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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爹娘房里的灯很久没熄。近三十年了,肖明雄对姚美兰说话时总是轻言细语的,这夜,他的声音放得更低,让女人靠在自己胸膛上,捏着她消瘦的手,满心怜爱,“不能再瘦下去了,夜饭时看你还喝了两碗汤,胃口是好点了,不要想别的了。都怪我,你嫁过来后,就没享到福,以前跟着我扛泥巴做瓦出苦力,还要操持家务带大他们几个,这些年就伺候我,真的苦了你了。”

“我就不该再嫁人的,九爷爷说算了我的命的,命硬,克人,我就不该再动这个心思。你心疼小宝,小宝到头来却害了你,害了这个家,我就是做牛做马,也对不起你,对不起肖家的列祖列宗。”姚美兰一直是打着哭腔在说。

“傻婆娘,这些又不是你的错处。...

“傻婆娘,这些又不是你的错处。”肖明雄不缓不急说道,“大院子里哪个不夸你?后娘难当,你当得比他亲娘老子还好,大宝和你多亲啊,他那个老外婆,不是回回都拉着你哭,说大宝有福气,能有你这个好娘。大院子里哪个男人不羡慕我,婆娘生得标致,又贤惠,还会教育伢们,你这样的,莫说琑口找不出第二个,就是整个都梁镇,整个桃瑶县,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你今夜里怎么净讲这么些话呢,莫宽我的心,我自己晓得。”姚美兰的声音依旧是难过的,“如果小宝是个妹子,要是喜欢哥哥,反正也没血亲关系,我也不会反对,可两个男的,莫说别人戳脊梁骨,就是不能生伢伢这一样,也不行啊,你老肖家就这一个男伢子,总不能因为我,因为我们娘俩来了,就被害得断了后。还有,王家那边一直看着呢,长义就留了小宝这一根独苗苗,这些年他王家爷爷和大伯找你麻烦,不就是怕你给小宝改姓吗?改个姓他们都不能同意,如果知道他要找了他哥,找个不能生的男人,我们这座屋他们都能给你掀翻了。”

这是这十一年来,夫妻俩第一次敞开心扉谈这些事,以前谁都不敢起这个头,再大的心疼和担忧也只压在心底。

“我怎么没看到啊!”姚美兰几乎要哭出声了,清了清嗓子,哑着继续说,“以前那么喜欢笑的男伢子,后来脸上结了霜。心里苦呀,还要在我们两个大人面前装无所谓,还要顾着我们莫生气。”

“小宝离家的时候才十八岁,以前要添饭了都是把空碗朝大宝一伸的,那么贵气的伢子,不知道去吃了哪样的苦,书没读到,去做工,别看他现在是风风光光回来,在外还不知道苦成什么样?刚才大宝那样哭,肯定是问到了在外面的事。”肖明雄一直是更心疼小宝的,他说道,“这两天也一直没问他为什么没上大学,当时通知书我们都看到了的,后来村里重新测田亩时,他的户口也是迁去学校了的,他的责任田也划出去了。该不会是在学校犯了错被开除了吧,那户口也没回来啊?”

“刚才是不是因为这个把大宝气哭了?”姚美兰也奇怪。

“大宝哭也不会只是这个,第二年大宝那次多喝了点不是就和我们说了小宝没上大学吗?这么多年的事了不会哭成那样。”肖明雄说,“何况,小宝现在变得很像个样子了,见过了世面,像个有志气的男人了,那些个读了大学的回来还没他这个气派呢。”

“都好,两个都是很好的。可就是为什么非得这么死心眼啊,哪样的妹子找不到?非得要……”姚美兰说不下去了。

“唉,认死理啊。也实诚,有孝心,把我们两个的话听进了耳,不会忤逆,不然凭我们两个,能阻得了他们?我说过要等我死了才行,我身体好着呢,等我要死了他们也过了半辈子了吧。”肖明雄也难过,“我们这是在和谁较劲啊?”

“是的,我们靠的也是他们的这份孝心,孝心。”姚美兰喃喃自语,“我来和小宝说吧,他有孝心,能不能再听我一回,找个妹子成个家,如果他成家了,大宝就不再等了,也能找个人成个家了。”

“别操心了,只怕没用的,你好好养着身体就好,你身体好了才最重要,他们俩,先不管了,没用的,他们认死理了。”肖明雄劝着她。

“我要试试看,不试了我不甘心。当年我们做错了,不该就这么把他赶出去,也没个人管管他,要是留在身边,好好劝劝,说不定伢子都生了呢。”姚美兰坚持着。

“唉,你也认死理,别较劲了,由他们自己吧,大宝答应我的,说小宝回来后他不会再和他那样了,可是这两天他的欢喜都藏不住了,我哪忍心啊,我不管了,由他们自己吧。”肖明雄长叹一口气,这话说出来后,他觉得浑身轻松了。

“那你别松口,别对着他们说松口的话,让我再试一次,就一次。”姚美兰无力地说。

“你啊,你是自己为难自己,想想高兴的事吧。”肖明雄还是继续劝,“吃饭时小宝和大胜说他以后不走了,要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干,说这是他的理想,看看这多好啊,以后两个崽都在身边了,你可以天天看到他们了。”

“是哦,小宝小时候就说琑口最好,他那时候还不想去县城上学呢”姚美兰靠着男人,不由顺着他的话回忆起来。这十一年来,不敢触碰的往事,在老夫妻俩的缓缓交谈下,一件一件被重温,那些往事里,全是大宝小宝的笑声。

楼上,大宝的房间内,王一博听爹的话,正好好地照顾着他哥。

“我要洗澡了,你去二楼洗吧,不要排队了。”肖战坐在床边,喝了几口王一博泡好的蜂蜜水,哑着嗓子说。

“不排队,我不去二楼洗,我和你一起洗。”王一博接过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也侧坐在床边,面对着他哥,双手搭在他哥肩上,“宝宝,小宝哥哥今晚陪你。”那声音也如调了蜜的水。

肖战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他,真的哭狠了,他的胸口还不时地抽搐一下,神情还是恍惚的,对一句话的消化总有点延迟。

“爹说怕你做恶梦,叫我陪你,小宝可是个听话的伢子,一定好好陪着你。”王一博托起他哥的下巴,啄一下,再把人往胸前搂了搂,“我抱着你睡,你今天太累了,要好好睡一觉,明天别管什么晨会不晨会的,睡好了再说。”

肖战真的没有多的力气去想爹这话的意思了,他由着王一博牵着,去洗手间刷牙,去浴室洗澡。挤牙膏,脱衣服,洗头发,搓泡泡,这些,都是王一博在做。王一博也脱了衣服,一开始真像他哥照顾十岁以内的他一样,心无旁骛,只怀着爱意温柔动作着,满心满眼全是心疼。

可后来,他那小兄弟开始抬头,会,而他哥,那么顺从乖巧的模样,抿着嘴含着笑一直盯着他,他就在花洒下拥着人,一点一点去亲。

互帮了一把,浴室里全是腥腥味道的浓稠。失了神的两个男人相拥入眠,听着彼此的心跳声,世界一片安宁。

第二天他们起得也不算晚。家里的这些长辈真好呀,他们集体失忆了,好像不曾见过昨夜柚子树下的那一幕,见他俩下楼,只说着早上凉,要换件长袖了。早饭吃米粉,爹说小宝爱吃,娘说大宝也爱吃,两人还在饭桌上争吵了两句。

肖战声音真的哑了,几乎不能发声。“要是有西瓜霜含片就好,我们以前每个老师都常备这个。”大伯说。

“哥,我先送你去开会,然后我再去镇上买。”王一博说,肖战自己的车还留在正龙石山蓝天亲子乐园那边呢。

“那我送你上山吧,开会是在哪边”王一博看着他哥说,他哥的脸都埋到碗里去了。

“他们办公室在天鹅岭上,食品加工车间也在那边,建了好几栋长平房了,小宝你还没去过吧?好大规模呢,像电视里的那种大工厂一样,都是要换了衣服消了毒才能进去的。”婶娘刘芬替大宝回答。

“我看过照片。”王一博笑道。

“电视里也有,好多记者来拍过,省里的电视台都放过。”爱秀舅妈补充道。

“那我今天要好好看看我家的菜地了。”王一博扬起了小括号。

将路虎揽胜从小院里开出来,大院子里的水泥路不宽,一些鸡和小狗还在道上窜,车速就很慢。车窗开着,路边走着的人会隔着车窗和肖战打招呼,“肖老师早啊”,“肖老师去上班了”。肖战不住地点头回应,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部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打招呼的人也会看看驾驶位上的王一博,会喊:“小宝啊,送你哥去上班呢。”目光会在他俩身上快快地来回扫一遍。

开上了上山的道才能加速,王一博边开车边叮嘱:“等会开会别说话,听着就行。眼睛也有点肿,一看就是没睡好,大胜哥那张嘴,怕了他,等会他还会说。”

“他也就逗逗你,在别人面前不会说什么的。”肖战哑着说了这一句。

“哎,哎,快别说了,等会含着西瓜霜。”王一博连忙制止,眼神里全是心疼,“一定不要说话了,你们开会时我自己走走,汪哥用大疆拍的视频我看了很多遍的,哪块地种什么,哪片山养什么,我基本都知道的。”

肖战就真的不说话了,只点着头。王一博很满意他哥的表现,笑笑继续说:“我还想往里走走,去狮子寨那里面看看,你那天说里面也有一个农家乐,我去看看他们的规模。”

肖战还是点头。“真乖,我开车进去很快就回来的,我还要去一下小兴的碎石厂看看。”王一博继续笑着说。

肖战的目光里有询问的意思,王一博马上说:“我知道在哪里,黄牛岭底下嘛,那一块全是花岗岩,他选地方还是选得好的。”

他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小兴说他的厂全靠着你修这些路时用他的石子才起死回生,不然都开不下去了。现在政府的村村通工程,很多都是用他的石子,他说都是你的面子,你现在是镇上县上的名人嘛。”

肖战只是笑,王一博就继续说:“小米粒说的那个柯老师,不是要重新写宣传报道吗,怎么还没来,让小米粒催催,叫他快点来,王哥来指导指导他找角度,写一篇一鸣惊人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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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娘再试试吧,她也很难,娘已有目标了,已经出现过的人物。

节奏快不起来,凡姐就啰里啰嗦的。

谢谢你们一直陪着看。

车子直接开到天鹅岭顶上的园区办公楼旁,肖战下车后,王一博调转车头往正龙石山开去,再往里就是狮子寨了。他只记得大致的方向,小石子路全铺成水泥马路了,有的地方还架桥改道了。狮子寨在聚宝山的半山腰,稀稀落落有几个小村落,山高,风景好,政府已把路修到了狮子寨的前坪上,偶尔周边城市里的游人驾车或途步进山来。

狮子寨的农家乐规模很小,两个大学毕业的年轻人戴森和林飞把几座早已不住人的老瓦房租下,重新翻修,改造成客房,再租了几块山地,开辟了种植园养殖区和古法制作区,还另有野外探险项目。戴森是当地人,林飞是他大学时谈上的女朋友,外省人,小情侣守着这个不愠不火的农家乐。

王一博把车...

王一博把车停好,围着几座老房子转了几圈,不是周末,没有太多客人入住,只有几位年轻的爸妈带着几个四五岁的孩子在喂小兔子。

林飞迎了上去,来客车好人帅,但又不像来游玩的,一双漂亮的凤眼四处张望,对一切很好奇的样子。“请问,你是?哎,算了,我直接问吧,你有什么事吗?”林飞是个爽直的妹子。

“看看。”王一博惜字如金,脚步也没有停下。

“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吗?”林飞追在后面问。

“你是?哎,算了,我直接说吧,谁是这里的负责人?”王一博停了下来。

“我啊。”林飞乐不可支,这位帅哥哥太风趣了。

王一博就被请进了接待厅,和戴森也见了个面。一小时后小情侣俩热情把人送了出来,“王哥,你等我们的信,方案写好后我马上发给你。王哥,慢走啊!”

肖战晨会上一句话也没说,只听,只点头,大家也都知道肖老师嗓子哑了,也见他一直去摸自己的喉头。肖胜南就说得比较多,肖战在他说话时会在便签纸上写几个字递给他,他看一眼后就明白了,就会巴拉巴拉把肖老师的意见说出来。大家都知道的,肖老师和肖胜南肖总是最佳拍档,他们是自穿开裆裤起一起长大的发小。

各部门,各区域,各品种等的负责人也叽哩哇啦说了很多,肖战一直点头,当几片西瓜霜含片全化在嘴里后,他咽了一口水,哑声说了句:“各位辛苦了。”

散会后,肖胜南跟着肖战直接进了他的办公室。关上门,肖胜南拧开桌上摆放的他们自产的矿泉水瓶盖,递给肖战,笑着问:“不是说没住一个房间吗?”

