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ps:贵乱,全员恶人,带亓清横说玩//我们要乱就是一起乱知道吗
人设还是花花系列一贯的脏,不喜或洁癖可跳过不看
01
马嘉祺和丁程鑫的婚礼当天邀请了各自几乎覆盖半个城市的pao友,场面一度疯狂得像gay吧的狂欢派对,要不是身为司仪的贺峻霖力挽狂澜把重点放在两位新人身上,随时都会半道跑偏。
酒过三旬时马嘉祺才看到林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人群里,这个与他印象里林说该去的地方完全截然相反的违和感让他酒醒了七分,犹豫着拉住对方:你怎么来了?
林说眨了眨无辜的澄澈眼睛,说是你给我的请柬呀。
不不不,就算...
不不不,就算喝了酒马嘉祺也绝对可以肯定他是不可能在和丁程鑫的婚礼上把自己初恋情人请来的,而着手请柬一事的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丁程鑫,那么可能性就只剩下一种——是【他的】合法伴侣在今天这个重要场合请来了【他的】初恋情人,或许是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彰显占有欲又或者只是纯粹地想羞辱他。
为避免后一种可能性的发生马嘉祺保持着半打理智和半打息事宁人的态度,跟林说提议让对方先离开这里再说,并询问他是否需要自己帮他叫车。
“可是我还没吃到主菜呢——”林说一脸可惜又委屈的表情,让人根本舍不得责备他。
马嘉祺实在是拿他那副表情没有办法,只能耐着性子赔笑,还想再劝劝他,丁程鑫突然走了过来,把他的话都堵死在了喉咙口里。
“别急着走呀,都还没看婚礼VCR,视频是我自己剪的,保证精彩。”丁程鑫笑着给林说的酒杯里斟满酒,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马嘉祺。
马嘉祺心下一咯噔,保持着礼貌的模样,一把拉走了丁程鑫,走开两步问他VCR里剪了什么东西,婚礼这种重要的日子能不能不要搞幺蛾子,他和林说早十年就断得干干净净了。
丁程鑫端起香槟抿了口,脸上笑容消失,冷漠地表示你们俩一点事都没有你急什么,难不成你们最近又见了面给我留了剪视频的素材吗。
马嘉祺语塞,只警告说不要把场面弄得太难看,大家都是一类人,留点面子。
丁程鑫笑语嫣然,对,我们是一类人,我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
02
其实丁程鑫知道林说是马嘉祺的白月光,这是他刚认识马嘉祺时就知道的事。如果说在剪视频时他还有任何愧疚或者负罪感的话,刚刚马嘉祺看到林说的表情恰好证明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且必要的。
毕竟让一个男人只属于你的方法之一,就是揭开他白月光的真面目。
婚礼进程继续进行中,下一个环节是亲友致辞,他们共同的好朋友张真源上台表达了热忱而由衷的祝福与甜蜜的回忆杀,博得满堂彩;丁程鑫鼓着掌,看向马嘉祺时却发现他在跟厨师们说尽快给林说那一桌上主菜,脸上的表情一僵,当机立断给司仪贺峻霖要求把播放VCR的环节提前到现在,全场熄灯,只留下大屏幕上的光。
显然黑暗中工作人员们为了避免端菜造成碰撞纷纷停下了脚步,主菜尚未上桌,VCR已经开始播放。
丁程鑫看到马嘉祺紧张地看了一眼大屏,似乎随时准备去叫停。
这个视频以两人初见的场地为开始,陆陆续续加入每个朋友对他们各自的第一印象,林说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时马嘉祺倒吸了一口冷气,屏幕里和丁程鑫有七分相似的男孩歪了歪脑袋说:他啊,离开我之后爱上的每个人都像我。
“哈哈,开玩笑的啦——”
显然现场大家的笑声并没有宽慰到马嘉祺分毫,画面一转又出现了他的好兄弟也是今天的伴郎之一的向横的脸,他略显羞涩地挠了挠脑袋说:马哥,我跟我一起长大的竹马求婚啦,恋爱十五年,我们也算有始有终,你说对吧?
台下所有人都跟着喊对和恭喜,只有马嘉祺看到向横那段视频的背景就是林说的卧室,恋爱十五年,他和向横肯定有一个人被林说骗了。
他回过头看到向横站起身接受大家的祝福,以及不远处看好戏的丁程鑫,猛地捏紧了拳头。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走过去问丁程鑫。
“手撕白莲,拿手好戏。”丁程鑫也不跟他隐晦。
“小说才不是,”马嘉祺不知道怎么地开始口不择言,“当年……当年是我暗恋他,他没有答应过我,他和向横在一起了也挺好的啊不是么……”
03
拥有你?
马嘉祺在他怀里抽了抽嘴角,看向了不远处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男人。
“你还请了简亓?”马嘉祺单手掐着他腰问。
“不行吗?”丁程鑫反问,“他是我人生最重要的里程碑之一,理应见证今天这个时刻。”
马嘉祺失语,脑子里瞬间就回到无数个他和丁程鑫为了简亓大吵特吵的日子,简亓对丁程鑫的特殊又何尝不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他们俩曾经是师生,缔造了T高轰动一时的师生恋,丁程鑫为了那个男人辍过学、转过校、复过读,所有的第一次几乎都是给的他,要不是他们交往时丁程鑫未满十八岁可能连开苞都给了;马嘉祺第一次见丁程鑫时就是简亓出国深造后他自我颓废的第一个月,那时他挑pao友的标准就是简亓,哪怕他从来没跟简亓睡过。
“你就不怕我吃醋吗?”马嘉祺从背后把人勒紧,让丁程鑫几乎深陷在他胸膛里,好切身体会他这副冷静皮囊下汹涌的情绪。
“我想把执念打碎,”丁程鑫贴近他耳边说,“我想睡他一次,就今晚。”
“你敢?”马嘉祺一秒被点燃,手臂上青筋暴起。
“你不相信我?”丁程鑫笑嘻嘻地用一双狡黠的眼瞄他,“我可不想带着那种遗憾和你步入婚姻的殿堂,执念如果实现就不叫执念了嘛。”
“可他们都说简亓技术可好了,你流连忘返怎么办。”
“?”丁程鑫露出了什么意思哦的表情,在他腰上捏了捏让他松手,“就今晚,我来制止这种得不到的骚/动。”
“晴天雨天,一日三餐,早安晚安,全都是你”
世态人情,比清风明月更饶有滋味,可作书读,可当戏看。——杨绛《将饮茶》
山城中心开了一家戏园子,名为华南无亮。
园主人是从河南郑州来的,姓马...
园主人是从河南郑州来的,姓马,马宅就在园子后。有两个儿子,二人相差七岁,都生了一副好相貌,大儿子叫马嘉诚,年纪轻轻声名便响彻山城,圆滑善言,长年经商海外;二儿子唤马嘉祺,对钱没那么大兴趣,斯文儒雅,平常只爱读书作画,倒是满足了自己父母想要儿子铜臭墨香齐沾的愿望。
孩子叫丁程鑫,四川来的,年纪与马嘉祺差不多大,却能从尚且年幼稚嫩的脸上看出长大后妩媚风情的皮囊。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孩子该有什么用处。
马嘉诚看不上这些人的恶心交易,哪怕交易者是自己的父亲,连带着对丁程鑫也没什么好脸色,给马嘉祺道了声“生日快乐”就离开进屋。马老爷笑着接下丁程鑫,推给仆人,低声说了几句,便又去喝酒应酬。
马嘉祺看着丁程鑫被推搡着,看方向是去了华南无亮里关戏子用的小黑屋。
他悄悄跟了上去。
仆人关好新来的小戏子,嫌脏般地拍拍手拍拍衣服,朝小黑屋吐了口唾沫,骂了声晦气,转身便看到小少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黑屋,吓得魂差点丢了一半。
“二........二少爷。”仆人堆上笑,他不像怕马嘉诚那样怕马嘉祺这样的十岁孩童,只想随便糊弄:“二少爷今天生日,怎么能来这种脏地方?快回去吃酒。”
马嘉祺轻轻“嗯”了一声,还是紧盯着小黑屋,稚嫩的声音响起:“那个孩子呢?”
仆人一下子懵了:“什么孩子?”
“就是今天严老爷送给我的那个男孩子。”马嘉祺那个“我”咬字很重,终于看他,丹凤眼眯起来,抱着胸:“那是送给我的,在哪呢?”
“可.......可那是.....那是.......”仆人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孩子说,结巴半天,冷汗都下来了,又气自己被一个不及自己腰高的孩子逼成这样,没办法只能拿马老爷说事:“老爷你这孩子以后有用处......”
“有什么用处?”马嘉祺有点不耐烦了,“都说了是我的,父亲那边我会说,现在你告诉我他在哪就好了。”
仆人拗不过,无奈之下只能给马嘉祺钥匙,在他一步迈过的一刹那低声说:“二少爷,烦请您把钥匙藏好,老爷要是知道肯定饶不了您。”
马嘉祺一愣,轻轻“嗯”了声。
仆人走了。
马嘉祺打开了门。
小黑屋真的就是小黑屋,一点光都不会有,打开门的一瞬间外面的光才照在丁程鑫脸上,他还在瑟瑟发抖,这么小的孩子怕黑倒也正常,一双狐狸眼饱含着泪,怯生生地看着马嘉祺。
凤眼低垂,无波无澜,高高在上地瞧着丁程鑫。
确实漂亮。
“你叫什么名字?”马嘉祺蹲下来,拿袖子擦去丁程鑫脸上的泪痕,看他穿的单薄,又脱下自己的羊毛大衣给他裹上。
“我......我叫丁程鑫。”孩子见马嘉祺不想别人那般不好说话,胆子稍稍大了一点,营养不良导致他整个人看起来又瘦又小,伸出去抓马嘉祺的手苍白无力,青筋横亘,说话声音带着哭腔:“我是被拐来的.......我想回家......”
“哦?”马嘉祺摸摸他的头,嗓音是丁程鑫从未听过的温柔:“你家里人很着急吗?”他想好了,如果这孩子有父有母,便叫父亲把他送回去。
“没.......没有。”丁程鑫头低下去,“我是福利院长大的.....”
那就好。马嘉祺扬起一点笑,凑过去把丁程鑫抱在怀里,安慰地拍拍他的背:“你就留在这吧,我是这里的小少爷,我会对你好的,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对你好的。不会吃不饱穿不暖,还可以上学。”
“你叫丁程鑫吗?很好听的名字,那以后我就叫你阿程好不好?”
丁程鑫从小待在福利院,没人告诉他有人会对他好,院长只会无止尽地打骂他,更遑论上学。没人看得起他这样的孤儿。想回去不过是在路上听被卖的孩子就遭遇什么样的厄运,害怕得不行,与其身处异乡不如回去接受自己的人生。
可眼前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却去拥抱他,告诉他,他会对他好,这里所有人都会对他好,他可以远离以前的生活,还能像院长的孩子那样上学。
他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阿程。
丁程鑫懵懵的“嗯”了一声。
直到长大后他才知道,他们河南人,叫亲昵的人都会加个“阿”字。
也不知马嘉祺用了什么样的花言巧语,丁程鑫就莫名其妙地留了下来,就住在马宅后院的一间小柴房,马嘉祺还来跟他道过歉,说父亲只允许他住在这,但丁程鑫已经很满足了。
在福利院他能找个有蓬的屋子睡就已经很好了。
他唱戏没有天分,但舞却跳的出奇的好,白天便跟着师父学舞,登台,到了傍晚马嘉祺下学,就等在柴房门口,小少爷会偷偷背着书包来教他一天自己学的课程,领会得好了,小少爷就会笑,摸摸他的头,真高兴了还会去亲亲他,说做得好的小朋友都可以被亲。丁程鑫特别喜欢马嘉祺的笑容,每次看都会兀自脸红半天;马嘉祺会画画,丁程鑫原本只是坐在他身旁看,后来就求着马嘉祺教他,本就不笨,几年教下来也能画的炉火纯青;马嘉祺会唱歌,丁程鑫便伴着起舞,两人眼底都是一片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柔情。
孩童拔高成为少年,少年褪去青涩长成青年。
他们真正知道“我爱你”三个字怎么写,是在马嘉祺成年那年。
马氏夫妇并不是天天在家呆着,一年大多数时候都出差在外,华南无亮就交给马嘉诚打理,没什么可担心。等到马嘉诚25岁,有了自己的事业,开始奔波于海外,心大的夫妻俩竟就决定不在的时候,华南无亮交给刚满18岁的马嘉祺。
马二少爷听到这个消息时没什么表情,淡定地喝了口新到的茶。年少玩伴严浩翔来打趣,说他这么快就可以接手老爹生意真是幸运云云,马嘉祺被他吵得烦,随手给他两张华南无亮的入场券,接着就以双倍的价钱收购。
“不是,马哥。”严浩翔瞪着他那双大眼睛,指指券又指指自己:“我跟你什么交情了?我进你的场子还要钱?”
“爱来不来。”马嘉祺斜乜他一眼,“这张是两人的包厢,一票难求,别人求着我都不一定给,算是便宜了你。”
严浩翔瘪瘪嘴,不情不愿,翻了个白眼就走,走到门口又斯斯艾艾蹭回来,说哪天把家里珍藏的茶叶给他捎来,马嘉祺微微一笑,点点头,气的严浩翔只想扇他一巴掌,来时抱着打趣的心思,走时只觉得自己亏了不止一点两点。
待到严浩翔走后,马嘉祺站起来,进到戏子们打扮的地方。
丁程鑫光跳舞不唱歌,就算那舞再怎么惊为天人,留给他的休息室还是不能像华南无亮名戏那样好。他今年也是十八岁,马嘉祺进来时他正穿着白衫子,上头有朵朵红梅点缀,惊艳得像雪地里落下的红花,男孩子瘦,宽大的舞服罩在他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腰线,又对着镜子在眉心处点了两笔,衬得他越发像神话里蛊惑人心的狐狸精。
“你看。”丁程鑫绕着马嘉祺转了个圈,笑露了牙,“我觉得今天的表演肯定没问题,怎么样,这扮相好不好看?你今天第一次看场吧?特地穿的。”
“好看。”马嘉祺理理他的头发,眼神晦暗不明。
给我一个人看就好了……
丁程鑫爱跳舞,也爱舞台,不可能只跳给他一个人看,
马嘉祺也明白得很。
当天晚上,马嘉祺坐在舞台正对着的包厢,凤眼狡猾地转,果真看到满脸开心的严浩翔搂着满脸想回家的贺峻霖坐在侧面,心稍稍落下去些。
严浩翔看起来也是喜欢贺峻霖的。
那我.....喜欢阿程,应该就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吧?
马嘉祺很烦躁,拳头握得很紧,丁程鑫是压轴节目,一舞搏得满堂彩,台下的人看丁程鑫的眼神都像在看待宰羔羊,甚至已经有差人来询问,这个戏子,一晚上多少钱。
不奇怪,肯定不奇怪,不奇怪.......
我只是喜欢阿程而已。
他忍不住将拳头抵在唇边,金丝眼镜根本隐藏不了他的阴霾,心脏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同性恋会怎么样?
山城不是没有过同性恋,尽管当初年纪小,才五岁,可他清晰地记得那两个人是怎么被抓进监狱的。
手上,脚上,甚至脖颈,都戴着镣铐,灰头土脸,牲畜一般,被人唾弃着推了进去。
当时他跟着父亲,父亲眉宇间透着晦气,说了一句恶心。
他回家,呆呆的,告诉最疼他的奶奶,问他们难道有罪吗?监狱不是罪人才会进的地方吗?他们真的恶心吗?
老妇人摸摸他的头,叹了口气。
她说,无罪,可没有人支持的爱情迟早会死,他们很可怜,可在别人眼里就是异类,至亲都不会支持这样的爱情。
马嘉祺想反驳,嘴唇嗡动半天都没能吐出一个字。
没有人支持,再刻骨的感情都会在怀疑中消弭。
散场了,丁程鑫看见马嘉祺,舞服都来不及脱,兴冲冲地朝他这边跑来。
马嘉祺冷静地把茶倒进盆栽,熟练地切换高脚杯,又洒了些红酒在地上散发酒味,塑造出喝醉的假象。
马嘉祺敬重奶奶,可这不代表他会听老人的话。
严浩翔曾经说过,马嘉祺看起来知书达理,能弄文也能拨算盘,可事实上遇见真感情指不定能疯成什么样。
他今晚就要做个疯子。
“嘉祺!”丁程鑫跑上来,小脸红扑扑的,碎发贴在两颊,眼神灵动,别有风味。
马嘉祺眯着眼睛瞧他,别过头,小声嘟囔。
丁程鑫凑上前,细细闻了闻,周围是打碎的红酒杯,他也不确定马嘉祺到底是喝醉了还是太累才睡着的。马二少平时可不常来,私下里丁程鑫都是穿着自己那套根本拿不出手的私服跳舞给他看,很大程度上影响美感,每次马嘉祺要给他买衣服都拼命拦着,他的小少爷应该干干净净,哪能被他弄坏了名声。
尽管马嘉祺用了近8年告诉他,他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可他还是害怕。
害怕喜欢的人因为他的任性而厌烦。
可今天难得穿上好看的衣服,这家伙还睡着了,也不知道看到没有。
丁程鑫有些委屈,咬着牙想干脆就把马嘉祺丢这算了。又担心夜里他着凉,踌躇半天,等得马嘉祺真的有些困了才小心翼翼地将他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马嘉祺很瘦,但丁程鑫是从小营养不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跟马嘉祺走得近就只有傍晚他下学才能见,一顿晚饭,再怎么喂都不能把他喂胖起来,故而拖着马嘉祺走的时候酿酿跄跄,差点撞上有棱角的桌子。从华南无亮出来就废了不亚于跳舞的汗。
走到马宅,从马嘉祺身上摸出钥匙,丁程鑫却驻脚不动了。
没有戏子有资格去马宅。
他推推身上的人:“嘉祺.......马嘉祺,到家了,你醒醒啊……再不醒就把你丢这了哦。”
这番话确实没什么影响力,语气甚至说得上是在撒娇。
那人一动不动。
鬼晓得丁程鑫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人才迅速打开大门,进去后又加紧关门,差点把马嘉祺给摔下来。
不敢开灯,就点了根蜡烛,马嘉祺曾经跟他说过他的房间在哪,二楼最里头一间,那间房有一扇大窗户,可以看见丁程鑫住的小柴房,有时候马嘉祺就站在窗户前,跟楼下的丁程鑫玩影子游戏。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趁丁程鑫睡着了,拿起画笔,珍重地画下他的睡颜,都藏在床底下的箱子里。
其实原本马嘉祺的房间在采光度更好的另一间,可他十岁后就偏偏要住这一间,美其名曰这里视野好,能画出好多画来。
都是他的阿程,他的小狐狸。
少年的心动可能开始于第一眼的惊鸿,第一次的拥抱。
以为现在在一起,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好不容易把马嘉祺运回了房间,放在床上,丁程鑫早就累的不行,脱力般歪在床上,缓了一会,又滑下来,跪在马嘉祺床头,摘下他的眼镜,盯着少年俊美的脸庞出神。
马嘉祺的长相是真的好,五官端正,就是有点太瘦了,凤眼看人总是很凌厉,不近人情。马嘉诚就不这样,他看起来比马嘉祺好说话多了,弄的马二少更像个商人,可丁程鑫到底在马家待了这么多年,非常清楚地了解,这兄弟俩都不是省油的灯。
反正,马嘉祺就是妥妥的斯文败类!丁程鑫小声腹诽,表面上对谁都好,谁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知道红酒味闻多了是否也会醉人,丁程鑫看着马嘉祺,脑袋嗡嗡,手指情不自禁地开始描摹床上人的面貌,从额头滑至眉心,又慢慢溜过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那从来不说温柔话的薄唇上。
这张嘴对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重话。
马嘉祺一直哄着他,他知道。
打第一眼看见这个男孩子就喜欢他,他也知道。
丁程鑫享受马嘉祺对他的好,也担心这样的好,自己那番见不得人的心思自己知道就可以了,不敢奢望那人也清楚。
他盯那唇盯了许久,鬼使神差地凑上去,快碰到的时候又刹住脚,鼓起的勇气像泄气的皮球。
他一直试着像马嘉祺所说的那样活的骄傲一些,现在跟马嘉祺说话都会发小脾气,但他不是这种天生被捧在手心的少爷,他做不到,起码现在做不到。
丁程鑫抿抿嘴,叹了口气,终于还是站起来,想回到自己的地方。
自己的,可以暂时不用担心被抢走。
他还穿着那套白衫,汗水蒸发弄的他有些冷。还没站稳,就觉得手腕被一道灼人的温度狠狠往下拉,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床上倒,碰到绵柔的触感时懵懵的,紧接着细细密密的吻压下来,急促的喘息吓得他一动不敢动,就呆着一动不动给人亲,等身上的人开始动手扯他衣服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反抗。
“唔......”丁程鑫眼里都含了泪,用力推马嘉祺,嘴唇泛着疼,推开一些距离后死命抵着不让亲:“马嘉祺.....马嘉祺!你失心疯了啊?!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抗拒着心上人的亲近,丁程鑫也不想,可他也不想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来承受这份亲近。
马嘉祺不亲了,埋首在他颈肩处,竭力装出死醉的样子,呼出的热气不停的挑拨丁程鑫的神经。
丁程鑫想好了,但凡这个人不说话或者说出来的话跟他没一点关系,就不念任何情分直接把马嘉祺踹下去!
