“那有啥好玩的。”

“你带我去看看吧。”

贺尧安语气冷淡,“别闹了,快睡吧。”

话音刚落,他便熄了灯,顺手将她揽在怀里,平稳的呼吸声在夏予黎的头顶上响起,可她却闭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了。

失眠整夜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浑浑噩噩一整天,然后她便在微博热搜上看见了贺尧安和其他女人的名字。

是傅家的继承人,傅晚清,虽然是个女人,但她的能力却不容小觑。

就是她跟贺尧安一同出席了那个慈善拍卖会,俊男靓女的组合瞬时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傅晚清挽着贺尧安的胳膊打趣道:“你同我这么亲密,不怕你家那位吃醋?”

“不会,她很听话。”

两人相视一笑,对今晚的一切心照不宣。

傅晚清作为一个女流之辈,她的上位可谓是阻力不小,于是她便找到贺尧安,想让贺尧安助自己一臂之力。

贺尧安是个商人,没利益的事他可不做,好在傅晚清提出的条件比她弟弟好太多,于是他选择帮她。

可没想到,傅晚清真是将他利用了个底朝天,竟买了热搜。

不过贺尧安想着自家公司有新品上市,多点曝光也没什么不好,便也没有和傅晚清计较。

当天晚上,夏予黎一切如常,两人在家里吃了饭,便挽着手一起出门散步。

上热搜的那件事,夏予黎没问,贺尧安也懒得开口解释。

夏天晚上的风还是很凉爽的,两个人放慢步子,听树叶在风的吹动下发出声响,夏予黎突然感慨一句:

“真想挽着你的手一直一直走下去。”

贺尧安没有立即应答,过了好久才说道:“那就一直一直走下去。”

夏予黎听到后直想哭,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一个冷硬无情的男人,现如今说起谎话来也不打草稿。

她想,她再也不会这么意气用事地喜欢一个人了。所谓的一见倾心,不过就是相中了他这副皮囊,而一个在商场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男人,她有多少心眼能玩过他?

又过了一周,她提了分手,毫无征兆的。

可她毕竟也是骄傲的人,在贺尧安问她理由的时候,她一脸无所谓地说:“我不爱你了啊,既然不爱了,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贺尧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又追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爱你了,我们分开吧。”夏予黎眼神黯淡,不敢直视贺尧安,怕他瞧出端倪。

没想到他捏起她的下巴令她直视他,然后字字清晰地跟她说道:“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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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忆欢

原标题:《为你而婚:猫爪云》

被困火场的那天,老公在产房外等着他的初恋。

我死在了那场烈焰大火中,尸骨无存。

再次醒来,我竟回到了高中时代。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我只想作呕。

江忘可能永远都不知道死在那场大火中的不止我一人。

还有他未出生的孩子。

今天原本是江忘的值日,但黑板上值日生那一栏却赫然写着桑觅二字。

大家都习惯了我替江忘值日,谁让以前的我是一个十足的舔狗呢。

“桑觅,到你表现的时候了。”周贺把黑板刷扔在我面前,示意让我去替江忘擦黑板。......

“桑觅,到你表现的时候了。”周贺把黑板刷扔在我面前,示意让我去替江忘擦黑板。

我看着摆在我课桌上的黑板刷,冷哼一声,拿着黑板刷走向了讲台。

班上一些看不惯我对江忘奉承的女生开始讽刺着我。

“还真是不知羞耻,万年如一日,也不见人江忘多看她一眼。”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啊,桑觅从初中就开始对江忘死皮赖脸了。”

“要我说这种倒贴的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干。”

看吧,其实身边讽刺的声音从来就没有间断过。

但是上一世的我偏偏选择性失聪,一厢情愿到最后孤零零的死在大火。

我即便是重来一世我也不会忘记那夜被大火灼烧的疼痛感。

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

现在南墙我撞了,也是时候回头了。

也许大家都以为我会和平时一样,替江忘擦黑板,接开水...

总之就是像奴才伺候皇帝一样把江忘伺候的服服帖帖。

也正是因为我习惯了付出,才让十年后的江忘误以为自己真是皇帝。

但今天我不会了。

我一脸感激的看着那几个讽刺我的女生:“谢谢你们提点了我。”

“神经病。”

随即我在这一声声的神经病中,擦掉了值日生后的桑觅二字,用粉笔重重的写下江忘。

“班长以后不用改名字了,以前麻烦你了。”

班上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就像我干了一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她疯了吗?”

“这又是闹哪出?”

“这你们就不懂了,欲擒故纵呗,闹闹小脾气,等着江忘来哄她呗。”

算了,随便他们怎么说,我耸耸肩看着黑板上写满的数学公式。

我刚放下黑板刷,转身就看见刚打完球回来的江忘。

少年长得确实不错,站在教室门口逆着光的模样确实容易让人心动。

但是现在的我看着这张脸,只想作呕。

这时班上原本聒噪的几个女生安静了,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下面十几双眼睛都等着看我的好戏。

我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镇定自如的走到自己的座位,拉开椅子,坐下去。

一系列动作下来我没看一眼江忘。

江忘也没去看黑板,他兴许是以为我已经替他擦了。

径直的回到座位,准备喝水。

但是不巧,今天我也没给他打水。

江忘的同桌谢江知看着黑板,压低声音凑在江忘的耳边说:“老班今天怎么写的你的名字,桑觅居然没帮你擦黑板!”

江忘这才发现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

他眉间微微波动,但很快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江忘在翻抽屉。

以往这个时候他的抽屉里应该有一张干净的帕子和一瓶热牛奶。

但是今天没有。

谢江知看着江忘什么也没拿出来,嘴欠的对我说:“桑觅,你这是性情大变了?不帮你家江忘擦黑板了?牛奶也不送了?热水也不接了?”

我皱眉看着谢江知,有几分不耐烦的回答他:“他是残疾了吗?这些事不会自己做?我又不是他妈,没义务照顾他。”

江忘的眼波微动,轻声冷哼了一声。

他可能也和班上的人一样,以为我只是在欲擒故纵,闹闹小脾气,等他来哄我。

江忘踹了谢江知一脚,示意让他闭嘴,谢江知识趣的上去擦了黑板。

而我开始翻开书学习了。

上一世因为江忘,我放弃了去一中的机会,来到了三中。

原本我可以在三中的清北班,但我又因为江忘来了最差的班。

因为这件事我还和我妈闹了好久,但是最后我妈还是同意了。

因为我们家和江家算是世交,其实我在哪里读书都不重要,反正最后都是要和江忘一起出国留学的。

可能也是因为两家是世交的缘故,我从小就因为江忘就是我的白马王子。

但是现在我只想说他是什么牛马!

成天拽得像个二百五似的。

这一世我要离江忘远一点,从下一次排座位开始。

月考我一定要考进班上前十,江忘前座这个晦气的位置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坐第二次。

谢江知擦了黑板下来,看着我在学习,手欠的抢走我的书,“哟,桑大小姐开始专研数学了,是不是又打算给我们江大少爷补课了呀?要不带带我呗?”

在他们的眼里,桑觅不管做什么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博得江忘的眼球。

我一把抢过谢江知手里的书,语气不耐烦的说道:“脑子笨的人再怎么补课都没用,不如趁早出国镀金算了。”

说完我拿着书转身,就对上江忘的眼睛,他生气了。

也对,在他那里桑觅是不会说他一句不好的。

“我惹到你了吗?”

江忘的语气很不好,甚至有些阴戾。

我没理他,拿着书从他身边经过,回到了位置上。

按照江忘的性格,他不会问我第二遍。

果然,他猛踹了一脚旁边的椅子,出了教室。

我摇了摇头,还真当自己是皇帝。

也怪我,眼神不好喜欢上这么一个玩意。

中午我一个人去食堂吃饭。

以前我都是死皮赖脸跟着江忘,还殷勤的给他打饭,买水。

今天我发现只打一个人的饭原来这么轻松。

不会被后面排队的同学骂。

以前我给江忘打饭,为了打到他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好几次都被后面的同学骂。

到头来就换来江忘的一句话。

“我又没让你帮我打饭,自作自受。”

是啊,自作自受。

我端着餐盘习惯性的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没一会我就看见江忘和谢江知拿着篮球朝食堂走来。

他们习惯性的走到我的身边。

但是不巧了,今天我没替他们打饭。

谢江知看着我面前唯一的餐盘,有些惊讶,“桑觅,我们的饭呢?”

我一边咀嚼一边看向打饭的窗口,懒洋洋的说:“现在过去应该还有剩。”

江忘皱眉看着我,他的面子被我驳了,应该很不爽快。

“桑觅,你吃错药了吗?老子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吗?”

我埋头继续吃饭,我难道应该给他说十年后因为你要等你的初恋生下那个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让我们未出生的孩子和我一起死在那场大火中。

在医院的走廊外面开会...

江忘啊江忘,你真的以为桑觅傻吗?

你真的以为桑觅什么都不知道吗?

最后江忘好像并没有吃饭,气冲冲的离开了。

下午的课也逃了。

晚上我回家给我爸妈说我不打算毕业后和江忘一起出国。

我妈问我为什么。

看着爸妈的脸,我的鼻尖突然酸涩了。

我是家里的独生女,上一世却满眼都是那个眼里和心里都没有我的男人,忽略了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两个人。

最后还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吸了吸鼻子说:“我想多陪陪你们。”

我爸一向最疼我,只要我下定决心,他就会答应我。

那天之后,爸妈给我找了一个小老师。

比我大一个级,他是一中的,当初以全市第一考入一中。

他叫宋淮之。

宋淮之每周末会来我家给我补课,他是真的很聪明,很多解题思路比老师上课讲的还要简单。

这天是高中的篮球联赛。

我们学校是赛场。

宋淮之也来参赛了,他是一中篮球队队长。

周末的时候宋淮之说他整理了一本笔记,打算比赛那天顺道给我带过来。

刚好比赛这天是周五,宋淮之放学还要去我家给我补课。

但是因为今天的比赛江忘也要参加,所以我并不打算去球场看比赛,我就在教室里等着宋淮之给我发消息。

我给宋淮之发了一条讯息,“小宋老师,比赛加油!注意安全!”

我刚准备把手机收回去,就被谢江知一把抢了过去。

“小宋老师,比赛加油,注意安全。桑觅,你移情别恋了?!”谢江知的声音一出,原本一旁散漫的江忘朝我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好像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紧张和害怕。

一向不可一世的江忘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江忘起身朝我走过来,结果谢江知手里的手机,面色沉闷的看着屏幕上的聊天记录。

半天才缓慢的抬头看着我,用质问的语气对我说:“他是谁?”

我一把抢过江忘手里的手机,把手机揣进兜里,“这和你有关系吗?”

一旁的谢江知一脸震惊的看着我,确实很难相信这是桑觅能对江忘说出来的话。

说完我就准备拿着书去图书馆。

刚转身江忘就扯住我的胳膊,“我问你他是谁?你今天不说哪也别想去!”

这人神经病吧!

上一世我缠着他,他嫌我烦,把厌恶我写在脸上。

这一世我如他所愿,离他远远地,他反而主动贴上来。

贱不贱呐!

我甩开江忘的手,皱眉看着他,语气平缓的说:“江忘,你不是讨厌我吗?那麻烦你讨厌到底。”

江忘又重新拉住我的胳膊。

我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道清冽的男生。

“桑觅。”

我和江忘同时抬头看向门口。

宋淮之穿着球服,手里拿着一中的校服和一本笔记站在门口。

宋淮之和江忘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江忘满身都是少年桀骜不羁的模样,但是宋淮之却是温润如玉的模样。

一副邻家大哥哥的模样。

我撒开江忘的手,朝宋淮之走去,“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三中的教学楼结构很奇怪,我刚来的时候都经常迷路,宋淮之居然第一次来就找到了。

“我想找到你,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宋淮之把笔记本递给我。

这句话很久之后我才明白。

他想找到我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江忘眼神有几分不安,他看着我和宋淮之有说有笑,江忘刚打算跨步朝我走过来,就被谢江知打断了。

“江忘比赛要开始了,走吧。”

江忘的眼神冷冷的落在宋淮之的身上,走到后门的时候,还狠狠的踹了一脚教室门。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没素质呢?

宋淮之一脸茫然的看着乱发脾气的江忘,淡笑道:“他就是江忘吧?”

我点了点头,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那种感觉,因为自己曾经喜欢过一个人而感到丢脸的感觉。

我现在就是,脚趾能原地扣出三室一厅。

“嗯...比赛加油,我看书等你比赛结束。”

“你不去看比赛?”宋淮之大概也对我死缠烂打江忘的事有所耳闻。

“球场有脏东西。”我抱着笔记本回到座位,摇了摇头。

以前江忘每一次比赛我都是最积极的。

各种横幅,啦啦队。

把我能给他的都竭尽一切给他,但最后他赢了比赛后的庆功宴却从来不会带我去。

就连他的队友都说叫上桑觅吧,她挺卖力的。

但是江忘从来都只会说一句:“那是她一厢情愿,来了扫兴。”

很不巧,那一次他和朋友的对话被我听见了。

那天我哭了很久,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不管我怎么努力,江忘都不会看见我,他的眼里什么都可以有,但是唯独没有桑觅。

我就像江忘的影子,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甚至被他踩在脚下。

其实有时候想想,我是挺烦的。

但有时再想想,江忘对我这份热衷的情感从来没有拒绝过,是他在一次次给我希望。

宋淮之听了我的话,大概是懂了我的意思,他只是笑笑。

走的时候他说等他赢了比赛一起回去。

我笑了,“你就这么笃定你会赢?”

宋淮之把校服搭在肩上,站在走廊的尽头对我笑道:“放心吧,这一次我不会让你有遗憾。”

那天的篮球比赛,确实是宋淮之赢了。

听说江忘整场比赛都心不在焉,甚至还违规被罚下了场。

班里几个八卦的女生说江忘比赛的时候好像一直在观众席找什么。

她们说球场上有人给江忘送水,江忘不仅不接还凶了别人。

真是有病。

我整理好书包准备出去,刚好撞上从外面进来的江忘。

输了比赛,应该心情很不好,满脸写着情绪。

江忘的脾气一向不好,所以我选择绕开他。

刚转身就被他叫住了。

声音很冷,但是却夹杂着几分失落,“为什么没来?”