“昨晚,”肖战咽下水,声音仍很哑,他慢慢说道,“别想多,我和你说一件重要的事,昨晚小宝说,夏初的汪总,是他派来的,他们是一伙的,就是我和你这样的关系。”

声音不大,但如一颗平地惊雷,肖胜南嘴巴就一直张着,嘴里的水也忘了咽下。

“夏初,夏初,哦,夏初!”肖胜南只会反复着说这个名字。

当年,肖战从十中辞职后,回到琑口坳,天天去天鹅岭上转悠,转了整整一个月。肖胜南原本是计划等李雪蓉出了月子后就回广东上班的,他已经是皮具厂的车间组长了。但肖战家出了这么大事,他的行程就一改再改。王一博走之前和他说了一句,“大胜哥,看着点我哥”,而肖战一直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走不了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肖战不说,肖胜南只能根据当时的情况猜个大概,这两人正式在一起后,就没瞒着他和李雪蓉,他们夫妻是唯二的知情人。王一博闯下如此大祸,被赶出家门,而肖战连书都不教了,肖胜南哪能扔下来不管。

后来有一天,肖战和他坐在草坡上谈了一席话,是从小宝初中时的理想说起。他说:“你看,多好的想法啊,我们先拿来用用吧。小宝以前说大学毕业后就回来干的,现在我想先做起来。我在那个学校呆不下去了,只有琑口坳,只有天鹅岭,只有这山谷吹来的风,才能让我活着。”

“小宝,还会回来吗?还能回来吗?”肖胜南当时问。

“我不知道。但这是他的梦想,不管他回不回来,我要做下去,现在,这已经是我的梦想了,我要他回来的那一天,天鹅岭,已经变成了他理想中的样子了。”肖战看着高低起伏的山峦出神,“我现在,也只有在他的这个梦想中,才有力气活下去了。”

肖胜南就应了下来,他说:“好,我就不走了,小宝叫我看着你,我一定要做到,第二帅的大胜哥哥也是个靠得住的人。”

创业的艰辛不想多提了,但肖胜南忘不了难关卡在销售上时。第二年后,下了一场大雪,天气开始转晴时,红菜开始抽苔了。经过雪霜的红菜苔很甜,镇上县上市里的人都爱吃,但销售量上不去,菜苔一朵两朵开始开出黄菜花时,他们只能割下来,送到养殖区去喂小猪。

肖战跑遍了省城的各大超市,也在城郊的蔬菜批发市场租了门面,甚至去一些高校的食堂找销路,但滞销依旧严重。他们当时真的很害怕,没有经验,没有料到市场竞争如此激烈。

汪涛就是这时找上门来的,他带了几个人,直接把车开到天鹅岭。他说他是在省道上看到“琑口生态种植园”的牌子找过来的。

先运去了一批白萝卜胡萝卜和莴笋,再是生菜地瓜叶和芥兰,再宰了黑香猪,杀了一批鸡和鸭。反响很好,汪涛说,他在省城的十来家连锁超市要改社区生鲜超市,需要长期合作的商业伙伴。

一切水到渠成,就像想打盹的时候有人送来了枕头。

肖战没让汪涛失望,品种越多越多,品质越来越好,夏初现在主营产品就是“琑口”牌的疏菜、水果、米油、肉食以及土特产和副食品。

“夏初,我家的菜地!”肖胜南呛了一口水才说了出来,“是小宝,小宝啊,那真是我家的菜地了。所以,昨晚上你是为了这个哭的?理解了,我也想哭了,小宝啊,大胜哥服了你了。”肖胜南感动了。

“他只简单地说了一下,从小一点芝麻大的事就天天求表扬的人,就这么默默兜着我们,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我真是,真是心疼坏了。”肖战还沉浸在昨夜的情绪里。

“先别说了,等你嗓子好点再好好聊,等我来问他。”肖胜南说,“他和我说他不走了,他要留下来,他有什么打算吗?”

“好,真好,阿战,我看到了,你用小宝的梦想撑了十一年了,现在他回来了,你就不要再硬撑了,和七叔好好说开吧,我昨晚上看七叔和五叔两人的态度,应该不会反对你们了,最少不会那么坚决了。”肖胜南说着他的感觉。

“嗯,爹和大伯可能好点,但我娘,可能还不会同意,她不会逼我,只怕还会去逼小宝。当年,她就用她的命逼着小宝走的。”肖战没那么乐观。

肖胜南也知道没那么乐观的,这么多年了,也不想说无意义的安慰话,他只说:“慢慢来吧,人回来了就好了,小宝长大了,我看好他。”

“嗯,是小宝哥哥了。”肖战低头笑笑。

肖胜南也跟着笑,又说:“红南说也要回来了,今天下午就会到家,这一个个约好的吗?”

肖战也挺意外,肖红南这些年在东莞做某通物流,管理好几个片区,平时忙得焦头烂额的,一般只有春节才回来的。他想,可能是因为小宝回来了吧。

王一博从王小兴碎石场过来时,肖胜南已去忙去了,肖战正坐在沙发上看一些报表。

办公室很大,正对门是一张宽大的中式风格的弧边老板桌,后边靠墙面是带玻璃门的大书柜,里面整齐摆放着几排厚厚的书和一些奖杯奖牌,靠窗边是沙发区,茶几上刚泡好的黑茶飘着淡淡的松烟香气。

“哥,嗓子还疼吗?”王一博一坐下来就问。

肖战暗暗清咳了一下,笑着说:“好多了,开会时没说话,一直含着含片,刚才和大胜说了几句,好像好多了。”

“是好些了,还是少说话。”王一博叮嘱道。

“好。就猜你快到了,习惯喝茶吗?”肖战轻声问。

“喝的,汪哥喜欢喝茶,我跟着常喝,也习惯了。”王一博端起紫砂茶杯。

“你以前只喝白开水,嗯,还有碳酸饮料。”肖战喃喃道,“我也一样,但现在也喝茶了。”

这话让两人的谈话停顿了一下,缺席了十一年的陪伴,彼此一些新的生活习惯,他们要慢慢去重新熟悉。

“哥,相信我,我的心没有变。”王一博马上知道他哥心里在难过了,他柔声道,“我人也没有变,我只是长大了。”

“小宝哥哥。”肖战又轻轻喊他,问,“小宝哥哥今天都干啥去了?

“去给两个小朋友布置作业去了。”王一博一脸神秘。

“不是去狮子寨了吗?哦,你见到戴森和林飞了?把你的计划交出来,肖老师要过目。”肖战笑呵呵的。

王一博一本正经地说:“这两年国家农业部启动美丽乡村创建活动,我反复研究了去年发布的美丽乡村建设的十大模式,都梁镇,依托琑口坳天鹅岭这一片,加上狮子寨双龙溪滩头的水龙灯在申请非遗,最少可以走休闲旅游、高效农业和文化传承三种模式。现在,政府在这一块肯定是大力扶持的,你的蓝天亲子乐园和他们的森林农家乐,我想把你们捆绑起来,生态种植园也往里面扩,聚宝山基本荒着呢,为什么不把它变成聚宝盆呢?”他不让他哥说话,自己侃侃而谈,把初步的设想告诉他哥。

“种植园也扩大?”肖战只问了这个。

“哥,别担心销售,交给我,下午红南也回来了,我已经和他沟通过,我们准备做一个互联网线上购买平台,走进社区,三十分钟即时配送的那种。汪哥也支持我做,你种多少,我帮你卖多少。”王一博淡定从容说着,“我会有计划书交给肖老师的,肖老师等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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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家乐小住一晚,手机上码的字,勤劳的凡姐需要人人夸。

“一博,我们要走了。”陈芳在门外喊。

饭后,三位阿姨还要坐下来喝茶聊天,王乐妍和庄一然躲进房间去了。王一博拿了试卷,去以前他住的那间房写作业。

他根本静不下心来写作业,忐忑不安,心里猫抓一样的难受。

舒服的日子过久了,他忘了这不是他的日子。他偷偷喊陈姨叫妈妈,但只要姑妈要他回来,他就没有再留在陈姨和哥哥身边的理由。这一年的快乐日子,是因为姑妈顾不上他才有的。

他随时要回去的,就算不是姑妈说,爸爸他们也很快要回厦门了吗?爸爸一回来,他当然也得回去,像以前一样,和小妮住一个上下铺。

他并不是怕再过这样的日子,穷一点,差一点,苦一点,他都可以接受。但...

他并不是怕再过这样的日子,穷一点,差一点,苦一点,他都可以接受。但是,他舍不得陈姨和哥哥给他的温暖,和在那家里的轻松自在和快乐。人真的会贪心啊,他一开始就担心自己会贪心,谁不贪恋温暖啊。

“啊,我就出来。”王一博大声应道,急急收拾书包,陈姨这样喊他,他有想哭的冲动,那就是妈妈在喊爱磨蹭的儿子。

被影射到的庄一然吐了吐舌头,陈芳也笑着说:“一博是真的自觉,带这样的孩子真不要操心。”

“看你说的,都舍不得还回来了吧,哈哈。”周艳梅笑道。

王一博低头换鞋,听见姑妈说:“那不简单,继续带着呗,哈哈。”他知道,姑妈说要他回来住,也是没有了把他放在别人家的理由了。

但是陈姨没再回这话了,只说着改天再约,等乐妍的好消息了。王一博也和姑妈说了声再见,四人一起出了门。

上到车上,陈芳还是如常和王一博聊天,问问学校的事,男孩的情绪低落,她看在眼里。

这几天,她思考了很多。

这两个男孩,相爱了。她惊震,担忧甚至害怕,她自责自己的后知后觉,她从最开始去想,去捋,以前一些不理解的事,都能想明白了。兄弟间真不会亲密至此啊,但相爱的人可以。

她问陈文斌:“你见识多,你听说过男孩子和男孩子谈恋爱吗?”

陈文斌问:“姑姑,你知道了?”

他告诉姑姑过年时战战执意要去南通的事,说了自己是为了这个才特意去厦门的,也说了战战是怕你担心怕你反对才瞒着的。他说:“爱不分性别的,但他们得瞒着大家,他们比谁都难受。”

陈芳知道肖战是不撒谎的,他说了有喜欢的人了要告诉妈妈的。但是他不敢,他们相爱,只能偷偷高兴,又偷偷难受。陈芳心疼她的两个宝贝。

她和陈文斌说:“不要告诉战战我知道了,就如你所说,他们是兄弟,好掩饰,先不要说。”

“姑姑,你不反对?”陈文斌有点意外。

“怎么反对?再和战战闹一场吗?那他永远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我现在只有担心,尤其是小的这个,他家里人是不可能接受的,他还未成年,他没有能力和家里对抗。”

所以,刚刚王春燕说要让一博回家住了,陈芳不敢挽留。她不想在闹翻的那一天,她被当成知情不报者或始作俑者,没有为他们说话的余地了。

有些事情,没有完美的解决方案,只有权宜之计。爱,有时也不讲原则。

到家了,肖战不回厦门,王一博就在陈姨这边住哥哥的房间。

“一博,还要做作业吗?要不今晚早点休息吧?”陈芳问,孩子的失落她看在眼里,心里很不落忍。

“我再做一张试卷。”王一博低声闷闷地说。

陈芳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不舒服吧?我去给你泡杯牛奶,晚上你吃得不多。”

“陈姨,”王一博喊了一声,“妈妈”他哽住了,难过了一晩上,这温柔的触碰,让他的泪水倾出。

陈芳心痛了,她想把那个大的抓回来揍一顿!如果她没发现他们的恋情,王春燕说要把一博接回去,她肯定会百般挽留,她一定会留住这孩子,她甚至想过,一博高三了,她要去学校旁边租房,让孩子下晚自习后回家,可以喝一碗她亲手熬的汤,她在战战身上没做好没做完的事,她要在一博这里补回来。

“乖,怎么还哭了呢?”这是孩子第一次在她面前流泪,她心都碎了,伸出拂他的脸颊,抹去他的泪水。

“我没不舒服,我就是,就是”王一博说不下去了,他偏过头,不敢再看陈姨关切和心疼的眼神。

陈芳轻轻抱了一下男孩,心中堵得慌,她也哽住了,轻声问:“是不想住回你姑妈家吗?”

“嗯,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哥哥,呜”男孩趴在她肩头大哭了起来。

“陈姨也舍不得你回去住,乖,别哭,那就别回去,我去和你姑妈说,不回去,就住陈姨这里。”陈芳哪还能坚持刚才的想法,她不会让他回去,她要留住这个宝贝,总能想到办法的。

肖战和吴总终于能松口气了,他们协助C航道局把标书做完提交上去,投标保证金也是铭港来垫付。几轮打分结果综合统计出来,C航位居第一,单等公示一周后,如果没有投诉,他们就稳操胜卷了。

“回厦门吧,应该没问题了,我们可以准备工程设备,做进场准备了。”吴总对肖战说,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转眼就和他并肩打拼了,青年人笑起来的样子,好像他记忆中的一个人。

四个多小时后到了杏林湾工地,正好赶上工地开晚餐。饭后,助工小周拿出工作笔记,对肖战和吴总讲了工地的一些情况。测量组的数据都已提交给甲方和业主单位,监理方也签字认可,海面工程已完成,马上进入护岸施工阶段。

陈文轩在杏林湾工地的测量任务就完成了,他一周没见到肖战,知道肖战和吴总去了宁德,这个表弟慢慢在公司挑大任了,他态度上恭敬了很多。

“战战,你等会去姑姑那边吗?我坐你的车走,我和姑姑说了晚上去看她。”陈文轩回厦门后一直在这边忙,还没去看姑姑陈芳呢。

“啊,我还有一些图纸要看,会比较晚,你和吴总走吧,叫小周送你们。”肖战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一堆图纸。

吴总是坐肖战的车回来的,行李包还在他车上。肖战和他们一起出来,小周说:“肖总,那些图纸也不急,你明天再来看,你今天跑长途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吴总也说:“你还没累趴下啊,一起走,明天再看吧。”

“我,我等会还有事,九点多,和别人有约,就在这旁边不远,我正好看一个小时的图纸。”肖战只好这样和他们说。

“啊,有约会哦,那好那好,我们先走了。”吴总笑呵呵拿了行李包走了。

肖战也笑着摇摇头,其实,他哪里有什么心思看图纸,他的心,早已飞到了坐在自习室的男孩身上去了。

其实在宿舍楼下车里的见面最多也就半小时,肖战今天是从宁德出发的,也没有带妈妈煲的汤和其它零食,就一个人,一双温情的眼睛。

他们在后排座椅上,相拥,亲吻。狗崽崽今天有点疯,把哥哥压倒在座椅上,啃11肿了他的嘴,又一路向下,下巴、颈部、锁骨,他将哥哥的T恤推上去,要去咬那两个小粒。

肖战用最后的理智制止住了他,抬起手臂往上推开他。“宝贝,停下,这不是在家里。”哥哥气喘吁吁说道。

王一博才像刚清醒过来一样,把哥哥拉起来,把人拥入怀里,用力重重抱着,“哥哥,我太想你了,我好想你。”

“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哥哥,今天是星期三了,周末你在厦门吗?”男孩边说边亲他的唇下小痣。

“还不知道呢,我可能要搬回去住了,我姑妈要我搬回去住呢。”男孩闷闷地说。

“什么?!”肖战叫了起来。

“姑妈说乐妍高考结束了,她可以照顾我了。哥哥,我舍不得离开你们。”

“我妈知道吗?”