别问,惯的。
“你.......”马嘉祺闷闷的声音传来,丁程鑫身体一下子僵住了,紧张像洪水一样将他没顶。
“阿程.......”
丁程鑫的狐狸眼瞬间瞪大。
“阿程啊.......”马嘉祺好像在笑,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耳膜,“我的阿程啊……我喜欢你啊……我爱你啊.......”
身体软绵绵的,一滩水一般。
我爱你啊。
失去意识前丁程鑫看着马嘉祺,那双清明的眼睛没有半点醉意........
两人在一起之后跟之前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马嘉祺来戏园子越来越频繁,平常马二少根本不会踏足这个地方,现今的反常让不少女娇娥觉得自己能一朝翻上枝头做凤凰,秋波不知暗送多少,穿着也暴露许多。
于是马嘉祺花了一天整治服装问题。
他只是想多看看阿程而已,哪有那么多有的没的。
马嘉祺越来越喜欢画丁程鑫,原本藏着掖着只能偷偷画人家的睡颜,跳舞的只能靠想象,不知道费了多少白纸也画不出自己想要的味道。他常常趁丁程鑫休息,把人从暗门带回去,把房间窗帘全拉上,一丝光都不露,挂人家身上又亲又摸,实在没有马家二少爷应有的样子,碍眼得很。亲够摸够就看人家跳舞,自己作画,丁程鑫跳累了就拉人坐到腿上,用自己的手包住他的,一笔一画教。
父母亲哥都不在家,马嘉祺没什么可怕的,他可以偷偷把丁程鑫拉回家里睡,也可以在后半夜偷偷钻进丁程鑫的小柴房,每回都把人往死里做,有时候丁程鑫待在后台都能累睡过去;他的画永远都是丁程鑫,每一笔都是看得出的情意。他们有时候会出去玩,像山城每一对情侣那样,宽大的袖袍遮住两人交握的手,遇上熟悉的人问起就说这是远方来的朋友,住几天,带他上街玩玩。
以前的马嘉祺经常不满为什么丁程鑫上台要画浓妆,现在素面的丁程鑫成了最好的隐瞒。
有天丁程鑫笑着指一家花店,说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开一家花店,怡神养心,好得很。
马嘉祺笑着点头,说好,以后我们在四川一起开。
丁程鑫又说,等以后有机会咱们就领个孩子回来养吧,感觉好好玩的样子。
马嘉祺揉揉他的头,说领回来之后要是嫌烦了可以把孩子丢给马嘉诚养。丁程鑫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你怎么这么对你哥哦?
他们的羽翼都未丰满,却肆无忌惮地谈以后。
20岁时,从小被带出国学医的张真源回来了,严浩翔想一起吃顿饭,四个人坐在包厢里大谈特谈,反反复复上了不少菜,添了不知道多少酒,最后以严浩翔喝倒,又白被宰一顿告终。
贺峻霖满脸晦气地拖着严浩翔,跟二人说了告别。张宅跟马宅同路,他们两个走在山城寂静的街道上,无言。
“马哥。”张宅门口,张真源犹豫着叫住马嘉祺,“你不是认真的吧?”
马嘉祺回头看他,语气漫不经心:“嗯?什么认不认真的?”
“马哥你别装了。”张真源深吸一口气,尽管待在国外,对于同性恋没有国内人那样抵触,可还是觉得别扭,“我看见了.........你和你家的那个小哥,叫丁程鑫?”
当时他才刚回来,寻思着天都黑透,打算一家一家偷偷拜访,给个惊喜,马家近,就先从马嘉祺开始。
他知道马宅有个暗门,去的时候门没关,正稀奇着,随后看到的一幕把他狠狠钉在原地。
马嘉祺在亲人,亲一个男人。
张真源躲在暗处,直到他们进屋,下巴都还没合上。
又是一阵寂静。
张真源紧盯着马嘉祺的眼睛,他从父亲口中听到,马嘉祺母亲从小落下的病根现在是越来越严重,严重时快下不来地,马老爷无计可施每天都很烦躁,就连马嘉诚现在都着急着赶回来,他不知道如果马嘉祺正在和一个男人交往这事爆出来他们一家会怎么样。
马嘉祺哑着声问他:“有烟吗?”
张真源摸摸口袋,一板一眼道:“没有。”
马嘉祺烦躁的揉头发,语气不是很友好:“我就是认真的,我就是喜欢上一个男人,有什么问题?”
张真源眼睛因为震惊瞪得老大,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始终想象不到这种话马嘉祺就这样直接说出来了!
“.......马哥。”张真源缓缓道,“大多数这种情况,不会有结果的。”
“同性恋虽然不是精神病,但那只是对于国外的人而言。”
马嘉祺沉默。
“我总觉得眼睛在跳,可能是错觉。”得不到回答,张真源笑着说,“反正有什么事记得叫兄弟,兄弟不会不帮忙的。还有啊马哥,”原本已经走过了马嘉祺,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山城快下雨了。”
张真源进门了,马嘉祺还留在原地。
张真源语气中的荒谬狠狠刺激着他的神经。
在国外呆过的人,对这种事情还保留着一定的偏见,他都不敢想父母知道后的反应了。
不知怎的脑海中又响起过世的奶奶说的话。
没人支持的爱情迟早会死。
刮起了风,黄豆大的雨点有逐渐变大的趋势,马嘉祺打了个寒战,加快步子朝家里走去。
他没去找丁程鑫,这些天父母在家,他们的胆还不至于那么大,从暗门进时瞄了眼小柴房,黑漆漆的,看样子已经睡了。
毕竟这个点了。
马嘉祺简单洗漱了番,捏捏鼻梁,华南无亮在他手下生意和收入都是不错的,马老爷看了账本子难得弯弯嘴角,对这个二儿子也比较管的松,这个点不回也没什么意见。
可就当他踏上楼梯的第一个台阶,看见了匆忙跑下来的马夫人。
“妈?”马嘉祺皱着眉扶住她,女人的脸显出不正常的惨白,甚至在微微喘气,他瞬间感觉到不对,“妈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医生来看看?”
“不........不用。”马夫人勉强笑了一下,手痉挛般地发着抖,“我就是有点累.......阿祺你每天也很辛苦吧……你先去休息,妈没事,真没事。”
马嘉祺狐疑地放开她,后者几乎立即离开他身边,傻子都看得出有问题。
二楼只有他的还有哥哥的卧室,附带一个大书房。书房肯定没什么问题,马嘉诚不知道多久没回家了,那间屋子早被打扫过,唯一有可能把他妈吓到的也就只有他的房间了。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马嘉祺瞳孔皱缩,两步并一步上了楼,“唰”一声打开房门。
他早上画的画忘了收!
那幅画静静躺在画板上,上面是拿着白色桔梗花,歪头冲他笑的丁程鑫。马嘉祺画技好,但凡认识的都知道这是谁。
他堪称慌乱的拉出藏在床底的箱子,倒吸一口凉气。
箱子被人动过。
马嘉祺脱了力,跌坐在地板上。
山城的暴雨终于下下来了。
哗啦哗啦,冲碎少年虚构的净土。
暴雨在第二天并没有停,反倒有愈变愈烈的趋势。
马嘉祺在轰鸣的雷声中惊醒,冷汗打湿睡衣。他又梦见奶奶了。
老妇人过世时马嘉祺才5岁,最放不下心的就是这个粘人小孙子,她看着马嘉祺,眼里的怜爱快溢出来,缓缓闭上眼睛。
活生生的人就是这样没的。
马奶奶的家乡在郑州,老人的骨灰得送回家乡。嘉陵江边有一座火车站,火车轨道顺着江流,绵延不绝地,似绸缎一般伸向远方,送走遗憾的故人,送来憧憬的新人。
马嘉祺的姑姑抱着骨灰盒上了火车,马嘉祺不知道奶奶去了哪,哭着问,马老爷告诉他奶奶被姑姑带回家了。马嘉祺愣愣的,家?这里不是她的家吗?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小孩子哭喊着追火车,不自量力,一个劲儿喊奶奶,引得路人注目,好像触人心弦,又好像平平无奇。
载着奶奶的火车不会等马嘉祺,小孩子被绊倒,他只能看着它变成一个小黑点,再后来消失不见,任凭他怎么哭喊都不曾慢下半拍。
为什么会梦到这个?马嘉祺头疼的抹脸,他还未想好怎么出柜,就被母亲撞见,烦心事一桩又一桩,真他妈是祸不单行。
蓦地听见一阵打骂声,马嘉祺先是迷糊,后回神,急忙套好衣服下楼,连眼镜都忘了带。
此时下着暴雨,皮鞭鞭打皮肉的声音和着雨声更加让人心惊胆战。马嘉祺挤开层层包围的用人,终于看见了跪在雨里,衣服已经被打坏,皮肉外翻的丁程鑫。
那双平时总是熠熠生辉的狐狸眼此刻强撑着不闭上,青年漂亮苍白的脸上满是血水,痛苦写在脸上,面前宽敞的屋檐下赫然是马家夫妇,两人的脸色十分难看,周围的人都是一脸看笑话,任凭这小美人被鞭打成那副样子,甚至还有着病态的美。
马嘉祺脑子一下子炸了。
严浩翔曾经揶揄他说遇上爱情就成了疯子,马嘉祺嗤笑着说谁遇上爱情不变疯,你吗?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冲上去,几脚踹翻押着丁程鑫的用人。丁程鑫没了支撑,不可控地歪下来,未触地便被马嘉祺接住,紧接着打横抱起,他后知后觉地开始怕,明明刚开始被押着时还顶了嘴,现在脸上还有显眼的红印,现在窝在马嘉祺怀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嘉祺......”
马嘉祺把他往怀里又带了带,人在不住地发抖,冰冷的身体让他心颤,忍不住低头亲吻怀中人的额角:“没事,我在这。”
丁程鑫像是得了什么安慰,眼睛缓缓闭上。
他太累了。
马嘉祺抬脚就要走。
“马嘉祺!”马老爷大怒,他根本不信夫人前一晚对他的神叨,抽打丁程鑫只是为了敷衍了事,谁料这混小子居然真的如夫人所说,喜欢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戏子!
马嘉祺置若罔闻,冷眼看着拦在面前的用人:“让开!”
用人都一惊,看着马嘉祺的脸色,雨越下越大,怕丁程鑫发烧,马嘉祺“啧”一声直接硬闯!
“马嘉祺!”马老爷气的胡子都在抖,马夫人早就被扶下去歇着,“你他妈的今天出了这个门老子就打死你!”
马嘉祺头也不回,抱着丁程鑫走了出去。
“怎么样?”
丁程鑫被安稳放在张家客房舒适的大床上,饶是昏睡,眉还是紧紧皱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青紫着。张真源费了半天功夫才把他身上的鞭伤处理好。
“他在雨里被打,能好到哪去?”张真源坐下来舒了口气,招呼马嘉祺也坐,给他泡了杯茶,“这位小哥的伤都发炎了,待会估计得发烧,不过没什么生命危险。他还算好的,居然这么抗打,像他这样跳舞的应该没少被师父打吧?”
“不可能。”马嘉祺否认道,“他来我们家之后从没被打过。”
“那就是小时候被打的惨。”张真源无所谓地耸耸肩,“小哥好像福利院长大的吧?”
“.....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被我爸逼着做样子,去搞了个慈善,救济一家快倒闭的福利院,当时我就看那院长不像好人,不过她给每个不在福利院的孩子照了相,小哥长得跟小时候还是很相似的,不难看出来。”张真源写了药方,丢给仆人叫他去拿,转过身翘起二郎腿:“不过啊马哥,你现在关心自己比较好吧?”
马嘉祺默不作声,手指磨擦过茶杯边缘,像在思考。半晌抬眼看着张真源。
“小哥在我这肯定没问题,没人敢动他的。”张真源严肃道,“我觉得现在你就好好待在这,别让你爸找着你,我们两个好好商量下对策。”张真源觉得自己这张嘴肯定开过光,昨天刚提醒了马嘉祺,今天就出事了。
“没什么对策可想。”马嘉祺捏捏鼻梁,“要么我回去被打的半死,要么阿程回去被打死。”
按马老爷的脾气,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张真源犹豫着开口:“其实.......如果你向马叔认个错,说自己以后不会了,把丁程鑫送走.......”没说完他便闭嘴了,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现在我回去比较好。”马嘉祺喝完最后一口茶,站起身,“把阿程看好了.......张哥,”他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十天,阿程能醒的吧?”
张真源愣愣的:“能,怎么了?”
“帮我给他订一张去四川的票。”马嘉祺声音有些嘶哑,“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出来了……他一直想回家。”
马嘉祺回家,天像泼出来的墨,压的人喘不过气。
马家夫妇等在客厅,见到儿子就只是看着,马嘉祺也不废话,直直朝着他们跪了下来。
马老爷“啪”摔了上好的杯子,他实在接受不了自己儿子,自己引以骄傲的儿子是个喜欢男人的怪物!
“你现在就是来认错的是不是?!”马老爷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阿祺,阿祺妈妈知道你不是那样的孩子,是.......是那丁程鑫勾引你的是不是?你就是玩玩的吧?”马夫人最后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世上不存在不漏风的墙,马嘉祺每天对丁程鑫算得上明目张胆的偏爱让不少人起疑,她当时在街上买花,听人家在背后嚼舌根,原本是不信的,可女人到底敏感些,买完回来还是不放心,坐在楼下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忐忑不安地上楼进了马嘉祺的房间,她当年也是个大家闺秀,孩子大了后就给足了他们隐私,现在进去甚至觉得陌生,不停给自己洗脑说只是想收拾收拾孩子的房间。
结果就看到马嘉祺没来得及收的那幅画,以及被自己翻到的那满箱子的画。
“我是来认错的,但我只是对今早忽视父亲的话而抱歉,他没有勾引我,都是我自愿的,对他我想一辈子,不是玩玩,就是一辈子。”话刚落,马老爷重重的一巴掌就劈了下来,马嘉祺脸都被打的偏过去,嘴角流了血,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
“你他妈再说这种话试试!跟男人厮混在一起马嘉祺你很有本事是吧!?干出这种恶心人的蠢事你还觉得骄傲是吧?!”
“你别打他!”马夫人彻底哭开了,“你打他有什么用!事儿都已经犯下了!你为什么不好好管教你儿子!现在除了这种事不还是你纵容造成的吗!我的天我就没遇见过这么丢人的事儿你们到底怎么想的呀?!”马夫人哭的气都喘不上来,不停咳嗽,不肯叫医生。一时之间她不知是该埋怨自己和丈夫,还是这个令她心痛的二儿子。
马嘉祺看着一屋子的闹剧,抿着嘴一言不发。
马老爷脸红脖子粗,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又看着病重的夫人,声音稍缓,招了管家:“你去叫张医生来,把夫人带进房。”管家照做,不久客厅里就只剩下相对无言的父子二人。
“跟那个狐狸媚子断了,我给你安排一门亲事。”
“不可能。”马嘉祺无波无澜的声音果断回答。
马老爷深吸一口气,狠狠抹了把脸:“........你是打定主意不断是不是?”
马嘉祺看着夫亲,轻却坚定的说:“是。”
马老爷像是气笑了:“好,你真是好.......说到底老子当初就不该把那狐狸媚子招进来,就不该听你的把他留下,就应该早早把他卖出去,让他被操死都比在这让你顶撞长辈、辱没家风强!”
马嘉祺凤眼瞪大,脸色苍白,全身都僵了一瞬。
“那个贱人在哪?你说不说!”马老爷走上前一把掐住马嘉祺的脖子,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这逆子活活掐死,自己在自杀以谢教导有误,导致家风有损的重罪!