我妈嫁进了陆家,陆知衍成了我哥。

我成了被他欺凌的懦弱小草包。

我反抗过,又打不过,所以干脆开摆。

三年后,他突然说爱我,我笑了,横看竖看躺着看,开尼玛的玩笑呢?

但我还是接受了他的求婚,因为我把葬礼定在了婚期。

一.

初一那年,我妈带着我住进了陆家。

我爸生前的好友陆诚和堆着满脸的笑,用一种和蔼怪异的语气温柔地告诉我:

“渺渺,以后我就是你的爸爸。”

我垂着头不说话,我妈见我没有反应,在我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快叫爸爸。”

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旋,真疼呐。

我啜嗫着模糊发音“……爸……”

“你敢。”

我抬起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陆知衍。

少年白净,只是那双眼......

少年白净,只是那双眼睛却如沉了井的月亮,明暗模糊,看不清界限。

我不知所措地收回目光,一时找不到安放的地方。

不仅是目光。

我妈见状连忙换上一副谄媚的笑颜,微微摆弄着腰肢朝陆知衍走去,旗袍的裙摆轻轻拍打着纤细的小腿,温柔极了。

“这就是知衍吧,都长这么大了。”

说着还顺势抬手准备抚上少年的臂膀。

陆知衍丝毫不掩嫌恶的神情,冷冷地拍下我妈的手,语气冰冷

“别碰。”

我妈的手尴尬停在半空,有些委屈地回头看向陆叔叔,目如秋波。

陆叔叔敛着眉,似乎习以为常,他并未刻意看向谁,只是沉声开口“知衍,这是你季阿姨。”“所以呢?”

语气冷到连在场的空气都凝滞了几秒。

漠如寒石的视线凝在我妈身上,随即转向我。

“小三和野种。”嘴角扯出一抹讽意,声音淡而清晰。

“你们还真是敢啊。”

“住嘴!”陆叔叔仿佛被戳中了什么,一改往日和逊,剑眉蹙出了无比凌厉的表情,气场竟有些骇人。

陆知衍不知何时眼眶通红,死死地瞪着那个同样满身怒意的中年男人,微张着嘴欲言又止。

我不知道陆家的真实情况,也没有心思去探索,只是抬起眼,看向陆知衍那双我至今想起来仍旧心中有些畏怯的眼睛。

用不大不小的声音

“我妈不是小三,我有爸爸。”

二.

我妈的确不是小三。

她是在陆诚和的前妻过世后才和陆诚和在一起的。

那时候我爸做生意赔了几千万,巨额的债务让他抛下妻女从高楼一跃而下。

过惯了富太太生活的我妈突然被猝不及防打入生活的地狱。

房屋被扣押抵债,多个银行卡被冻结,那些平日里看似亲密无间的亲朋好友全都闭门不见。

我和我妈走投无路,在一间破落的出租屋里苟延残喘了一个多月。可到了第二个月,我妈甚至连租金也拿不出来了。

那天,顶着中年啤酒肚的男人站在我们房间门口,眼神有一搭没一搭的扫着我妈,语气轻佻油腻。

“长这么漂亮,没钱也还有别的办法。”

我妈从小娇生惯养,身边的男人虽说形形色色,倒也个个出身名门,哪里见过这种市侩野蛮的男人。

我妈脸涨得通红,拿起手机就准备报警。

那男人显然没有想到我妈会反应那么大,怔愣了一下很快便显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来争抢手机。

两人眼看撕纽在一起,我用尽全力把那个男人往外推,结果反倒被他一把摔在地上,头磕在木椅上流出了汩汩的血。

恍惚中我看见一个穿着精干贵气的男人走了进来,周围一片混乱,我好像听到了那个粗鄙房东的求饶声,仿佛听到有人不停的叫我,男女声混杂。

头太痛了,我就那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是A市有名的私立医院,以前,我有个小病小痛都是来这里治的。

房间里没人,透过病房门的玻璃我看到我妈在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交谈,满面止不住的笑意,而那个男人我认识,是我爸生前的好朋友陆叔叔。

他大约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回头正好对上我的眼睛。

陆诚和即使是人至中年,也丝毫没有夕阳之景,反而在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沉稳魅力。

他温和地朝我笑了一下,随后向我妈言语了几句,我妈惊喜的看向我,陆叔叔顺势推开了房门,两人一同走了进来。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不妥,可我就是处处觉得不舒适。

三.

伤好后,我妈带着我住进了陆叔叔家。

重回优渥生活的喜悦让我妈将丧夫之痛抛诸脑后,迎来了她嘴里幸福美满的第二春。

而我,从此踏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见到陆知衍的第一眼,我就没由来地想要逃离,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往后不知多少个痛苦的日日夜夜,我想逃也逃不脱。

陆家的别墅很大,只要我不刻意进行活动,甚至可以当做没有我这个人。

可陆知衍不这样认为,他甚至觉得我和我妈呼吸过的空气都是脏的。

他吃饭时我和我妈绝对不能出现,否则我们下一顿饭将会是难以描述的口味或被放上各种奇怪的东西。

我们不能和他共用任何一样物品,即使是客厅的电视、餐厅的桌椅,只要我们碰过,东西就会消失不见。

还有种种竭力表现出对我们反感的行为。

我也曾尝试过和陆知衍沟通,可他从始至终只说过一个字。

“滚。”

有一次陆知衍“不小心”打碎了我放在客厅的杯子,我气不过想找他理论,我妈却拉着我问我。

“你陆叔叔给你这么好的生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知衍就是这样的性格,你能不能改改你的臭脾气,还当自己是周家的大小姐呢。”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失去的不仅是一个家。

往后,虽然我已经尽量避开陆知衍,可一个屋檐下,有时候难免遇到。

因为早上起晚了,我不得不硬着头皮穿过客厅去赶校车,从下楼的那一瞬间起,我就感受到了来自陆知衍让人头皮发麻的目光。

我知道他不想看到我,可我没办法,少爷有专车接送,而我如果赶不上这趟校车就要迟到了。

一道低低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异常清晰。

“晦气。”

包裹里是小曼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今年唯一收到的礼物。

今天是我的生日,只有她记得。

四.

我回到家的时候,半开着的门印证了我一路的不祥预感。

陆知衍倚在沙发上,半抱着臂,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在看他让人新装的电视。

明明陆知衍只比我大一岁,可我总觉得他身上有超出同龄人许多的压迫感。

我并不想着提醒他我的存在,匆匆往过走的时候却看到了散落在地上包裹,以及被撕咬得七零八落的裙子。

是那条我在小曼面前提起了很多次的限量版裙子。

“波比不懂事,多少钱我赔你。”

沙发上的人甚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微掀嘴角,轻轻抬手招来了角落的一条大型犬。

那条狗温顺地趴在陆知衍的旁边,轻轻蹭了蹭他的裤脚。

这两个月来,我早已经习惯了忍气吞声地去当一个透明人,即使天天面对陆知衍无端的针对,我也只是尽可能视而不见。

可,这条裙子对我而言不仅仅是一件礼物,它更是一个证明。

证明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乎我。

“不必了。”

我面无表情的回了房间,好想哭,可是哭了又能怎么样,明天后天日后的每一天,他还是会这么对我。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眼泪不知不觉砸进了枕头,连头发都沾湿了。

我摸着黑爬起来,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了好半天。

最后找到了一把剪刀。

五.

早上我起得格外早,这次肯定不会赶不上校车了。

当然,也不会碰到陆知衍。

到了学校,我坐在教室里慢悠悠的吃着早餐,视角刚好能一览校门口——

陆知衍因为没有穿校服而被纪检部的人拦在门外登记信息。

我看不清陆知衍的表情,只觉得今天的早饭好像格外好吃。

第一节课下,楼道里熙熙攘攘的。

“周渺,快和我去看帅哥!”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同桌那张花痴脸。

“谁?”

“陆知衍啊,有人看到他来咱们教学楼了!”

“你再说一遍,谁?”

“陆知衍!就高我们一级的那个大帅哥!”

我攥了攥手边的书角,一种不详的预感腾然升起。

不等我准备窜出教室逃到厕所避避风头,陆知衍就立在了我们班门口。

他一句话也没说,脸上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径直略过我走向了我的座位。

然后,将我椅子上的校服划了个稀巴烂。

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他全程平静的就像吃饭喝水一样。

但他走出去时,用不大不小恰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

“你等着。”

六.

“帅哥为什么要划烂我的衣服啊!”

我的校服塞在桌子里,椅子上的校服是我同桌的。

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跟她解释这种睚眦必报的行为,只能埋着头假意揣测地告诉她

“可能认错人了吧。”

可在学校他能认错衣服,回了陆家他怎么还可能认错人呢?

后来,即使过了很久,划烂他的校服依旧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

从那天起,陆知衍对我的的针对开始变本加厉。

洗澡的时候会突然停电

吃饭的时候会被狗撞翻碟子

房间会被狗撕咬的不成样子

对此,我毫无还击的能力,因为在第三次我上交了被撕烂的作业,老师终于忍无可忍请我妈去了办公室喝茶。

那天,我妈站在学校楼道里质问我:

“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我每天照顾你陆叔叔已经很累了,你能不能不要招惹知衍!”

“你上次划烂人家知衍的校服,人家大度不计较,你现在又到处惹是生非。”

此后的整整两年,我不再敢有任何的反抗,担惊受怕开始无时无刻不充斥在我的脑海中,因为我永远不知道陆知衍下一步还有什么等着我。

唯一知道的是,我没有人可以依靠。

七.

陆知衍升入高中的那一年,是我睡过安稳觉最多的时候,他高中寄宿给了我不少喘息的机会。

可我没想到,在我初三那年,他主动向陆叔叔提议让我和他上同一所高中。

美名其曰,可以更好的照顾我。

对此我妈感动的差点哭出来,她以为她这么多年的付出终于得到陆知衍的认可了。

以致于当天晚上破天荒的到我房间看望我,顺便询问

“渺渺,你说我现在和你陆叔叔领证,知衍是不是就不会反对了啊?”

我只低低地应了声“嗯。”

入学的时候,陆知衍第一次邀请我乘坐他的专用座驾,甚至在我下车的时候,还贴心的扶了我一把。

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做。

但仅仅只是一个早上,我就领悟到了他的“良苦用心”。

我被全班女生孤立了。

而为首的那个漂亮女生宋琪琪,全校都知道她喜欢陆知衍。

开学第一个晚上,我就被宋琪琪一伙人拉到了空教室里拍下了不雅照。

她扬着头以极其轻蔑的眼神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一张清纯动人的脸上满是鄙夷

“陆知衍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

“他只是顺路和我一起来学校。”

宋琪琪闻言半蹲了下来,脸色好看了不少

“那你们什么关系?”

“没关系。”

她咯咯笑了两声,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

“我查过了,你们家就是那个破产的周氏吧。”

我低着头,并不想再回忆那些我已经不愿意拿出来的过往。

“只要你乖乖听话,离陆知衍远一点,通常情况下呢——”

她故弄玄虚一般拉长了尾音

“只要我心情好就不会为难你。”

说完,还抬手拨正了我被她们弄乱的刘海。

漂亮的脸蛋上笑意盈盈。

八.

宋琪琪盯上了我,陆知衍也没有想过放过我。

在家我被他想尽办法捉弄,在学校我要服从他的任何差遣。

那些对他而言完全没有必要只是为了折腾我的差遣。

他只是想告诉我,我永远不可能是陆家的一份子,即使住在陆家,也不过是他举足轻重的所属物。

这次,他突然说他想喝距离学校五公里一家私人酒吧的一款饮料。

并且让我保证它的最佳口感。

可是,课间只有十分钟。

“放学后我再去行不行?”我尽量软着语气,企盼他今天心情不错放我一马。

陆知衍把视线从书上收起来,直直对上我的眼睛,瞳孔里仿佛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雾,看不清情绪。

“你还有7分钟。”

我收起乞怜的目光,奔跑着出了他们教室门。

一路跌跌撞撞并没有加快速度,反而让我摔倒在了电梯门口,崴了脚。

我狼狈的向上撑起身体,电梯门开了。

“你没事吧?”

温柔清亮的嗓音如晨间第一缕朝阳倾洒下来。

我抬起头,那是张极温润的脸。

“我没事。”

我用手扶着脚踝,下意识揉搓减少刚才崴到的阵痛。

眼前的人看着我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温柔的神情。

“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不用了。”

我连连摆着手,面前的人却只是笑笑,语气轻柔。

“别逞强了,看起来好像肿了。”

不等我反应,他已经扶着我的胳膊进了电梯。

“我叫向淮,你呢?”

“周渺。”

九.

医务室的老师说没什么大事,多休息按时涂药就好。

但向淮坚持要扶着我,说这样我走路能省点力。

好像,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了。

虽然我不知道向淮为什么可以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有这么大的善意,可一股暖流还是冲进了我的心。

好像,有点温暖。

回去的路上,同学们已经上课了,我和向淮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阳光静静的落下来,周围有虫子轻声低语,恬静得如一场梦。

倘若我没有抬头。

陆知衍冷着脸立在教学楼的阴影下,半晦的眸底蕴出怒意,上次我看到他这幅表情,还是我第一次进入陆家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下意识将手从向淮的胳膊上抽出。

可能太久了,久到连我自己似乎都默认我是他的专属品了。

向淮微微俯了俯头。

“你们认识吗?”

“我是她哥。”

没等我回答,一道冷声就递了过来。

我不了解向淮,但我了解陆知衍。

“向淮,你先回去吧。”

向淮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我们俩,最后还是应了声好。

陆知衍抬着步向我走过来,和往日不同的是,他的神情中多了些打量。

“翅膀硬了?”

我下意识低下头。

“没有。”

这三年,我在陆家只学到了一样东西,服软。

陆知衍很少笑,所以他笑起来总有一种让人颤栗的恐惧感。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发顶。

“下次,就该可乐了。”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可乐,是我寄养在小曼家的猫。而两年前,他就弄死过我的兔子。

“我知道了。”

陆知衍低下头打量了一下我的脚踝,随后没有任何表情的转身离开。

他走后,我依稀看到了一个身影。

很像宋琪琪。

十.