“知道,她说会去和我姑妈说,不会让我回去住。”王一博把那晚的事说了一遍,“我好丢人,我都在陈姨面前哭了,我没忍住。”

“我就知道你这几天有心事!”肖战捏捏他的脸蛋,“又不和我说,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你都一直在忙,我就想见到你的时候再说啊。”

“宝贝,不要担心,我不会让你回去住的。”

出了校门往回开,男孩的气息还留在车里,肖战笑意盈盈。他开去妈妈家,他这一周也在思考一件事,他想对妈妈坦白了。

那天,妈妈那句不经意的“你的宝贝一博”让他乱了分寸,他在妈妈面前有被抓了正着的慌乱,让他感觉靠瞒着是瞒不住的。

他们就在妈妈眼皮底下,如果哪天不小心被妈妈发现了什么,会吓着妈妈吧。他不想,和妈妈的关系再生嫌隙,不能再让妈妈承受一次痛苦了。

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要告诉妈妈啊。

只要是你喜欢的,妈妈都会喜欢。

妈妈的话一直响在他耳边。他坚定了信心。

“文轩刚走,他说你约会去了。”刚进家门,陈芳盯着儿子,一脸戏谑,“真是儿大不由娘啊,约会这么大事,我这个当娘的居然最后一个知道。”

肖战心里一咯噔,这个头起得好。

他抿了抿嘴,有点艰难但十分坚定地说:“妈,对不起,才告诉你,我是去约会去了。”

“啊,真的?我和你开玩笑呢,啊,不是,是文轩开玩笑呢。”陈芳想结束这个话题,“饿吗?有扁食,我给你煮一碗去。”

“妈,”肖战拉住妈妈,“我去见一博了,我们,我们”他还是说不出口,怕妈妈受不住。

陈芳呆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战战一进家门就要说这个,她是可以装作不知道的,她可以装的。

好一阵子,陈芳才慢慢说:“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嗯,妈妈,对不起。”

“你混蛋!他还那么小!”陈芳对着肖战的背,噼里啪啦地用手掌拍打起来,她真的揍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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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该打!重重打,他还那么小,哈哈。

(生日贺文)

肖战六岁时,要上小学一年级了,肖妈妈说:"战战呀,暑假我们去厦门玩,你紫妍阿姨生了个小弟弟,妈妈正好去看看她。"

紫妍阿姨是肖妈妈的闺蜜,肖妈妈初中毕业后上的卫校,毕业后在长沙一家医院当了个护士。紫妍阿姨上了高中,再考上厦门大学,毕业后定居在厦门,是一名大学老师。...

紫妍阿姨是肖妈妈的闺蜜,肖妈妈初中毕业后上的卫校,毕业后在长沙一家医院当了个护士。紫妍阿姨上了高中,再考上厦门大学,毕业后定居在厦门,是一名大学老师。

肖妈妈和紫妍阿姨来往密切,紫妍阿姨每次假期回湘探亲,总要在肖妈妈家住上两天,她喜欢肖战,在自己还没生孩子的这些年,玩具、衣服、零食、书本,一大堆一大堆的买给肖战。她常常将肖战抱到膝盖上坐着,说:"战战啊,阿姨一定给你生个妹妹,你一定要做阿姨的半个儿子!"

肖妈妈就会说:"加油啊,不然白投资了!"

现在好了,终于生了,生了个小弟弟。

肖战看着婴儿床上的小团子,想用手指去戳戳,不敢,又缩了回头。紫妍阿姨还在月子中,躺在床上,笑着说:"战战,阿姨对不住你了,找媳妇要你自己努力了!"

肖战轻轻摸了摸小团子软软的小手:"我才不要媳妇呢!我就要弟弟!一博,王一博,你快点长哦,哥哥带你去玩哦。"

肖战的六年小学时光,他们都在暑假见面。紫妍阿姨要带一博回长沙过暑假,一博外婆和肖妈妈在同一个小区同一单元买了门对门的房子。六年来,一博弟弟在战战哥哥的钢琴谱上尿过尿,在战战哥哥的数学试卷上画过画。从三岁起暑假的每个晚上,一博弟弟要抱着战战哥哥脖子睡,早上肖妈妈去喊起床时,两个孩子总是头碰头,手拉手。六年级的肖战就有女同学递纸条送礼物了,肖战拿着一博幼儿园大班元旦表演时穿裙子跳民族舞的照片,给女同学看:"这是我童养媳,我妈妈认定的!"

王一博上小学了,很调皮,坐不住。上初一的肖战和他视频:哥哥小学都是考班级第一名的哦,你没考到会羞羞的。王一博就很认真做作业,次次都考第一名。紫妍阿姨觉得这个办法真的好,有什么问题和肖妈妈一说,晚上两个孩子一视频,问题就解决了。

一博四年级的时候,紫妍阿姨国庆节带他回高中参加毕业20周年聚会,和肖妈妈炫耀:"同学都夸一博帅,都要和我订亲家呢!"肖战在旁边直跺脚:"你们大人真不靠谱!"他高一了,住校了,没办法晚上和一博视频了,周末回家总要拿肖妈妈手机刷刷紫妍阿姨的朋友圈,里面全部是日常见一博呢!

来厦门上学的肖战发现自己要去岛外的翔安校区。他和紫妍阿姨说:"把一博的补习班都停掉吧,以后周末我来给他上,我会好好教他的。"

王一博初中三年稳拿年段第一,紫妍阿姨不止一次和肖妈妈说:"太感谢战战了,每个周末都要赶来岛内给一博上课,太辛苦了。"年段第一的一博也收到女孩子们的信和礼物,他拆也不拆,原路退回。他说:"我哥都还没找女朋友呢,我怎么可以。"

王一博上高一了,厦门最好的高中。战战哥哥告诉他:"高中不给你补课了,我也要准备考研了。"王一博说:"战哥你考去上海吧,我也要考去上海的。"肖战说:"那我要在上海等你两年呀。"王一博说:"战哥,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车行在青海湖边时,司机急刹车一下,肖战下意识抓住了一博的手,后来就没松开一直到下车。

柴达木盆地的星空下,他俩仰面躺在帐篷里,肩并着肩。一博侧过头,在肖战耳边轻轻呼吸。肖战也侧过来了,鼻尖抵着鼻尖。

穿行祁连山草原,肖战有点轻微的高反,一博揽哥哥过来,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头。他努力坐直,努力挺胸。

鸣沙山的落日余辉里,肖战王一博面对面而立,眼中只有彼此。肖战摸摸王一博的头:"哥哥等你长大。"

一个在上海一个在厦门,学业都比较重,周末的视频却从未间断过。一博已经不需要战哥讲题了,平板电脑就立在旁边,镜头对着一博刷试卷的身影。不说话,一个安静做题,一个安静看书。偶尔抬头望望摄像头,笑一笑。

肖战是高考结束那天下午赶过来的。第一次,他没有告诉紫妍阿姨。

王一博说晩上要和同学通宵狂欢。在肖战酒店的房中,王一博一头扎进战哥怀里,肖战抱着这个眼眶发红的弟弟:"好了,好了,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弟弟用唇去碰战哥嘴角的痣。他们都很生疏,只会压着研磨。肖战说:"都怪你,我这么大年纪了还不会接吻。"

一博说,多练练。于是练了一个晚上。

暑假肖战还要留在上海和教授做课题。一博和妈妈回了长沙。见到了肖妈妈,肖妈妈望着一博叹气,怼她的闺蜜:"战战被你耽误了,说好的生个妹妹给他,你生个弟弟!他现在天天在实验室里,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女朋友哦!"

一博红了脸,问肖妈妈:"弟弟不行吗?"

两个好闺蜜惊呆了。

她俩你望我,我望你。

后来,肖妈妈说:也不是不行。

紫妍阿姨也说:那你还怼我干什么!

肖妈妈大吼一声:"肖战!你过份了,你诱拐未成年儿童!"

"妈,一博马上十八岁生日了,成年了,我马上请假回来!"肖战私毫不慌。

上海交大的通知书寄来的这天,是一博十八岁生日。

王一博,生日快乐!

战哥,弟弟爱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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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第一次写博肖文,为贺生,为表达爱他们。祝弟弟生日快乐,祝他们天天快乐!

站在菽庄花园围墙檐下,淅淅沥沥的雨声此时变得悦耳了。王一博用纸巾吸干头发上的水汽,又揉了揉抓了抓,再理了理衣服,笔直端正地站好,眼睛不眨地盯着那上坡路。

十分钟,只要十分钟,他的战战就会从坡上跑下,给他送来雨伞,接他回旅馆。

一如以前,在曼谷朱拉隆功大学,每到雨季,他常常在教学楼下等着给他送伞的男孩。

“哥哥你怎么又忘了带伞?没有我你怎么办哦!”战战会用得意和邀功的语气埋怨他,把手里的折叠伞递给他。

“哥哥有你就行了啊。”王一博总是接了伞却不撑开,而是钻到战战的伞底下,揽着他的肩膀,半搂着人共撑一把伞走进雨中。

......

但是,今天,他只能规规矩矩的自己撑伞。王一博这样想着,压住自己心中的那份欣喜,告诫自己要听奥宾医生的,忘了以前。

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他踌躇满志。不管医生怎么说,他固执地认为,溜走的记忆,不会完全消失的。战战要来送伞,他看到了希望。

从坡上匆匆而来的战战,左手撑着一把藏蓝色雨伞,因为走得快,伞边甩出串串水珠。他步子很大,踩得水花四溅。他右手拿着一把折叠伞,配着步子,手臂甩动的幅度很大。

“阿博!”肖战发现了等他的人,最后几步用跑的,“没淋湿吧?都叫你带伞了你怎么又忘了?幸亏刚才问了你一句。”他把伞斜过去自己也靠了过去,两人在伞下贴得很近。

王一博自然而然伸手去拿伞。他冰凉的指尖似不经意滑过肖战光滑细腻的手背,那手停顿了一下,继而松开伞递到他手上。

“谢谢战战,你来得真快,是不是抄小道了?”王一博感觉到了肖战收回手后的不自然,笑着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点。

“没有小道,我走得快。”肖战倒也不瞒他,“看着雨越下越大,怕你着急,怕你就淋着雨回来。你看你,也不知道找个好躲雨的地方,在里面躲着不更好,我到了后会联系你的。”

恍若隔世,好久好久没听他在耳边叽叽喳喳了。王一博有瞬间的失神,都忘了撑开手中的伞了。

他更想抬起胳膊揽住身边的人,如以前那样共撑一把伞一起走进雨中。

“走吧,还打算去别的地方吗?”肖战催他,“天马上就黑了,这里比曼谷黑得早。”

王一博这才撑开手中的伞,两人的距离也拉开了。他看着肖战,轻声道:“不去别的地方了,就边走边看看吧。”日光岩上的景观灯已亮起,红蓝黄绿紫各色变幻,五彩光茫增重了暮色朦胧。

肖战想了一下,问他:“要不我们不走原路?我们走港仔后路,然后从小巷穿回去,绕一点路,但你可以看看小巷里的闽南古厝。”

“好啊。”王一博满口答应,“我正想看看闽南传统的红砖红瓦房呢。”

雨不紧不慢下着,两把伞常常相撞,他们就拉开的距离。但要说话,又靠近点,伞边又撞上,就再分开点。

反反复复,不厌其烦。

“这里的古厝,和宋卡古城的建筑很像。”行至一红砖院落外,肖战指着燕尾脊屋顶说,“我最喜欢这样的古厝,靠山面海,中轴对称,一正两厢。看似朴实,可建筑细部有砖作、石作、木作和彩绘等,中国传统文化底蕴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闽南话把房子称作“厝”,闽南红砖古厝吸收了中国传统文化、闽越文化和海洋文化的精华,铜门环,檐前青石,檀香案,青瓷古瓶,洒扫庭院的老人,肩头蒙着一层百年的浮尘。肖战用自己的审美观在表达,王一博不插话,专心致志地听着,眉眼带笑。“因为你是建筑专业的,我才和你说这些,要是和别的游客这么说,他们会觉得太无趣了。”肖战最后解释道。

“你讲得很好,这古厝被你说得更美了,哪个游客听了,都会被你引导着去欣赏。”王一博真心实意地夸着,“以前,以前没听过你,没听过这么棒的讲解呢。”

被夸的肖战很高兴,以更专业的口吻细数起老建筑的历史,说起曾经的繁华印记。他很想坐下来聊聊了。

这古厝门口有位大姐支了个小摊,大锅里煮着热腾腾的茶叶蛋,还有香气四溢的小油锅,大姐在炸海砺饼,小院里摆着三张带大阳伞的小矮方桌。“要尝尝她家的海蛎饼么?”肖战建议,“古早味,料用得足,非常地道,与别处的不一样。”

当然好。肚子倒不饿,但能多一点两人相处的时光,王一博何乐而不为呢。他选了两张看起来干爽点的塑料凳,搬到最里边的那张方桌旁。肖战与摊主大姐熟识,“林姐,四个海砺饼,两碗仙草豆花。”他说完才走过去坐下,又对王一博说,“她的仙草蜜也是自己熬的,现在是人少了,听说以前都要排长队才能买到的。”

两人都是大长腿,坐在小板凳上略显局促。但不影响谈兴,肖战数着藏在鼓浪屿小巷里的小吃,金包银,花生汤,鱼丸,烧肉粽和炸五香,“商业街那边的小吃店都比不上小巷里的味道,你要想吃地道美食,还是得在小巷里找。”

“好,我争取把每一样都吃到。”王一博咽口水了。林大姐把炸得金黄的海砺饼端上,烧仙草还是温热的,上面铺了煮得烂软的红绿豆,撒了一层香香的花生碎。

“尝尝看,份量不多,我们走回去就消化掉了。”肖战把勺子递给王一博,“晚餐芳姐会准备的,她也会做一些泰国菜。”

“不要照顾我的口味,我家里,我家里的厨师是华人,我们家平常也是以中式菜肴为主的,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王一博接过勺子,舀了勺仙草冻放入嘴里。

“味道还行吗?”肖战眼神亮晶晶的。庭院里的霓虹灯亮了,五彩斑斓的光影里,一如那个十七岁的少年。

王一博咽下那口,一丝甜滑了下去。从舌尖到心头,甜蜜如斯,他有点情难自禁。“好吃。”他哽了喉头,只得用筷子夹着海砺饼,咬一大口,把嘴巴塞得满满当当,这样可以掩饰声音里的异常,“真好吃,尤其是坐在这样的院子里,就适合吃着这样的食物。”

与你一起坐在这里,才是最好的。这句他不敢说。

肖战谈兴更高了,“你也喜欢这样的院子啊?在宋卡,我妈咪买了个平房,就是这样的,小院落,带着天井,可以躺在摇椅上,望着蓝天白云发呆。所以啊,我觉得鼓浪屿很亲切,就像我的另一个故乡。”

那座房子,王一博见过的。他们的初见,以及后来,躲在院墙外偷偷看院里的心上人。

“宋卡古城确实有很多闽南风格的房子,那边的华人多是闽南漳州人,他们把家乡的元素融进了当地的建筑里。”王一博接上肖战的话,“我去过宋卡好多次,我的,我的一位亲戚家就住这样的房子,他们很喜欢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可以在庭院里种花养猫,比住城市中心的大楼房舒服多了。”

“是的,我就是这样。”肖战有点小惊喜,“坚果就是我在宋卡养的,我在路边草丛里捡到的她,她那时还好小,窝在掌心里就一点点。”他边说边把掌心托起,往王一博面前比了比,好像掌心里还托着一只小猫咪。