“我哪知道.......我倒是巴不得他藏的好好的,不被所有人找到。”马嘉祺觉得自己气管都快断了,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脸色很快变得青紫,嘴上却还是不饶人。
“我今天就打死你!”马老爷暴怒,抄起早就准备好的木棍,半点不客气的招呼在马嘉祺身上,木棍砸在皮肉上的声音就是闷响,一声一声像是砸在人心里。马嘉祺今天穿的白色衬衫,血流出来,映在白衬衫上构成血腥怪丽的画。马嘉祺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皮肉里,死死咬住后槽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丝毫不怀疑自己亲爸会把自己给打死。
这顿打后来被惊动的马夫人哭喊着拿着刀架在脖子上威胁终止。
马嘉祺被关进他爸的书房,每天早上张真源给他治伤,顺便透露点丁程鑫的消息,到了晚上马老爷再进来打一顿,周而复始。
“丁小哥今天醒了。”第三天张真源给他上药时低声说,“他闹着要见你。”
马嘉祺顿时来了精神,眼睛终于亮了一些。
可这点亮光很快就被湮灭。
张真源走,马老爷进来,马嘉祺虽然被治伤,但衣服还是那一件,血迹斑斑,看上去狼狈至极。
“再问一次,你到底断不断?”马老爷冷冰冰地问。
回答还是那句“不。”
“好,可以。”这次马老爷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上棍子,而是招进来几个仆人,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沉重的镣铐。
几乎瞬间马嘉祺就明白父亲要干什么,他有些难以置信,下意识往墙角缩,可他身上还有伤,抵抗不了什么,仆人粗暴地摁住他,将镣铐往他脖子上一扣,再一拉,夺走空气,像牵狗一样把他拉了起来!
“你断不断!”马老爷看着马嘉祺这副样子说不心疼肯定是假的,但这毛病必须得治,况且他好面子,接下来要做的事也是要很大的勇气。
马嘉祺沉默,他反抗时总是沉默。
马老爷也不多嘴,大手一挥,马嘉祺被强扯着,跨出门时甚至跌了一跤,刚下过雨,泥水溅脏了他的白衬衫。
“小哥?丁小哥?丁大爷!您就听我一句劝咱就回去吧,你现在自身都难保回去找马哥干嘛!”张真源拉着脸裹得严严实实的丁程鑫,愁眉苦脸。
他这张嘴真他妈的贱,怎么就把马嘉祺受伤这事给说出来了!
“我去,这样老爷就不会把嘉祺怎么样了。”丁程鑫闷闷道。
错,你去他只会拉上你一起打。张真源默默道。
“我听说国外那边........同性恋已经不是病了,对吧?”丁程鑫突然回头,张真源差点撞上他,面对这样小心翼翼的问题他突然不知该如何作答,对上那湿漉漉的狐狸眼更是不忍。
“其实........在国内这也不是病。”张真源轻轻道,“丁小哥,不是国家不认同你们,是社会不认同你们。”
丁程鑫沉默不语,半晌才笑着说:“谢谢你,张哥。”
张真源愣了一下,尚在思索为什么要跟他道谢,紧接着就见丁程鑫迅速奔了出去!
“祖宗你回来!”
丁程鑫身子弱,根本跑不过张真源,才跑上街就被拎了脖子,这街上不知怎么比平常热闹许多,里里外外挤满了人,他很敏锐地捕捉到“马二少”“同性恋”几个关键字眼,张真源跑过来想捂住他的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小哥你就别添乱了,走走走,咱们赶紧回家.......”
丁程鑫却像是被钉子钉住,一动不动,眼睛变得通红。
马嘉祺,那个温柔儒雅的人,穿着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衬衫,衬衫也破,露出令人心惊的鞭伤,脸上也是青一片紫一片,眼睛里看不出一点光彩,脖子上戴了一条比他腕粗的大铁链,前端被一个仆人拉着,像一条丧家之犬,被昭之于世。
身后还传来他父亲不断的辱骂:“你不是不害怕别人怎么想吗!你喜欢男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这也是件龌龊事儿吗?!怎么样现在感觉很好对吧!”马老爷忍着心疼,一脚踹上马嘉祺的膝盖,让他直接不受控的跪了下来,仆人又还在拉,就只能以脸朝地倒了下来,脸上也被泥水覆盖。
“小哥你快别看了,马哥就是不希望你看到他这样子!”张真源捂着丁程鑫的眼睛,趁他不备,掏出随身携带的镇静剂狠狠扎进去,很快丁程鑫就歪在他怀里,张真源顺着人流赶紧把他带回张家。
马嘉祺像是死了一样,倒在泥水里,睁着眼,一动不动。
他今年20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却被所谓的世俗浇灭了热情。
就在当晚,马嘉诚终于回来了。
他回宅路上听闻了家里的事,原本想着要好好教训弟弟,可又听到今天父亲干的事,整个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爸,您那是什么意思?”一回到家,马嘉诚扔下行李就直奔父亲房间,当场质问。
“教训逆子,纠正家风,有什么不对吗?”马老爷喝了口茶,细想起来今天做的确实有点过了,看马嘉祺那副半死不活样子心里开始急躁,倒是无比希望马嘉诚能赶紧回来,毕竟马嘉祺从小还是听马嘉诚的话。
“这难道对吗!”马嘉诚愤怒地捶桌子,青筋暴起,“阿祺做了那档子事您生气我能理解,可他已经20岁了!这件事肯定会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您到底还想不想让他在山城混下去了?!您这是要毁了他!”
“那你说怎么办?当不存在,放纵他跟一个男人厮混吗!”马老爷猛的站起来,气的身体都在发抖。马嘉诚知道他的身体情况也不咋样,只能先按下心中的急躁,安慰父母上床休息,一切安排妥当后才端上一碗热汤,拿上几件换洗的衣服,进书房看马嘉祺。
马嘉祺还是上午的样子,镣铐甚至还在脖子上,微闭着眼,颓唐到马嘉诚不敢认。
他已经有几天没进食了,本就瘦削的脸更加干瘪。
“阿祺?”马嘉诚轻轻叫了一声,马嘉祺见是他,勉强喊了一声“哥”,打起些许精神。
“先把汤喝了。”马嘉诚看起来跟马嘉祺一样不近人情,也就只有对家人才会展现些许柔情。
他盯着马嘉祺喝下汤,又帮着换下了衣服,兄弟俩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开口。
“这件事,我一直都持不支持、不赞成态度。”过了良久,马嘉诚才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引马嘉祺嗤笑一声。
“你可能觉得我不地道。”马嘉诚当没听见,自顾自接着说,“你可能觉得我去国外这么多年屁用没有,思想还是和国内人一样封闭,可是阿祺你就这样把错归咎于别人身上,为什么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诚然,我们所处的社会根本不允许你们这样的人存在,可你想过没有,如果华南无亮不是你爹的财产而是你的,他们敢对你说三道四吗?”
马嘉祺狐疑地看着他,在他的印象里,兄长很少对他说大段性的话。
“阿祺,你聪明,我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想让别人闭嘴,首先自己要有资本。”马嘉诚拍拍他的头,“世俗是吃人的,你要爬上云端,给你喜欢的人真正的安全感。”
“还有,我是不支持,但我选择祝福。”
马嘉诚在家的几天,没人敢再动马嘉祺,他现在看上去又恢复成冷静自持的马二少,可张真源和马嘉诚都看得出来,上次被迫游街压在他心口的血还是没有发出来。
丁程鑫终于能静下心来听张真源讲给他的又臭又长的废话,他还是想见马嘉祺,张真源只能每次耐心的告诉他,马嘉祺很快就好了,再等等。
丁程鑫聪明,等等,等到何时?
他不再缠着张真源带他出去,每天都早起练舞,连完就坐下画一整天的画。
张张都是马嘉祺。
那天看到的一幕化成噩梦,次次在他回忆起以前快乐的时光时给他当头一棒,告诉他马嘉祺被他害成什么样子。
张真源告诉他要离开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不是哭闹,而是想马嘉祺应该可以解脱了,他父母也不会再逼他了。
“你怎么能这么想?”张真源简直头大,苦口婆心给他讲道理:“马哥是因为你才这样的,关键时刻你就弃他而去,怎么能做出这种没良心的事呢!”
“......不是你叫我坐火车回四川吗?”丁程鑫被他说懵了。
“我那是叫你先去四川避避风头,不是叫你跟马哥老死不相往来!”
“这么说,”丁程鑫眼睛一亮,“我还能见到他是吗?”
“嗯……对。”张真源有些心虚,谁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呢。
就算马嘉祺以后去找,四川那么大,哪里容易找得到?
“那就叫他好好待在四川等!”马嘉诚听了张真源告诉他的话,面上黑气经久不散,“我弟要想找肯定找得到,真的是这两个人没一个叫人省心!”
张真源没敢告诉这位暴躁的大少爷,是他自己觉得马嘉祺找不着丁程鑫。
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
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丁程鑫已经被送到火车站等着了。
“马哥。”张真源给马嘉祺上完药,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哥在房里跟你爸妈谈话,没人管你。”
马嘉祺抬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他。
“丁小哥真的很想见你。”张真源叹口气,“火车站.....你就去见见吧,快点,用跑的。”
不等张真源说第二遍,马嘉祺风一样冲出了大门。
马嘉诚去看马嘉祺,却只看到悠哉喝水的张真源。
“阿祺呢?”皱眉。
“我叫他去追爱了。”张真源拿着茶杯朝他致意,“他伤还没好全,这次去给他的刺激应该能把他的那口淤血给逼出来,嘉诚哥麻烦你去看看了。”
“.......你们当医生的可真不比做商人的冷血。”马嘉诚狠狠剜他一眼,马不停蹄地赶出去。
张真源端详着茶杯,捏捏鼻梁。
没办法,要想他伤好全,只能出此下策。
丁程鑫穿着张真源给他准备的白衬衫,手边一个棕色的大箱子,里面塞满了张真源按马嘉祺吩咐买给他的各季衣物,还有几张支票,要是省着点足以他衣食无忧地度过余生,还附带了几种花籽。
张真源听说他想开花店,兴冲冲拉着他商量好几天种什么花好,絮叨的丁程鑫都嫌烦。
“小哥小哥,你看,花店,没玫瑰不行吧?你看咱山城哪个花店不卖玫瑰啊?你喜欢红色还是白色?满天星也好看,你看看鸢尾花更是好!啊?不喜欢这些?哦那应该是这些花除了好看没别的用处,那就种向日葵!看看向日葵,黄灿灿的,多他妈的积极向上!我听贺儿说向日葵的籽还能吃呢……”
张真源反复提了好几个能当饭吃的花,甚至连大蒜都不放过。最后丁程鑫受不了,说自己想种桔梗花,三色都要。
张真源是个爽快人,拖严浩翔去买,报答就是给他包场子请贺峻霖吃饭,这个放平常严少爷肯定瞧不上,不过最近他的钱被自家老姐查封,两相权衡答应了。等严浩翔气喘吁吁跑了几家花店凑足了,进了张家门就看到张真源悠哉悠哉指挥仆人搬客厅,见了他,热情洋溢地说:“来来来兄弟,你看我家够不够大?不够我就把楼上的客厅也给你收拾出来,放心,厨子都是以前的,你跟贺儿的喜好都清楚,今儿肯定不让你白跑!”
气的严浩翔狠狠踹了他一脚。
丁程鑫回握了手,笑着说已经是了。
火车到站,丁程鑫回头,看了一眼这座他长大的山城。
视线所及的尽头,没有心上人。
丁程鑫自嘲地笑笑,随着人流,跨进车门,他的座位临窗,嫌闷,便将窗户大开,视线没有聚焦的看着窗外。
火车缓缓发动。
“阿程!”
听错了吧……
“阿程!阿程!”
不是的!
丁程鑫瞪大了眼睛,不顾别人怪异的眼光,在众人惊叫下将半个身体都探出了窗!
马嘉祺这些天身体并没有养回来,太久没吃饭让他见到食物有些反胃,现在没命地跑,冷汗顺着额角留下,肌腱撕裂般疼痛,他声音太哑了,喊一声都会破音,喉头甚至传来血腥,他竭力朝丁程鑫伸出手,丁程鑫也是疯了,竟然一切不顾地也向他伸手!
“唉唉你们看,这不是前些日子传出来喜欢男人的马家二少爷吗?”
“妈的怎么这么晦气!”
“怎么放出来了?同性恋不会传染吧……”
“你怕不是傻,这种东西哪会传染啊!”
.........
“阿程.......你等等.......我求求你你等等.......”马嘉祺快发不出完整音节,眼眶猩红。
他记得当年,也是这样,5岁孩子无助的追,哭喊着伸手,乞求载走他亲人的火车慢一点。
咔嚓咔嚓——
火车的轰鸣淹没了所有声音。
现在的他也只能呆呆看着载着爱人的火车却来却远。
火车逐渐看不见。
马嘉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死死压住心口,大声喘着粗气,汗水流进眼睛,刺得生疼,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
身边人的议论、嘲笑一字不落地进了他的耳朵。
“都看什么看?啊?看什么看!他妈的你们有什么毛病啊看个啥啊?该滚哪滚哪去!”严浩翔暴躁的声音炸起,他明明是想看看马嘉祺,结果就看见马嘉诚急匆匆地跑,一问才知道马嘉祺溜出来了,看见这些平民对他指手画脚,怒从心起,招呼保安赶走这些看戏的人。
“阿祺?”马嘉诚皱着眉,缓缓把马嘉祺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头:“没事没事,以后你们还有机会的.......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哥........”马嘉祺的声音像幼小的困兽发出的尖细的呜咽,“为什么不等等我........”
“阿程........我的阿程........”
喉间的甜腥再也抑制不住,一口血喷出来,给这场闹剧拉上了红幕。
山城的火车载走一个满心不舍的丁程鑫,和一个遍体鳞伤的马嘉祺。
十多年后——
马夫人在小儿子20多岁时终究难扛疾病的痛苦,开心没几年便撒手人寰;而马老爷是在夫人走后的下一年开春时候走的,临死前还是放心不下两个儿子,尤其抓着马嘉祺的手,叫他发誓,以后都不会去找丁程鑫。
马嘉祺就看着他,忍住泪水,叹口气,上前替父亲合上了眼。
他没有发誓,也不是存心不让父亲好走。
马嘉诚依旧在国外忙着自己的事业,顺便找了一个跟自己一样在国外打拼的女人结了婚,不久就生了孩子,动不动想让马嘉祺答应给他养,每次都被拒绝;马嘉祺在父亲走后把他开了大半辈子的戏园子给重装,改造成一个红酒庄,宾客依旧源源不断,他在山城说话也有了十足的分量。
就在红酒庄生意最好的时候,马嘉祺把它转给了严浩翔,只吃酒庄的分红。
“......讲真,马嘉祺我觉得你把酒庄给我是有阴谋的。”
严浩翔看着满窖子的红酒,始终不敢相信马嘉祺这样成功的商人居然把这么大一个香饽饽给他了!还分文不收!
“你还记得吗?”马嘉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喝惯的红酒换成了茶,“我原本不是做商人的。”
马嘉祺的手原本是写字作画,而不是用来拨算盘。
“我打算去四川,可能就在那不回来了。”
严浩翔灌了一杯酒,像猫一样舒服的歪在椅子上:“怎么,想去找你以前的那个啊?”
“浩翔,你比我幸运。”马嘉祺学他,挑眉,“其实用比我幸运来形容也不好,毕竟我当年败露是因为我和他在一起了,小严少爷努力了这么久,好说歹说自己名下也有不小的资产,怎么到现在连贺儿都没追到?”
严浩翔脸红了一瞬,说话都变得结巴:“我那是......那是.....尊重!我尊重贺儿一切想法还不行吗?”
马嘉祺抬手表示并不想听:“这酒庄子就当你哥我的份子钱了,别太谢谢我。”
马嘉祺坐了第二天的火车,来到四川。
找了多久呢?他也不知道,从没记过数。
他只记得有一天,走在街上,一个长得漂亮的小孩,拿着一只手工制作的猪玩偶,正向着对面的小孩大喊:“刘耀文,你赶紧把我的鱼还给我,不然我就跟你的猪同归于尽!”
对面的小孩长得非常英气,长大后应该也是个不落俗套的长相,却拧巴着一张脸,抱着一只小鱼玩偶,幼稚兮兮地回嘴:“你肯定不敢!宋亚轩就是个胆小鬼!不对啊说到底不是你先拿我的猪儿吗!”
“你不是喜欢粘着丁哥哥吗?那你就去粘啊,我就拿你的猪怎么了!”
“嗷啊啊啊啊啊宋亚轩儿你不讲理!你就看丁哥哥抱我了没抱你你嫉妒!”
“两位小朋友请停一下。”马嘉祺一手当在这两个靠着靠着,嘴都要靠上的小人儿,“请问一下你们说的这个丁哥哥........说的是谁?”
马嘉祺问人问题时,眼睛是喜欢眯着的,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凶,可嗓音又温柔到了极致。
“不知道!”刘耀文一闪身挡在宋亚轩前面,奶凶奶凶的仰头看这个极有压迫感的男人。
“就是一个开花店的哥哥,姓丁。”宋亚轩一巴掌拍开他,眼睛布灵布灵地看这个漂亮哥哥,“这两个玩偶都是他给我们做的,对了大哥哥,丁哥哥画画可好了,他经常画我和刘耀文,但大多数时候是在画别人,都不让我们看........大哥哥,你要去看看他吗?丁哥哥家的花可好了。”
“好.....”
“宋亚轩你打我!你为了这个男人打我!”
“你又是从哪学来的台词!我要让丁哥哥收了你的碟片!”
花店就在街背面,小小一间,各色桔梗花开到了门外,门内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背对着作画的身影。
马嘉祺屏住了呼吸。
宋亚轩蹦蹦跳跳地进去,一把挂在那人身上:“丁哥哥!”
刘耀文急匆匆跑进去告状:“丁哥!宋亚轩儿他抢我的猪儿!”
那人急急把画盖上,转身抱起宋亚轩,捏捏他的肉脸:“耀文儿你就宽容点嘛,这点小事都要跑来说一通,还是不是男子汉了?”
宋亚轩笑嘻嘻地附和:“就是!”
可怜刘耀文急的跳脚:“不是我!是宋亚轩先抢我的猪!他还为了一个陌生人打我!他打我!”
“陌生人?”丁程鑫放下宋亚轩,转身看见了马嘉祺,笑容僵在脸上。
“是个很帅的哥哥!”宋亚轩笃定道。
岁月对他们都很宽容,依旧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两个小孩呆不住,前一秒还在决一死战后一秒又手拉手出去玩,留下两个大人面面相觑。
丁程鑫先动起来,拉下盖布,坐下来接着画没画完的画,柔柔和和地开口:“先生来这是想买花吗?”
那画上是马嘉祺。
“不是。”马嘉祺轻轻走上前,从背后拥住他,手还有些抖,笑道:“我年轻时想和爱人一起在他家乡开一家花店,这不是碰巧了?”
丁程鑫低下头,短促地笑了一声。
门外又传来那两个孩子的吵闹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宋亚轩你输了!你得给我当媳妇儿!”
“刘耀文你赖皮!”宋亚轩红着脸,恼羞成怒地扯下刘耀文给他戴上的红纱,“谁要给你当媳妇儿啊!”
马嘉祺就在四川住了下来,每月吃着酒庄的分红,每天看住对门的那两小孩斗嘴,与爱人朝夕相伴。
马先生的余生可归于以下文字。
身体无恙,心中无忧,枕边有人,年年岁岁花长久。
END
烟花,星空,日落都不足以形容浪漫,因为少了“你”。
充电
*缉毒警×医生
*虐
*勿上升!!!