回到教室,我的桌子上多了一瓶擦伤药。

“周渺,你真是——,啧啧啧艳福不浅呐,大帅哥来给你送药。”

我回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向淮,确实挺帅的。

晚上放学,我刚准备踏出门,就被宋琪琪一把勾住了书包。

“等一下。”

我还没来得及抬起头,就被一个女生薅住了头发。

我疼得眼泪直飙,模模糊糊看着她们拽着我走向杂货间。

“让你勾引知衍”

说着一耳光就狠狠落在了我的脸上。

力道真重呐。

可我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的疼痛,肚子就被人用椅子狠狠砸了过来。

我整个人疼得蜷缩在地上。

一下又一下的撞击从我身上各处遍布开来。

她们用最卑鄙最恶劣的语言羞辱我,同时,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

剧烈的疼痛也没办法让我保持清醒,我的眼皮越来越沉,终于,在最后一次感受到头部的撞击后,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周渺!周渺!醒醒!”

是向淮的声音,可是我实在睁不开眼睛了。

“周渺!”

怎么还有一个声音,好像……

十一.

我一睁眼,看到的是陆知衍。

“活了?”

没有情绪的声音无论什么时候听起来都是那么刺耳。

但我更在意,我当时明明听到的是向淮的声音。

“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我看向陆知衍,问出来后才发觉这个问题有点异想天开。

“不是。”

果然,我就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宋琪琪最巴不得我死的人就是陆知衍。

“那是——”

“不知道。”

话还没说完,陆知衍就冷冷的打断了我。

“以后要死死远点,我们家不会给你买墓地。”

“我知道。”

蝉鸣凝固在空气中。

“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见陆知衍半天没有走的意思,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以为我不想?”

陆知衍半抬起眼,眸子里尽是鄙夷。

他向来惜字如金,只要不是必要的问答,绝不多开口说一个字。

我也懒得再问,关于他,我既没有好奇心,也没有好奇的资格。

从对话的内容我大概得知,我目前的情况必须有家属陪同,而我妈跟着陆叔叔去出差了。

陆知衍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以后不要来找我。”

要不是我实在躺在床上起不来,我真想狠狠给他一耳光。

怎么照他这么说,好像是我每天自愿去找他被他欺凌一样。

我头也没抬。

他前脚刚走,我妈后脚就进来了。

“那就好。”

自从来到陆家之后,我和我妈每天的对话屈指可数,直至如今,生疏的都有些不像母女了。

“你要吃点什么吗?”

“不了。”

“嗯。”

气氛实在尴尬。

“妈,你如果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

我妈顿了顿,神色有些难堪。

“我煲了鸡汤,等我去给你拿。”

“好。”

十二.

出院那天,我妈没来。

因为她去给陆叔叔送饭了。

“渺渺,你陆叔叔对食物要求苛刻,汤凉了他就不爱喝了,你一个人可以吧。”

“可以。”

我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回答,因为意料之中。

但我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另一个人——

向淮。

快要走到医院门口听到有人叫我,一回头就看到了那张明媚的脸庞。

“你怎么在这?”

“我来取片子。”

看着向淮手里的CT片子,我有些疑惑。

“你受伤了?”

向淮粲然一笑

“不是,是我一个亲戚的。”

向淮左右打量了一下我

“伤都好了吗?”

清冽的声音让人仿佛沐在暖暖的春光里。

看见他,我也忍不住扬起笑意。

“都好了。”

向淮一路送我到家,从一路上的聊天中我得知,那天的确是他送我到了医院,至于后来的事他也没有过多的了解,只知道宋琪琪也被人打到肋骨断裂了。

我一阵唏嘘,这也算恶人自有天收吧。

十三.

一进门,脚下的酒瓶就差点摔得我直接倒地。

抬头就看见陆知衍喝得醉醺醺的倚在落地窗旁。

喝了酒的他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眼神中散去了那种冷漠的疏离,整个人看起来懵懵的。

不过这又怎样呢,完全不影响他清醒后恶劣地对待我。

我没想着多留,径直准备上楼。

“在一起了?”

“什么?”

我以为他神志不清所以胡言乱语。

“你,不能和向淮在一起。”

月光落在他的背上,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眼神格外坚毅。

我放下已经抬上楼梯的脚,伫立了一会,猜不透他的情绪

“凭什么?”

陆知衍突然像发了疯一样冲到我的眼前,冰凉的掌捏住我的胳膊,几乎是嘶吼出来。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陆知衍你发什么疯?”

他突然像泄了气一样,垂下头收回了手

“我确实疯了。”

我从来没见过陆知衍这个样子,疯狂又陌生。

“周渺,你能不能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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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奶酪海啸

原标题:《亲爱的恶魔》

“我要纳妾”

骑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的小少年,只冷冷对我丢下这句话骑着马转头就走了。

我在后边行了个礼,低低的应了声“好”

我没抬眼,自然没看见那看似决绝离去的身影微微一僵。

01

抬眼时,听见旁边我的丫鬟小桃不甘心的抱怨“凭什么啊,夫人你……”

我用藏在水袖下的帕子捂住口鼻轻咳两声,

微微摇头。

小桃就不在说什么了,只是不住地拍着我的后背,想让我舒缓些。

鲜血染红了帕子的一角,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过了几日,我夫君宋...

过了几日,我夫君宋井就带了一名女子回来。

那女子鲜活有力,浑身像是有无数精力无从释放似的整个府乱窜。

也多亏她,这看着死寂的府里才多了几分生气。

不过也不知为何,倒是一次都没被我撞见过。

这天我只是路过那花圃,嗅着桂花的香气,思量着能不能做些个桂花糕解解馋味。

远远能听见一个宛若百灵鸟般叽叽喳喳的声音娇声喝到

“宋井,这个老秋千拆了吧,给我做个新的我想玩”

我偏头,朝着声音处望去。

一个穿着素色衣裙,面色却是灵动聪慧宛若小兔子般的小姑娘围在宋井旁吵闹着。

宋井则是宠溺的笑着看向她。

风徐徐拂过,带着二人的衣角缠绵悱恻,倒像对是不多得的璧人。

我偏头离去,将空间留给二人。

一步一伐间,记起那老秋千的往事。

02

我和宋井且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定下婚约的那种。

我第一次见他时,也就是在我家那颗老树的秋千下。

我从小体弱多病,所以常常被拘着不让到外面去看看,生怕我出些什么意外。

所以我大多时坐在秋千上发呆,想着外面的世界如何。

那日我也如往常一般,坐在秋千上漫无目的的来回荡,只觉得很是无趣。

宋井就在这时从我家墙外冒了个小小的脑袋出来。

我与他面面相觑,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还是他举起手,僵硬地挥了挥手里的糖葫芦串

朝着我露出八颗牙齿“嘿嘿,嗨……你吃,糖葫芦吗?”

我歪头看他,片刻才轻轻点头。

他一个翻身就跳下高墙,然后与我一齐蹲在老树树根处分吃糖葫芦。

那是我第一次吃到糖葫芦,往常只是听着旁人说过,却是因为对身体不好没有尝试过。

那时的我对这种酸酸甜甜却是没有一丝药味的红色串串没有一丝抵抗力。

此后,宋井就老是带些奇奇怪怪却是异常好吃的小食给我。

在我眼里那难以越过的高墙他却来去自如,如履平地般。

每每我坐在秋千上,听见一两声有规律的鸟叫。

一回头,他总是蹲在墙头俯身看着我。

亮晶晶的眼睛笑得弯弯,冲我挥着手。

偶尔也会推着我的秋千,将我推高些,然后煞有其事的和我说

“我现在还不够高不够大,在长大些我就能带着你飞过去这墙头啦”

我也会仰着头像是真的已经飞过去了般,笑盈盈地点头称相信他。

后来我们两个成婚后,宋井也将这秋千挖了搬到府上来。

偶尔我也会上去坐上一坐,宋井则伴着我给我带些我爱吃的。

虽然此时他已经有了累累战功,是众人夸赞的将军,对我却还是和之前一般爱护有加。

可后来,我们两人却是形同陌路,相敬如宾。

不过我也不恼,因为这一切,都是按照我所想而发展的。

我步伐带着些轻快的意味。

可我却忘了,虽是悄然离去,却是怎么能逃过宋井这习武之人的耳朵呢。

宋井望着我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一口气。

03

我迈着轻快的步子跨入自己的小厨房

一边招呼着厨房里忙碌的婆子替我多摘些桂花,一边挽起袖子准备开始做些自己想吃的。

小桃在一旁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捂住我准备拉起的宽袖,摇头晃脑道

“不可,不可啊夫人……您现在”

还没说完,我一伸手就捂住了她的嘴,然后对她做了个噤声的表情。

我常年爱吃些吃食,也不止是吃,自己也喜欢看些做吃食的书籍。

可自从我开始咳血,知道自己终是压制不住体内的病症命不久矣后,我就开始做些布局。

因为从我第一次从帕子上发现血迹,我就已经觉醒了自我的意识。

我知道我在一本话本里,是男主也就是我夫君早逝的妻子。

他思念已经离去的我,本是个有勇有谋的少年小将军,对什么事都有热血气息,却又怀揣着仁慈之心。

但是自从我走后,却变得杀伐果断,对性命毫不在意,恍若要用杀戮止住对我的思念。

因为杀戮颇多,导致日日夜夜不能寐,头疼欲裂。

耳后这本话本的书写者无意间穿越进这里,与宋井相遇,朝朝暮暮相处后对自己笔下的男主产生同情。

于是对宋井展开救赎,温暖他的点点滴滴。

最终结局是宋井被感化,不在日日杀戮,但是被之前结下的各路仇家联合埋伏,最后死亡。

自我觉醒自我意识后,实在是不想见到宋井变得残忍暴虐的模样。

再加上他在话本也确实爱上了别人,也终归是有人替代了我的位置。

于是我决定早日让那女子慢慢替代我的存在,让宋井不在经历那日日杀戮的日子。

所以哪怕是如今我的夫君疏远我,并且找了一个能替代我的女子也是我一手促成的。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与自己渐行渐远,甚至要安排一个新人在他身边,我心里偶尔还是会有难过的感觉。

不过我想到之后尸横遍野,满地鲜血。

再想到宋井头疼欲裂,夜不能寐最后死亡的样子。

我就知道,我必须这样做。

而且我也想真正的,为自己活一次。

毕竟不管是我嫁人前还是嫁给宋井后,我都没能好好感受这个世界,也没有多出去看看。

04

许是见我发呆良久,小桃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唤了我两声。

我这才回过神来,将其推到小厨房外面,然后做了个安心的手势

“没事的,我就是想试试做糕点”

小桃细细的眉头一皱,张嘴道“可夫人你不能碰凉水,不能吸入烟灰,不能……”

我笑着应和,连连保证这些都不会犯,小桃还是不放心,非要站在门口看着我。

我这才得了半点空闲,尝试着做桂花糕点。

半日后,桂花糕做完了,我带着做好的桂花糕去了府内的亭子里,本想着边赏花边品尝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有半点想品尝的意愿了。

草草塞给了小桃吃了两块,剩下的则是装在盘子里想着如何解决。

其实我是很想拿给宋井吃些的,这毕竟是我少有下厨的日子。

可我现在和他的交集则是能少则少,这几日我和他说的话也不过是他那日告诉我他要纳妾罢了。

思来想去之间,居然没注意到有一个女子悄然靠近我。

一道清脆娇俏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姑娘,怎么坐在这苦恼似的,有什么烦心事吗”

我抬眼看她,一身素色衣袍衬着那张小脸显得娇艳欲滴,把旁边院内的花朵都比了下去。

我一愣,然后冲她柔柔一笑,摇了摇头道

“并未有什么烦心事,只是多了些吃食不知道如何处理为好”

她一撇我面前做的并不精致的桂花糕,当下了然,冲我露出个明媚的笑容

“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尝尝吗”

我点头,看着她拈起一块放入嘴中细细品尝。

一边不忘竖起大拇指“姑娘可真是好手艺”

我望着眼前着明媚如阳光的少女,她身上的气息倒是鲜活自在,惹的我羡慕。

她问我叫什么,我只是笑笑

“你唤我徐娘子就好”

“那好,你就叫我明悦就好了”

我听着她有活力的语调,感觉本有些困乏的身体也像是注入了一股生机一般。

才聊一会,发现明悦不住地抓挠身上,裸露的肌肤更是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

我站起身来,急急问到明悦怎么了。

明悦思索了片刻,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可能…我对桂花糕过敏?”

随即又小声嘟嚷“刚刚不久穿进这具身子,也不知道啥过敏滴”

说的声音很小,我没太听清,顾不得那么多,只得拉着她想去府医那看看。

还未将她拉起来,一道劲风划来。

05

我闭上眼,准备迎接地面的怀抱,却是跌入了一个颇为熟悉的怀抱里。

在睁眼时我已经站好了立在地上,刚刚那幕好似我幻想一般。

就见着一脸阴沉的宋井站在我们旁边。

我呆立了一会,随后才反应过来,低头喊了一声

“将军”

宋井却是没有理我,只是询问着明悦

“你怎么了,没事吧?”

明悦摇了摇头,宋井偏头看我,眼神里明显带了些冰冷,寒声问道

“你在这里干嘛?”

我被这声音里的寒气一刺愣了愣神,然后才如实答道

“做了些糕点,本来是想赏个花”

明悦也被宋井这冰冷的态度吓了一跳,眼神划过一丝疑惑。也没多想,只是扯了扯宋井的衣袖

“喂,宋哥,带我去看看医师”

宋井看着我,又看了看明悦,看到明悦浑身疹子狼狈不堪的样子,明显更加生气了些。

不过还是忍了忍,一挥袖子领着明悦走了。

风摇摇晃晃带来他的一句话

“没事就别出来了,看着让人糟心”

此刻起了些凉风,我打了个哆嗦,也分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是也破了个洞呼呼漏风。

轻轻咳嗽了两声,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出了神。

还是有些不适应啊,这么冷漠的宋井。

我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嘴里带着些苦涩的意味,。

这不是我日日疏远他,时刻暗示他的事情吗。

我叹了口气,压制了心里那一丝丝的难过,用毛笔沾了墨,在纸上勾勾画画了些什么。

望着窗外皎皎明月,几个字从我嘴里吐出

“快到了…”

06

又过了几日,小桃突然匆匆来了我身旁,俯下身子在我旁边耳语两句。

“当初走丢的那三小姐寻回来了”

我微微一笑,放下正在书写着的什么,仔细叠好,然后冲着小桃说

“收拾收拾,我回家一趟”

小桃应下,匆匆离去做些准备了。

我唤来其他侍奉的人,来整理了一下今日的着装和配饰。

当初和宋井成婚后,他知道我念着家,从小不怎么出家门,对家里肯定思念的紧。

所以常常陪我回家,若是他有公务在身,不便陪我,也会尽早赶回来带我一起归家。

也曾允诺我想何时回家就何时回家去,不需要和他报备。

如今倒也省了我与他见面。

马车一路颠簸,我到家也无需通报,直接进去就是了。

小桃跟在我身后,我看天色快到了饭点,就直接去了饭堂等候。

才迈进饭堂,看见一八九岁的姑娘怯生生站在一旁,姨娘则是在那问候着什么。

我算了算年岁,心中了然。这应该就是走丢了四五年的三妹徐莲了。

远远听见姨娘让三妹在这候着,还在复习些饭桌上的礼仪之类的。

见我走进来,姨娘脸色带着些意外,然后笑着迎上来

“昭昭回来了啊,怎么还不提前说一声,听见你三妹找回来的消息啦?”