王一博真想握过去啊,捉住那只小手,牢牢攥紧。但只敢在心里想想。

“坚果是你捡的?”王一博小心翼翼地问了这句,放下勺子,观察着肖战的表情。

“是哦。”肖战做回想状,“是一个下雨天,我放学回家的路上,她在草丛里喵喵叫,很小声,居然被我听到了……”他停了下来,也把手中的勺子放了下来。

王一博看着肖战脸上慢慢变成疑惑状。“怎么了?”他担心地问。

“好像不对,不对!”肖战似喃喃自语,“不对,我也怀疑过,我怎么可能在路边捡到这么好品种的猫呢?那应该是一只普通的猫,一只小野猫,好像,好像是白色的,不是坚果这样的蓝白毛色”

“战战。”王一博轻声喊,“战战,你怎么了?”不敢多说话了,不知道哪一句就会刺激到他。王一博后悔自己问多了。

“我和阿嬷说过,阿嬷说我撞伤脑袋搞混了,说我一直养的是坚果。可是,从昨天找坚果起,我的脑子里就总有一只白猫的影子。”肖战瞪大了眼睛,“是只白猫,一定有一只白猫的,我梦到过,她卡在下水道里,也是下雨天,我,我和一个哥哥,一起把她救了上来。”

“战战。”王一博轻声喊,行动比思维快,他握住了放在桌上那只手。手心贴着他的手背,用自己宽大的手掌包住那柔软的手。“战战,别想了,战战,别害怕。”他反复说着这两句。

“那个哥哥,那个哥哥?”肖战望着王一博,目光在他脸上探求,“我看不清那个哥哥的脸,在梦里,我一次也没看清他的脸。”说这话时,他的声音恢复了正常。

“对不起。”王一博仍握着肖战的手,“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说到了你的伤心事了?”见肖战情绪平静下来,他轻声问道。

“应该不是伤心事。”肖战用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我现在能确定,我忘了一些事。阿博,很奇怪,昨晚上我不是发烧了吗?我梦到了那个和我救那只白猫的哥哥,他,他……”肖战又停下了,他看到了自己被王一博握住的手。

王一博急急松开手,五指张开,手心朝着肖战摆了摆,“不好意思,刚才,刚才……”这一下绞尽脑汁也不知道用什么言词来解释了。

“你手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大一道伤口?”肖战重新把这只手抓住,认真看了看,“这要上药,走,我们回去,你有伤你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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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我还在坚持,身兼数职。

祝大家健康平安。

娃综上,我正领着小朋友做游戏。

一个奶团子突然出现在录制现场。

大哭着跑过来抱着我的腿不松手。

「妈妈,呜,宝宝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

从天而降的娃这一闹,

我火了,被喷火的。

1

我是个过气的歌手,公司本着不养闲人的宗旨,把我发配到一挡娃综上。

听着耳边此声彼伏、吱哇乱叫的哭声,我才意识到:这哪是来挣钱啊,分明是渡劫!

拿出我赋闲在家时哄小侄女的本事,半天后就和这群调皮可爱的娃娃们打成一片。

原以为半个月很快就可...

原以为半个月很快就可以过去,直到一个奶团子的出现。

奶团子梳着一丝不苟的帅气大背头,身穿洋气小西装,一脸高冷。

无论工作人员如何哄逗他都纹丝不动,直到看见我。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迅速蓄满泪水,中气十足地喊道:「妈妈!」

这声妈叫的我虎躯一震。

「???」

奶团子直奔我而来,紧紧抱着我的大腿,哭着道:「妈妈,呜——我终于找到你了!」

顿时,我一个头两个大。

要知道这可是现场直播啊!

我一年轻二八,洁身自好的单身未婚女青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

打哪儿能生出这么大的儿子?

「宝宝,你认错妈了!」

奶团子扬起小脸,哭的楚楚可怜。

「妈妈,你是不是不想认我?」

我:「?」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呀!」

在场的工作人员和导演无一不是目瞪口呆。

「芊芊,这真是你孩子?」

我差点一口老血当场喷出来,导演您就别跟着掺合了,这不是开玩笑么!

据说,原本打算砍掉的娃综在那天现场直播时奶团子认妈后,收看率直线飙升,一跃成为当下讨论度、收视率最高的综艺。

「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现在的女明星生个孩子跟玩儿似的!」

「徐芊芊?她不是当年选秀冠军嘛,孩子都这么大了?时代的眼泪啊!」

「不对啊,这孩子之前被爆出是影帝的私生子啊!」

「原来影帝隐婚生子是真的啊!」

「刺激,影帝和徐芊芊才是一对啊!」

「展开来讲讲!」

我和经纪人双双傻眼。

她欲言又止,半天没憋住地问:「五年前你说去国外度假,不会背着我偷偷生了个孩子吧?」

???

我一度无语:「我上哪儿生?」

那时的慕清安还不是影帝,只是横店片场的一个群演。

她悻悻道:「你和那谁不是那啥过嘛!」

我:……

「我俩早八百年就没联系了,话说这孩子真是他的?」

经纪人白了我一眼,「我哪知道?想知道自己问他啊!」

看着怀里紧紧拉着我衣领的奶团子,我笑眯眯地问:「你爸爸是?」

奶团子懵懵懂懂,「妈妈,你连爸爸都不记得了吗?」

我晕!

我的微博已经被黑粉沦陷。

「抛夫弃子的坏女人!」

「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

「娃都找上门了还不承认,真是死鸭子嘴硬!」

「怪不得这么多年不红,原来是有原因的!」

太气人了!

欺人太甚!

「把慕清安的号码给我,我要找他说个清楚!」

2.

慕清安挺好找的。

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对方却是一阵沉默。

经纪人更是脸色古怪。

「芊芊,咱能不能,能不能换种说词?」

她结结巴巴的给我比划着,「你这样的说法太容易造成对方误会了。」

呃,好像是有点哈。

我缓了声音,「慕清安,你儿子在我们片场,你赶紧过来把他接回去,不然丢了可没人管。」

「徐芊芊?」

熟悉的男声响起来,「你们在哪个位置?」

我报了个地址给他,心里也松了口气,也好,他来了就能把小奶包领走了。

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妈妈,我饿了……」

稚嫩孺慕的声音听得我心尖泛软,低头就见小奶包瘪着嘴,可怜巴巴的扯着我衣角。

这小模样又乖又萌,简直能甜到我心坎上去。

饿了嘛,好解决!

我买了一大袋吃的喝的投喂小奶包,他眉开眼笑吃得过瘾,而我看着他与慕清安有几分相似的眉眼,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都是同龄人,慕清安的娃都能打酱油了,我还是条没人要的单身狗。

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妈妈,爸爸也特别喜欢吃炸鸡,但他又总说是垃圾食品,还叫我不要多吃。」

小奶包吃的高兴,跟我聊着慕清安的日常趣事。

我讪笑两声,尴尬附和。

「还有饮料也是,他都不让我喝可乐,吃巧克力,天天就知道管着我。」

「妈妈,你以后也管着他的嘴,好不好?」

呃,这是我能管的吗?

我的尴尬已经快要溢出地球,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胡乱应付着小奶包的话。

这姓慕的,儿子丢了怎么还不慌不忙的?

「爸爸!」

(未完待续……)

宝们快来看后续啦~

点击下方赠礼,「奶茶」以上即可解锁“隐藏”大结局~

请大家多多支持夭夭噢,比心!

两只优秀的外交部高级翻译官的故事

无年龄差、强强、剧情向、破镜重圆梗

全是乱编的切勿代入蒸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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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念想(修正版)

才刚决定在一起的第二天,王一博就被派遣了,跟国家能源建设集团的领导出访苏格兰,目的是洽谈并签署海上风电合作项目。

肖战从来都知道,他们的身份不适合像小情侣一般缠绵温存,王一博似乎与生俱来就是有使命的,比私人感情更重要,但是,他还是想他,他觉得,在心里偷偷想总不过分吧。

“肖战,路思媛。”

英翻处办公室门口,人事部主任突然出现点名,语带焦急:“...

英翻处办公室门口,人事部主任突然出现点名,语带焦急:“你们马上跟我来。”

“是。”

神思游走的肖战连忙收了心思,和路思媛一起跟着人事部主任下了楼,到了大门口将两人送上商务车的时候,人事部主任才简明扼要的交代,中外文化艺术交流画展,在场有国内外的一些政要及其家人参观,司里人手不够,你们两去支援。

车门“砰”地一关,肖战和路思媛都有几秒的怔愣,虽然在王一博的指导下,他们已经做过很多笔译口译训练了,但还从未真枪实弹在重要场合做过交替传译,心下不免有些紧张。

然而实际情况不允许他们想太多,车一停下,名牌一带,走进画展会场,肖战本能的整个人意识就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了,手心微微冒汗,他浅浅呼吸了一口气,想起了王一博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你将来,会是一个优秀的翻译官。

他要相信自己,他足够优秀。

“你好,可以帮我解释一下这幅画下面的说明吗?”

一声轻缓而优美的法语突然在肖战耳侧响起,偏头,他看见一位端庄的中年法国夫人正扫过他胸前的名牌,噙着浅笑问他。

“当然。”几乎是下意识的,肖战挺直了背脊,弯起唇角礼貌点头回以一笑,进入状态。

那个人说过的,不能需要的时候才去想怎么说,要熟练得像“肌肉记忆”一样,让这些东西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不过几场翻译下来,肖战就觉得头脑嗡嗡地疼,大概是注意力一直过于集中的缘故,体力跟不上,难怪那个人也认真说过,一个优秀的翻译官体能训练也很重要……嗳,他还是欠缺的太多了。

休息片刻,肖战重新踏入会场,忽然看见一个落单的六七岁外国小男孩,正抱着一只乐高拼成的军舰站在一幅画前。

走过去,蹲下跟小男孩齐高,肖战柔声用英文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

金发碧眼的小男孩闻声偏头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肖战想了一下,改成法语,这次小男孩有了反应,白胖的小短手指着面前的画问:“他们在干什么?”

肖战顺着他的动作看向前方那幅画,画中碧海蓝天色泽柔和,有两个逐浪少年欢快的背影,海的地平线处是冉冉升起的太阳。

“他们……”肖战思索了一会儿,对小男孩笑笑:“追逐梦想。”

“什么是梦想?”

这个解释起来就有些复杂了,于是肖战指指他怀里的军舰:“你很喜欢它吗?”

“对!我将来想当海军军官,我要指挥军舰!”小男孩突然眼睛亮了起来。

肖战笑了,伸手摸摸他的头:“对,你喜欢所以想去做的,就是你的梦想,画里的两个哥哥也是,他们也在追逐他们的梦想。”

“那我的梦想会实现吗?”

“会的,只要努力不放弃,就一定会的。”

“谢谢你。”

一道磁性的男声忽而出现在他们身后,肖战连忙起身,看见一名西装革履的法国男人走到小男孩身边轻搂着,笑着对自己表示感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谢谢你教会他梦想。”

肖战微愣几秒后也笑了笑,这是来自一位父亲的感谢,并不是谢谢他的翻译,而是谢谢他另一种角度的鼓励。

这种感觉,是奇妙的。

###

“在做什么?”

他已经四天没有听见这个人的声音了。

“我在背单词呢。”

“这么乖?”那头的声音是带着笑的。

“嗯。”王一博浅浅回应了一句,然后说:“有人给我打你小报告了。”

“啊?”肖战呆呆地问:“我怎么了吗?”

肖战不禁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盘着腿故作傲娇地说:“有人夸我你开心什么?”

“我的实习生被夸,就等于我被夸,我还不能开心了?”

“行行行,都是老师的功劳。”肖战嘟囔着配合,转而又有些低落:“但是我对自己不满意,感觉还是太稚嫩了,这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场合了吧,对我来说都有些吃力。”

“不要心急,一步步来,有我在。”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肖战没忍住,咬着指甲轻声问了一句。

“想我了吗?”那头的王一博稍稍停顿了一下,嗓音低迷地撩人。

“……不想。”

“嗯?”

“想。”

“有多想?”

肖战没好气轻啐了一声,不带这么没脸没皮逗人的,他威胁地说:“我要挂了!”

“确定?不想多听听我说话吗?”

“不想!再见!”

咚咚咚。

肖战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就听见大门被敲响的声音,拧着眉疑惑,这么晚了会是谁,况且一般也不可能有人来找他的,敲门声还在响着,他只好转身走了几步过去开门。

门才刚打开,外面是谁他都还来不及看清楚,就被人猛地搂住摁倒了墙上,随着一道关门声响,他的唇被来人狠狠地噘住放肆吸吮,瞪大了眼,他没有反抗,因为味道太熟悉,所以只是受到了点惊吓,那个远在苏格兰的人怎么会一下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呢。

“唔~”

略带蛮横不容抗拒又温柔的吻,一路从他的脸颊到耳后,颈侧,惹得他不由自主地战栗,肖战轻仰着头喘息,听见埋在他颈项边的人嗔怪撩拨:“这么倔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让人又爱又恨。”

王一博的话让肖战眼眶一热,没由来的委屈,然后,他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拉扯王一博的外套和西装裤扣子,低低地说:“想你了,看不见你的时候都在想你。”

“现在别惹我。”某人轻缓地警告。

“我不,我偏要。”

从孤岛起频繁被“双洁”爱好者们打扰,一度让我暴走,决定写夜色的时候,做足心理建设,想着不管谁说什么,都保持无感,一笑而过。

现在有点笑不出来。

不止一个人提到,啵啵“不洁”可以忍,希望战战跟季夏什么都没发生。

坦白讲,超出我的认知范畴,无法理解。

我再说一遍哈,啵啵战战是两个成熟的成年男人,他们真的不在意对方是不是处男,如果你想保留自己心里那份“无瑕疵的美好”,很简单,到此为止,别看了!

就这样了。

电台DJ&调酒师没有年龄差

[图片]

青芒的夜深了。

街道沉睡,只有广电大楼亮着灯光,楼里每天都有二十四小时值班的夜班工作者,肖战依旧没出来。

原来肖战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右手虎口位置有玫瑰纹身的男人是谁,为什么藏着掖着呢,如果坦言相告,自己怎会一厢情愿安排毛毛接送。

像场蠢透了的闹剧。

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满腔自嘲,好朋友隐瞒恋情而已,何必心猿意马至此,Daytoy的客人们还在等着自己,安树还在等着自己。...