*全文字数:1.3w+
市郊的墓园,一位身形修长挺拔的男人静静地站在一块墓碑前,据打扫墓园的老者说,这个男人每周末都会来,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他每次来都会带一支太阳花,而且经常一待就是半天。
男人叫马嘉祺,是市里公安局的一名普通刑警,他面前墓碑上的人叫丁程鑫,曾是市中心医院内科的一名医生。
马嘉祺和丁程鑫是怎么认识的呢?
这要从高中说起。
马嘉祺和丁程鑫都是市一中的学生,马嘉祺性格内敛,不爱说话,常年位居成绩榜榜首,而丁程鑫聪明活泼,个性要强,成绩却总是被...
马嘉祺和丁程鑫都是市一中的学生,马嘉祺性格内敛,不爱说话,常年位居成绩榜榜首,而丁程鑫聪明活泼,个性要强,成绩却总是被马嘉祺压一头。高一高二的时候,由于两个人不在同一班,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只能暗暗较劲,高三的时候学校按成绩重新分班,马嘉祺和丁程鑫理所当然的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两个人一见面就有一种硝烟将起的感觉,搞得同班同学都跟着紧张了起来,本来到冲刺阶段才会出现的备考场面,高三一开学就出现了,老师对此表示很欣慰,而同学们却叫苦连连。后来为了照顾绝大多数同学的感受,马嘉祺和丁程鑫达成了友好协议,同学们表示多谢两位大神“饶命”。
丁程鑫活泼爱笑,仗义直率,在班里收了很多“小弟”,颇有一种猴子称王的感觉,而马嘉祺温柔谦和,清朗俊逸,俘获了一众女孩儿的芳心,所以班里形成了以丁程鑫和马嘉祺为首的两派,每到下课,被男生追着问问题的是丁程鑫,而被女生围在中间的是马嘉祺,当然,他们都很乐意帮助同学们解决问题。
小丁同学追了大半个学年成绩还是没能超过马嘉祺,转眼就到了高考前的最后三次模拟考试,丁程鑫不服气,誓要超过小马同学。而马嘉祺却好像突然退出了这场比拼,他开始主动帮丁程鑫勾画重点,搞得小丁同学有些不知所措。
“哎,马嘉祺,你帮我我也不会让着你的,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嗯,我相信你。”
能言善辩的小丁同学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独自在风中凌乱,耳根却红得能滴血。
一模,二模,丁程鑫的成绩稳步提升,却总是差马嘉祺那么几分,看到小丁同学小脸儿气鼓鼓地趴在桌子上生闷气,马嘉祺只是笑笑。
三模前的班会上,老师问大家以后想干什么,丁程鑫说他想当警察,理由是他觉得男人就应该顶天立地,保家卫国,马嘉祺说他想当医生,尽自己所能,治病救人。
进考场前,丁程鑫找到马嘉祺挥着拳头信誓旦旦地说这次他一定可以超过他,马嘉祺依然温柔回应,“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机会喽,小丁同学”,他这种淡然自若的态度让小丁同学感觉自己遭到了蔑视,“马嘉祺!我要跟你打赌!”
“打赌?赌什么?”
“赌我这次一定能超过你。”
“赌注呢?”
“嗯……这样吧,赢的人可以向输的人任意提一个要求,输的人只能答应,不可以拒绝。”
“成交。”
成绩出来的那天,丁程鑫格外高兴,因为,成绩单上,他的名字,终于,出现在了马嘉祺名字的上方,虽然只有一分之差。
神采飞扬的小丁同学“啪”的一声把成绩单拍在了正在看书的马嘉祺面前,“怎么说?”
“恭喜,你赢了。”
“所以呢?”
“你的要求是什么?”
“我……我……”,丁程鑫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气势倒是减了大半,“我还没想好,这样吧,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随时恭候。”
丁程鑫拿着成绩单灰溜溜地跑到了座位上,趴到桌子上越想越不对劲,明明是自己赢了没错啊,可怎么搞得好像自己心虚一样,偷瞄了窗边那个人一眼,心里似乎更乱了。
窗外骄阳似火,没人注意到,教室内的两个人,一个红了脸颊,一个红了耳尖。
高考那天下了雨,向来细心的马嘉祺却忘了带伞,只得可怜巴巴地去挤丁程鑫的伞,惹得小丁同学嘲笑了他一路。
高考结束之后就是填报志愿,等成绩,回校拿录取通知书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回校那天,丁程鑫又正好撞上了马嘉祺。
“马嘉祺,我们俩是不是冤家路窄啊?”
“我觉得说是不期而遇更合适。”
“哼。”
“嘉祺,你报了警校啊?”听到老师话的丁程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而马嘉祺则平静地接过了录取通知书,“是的,老师。”
“程鑫,这是你的,哎,你报了医科大啊?我记得你不是想当警察的吗?”这次轮到马嘉祺愣住了。
“我……我突然觉得当医生也不错”,丁程鑫连忙从老师手里接过了录取通知书。
“放心吧,老师,肯定会经常回来的。”
两个人又跟老师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借口还有事退出了办公室。
并肩走在校园里,一路沉默,谁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你……”“你……”
走到操场旁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开了口,然后又不好意思地同时笑了起来。
“马嘉祺,你一会儿还有事吗?”
“没有。”
“那,聊聊?”
“好。”
两个人走到操场旁边的看台上坐了下来,操场上的学生有的在踢足球,有的在跑步,还有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你怎么报了警校啊?”
“那你为什么报了医科大?”
又是两句心照不宣的废话,接着又是长久的沉默。
丁程鑫暗暗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马嘉祺,你还记得我们有一个赌约还没有兑现吗?”
“记得,你想好要提什么要求了吗?”
“应该……吧。”
“什么啊?”马嘉祺像是故意逗他,刻意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往前凑了凑。
丁程鑫双手捏了捏膝盖,头低的恨不得埋到地底下去,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英勇就义般抬起头看着马嘉祺,“我缺一个男朋友,要不你做我男朋友吧”,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脸瞬间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一样。
马嘉祺觉得面前的人简直可爱到冒泡泡了,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你笑什么啊,说好的,不管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不可以拒绝,难道你想……唔……”
“我的初吻!马嘉茄!”
马嘉祺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下去,丁程鑫紧跟着追了上去,不跑是不可能的,如果被小丁同学追上,小马同学少不了要被胖揍一顿,小丁同学打人还是挺疼的。
“小笨蛋,以后还是我去学校找你吧”,马嘉祺把玫瑰花塞到了丁程鑫怀里,“还没吃饭吧,先去吃点儿东西。”
丁程鑫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服气,“不用,以后我去你学校找你就行,这次只是意外,我是太激动了,手机忘了充电,没办法用导航,我保证,以后肯定不会走错了。”
“激动?为什么激动?”马嘉祺总是能抓到丁程鑫话里重要的点来逗他。
“你明知故问”,丁程鑫撅着嘴戳了戳怀里的花,“我又不是女孩子,买什么玫瑰花啊,你记着,我喜欢太阳花,你以后要送就送太阳花吧。”
“收到。”
所以他们约定的完美计划还没开始就宣告了失败,之后的大部分见面,都是马嘉祺去丁程鑫的学校,当然,丁程鑫也会时不时的偷偷出现在警校门口给马嘉祺惊喜。
他们像所有的恋人一样,一起去奶茶店买第二杯半价的奶茶,一起去升腾着热气的大排档吃饭,一起去游乐场玩,一起去看半夜包场的电影,一起规划着未来……日子简单充实而又美好。
然而,大四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丁程鑫没有见到马嘉祺,只见到了几名警察,警察跟他说马嘉祺伤势过重没有救过来,他不信,他请求看一眼马嘉祺,可却被拒绝了,理由是他不是病人家属,无权查看。
丁程鑫在医院走廊里坐了一夜,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马嘉祺会一声不响的离开。
天亮之后,他去了马嘉祺的学校,马嘉祺同学的说法和警察如出一辙,所有人都在告诉他,马嘉祺不在了,不会回来了,但他就是不信,没有见到马嘉祺的“尸体”,他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他去医院,去警局,去马嘉祺家里,去所有可能见到马嘉祺的地方,却都是徒劳,好像所有人都已经接受了马嘉祺离开的事实,只有他,还在固执的坚持。
毕业之后,丁程鑫进了市中心医院,成为了一名内科医生,他求院长去查当时车祸的病历,却发现与当时车祸有关的所有资料都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他觉得奇怪但也无可奈何,只是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测。
再次见到马嘉祺是在车祸发生六年之后,当时丁程鑫正在医院值夜班,马嘉祺穿一身黑色衣帽,看上去很紧张。
“请坐,请问您哪里不舒服?”
四目相对,皆是无言,眼里却溢满了泪水。
“阿程,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听我说,现在立刻马上,收拾东西,离开A市,不要跟任何人联系。”
“好”,丁程鑫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立刻起身离开了诊室,只是在出门的时候,他问了一句,“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会的,很快。”
丁程鑫笑了,眼角却有泪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丁程鑫没有回去收拾东西,而是立刻开车上了高速,手机卡也扣下来扔下了高架桥,马嘉祺做事有他的理由,若非万不得已,他绝不会闯进医院去找他,他什么都不用问,马嘉祺让他跑,他就只管跑就好了。
然而还是太晚了。
经过收费站的时候,丁程鑫感觉自己闻到了一种奇怪的香气,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地点看上去像是一个废弃的烂尾楼,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在擦拭着枪支。
“醒了?”
丁程鑫脑袋还有点儿晕,动了动手脚,发现都被死死地绑住了,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一起简单的绑架事件,而且,很有可能和马嘉祺有关。
丁程鑫努力说服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动了动身子坐了起来,“你是什么人,绑架我的目的是什么?”
男人吹了下枪口,露出了阴狠的笑,“我说是为了钱,你信吗?”
“信,为什么不信?你要多少?”
“你觉得自己的命值多少?”
“如果我说我觉得自己的命一文不值,那你会放了我吗?”
“哈哈哈哈,真有意思”,男人笑着站了起来,走到了丁程鑫面前蹲下,用枪挑起了他的下巴,“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跟我开玩笑,你真的很有勇气,如果能早点儿认识你,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我不会跟拿枪指着我的人做朋友”,丁程鑫目光坚定,眼里没有丝毫的恐惧。
男人收起枪站了起来,“不愧是简亓六年还放不下的人,有点儿意思。”
丁程鑫的表情有了细微的松动,“简亓?”
“哦,对,现在应该叫马嘉祺,马警官,他改名换姓在我身边藏了六年,我很欣赏他,给他金钱、权力,他却联合外面的条子毁了我所有的心血,你说,我是该夸他聪明呢,还是该说自己蠢呢?”
丁程鑫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试探着开口,“你是……d/u贩?”
“我只是商人。”
外面有两个持枪的人跑了进来,“大哥,人来了。”
“好。丁医生,你说在马警官心里,你的命,他的命和他心中那所谓的正义、信仰,究竟哪个更重要?”
丁程鑫闻言心中有些慌乱,眼前的男人抓了自己做人质,想必是已经查清楚了自己和马嘉祺的关系,想用自己来换马嘉祺的命,丁程鑫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一定要做一个选择,他宁愿先舍弃自己的性命。
男人从角落里拿出了一个箱子放到了丁程鑫面前,打开,里面有十支装着液体的针管和十枚子弹,他走到丁程鑫身后,解开了他手上的绳子,“丁医生,知道你面前的东西是什么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d/u品?”
“是,你很聪明,那你再猜猜我打算用这些东西做什么?”
丁程鑫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的恐惧,“不管你想做什么,你的目的都不可能达成。”
“哈哈哈哈,是吗?那让我们拭目以待”,男人很悠然地走到丁程鑫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拉了拉外套,露出了绑在身上的炸药,旁边两个站着的人也拉开了外套,身上同样绑了炸药,丁程鑫感觉身后开始有冷汗冒出来,他咽了口口水,努力的保持着镇定。
男人翘着二郎腿儿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摆弄着手里的枪,“马警官,你现在应该正在某个地方看着我吧,或许你的枪还瞄准了我的头,但我劝你冷静一点儿,因为你一开枪,你念了这么多年的人可是会跟着我一起灰飞烟灭的。”
没有人回应他,男人也不恼,继续不慌不忙的开口道,“地上的东西你应该看到了吧,这样,我们玩儿个游戏,箱子里有十支针管,十颗子弹,针管里是我精心挑选的十种d/u,一支针管换一颗子弹,要么你出来挨枪子儿,要么……”,男人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地上坐着的丁程鑫,“就只能麻烦丁医生每隔五分钟给自己注射一支d/u”,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只怀表,“现在,计时开始。”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怀表“滴滴答答”走动的声音,丁程鑫感觉额头上有冷汗渗出。
“马嘉祺,你给我听着,我现在是他手里唯一的筹码,你如果不出来,他不会让我死,你如果出来,我们一个都活不了,我不怕,只有你藏好了,我们才有可能活下去”,丁程鑫冲着门口大喊,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马嘉祺绝对不能出来。
躲在墙后的马嘉祺举着手枪瞄准着男人的头,眼睛因充血而变得猩红。
“小马,汇报一下你那边的情况。”
“除d/u枭“伍哥”外,还有两个马仔,他们身上都绑有炸弹,人质距目标不到一米,情况危险,救援……救援难度大。”
“孙局,拜托,一定要快,目标要给人质注d/u,恐怕撑不了多久。”
情况危急,仅凭马嘉祺一人,没办法同时制服对面的三个人,任何冒险的行动都可能导致丁程鑫失去性命,他只能等,等其他人,等狙击手。
丁程鑫红了眼眶。
“丁医生,你看,你都这样了,他都不敢来救你,爱上这样的人,值得吗?”
“呸,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理解。”
“是吗,可惜了,我不需要理解,动手吧,你是医生,应该知道怎么做吧,我不想让我的兄弟帮你,他们下手没轻没重的。”
丁程鑫从箱子里拿出一支针管,深呼吸了一口气,对着胳膊狠狠地扎了下去,随着针管里的液体慢慢推进身体里,丁程鑫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
“马嘉祺,你看,我没事的”,丁程鑫仍在笑着。马嘉祺死死咬住嘴唇,手捏到青筋暴起,混在d/u窝那么久,见过太多吸d/u的人,他知道丁程鑫此刻在承受怎样的折磨。
“十分钟了,马警官还真是沉得住气呢。丁医生,请吧。”
丁程鑫恶狠狠地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扭头又拿起了一支针管,没有犹豫,直接扎在了自己的胳膊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上,他感觉自己有些脱力,大脑有些发昏,他使劲晃了晃头,努力保持清醒。
“丁医生,我做过试验的,意志再坚定的人也挺不过四针,现在已经两针了,如果马警官愿意出来的话,你还有救,不如,你帮我劝劝他。”
“你做梦。”
“马嘉祺,别忘了你是警察,别忘了你肩上的责任,你要对得起你穿的那身衣服。”
马嘉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第一次因为自己警察的身份而感到无能为力。
男人看向了丁程鑫,丁程鑫扯了扯嘴角,从容地拿起一支针管扎了下去,身上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呼吸有些不受控制,手脚开始发凉,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丁程鑫双手握拳撑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眼神却依然坚定,“马嘉祺,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出来,你如果敢出来,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二十分钟,嘉祺,再坚持二十分钟。”
马嘉祺痛苦地抓了抓头发,声音也变得颤抖,“我等不了了,再等下去,人质会死的。”
“嘉祺,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现在出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你要明白,你一旦出去,你和人质都会死。”
“我知道,但我也没办法亲眼看着他去死,五分钟,我只能再等五分钟。”
“嘉祺,不要冲动……”
“滴”,又是一声怀表的声音,“二十分钟了,看来马警官是真的不在乎你的死活”,男人明显有些着急,他拉起丁程鑫,拿起针管就准备往丁程鑫脖子上扎。
“住手”,马嘉祺从墙壁后面走了出来,随手把枪扔在了地上,目光坚定,却在看向丁程鑫的时候闪过一丝痛苦。
丁程鑫的眼泪落了下来,他哭着摇头,“马嘉祺,你个傻子,你出来干什么。”
男人松开了丁程鑫,转瞬换上了一副笑脸,揉着手腕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穿上警服的马警官还真是威风凛凛呢”,他的神色里满是戏谑。
“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丁程鑫无关,放了他。”
“放了他?你藏在我身边那么多年,害我那么多兄弟丧命,害我失去一切,这笔账,怎么也得算清楚吧。”
“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游戏还没玩儿完,那就继续吧”,男人举起枪瞄准了马嘉祺。
丁程鑫闻言瞪大了眼睛,看着马嘉祺拼命地摇头,“不,不可以,马嘉祺,你走,你走啊……”
“现在,你们来做个选择吧。”
“阿程,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的,我都明白。”
丁程鑫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在地上,也化作一滴滴血滴在马嘉祺的心里,他红了眼眶,“动手吧”,马嘉祺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不,不,不要……”,丁程鑫慌忙的拿起两支针管对着自己扎了下去,意料中的枪声没有响,马嘉祺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到丁程鑫扎在自己胳膊上的针管,急忙往前跑,“阿程……”
“嘭”,马嘉祺应声跪倒在地,枪打在了他的右腿上,鲜血直流,他尝试起身,但没有站起来。
丁程鑫恶狠狠地看向开枪的男人,“你混蛋,你说的,一根针管换一颗子弹,为什么开枪。”
男人好像有些惋惜般皱了下眉,“真可惜,打偏了”,他蹲下身,直视着丁程鑫的眼睛,“是啊,可是还有五针呢,我才打了一枪而已,哈哈哈哈。”
丁程鑫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撕碎,但他已经使不上力气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只有眼皮越来越重,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耳朵也渐渐听不到声音了,他好像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海面上。
丁程鑫蜷缩在地上艰难地喘息着,“冷,好冷……”
“阿程,阿程,你怎么样,你醒醒”,马嘉祺拖着受伤的腿往前挪动,眼睛因充血而变得可怖。
“嘭”,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他的左腿上,他倒在了地上,却仍然用手撑着地面往前挪动,鲜血从伤口处流出,在身后拖长。
“阿程……”,马嘉祺痛苦地喊着丁程鑫的名字,一直朝着丁程鑫的方向移动,躺在地上的丁程鑫却渐渐没了反应。
丁程鑫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和马嘉祺又回到了高三那年,阳光透过窗外的绿树洒进教室,在桌面上留下斑驳的痕迹,丁程鑫逆着光偷偷瞥向窗边那个穿着校服低头做题的少年,那个成绩单上名字总是排在他上面的讨厌的人,他突然发现,那个人长得还挺好看的,长长的睫毛,英挺的鼻梁,还有,红润的嘴唇,看着看着,脸颊慢慢开始发烫,他慌乱地转过头,不小心碰掉了桌面上的笔,低头捡笔的时候,头又不小心磕在了桌角上,秀气的眉毛吃痛地拧了拧,偷偷看了一眼窗边的人,发现人还是在认真地做题,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才长舒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撅着嘴赌气似的戳了戳书本上的小人。马嘉祺却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看向了他这边,看到了人亮晶晶的眼睛,慌乱的动作,气鼓鼓地小脸儿,还有,悄悄爬上绯红的耳根。
年少的心动,或许只是一瞬,恰好那天下午,天气晴朗,而你的校服上,有我喜欢的阳光的味道,从此兵荒马乱,皆与你有关。
突然场景变换,马嘉祺抓着他的手在悬崖边上拼命地跑,后面有很多人在追他们,他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看到他们手里拿着枪。突然一脚踩空,他跌落了下去,危急关头,马嘉祺抓住了他的手,他看到身后的人追了上来,他们站在马嘉祺身后,举起手里的枪对准了马嘉祺,他大声哭喊着不要,可他们还是开了枪,“嘭”的一声,丁程鑫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眼前的马嘉祺,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眼睛含着泪看着他,他的身边站着那个男人,男人的脚踩在马嘉祺的胸口上。
看到丁程鑫醒了过来,马嘉祺艰难地扯动嘴角笑了笑,“别怕,阿程。”
丁程鑫哭着摇头。
门口有警察靠近,“举起手来,别动。”
男人不慌不忙地活动了下脖子和手腕,举起手里的枪抵上了马嘉祺的额头,“马警官,游戏结束了。”
千钧一发之际,子弹同时穿过了男人和他的两个马仔的头,男人倒了下去……
医院里,丁程鑫慢慢睁开了眼睛,“阿程,你醒了……”,床边的马嘉祺握着他的手放到嘴边亲吻,温热的泪水滴在了他的手背上,丁程鑫勾起嘴角笑了笑,伸手抚上了马嘉祺的头发。
“小火柴,真好,又见到你了。”
“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再也不会了。”
马嘉祺扶着丁程鑫坐起来靠在了床头上,丁程鑫才发现马嘉祺是坐在轮椅上,双腿打着石膏,他的眉头皱了皱。
“你的腿……”
“没事儿,医生说能养好,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嗯”,听到马嘉祺的话,丁程鑫揪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我睡了多久?”