我应声“是啊,这可是喜事儿”

顺势看向一旁矮矮的看上去颇为发育不良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发尾发黄,皮肤黝黑,手上也有许多老茧。

小脸消瘦的有些往里凹,看上去吃了不少苦,不过眉眼间能见着精致的面向。

见到我看她,有些怯怯的,倒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着急忙慌的开口

“这…这位姐姐好”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手下一片毛茸茸的感觉

“你好呀”

徐莲露出个有些羞涩的笑容,脸微微一红,有些情不自禁的开口

“姐姐,你真好看”

我一愣,然后手帕掩面笑了笑,姨娘纤细的手点了点徐莲的额头

“这是你大姐姐,可要记住了”

徐莲忙点点头,还想开口,突然从门口涌过来一群人来。

07

为首是头发花白,着一身华衣的老者,我笑着迎了上去,盈盈开口

“祖母,近日可安好”

才靠近,祖母便握着我的手“好好好,你今日也回来了”

我笑了笑,余光间看见姨娘轻推了一把三妹,三妹就诺诺开口

“祖母好”

祖母面色的笑意收敛了三分,眉间带了几分威严,冲着三妹点了点头。

三妹低下头去,怯懦的样子让祖母心下不喜,微微皱眉。

我明白祖母不是不喜三妹,只是一贯觉得生为我们家的人不应如此一副卑微模样。

又碍于情面没法当面讲出来,便是面色有些不豫。

我看了出来,拍了拍三妹的手

“我们家三妹啊,这些年吃苦了,可得好好养养”

话音未落,祖母脸上就带了心疼的神色,看着低眉顺眼的三妹,叹了口气,落了座。

众人见祖母落座,这才说说笑笑的寻着自己的位置。

我在祖母旁边坐下,祖母拉着我的手说些家常话。

也不知怎的,三妹挨着我坐下了。

布菜后,一旁丫鬟端来漱口用的茶水,刚好祖母对着三妹问些问题。

三妹含水的动作一个哆嗦,忘了姨娘教的,只觉得喝水有些不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幸而做我旁边,我扯了扯她的衣角,见她看向我,我就看一眼那吐水用的盆钵。

三妹记起来之前姨娘餐前礼仪,小口吐了茶水出来。

感谢地看了我一眼,继而和祖母一问一答起来。

08

饭后闲时,我在家中花园散步。今日父亲母亲都不在家,听祖母说他们是为了我去药王谷寻药。

我明知自己身体无力回天,却是没敢告诉任何人。

哪怕是我贴身的丫鬟小桃,也只知我最近身子比之前更差了,但也不知道我病重程度。

我望着湖水悠悠,偶尔听见锦鲤在水中摆尾的声响。

被风一吹,我掩面咳嗽两声,喉中带血,雪白的手帕上映出红梅。

旁边突然响起个声音来

“姐姐,你很冷吗要不要回屋避避风”

我一惊,怕被人瞧见血迹,宽大的袖子垂下,回眸望去。

三妹在身后看着我,我六感越发不如从前,居然连个小女孩到我身旁我都没有察觉。

我冲她笑笑,点了点头。

她牵着我的手,领我去了她的房间。

进门前,我却留意她院内有许多瓶瓶罐罐,不知道是做何用的,好像还依稀有活物爬动。

我摸了摸一旁泛着黄的发丝,柔声说“如果你这院子住不习惯,就搬去荷园吧,和母亲说上一声,她会答应的”

三妹摇了摇头,软软糯糯的说道

“谢谢大姐姐的好意,我在这住的很开心啦”

我笑笑,踏进房门,能看见许多书籍胡乱摆放在桌上。

三妹似乎有些脸红,慌忙想将书籍收起。

我看着几本书册的名字,都是我小时候常读的书籍。

“你喜欢看书吗?”我笑着询问三妹“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问我哦”

三妹本有些难为情的神色变得高兴起来,寻了几本书与我探讨起来。

我望着这与我相似的面旁兴致勃勃的看着我,心下一片柔软。

直至霞阳漫天,我差不多该回宋府了,这才和三妹告别,迈上回去的马车。

我迈出院子的那一刻,并未见到在我看来令人怜惜的三妹手袖下爬出几只蜘蛛。

三妹则是对着几只蜘蛛喃喃自语

“大姐姐身上,好像有血气的味道,而且灌着药味么”

09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我坐在里面只觉得望着这密闭空间很是心烦。

今日小桃被我留在宋府中,当下也无人管我。

索性随性而为,刚好到我熟悉的街道,离宋府并不算远。

唤马车停下,我自己走上一段路程,沿途买些我喜欢吃的小食。

这里有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是宋井常常带给我吃的那家。

我想着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口齿生津,刚好能带些回去吃,想着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

还未到地方,前面突然一阵喧闹。

人群间,几个男子推桑着一个女子。

见着旁边的担子上的糕点落了一地,有些沾了尘土,有些则被捻成了细渣

熟悉的声音传来

“喂,你们这群人对个弱女子干什么呢,快放开她”

这个有些娇俏的声音,自然就是那日遇见的明悦。

我心下一顿,如果明悦在的话,那不是说明…

遥遥往人群里一望,见一红衣白袍的男子背对着我站在明悦旁边。

虽只是一个背影,我也能认出是宋井。

红衣白袍少年郎看着极为沉稳,站在那看上去满满热血女子旁边宛若她的无尽底气一般。

我望着,不由得陷入回忆。

当年宋井还未成小将军,我在一旁看着文献书籍,他就坐在我旁边看着行侠仗义的话本子。

看完还不成,偏要拉着我去市坊间看看有没有能行侠仗义之事。

10

一路上好像真有许多可行之事一般,市集前方一阵吵闹,几个大汉扯着一名瘦弱不堪的男子拳拳相逼。

我还没来得及阻拦,宋井几个闪身过去,银光闪耀间,男子衣袍被割裂开来,同时也松开了几个大汉的制衡,跌坐在地上。

宋井挽了个剑花,冲着几个大汉呵斥

“你们几人欺负他一个,知不知羞”

然后又一把将跌坐在地上的男子拎起来,说道

“没事,我保护你”

几个大汉目光交流,觉得二人可能是一起的,于是摩拳擦掌朝着宋井扑过来。

几个回合下来,几个大汉一齐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唤。

旁边的人好似想说什么,宋井目光一凝,又是几个跃起就不见了踪影。

我还未赶到他身边,他人就消失不见。

我找旁边人一打听,才知道这男子是偷盗之人几人是店家的帮手,刚刚是想让那人归还东西。

我对着跟随我们而来的小厮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去抓那逃窜的瘦弱男子。

又让小桃拿出银钱赔偿了些医药费和损失,才接着追着宋井而去。

一路上,也不知他怎么的行侠仗义,反正人多的地方几乎都是他留下的摊子。

我随着他一路善后,最后才在点心铺子里抓住了这想给我买绿豆糕的宋井。

宋井见了我,还邀功似的仰着头,想等我夸奖他。

我领着他走回去,怕他被打,还给它蒙了一层面纱。

顺带一路和他说着他刚刚他做的事情。

“刚刚你救下的那个瘦弱男子是个小偷,偷了店家的珍贵物品”

我看着咧着嘴笑的少年沉默下来,继续说道

“你刚刚不是看见一个看上去颇为富有的人欺负了个老人,那老人是莫名倒在他脚下,他想帮忙查看病症,结果莫名遭你打了一顿”

我指着那医药馆,里面男人和老人一齐在里面治疗。

宋井这下彻底蔫了,眼角耷拉下来,看上去倒是像受了委屈的小犬。

我又一指那一旁哭哭啼啼,打扮显得凄苦的小女

“人家卖身葬父,也是存着想给自己之后也找个找出路,你直接给人家老爹挖坑埋了”

我望着沉默的宋井,他瞳孔里清晰的能看见我的身影

“凡事要弄清楚前因后果才可说对错与善恶”

然后我笑着揉了揉宋井垂下的脑袋,道

“不过你这剑,可是也保护了很多人的”

或许是印证我的话,周遭走出个年轻母亲,牵着一个脸上带着泪痕的小女孩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救了小女,不然被这人贩子拐走了…”

年轻母亲红了眼眶当即想跪下去,被宋井一托。

小女孩亮亮的眼神也带着感谢“谢谢哥哥,请哥哥吃糖葫芦”

递过来一串只有一半的糖葫芦,显然是年轻母亲为了安慰受惊的小女孩买的。

小女孩的母亲想制止,却看见宋井毫不嫌弃的接过糖葫芦,顺手将小袋的包装的糕点塞在小女孩怀里

“那哥哥请你吃糕点”

随后转过头,风扬起他的衣袍,“咧咧”作响

满眼星光的少年冲我挥了挥剑鞘,剑鞘上挂着的流苏是我给他扎的

“我的剑,可是要保护天下人和昭昭你的”

11

也不知什么时候,这莽莽撞撞的少年已经成熟了起来。

如今再看这为别人善后的男子,与星星点点带着热血气息的少年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带着恍惚的光影,

我看着他们二人想向而立,女子带着我不曾有的鲜活气息和一颗赤子之心。

如今我才想明白了些。

她就和当初的宋井一样,难怪我对她生不起不喜的情绪。

现在只觉得心中连难过也升不起来了,只剩些不易察觉的羡慕在心底永存。

我没再看后续发生了什么,突然也对那酸酸甜甜的糖葫芦没什么胃口了。

慢慢行走在布满红霞的街道上,与那少年人儿背道而行。

12

在府中闲暇时,我偶尔将三妹接过来暂住。

她也喜欢黏着我,姨娘见了便托我教她些东西。

我便从头开始教导她礼仪举止,见着三妹乖巧听话,我对她也是颇为怜惜。

与她一齐阅读各类书籍,偶尔带她出去在外走走,看些人情世故。

她在宋府时总爱黏着我和我一起睡觉。

可能是因为有三妹在心情轻松些,总感觉身子骨比之前舒畅不少。

我看着她行为举止愈发像我,我们本就眉眼相似,她被我养白养胖些后更是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来我们是姐妹。

我带着她学习我以前学的,但是我教她的初心却是有些阴暗。

往日她在我身侧睡着,我就会望着她幽幽叹气,然后忍不住对她更好些。

就是每每会做些奇怪的梦,我却怎么也醒不来。

像是今夜,我在梦中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我耳旁说话。

忽远忽近的,听的不太清晰,还有些窸窸窣窣不知道什么的声音。

“你…能救…”

另一个声音则答道“不…只能…少出…”

之后两声长长的叹息,随着风声越飘越远了。

他折磨我,娶了我最讨厌的女人入门。

最后,我想通了,选择离开。

而他迟来的情深,比草贱!

那日,我夫君娶了我亲妹妹进门。

外面是热热闹闹的鞭炮声,吹吹打打的都在庆贺我夫君纳妾。

我望着破旧的屋顶不忿。

一个妾室,排面竟赶上我一个正妻,凭什么!

我让春喜为我梳妆打扮,然后扶我到大堂。

大堂里,我看见了一身喜服,相貌堂堂的我的夫君裴焕之。

他正笑容满面的看着他的新夫……

呸,只要我不死,这个女人就永远是妾。

我冷着脸,愤怒又伤心的盯着那被红盖头盖着的妾。

她是我的妹妹——苏慕雪!

无论是从夫而论还是从娘家而论,都是我妹妹,却也是我恨之入骨的人!

我跟苏慕雪之间,...

我跟苏慕雪之间,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仇恨。

但我没想到,我的夫君明知道这层关系,竟还纳了她进门。

我夫君手执一段红绸,红绸另一端牵在新妾手中,二人前后从我跟前走过,一阵风吹来,轻轻掀开盖头一角,露出苏慕雪美艳动人的半张脸。

众人顿时惊呼出声。

我的心跟着隐隐抽痛。

的确,苏慕雪肤白貌美再加上涂脂抹粉之后,更是美若天仙。

而我……因为过门这几个月不受宠,又饱受折磨,早已消瘦憔悴,跟她一比,我的确丑陋不堪。

这一刻,我可悲又可怜却又无可奈何。

我深知我即将下堂,却又无能为力。

“啊姐……”

苏慕雪温婉乖巧的叫了我一声。

但我知道,这女人心里肯定是乐坏了,她巴不得看我出丑,看我下堂。

我气得握紧了双手,暗暗跟自己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挺过去,不能让她看笑话!

“苏慕晚,你来干什么!还不快回去!”裴焕之冷着脸责备春喜,“你是怎么照顾夫人的!夫人有风寒,还让她出来着凉,出了事你担待的起吗!”

春喜跪在地上,满脸委屈,“大人……”

我听到这话,气得咬牙切齿,紧握的双手被我掐得生疼。

我没想到裴焕之这般会说话,明明就是怕我扰了他的好事,偏嘴上说怕我染风寒。

我听了生气,却又苦于无他那等巧言善辩的本事,所以我又气我自己。

不行,我不能慌。

之前我顶嘴被打板子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此时,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落了过来。

我妹妹苏慕雪偏还在此时故做好人,实则想气死我。

“阿姐,从今往后,我们姐妹就再也不分开了。我们一起伺候夫君,一起过日子,好不好。”

不好!