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满腔自嘲,好朋友隐瞒恋情而已,何必心猿意马至此,Daytoy的客人们还在等着自己,安树还在等着自己。

他扔掉手里的青芒果树枝,从路肩上站起身,跨坐到摩托车上,蜷起右手手指试图握紧车把,以失败告终。

手太痛,握不住。

“你不走,我也不走,青芒又不是你家的,你凭什么赶我走。”季夏嬉皮笑脸反驳。

肖战被噎得无力还口,见识过前男友粘人的模样,干嘛非选在这个美好的夜晚碰面。

季夏意识到肖战生气了,忙不迭道歉,说送他回客栈立马滚回曼哈顿,只见肖战顿住脚步,停在路边一辆右侧后视镜损坏的摩托车前,不安情绪漫溢。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季夏带着担心问。

“王一博的车,他刚来找过我吗,这是…撞了?”

肖战神情涣散,盯着后视镜上干涸的血迹喃喃自语,下一秒,抬腿飞快往前跑,甚至闯起红灯,幸好马路上空荡荡的,没有车辆驶过。

季夏追上前,堵住去路。

“战战,你冷静点,那辆摩托车完好无损,明显没有撞击痕迹,再说没写王一博的名字,你怎么知道是他的。”

“就是他的,你让开。”

“我陪你去找他。”季夏长长叹了口气,“万一有什么误会,替你解释清楚。”

肖战摇摇头,“不需要,我有嘴,自己会跟他解释。”

今夜无风,银风铃安安静静的,Daytoy的门虚掩着,安树用棉签蘸碘伏为王一博的右手消毒,伤口不算深,发炎了,肿得厉害。

调酒师回来的时候,客人们的善后工作处理妥当,安树拿了根扔在吧台的烟,独自一人倚在青芒果树边抽着,11mg焦油量的云烟劲有些大,呛得咳嗽不停。

安树没问调酒师去哪了,也没问他厉害的手经历了什么,只是回店里,做该做的事。

王一博紧抿着唇忍痛,额头上大颗的汗出卖了他,安树看不下去,终于开口说,“一博,别硬扛着,得去医院打破伤风针。”

“犯不着。”王一博一口拒绝,顿了顿说,“辛苦了,没有客人为难你吧?”

“没有。”

忙着打扫卫生的荞麦忍不住插话,“怎么没有,刚刚气死我了,一老男人非说安树哥…”

“麦子,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可以下班了。”安树眼神示意她别往下说。

清吧不同于嗨吧,来的客人基本很友善,但不代表没有性骚扰事件发生,荞麦口中的老男人,趁老板不在,拉住她的手,说要陪酒,安树上前制止,老男人恬不知耻地表示,这位长得比姑娘还水灵,适合陪过夜。

开了几年的店,王一博心里有数,他有些自责和歉疚,将受委屈的安树搂进怀里,亲了亲唇角。

“生日快乐。”安树笑笑,闭上眼睛回吻他。

“王一…博…”

银风铃骤然响起,Daytoy的门猝不及防被推开,肖战气喘吁吁站在门口,撞上两个男人拥抱接吻的缱绻画面,一颗心重重砸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

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像个傻子似的,愣在原地。

王一博闻声松开怀里的安树,抬眸看向肖战,若无其事问,“很晚了,找我有事吗?”

“没、没事,打、打扰了,你们继续。”

肖战喉咙黏住,提着袋子的右手攥紧,回国前就选好的生日礼物,罗西纪念版头盔,就等着这一天下播给王一博个惊喜,似乎送不出去了。

肖战挪动脚步,下意识想逃。

安树落落大方迎了上去,“肖先生,快请进。”

王一博留意到肖战身边抱臂围观的帅哥,盯着他右手虎口位置的玫瑰纹身看了看,眼神顿时冷冷的,没有什么温度,唇边一抹玩味笑意。

“肖战,你这么客气干嘛,大半夜的,特意带男朋友一起来给我庆生么?”

肖战感觉跌入冰窖,和季夏异口同声否认。

王一博自动屏蔽,不管不顾继续说,“进来吧,我请你们喝杯酒。”

Daytoy气氛微妙,王一博无视安树的好言相劝,执意用带伤的右手拿起调酒器,无奈之下,安树听之任之,默默去了后面的小仓库盘点库存。

肖战和季夏坐在靠近门口的卡座,面面相觑,闭口不言,一刻钟后,王一博端着托盘从吧台缓步而来,两杯Manhattan摆在桌上。

肖战端起一杯一口气喝光,垂下眼睑,手指轻轻摩挲玻璃杯结霜的外壁,紧接着灌下另一杯。

“哪有像你这么喝鸡尾酒的,会醉。”季夏小声提醒。

肖战的眼睛泛红,眨巴眨巴好几下,哑声说,“王一博,我想喝你们店的招牌,青芒果玛格丽特。”

“好,这就给你调。”王一博毫不犹豫回。

季夏一听大惊失色,连自己都知道前男友有严重的芒果过敏症,何况这位刻在前男友心上的白月光先生。

刚要开口质问调酒师什么情况,肖战凑上前,用嘴唇堵住他想说的话,亲完耳语道,“闭嘴。”

王一博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回了吧台,几分钟后,手持一杯果香馥郁的青芒果玛格丽特,再次出现在二人面前,径自坐到对面,轻轻笑了下,“肖战,你男朋友怎么称呼,不介绍我认识认识吗?”尔后主动自我介绍,“我是王一博,肖战的好朋友,他脾气臭,你多担待。”

见面之前,季夏抱着成全的心意,此时被亲得气血上涌,加上认定王一博的举动太离谱,丝毫不想否认他们的关系,反而用宠溺的语气说,那是自然。

王一博满不在乎的样子,肖战看在眼里,失去解释兴致,手伸向那杯青芒果玛格丽特,季夏眼疾手快夺走,一饮而尽,顺带称赞调酒师技术了得。

“你好过分哦,干嘛抢我的酒?”肖战声音软绵绵的。

“乖,你不能喝。”

“谁说我不能喝,是我的,你还给我。”

季夏揉揉肖战的后脑勺,笑着看向王一博,“战战醉了,看来没办法给你庆生,我送他回去休息。”

“好好照顾他。”王一博漫不经心耸耸肩。

“哪有醉,我没醉。”肖战抬高声音,唯恐王一博听不清,嗲声嗲气道,“季夏,你不是说想我了嘛,今晚陪我一起在楼上的客栈睡好不好?”

tbc…

社畜战&社畜博年龄差十岁

周一下午,MEMO会议室,肖战和手下十来个人开着周例会,一向专注的他看了好几次手机,魂不守舍的。

散会后,捕风捉影的陈曦拉住小白,悄声打听肖老师什么情况。

比起关心上级的精神状态,陈曦更在乎眼下这份工作是否安稳,艾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她所愿合并了部门,多半会开掉肖战用过的人,三十多岁职级很低,届时另寻东家谈何简单。

“不知道。”小白不假思索。

陈曦一撇嘴,“嘁,怎么可能,...

陈曦一撇嘴,“嘁,怎么可能,你就不愿说。”

“曦姐,我真不知道,大魔王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芋泥波波喝不喝,请你。”

何时可以八卦,何时应当噤声,小白心里有数。

虽说袁野的红玫瑰隔三岔五送到公司,关于肖老师是Gay的闲话不在少数,但和王一博认真交往另当别论,眼下这节骨眼儿,少点是非为好。

“不喝,人到中年喝点水都长肉,哎,每个月房贷一万多,宝宝兴趣班大几千,他爸前不久刚被裁员,我也失业了,后果不敢想象。”陈曦一语道尽打工人无数心酸。

小白过着一人一狗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失业无非就是不能尽兴追星而已,实在没法儿感同身受。

说完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瞥到肖战冲她勾了勾食指,抽身快步上前。

小白第一反应是王一博。

上周刚收到他的上千字“攻略”,细致到每顿该给肖战投喂什么,按道理没这么快回来。

“肖老师没空,不如我帮你去接他?”

“算了,不用。”肖战叹了口气。

不是王一博,是肖父。

肖战满以为登机前能收到他的只言片语,实则不然,动了真格儿的搞突击战,一旦安排谁去接他,岂不是不打自招自投罗网。

斜阳隐去,天边只剩淡淡余晖,肖战结束会议,揉按着太阳穴回到办公室,小白告诉他还有一小时才落地。

一辈子难得出趟远门,更是第一次乘机,晚了将近两小时,不知父亲身体受不受得住,更不知他打算如何从机场到市区。

肖战坐立难安,顾不上那么多,拿起车钥匙匆匆走了。

正值工作日夜间,机场不算太拥挤,肖战等在出口,一眼瞧见父亲的身影。

一身素净的深蓝色中山装,鼻梁上架着老花镜,脸上倦容难掩。

肖战迎上去肉麻兮兮喊了声“爸爸”,一只手接过老式行李箱,另一只手挽住他的胳膊,放慢了脚步,往停车场方向走。

父亲眼底装满讶异,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说。

上车后,肖战从后排座位捞过一个袋子递给父亲,里面装着两盒软乎乎的柿饼,“爸,飞机餐是不是很难吃,先垫垫好不好。”

父亲不接,不理不睬。

“现在在浦东,离家四十多公里,不堵车大概三刻钟,附近有迪士尼,记得小时候你没空,都是妈带我上游乐园,这次陪我去呗。”

肖战腆着脸挑起话题,没得到回应。

父亲始终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势,侧着头看向车窗外,似乎无悲无喜,就连识人于细微处毫厘不失的肖老师上线,也无法感知到他的情绪起伏。

肖战不敢再多言,一路沉默到家,开门领他进屋,小心翼翼道,“爸,这是你第一次来,随便看看,累了休息会儿,我去做饭。”

“上了一天班,别忙了,点外卖。”父亲满屋子转了几圈,冷不丁开口。

肖战拉开冰箱看了几眼,黄瓜香菜海带牛肉等等,都是王一博爱吃的,正琢磨着如何搭配,闻言怔愣片刻,搓了搓手,“我不累,你等等哈。”

“我饿了,不想等。”

“好,好。”

肖战顺从父亲的意思,就近找了家川菜下单。

生物钟说来也怪,有牌局通宵不成问题,没牌局不到八点就犯困,饭刚吃完,父亲打起了呵欠。

“爸住我这间,宽敞些,水龙头拧到左边出的是热水,缺什么尽管说。”肖战拎着他的行李箱进了主卧。

“手机APP关联了你的个人信息,一买机票我就收到了提醒,大数据时代没什么隐私可言,干嘛不让我帮你买,不怕被骗了?”一路上做足准备,只待灵魂拷问,肖战不紧不慢解释着,颇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之意。

“碰上个挺热心的小伙子。”父亲立在客房门口,望着叠成豆腐块儿的灰白条纹被子喃喃道,“你的租客还没下班?”

“他出差了,下周回。”

“那我住他这屋。”

父亲的语气没有商量余地。

肖战明白他的心思,很早以前就说过,即便是亲儿子家,只拿自己当客人。

“爸,听我的,床太小不舒服,客随主便嘛。”

“主随客意的道理懂不懂?”父亲竟然呛了他一句。

被晾了好些天,重回似曾相识的氛围,肖战如释重负般笑了。

“肖老师,你别嬉皮笑脸的,有辱斯文。”父亲继续呛他。

“肖老师教训得是。”

父子二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肖战道出心里话,“不要不理我,也不要急着走人,好好住着,这儿比不上家里但也不赖,适应适应,我让老林经常来串门儿。”

“房子租出去了,住不下,你打算赶走那个小家伙吗?”或无意或有心,父亲抛出最难的一题。

一句话不见血也封喉,向日葵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义无反顾牵了王一博的手,说了等他回家,怎么狠得下心赶他走,肖战静默半晌,冲动得想直接坦白,“爸,我和他,我们…”

话音未落,被父亲闷声打断,“我得歇着了。”

肖战怕王一博看出情绪不佳,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藏好落寞的表情,笑到自然才接通。

背着沉重的登山包跋山涉水一天,辛苦不在话下,王一博躺在一间小小的和室里举着手机问,“叔叔人呢,他还好吗?”

“挺好的,睡了。”肖战靠在床头,压低了声音。

恋人面前根本藏不住心事儿,王一博心灵感应般,“哥哥,叔叔说你啦?想哭就哭,不用强忍着。”

“没,没有,爸说他碰上个挺热心的小伙子,他和你聊什么啦。”肖战抿了抿唇,避重就轻。

王一博瘪着嘴,“我是不是太笨了。”

“不怪你,哥哥没打算一直瞒着,改天你和他正式见一面。”肖战下定决心豁出去。

反倒王一博思虑重重。

肖叔叔上了年纪,如果气坏身体,哥哥定会自责,他也不能原谅自己。

“哥哥别为了顾及我的感受左右为难好不好,大不了我搬出去住,只要你不再躲着我,只要我可以见到你,这都不是事儿。”

“乖,回家再说,别胡思乱想。”远在异国他乡,着实不想王一博分心出差池,肖战柔声岔开话题,“外面跑了一天,脚疼不疼?记得弄点热水泡泡,嗯?”

王一博点点头,喜笑颜开讲起了途中见闻。

“中午喝了仙贝汤,里面的煎饼味道怪怪的,不如葱油饼,下午在溪流边碰上一只濒临灭绝的琉球兔,黑褐色的毛毛,耳朵短短的,脚短短的,超可爱。”

顿了顿咬着手指,“不对,没有哥哥可爱。”

轻易被逗笑,肖战回过神意识到上当了,琉球兔生活在日本南端的岛上,昼伏夜出,东北的白天怎能碰到,调皮鬼换着花样哄他开心呢。

“它从南边跑到了北边…”王一博嘿嘿一乐。

“我的小笨蛋,隔着海呢,兔子怕水不敢游泳。”肖战的一腔爱意快从心口溢出来。

“说不定它会瞬移…”王一博盯着屏幕笑得皮皮欠欠,嗓音忽而醇厚深情,“傻兔子,好想你呀,要是我也会瞬移多好,白天出差干活儿,晚上抱着你睡。”

肖战何尝不是思念成疾,他不善过于直白的表达,手指轻轻拂过屏幕里的小脸,“昨晚睡得很香,感觉你就在我身边,哪儿也没去。”

“嗯,我还陪着你。”王一博眼睛亮晶晶的。

互道一声晚安,手机依旧放在床头没有挂断,他们听着彼此的呼吸入睡。

这一夜,肖战梦见两个人一起在江边红色橡胶跑道上跑步,不远处有江鸥戏水,他的小朋友笑着闹着,仿佛一段温柔底色的长镜头。

大三暑假,两个人照例没有回家。

跟连体婴儿似的整天粘在海边别墅,弹琴唱歌,看书闲聊,吃饭睡觉,偶尔北京出差,王一博陪着肖战一同飞来飞去。

日子甜得像糖,和肖战签约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八月五日八点零五分,肖战发布了第一首个人单曲,预告时他直言不讳地公开表示,这是送给男朋友二十一岁的生日礼物。

这份美好的礼物拨动了大众心弦,上线十分钟销量破六十万张,亚洲新歌榜单排名第一。

厂牌SKY自创立以来表现最出色的原创音乐...