“五天。”
“这么久啊。”
“你太累了,要好好休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丁程鑫活动了下胳膊,“好像有点儿用不上力,是睡太久了吗?”
“一定是的,谁躺几天也会有四肢酸软的感觉啊”,马嘉祺心虚的躲开了丁程鑫的视线。
注射进身体的d/u品剂量太高,丁程鑫身体各器官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这种损伤是不可逆的,意味着丁程鑫以后可能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那……”丁程鑫抿了抿嘴,试探着开口,“我会染上d/u瘾吗?”
马嘉祺握紧了丁程鑫的手低下了头,丁程鑫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他用力的从马嘉祺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扭头看向了窗外,“马嘉祺,你走吧。”
马嘉祺重新握住了他的手,“对不起,阿程,医生说只是轻度的,配合药物很快就可以戒掉的,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丁程鑫早已泪流满面,“可你是缉d/u警啊,缉d/u警身边怎么能有吸d/u的人呢?”
“阿程,你不是,不要这样想,你只是受害者,你只不过是生病了而已,会好的,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我会好吗?”
“会的,相信自己,也相信我。”
丁程鑫抱住了马嘉祺,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他这样告诉自己。
丁程鑫住了三个月的院,马嘉祺在医院里陪了他三个月,出院后,他搬去了和丁程鑫一起住。
这天,他们像往常一样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摩挲着马嘉祺的手,丁程鑫好像陷入了沉思,“马嘉茄,卧底……是不是很危险啊。”
马嘉祺闻言愣了一下,转瞬又恢复如常,“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没什么,想听你给我讲讲。”
马嘉祺将丁程鑫搂到了怀里,“卧底,怎么说呢,就像不带安全绳走高空独木桥一样,头顶是蓝天白云,脚下是万丈深渊,每一步都要踏稳,每一步都不能出错,幸运的人可以安全通过,不幸的人可能就会坠下悬崖,但还好,我是幸运的。”
“那你就没想过放弃吗?”
“说实话,想过,刚去那会儿,很难,晚上我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想,还没有和我的阿程好好告个别,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有没有……怪我,但当我真的看到那些被毒品残害的人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不能退缩,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使命,哪怕死在那儿,哪怕一辈子被人当成d/u贩,背负骂名,我也必须对得起头上的警徽。”
“马嘉茄,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知道,从你穿上警服的那一刻,你就不属于我了,我不能自私的霸占你。”
马嘉祺抱紧了怀里的人,“阿程,对不起,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丁程鑫笑了笑,微微抬头吻上了马嘉祺,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慢环上了马嘉祺的腰。意识到丁程鑫的动作后,马嘉祺放开了他,“阿程……”
“狗蛋儿,你嫌弃我”,丁程鑫满脸委屈的盯着马嘉祺的眼睛。
马嘉祺有些不知所措,“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那你为什么不碰我,人家说男人面对喜欢的人是忍不住的,除非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在骗我”,丁程鑫从马嘉祺的怀里挣脱出来,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往马嘉祺身上砸,“你走,走开……”
马嘉祺一手抓住了丁程鑫的手腕,一手按着丁程鑫的头吻了上去,从额头到眼睛,再到鼻尖、唇角、耳朵、脖子、锁骨……动作轻柔,像是在品一件捧在手心的艺术品……
沙发上,丁程鑫躺在马嘉祺的腿上,马嘉祺轻柔地帮他整理着头顶几根不听话的头发,而丁程鑫则调皮地玩弄着马嘉祺半敞衬衫上的纽扣,“狗蛋儿,还记得之前医科大门口的那家包子铺吗?”
“当然记得。”
“我想吃他们家的包子了,你去帮我买好不好?”
“现在吗?”
“对,现在就想吃。”
“好,那你在家等我。”
“好的,快去吧,去晚了可就赶不上了。”
丁程鑫起身,推着马嘉祺往门口走,“快去,快去。”
门关上了,丁程鑫倚着门坐了下来,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流了下来。
对不起,马嘉祺,我骗了你。
从家到医科大开车要一个小时,坐在车上的马嘉祺隐隐感到有些心慌,他不清楚这种恐慌来自哪里,只是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加大了油门,想着能快去快回,一个小时的车程被压缩到了四十分钟。
到了医科大门口,马嘉祺没有找到那家熟悉的包子铺,原来的位置上开了一家花店,马嘉祺问了老板才知道,包子铺早在两年前就不干了,马嘉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跑向停在路边的车。
车子飞驰在马路上,马嘉祺双目猩红,紧紧抓着方向盘的手因恐慌而发抖,丁程鑫今天太反常了,他早该意识到的,他不应该离开的。
飞奔上楼,打开门,丁程鑫没有像往常一样跑过来扑到他的怀里,屋子里静的出奇。
“阿程”,马嘉祺试探着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他,他一步步往里走,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信。
嘉祺:
第一次给你写信,哎,没想到竟然是绝笔信,不许哭,也不许嫌我啰嗦,我这一生不长,但已经很满足了,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以后的路不能陪你一起走了。
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名字,是16岁的时候,在中考成绩单上,你的名字在我上边,这让我很不爽,毕竟之前的9年,我可一直都是年级第一,谁知道中考要搞什么全市排名,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就跑到了我的上边,我一直觉得是你抢了我的位置,所以高中的时候就一直跟你较劲儿,但很可惜,没什么用,你那时候应该很得意吧。
高三的时候,我们分到了同一班,刚开始我把这称为冤家路窄,可是随着了解的加深,我发现你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好像排在你下面也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但我又不可能向你认输,所以就只能不停地向你宣战,直到三模的时候超过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次是你让着我,我偷偷看过你的试卷,你明明就是故意多错了一道题。
再后来,高考结束,我们回学校的时候又碰面了,本着不表白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的原则,我跟你表白了,现在想想还是会觉得“羞耻”。也是在那天,你夺走了我的初吻,那可是初吻啊,你拿走了就要负责的。其实我现在还是很想问问你,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喜欢你了?如果当时我没有向你表白的话,你会向我表白吗?
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吗,大学的时候,我傻乎乎的迷了路,你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绕了大半个城市才找到我,你说这一路得有多少小姑娘被你迷了眼啊,你是真不知道自己魅力有多大,我真庆幸自己下手早。
再后来,你突然出了车祸,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死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但我还是不信,我总觉得你还活着,总有一天,你会回来,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我就知道,你不可能一声不响的丢下我。
六年,你“消失”了整整六年,我就傻傻的等了你六年,直到那天晚上你突然出现,还好我没有心脏病,要不然真的会被你吓死。你瘦了好多,也没有之前爱说话了,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但不管怎么变,我知道你还是我的小马蹄。
其实,我有想过,如果高三的时候我没有说我想当警察,那你是不是就不会报警校了,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久一点儿,干嘛总想着当英雄啊,当一个普通人不好吗,平平淡淡,至少不会这么危险。但没办法,哪有什么岁月静好,总要有人负重前行,不是你我,也会是其他人,穿上警服和白大褂,我们就不只是我们了,我们肩上扛的是使命和更多人的希望,真希望有一天我们可以失业啊。
马嘉祺,这辈子能够遇到你,我已经很幸运了,余生还很长,我不能陪你一起走了,以后出任务的时候记得小心一点,我可不想那么快就在另一个世界遇到你。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勇敢去追,别等着人家开口,万一错过,后悔就来不及了。还有刘老师,有空的时候记得回学校看看他,他一直在念叨你呢。
罗里吧嗦写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嗐,反正最后一次了,你嫌弃也没用,你可别哭,最见不得你掉眼泪了,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要是眼睛肿了,多丢人,一点儿警察的威严都没有了。不说了,算了,最后一句:
马嘉祺,如果有来生,罂粟花消失,太阳花开遍,你可不可以只做我一个人的英雄?
丁程鑫自杀了,用他自己的方式结束了这短暂而又不平凡的一生。
三年后
“马队,孙局叫您去他办公室开会。”
“好的。”
马嘉祺推开局长办公室的门,发现里面只有孙局和王副局两个人,对于警察来说,级别高,人数少,这意味着情况棘手或者任务保密程度高,同时也更危险。
“孙局,王副局。”
“嘉祺,来,坐。”
“孙局,您叫我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分派给我吗?”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近日,我们查获了一批d/u品,现在查明,这批d/u品都来自一个叫“d/u蝎”的贩d/u团伙,上级希望我们可以安插自己的人进去,以便摸清情况,配合行动,我和王副局商量过了,想去警校挑选一个合适的生面孔安插进去,你和d/u贩打过交道,比较有经验,就和我们一起过去挑选一下吧。”
孙局说话的时候,马嘉祺的表情已经变得十分沉重,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丁程鑫,他和d/u贩打过交道,所以他深知卧底生活有多危险,那些人有多残忍,他不想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重演。
马嘉祺站起了身,“孙局,让我去吧,我有经验,知道该怎么做。”
孙局眉头皱了皱,“不行,我们现在没有办法确认那些人有没有见过你,你去太危险了。”
“可是换别人去就不危险了吗?孙局,您放心,我知道该怎样保护自己。”
“那也不行,你要知道这次任务要面对的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那些d/u贩都是亡命之徒,一旦身份被识破,是绝不可能活着出来的。”
“正是因为我知道这次任务有多危险,所以我才要去,孙局,您还记得吗,当年,是您在警校中选中了我,您问我,为什么要当警察,怕不怕死,我当时说不怕,其实那是因为我还没有面对生死的选择,当时一腔热血,根本想不到要面对什么,直到进入d/u贩内部之后,我才意识到有多危险,每天战战兢兢,像在走钢丝一样,稍不注意,就有可能粉身碎骨,可我不后悔,我当时就想着,这辈子哪怕就干成这一件事,也不算白活,幸运的是我活了下来,还能完完整整的站在您的面前,可是我爱的人却因我而死,我不想让其他人重蹈我的覆辙,我也想抓更多的d/u贩以慰藉我爱人的在天之灵,我希望您能成全。”
“孙局啊,我觉得可以派嘉祺去,他比警校的那些学生要更知道该怎样和d/u贩打交道,我相信以嘉祺的能力,一定可以圆满完成任务。”
孙局长看了看面前站着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嘉祺,答应我,无论如何,活着回来。”
马嘉祺笑了,“是,保证完成任务。”
孙局背过身去摆了摆手,马嘉祺退了出去。
“孙局,您为什么不愿意让嘉祺去执行这次的任务,您知道他是最好的选择。”
孙局长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风景出了神,“一个抱着必死信念的人,是很难活着回来的。”
墓园
天色渐晚,马嘉祺在丁程鑫墓前待了一天,明天就要去执行任务了,他不知道要去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他想多陪丁程鑫待一会儿,好好告个别。
“阿程,明天我要去执行任务了,我来跟你告个别,以后周末我可能就不能过来了,你放心,我已经拜托守园的大叔每周帮我给你买一支太阳花,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太阳花陪着你吧。对不起,这辈子,我亏欠你的太多,等我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再好好跟你赔罪,到时候,你怎么罚我都可以。”
待到凛冬散尽,星河长明,我们一定可以在更好的世界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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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花的花语:①热烈、阳光、不畏艰难、永远快乐;
②信念、光辉、忠诚、厌恶黑暗,向往光明;
③沉默的爱
我是喜欢看长篇连载而且喜欢一口气看完的哈哈哈哈,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和我一样习惯的,整理了一下我看过的蛮喜欢的文,有he有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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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7.19之前被屏蔽了,文字版和链接实在没法改,今天想起来可以截图,就重新上传啦,很古早的推文了,好多可能被删了或者被避雷,反正就留着存个纪念吧
现在主要整理分part的合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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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一发完
丨校园丨学生x学生
丨晚安故事,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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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偏爱,一切从欢。”
001
这是马嘉祺走后的第七天。丁程鑫在亲自为他办好后事后拉着行李箱去了挪威。
挪威的冬天很冷,丁程鑫早早为自己订好了酒店。
马嘉祺喜欢的一家,曾经两个人一起来这旅游时马嘉祺还开玩笑说如果以后婚礼办在挪威那么要包下这一整栋酒店。
前台的小妹妹没换,典型的北欧姑娘的长相。一头金黄的卷发,笑眯眯的看着他。
给了他一个房卡,说是有事的话可以联系前台,完了之还鬼鬼祟祟的贴近丁程鑫,附在丁...
给了他一个房卡,说是有事的话可以联系前台,完了之还鬼鬼祟祟的贴近丁程鑫,附在丁程鑫耳边悄悄说话:“今晚上她们说有极光和流星雨哦~很好看,许愿很灵的。”
丁程鑫笑笑不以为意,上次和马嘉祺一起来挪威也是奔着极光和流星雨来的,只是天下起了大雪,两个人什么也看不到。
也许有流星和极光在云层之上,但是他们终不得见。
马嘉祺平时看起来冷冷清清一个人,没什么太多表情,但丁程鑫还是知道马嘉祺失望了,于是那个晚上他搂着马嘉祺的脖子,主动去亲他。
马嘉祺被他哄的高兴,一把火没有收住直直烧了一晚上,两个人在这件极具北欧风格的小屋里面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心里的火怎么也烧不干净。
“滴,已解锁。”
推门走进熟悉的房间,丁程鑫把行李箱放了下来。
天色已经暗了,他把自己摔在床上。在父母面前他可以很冷静,在朋友面前他可以谈笑风生,甚至在马嘉祺走前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也可以当作没事人一样。
但是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屋子,酸意不住的涌上鼻头。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他七年的爱人离开了,病逝了。
窗外的极光透过不厚的窗帘照进来,整个屋子成了绿色的天下,光影在他身边浮浮沉沉,外面有不少人站在旅店胖等着拍照,丁程鑫犹豫了一会儿起了身。
他不相信今天有流星雨,但他抱着希望。
他想和马嘉祺看一次极光流星雨,毕竟都说人走后的第七天,魂魄会回来陪着自己最爱的人度过24小时。
002
不愧是北欧,刚出旅馆扑面而来的大风就吹来。吹得丁程鑫收不住步子站不住脚。
黄绿色铺了漫天,星星不断的在闪烁,今天确实适合观星,万里无云。
“哎小哥!你也是中国人吗?”
“啊,是啊。”
丁程鑫回头去看拍自己肩膀的人,是一个不大的小姑娘扎着双马尾,估计是来挪威旅游的。
小姑娘笑得开心露出小虎牙问他也是来等流星雨的吗?
“听说在极光下的流星雨许愿特别的灵哦。”
“是吗?”
“是呀,我们家乡都这么说,你有什么愿望啊?”
“我?我没有愿望呀。”
要是有的话就是能再回到高中,和马嘉祺好好谈一次恋爱。
如果让他现在回到高中那他会去倒追马嘉祺,就算马嘉祺不喜欢他他也要缠着,还要告诉马嘉祺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就不会生这么一场大病了。
丁程鑫看着远处发愣,在他背后,四五颗星星唰的一下滑过。
“哎!流星雨!”
小女孩立马扭头去看,可惜星星没了踪迹。
“好可惜啊!刚刚没有许愿,你许愿了吗哥哥!”
“我呀?”丁程鑫想说算是许了吧,没想到小女孩又张口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没许愿也没关系!还有星星呢!”
流星雨这次结束的快,丁程鑫回旅店洗完澡躺下的时候脑袋一阵阵眩晕。
可能是因为连轴转的原因,他此刻竟是感受到了那种生死不如的感觉了。
但还没等他好好自嘲,他就睡了过去。
003
“哎,丁哥!丁哥!醒醒!”
一群人围在他耳边叫唤,丁程鑫不耐烦的拿手挥了挥。
“哎,走开走开。”
“丁哥你快醒啊!女魔头来了!”
我靠!
应该是深入人心的求生本能,丁程鑫猛的一抬头,结果一抬头就和无数双眼睛撞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有一只爪子伸了过来捏他的脸。
“丁哥你没事吧?脸看着好白啊。”
“嘴唇也干!”
“还有还有!怎么感觉眼角边有泪痕呢!”
“呐,喝点水。”
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砸在丁程鑫心上让丁程鑫一悸。看着身在自己前面节骨分明的手,丁程鑫不可置信的缓缓抬头。
“马?马嘉祺?”
“嗯?怎么,睡个觉不认识我了?快喝吧。”
丁程鑫傻傻接过水杯,马嘉祺把手覆在了丁程鑫额头。
“没烧啊,怎么人看起来这么虚呢?”
丁程鑫没注意马嘉祺的话,感受额头上的温度,脑子里只有那个小女孩清脆的声音。
“听说对着极光下的流星雨许愿特别灵哦!”
“我说!你们那一堆在干嘛呢!”