我忍着咬碎牙的痛苦,挤出一个字。

然后我就看到苏慕雪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因为我的回答跟她预料的不一样。

我心里稍稍浮起几分舒坦,但也转瞬即逝。

毕竟,我也只是逞了口舌之快而已。

春喜从地上站起来,劝说我先回后院。

春喜极给我面子,话也说得圆润。

我大可以就坡下驴回到后院,但既然来了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心。

而且,我更讨厌苏慕雪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

我临走时,转过身走近苏慕雪。

裴焕之怕我对她不利,紧紧护着。

我心里一凉,也彻底绝了曾经对他那些不切实际的爱慕。

“既你尊我一声阿姐,那阿姐有没有这个荣幸喝你一杯茶?”

妾给正室敬茶乃天经地义,我捏着理和规矩,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就跟刚才裴焕之拿风寒逼我滚回去是一个道理。

我果然看见裴焕之张口欲驳,却又无话可说的样子,跟我刚才一模一样。

我心里舒坦了许多。

我等着苏慕雪应话,苏慕雪大抵是在等裴焕之帮她解围,然而裴焕之此刻已无话可说。

苏慕雪没办法,只好不情不愿的应下。

这时,下人递茶上来,春喜扶着我到上首坐下,又故意去扶裴焕之。

我趁机看了他一眼,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却舒心极了。

今日这场,在座的不知情的宾客恐怕会以为我这个裴氏正妻,心胸狭窄故意刁难妾室。

但事实如何,只有我自己清楚。

我与裴郎自小青梅竹马,郎情妾意。年幼时,我俩就订下了亲事。

后来,裴家家道中落,我爹怕我嫁去受苦,便单方面解除婚约。

裴郎为求我爹收回成命,在我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夜,那几日正逢隆冬,大雪纷飞,他的小命险些不保。

就是这一跪,跪断了我俩的情分。

但其实,那一夜,他在外面跪了多久,我就在里面跪了多久,我的寒症就是在那时埋下的。

我也在努力挽回我俩的情分,只可惜我一个弱女子势单力薄,实在是无能为力。

后来,我听说裴焕之大病一场后,离开了靖州,再回来时他已然成了一方之主,连我爹见了都要点头哈腰,尊一声大人。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娶我。

而娶我的原因,只是为了报复我和我爹,甚至我们整个苏家。

每每想起这件事,我都忍不住想笑,我笑我们俩多年的感情竟遭不住这一劫。

我笑他从没为我考虑过。

我更笑我自己有点眼瞎。

茶水被端上来,春喜小声咳嗽了一声。

我收了收情绪,看着春喜把茶水捧给苏慕雪,又看着苏慕雪捧茶过来。

“阿,阿姐,请,用茶。”

她这话说得艰难。

的确,我俩虽为亲姐妹,却从不以姐妹相称,这声阿姐叫的属实委屈,但我很受用。

我点点头,正欲接过茶盏,岂料苏慕雪偏手一歪,茶杯翻到,茶水飞溅出来。

苏慕雪啊了一声,现场响起瓷器碎裂声!

引得宾客侧目。

“阿姐,你!”

我自知上当,但好在脑子活络,当即俩眼一闭,双腿一蹬,装晕过去。

春喜是我的陪嫁丫鬟,跟我一样机灵,当即尖叫起来。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姨娘……您,您怎么可以伤害夫人……”

春喜叫喊的比苏慕雪还大声,还委屈。

我心里默默想笑,如果有条件的话,真想给春喜鼓个掌。

“我没有,明明是阿姐她……”

“姨娘,您怎么能这样。夫人体弱多病,自然比不得您力气大……”

“春喜,我知道你是阿姐的心腹,你肯定帮着她说话。但你别胡说八道!”

“奴婢敢对天发誓,奴婢没有!”

“你!”

现场乱成一锅粥。

我猜宾客们一定很开心,毕竟花一样的钱又能吃喝还能看戏,简直赚翻了。

“够了!不要吵了!”裴焕之愤怒地制止,气的红了脸。

“春喜,你以下犯上,攀咬主子。夫人有病在身,无力管教你,就由我来替你家夫人管教你!来人,把春喜拖出去杖责二十!”

什么?!

我心下一沉,瞬间急了。

可眼下我正装着晕,我不能,可是春喜……

然后我听见外面传来春喜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我咬着牙逼着自己不能睁开眼,这是春喜用命换来的,我不能,但我也知道裴焕之就是故意的,想看看我是真晕还是装晕。

裴焕之,这笔账,我记下了!

一直到二十杖快打完了,苏慕雪才假惺惺的规劝,“夫君,今天是大喜之日,不宜见血。我看还是算了吧。”

我心里冷嗤。

然后裴焕之就当真算了,还派人把我扶回屋去。

我见屋门关上,屋里只有我和春喜时,我才睁开眼。

这一刻,看到血肉模糊皮开肉绽的好春喜,我泪眼模糊。

“春喜,我让你受苦了。”

“小,小姐,别这么说。春喜没事。”

这傻丫头都痛的龇牙咧嘴了,怕我担心,还偏还要冲我笑。

她都不知道,她这笑比哭还难看,然后我自己忍不住先哭了个昏天黑地。

春喜原想劝我别哭,但劝着劝着她也哭了,然后我哭得更汹了。

这一刻,我想到了很多。

我想我爹,想我娘,还想过去的裴焕之。

过去的他像一道白月光,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刻出现。

但现在的裴焕之像变了个人一样。

我能明白他恨我的原因,但我不能原谅他把所有恨都转嫁到我的头上。

毕竟,我也无能为力。

这一哭,哭尽了所有的痛苦和委屈,哭断了曾经的情分。

等我擦干眼泪的那一刻,我决定,用我仅有的几日的生命为春喜,为爱我护我的人,谋一条出路!

是夜,树影浮动,一道人影自外面进来,是莫少卿。

莫少卿是靖州太守长子,岳麋书院优秀学生,目前已有功名在身,假以时日必能登堂入室为一国栋梁。

这么个优秀的公子哥,遇到我之后,整日为我翻墙爬树,哎,我心里委实过意不去。

但我面对着他,说不出那些抱歉之类的话来,显得有点过于侨情。

于是一开口,就成这样了,“你来得正好,带金疮药了吗,给春喜瞧瞧伤。”

春喜吓得赶紧用被子裹住全身,结果扯痛伤口,更疼了。

莫少卿还被我弄红了脸,“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我带了。”

“给我吧。”

我接过金疮药,准备给春喜上药,但见莫少卿还在这,又不好把人赶走,只能让春喜再忍忍。

“多谢。”

我不好意思的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两字,这大概是我唯一能够说得了,再多,我就感觉浑身别扭。

我这人,不爱跟人道谢什么的,我自会用行动去做。

莫少卿大概也了解我的为人,便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你真的不考虑离开他吗?”

莫少卿严肃着脸,定定的看着我。

烛火摇曳,室内安静,春喜又把头缩进被子里一声不吭,整个室内仿佛就我两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他的心意我都知道。

可我早已对爱失去了信心。

再说,我身子骨已坏,也不知还能撑多久,实在没必要再拖累别人。

他这么优秀,日后高中状元,娇妻美妾任他挑选,不该为我耽误下去。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岔开了话题,“你不好好背书,乱跑什么?不过,既然你都来了,拜托你一件事。”

我看了一眼缩在被窝里不知道有没有把自己闷死的春喜,“过几日,我会想办法把春喜的卖身契拿回来。到时,让她跟着你。你帮她寻一门好婆家吧。”

“小姐!”春喜急得探出脑袋。

我让她闭嘴。

“春喜这丫头打小就跟着我,我们名为主仆,实则是姐妹。你是太守公子,人脉广,见识宽。你给她寻一门可靠的值得托付终身的亲事,不需要门第太高,人好就行。”

说着说着,我鼻头一酸。

因为我想到了我自己,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多半是见不到春喜出嫁了,但只要帮她脱离裴氏掌控,我就可以瞑目了。

“那你自己呢?”

萤萤烛火之下,莫少卿用一种难言的眼神望着我。

我下意识地别过头,错开他的视线,而后抿嘴一笑。

“我,我挺好的呀。”

能在剩下的光景里遇到你这样的知己,真的挺好的。

“莫少卿,你是不是太闲了?这么闲多读几页书,多做几篇经义比啥都强。”

“慕晚,你……”莫少卿叹了口气,到底没再刨根问题的问下去。

我暗暗松了口气。

“时候不早了,你赶紧走吧。裴府守卫森严,被抓住就麻烦了。”

“……”良久,莫少卿点点头,嘱咐我几句之后,又从窗外跳了出去。

我听见窗外树影晃动,几片叶子簌簌落下,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我拿起桌上的金疮药,走过去,给春喜涂抹伤口。

春喜这小妮子居然劝我考虑莫少卿,“……反正莫公子愿意,咱也不算逼婚。而且,小姐,你跟莫公子——哎呦,疼,疼!”

我涂抹着她的伤口处,一脸坏笑,看你还敢胡说八道不。

春喜转过头来,委屈巴巴,泪眼婆娑的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去乖乖趴好。

我瞬间觉得让她离开裴府是正确的选择,毕竟这丫头已经被我宠得没什么做丫鬟的自觉了。今后我走了,苏慕雪当家,她定是要受欺负的。

哎,其实我也不想死。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虽说人人都尊我一声夫人,可我才刚满二十。

我侧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铜镜,镜中的我脸颊凹陷,身形瘦削,两只眼睛突得跟鬼一样。

哎,大概说我八十,恐怕也有人信。

翌日艳阳高照,喜鹊枝头闹。

我的心情也莫名被这种好天气感染,让春喜开了窗户透透风。

谁知一开窗,外面的话就都飘了进来。

“你看,是喜鹊。苏姨娘一进门,喜鹊就来了。看来苏姨娘是我们大人的福星。”

“谁说不是呢!”

“小姐……”春喜撑着老腰,看着我,眸中满是委屈。

“开着吧。”

我都是将死之人了,还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

“今天应该是苏慕雪的回门日吧?”

苏慕雪的娘原是我府上一丫鬟,因傍上我爹,怀了苏慕雪才抬了姨娘,后来又扶为正室,苏慕雪就成了嫡女。

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多说。因为在我看来,苏慕雪的娘固然有心计,但是我爹要是不给她这个机会,她也不可能得逞不是?

“小姐,您可是想到了什么?”春喜眨巴着眼,亮闪闪的看着我,似乎满怀期待我手撕苏慕雪。

但我并没这个想法,我想的是,我爹。

“春喜,给我梳妆打扮,我也要回门。”

我嫁给裴焕之前就已经病重,之后裴焕之就以此为理由不准我回门。

但我若非要回去,也没人拦得住我。

“小姐……”春喜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让她但说无妨。

春喜道,“不知为何,奴婢感觉您变了。之前的您病怏怏,死气沉沉,还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天日。

但现在的您……”

我笑着看着铜镜中为我梳妆的春喜,“那你是觉得我变好了,还是不好了?”

“当然是变好了!”春喜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我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明媚的笑,就如同那窗外的阳光一样温暖了我的心。

是,我是变了。

因为,从昨天开始,我彻底放了对裴焕之的爱。

因为无爱才无痛,才不为情爱所折磨,才会心情平静,精神焕发。

我现在只想在活着的时候,把我想护的人,都护好。

我们主仆二人梳妆打扮好,出屋时,清楚地听到一路走过的丫鬟家丁,看到我时,那惊讶的议论声。

他们说我都病入膏肓了还涂脂抹粉,也说我都失宠了还出来丢人现眼。

这些在我听来,无比的高兴。

不是所处我这样处境的人,是无法明白我这种心态的,我也解释不了。

春喜气急败坏,想替我教训那些嘴碎的,被我拉住了。

我们到大门口时,门口停了两辆马车。

一辆为裴焕之所乘,一辆为苏慕雪所乘。

我还纳闷,他们不是回门吗,为何不乘一辆,直到听到——

“夫君,您就陪我一起去嘛。今日我回门,您若不去,我的脸往哪搁。”苏慕雪双手紧拽着裴焕之的官袍,满脸哀求的望着他。

“我还有公务在身,你让如意陪你去。”裴焕之冷冰冰抽回他的官袍,转身朝他的马车走去。

这一转身,他就正好看见了我,他又惊讶又愠怒,但这种表情转瞬即逝。

我忍着不笑,所以,苏慕雪在裴家的地位跟我也无差嘛,都是不受宠的。

“你来作甚?”

裴焕之甩着他那耀青色杭绸官袍,威风凛凛地朝我走来。

我朝他俯首微蹲,施一礼,妥帖周全地答道,“回门。”

“你回什么门?还有,你这衣着妆容又是怎么回事?胭脂水粉都当漆抹了?”

苏慕雪捂着帕子偷笑。

我脸冷了下来,这妆容都是精心打扮过的,怎么就成涂墙漆了,分明是对我有偏见,所以不管我穿什么,施什么粉黛在他眼里都是不好的。

我抬起头来,气鼓鼓的瞪着他,“妾乃靖州刺史裴焕之之妻。妾的脸面便是夫君的体面。

妾出门在外,若不施粉黛,不衣着华丽,岂不是叫人数落夫君没照顾好妻子?”

裴焕之怔然,那张脸就跟便秘了似的,良久才压着脾气怼了我一句,“几日不见,嘴皮子都利索了!”

“那也是夫君锤炼的好!”

我懒得同他废话,掀起裙裾就蹬了他的车。车夫看了我一眼,想拦又不敢拦,又看向裴焕之。

春喜直接挡在车夫和裴焕之中间。

我偷偷一笑,进了车内,才撩开车窗帘子对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的裴焕之说,“打我进门至今,已有两月不曾回门。我回家看看也是应该的。

今日,你若不同意,我就当众在这大街之上闹僵起来。让大家伙来评评理!”

裴焕之转身蹬上车来,让车夫掉头,那意思便是要回门了。

春喜自觉去后面那辆车里,结果让苏慕雪赶了出来。

“死丫头,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敢跟我同一辆车!”

春喜扯着嗓门道,“这拢共只有两辆马车,您总不能让我跟大人和夫人挤一辆吧?”