厂牌SKY自创立以来表现最出色的原创音乐人。

长睫毛卷翘,性感的嘴唇嘟起,王一博天亮了就开始目不转睛地偷看,身子一动不动,着了魔般。

第一通,被王一博掐掉。

第二通,被王一博掐掉。

第三通,王一博不耐烦地接起。

他压低声音用气音说话,“苏总,我的宝贝昨晚被我累到了,他还在睡觉,请勿打扰。”

直白又炙热。

Susie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那等Sean醒来,你代我转告一声祝贺,对了,也要祝你生日快乐。”

顿了下,Susie接着说,“新歌MV同步上线了,你得盯着他出门戴口罩,一定要注意安全。”

“谢谢,拜拜。”

王一博迅速挂断,还是吵到了肖战。

这个可爱的大男孩,醒来了无比温柔,半梦半醒的起床气却改不了,他鼓起脸颊气呼呼地嘟囔,“谁呀,大清早烦死了,快把手机扔掉。”

王一博蜻蜓点水亲了下,收紧臂弯,拍着后背哄起来,“宝贝乖,老公马上就扔,扔到窗外海里喂鲨鱼。”

肖战眯着眼睛嘴角弯起。

“老公,生日快乐。”

“老公,我爱你。”

零点刚过的时候,这两句话他重复说了不下几十遍。

王一博见他开心了,带着调侃的语气说,“宝贝,我猜你从今儿开始要火了,以后都没有办法陪我去小店吃沙茶面了,我的天,咋办呀。”

“瞎说!”肖战倏地爬起来坐在床上,伸了伸懒腰,手指撩着王一博的下巴,“走,现在就去。”

欢快的音乐流淌于盛夏空气中,两个人愉悦地贴在一起穿衣洗漱,一刻钟后,收拾妥当下楼准备出门。

王一博取了个白色口罩动手帮肖战戴好,他撇着嘴拧紧了眉头,“天气热死了,我才不要,咱们昨儿到处晃也没啥事儿啊,犯不着。”

“宝贝听话,你在厦门没有经纪人也没有助理,我答应过苏总照顾好她家的音乐人,不能有啥闪失。”

肖战抬手扯了下来紧握住,清透瞳仁一转,嗲声嗲气的,“老公,万一被人认出来,我直接用手捂住脸,好不好嘛~”

任谁都能听出来他是故意的,王一博坚持不到一秒就主动投降了,“好好好,不戴不戴不戴,破口罩遮住我宝贝这么好看的脸,也扔到海里去。”

肖战咧嘴笑了,“就知道老公疼我。”

确实还好,没人围追堵截也没人跟踪偷拍,轻松走进厦大旁边小巷子的沙茶面店。

肖战走到靠窗位置坐下,眉眼缀满笑意,“奶奶,我弟弟生日,你给他上大份的,多加点香菜,还有荷包蛋。”

他们频繁出现在这家店,考虑到老人家的心理承受能力,难得收敛平日里的黏黏腻腻,看起来倒挺像一对感情笃定的亲兄弟。

王一博忍住笑,“啧啧,我哥真疼弟弟。”

肖战横了一眼笑道,“说吧,还想干嘛?去Livehouse玩儿好不好,好久没有一起上台了,我给你唱新歌,你给我弹最近练的曲子。”

奶奶很快把面端上桌,煎得漂亮的荷包蛋卧在上面,王一博掰开筷子递给肖战,两个人边吃边贫。

“别介,哥,咱好不容易从地下爬到地上,咋能说回去就回去,那地儿有啥好的,黑不拉几的。”

“我想讨你欢心不行嘛。”

“哥,别忘了,咱是当红音乐人,大叔他可请不起。”

肖战划开手机看了眼单曲销量,递到王一博面前晃了晃,“你哥有钱了,不需要他付出场费,免费演。”

没等王一博接话,肖战不再开玩笑,脸上表情变得认真,“一博,下个月就大四了,没课了,你有什么打算?MIT或者其他你喜欢的学校,我送你去好不好。”

王一博的笑容慢慢淡了,声音微不可闻,“哥,不要炫富,你不如攒着给我买把MartinD200。”

肖战咬着嘴唇,下定决心要说服他,“一博,会很难熬我知道,但你又不是不回来了,我等你回来,每天跟你视频,不,每小时。”

王一博埋着头,看似很专心地吃着面,沉默半晌开口,“哥,你不觉得今儿的沙茶酱特别呛嘛,呛得我眼睛疼。”

肖战起身从对面坐到旁边,紧紧揽住他的肩膀,心软得一塌糊涂。

“傻瓜,我再也不说了,你开心就好。”

留学这事儿的确没再提起,王一博不想走,肖战不忍心强迫,私心而言,他也离不开他。

肖战默默安慰自己,算了就自私一点吧,大不了等五年合约期满,他陪着王一博一起去。

反正这一生很长。

九月初,王一博开始在厦门找实习工作,天文学专业太冷门了,能匹配的凤毛麟角,加上厦大本科生并不存在任何优势,进天文台等科研机构几乎不可能。

过了几天,他拿了本杂志溜进书房,冲伏在书桌前戴着眼镜写歌词的肖战说,“宝贝,你老公下周一要开工了!”

肖战放下手中的笔,歪着脑袋打趣道,“你昨晚不还说要当我助理给我拎包嘛,这么快就反悔啦,快说说,什么地儿愿意收留你。”

王一博拉了一把椅子坐到身旁,“好工作,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嫌弃我的发际线越来越高。”

肖战瞬间站起来,声音抬高了八度。

“王一博,我让你学习编程,是为了方便天文学的理论分析和计算,谁允许你去当程序员了。”

这过激的反应在王一博意料之中,他没心没肺地笑了,“宝贝,你脑洞真大,谁跟你说我要去当程序员了。”

肖战轻哼一声,“你说发际线…”

王一博偏要继续逗弄他,“嘁,发际线高了你这么激动?等我老了,牙齿还会掉光呢。”

肖战朝王一博后脑勺狠狠拍了一下,“好好说话,再胡说八道我今儿都不理你了。”

“老婆不行,这算家暴。”

王一博把杂志塞到肖战手里,眨了眨眼睛,“专栏作家,写完了得劳烦中文系的老婆帮我修改语病。”

一本国内挺有名的天文学杂志,读者主要是对天文学有兴趣的业余人士,针对未来天象、天文仪器的新科技、天文摄影等。

肖战长吁一口气,脸上笑涡深了。

王一博把肖战拉到自己的腿上,蹭着脖颈慢悠悠道,“宝贝,忘了告诉你,薪水真的很低,恐怕我要吃软饭了。”

“没关系,我养你啊。”

肖瑜从苏瑾玥家出来,看到躲在不远处眼巴巴望着这边的邓亚珅,她无奈的长叹口气走了过去。

“阿瑜,她还好吧?”邓亚珅嗫嗫嚅嚅道。

“不是太好,但是回到家为了不引起她父母的怀疑,她只能强迫自己装出无事的样子。我明天会再来陪她的,你放心好了。”肖瑜说道。

“谢谢你,阿瑜,真是太麻烦你了。那……她有没有跟你说,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邓亚珅忐忑的看着肖瑜。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这边就麻烦你多...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这边就麻烦你多陪陪她了。另外……我还能麻烦你……每天把她的情况都告知我一声吗?”邓亚珅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的,没问题。”肖瑜强忍着内心的酸涩,点头同意了。

“谢谢!谢谢!”邓亚珅发自内心的感谢。

“亚珅哥,你太见外了,”肖瑶得体的回道。

“嗯……那个……我已经出来很久了,早上走得匆忙,都没来得及跟家里人说一声,那我现在就先回家了。”肖瑜跟邓亚珅礼貌的点头告别后,招手上了一辆黄包车。

车跑出好远,肖瑜忍不住回头去看,她见邓亚珅还倚在角落,痴痴的看向苏瑾玥房间的方向。肖瑜难过地转过身来,无力地地斜靠在座位上,心里满是苦涩。

刚到家门口,肖瑜看到准备出门的肖盏。看他现在的样子,的确周身散发着甜蜜的味道。

而可怜的瑾玥,此刻却无助地躺在床上承受着一个女孩儿最不能忍受的羞辱。这一对曾经被无数人看好的璧人,从今以后再无可能了……

“阿瑜,你这是从哪里回来啊?”肖盏看见自己的大妹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主动走过来问道。

“哦,我出去帮朋友处理了一点事情。”肖瑜对肖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怎么,是你朋友出什么事了吗?你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肖盏没有错过肖瑜脸上的表情。

“哥,你现在有空吗,可以陪我去花房坐坐吗?”肖瑜心想,与其回房去哀声叹气,不如先问问哥哥女朋友的事情。

“好啊,走吧,我陪你过去坐会儿再走。”肖盏马上就答应了。

“哥……你最近看起来气色很不错,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肖瑜婉转地问道。

“我吗?没有啊,天天都正常的上班下班,然后回家吃饭睡觉,你们都看得到的啊。”肖盏随口答道。

“话虽这么说,但我看你最近满面春风的样子,是不是心里有喜欢的人了?”肖瑜试探的问道。

肖盏忍不住的嘴角上扬,害羞的摸摸头,只笑笑却不说话。

“你没有想过带她回来给家人看看吗?”肖瑜又问。

“呃……我跟他还没走到那一步,我怕吓到他,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肖盏听出阿瑜在套自己的话,连忙找了个理由先搪塞过去。

“那你……考虑过瑾玥的感受吗?”肖瑜忍不住问道。

“我跟瑾玥,以后是不可能的了。我很清楚,我对她的感情不是爱情,我觉得她应该找一个真正爱她的人。”肖盏这次不再吞吞吐吐,而是非常肯定的表明了态度。

“那瑾玥知道你的想法吗?你有没有想过,她知道了以后又会怎样?”肖瑜很想知道肖盏在这件事上的态度。

“她……可能已经知道了。昨天她凑巧听到了我和阿瑶说的话。”肖盏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然后呢?”肖瑜佯装不知。

“然后她就跑走了。”肖盏无奈的说道。

“那你没有去追她,没想着去跟她解释一下吗?”肖瑜心痛的说道,如果哥哥那个时候去追了,会不会今天的结果就会变得不一样?

“我觉得我不能去追,我再去追她的话,就意味着我们两个人会永远纠缠不清,这对我喜欢的那个人不公平,对瑾玥也不公平。倒不如让她就此断了念想,这样她才有可能去接受一份新的感情。”肖盏自认为自己足够理智。

唉,这就是爱跟不爱的差别吧。对没有爱意的人才会如此狠心、如此理智,而深陷在爱里的人,却始终黏黏糊糊、剪不断理还乱。

其实,哥哥说得也对,如果看清了自己的心,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快刀斩乱麻。如果没有发生昨晚那样的事,瑾玥这丫头也一样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她无论怎么走,都逃不过一个“伤”字。

肖瑜清冷地坐着不再说话,心里闷闷的,像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在心坎上。她为瑾玥的失贞感到心疼,为邓亚珅卑微的爱意感到心伤,为自己还来不及开口就永远失去的爱情,不得不心死。

“阿瑜你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是哪里不舒服吗?”肖盏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我坐会儿就好了。哥,如果你有事的话,你就先去忙你的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儿静静。”肖瑜露出一个牵强的笑。

“那……好吧。”肖盏虽然觉得今天阿瑜状态的有点不大对劲,但是女儿家的心思他又猜不着,也无从安慰起。她既然想单独待会儿,那自己还是不要再继续烦她了。

肖盏走了一段,再回头看亭子里的肖瑜,见她正静静的靠着柱子,眼睛像是看着园子里的花,实际上思绪已不知飘去了哪。风挑起她的发丝,轻贴在她脸上,他好像在她的眼里,看到一瞬而过的晶莹泪光。

他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等出了肖宅大门才想明白,以前这丫头总是极力撮合他和瑾玥,不停帮瑾玥游说。可是今天,她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他,难道真是因为他说他有了喜欢的人了,她才决定尊重他的选择?那她也太好说话了吧?

只可惜,自己对逸柏的喜欢,永远不能对家人宣之于口了。若想要光明正大的守护他,就只能以好朋友的身份,默默站在他身边,给他关心和鼓励。

世俗的眼光肖盏不能不在乎,不是因为怕,而是不想让流言蜚语去伤害逸柏,他是颗耀眼的明星啊,不能让世人的唾弃污了他洁白的光华。

只要能在一起就好,真的,在一起就好。

王警官♀x肖漫画家

直掰弯|HE|博肖|博君一肖

“咔哒”随着房门卡扣的一声响,室内一片安静。

两个人都淋得湿透,有些狼狈,有趣的是,刚一进门,这雨竟然就停了,好似在跟他们开玩笑。

王一博看着肖战沉默地把雨衣脱下,伸手去拉行李箱,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扑上去抱住那人,用力过猛,直接把人扑倒在了大床上。

床很软,被两个人压得榻下去一片。他感觉肖战身上湿漉漉的贴着他,冰凉的触感,令他想起刚刚的问话。

他感觉自己该死,怎么会和周驰飞口嗨如此过分的话语,如果知道有一天传到肖战耳朵里,就是打死他,也决不可能说出一个字。

这事儿他也...

这事儿他也冤枉的很,周驰飞那时候非要问他个抢这受孕任务的理由。他总不能说不想肖战和他这种人渣发生关系吧,只得随便编个借口,还教条不得,不然这人不信,也不肯放过他。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但你可不可以不要走。”王一博说着竟有些呜咽,他怕肖战真的一走了之,即便他们之间还有生子合同,但他要的不是圈住肖战这个人,而是留住他的心。他是真的喜欢这个人,不愿他受一丁点委屈,只是此刻,这人的理解怕是背道而驰,而他百口莫辩。

“我没要走,你干嘛,床被我俩搞湿了。”肖战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令王一博感觉刚才在怀里时肖战那句委委屈屈的问话不曾存在。

回想起来肖战好像一直很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像是深入骨髓的习惯。令他联想到在森林中生存的弱小生物,总要懂得伪装自己,才得以存活。

他感觉自己该死,心思敏感的小白兔被他弄伤了。想的太入神,以致于肖战拍他的肩都没感觉到。

他看到肖战的眼睛此刻红得像兔子,鼻头都是红的,却还是笑笑,摆了个打啰嗦的姿势,开玩笑道,“真的好冷,我洗很快,决不从浴室窗台上跳楼逃跑,好吗?”