高跟鞋踏地声响起,求生本能让丁程鑫立马坐直了身子,旁边的鸟雀哗的一下散去,马嘉祺也回到了后桌。
“上课了知不知道?还围着干嘛?聊天吗?现在什么时候了!高二下册!很快就高三了!”
讲台上的女人把一叠考卷往讲台上一拍,全班震了三震。
“完了丁哥,出分了。”
前座秦北把脑袋往后转,偷偷跟丁程鑫说着小话。
“我反正完了,这次考试我后面作文没来得及写,菲姐估计是要骂死我。”
吐吐舌头,秦北又转了回去。
丁程鑫撑着脑袋终于明白了自己回到高中时期了,也终于明白了他回到了什么时候——丁程鑫英语考试首次滑铁卢。
“丁程鑫!站起来!”
“到。”
果不其然,说曹操曹操到,自己回到高中时期做的第一件事情居然就是挨菲姐的骂。
前面秦北吃惊的转头来看他,他急忙朝秦北眨眨眼让他别问。
毕竟这一幕他可记忆犹新。当初秦北问了他一句然后两个人被揪出去骂了。
“秦北你头给我转回来!丁程鑫你给我反思一下!”
“我之前一直夸你英语好英语好,高二最后一场周测你就是拿九十七分来了事的啊?直降二十分!你这不是退步啊!你这是跳崖!”
丁程鑫低下了头摸摸鼻子,眼睛瞄到身后马嘉祺在转笔。
没良心的动西,你老公在被骂居然还有心情转笔!
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后丁程鑫又在心里为他开脱。
正常正常,毕竟马嘉祺高三才表的白,高二下册他说不定还不喜欢自己呢。
哎……长叹一口气,听着讲台上菲姐的骂声,丁程鑫突然觉得自己好惨。下了课,丁程鑫立马把头往后一转。
“你干嘛?”
正在写题的马嘉祺被他一惊,挑起眉毛看他。
靠,自己老公太帅了。
“没干嘛,你在写什么呢,我都挨骂了你还好意思写题。”
语气有点不自觉的小委屈,倒是让马嘉祺愣了一下,丁程鑫立马反应过来现在的马嘉祺还不喜欢自己于是立马摆手。
“不是啊不是,我没有想管你的意思。”
马嘉祺被他逗笑了,嘴角上扬看他。
“没关系。”
丁程鑫突然觉得自己太失败了,老公在前面却追不到,明明说好的倒追马嘉祺,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只好自己默默转回身趴在桌子上,结果趴了没一会儿又被人戳了戳背。
是马嘉祺,马嘉祺递了张纸过来。上面写满了英语单词,下面有一行中文字。
——这张考卷的重难点。
这是为了让自己不被骂特意整理的?
丁程鑫悄悄笑了。
004
马家和丁家是世交,两方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每一个期末周丁程鑫都会住进马嘉祺家里借口复习,但其实是因为期末周考卷太多了,他们不得不分工合作。
今天放学丁程鑫也是很自觉的跟着马嘉祺回了家,然后自觉的跟马妈妈打了个招呼。看着马妈妈笑着看自己,他突然想到了葬礼上马妈妈哭红的双眼。
还好,极光下的流星雨把自己送回来了,还好,马嘉祺还没出事。
马嘉祺看马妈妈在切水果走上去问要不要帮忙,丁程鑫环顾了下客厅发现自己还挺想念这个地方的。毕竟在他们读大学后马嘉祺他们就搬了家,这座房子也被人买了过去。
两个人陪着马妈妈切完水果后端着水果上了楼,马嘉祺走在前面开房门,一开门丁程鑫就发现这里不一样了。
马嘉祺喜欢把书桌朝着白墙,因为没有窗外的景物打扰到他,而现在这个书桌被搬到了窗边,正对着对面丁程鑫的房间。
“你这书桌……”
“怎么了吗?”
马嘉祺眼神闪了闪,没等丁程鑫说话把丁程鑫推到了浴室门口:“这样摆热闹,你先洗,洗完我们再写作业,累了直接睡。”
丁程鑫被赶紧浴室,脑子里还是马嘉祺那句:“热闹。”
马嘉祺这么冷淡一个人会说热闹这个词?
005
马嘉祺回到书桌前坐下,这个书桌很大,买来的时候特意选的。
在书桌前坐了片刻,马嘉祺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写下了一句话,然后把这封信这好放在两本书的中间露出一角。
浴室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马嘉祺就伴着水声写题。
“哎,我洗完了你去吧。”
“嗯。”
马嘉祺转身去了浴室,丁程鑫抽了把椅子坐下,刚从果盘里插出块西瓜送嘴里丁程鑫就看到了书中的那封信。
丁程鑫这个人平时不爱乱看别人的东西,但这封信实在是太诱人。
无他,因为他和马嘉祺高三递给他的情书长得一模一样。手慢慢伸过去,在碰到的一瞬间又立马缩回。
挣扎了好几次,在浴室里面水声减小的时候抽出来立马打开看了一下,这一下手却再也合不上这封信了。
——建议提前谈个恋爱吗?男朋友?
身后浴室门卡哒一声被打开,马嘉祺看着丁程鑫僵坐的背影悄悄笑了一下。
丁程鑫听到他的笑声缓缓转头,通红的双眼映进了马嘉祺的眼睛。
马嘉祺生病的时候丁程鑫没哭,马嘉祺走的时候丁程鑫没哭,马嘉祺回来了,丁程鑫却泣不成声。
马嘉祺低着头,捧着他的脸亲亲吻他,丁程鑫竭力的回吻,双手用力的搂着马嘉祺。
马嘉祺看着他突然轻笑一声。
“你在笑什么?”
“我在想原来在极光的流星雨下许愿真的那么灵。”
“你都看到了。”丁程鑫的声音有点哑。
“嗯,我还看到了你自己一个人去坐飞机,自己一个人进酒店,自己一个人去看极光。”
马嘉祺吻了吻丁程鑫的眉间。
“心疼死我了,所以对着极光和流星雨,我想要是我能回到高中跟你早一点恋爱然后好好注意身体有多好。没想到还真的回来了。”
“我许的也是这个愿望。”
“那我们算是——心有灵犀?”
丁程鑫笑了一声,又搂着马嘉祺的脖子吻上去。
你看,神明都偏爱他们。
作者的话:
上篇感谢桃乃木奈熊的棒棒糖投喂和全糖芝士,甜啵,一个内向的大馒头等小兔崽子的粮草
*ooc,勿上升
1
“小心小心慢点慢点啊……”
“哎哟哟,慢一点……哦……好好好,头出来了,再使点劲,加油,嗷……”
“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哎……马上,马上就出来了……”
“哎出来了出来了又出来一个!哎呦这到底还有多少个啊……”
“贺儿,快来,又生了一个,目测还有两个,再坚持一下就结束了!”
“丁哥,咱俩接生靠谱吗?……要不要去宠物医院啊?……”贺峻霖手里抱着三个刚出生的新鲜小狗不知所措。
“行吧...
“行吧……那……咱要不要告诉马哥啊?一块商量一下孩子的赡养问题?毕竟这些崽崽的身上都流着柴六斤一半的血呢……”
“不要。”丁程鑫果断拒绝。
“哎哟哥……还冷战着呢?这都仨月了,差不多得了吧……”
“不行。主动联系他不就等于向他低头了吗?我才不要!”丁程鑫又抱出一只小狗崽放到贺峻霖的怀里。
“那万一小马哥也是这样想的呢?那你俩打算傲娇一辈子吗?不考虑自己也考虑考虑孩子……狗妈妈自己带孩子多辛苦,小孩的成长不能没有爸爸啊……”
“怎么不能了?我就是它们的爸爸,我来养。”丁程鑫从窝里抱出最后一只小狗,“好了,三男两女,圆满了。把我的行李拿过来,走人!”
“哦……哎等会!!!什么行李?你想干啥?!!!”
“带球跑啊。”丁程鑫理直气壮地抱着小狗,“回重庆。回老家。我才不要留在北京受马嘉祺的气!看见他就烦!”
“不是……哥……你……”
“走了,记得帮我跟翔哥告别!”丁程鑫潇洒地一挥手,提着行李和小狗就走出了家门。
“歪?!”
“喂?贺儿,你……”
“严浩翔!出大事了!!!”贺峻霖语无伦次地说道,“马嘉祺……狗……老婆……生了!五个!丁哥已经带着崽子们跑了!回娘家了!我追不上他!孩子才刚出生我好怕他抱不稳给摔了啊!严浩翔你赶紧让马嘉祺去追!!!”
“就,赶紧,让马嘉祺追!!!去重庆!!!别废话了感觉让他去啊!!!!!”成都小辣椒逐渐暴躁。
“请进。”
“马哥,有事给你说。”
“什么事?说吧。”马嘉祺头也不抬地看着文件。
“等会你让我组织一下语言……”严浩翔的脑子里闪过一大片狗血小说的标题,甄选了半天最后终于憋出来了一句相对而言比较应景的话。
“总裁,夫人生了五个孩子,然后带球跑了。”
“嗯,那他知道错了……等一下?!!!生了五个啥?!!!”
“咳,孩子。你的。”
“生了几个孩子?!!!”
“五个。”
“谁……谁生了五个啥?!!!”
“马冬梅生的!!!”严浩翔没好气地把马嘉祺手里的文件抢过来摔到桌子上,“贺儿给我说,丁哥带着五个孩子回重庆了,让你赶紧去追。”
“那……那他还说啥了?……”
“呃……”严浩翔仔细回忆了一番,“哦,他还说你是狗。”
“什么玩意???”
2
“给我站好!面壁!跪下!!!”马嘉祺的爸爸随手抄起一个鸡毛掸子。
“哎哟,别……孩子他爸,消消气消消气……”
“小兔崽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别……别,孩子他爸,你冷静一下!当务之急先把小丁和孩子追回来啊!”马嘉祺的妈妈极力劝阻着。
马嘉祺的爸爸放下鸡毛掸子,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了心情。
“给我老实交代!什么时候怀的?!!!你给我老老实实地交代!!!”
“我……我也不知道……”
“什么?!!!你个混账东西!!!你再给我说一遍?!!!”马嘉祺的爸爸又重新拾起了鸡毛掸子。
“不是……我……爸……阿程他没告诉我……”
“那你自己看不出来吗?怀孕那么明显的变化,还是多胞胎,天天待在身边肯定能看出来的啊。”妈妈上前温柔地询问。
“我……我没在他身边……”马嘉祺逐渐心虚。
“那你跑到哪里去了?!!!”
“就……闹了点别扭……然后……然后就冷战了啊……”
“你个小兔崽子老子打死你!!!”
“哎!!!爸!!!别!!!救命啊!!!”
3
“来孩子,拿着这些东西,你再看着买点他喜欢的,态度诚恳点。刚生完孩子脾气一般都不好,你多哄着点,小丁说什么你都应承着,认认真真地给人家道个歉,啊?”
“嗯。”马嘉祺接过妈妈手里的礼物,委委屈屈地摸了摸脸上被爸爸打出来的包。
“妈……那……他要是不同意呢……”
“那就使劲哄!本来就是你的错,人家不想跟你回来很正常。你就在重庆多待两天,公司的事我安排浩翔帮你打理。你就安安心心地去重庆,一定要把小丁和孩子们接回来啊!”
“行……我知道了……”马嘉祺垂头丧气着,“那……六斤……”
“哎哟都这个时候了就别管六斤了!我跟你爸帮忙养着,你放心去,别惦记家里。”
“哦……”
于是,马嘉祺就这样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登上了去往重庆的路。
一路上,马嘉祺一直闷闷不乐的,盯着空荡荡的手机屏幕从人类起源一直思考到了宇宙爆发。终于,在乘务员走过来提醒他到站的时候,马嘉祺想明白了人生的真谛和自然的奥秘,甚至还有高考的时候那道死活没做出来的数学题。
追!当爹的人不能有任何傲娇的小脾气!我是五个孩子的父亲!我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我已经成长了!我要负起一个父亲的责任!就是搭上这辈子的脸皮也得把人给追回来!
就这么决定了!
马嘉祺像打了鸡血一般提起所有的行李,横冲直撞地跑向丁程鑫的家。
这条路,他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了。
当初追丁程鑫那会,他像个变态一样天天蹲在人家家门口等着,一天一束花一天一盒巧克力,一直送到丁程鑫吃腻了才终于获得了他略显不耐烦的点头。
六年了,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他们的生活就在不断的吵架和持续的甜蜜中进行,磕磕绊绊地走到今天。
一路上,马嘉祺一边跑一边忏悔。
我就是傻!不懂得珍惜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感情,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害得丁程鑫自己一个人一口气生了五个孩子还没人陪着,刚生完就一个人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这么多崽他两个胳膊是怎么抱得过来的?!我真他妈是个绝世大混蛋!以后我一定一天买一束花一盒巧克力!努力挣钱养好阿程和五个孩子!我一定会做好一个优秀的父亲的!!!阿程你等着我!!!冲啊!!!
马嘉祺紧紧抱着怀里的礼物加快了脚步。
4
“咚咚咚。”
“来了。谁啊?”丁程鑫循着声音开了门,在看到马嘉祺那张被扇肿的脸后又果断地关了门。
关了门以后,丁程鑫心里又有点不甘心。脸都肿成这样了……肯定特别疼吧……是谁扇的?干得真他妈漂亮!!!刚才关门关得有点急了,应该再扇他两个嘴巴子的。
这么想着,丁程鑫又打开了门。
“阿程……哎你你你……你冷静啊君子动口不动手……”马嘉祺稍微挣脱了一下,又认命一般地松开了手。
“算了,你打吧。本来就是我不对。你打我是应该的。”
“啊?”丁程鑫满脸问号,“咋了?吃错药了?怎么突然就良心发现改过自新了?”
“阿程!”马嘉祺真挚地举起右拳,“我保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当牛做马,在所不惜!从今天起好好听老婆的话,努力挣钱养家,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你怎么使唤我都愿意!!!”
“豁……”丁程鑫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马嘉祺,侧了侧身把他迎进了门。
其实丁程鑫本来就没有生太大的气,小情侣闹别扭吵架很正常,他就是耍耍小性子,顺便回家陪陪小外甥。看着马嘉祺态度如此真诚,丁程鑫的心情好了大半,接过他手里的礼物就带着他进了卧室。
马嘉祺四处打量着,心脏砰砰乱跳。
这是他第一次见自己的孩子,还是一次性见五个。他心里慌得一批,不停地咽口水。
但是,走进房间四处打量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婴儿用品。马嘉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丁程鑫的神态,颤抖着声音开口询问。
“阿……阿程,孩子呢?……”
“孩子?”丁程鑫疑惑地皱了皱眉。
“那个……就是……我们的……五个孩子……”
“哦,你说他们啊。在我妈那里呢。”丁程鑫漫不经心道。
“哦……这样啊……”马嘉祺不知所措地搓着衣角,“那……那……是……是什么时候怀上的啊?”
“那我哪知道,就某次野战的时候呗。”
“野战……啊……”马嘉祺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在心里抽自己的嘴巴子,犹豫了好久才红着耳根子问。
“那……是在车里的那次还是在小树林的那次啊?……”
“啥啊?”丁程鑫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还观察过这个?……变态吧你?重口味。”
“是是是,我变态,我不对,我混蛋。”马嘉祺好声好气地哄着,“那……那生的时候……还……还顺利吗?……五个呢……”
“还行吧。生第一个的时候有点难产,后面四个就很顺利了,跟下蛋一样五分钟一个。”
“哇……哇……”马嘉祺震惊地深吸了一口气,“那……那还真是好厉害呢……”
“哦,说到崽崽,”丁程鑫故意使坏,“咱俩商量一下怎么分吧。一共五个,看在你也多少有点贡献的份上,我三个你两个,如何?”
“啊?……阿阿阿阿程……你你……你有话好好说别乱开这种玩笑啊!”
“没开玩笑啊,我认真的。你要是不乐意的话,要不就你三个我两个?无所谓,我都行。反正我也不想养太多,费钱又费劲。”
“那个……阿程……我知道养他们不容易,我……我可以担起这个责任的!我们一起抚养他们长大,我可以做到的你要相信我!”马嘉祺紧张地跺脚。
“哎呀算了,”丁程鑫看他为难的样子,“这样吧,我们把它们送人吧。自己养太费劲了。我找个网站挂一下,看看有没有人想要。”
“别啊阿程!!!”马嘉祺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丁程鑫的面前,热泪盈眶地拉着他的手,“阿程,我知道你还没有原谅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就算你不考虑我,你也要考虑考虑孩子啊!他们还那么小,怎么能离开我们呢?再说了,挂网上卖,那是犯法的啊阿程!!!你一定要三思啊!!!”
“马嘉祺你哪根筋搭错了?”丁程鑫把他扶起来,“你要真舍不得就养着呗。送个狗犯什么法啊?”
“送个……啥?狗?”
“昂。柴六斤和丁小八的狗。不然你以为呢?”
“啊……啊……这样啊……”马嘉祺尴尬地挠挠头。
“咳!!!那个,阿程!我……”马嘉祺走上前去想要制止。
“马嘉祺,你什么意思啊?”
“阿程,”马嘉祺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郑重其事地单膝跪在地上。
“阿程,对不起。以前是我太任性了,不知道怎么处理两个人的关系,惹了你不愉快,是我不对。这几天我彻底想清楚了,阿程,我爱你,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噗……幼稚。当然愿意。所以你送我母婴用品是干什么的?”丁程鑫自然地伸出手。
“咳!那个……提前准备,提前准备。”马嘉祺慌里慌张地帮他戴上戒指。
丁程鑫定睛一看,小盒子里面除了戒指之外还有五个小小的金手链,是小猪的形状,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盒子里。
“马嘉祺,这个是?……”
“咳!那啥,给那五只小狗的。祝它们……长得像猪一样壮!”
“……”你仿佛有内个大病。
5
回北京的路上,马嘉祺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心爱的人靠着自己的肩,怀里还抱着五只崽崽。虽然不是自己生的吧,但好歹是柴六斤的种,按辈分怎么着自己也算得上是它们的爷爷。马嘉祺看着手机里严浩翔发来的询问状况的短信,微笑着发送了一条温柔的语音。
“你他妈的给老子解释解释什么他妈的叫他妈的丁程鑫生了五个?!!!!!”
我心中的top,绝绝子!
无水印,可直接保存
真的马哥每次都被丁儿可爱到转过头笑啊(*^ω^*)
*亓妙/祺鑫
*并非君子的简亓,和并非乖女孩的丁妙妙
“你是大人的烟草,而我是泡沫。”
丁妙妙在搬来新家的第一天就见过那个男人了。
女强人母亲做事雷厉风行,和父亲离婚、买房和置办新房,前前后后不过一个月,个中事务从不让她过问,一切都待事情办完后才轻飘飘知会她一声。就连搬家当日都安排丁妙妙照常上学,放学自己搭公交车来新家。
不巧的是那天正逢暴雨天气,公交车挤成沙丁鱼罐头,车外下雨,车内也下,人们手里的伞像一个个小型室内积雨云,稀稀拉拉,积水...