在前头车里的我听得一清二楚,我料定这丫头扯着大嗓门就是想让裴焕之听见,也是给苏慕雪一个提醒。

我故作整理衣袍,低笑了一声,余光瞥了裴焕之一眼。

裴焕之眉头紧蹙,一脸头疼不已的样子,旋即又看向我,刚要开口,被我先截了胡。

我跟他摆起正室大夫人的款,“春喜乃我陪嫁丫鬟,理应从旁伺候。她若不跟,旁人瞧着也不成体统。

难道夫君要让别人议论,说堂堂刺史大人的夫人,竟比妾还要寒酸。这让人瞧来以为你宠妾灭妻可就不好了。”

“你!”裴焕之气得拿手指我,让我按了回去,顺便替他理好衣着官帽。

最后裴焕之很不耐烦的让春喜跟苏慕雪一辆车。

我虽然没看见,但猜这一路,苏慕雪的心情一定无比糟心,而我自然就无比美妙。

当然,如果某人不理我就更好了。

“苏慕晚,你可真够可以的,占着裴夫人的名分跟野男人暗通曲款!这么迫不及待就找好下家了吗?”

我惊得转过头来,看见裴焕之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强权的冷锋,瞬间这股冷锋将我刺了个透心凉。

“你把莫少卿怎么了?”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裴焕之俯身过来,大手捏住我的下颚,狠一用力。

我感觉下巴都快被捏碎了,同时又气又恼,双手死命拍打他的手臂。

“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你不要牵扯无辜好嘛!”

“他无辜吗?半夜三更私闯官宅,勾引有夫之妇,你可知是什么罪名?”

“裴焕之!”我气得直呼他的名讳,“有什么你冲我来,别牵扯别人行吗!”

“行啊!”捏着我下颚的大手突然一松,转而撩开车帘对车夫冷冷的命令一句,“去茂春园!”

然后,我被裴焕之带回,不,是扛回茂春园。

这园子原本是用来赏春避暑的,曾经我们还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时,他就曾说过要买一座宅院,可以赏花赏月,远离人世喧嚣。

但没想到最后宅院是买来了,可我们两早就感情破裂,所以这里一直荒废着。

我隐约感觉他带我来这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果不其然,在后院某个房间里,我看见了被五花大绑遍体鳞伤的莫少卿。

裴焕之把我扔在地上,我骨头都快散架了,发钗头饰掉了一地,几缕碎发倾斜下来,模样十分狼狈。

我正好趴在莫少卿跟前。

我看看莫少卿,莫少卿看看我,显然我两都很狼狈,却又不想让狼狈的一面被对方看见,然后我两都尴尬的错开视线,最后又一致对外。

“裴焕之!你够了!”

裴焕之伸手掐住我的脖子,“苏慕晚,你最好想清楚你的身份!”

“我,我很清楚!不,不清楚的,是你!”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连说话都是拼尽全力才说出来的,但说完之后,掐着我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裴焕之,你有事冲我来,伤害一个女人算什么男人!”莫少卿气得怒吼。

然后我脖子被掐得更紧了。

我希望他别再说话了,否则,我原本是不用死的,但一会就说不好了。

然而,没用。

我知道他这是想转移裴焕之的注意力,但裴焕之显然把气都洒在我身上。

我开始还能拳打脚踢挣扎一下,后来我就挣扎不了了。

当我觉得我快死的时候,掐着我脖子的手突然一松,一股新鲜空气流进来,让我松快了许多。

我趴在地上猛咳嗽。

这些还不够,裴焕之冷着一张脸,上手准备撕扯我的衣衫。

我知道他想当着莫少卿的面羞辱我,我先一步下手,死死咬住他的手,不给他半分脸面。

下一刻一双大手迎面而来,打在我脸上,将我打翻在地,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彭得一声,犹如西瓜掉地,只不过没有裂开。

但也疼得够呛,瞬间我感觉眼前一黑,视线所及之处都变得十分模糊晕眩,周围呈列都在晃荡,并且耳朵产生极大的鸣响,然后什么都听不见了。

“晚晚!”

我看到莫少卿愤怒地挣扎,绑着他的绳子越累越紧,伤口被勒出了血迹。

我想安抚他,可惜没有力气开口。

裴焕之一拳打在他的腹部,莫少卿一口血喷出来,正好溅在我眼睛里,于是原本模糊的视线彻底一片漆黑,我整个人晕了过去。

这一昏厥,就像是昏睡了一辈子一样,我醒来时周围昏沉沉的,只有豆大的灯点在不远处的方桌上,借着一点点光芒勉强看清所处的环境是一间房间。

至于是谁的房间,我——不清楚,因为一想脑壳就止不住的疼,我就索性不去想。

门开了,丫鬟端着铜盆向我走来,我一看她穿的那身丫鬟衣裳才知,竟还是在裴焕之的地界。

还不如阎罗殿,我失望的扭过头不去看。

那丫鬟将铜盆往边上一放,一边拧巾子一边说,“奴婢春香,大人让奴婢伺候夫人,跟着夫人。往后夫人要吃什么用什么,唤奴婢一声便是。”

“春喜呢?”

结果我没去成,春喜跟苏慕雪同乘一车,我不放心。

我脑海中瞬间闪过各种有可能被虐待的画面,再一想,春喜身上还有伤,不能再虐待了,瞬间我神经紧绷起来,也同时扯痛了整个脑袋,我头更痛了。

我伸手揉了揉。

春香担心不已。

我转过头问春香,“春喜呢?叫她过来。”

春香适时垂下头,牙齿半咬着唇,目光避开我的视线,也不答话。

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原本模糊朦胧的意识,在这一刻忽然清醒起来,我撑着一点力气,扬起身,枯瘦的手紧紧握住她的衣袖。

她的手被我带的微微一颤,巾子掉在被子上,湿了一圈。

春香吓得连说,“奴婢该死!”然后去寻手绢,但被我一把抓住了,“别转移话题,春喜呢!”

春喜是我现在唯一撑下去的动力,我不允许她有任何闪失。

“夫人,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

春香害怕地跪倒在我床前,浑身哆嗦得厉害。

她哆嗦了,也就是说,她知道,只是不想告诉我而已。

我闭眸长吸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我愤怒的掀开被子,要下床去找。

春喜是我的贴身丫鬟,虽然进门之后,她的卖身契被裴焕之拿了去,但即便如此,我也有权利知道她的下落。

而且他们越是瞒着我,我越是觉得,春喜一定是出了很大的意外,又或者被苏慕雪发卖了。

总之——我心里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夫人,您身子不好,不宜下床,夫人!”

我直接略过春香去到门边。

春香见起身跑过来,在门口时又把我拦下了。

我气得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咬牙切齿的怒吼道,“春喜是我的陪嫁丫鬟!她要是死了,我就让你陪葬!滚开!”

春香被我的话怔住了,身一软,跪倒在旁。

“我说,我说。夫人,我说,求您网开一面,别让奴婢给春喜陪葬……”

我顾不上穿衣穿鞋,直接着了一件单薄的深衣,赤脚奔向苏慕雪住的雪园。

夜风吹来,带着几分凉意,吹得我浑身发抖,眼泪横流。

“春喜姐姐死了。据说是伤口发炎,感染破伤风暴毙了!”

春香的话一遍遍浮在我脑海中,我赤着脚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风在我耳边吹拂,抄手游廊上,丫鬟婆子看见我这副模样俱是一惊,唯恐避之不及,但不知怎的,突然又上来关心我,但被我骂了一句,“滚!”

之后再没人敢劝我,但我看见有人去了书房方向,应该是去请裴焕之了。

裴焕之于我就是一个恶人,是阻止我报仇的恶人。

所以我必须赶在他阻止我前,前往雪园。

回廊上摆放了不少鲜花,我突然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旋即捧起一盆摔了个稀烂,然后挑捡了块最大的花盆碎片握在手中,怒冲冲奔向雪园。

春喜怎么可能染破伤风死去!她的伤都是我用金疮药仔细涂抹过的,金疮药是莫少卿送来的,总不能说莫少卿送的药有问题吧?

就算如此,春喜跟着苏慕雪同乘一车回苏府,苏府里有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与其说她是感染破伤风死的,倒不如说她是在苏府,被苏慕雪或者她娘活活打死的!

是我的错!

我原本打着回门的名义回去,只想找个机会劝我爹辞官回乡,毕竟裴焕之对我们苏家有恨。

可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见我爹才不得不兵行险着。

可我没想到,裴焕之中途带我去了别处,独留春喜跟苏慕雪回去,这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

是我的错,我思虑不周。

但现在,我已经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春喜都没了,而我爹或许已经遭逢大难,我也快死了,所以,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冲进了雪园,碍于我这个夫人身份,那边的丫鬟不敢拦我。

于是我顺利地冲进了苏慕雪的寝屋,她在里面洗澡,用一屏风阻隔,屋内水汽氤氲。

我直接撕烂了她的衣服,逼得她只能坐在浴桶之中,双手护胸。

我眸光一冷,一块带着血和泥点的花盆碎片抹在她的脖子上,丝毫不带犹豫的扎了进去。

苏慕雪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园子。

我拖着破败的身子,冷咳一声,旋即一种由内而外的痛快随着笑声弥漫开来。

“苏慕雪,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了春喜!因为没有春喜后,我将毫无顾忌!”

我冷笑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苏慕雪伸出纤白的双手死死握住我的手腕,跟我抗衡。

我无所顾忌,但她顾忌很多,就像此时,她还要顾忌着春光外泄。

我故意用一种色眯眯的眼神看她,她当即就双手护胸,等到反应过来时,我手里的碎片已经深深的扎了进去。

顷刻,刺目的鲜血从白嫩的皮肤里流淌下来,顺着脖颈流到锁骨再一点点落入水中,随着涟漪点点荡开。

“阿姐,阿姐我错了。你放过我吧,阿姐!”

苏慕雪被眼前的大片血水吓出一身冷汗,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但我却心冷如铁,“认错?那你去跟春喜认错吧!”

从雪园出来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四肢也是冰凉的。

我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出的雪园,只是记得当时出来时,那帮奴婢都吓坏了,后来,我就行尸走肉般走到了这里。

眼前出现一小片昏黄的光芒,一件玄色狐氅兜头照下,细带系在我脖子上。

我愣愣的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分辨来者何人时,就感觉身子一轻,我被抱了起来,双足也被暖绒的袍角裹住。

我诧异的望着上方那熟悉的下颚和轮廓,确定是裴焕之时,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虽然我不想哭,可那一刻所有的表情,泪水都不受控制,我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头埋进他的怀里,泪水决堤而出。

我杀人了,我居然杀人了。

我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做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

可回想起那殷殷血迹流遍整个浴桶的画面,我居然还有那么一瞬间的舒爽感。

我太可怕了,这不是我,这一定不是我!

虽然我想给春喜报仇,但我只想教训苏慕雪,仅此而已。

抱着我的人脚步一顿,垂过视线。

我正好抬起头,泪眼模糊的对上了那道视线,竟发现他如此深沉又温柔的看着我,似无声的原谅了我的所作所为一样。

但我想到他在莫少卿面前对我做的事,气得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放开我!别拿你的脏手,脏了我的身!”

裴焕之呼吸一紧,表情从怔然转为凝重,旋即又是一种我看不懂的痛心疾首。

“晚晚,我……”

“莫少卿呢!”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身子因情绪起伏而有些不稳,我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他伸手过来扶我,但下一刻,我就扶住了凉亭的柱子,站稳了脚步,并且巧妙地把身子隐在柱子后。

裴焕之今晚有点不正常。

他居然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他居然抱着我!

他想干什么!

为苏慕雪报仇吗?

裴焕之试图靠近。

“别过来!”我激动得往后退,又退到另一根柱子后,半只脚悬空,我慌了一下,回头一看,脚下是几阶台阶,台阶下就是荷花塘。

彼时夏季已过,塘内尽是凋零的残叶,风一吹,湖面荡开层层凉意,似某种阴森的东西在向我逼近一样。

我又扭头看了已经迈步过来的裴焕之,他手里的灯笼随风摇曳,光芒正好晃过我的视线。

瞬间,我目光涣散,情绪接近崩溃,“裴焕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都已是将死之人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去死,为什么!”

泪水再一次决堤而出,这一刻,我哭的昏天黑地。

遥想过往的种种美好,再到今时今日的相爱相杀,我觉得身心俱疲。

我已经不妨碍他们了,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去死,为什么连这都不可以。

裴焕之当真这么不念旧情吗!

当真吗?

“啊——”

好难过,我想开口控诉些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我只能哭泣。

裴焕之却还在步步往前,我伸手阻止他靠过来,他却不听,甚至越走越快。

我本能的往后退,直到脚踩到最下一阶台阶,冰凉的河水没过我的脚面,我回头一看恐惧的感觉瞬间弥漫上来。

我不想死,可裴焕之在,他一定不会让我活的。

所以,我必须得死。

与其被他掐着脖子扔到水里,我还是自己进去吧。

我闭了闭眼,深吸口气,一步步往水深处走去。

然而,就在我一点点滑向深水处时,身后一股大力直接抱着我,将我带了回去。

“晚晚,我错了。我们和好吧。”

裴焕之紧紧抱着我,将我带回凉亭,然后着急忙慌地把玄色狐氅裹在我身上。

“你,你说什么?”

“快去取几件干净衣裳给夫人换上。”

裴焕之吩咐完下人之后,垂下头来,真诚地看着我,一字一顿跟我说,“我们,和好吧。”

我冷笑了笑,头机械地转回去,看着黑夜下朦朦胧胧的雾再回想他说的话,我现在的思绪就跟这层雾一样,一段朦胧和迷茫。

“裴焕之,你又想耍什么花样?你说这些是不是为了给苏慕雪报仇?

如果是,那就尽管动手吧!”