王一博此刻真的掉了眼泪,爬起来背过身偷偷擦掉。不是悔,也不是恨,他只是觉得肖战太坚强了,坚强得有点傻,傻得让他内疚得发疯。

他听着浴室的水声,坐在床沿上发愣,才回想起,自己好像一下午都没怎么照顾肖战。他没怎么谈过恋爱,在家里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以根本没有顾及他人情绪的习惯。

他想如果恋爱这门课有分数表,他一定是负分,何况他此刻都还没把这人追到手,就让人受了委屈。

“咚咚”的敲门声是这时候响起的,他不知道是何人造访。打开门,是皱着眉头的周怡和低头缩脑的余梁。王一博心里竟然有一瞬间的好笑,为这余梁的妻管严样子。

“肖战呢?”周怡率先开口,又拍了下余梁的后背,“我带这小子来道歉。”

王一博一愣,不知道这人哪里得罪了肖战,他只知道肖战知道了自己碎嘴中GAY圈甜菜的传闻。他向后让了一步,道,“进来坐吧。”

三个人在床沿上排排坐,周怡把下午的来龙去脉全给王一博讲了遍,把王一博气的大骂周驰飞垃圾。

周怡却又责怪道,“你带人来,就得对人负责,如果是我,去了我对象的单位,被人这样排挤,我非得跟他分手不可。说到底,这不是大家的问题,是你的问题,你明白吗,王一博,他是你带来的人,不是别人的。”

要是放在平时,王一博肯定被这人逗笑,此刻却是半点也笑不出来。他感觉周怡说得极是,他基础太差,要从头开始修炼。只是不知道肖战肯不肯给他这个机会。毕竟以肖战的颜值,选择一定不会少。

“别嬉皮笑脸的,还有你,周驰飞是什么人,从警校的时候就吃了两次大处分,差一点就被退学。你跟谁学不好,跟他学,什么润滑哥哥,人家有名字,我看你是想被开除,回炉重造是吧?”周怡掐着余梁的耳朵,一顿数落,那人也不敢回怼,被治得服服帖帖。

王一博却没加入战场,他此刻思考的是,团建还有两天,肖战可以选择走,也可以选择留。

他当然会用心把肖战留下来,因为他是真心想追求这人,故而一定要让他融入自己的生活圈,让他的同事、朋友接受并尊重肖战,是他的责任。

三个人凑在一块儿轻声地开小会,怕给肖战听了去,太入神以致于那人从浴室出来都没察觉。

“聊啥呢?”肖战凑过一颗脑袋,见周怡和余梁抬起头,冲他们礼貌地笑笑。

肖战此刻湿着发,用毛巾擦拭着,脸上刚洗完澡有一点红晕,一笑卧蚕堆起来,倾人国又倾人城,使得二人看傻了眼。余梁感觉自己被掐了一下,立马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叫了声“肖哥好!”

这一叫把屋里的气氛给叫活了,肖战本来是强颜欢笑,此刻竟然真感觉有些好笑,原本在谷底的心情也回温一些。

其实他都理解,毕竟自己刚来,身份又特殊,男生之间开几句玩笑话很正常,但懂归懂,也免不了心里膈应。

而王一博自己也刚入局没多久,上头除了局长,还有师傅和郭子屹,要他替自己主持公道,也是有些勉强。因此肖战谁也不怪,他只是有一点儿委屈而已。

“我们先去买点东西,你们再休息会。”周怡用胳膊肘戳戳余梁的,那人跟得了令一样,跳起来跟着走了。

“我拉了你三个群,你一会儿同意一下验证。”王一博突然开口。

肖战不明所以地拿出手机来看,真有三个群聊邀请。

那人一颗脑袋凑过来,指着他的屏幕说,”这是团建群,就是我们这次出来玩的这帮人,你进来,以便知道每天的行程,副局有时候会叫我做事,我忙起来有可能就挺不是人的,今天就没顾好你。这个是我们小分队,就是我余梁周怡我们的小群,悄摸谈点有的没的,你懂的;还有个游戏奶茶群,就吃吃喝喝,群里号召一下,就都来了。反正就咱这帮人的排列组合,进来几天你就都知道了。“

他说了一串,肖战算是听明白了,这人是要他进入自己的同事圈。他心里高兴起来,明明早上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此刻这狗崽崽冲他摇摇尾巴,他又立马被哄好了,像被施了魔咒一般。

“我这样突然加是不是有点奇怪,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肖战半真半假地努起个嘴,眼睛眨巴眨巴,无辜得要命,在求安慰。

“谁敢不喜欢你,我揍他,明明人见人爱好不。”王一博最吃他这一套,此刻别说是什么周驰飞了,就是王副局,他也敢去过过招。他这才知道为何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真真是这样。

“小王警官要打人了,不行哦。”肖战笑起来,语气调皮的上扬,又把手机递到那人手里道,“我要你帮我加。”

王一博对这种撒娇最是受用,拿过来就是一顿点。

他看肖战脸色有了一点笑意,斟酌着字句开口,“其实,他们没什么恶意,就是嘴欠了点,男生嘛,多少有点口嗨。”

肖战原本心情好了一点,此刻却整颗心又沉下去,这句话他可以用来说服自己,却不能由王一博来说,好像在责怪他不懂事一样。

他咬着唇想了片刻,还是没忍住,藏的很好的委屈一下全泄了出来“那你的意思是,我有恶意咯,我就不该陪你来,是吗。我身份特殊,又是什么中美院院花,让你丢脸了是吗?”

王一博见这人发了火,心慌得厉害,但也知道机会来了,肖战丢盔卸甲了,透出了真实的情绪。

他把手机扔了,凑过去把人往怀里抱,肖战的呼吸很急促,手上也没了轻重,使劲把他往外推,又是打他胳膊,打得极疼,但他怎么也不松手。他知道,这时候松手,就再也没机会抱了。

“不是,不是,你特别好,有时候你太好了,反而会给人欺负,我心疼。”王一博说这句的时候,胸膛也震得厉害,他把人死死圈在怀里,吻了吻他的脸颊,“我挺笨的,不会照顾人。但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点耐心,我学东西很快的,别的有的你也都会有。”

“你要我怎么信。”肖战不挣了,任他吻了下,心里五味交杂,不知道该信这人哪句,又不该信哪句。说爱他的也是王一博,说只想操他的也是王一博,哪个才是真的他?

……

“王老板,谢谢你的喜茶。”

一进门,就看到一群人挤在一块儿,桌上摆着几十杯奶茶和LADY-M的蛋糕和马卡龙之类的甜点。见了王一博来,纷纷喜笑颜开地道了谢坐下。

“给你点的,黑加仑茶。”王一博从奶茶堆里仔仔细细地搜刮,然后把一杯递到他手中,是他最喜欢的味道,点的是温热的,大概是看他早上淋了雨,怕他感冒,到是有几分贴心。

王一博拉着他,在桌上坐下,一群人吃人手软,又不知道说啥,眼神交流了下,由郭子屹主动搭话,“哎,一博,你刚往群里拉的是谁啊,没见过。”

王一博挑挑眉,手伸过来捏捏肖战的手,说,“我虽然进局不久,但一直把大家当兄弟。今天怪我,没给大家好好介绍,这是我喜欢的人,他有名字,叫肖战。我们之间确实有受孕任务,但这是一件光荣的事,应该受到尊重。”他说到这里别过头来看肖战,语气极温柔地道“还有,我在追他,所以如果顺利的话,以后会经常带他和大家见面。”

说到这里,王一博拿起手机,现场安静了两秒,几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然后就听到桌上的几个手机同时响了起来,“卧槽,王警官大手笔啊,快,抢红包了,大包!”

原本安静如鸡的团建群瞬间炸了,全是“感谢王老板,感谢肖帅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肖战看了感觉好笑,也点开红包,一个包233块,一共20个红包,他在心里算了算,王警官也算是肯为他砸钱的人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砸钱?

王一博看着肖战的脸上泛出一点点笑意,觉得这钱花得贼值得。放在过去,他是绝没有可能用这个方式笼络人心的。

在他的世界里很简单,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就做朋友;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但此刻为了肖战也不可任性而为,他不想看这人受一点点委屈,因此宁愿改变自己。

他想着如果磨掉他的一点点棱角,能让肖战这趟旅程开心,那么这便是值得的。他这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会为了他的笑而开心,为了他的哭而心碎欲裂。

想到这里,他竟眼眶湿润,旁若无人地吻上肖战的脸颊,引得这人一下烧红了脸,周遭都是起哄声。但这次的起哄声不同,让人听着心暖。

肖战红着脸推了一下王一博,低头专心吃菜。心想,都是二十几岁的刚进局的男孩子,能有几个坏心眼呢,无非是嘴坏了点罢了,他此刻也想通了。王一博对他够好的了,他明白。

“我也加我也加。”周怡也不甘示弱。

短短五分钟,肖战收到了七八条好友申请,他一一点了通过。

“哇,你是漫画家吗,好厉害!”

“天,这幅超有名哎,我在微博上看好几次大V推荐。”

王一博此刻嘴角挂起小括号,心想,我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不厉害。

周驰飞是这时候进来的,身上还带着点酒气,使在场的人都皱了眉。

团建是不允许喝酒的,副局再三强调过,但这事发生在周驰飞身上,却也再正常不过。毕竟这人光是开除警告就收到三回了,但他狡猾得很,懂得在规则的边缘游走,竟也被他侥幸留用了。

“哟,小王,甜菜,小手拉得挺紧啊。”周驰飞一进来就轻飘飘地开口。

“你再瞎说一句试试。”王一博此刻火气也真是算上来了,下午被淋了雨,又是费心哄人,又请周怡余梁去定吃的,也是真累了。此刻无名火直烧到头顶心,拳头都握了起来。

“这是在干什么?吃个饭也能这样吗?”王副局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此刻语气严肃。站到他们身后,吓得一群男生大气都不敢出,像见了班主任的小孩一般。

“别以为有些事,我不说,就是不知道。在家里你们可以是刚毕业的孩子,但在这里,你们是警察,记住自己的身份!满嘴脏字的像什么话!以后再让我听到谁乱说话,直接开除不用干了!”

现场雅雀无声,周驰飞身上的酒味很明显,王副局明显也闻到了,他皱起了眉,厉声道,“周驰飞,你跟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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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

古风/重生爽文/私设男性可生育

一个重生归来冠宠六宫的故事.

轻松向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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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五,大周的使节团来到大齐,嘉和帝派皇长子王一瑜代表自己亲自去城外迎接,正副使者是大周的五皇子慕容信和威震天下的战神乐炎,与他们同来的还有大周皇室的六公主慕容妤。

自从前日肖战受罚后,再也没出过合欢宫的门,王一博更是整日在清心阁陪着他,总算是提前几天把那篇赋写完了。

周国使臣入宫可不是一件小事,宫里上上下下都紧张忙碌起来,各部门生怕出了什么掉脑袋的差错,一个个累的脚不沾地。国子监那边也放假了,反正宫里也没肖战什么事,他索性向王一博提出回侯府待几天...

周国使臣入宫可不是一件小事,宫里上上下下都紧张忙碌起来,各部门生怕出了什么掉脑袋的差错,一个个累的脚不沾地。国子监那边也放假了,反正宫里也没肖战什么事,他索性向王一博提出回侯府待几天,等到年三十再进宫。

王一博这几日寸步不离的陪着肖战,虽说大事也轮不上他,但他毕竟是皇子,零零碎碎的小事也耽搁了不少,略一思索就答应了,派季宇亲自把肖战送回了忠武侯府。

顾氏和肖彦华自从肖战进了宫就日日挂念着,一听说肖战要回来了,一大家子拥在侯府的大门口,巴巴的望着。

肖战一下马车看见娘亲就红了眼眶,顾氏也是,慌慌的伸出手臂一把抱过肖战,“阿战在宫里过的可好?”顾氏抚着肖战的脸,怎么也看不够似的,这话一问出口就落了泪。

肖战心里也钝钝的不好受,努力扯出个灿烂的笑:“好的不行呢,娘亲没看见我都胖了?就是想娘亲想的受不了。”

顾氏看着肖战面色红润,好像是胖了几分,长久以来悬着的心这才将将放进肚子里。

一旁是肖彦华倒是不干了,笑着问:“阿战就不想爹爹吗?”

肖战吸溜了下鼻子,一手揽上肖彦华的胳膊,撒娇道:“当然想啦!”

说罢又看向肖文和肖媛,笑嘻嘻的道:“也特别特别想哥哥姐姐!”逗的肖文和肖媛哈哈大笑。

一家人欢天喜地的进了屋,肖战去睦元堂打了个招呼就回来了,张氏这次没为难他,随口问了两句就让肖战走了。

自从冯少暻和赵绾柔那事出了以后,二房的气焰是彻彻底底被打压了下去,老太太连带着冯氏也安生了不少。

回到自己家肖战可不拘束了,往贵妃椅上一瘫,看着肖媛给他剥橘子。

“几日不见,怎么感觉祖母变了好多。”肖战美滋滋的接过剥好的橘子,往嘴里塞了一瓣,含糊不清的问。

“还不是被二房闹的。祖父回府后听说了赵绾柔的事,跟二房发了好大的脾气,连带着老太太也没怎么给过好脸色了。”肖媛笑意盈盈的回答,又拿起个橘子剥了起来。

她如今倒想的开,也没有当时的难堪和恼火了。顾氏和肖彦华知道肖媛受了委屈,索性也不再提让她出嫁的事,只跟肖媛说让她自己留意着,只求嫁个心上人才好。

肖战为肖媛高兴,插科打诨道:“这下可好了,等我再去国子监时帮姐姐相看相看,姐姐就算是配皇子也是绰绰有余了。”

肖媛嗔了他一眼,把剥了一半的橘子丢进肖战的怀里,扭头跟肖文告状:“你看看,这才刚进宫几日,就连长姐的玩笑都敢开了。”

肖文也笑着帮着肖媛“数落”肖战:“你看看这口齿伶俐的,以后要找个什么样的一起过日子才能容得下你这个小调皮鬼。”

肖战的脸腾的红起来,不知为什么,刚刚脑海中一瞬间竟然闪过的是王一博的脸,他赶紧摇摇头把那张脸驱逐出去。

“自然是要找个温婉居家,贤惠可人的。”肖战大大咧咧的开口,囫囵吞下了几瓣橘子,冰凉的酸在口腔蔓延。

不知道王一博以后会娶个什么样的人,想到这儿,肖战感觉嘴巴里的酸攀上了心脏,涩的难受。

“阿战!我带了望江楼的杏仁酥,你快尝尝!”肖战正在这里兀自难受着,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院门传来。

“时影哥哥!”肖战一下直起身子来,跑向那道白色的身影。

时影拎着几包杏仁酥,进了院子。刚和肖媛和肖文行了个见面礼,手里的油纸包就落入他人之手。

“哇,好香啊!”肖战迫不及待的拿了一块,毫无形象的开吃。“好吃好吃!”肖战连连称赞。

“能不好吃吗,这可是被二郎评为上品的糕点。”时影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微动。

“二郎?谁啊…百里!”肖战听着这个称呼耳熟,顺嘴问了一句,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呼出声。

时影见状慌忙拿起一块杏仁酥塞进肖战的嘴里,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时影的两颊倒是浮上可疑的红晕。

肖战还处在极大震惊中,百里弘毅和时影什么时候好上了?!