不巧的是那天正逢暴雨天气,公交车挤成沙丁鱼罐头,车外下雨,车内也下,人们手里的伞像一个个小型室内积雨云,稀稀拉拉,积水顺着人的裤腿和鞋子一路降临地面。
丁妙妙的心情比阴沉沉的积雨云还糟糕。她早上出门穿了白鞋,此刻雪白鞋面已惨遭泥点玷污,肥大的校服裤子里面有一层网,出了汗就黏在腿上,又潮又热。她拖着一身沉重的行当在新小区的花园里绕了三圈才找到自己家的那栋楼,在楼洞门口盯着密码锁傻站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并不会开门禁。
男人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后来回忆时,丁妙妙给这场糟糕透顶的初见打了零分。画面里的她穿着被雨水打湿的脏兮兮的校服,窘迫地被门禁困在楼外,狼狈不堪。这样的姿态,确实不太美好。
走过来的男人穿西装,瘦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撑了一把黑伞。或许是因他的伞大,但丁妙妙倾向于认为男人身边有一道无形的结界,隔绝了雨幕,他身上的衬衫和西裤竟无一丝雨水胆敢染指,优雅又整洁。收伞走上前时,有雨水混着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睨了一眼矗立在原地的丁妙妙,一下就把她的窘迫看穿,温柔地笑了一下:“我来吧。”声音像被溪水淌过的玉石,清透又好听。
男人输了门禁密码,绅士地拉开楼门示意丁妙妙先走,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和陌生人独处在密闭空间里有点尴尬,丁妙妙低头假装观察鞋面上的泥点,大眼睛却忍不住偷偷地瞥身侧的男人。他长得真好看——第一眼她就意识到了,是她生活里很少有的那种又帅又会打理自己的成年男人,身材清瘦,侧脸轮廓分明,垂下的睫毛在眼尾敛出一片惹人遐想的阴影。面相很年轻,但气质成熟又从容,让人猜不清他的年龄。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男人突然转过头来,丁妙妙慌忙低下头去继续研究鞋面水渍,听见他用好听的声音问自己:“小妹妹,你住几楼?”
“十…十八楼。”偷看差点被抓包的丁妙妙,眼神像被风吹动的花苞一样扑闪着,斟酌着补上一句“谢谢”。她还摸不清人的年龄,在“哥哥”“叔叔”两个称呼之间犹豫一番,最后选择直接省略掉。
男人抬手只按了一个楼层。少女盯着亮起来的“18”困惑了两秒,下意识地警惕起来,这点小小的不安被对方尽收眼底,体贴地主动解释道:“你是1802刚搬来的那户吧?我住1801。”
“哦……哦。”原来是对门邻居……丁妙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电梯门在十八楼打开,两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男人开了她对面的房门。丁妙妙磨蹭蹭摸出新钥匙,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后才小心翼翼地回了头,好像还能透过门板再看男人一眼似的。
乔迁新居,事业女强人母亲难得回归厨房,做了一桌子菜,甚至还烤了两个香甜诱人的苹果派。丁妙妙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尝过她的手艺,也记不清多久没和母亲坐在一张桌子上有说有笑的吃饭,这样的夜晚比节日还稀罕,她简直可以预料到未来几个星期都不会有这样的日子。吃不完的剩菜又被装入保鲜盒放进冰箱,明天微波炉转转充当她一个人的晚餐。
她乖乖地坐在书桌前,却心猿意马地当隔墙耳,听着母亲敲开1801的大门,和对门的男人寒暄,两个人为了表现礼貌和热情都抬高了嗓门。丁妙妙看着自己碟子里的苹果派,侧切面受刀刃挤压,溢出一股要流不流的焦糖,她用叉子挑起一丝糖浆舔了舔,过度的甜蜜在口腔里炸开。
那个男人会喜欢这么甜的点心吗?她在自己的脑海里给人画像,男人穿灰色的西装、打黑伞,冷白的皮肤、黑潭样的眼睛,整个人是冷色调,闻起来是雨水和烟草的气味,冷的微苦的,怎么想都和甜蜜热烫的东西不沾边。嗯,他怎么会喜欢这么甜的点心?
其实丁妙妙也不喜欢。母亲对她口味偏好的记忆停留在童年时期,却不知道青春期的女孩多数对这甜蜜的负担敬而远之,面对如此的热量炸弹,负罪感早已杀死口腹之欲。丁妙妙吝啬地切下一小块浅尝辄止,然后埋头进雪片一样的卷子里。
第二天的早餐是剩下的半个苹果派,加热后焦糖化开,甜腻更甚。丁妙妙一边吃一边假装不经意地向母亲问起对门的邻居,从她口中获取了关于那个男人的一点信息。
他叫简亓,三十岁,独居。她脑海中给男人勾勒的画像又解锁几块新拼图,轮廓越发清晰起来。
tbc
02-04
*祺鑫
*年上,私设五岁年龄差/北漂社畜x准大学生/前文见合集
“爱是不讲道理的,就像强对流天气一样。”
10
第二天是周日,马嘉祺不用上班,上午等保修人员修好了空调,下午两个人一起坐地铁去了海淀,把丁程鑫未来的学校逛了一遍。
学院路上大学林立,虽然正值暑期,留校的学生仍然不少,他们在路上走着,来来往往很多都是大学生模样的人。丁程鑫满脸憧憬,马嘉祺也被勾起了大学时代的回忆,心里十分感慨。也许是两人外表上看起来和学生相差不远,校门口的门卫没有理他们,于是他们畅通无阻地进了校园。
马嘉祺的母校也在这附近,丁程鑫从自己的学校出来后主动提...
马嘉祺的母校也在这附近,丁程鑫从自己的学校出来后主动提议也想去看看,于是两个人骑着共享单车又跑去另一所学校,在黄昏的夕照里一前一后地驶过林荫路,马嘉祺当了一回导游,跟他介绍着这个满是他四年生活轨迹的地方,图书馆,他的学院楼,期末季通过宵的自习室,饭菜很好吃的二食堂,举办过社团路演活动的步行街……后来两个人的单车在宿舍楼下停住,马嘉祺给他指:第二栋楼,三楼左数第三个窗户,就是他住了四年的寝室。可惜这里已经物是人非,寝室暑期无人居住,窗户紧紧地阖着。
丁程鑫嘴上嗯嗯地应着,等马嘉祺先骑车继续向前走了,自己掏出手机,对着第三扇窗户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才蹬着踏板追了上去。
丁程鑫点了一份碗杂面,加了荷包蛋还加了根烤肠,又要了一听冰镇雪碧,逛了一下午是真的饿了,面端上来之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味道确实如马嘉祺所说十分不错,连辣椒油的辣味都和他在重庆吃的相差无几。他吃到一半不得不停下来擤鼻涕,不知道是被辣的,还是被勾起了一些关于家的回忆,鼻子有些发酸了。
吃完饭他们又溜回了丁程鑫的学校,主要是应丁程鑫要求,小孩儿一定想去看看打篮球的场地。室外篮球场是开放式的,这时候太阳已经下山,天还大亮着,一整天的暑热渐渐消退,篮球场上零零散散已经聚集了不少来锻炼的人,有大学生,也有看起来年龄小一点的中学生,还有把上衣卷起一半露出肚皮的中年大叔,热闹得很。丁程鑫站在旁边围观了一会儿,他太久没打篮球,有点手痒。这时一个篮球正好被打飞出界,朝他们两个滚了过来,丁程鑫伸脚拦截,拾起来后忍不住拍了两下,看到打飞篮球的几个大学生正冲他招手,示意他把球扔回来。
丁程鑫扭头看了一眼马嘉祺,马嘉祺会意,冲他抬了抬下巴:“想玩就去吧。”
丁程鑫有点不好意思把他一个人丢下,犹豫了一下问:“你要不要一起来?”
马嘉祺从小到大一直和球类运动不太对付,摇摇头说:“你自己去吧,我等你。”
得到允许后丁程鑫也没客气,抱着球跑过去加入了那几个大学生的球局。马嘉祺四下看了看,在路边的一把长椅上坐了下来。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在喂蚊子,只好又站了起来,在原地徘徊来徘徊去,活像个在产房门口等老婆的新爸爸,即使这样还是被咬了不少蚊子包。
丁程鑫太久没摸篮球,这下一口气打了个爽,挥汗如雨,不知不觉天色都暗了下来。他不好意思让马嘉祺一直等自己,于是和几个萍水相逢的球友告了别。其中一个好奇地问他是这里的学生么,丁程鑫一边挥手道别一边兴奋地回答:“我九月就来这里上学啦。”
回程的地铁上马嘉祺对着他卖惨,给他展示自己胳膊上还有小腿上被叮出来的蚊子包:“你看看,都是等你的时候被咬的。”
“给你掐个十字花就不痒了。”丁程鑫一把抱住他的小臂,用大拇指甲给那几个红通通的大包每个都掐出个十字架图案,得意地展示道:“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
马嘉祺被他掐得龇牙咧嘴:“根本没用。”
“我还知道一个有用的止痒方法。”
“什么?用口水?”
“对。”丁程鑫笑得见牙不见眼,“涂点唾沫就好了。”
马嘉祺看了看车厢里别的乘客,小声说:“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吧。”
两个人拌了一路嘴,最后丁程鑫大方地表示可以请马嘉祺吃雪糕聊以告慰,但是不准去罗森买,只能去小区门口的便民超市买。
“这里最贵的雪糕也没有多贵好不好。”马嘉祺站在冰柜前面吐槽。丁程鑫装作没听见,低头看贴在玻璃冷柜上的一排价格标签,“火炬冰淇淋最贵,你吃这个吧。”
“可是我想吃冰工厂。”
“那就买冰工厂,是你自己不要贵的啊。”
不贵就不贵。最后两个人一人拿着一支菠萝味冰工厂回家,夜色下的树梢都被他们说笑的声音震颤。
已经夏深了。
丁程鑫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看到马嘉祺正把原本放在沙发上的枕头被子抱回床上,把他放在正中央的枕头往边上推了推,不禁脸蛋发烫,走过去强作镇定地问:“你今晚睡床啊?”
马嘉祺一边收拾一边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昨天在宾馆不就睡的同一张床么?”
丁程鑫含糊地嗯了一声。虽然但是,虽然但是。在家里睡同一张床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好像同居小情侣。不过他们确实同居很久了,只是从昨天才变成小情侣而已。
马嘉祺不放过他,很刻意地叹了口气,语气暧昧:“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滚!”丁程鑫钻进自己那一半的被子里,背过身去玩手机,不说话了,还不知道自己露出来的红耳朵尖已经出卖了自己,在心里暗骂马嘉祺怎么还有如此不正经的一面,以前都没发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一直到马嘉祺也洗过澡钻进被窝,丁程鑫还是背对着他,只留了个毛茸茸的后脑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马嘉祺看着他仍未消退的通红耳廓,忍不住恶作剧地伸手刮了一下,整个人靠过去,隔着被子把人楼住了:“怎么了,还不好意思呢?”
丁程鑫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机倒扣在了枕头边,防止马嘉祺看到他刚才在搜索什么大尺度的东西。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半截露在被子外的后背都贴在马嘉祺的胸膛上,不免把头低下去埋进了被子里,半晌才嗫嚅道:“你……你想做……吗?其实,其实,如果你想的话,我也不是不行……”
一个“做”字仿佛一颗烫嘴的汤圆,在他舌头上滚了一圈飞快地被吐了出来。他语出惊人,连马嘉祺都愣了两秒,没想到小朋友闷在这里不声不响半天,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了。
“想什么呢,你可以我也不可以。”他把搂着小孩儿腰的手稍稍松开一点,显得不那么有压迫感,“现在还太早了。再等等吧,等我们都有了充足的准备,再说这件事。”
丁程鑫嗯了一声,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小小的松了口气。两个人一时无言,羞赧慢了半拍上脸,马嘉祺咳了一声缓解尴尬,收回手臂躺回自己的那半边床,听见丁程鑫还埋在被子里闷闷地说:“你这样,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马嘉祺失笑:“怎么?你还要我强迫你一下啊?”
“……不是!”
“好啦,那让我抱着你睡好不好,阿程?”
他的小阿程嗯了一声,任马嘉祺掀开自己的被子,和自己躺进了一个被窝里。
一个带着沐浴露香气的怀抱容纳了他,马嘉祺温柔地在耳边说:“睡吧。”
八月中旬丁程鑫妈妈和马嘉祺姐姐一起来了北京,还带着马嘉祺真正的外甥女。美其名曰是来看看两个孩子,其实回重庆的机票比来时多买一张,就是为了押丁程鑫回去的。
笑笑是马嘉冉的女儿,今年该上小学五年级,很久没见小舅舅想念得很,又不好意思一直黏着马嘉祺。气人的是,去饭店路上、还有吃饭期间,马嘉祺基本都和丁程鑫凑在一起,两个人时不时还说几句她听不见的悄悄话。吃饭时笑笑看着坐在一起耳语的两个男人,忍不住垮下脸来,小声和妈妈打小报告:“妈妈。”
马嘉冉正给她剥虾,凑过来问怎么了。
“我感觉鑫鑫哥哥要把我的小舅舅抢走了。”
笑笑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在座的四个大人全都听清楚了,马嘉冉和乔慧因为童言无忌笑得前仰后合。马嘉祺才意识到自己都忘了主动和笑笑亲近一下,忙不迭把手里刚剥好的虾放进笑笑盘子里,说哪有。
丁程鑫为了掩盖憋笑的表情,咕嘟咕嘟喝着可乐。
什么哪有,明明就是抢走了呀。
他感觉躺在自己身边的马嘉祺也没睡着,于是小声开启了聊天话题:“北京的秋天是什么样子啊?”
马嘉祺背对着他,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满屋夜色:“来的比重庆早,降温很快,可能一周之内就让你从T恤换成棉袄……天空特别特别蓝,那时候可以和同学去看看香山的红枫,或者故宫里的银杏叶。”
“那冬天呢?”
“冬天啊,其实不太好,特别冷也特别干燥,风也大,室内有暖气虽然暖和,但很容易烤得人流鼻血……但是,来北京,冬天就能看雪啦。”
“重庆也下过雪的。”
“那不一样嘛。你一定要亲眼看一次,才知道什么叫真的下雪。”
第二天马嘉祺送两大两小四个人去机场,起床太早加上昨晚夜聊太晚,他和丁程鑫一人顶了一双国宝级黑眼圈,一路困得直打盹,都没精力为即将要到来的分别伤心。
其实也不过半个月而已,半个月后丁程鑫就又要来北京了,下次就不是因为离家出走,而是以大学生的身份。
进安检口之前他们单独告别,眼看半个月的异地恋就要开始,可惜碍于大人在场,不好做什么亲密举动,只是点到为止的拥抱了一下。
马嘉祺说:“秋天见。”
飞机起飞时丁程鑫看着窗外的天空,今天是个大晴天,他们很快就升至湛蓝天空的怀抱里,四周是几缕棉花一样的白云,他突然怀念起那些来得措不及防、蛮不讲理的暴雨天来。
出逃结束了。夏天愉快。
end
(说到做到,踩着七月的尾巴一周之内写完了!)
*含私设
*勿上升勿上升勿上升
*读者福利甜文8k+
00.
“阿程,如今我仍坚持写信,可年年有信,年年未寄出。”
“阿程,我很想你。”
01.
城市喧嚣,车水马龙。
马嘉祺将书店的营业牌子换到“休息”一面,拖着行李箱匆匆忙忙的赶去机场。他要去往的是加拿大的一个小镇,那里安静又近海,是个不错的休闲胜地。
马嘉祺的书店坐落在城市繁华地段,再加...
马嘉祺的书店坐落在城市繁华地段,再加上之前创业积蓄可观。他的书店开门总是很早,伴着早餐摊上飘来的香气,便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天。
加拿大的天气还算温暖,火红的枫叶铺满了街道。马嘉祺拖着箱子在门牌号码前驻足,又走了一段路终于找到了民宿。
接待他的是一位很热情的老太太,幽默风趣,带马嘉祺上到房间后还嘱咐说,一定要去街尽头的小广场看看,那里到了夜晚会有很多好玩的。
马嘉祺欣然应允。
就这样,他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
马嘉祺喜欢早起冲一杯咖啡,喝完后沿着街道漫步,去路对面买一份报纸;中午天热起来时,他会将大衣脱下搭在手臂上,途径特色餐馆,去吃一些味道特殊的食物;临近傍晚他会走到小广场去看音乐表演,与人们欢快的结束这一天。
只是今天有些不同。
傍晚时天气骤变,乌云密布,阴沉沉的好似要下雨的征兆。马嘉祺打算快步走回去,却还是在半路上遇到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在路过一个小巷时发现巷口坐着一个男孩,怀里还抱着画板与颜料,马嘉祺走近才发现这男孩长着东方人的样貌,似乎还有些虚弱。
“需要我帮你吗?”
马嘉祺蹲下去查看他的面容,大致判断应当是发烧。他将大衣披在男孩的身上,俯下身将人背了起来。
房东太太打着伞将两人迎进来,为他们准备了热茶与干毛巾,马嘉祺接过来道了声谢,又找了简易药箱打算给他量体温。
确实在发烧。
而马嘉祺看着人又有了新的顾虑,男孩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需要换下来。
“抱歉,失礼了。”
马嘉祺给他换好了衣服,而后又忙活了一晚上男孩的烧才渐渐退下。到了隔天清晨,男孩已经清醒过来,向马嘉祺表示感谢。
“先生,我的画具……”
“都在那儿了。”马嘉祺给他指了指小沙发。
男孩点点头,像是回想起什么一样,“哦,对了,我叫丁程鑫。和你一样,也来自东方。”
丁程鑫的中文发音很标准,只是还不太流畅,兴许是太久未说的缘故。
“我叫马嘉祺,到这边暂住一阵子。”
丁程鑫靠在床头喝着房东太太为他煮的热汤,对马嘉祺眯着眼睛笑了笑,弯弯的嘴角勾起来活像只小狐狸。
“那么说起来,你昨天为什么会坐在巷子口?”
丁程鑫轻轻吹动着热汤,似乎在想要怎么回答,“唔……我原先住的地方被房东收回,还没来得及再找新的住处……”
说到这儿时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丁程鑫所有的东西都在那个画包里,除了一些衣服,他需要的只是画板与颜料和笔。
马嘉祺听后点点头,“你安心在这儿养病,等好起来了再去找也不迟。”
丁程鑫把热汤碗放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有些说不出想要拜托的话,“……我,我可不可以留在这儿?”
没等马嘉祺回答,他就又赶忙补充了一句,“我每天会去街上画画,生活费用我和你平摊,你看这样行吗?”