我闭上眼,伸长脖子等他来弄死我。

但下一刻,他又一把抱住我,似怕我再次推拒一样,他抱得我很紧,头埋在我的肩膀上。

呼吸之间,全是他的气息。

“莫少卿都跟我说了,是我误会了你。”

我怔然睁开眼,静静的听他说下去,我想知道莫少卿到底怎么样了。

原来,莫少卿都说了。

其实,我这一身病,都是因为裴焕之染上的,当年我在院墙之内,陪着他一起跪,染了寒气。

他终于知道了。

裴焕之抱着我脚步沉稳急促地往房里去。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闭眸不语。

我没想到裴焕之的症结居然在这,我还以为那晚的事我爹都已经压下了,没人会知道。

而且我自信我与裴焕之多年的感情,他是清楚我的为人的,但没想到都是我想错了,他是因为我的“无情”才那么对我。

凉风习习,晚风吹拂过来,吹乱了我的头发,他抬手轻轻替我拢去。

我靠在他怀里,不声不响,连呼吸都有些微弱。

他以为我快死了,不停的跟我说话,还哄我不要睡觉。

但我懒得搭理。

我累了,虽然误会都已解开,但这个真相来的太迟了。我和他是注定回不到过去了,而且听到真相之后,我也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是另一种坠入湖底的沉重感。

裴焕之也再没跟我说话,就这么紧紧地抱着我,一路上又遣下人准备姜汤又是唤大夫。

中途,雪园的丫鬟哭哭啼啼来禀,说苏姨娘气息微弱让他去看看,被他呵斥了。

我想到什么,睁开眼,颇疲倦的让裴焕之把大夫遣到雪园去。

裴焕之不肯,但我犯了倔,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我想大夫与我已没什么用了,而苏慕雪——我既想让她去死,却又不能真的看着她死。

于是,这一晚,裴焕之抱着我在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望着那方蜡烛。

而房间外,丫鬟婆子来来回回的取药,倒血水。我虽没看见,但听外面的说话声就知道在做什么。

外面忙碌慌乱,里面安静,死气凝结。

我看着裴焕之。

裴焕之也看着我。

我闭上眼不再看他。

他便紧紧抱着我,偶尔替我掖被子。

他今晚温柔得让我不安,但我已没力气去思考那些,就这么忐忑不安又小心翼翼的沉溺在他的温柔中。

我想,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他这么抱着了。

那时,他只不过十八少年郎,满腹经纶,雄姿英发。

而我刚刚及笄,心似蝴蝶,人似花。

那年,我望着比我高一个头的翩翩少年,笑得痴痴傻傻。

他卷了卷书卷,在我脑袋上轻轻一敲,低眸轻咳,“方才教你的诗句再背一遍?”

我眨巴着眼,故意望着他的眼睛,脸不红心不跳道,“谦谦君子,淑女好逑。”

温润如玉的脸在肉眼可见下渐渐染上绯红。

他慌张地转过身,望向一望无际的田野。

我抬起他的胳膊,从下穿过去,钻到他跟前,他的手落下来时,正好抱住了我的腰。

但他旋即就收手靠背,后退几步,与我发乎情止乎礼。

我笑他可爱。

但那种可爱再也不会出现,过去也终究都已经过去。

我笑着笑着,合眸叹气。

他垂眸看着我。

我虽然闭着眼,但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从未离开过我的脸。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你气我竟是这般不信任你,你气我们多年的感情竟经不起别人三言两语的挑拨。

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当时跪在门外除了知道你跟莫少卿的事之外,还有你的丫鬟跟我说,说你再也不想见到我。我才因此记恨上了你。”

“我没说过!”

更没让丫鬟传达过这样的话!

这话一听就是有人挑拨离间,这么明显的纰漏他也能信。

我闭眸生气。

“是,现在来看这的确是有人蓄意为之。但是,你知不知道,在那个时候,我在苏家门外跪着。天上是鹅毛大雪,地上是流言蜚语。

我脑袋又昏又胀,实在很难保持理智去细想去深究。

我睁开眼,怔怔的望着他,忽然觉得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那种心路历程,我经历过。

好吧,暂且相信是这样的。

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裴焕之道,“后来,我离开靖州冷静下来之后,隐约觉得事件真相并非如此。

但我找莫少卿问清楚时,这厮竟然只字不提。

他明知我在意什么,他偏要激怒我。不仅如此,他还……

总之,莫少卿这人也并非你看到的那般正人君子。

另外,我听说你暗中托他帮我。但我不想接受他的帮助,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

“呵,这也算耻辱?那你的自尊心是有多值钱才会觉得这也算耻辱?”

比起他对我的所作所为,他明知我跟妹妹的关系势同水火,还故意将她纳进门。

比起这些,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耻辱!

我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气息也越喘越紊乱,我甚至产生一种看见他就心烦的念头。

裴焕之大抵也看出来了,急忙宽慰我,“你先别气。我知道我当初这么想很愚蠢。

但是我裴焕之在家道中落前也算是出生富贵,天之骄子。

或许如此,我才接受不了这么大的起落。

“是我错,晚晚,我们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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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外你是科技公司董事,对内你是一家无人售卖店的老板。

你有一个恶趣味,每天透过监控挑选一位感兴趣的人,对他进行跟踪观察。

美名其曰是查看用品体验度,实际就是想观赏使用者的面部表情,来满足内心变态喜好。

这天你难得起了个大早,伸了个懒腰,余光一瞥,监控里,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低着头买了一款最新玩具。

你一下子都清醒了,迅速跑到电脑面前,观赏着那位举止优雅的男子。

他从一旁取了个粉色口袋,装下那个钢铁侠手办后并没有马上离开,他背对着监控,看向了其他机器。

似乎是在物色下一个购买目标。

你打定主意这就是你今天要跟踪的对象,套好衣服下楼跟了上去。

你很庆幸这次早起,光是透过监控看着...

你很庆幸这次早起,光是透过监控看着他笔直的身材你心里都有些小激动。

你看到他进了地铁站,还有些诧异,原本你以为他会在附近找个酒店,你带着好奇的心里在后面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进入地铁站后,他径直走进了厕所,你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鸭舌帽,把头发藏进里面后,轻声跟了进去。

你进去后并没有看到他,但明显听到了他的声音,你躲进一旁的厕所,打开手机观看着软件里显示的钢铁侠手办状态。

看到他有些把持不住了,你打开录像在角落举起手机,记录着这美好时刻。

这是突然传来开门声,他立马停住了动作,迅速整理好自己的仪表。

为了激起他羞涩的模样,你先他一步打开门走了出去,不用回头你也知道,他肯定很惊讶,也很担心,毕竟刚刚他的动静也不小。

洗手的时候,你透过镜子看到他面色潮红,低着头用力清洗着手,你装作没事人一样,先一步离开了。

扫码进入地铁后,你就坐在一旁等着,并打开手机观看着他刚刚每秒多少次,如果不是突然有人进来,他应该还会继续。

一趟地铁过去后,你并没有看到他,但让你惊讶的是,软件上的显示为一级。

你坐在椅子上,侧着身子看向了电梯,他一手扶着电梯,一手插兜,整个人重心靠着电梯扶手,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但能感觉到他的身子有些轻微颤抖,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

你重新坐好,保持着低头看手机的姿势,听着他走过来的脚步声,突然他停住了脚步,显然没想到你还在这里。

他专门等过了一趟地铁才决定下来,并且为了掩盖刚刚的羞耻更是打开了钢铁侠的遥控器,并把震动调为了二级,一时之间他没能忍住叫出了声,你看着他有些羞耻的躲在了一旁柱子后面。

等下一趟地铁来了后,你并不急,看着他走进去后才跟了上去。

一进去他并没有坐下,反而靠在角落,时不时的看向了你,但鸭舌帽遮住了你的目光,他只能靠着你的动作猜测你在看手机。

你趁他分神之际,你默默替他把钢铁侠调为三级,注视着他靠着角落滑落的动作,他有些惊讶钢铁侠突如其来的变动,但又很兴奋。

因为来的早,周围除了你和他,还有一位带着耳机的男子,坐在你对面,并没有注视到他的异常。

他跌坐在地上,抬手扯了扯领带,他咬住下唇,滚动着喉结,眼神迷离,丝毫没有顾及这是在地铁上。

你压低帽子,欣赏着他的表情,并给他拍了一张照片,做完这些后你又把振动等级调为了一级,你看到他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软绵绵靠着角落喘着气。

你感受着他看过来的目光,并没有看过去,但让你没想到的是,他却起身坐到了你旁边。

你感觉他靠在了你的肩膀上,想要推开他,还没有所行动就听到他说:“喜欢吗?可以只给你一人看。”

你勾起了嘴角,一把搂过他的腰,凑近他耳边说道:“你确定能让我满意?”

你每天都会跟踪不同的人,他算是里面数一数二的,但还没有到唯一的程度。

到了下一站后,你先行离开了。

并且透过后台购买链接,把他的视频和照片发到了他的手机。

并配了一句话:期待你下次的表现。

你像往日一样睡到中午,简单洗漱好后,你给自己煮了碗面,你一边嗦着面一边看着电脑。

店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眼花的你却在里面看到了上次那个男人的身影。

这几天你也有跟踪过其他人,但那些人显然很无趣,并没有给你带来快感。

昨天你新进了一款产品,不论质量还有效果都比上次那款好很多,你有些许期待他用上这个的表情。

刚这样想着,他就出现在了监控里,他这次穿着白衬衫西装裤,一进店,他就直奔新产品而去。

显然他对这里很了解,你对他的兴趣又提起几分。

这次买完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对着摄像头说话:“我来表现了。”

你并不急,吃碗面后,才回复他:“多买几样,出门左转三楼。”

等他上楼后,你已经坐在椅子上注视着对面那间屋子,这是一面特殊镜子,里面看不到外面,外面却能看到里面。

你心里很激动,让他看着自己弄应该会有不一样的表情。

他慢了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既觉得羞耻又很亢奋。

你在镜子另一边,欣赏着他的所作所为,很满意,这才是你想看到的。

你趁他在休息的时候,来到了他这间屋子,关上了灯,拿过一旁放着的丝带,走到了他的身边,遮住了他的眼睛。

在你碰到他的时候,他明显颤抖了一下,尤其是当你用剩下的丝带绑住了他的双手,他不好意思的别过了头,浑身发烫。

你用手指挑逗着他,看着他的反应,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还不忘调侃他,“怕不怕我吃了你。”

他上头了,想都没想就回复着:“求你。”

忙完后你留下了一张卡,下楼洗了个热水澡,把他一人晾在床上,透过监控你发现他已经走了。

卡留下了,带着玩具走的,钢铁侠软件上显示正在运行。

二十六岁生日的当天,我彻底的经历了什么叫做大悲大喜。

喜的是下班随手买的一张彩票被告知中了五千万的奖金,速去兑奖。

悲的是医院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医生沉重地告诉我绝症晚期,只剩三个月的活路了。

于是我想也没想,辞职领奖带着我的五千万直飞泰国点男模潇洒玩乐去了。

我不过是心血来潮去医院体个检,结果医生通知我得了绝症,只剩三个月的活路了。

我在家哭了两天,才想起来我中了个大奖。

巨额的五千万,冲淡了我马上要死的哀痛。

反正都要死了,再不疯狂还等何时?

于是我立马辞职踹了老板,带着我刚中奖还新鲜热乎的五千万奖金飞往泰国点男模弟弟。

为了彻底的疯狂,我直接甩钱到餐厅老板的脸上,告...

为了彻底的疯狂,我直接甩钱到餐厅老板的脸上,告诉他今晚我包了,把这里最帅最优质的男模通通给我叫出来,排成一队我要精心挑选。

老板看到钱直接眼冒星光,随后就领着一排赤条着上半身,个个八块腹肌,各种肤色都有的男模站在我眼前。

这一眼让我的心都颤了颤,忍不住的感叹:这是真优质!

我的目光如狼似虎的开始一个个审视过去,直到落在一个皮肤细白,八块腹肌硬挺,曲线分明的身上。

满意的顺着网上看去的时候,这不看还好,一看吓得我抖三抖。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那大学时期暗恋了整整三年的男神学弟:萧然。

“你……”我支支吾吾。

萧然倒是坦坦荡荡,他耸了耸肩朝着我走了过来,很显然也认出来我,丝毫不避讳的将我一把搂住,贴在我的耳旁说:“我什么我,来赚钱的,今晚点我吗?”

“还能单点?”我不禁问道。

“当然可以,只要钱到位你包了我都没问题,学姐,好久不见啊。”萧然的声音蛊惑性很强,低沉的嗓音震到我耳膜里,搞得我心跳都乱了几拍。

我红着脸壮着胆子让其他男模都退场,唯独留下了萧然。

他满意的朝着我勾起一抹坏笑,随后抬手搂住了我的腰肢将我轻轻的往他怀里一带,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更亲密接触吓得一激灵。

下意识就要退开的时候,萧然一把的将我转过身,只见他轻勾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的眼睛,随后他缓慢低头,伸出了一点舌尖舔吻我的脸颊。

湿热的从头传到了脚上,萧然稳准狠的触碰到了我的敏感地带,我受不住的扒拉着他结实的臂膀,倒在他的怀里无言喘息。

人人都说男模香,原来真有那么香,这钱真没白花。

可老天对我太不公平了,我怎么就只能活三个月啊?

摸着眼前白花花硬邦邦的胸肌,我悲从心来。

想到三个月后我即将化成一堆的灰烬,也不知道那阴间有没有这腹肌可摸,顿时我就欲哭无泪。

愣神的间隙,萧然似是不满,一下缩紧了在我腰间的手,这手掌心的温度烫的我不再恍惚。

“你怎么不专心啊学姐?该不会这就不行了?”萧然抱着我已经有些绵软的身体问道。

他还非得凑到我的脖颈地带,细细的嗅了一下那里的气息,这样的动作惹得我更加的羞耻,从来没有男人对我做过这样的事情。

我是个骨子里传统保守的女人,如今被萧然这么对待差点就交代不下去了。

“瞎说八道……”我撑着身子站起来,嘴硬的说:“这就是最优质的服务吗?”

萧然禁不住的嗤笑一声:“当然不止,学姐可别后悔……”

说罢,他一个俯身弯腰将我抱了起来,我惊呼一声,天旋地转的间隙就躺在了他坚实的臂膀上。

这萧然还真看不出来,平常穿衣显瘦,没想到脱衣这么的有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雄性荷尔蒙都快将我迷的五魂三道了。

反正日子也不长了,我还在意那么多干嘛?不如就在异国他乡彻底的放纵,最主要眼前的男模还是我曾经暗恋的弟弟,把他睡了也是我赚到了。

“我们换个地方,这里不好。”萧然轻咬了一下我的耳朵,舌尖在耳廓上来回打了个转。

我紧张的屏住了呼吸,身子都缩紧僵硬了起来,这浑身火烧烫人的感觉真是让我欲罢不能,恨不得就当场把萧然给办了。

萧然抱着我走出了包厢,一路上我害羞的躺在他的怀里不敢抬起头。

直到前方传来一道女孩子的声音:“你……萧然,真的是你?”