丁程鑫有些期待的望着马嘉祺,这样暂时住下也不是什么坏主意,否则他一个人去租房子,经济上实在是太吃力。
“可以。”
马嘉祺想了一下,对上丁程鑫的眼睛时答应了他的请求。
说来荒唐,丁程鑫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从雨天中救起,而马嘉祺同意和这个并不甚了解的人合住。
当然,这件事情还需要经过房东太太的同意。
和善的老太太拉着丁程鑫的手,对他说了一长串的话,大致意思就是对他所遭遇的感到同情,希望他在这里可以住的愉快。
“房东太太说我们很相配。”
丁程鑫踮着脚跳过花园里的花花草草,走到马嘉祺面前,坐在了他一旁的秋千上。
马嘉祺今天没有去买早报,所以他在看的是放在桌子上有关于养花的书籍。丁程鑫晃悠着腿抬手遮头顶的阳光时,马嘉祺给他递过来一些奶糖。
“要吃吗?”
丁程鑫拿了几颗过来,“谢谢。”
02.
晚间,房东太太要去给小孙女庆祝生日,嘱咐他们厨房里的食物都可以用,只不过可能需要他们自己做饭。
马嘉祺站在厨房里想了想,他还不甚了解这些食物可以构成怎样的美食,说实话,这么多天来他都没怎么适应这里的食物。
“需要我来吗?”
丁程鑫探了个脑袋出来,似是看出了他的无从下手。
“当然,我可以帮你打下手。”
丁程鑫做饭的熟练水平让马嘉祺略显惊讶,切菜期间他还是没忍住问出了疑惑,“你一个人住很久了吗?”
“是的。我的父母将我带到这里后就离开了,这么多年我都一个人生活在这个小镇上。”
马嘉祺觉得这似乎不是个可以让人深究的故事,所以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倒是丁程鑫仍旧欢乐,在晚饭快做好前还跑出去买了几瓶啤酒回来。
“……嘉祺,你的酒量如何?”说话的人已经有些颠三倒四了。
“挺好,但你的看起来不太行。”
丁程鑫喝了两瓶啤酒后就靠在椅子上不再动了,过了一会儿又突然跳起来,拉着马嘉祺往外走,说要带他去看一个秘密地方。
“小画家,这是我第二次背你……”
走到一半时丁程鑫突然不走了,靠着路灯坐在了街边,似乎是在等待什么。马嘉祺叹了口气,只好在他面前蹲下,将他的手臂搭到自己的肩膀上,勾着人的腿弯将丁程鑫背了起来。
“去秘密地方……”
马嘉祺有些无奈,“我们先回去,改天再去秘密地方。”
丁程鑫没再吭声,将头乖巧的窝在他的颈窝处睡着了。
因为是合住的缘故,他们没再要求房东太太填一张弹簧床进来,因此两人晚上只得在一张床上睡觉。
马嘉祺看着躺的歪歪扭扭的人突然就笑了,这是怎么了,这几天怎么净做些疯狂的事。
第二天,丁程鑫挨着马嘉祺的胳膊醒来,清醒了一下才勉强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顿时红透了脸,将头埋在被子里。
其实他不常喝酒,昨天还是头一回喝那么多,这么多年不被提起的事情突然说出口,他还是有些无法做到坦然。
“你醒了?”
马嘉祺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看着躲在被子里不愿探出脑袋的丁程鑫,阳光透进来,晒的人心情好极了。
房东太太昨晚回来后没有看到两人,直到马嘉祺又一次将丁程鑫背回来,听到是喝醉后跑了出去又有些哭笑不得。
丁程鑫顶着一头杂乱的小卷发,不好意思的向房东太太问早,马嘉祺坐在料理台一旁的高脚凳上,喝着咖啡同他们一起笑。
“嘉祺,今天我要去画画,你想去看看吗?”
丁程鑫的身上还穿着宽大的睡袍,他踩着地毯走到露台前,向楼下正在浇花的马嘉祺喊到。
阳光有些刺眼,马嘉祺逆着光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丁程鑫跑回去换好了衣服,拿着画画的工具向楼下走去,路过餐厅时与正在收拾餐具的房东太太告别。
“你平常都在哪里画画?”
上午的天气已经开始暖和起来,马嘉祺还是将大衣搭在手臂上,和丁程鑫沿着街道往上走。
“就在前面的小广场,那里人多,他们喜欢来找我画画。”
说到这儿丁程鑫有些小自豪,人们喜欢来找他画画,因为他总是面带笑容的迎接他们。丁程鑫的笑很有渲染力,人们在画中都因他的笑而呈现一种放松的姿态。
马嘉祺坐在一旁的石阶上,看丁程鑫送走了一个乐队,又迎来一些学生。
丁程鑫比马嘉祺小四岁,其实他也本该像这些学生一样,坐在明亮的教室中学习的。可丁程鑫丝毫不介意,因为他懂的不比那些学生少。
“很抱歉先生,我要打烊了。”
临近傍晚,天被晕染成了橘红色,马嘉祺帮着丁程鑫一同整理画具,路过的人赶来画画只能遗憾的被告知改天再来。
“或许你可以写一个牌子,告诉人们你在何时打烊。”
“好主意,可是要怎么写呢?”
马嘉祺笑着接过笔和木板,想了一会儿在上面写下一句话:日落很美,而我会在太阳落山前打烊去欣赏它。
丁程鑫接过牌子惊喜了一下,他摸着板子上的字迹喃喃道,“这简直是太美了,嘉祺,你写的很漂亮。”
“谢谢。”
两人在回程的路上路过杂货店,丁程鑫匆匆忙忙跑进去,买到了正在打折的颜料。
“其实你画画一天的收入还算不错,对吗?”
“是的。可我好像很容易生病,有时会为了恢复而不得不耽误几天,因此每月的收入就减少了许多。”
丁程鑫吐了吐舌头,有些无奈。
“对了,上次没去成,这次我可以带你去秘密地方。”
马嘉祺跟着丁程鑫在巷子里七绕八拐,终于在一间废弃的仓库前停下。丁程鑫走过去将仓库门打开,拉着马嘉祺绕过门口的一些废弃木板,走到里面的一个小房间。
那里挂着一串小彩灯,摆着有些陈旧的沙发,桌上甚至还放着一台电视机。
丁程鑫将画具放在一旁的木椅上,拉着马嘉祺坐到他铺的地毯上去。这个小小的隔间收拾的很干净,就像是家中的一部分。
“难过时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所以我经常来这儿。”
马嘉祺愣了一下,将大衣盖在丁程鑫身上。
“你现在有些难过吗?”
丁程鑫沉默了,他起身去将电视机打开,而后又坐回到马嘉祺身边。电视里播着几年前的搞笑节目,笑声从电视中传出来有些模糊。
“是的,我有一点难过。”
“嘉祺,你是一位善良的人,你的好让我想起了离开的家人。”
丁程鑫把脸埋在马嘉祺的大衣里,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与人交谈过。他曾结交的朋友也都因为生活所迫而离开了这个镇子,丁程鑫在伤心中还夹杂着一些气愤,原来大家最后都会告别。
马嘉祺没说什么,他只是将蜷在他身边的丁程鑫揽了过来,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小卷发,眼睛注视着电视,就好像这只是平常的一件难过事,拥抱与热茶就可以解决。
丁程鑫或许很难过,需要有人安慰,但不需要泛滥成灾的同情。
“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些事情,只是老天让你多经历了一些。你可以觉得不公平,但别忘了爱你的人始终都爱你,哪怕离开了也是一样的。”
丁程鑫闷闷的“嗯”了一声,心里那点难受被马嘉祺渐渐抚平。
那之后他们“形影不离”,马嘉祺会陪他一同去画画,傍晚两人会在小广场上看音乐表演。
房东太太品出了不同的味道,笑着对两人说“你们确实很相配”。
03.
清晨,马嘉祺从信箱中拿出寄给自己的一封书信。天气已经有些变冷,丁程鑫却还是喜欢穿着睡袍在屋子里走,他擦着头发走到马嘉祺身边,探着小脑袋看他手上的信。
其实简单来说这是医院的预约通知,来小镇后马嘉祺就减少了用手机的频率,因为在这里实在没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就连通知都会以书信方式寄过来。
“嘉祺,你生病了吗?”
丁程鑫把毛巾盖在头发上,接过那封信看了看,才发现预约人那里填的是自己的名字。
“来吧,换衣服。我需要带你去做个体检。”
丁程鑫听后一溜烟儿就跑上了楼,关在房间里不愿意出来。马嘉祺倒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站在门口耐心的等待着他。
“阿程,我需要知道你生病的原因,不然每次我和房东太太都无法对症下药。”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丁程鑫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有些闷闷不乐。
马嘉祺坐过去将他从被子中剥出来,看着丁程鑫委屈的勾着他的脖子,将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我不喜欢去那样的地方,感觉那里的人和这儿都不一样。”
马嘉祺笑了,就这样半搂着人从床上起来,带他到柜子前去找衣服,“我保证,到了那儿之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做完体检,我们一起回来。”
丁程鑫犹豫着松开了他,还是去换了衣服,和马嘉祺一起坐上了去市里的车。
到了医院后,丁程鑫一直都保持着一个紧张状态,马嘉祺先去拿之前的检查结果,回来后才发现丁程鑫已经抽完了血,按着止血棉坐在角落里。
“疼吗?”
马嘉祺蹲在他面前,看着丁程鑫委屈的点点头,而后从旁边拖了一个椅子过来坐着,让丁程鑫可以靠在他怀里。
丁程鑫是有些怕这种地方的,他没怎么到过不熟悉的地方,因此紧贴着马嘉祺。
一个小女孩在抽完血后放声大哭,那哭声惊动了屋里的所有人,马嘉祺低头摸了摸丁程鑫的眼睛,笑着问他,“你也想大哭一场,对不对?”
丁程鑫眨巴了一下眼睛没说话,看着哭泣的小女孩被抱走,又往马嘉祺怀里拱了拱。
体检终于结束了,等拿到所有检查结果后两人坐上了返程的车。还好丁程鑫生病只是因为免疫力下降所导致,大概是早些时候没太注意,身体免疫力变得格外脆弱。
回去的时候丁程鑫靠着他睡着了,下车后就像粘在马嘉祺怀里一样,一步也不想动弹。
“你在撒娇对不对?你想告诉我,你不想走了,是吗?”
马嘉祺笑着捏了捏他的耳朵,丁程鑫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脸埋了起来。
这样孩子气的丁程鑫是马嘉祺从未见过的,其实没几步路就要到家了,但马嘉祺还是背起了他慢慢向前走去。
房东太太开门时发现丁程鑫再一次被背了回来,得知缘由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丁程鑫不好意思的躲了躲,将脸埋在马嘉祺的大衣领子处。
“之后的几天你要按时吃药,也不能在屋子只穿睡袍。”
丁程鑫小小的抗议了一下,但被马嘉祺的奶糖俘获。
圣诞节就快要到了,房东太太要离开一阵子,前往女儿家过节。临走前她将钥匙交给马嘉祺,幽默的告诉他务必将房子装饰成节日模样,这样圣诞老人才会来送礼物。
他和丁程鑫买了许多小物件来装饰房子,回去时天空下起了小雪,丁程鑫没有戴帽子,头发上落了白花花的一片。
丁程鑫笑着走在前面,跟着那些往下掉落的雪花走回了家,他们做了很多食物,马嘉祺也买了中餐,每一家的灯都亮着,这注定是个温暖的夜晚。
听着外面的烟花,丁程鑫提着毛毯坐在了壁火前,马嘉祺洗了一些水果端过去。
就是在那里,丁程鑫和他接了一个草莓味的吻。
“我觉得今年不用再向圣诞老人许愿了……”
“嘉祺,你就是这一年中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马嘉祺挨过去与他额头相抵,鼻尖亲昵的蹭着丁程鑫的鼻尖。
“如果可以,真想带你回去。”
那之后,住在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了,在小广场画画的这位小画家有了人陪。马嘉祺白天会陪他一起去画画,有时离开一下丁程鑫就没了踪影,他寻着有卖糖果的地方去找,总能把人提溜回来。
丁程鑫还是讨厌去医院,近些日子撒娇功夫又渐长,马嘉祺都被磨的有些吃不消,险些松口答应了他的请求。
从医院出来后丁程鑫就不要他牵手了,一个人走到老远处,看到有卖巧克力的小推车又折回来,拉着他的手喊“嘉祺嘉祺”。
马嘉祺没了办法,带着他站在一群小朋友里面挑选,最后丁程鑫捧着纸袋子乖乖和他坐车回家。
04.
丁程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马嘉祺看向他时有很多不舍,他明白那是怎样的眼神,好像有人要离开了。
“嘉祺,你的家人需要你。”
临近春天,天气也没有回暖的趋势,丁程鑫靠在马嘉祺怀里,和他一起透过露台看远方的月亮。
“我知道。可你也需要我,不是吗?”
丁程鑫直起身子,勾着他的脖子把马嘉祺慢慢揽进怀中。他们依偎在一起,直到马嘉祺扛不住困意睡着。
第二天,马嘉祺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丁程鑫的踪迹,衣服与画具都不见了。他跑下楼,房东太太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臂,摇头和他说“那孩子昨晚已经走了”。
两天后,马嘉祺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他离开了小镇,也丢下了他的小画家。
署名是丁程鑫。
“嘉祺,我想,你的家人比我更需要你。”
“……我爱你是寂静的,这是我们的最好距离。”
马嘉祺试着给那个地址回过几封信,却都杳无音讯。
他将书店转让给朋友,却偶尔还是会去那里坐坐,害怕错过丁程鑫的来信。
他在那里写了许多封信,却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信寄出去后石沉大海般的感觉,而没有寄出的信就成了“无效信”。
未寄出的想念也是。
一年后,马嘉祺拆掉了书店门口的信箱,接受母亲的离去,却无论如何都放不下他的小画家。
这一年里,他写了很多封“无效信”,夹在书中,放在抽屉里。这些信寄不出,就成了思念堆积在马嘉祺心里。
等事情全部解决完,马嘉祺卖掉了房子和车,母亲留下的那套公寓却一直保存着,就像一封信,带着特有的感情。
“有钱先生”是丁程鑫打趣时给他的称呼,马嘉祺坐在沙发上苦笑着,一语成谶,他现在确实也没别的了。
几个月后,马嘉祺重新踏上了飞往加拿大的飞机。
他回到小镇上,找到了熟悉的民宿,房东太太还是那样热情,她激动地拥抱了马嘉祺,并带他上到当初住的那间房。
马嘉祺躺在床上,像是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找到了栖息的地方。
他的行李箱里装着一沓又一沓没有寄出的信,他不知道本应收到这些信的主人现在在哪儿,是不是还容易生病,会不会少吃些糖,有没有想他。
马嘉祺到达小镇的第二天,就一如以前那样到小镇各处闲逛,可每路过一位街边画画的人他都要过去看一看。
一天,两天,一周过去了,却没有他想见的人。
房东太太为他送来热茶,非常难过看到他现在这样,因为也许那位小画家已经不在小镇上生活了。
马嘉祺靠坐在床上,将与丁程鑫离开那晚一样的月亮又看了一遍,他的手上还攥着信,只是字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晕染开。
隔天,马嘉祺还是如往常一样走在小镇上,他沿着小路走到了丁程鑫的“秘密地方”,发现那里已经被改成了一家服装店。
一直沿着路向尽头走,就是每天傍晚会有音乐表演的小广场了。
在靠近石墙可以看到海的地方,他终于看到了自己在找的人。
“不好意思先生,太阳下山了。”
那块写着何时打烊的板子还立在旁边,丁程鑫低头整理着画具,发现站在自己旁边的人还没有离开,正疑惑时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那么,我可以和你一起看日落吗?”
05.
马嘉祺用大衣再一次裹住了他的小画家。
丁程鑫趴在他的肩膀上,悄悄用马嘉祺的衬衫擦掉了眼泪。
“嘉祺,好久不见。”
站在他面前的人瘦了许多,可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变化。他还是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将丁程鑫带回了民宿。
“你知道吗?前几天我淋了雨,所以最近都没有出来画画,今天刚好了一点就马上跑出来了。”丁程鑫抬手碰了碰他的下巴,“还好出来了。”
那天晚上他们在民宿中庆祝,马嘉祺抱着丁程鑫,庆幸自己的“失而复得”。
“嘉祺,不要难过。爱你的人始终都爱你,哪怕他们离开了。”
丁程鑫朝他眨眨眼,示意他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马嘉祺被逗笑,凑过去蹭他的鼻尖,“那你呢?”
“唔……我爱你是寂静的,现在就是我们的最好距离。”
那些“无效信”最后还是落到了收信人的手中,丁程鑫决定要每天读一封,直到将这些信都读完。
“我很想你。”
“我知道,我也是。”
后来马嘉祺又经过了一系列繁琐的手续,终于在小镇上敲定了一幢洋房,而他的身份也从书店老板变换成咖啡店老板。
员工嘛,只有一个偶尔会“翘班”的小画家。
丁程鑫的中文又变得流利起来,有时还会在早上与马嘉祺争论,面包到底是涂果酱还是花生酱,答案是两者皆可。
丁程鑫告别了频繁更换住处的生活,他现在过的很安稳,白天仍会出去画画,路过民宿时还会给曾经的房东太太留下一些新鲜水果。
丁程鑫与马嘉祺闹别扭时总会躲起来,往往这时马嘉祺就会上楼去找,找到后将他抱下楼,让丁程鑫坐在自己的腿上,用纸巾一点一点揩掉他的眼泪。
末了,丁程鑫会得到一个吻,那是给伤心的小朋友的安慰。
“这不公平,你知道我舍不得看你躲起来难过。”
丁程鑫吸着鼻子去亲了亲马嘉祺的下巴,又啄了一下他的唇,马嘉祺想,好吧,撒娇的话什么都可以。
丁程鑫给马嘉祺画了很多幅画,他把这些画挂在卧室,客厅,甚至是花园里,来做客的人都会惊叹道“你真的很爱你先生”。
丁程鑫听后颇有些小自豪。
“两颗药换一颗糖。”
“这不对等!明明应该是一颗药换一颗糖。”
“一颗药没有糖。”马嘉祺端着水站在床的另一边与丁程鑫对峙。
丁程鑫半跪在床上挪过去,搂着他的脖子蹭了蹭,“嘉祺我爱你。”
马嘉祺心里有些触动,但还是尽量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坚持道“两颗药换一颗糖”。
丁程鑫只好接过水乖乖把药喝掉,而后张嘴给马嘉祺“啊”的看了一下,最后获得两颗糖果。
那是丁程鑫写给他的,日期标在一年前。
原来当初他照着地址回过去的信丁程鑫并没有收到,那时他已经离开,去到别的地方画画。
丁程鑫想将这些信补起来,哪怕是未寄出的信,他也想回应马嘉祺当时对他的想念。
那晚,丁程鑫得到了一个绵长的吻。
还有特许“一颗药换一颗糖”的权利。
06.
所谓“无效信”,就是那些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寄出的信,随着信一起的,还有对方不知道的想念和听不到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