这语气娇娇柔柔,还带着几分的不可置信,听着怎么就那么眼熟呢?

该不会是……

我小心翼翼地从萧然怀中露出一只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是真的吓了一跳。

眼前的女人正是我那大学同宿舍的舍友,也是我的死对头,于舒梦。

她高调的追了萧然好几年,可人家就是不舍得看她一眼,甚至当着大家的面冷言拒绝了她三番五次的告白,并且让她不要再骚扰自己。

谁能想到我会在泰国同时遇到我暗恋的人和我的死对头呢?

这样的一副修罗场让我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你很缺钱吗?你为什么要在泰国做这种事情?我听别人说你在这里工作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可我没想到……”于舒梦干脆的堵住了萧然的去路。

这于舒梦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情深,竟然追到了泰国来……

萧然冷眼轻哼:“与你无关,让开。”

于舒梦带着几分的哭腔:“我不,我决不能让你陷入这样的泥潭之中!你放开手中的那个女人,能来这种地方找刺激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她身上有什么病呢!”

我一听刚想暗暗咒骂,转念一想:我还真的有病,还是绝症晚期……

哪壶不开提哪壶,于舒梦的一句话我又陷入了伤感之中……

“她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于舒梦继续道。

萧然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我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背对着于舒梦。

她打扰了我的好兴致,本来还以为马上能睡到男神了,结果啧啧……

“看来你还挺抢手的,早知道不点你了……”我故意傲娇道,趁机揩油了一下他那结实的胸肌。

此话一出,萧然的脸色都白了白,他张了张口,被我用一根手指堵了过去。

“我们有缘再会。”

说罢,我撩拨了一下头发,叹了口气朝着大门的方向走了出去,愣是没让于舒梦看到我一眼。

泰国男模行业的盛行,让开放之后的这里到处都是这样的男人活招牌。

刚走出上一家没几步,就有路边光着膀子举着牌子揽客的男人对着我吹来了几声调情的口哨。

“也行,没了一个再找一个不就得了?”我看着不远处更新鲜的男模,脚步却比我的决定更快了几步。

结果刚迈步出去,身后就盖下一道阴影,随后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往后一带。

“姐姐,你也太没良心了,这就急着找新一个了?”抬眼,对上萧然探究的目光还带着几分的不满。

我欲张口辩驳,但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必要,思考的间隙萧然却动作更快,直接捧住了我的脸吻上了我的唇。

他亲也就算了,手上的动作也没闲着,双手捧着我的腰逐渐的下滑,划过挺翘的臀线,划到了腿根……

我被激的一抖,含糊不清地轻哼。

这可是在大街上!萧然却丝毫不避讳的对我上下起手,一点也不老实……

“你想在这儿?也不是不行……但我介意你被他们看穿,要看也只能我一个人看……”萧然吻的我七荤八素的时候总算将我放开,更是不忘记继续用言语攻略着我。

我阻止了萧然放肆的动作,他干脆的收了回去。

他喟叹道:“真软啊。”

我看了一眼旁人打量的眼神,抬手阻拦住了他的动作:“别……别在大街上……”

萧然笑了:“那就去我家……”

他说着牵起了我的手直接小跑往前,此刻我们旁若无人的在大街上肆意的狂奔,不得不说很像偶像剧里面的情节。

一进房门,萧然就抓起我的手将我堵在墙上,由下往上的亲我,他蛊惑般的吻住了我的下巴,我闭着眼无奈的承受着。

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刚才于舒梦柔柔弱弱的样子,就在萧然快吻上我唇的时候,我突然挡住:“你的好妹妹呢?不是追到泰国来找你了?你舍得抛弃?”

黑暗中,萧然的眼神亮了亮:“打发走了,姐姐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嘴硬:“吃个屁,这不是怕她再次找上门,我可不想栽第二次的兴致……”

“放心,不会,这里只有你……”说完,萧然一点也客气的朝着我侵略而来,什么话语什么呼吸都被堵的结结实实的。

我只能无声的呜咽着,萧然的手所到之处都在朝着我不断的点火。

整个身体就仿佛燃烧了起来一般,小火苗从我的脚底窜到了头顶,熊熊的燃烧着。

意乱情迷的时候,萧然一把的抱起我将我甩到了柔软的大床上,整个人都背过身对着他。

我来不及转身的时候,就觉得背脊一凉,萧然霸道的撕开了我那薄薄的T恤,整个背都赤在了空气之中。

“姐姐长得真美……”萧然说着就覆上了我。

这话真的像对我下蛊了一样,我下意识的就张开了,萧然直接轻笑着夸我:“姐姐真的好听话……”

萧然压着我整夜的缠绵,似是不餍足一般,总是来一次又一次。

这当了男模的体力就是好,我累到极致的时候,累到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的时候,萧然还是有着满满的精力。

直到最后,我的额角边全是汗水,汗打湿了我的头发紧紧地贴在头皮旁边,我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萧然哑着声音说道:“姐姐,我喜欢你……”

此话就好像兴奋剂一样,我猛然又睁开了双眼。

倏地,我就笑了,男人床上的话也能信?

为了钱就算一晚上爱十个女人都不成问题,我居然有那么一瞬间的相信了,居然又有那么一丝该死的心动了。

可是我……我快死了啊,三个月的活路还够我爱上什么人呢?

一切结束了的时候,空气都是甜腻的气息,不断的窜进我的鼻腔里。

我明明困的要命,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萧然倒是躺在我的身边发出沉沉的呼吸,手臂还搁在我的腰间。

“姐姐,我喜欢你……”

这句话不断的回荡在我的脑海里,隐隐的居然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可是不敢也不能……

于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就蹑手捏脚下床,尽管酸痛的要命,抓起萧然的宽大T恤穿上我就落荒而逃,一路逃到了机场买了机票火速回家。

极致的疯狂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伤感。

只要想到三个月的期限,我顿时就泪不自觉的往下掉落。

这样的消息,我甚至不敢告诉家人吗,不敢告诉父母,只能自己独自的承受。

这天夜晚,我拎着手中的垃圾站在垃圾桶前许久就是没丢进去,最近的情绪总是突如其来。

回国已经三天了,此刻我像个无辜可怜的小狗一样,站在臭气熏天的垃圾桶旁边潸然泪下。

一夜的露水情缘,竟让我这么的放不下,我好想萧然啊……

“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不远处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像极了萧然,我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导致的。

结果我刚抬起红肿的眼,就看到萧然揣着兜站在我的面前,他皱眉头看着我,而后缓缓的靠近我,举起手擦去了我眼角的泪水。

他这样的举动让我哭的更加厉害了,泪水就跟关不住的匣子一样,猛的往外倾斜。

“跑的是你,怎么还哭上了?”萧然无奈的叹气,将我伸手揽入怀中,任我哭个没完没了。

“林…景之,不要,停……”我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但我感觉我整个身体都兴奋地颤抖起来。他好似注意到怀中的我止不住的开始颤抖,僵了一下,然后像是冷静下来般与我拉开了距离,沿着床边坐下,双手抱着头。“…林景之,你、怎么了?”呃,不继续做下去了吗?过了半晌他才开口,声音里充满懊悔:“...我很危险,尤其是失控的我。

“不许走!给我亲!”

来人还未反应过来,我就已经抓住他的衣襟吻了上去。

没办法,谁让我玩儿大冒险游戏输了。

惩罚是强吻进门的第一个男士。

原本只要嘴唇碰上就可以结束,但我却见色起意想要加深这个吻,哪怕有人在旁边看着。

我用湿润的舌头舔了舔他的嘴唇,有含住他的下唇慢慢吮吸,...

我用湿润的舌头舔了舔他的嘴唇,有含住他的下唇慢慢吮吸,就当我准备撬开他的牙关的时候,他却像刚反应过来般一把将我推开。

“哇哦~”

派对上的人开始起哄。

“夏歆玥,你可不能看人家长得帅就占人家便宜啊,我明明看见是这位帅哥旁边小哥的左腿先迈进来的,你可别想蒙混过关。”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拿起桌上盛满酒的酒杯:“好好好,那我自罚一杯总行了吧。”

等所有人都坐下后,那个人刚好坐在我对面。

仔细一看感觉他更有味道了,衬衫的下摆由于坐姿的原故而出现褶皱,扣子也扣到了最上面,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因为刚才的闹剧显得有些许凌乱,包厢内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显得他那双眼睛格外的亮。

好像注意到有人在盯着他看,目光一转便和我的视线撞上了。

我突生调戏之意,伸出食指和中指在面前的酒杯中浸湿,然后送到唇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那人目光毫无波澜,淡定的移开视线,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嘿!

假正经!

这我就跟来劲了,乘大家都玩嗨了悄悄做到他身旁,拿出二维码:“加个好友吧。”

“不好意思。”

声音倒是蛮好听的只是说出的话不怎么好听。

哼,你不给我我自有办法。

散场后我走过去问这次派对的主角:“后面进来的那个人是谁啊?”

“哪个?”对方明知故问。

“怎么你看上他了?”

“少废话。”我给了他一掌。

对方这才稍微认真起来:“其实我也不熟,是我朋友的朋友,说是在附近遇到了就一起带过来玩了,你要是想认识的话……”

看来我和他是有缘无份啊,我叹口气准备放弃。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份”在第二天又降临了。

第二天一早,我发现身上起了不少小红疹。

但我以前并没有酒精的过敏史,所以我花重金托人帮我挂了个最好的皮肤科专家号,轮到我时,打开门进去我一下就愣住了。

“是你?”

虽然眼前的人戴着口罩还戴了副金属边框的眼镜,但他的眼睛太好认了,我看过一眼就已经深深刻进脑海里。

这分明就是昨晚上被我亲吻的那个男人!

我的视线从他的脸移向面前男人胸前的工牌,林景之,我默念了一遍,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林景之倒是一脸平静:“什么问题?”

我现在坐的离林景之很近,近的能闻见他身上的味道,温暖安心。就像小时候埋在妈妈晒得软绵绵的被子里,全身暖烘烘的,把我的脸都蒸烫了。

“应…应该是酒精过敏吧,”我把我身上起红疹子的部位给他看,“但是我之前并没有出现这种状况。”

“之前可能是轻症,过一会儿就会好的,一般不太可能会被察觉,你昨天喝了多少。”

“挺多…的吧。”应该是喝了很多,昨天上头了,一不小心都喝断片了。

林景之皱了皱眉头:“可能过量饮酒,然后酒精及病毒加上冷空气所导致的,你先去做一个常规的过敏原检。”

我拿过林景之打印出来的单子去做了检查,然后又回到了他这。

他拿着报告单,声音清冷:“酒精过敏,就是前面说的原因,平时要适量饮酒,合理饮食。”

“好的。”我乖巧的点了点头。

林景之看了我一眼,眼中情绪颇为复杂,但最后只是在电脑上认真地敲下诊断结果。

我撑着头看着他,好像比上次见他更好看了,白大褂穿在他身上显得更加禁欲了。

看他这个样子我就感觉嘴痒痒。

“林医生,今天能遇见说不定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这次咱俩总能加个好友了吧。”

林景之敲键盘的手微微顿了几秒,又继续动作,然后依旧是递过来一张刚打印好的单子。“去二楼取药。”

我不接:“回答呢?”

林景之冷漠道:“我在工作。”

“那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我知道这是委婉的拒绝,但我偏装作没听懂,直接在他科室门口等他下班。

结果,他下班后只是扫了我一眼便径直走了。

我也不说话就跟在他后面走,我还以为他要去医院食堂吃午饭结果他直接去了停车场,在他快要上车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喊住他。

“林医生。”

林景之转过头看着我。

“我请你吃饭吧,林医生。”

他想也不想的拒绝我:“不用了,我回家吃。”

林景之拒绝完我后,弯腰准备坐进车里,我一看立马使出全身力气跑到他车旁打开他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那你请我吃饭吧。”

我上车系好安全带,见林景之愣愣地看着我,好像从来没有将像我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但我有什么办法呢,追人还要脸的话,怎么能追到人呢,尤其是林景之这类人。

“可以吧?”我面带微笑。

林景之听我说话才缓过神拉过安全带系上,然后挂挡启动汽车。

这我才完全放下心来,内心也止不住的有些小雀跃,毕竟如果林景之真的对我没有任何感觉,或者说讨厌我,按他的性格我觉得他一定会让我从他的车上滚下去的,可能没有“滚”那么严重,总之是会让我下车。

去他家的途中我的心又悬了起来,从第一次见他到今天我好像都忘了问他一件事。

“林医生,有女朋友了吗?”

林景之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没有。”

好的,我已经完全放心了。

林景之的家离医院很近,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到了他家我跟着他走进去,他家的装修风格很简单都是一些冷色调倒是很符合他的气质。

午饭很简单,一荤一素一汤,估计林景之根本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专门做一道菜。

“嗯~很好吃,没想到林医生的手艺这么好,不像我,我就只会简单地煮个面。”

“食不言,寝不语。”

“无趣。”

林景之越是这样我就越想逗他,我把我的脚从拖鞋中拿了出来,然后在林景之的小腿上打着圈一路向上来到大腿,眼瞅着我要更加深入,林景之的手一把抓住我的脚腕。

“夏小姐,请自重。”他说完便起身收拾碗筷拿去厨房。

我看着林景之而后那一抹淡粉,低声喃喃道:“切,假正经。”

既然要我自重,怎么我脚在你小腿徘徊那么久了不阻止我啊。

等林景之忙完出来,我又拿出二维码放到他面前,见他犹豫,我威胁般的说道:“林医生应该不想我每次都去医院找你吧。”

林景之听完果然拿出手机扫了我的二维码。

“谢谢招待,”我收回手机,拿上包跟他道别,“下次见喽,林医生。”

——

“林医生,有空吗,请你吃饭?”

“吃过了。”

“林医生,出来吃夜宵吧。”

“加班。”

“林医生……”

“忙。”

我扔掉手机,这个林景之怎么回事,每次约他都拒绝,不是对我有好感吗?

难道我判断错了?

我觉得有必要搞清楚他到底在干嘛,捡起手机直接弹了个视频过去,没几秒便挂断了,我不死心接着打,挂断,接着打,又挂断。

“???”

那边发来三个字“在洗澡”。

这我就不困了,完全未经大脑立马在手机界面上打字,按下发送后,我才反应过来我发了个什么东西。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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