连杏仁酥也不吃了,他拽过时影就问,一脸坏笑:“你和百里弘毅?什么情况?说说。”

时影看着眼前这个八卦精,心知今日不说清楚是出不了肖家的门了,只得扭扭捏捏的开口:“是我喜欢他。前两日爹爹提起皇上想给百里弘毅指婚,叫爹爹去了御书房问我是否有意呢。爹爹早知道我喜欢他,自然是一口答应……”

“那百里弘毅呢?他喜欢你吗?”肖战刚问出口,就看见时影的脸色一下子黯然失色,心下了然。

“他整日就喜欢研究他那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也找不到机会问他啊。”时影微微皱起眉头,满脸失落。

肖战见状赶紧安慰自己的好朋友:“没事没事,只要有机会嫁入南安侯府,还愁百里弘毅不会爱上你吗?我们阿影宛如天仙下凡,是那百里高攀了。”

肖战在前一世和百里弘毅有段孽缘,对他自然还算了解,也知道那人不过是面冷心热罢了,不过只要是他认定了,便是倾尽所有的去爱。

肖战用力拍了拍时影的肩膀:“你就放心嫁过去,有我帮你,保证你把他的心抓得牢牢的。”

这一世他为了不和百里弘毅纠葛,一直躲得他远远的。若是真能撮合了这对儿,他的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俩人又叽叽咕咕聊了半晌的天,直到丞相府传人来催,时影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过两日我们一起进宫?”时影还不忘嘱咐肖战别忘了晚宴的事。

肖战哪敢忘,只不过王一博……

“九…九皇子说派人来接我。”肖战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时影急着回去也没多留意,只道:“这样也好。”道别完就离开了。

肖战在家里待了两日,就启程去了彭南庄的庄子。那边虽说有管事的帮忙打理,但这临近年关,怎么说也得去一趟。

买下彭南庄的事虽说是完全办好了,可他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金子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彭南庄地下的金矿储量丰富,前世正是靠着这座金矿的财力帮助王一珀一步步登上的帝王宝座。

而他无依无靠,不过十来岁,骤然拥有了这么大一座金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的他就如同在怀里抱着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不但可能炸得他尸骨无存,更有可能连累忠武侯府。

管事的见肖战一脸的忧心忡忡,他嘴唇微动、欲言又止。肖战显然是注意到了,投去询问的目光。

“回禀公子,近几日总有一个男子来打听咱们庄子的事,好几个伙计都找我反映这个事,您看……”

“长的什么样子?”肖战一下警觉起来。

“这……相貌堂堂,衣着富贵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随行的两个小厮好像叫他‘阮大人’。”管事的努力回忆,越想越觉得可疑。

“阮大人……”肖战皱起了眉头,难不成是阮玉?!

肖战心下暗暗吃惊,阮玉可是王一珀的心腹,这才多久,王一珀就已经找到了这里,自己还真是低估他了。

不过肖战面上不显,只淡淡道:“无事,你只去吩咐伙计们,有任何陌生人打听都不必惊慌,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年底了,大家也都不容易…”肖战扭头吩咐达夫,“从我的私账里挪出一笔银子来,分给大家,也让大家过个好年。”

管事的一听顿时喜笑颜开,慌忙行礼:“谢二公子!二公子放心,老奴和伙计们一定尽心尽力。”

*

清心阁中,九皇子王一博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张字条看得十分认真。他看上去十分平静,可他紧握的右拳昭示他的内心十分焦灼。

“大祭师真的要把秘营的人手裁去三分之一?”王一博把信纸团成一团,捏在手心里,目光一凝沉声问季宇。

季宇被他刀锋一般的目光扫过,身子又矮了三分,字斟句酌地道:“殿下,大祭师是这个意思。”

“不行!”王一博立刻开口拒绝,“秘营是我娘当年一手建立,凝结着我娘乃至整个夏族的全部心血,大祭师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他站了起来,“大祭师在哪里,我要见他。”

季宇又道:“殿下,您是不知道维持秘营每一年要花费多少银子,大祭师一直为您秘密训练死士,收买拉拢大臣,为殿下的将来做好准备。而族中虽有不少产业,一年能赚多少银子?真正赚钱的产业,全都被皇室以及几个真正位高权重的家族给瓜分殆尽了。咱们早已入不敷出,大祭师这才出此下策,决定将秘营裁剪。”

王一博听得愣住了。秘营所干的每一件都是要掉脑袋的事,不论是训练新人还是购置装备都要花海量的金钱,而夏族因为在大齐不具备合法地位,所有产业全都隐在暗处,真正赚钱的产业没有几样,具体的情况他还不是很了解,可是听季宇的意思是早已出现了巨大亏空。

竟然是为了钱!他苦笑起来,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缺过钱,可以说是视金钱如粪土,没想到到了最后也有为了钱而发愁的一天。

“原来如此!”王一博慢慢地坐回到椅子上,“有没有能够快速赚钱的法子呢?”他也知道这不过是痴人说梦,能够快速赚钱的行业,早就有人打破头去争抢了,还能轮得到他?

王一博想了半天,这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决的,只好道:“既如此,你去回禀师父,就按照他的方案裁剪秘营吧。”说到这里还是十分地不甘心。

“是。”季宇应下,但没有立刻离去,王一博冲他挑了挑眉,季宇又道:“阮玉这一个月以来出宫八次,有七次都去了同一个地方——彭南庄。臣觉得蹊跷,这会不会是二皇子的意思……”

“哦?彭南庄?”王一博饶有趣味的,舌头顶了下腮:“你找人查查,看看这庄子里有什么吸引二哥的。”

季宇领了命,很快退下了。

王一博因为秘营的事心情不佳,脸色一直郁郁的,在看到司琴端来的莲子羹时心情直接差到了极点。

他尝了一口,果然没有肖战做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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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啵想媳妇儿了

第二十四章沐夏-信我

注意:今日双更,这是第二更,别看漏了就是说!

肖战盯着手里的那盏灯,火苗跳跃着闪烁着,蜡油就顺着蜡烛往下滑,像人的眼泪似的。可若不是从这个角度看,外面隔着一层纸,谁又能知道蜡烛也会流泪呢?

他想一个人静悄悄地回去,双腿却像是抬不起来似的提不动步子,他又回头去望芙蓉阁的门。妻妾之分在高门大户只会更加严格,芙蓉阁的门都比他住的暖阁的门窄上许多,偏上面的牌匾看起来还不错。他盯着牌匾上的三个字看,夜里他看不真切,想不出什么词来评价一下匠人的工艺,满脑子都是“芙蓉”两个字,只听这个名字,也能想象的到内里是何等的百转柔...

他想一个人静悄悄地回去,双腿却像是抬不起来似的提不动步子,他又回头去望芙蓉阁的门。妻妾之分在高门大户只会更加严格,芙蓉阁的门都比他住的暖阁的门窄上许多,偏上面的牌匾看起来还不错。他盯着牌匾上的三个字看,夜里他看不真切,想不出什么词来评价一下匠人的工艺,满脑子都是“芙蓉”两个字,只听这个名字,也能想象的到内里是何等的百转柔情。

他不知怎得就坐到了门口石阶上,明明屋里什么声音都没传出来,他却满脑子都是王一博搂着他滚到一起的样子,现在王一博也会这样搂别的人吗?会和那个歌姬共赴云雨,会在那个歌姬耳边说小话吗?

他不是怕黑怕到便是睡着了也要在床前留一盏小灯吗?怎么到了这歌姬这里就不怕了?黑着个屋子也不怕半夜有什么怪动静了吗?

肖战心尖上酸酸的,夜里的风吹来便是冻人的,他方觉出冷,又生出委屈,撒了手也顾不上那个顺着石阶滚下去灯,双手抱膝蜷在一起,想走又想再等一等。

可他也说不清,他到底要等什么。

芙蓉阁内室,长平握着把匕首贴着那歌姬的耳朵,压着嗓子说,“姑娘靠着一副好嗓子一张好面孔名动京城,便是想离了花阁也有的是贵人愿意抬你入门,何必要如此舍命给赵文公糟蹋?”

那歌姬低垂着头,嘴里塞着一团布料,不挣扎也不吭声,由得长平吓唬。

“姑娘好骨气,既是不怕,那也莫怪我们欺负你了,便是先花了你的面皮,再毁了你的嗓子,明日一早敲敲打打送你回花阁,看哪个还愿让你伺候?”

闻言到此,那歌姬突然抬起头,仍是没有挣扎没有吭声,眼神里却满是恐惧,眼眶里蓄满泪水,可惜王一博对着她,实在学不会怜香惜玉。

女子做内应最易成功也最失败,皆因一个“情”字。她若对赵文公那厢有情,便是叫王一博打死,恐也不会说出一个字来,可赵文公的年纪做她祖父都不为过,到底还有什么值得这女子如此奔赴的呢?

王一博低声问道,“你可还有什么家人?”

那歌姬抖了一抖,没回话。

“老子娘可还在?”王一博又问,那歌姬还是没回话。

王一博却不信刚才那一抖是凭空来的,他挨个试探着问道,“不是双亲,便是兄弟姐妹了……你是怕家中坤泽被连累?……还是怕家中乾元断传承?”

果然,一句“断传承”,让歌姬留下了眼泪来。一家子都是和仪,家中困顿,不得已把子女都发卖了为奴为婢,偏偏老娘又生下了个乾元,年满10岁便提前分化,被赵文公抓了去扬言要净了身送去军中,歌姬便是明知来王府终是一死,也不敢不来了。纵是她先死了,也好过最后落一句“害家中断子绝孙”要强。

王一博刚要吩咐长顺去查一查这歌姬的身世,忽然就听到门外有什么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静夜中原本不大的动静也显得十分突兀。他在此处审问这歌姬,不想引人注目便熄了灯佯装已经安置睡下了,这芙蓉阁本就在第五进上,行事低调一点反而更安全,是以他并没有留小厮或侍卫在门外把守,现下屋里的侍卫听得外面的动静,忽的就都拔出了剑,王一博却摆手止住了,他先是睨了一眼那被捆绑着跪在地上的歌姬,又看向长顺,朝着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长顺谨慎地踩着小步子,一步步往往前踱,待到透过门缝看清门外的景象时,提起的劲立时就松懈了。

王一博皱眉不语,眼看着长顺张了张嘴,却没出声,只那口型被王一博认出是“夫人”二字。

王一博慌得抬了下手,侍卫们都退开了,他自己行到门前,见肖战单薄的身影坐在石阶上,不远处的灯笼摔在地上燃了起来,他也不抬头去看,只埋头坐在门外,被冷风吹的瑟瑟发抖。

王一博哪里舍得,忙推开门迎了出去。

“乖,不哭”,王一博叹了口气,想来也知他这是误会了什么,搂紧他还不忘轻轻摩挲他的背,“吓着了是不是?”

肖战使劲地点了点头,可把他给委屈坏了,还没张嘴说话,就先抽搐了一下打了个哭嗝,这在王一博的印象中是小孩子哭的时候才会有的反应。

“二、二爷”,肖战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不要、不要别人,我、我会学会的。”学会怎么爱你,学会怎么做一个你期望中的妻子,学会……

思绪被打断,王一博的手揽着他的脑袋往自己怀里贴,“学什么?”他忍不住又笑了一下,“肖战,不用学。”

他松开肖战,两只手捧住肖战的脸颊,让肖战与他对视,然后一字一句很认真地说道,“肖战,不用学,在我身边,做你自己就好。”

眼泪就像潮汐一般止不住,肖战刚低头擦了一把泪,就又抽搐一下打了个哭嗝,王一博忍俊不禁,复又把他拉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哎呦好了好了,可把我们战战给吓坏了。”

是什么时候动心的?又是在什么时候把这个人看得这么重的?明明出嫁前就告诉自己,来日即便是“新人笑”,也绝不“旧人哭”、只一心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怎么今时今刻听到他来了别人屋里,看到这里熄了灯,心里就一抽一抽的疼呢?

肖战憋了一肚子话想跟王一博讲,又不知从何说起——

想说我也是中意你的;

想说听到宋嬷嬷说文氏是怎么害那侍君的,我心里怕得紧,又冥冥中觉得你会护我护得更紧;

想说其实在我还没查觉的时候就已经把你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上了,歌姬进府我是不开心是吃醋了,所以说话才会夹枪带棒的……

他抬头去寻王一博的眼睛,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长平长顺也站到了王一博身后,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可他现在就想黏着王一博,不想松手。

王一博微微转了转身,长平便回禀道,“交代了,陶然苑的一个护院和王妃院里的一个护院也是赵文公的人。”

王一博点了点头,手还一下一下地在肖战背上拍着,“悄悄把人拿了,不要惊动旁人。若问起就说是差事做得不好,被我罚了,再告诉屋里那个,把该说的都说清楚,我保他那乾元弟弟平安无虞。”

说罢,王一博牵住肖战的手就下了石阶,“我先回去了,这几个人都要连夜分开审问,莫打得太狠了,把口供记录清楚,审讯完就把人押到庄子上看管起来,来日我有大用处。”

长顺点了点头,举了灯过来,“我先送您和夫人回去。”

肖战怔怔地跟着王一博往回走,走了半路才反应过来王一博说的都是什么——

府里有了旁人的内应?

戏本子上写的那些故事桥段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再想想王一博这几日的辛劳,又或者说从他接手王府事务以来的每一天,都被挟裹在这些人心算计里,肖战心里又陡然升起了那种心疼。

他停下步子又往王一博怀里靠,忍不住就是想抱抱他,想和他挨着。

“怎么了?可是冷得厉害?”王一博解开自己的大氅要往他身上盖,肖战却摇了摇头,双臂搂住王一博的脖子,送上了自己的唇。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就是在这一刻想无限地亲近王一博,想让王一博知道他的决心。

王一博被他的主动给惊着了,心说这半路上这么冷可不是亲热的地方,却也不敢推开肖战。他知道肖战能做到这一步有多不容易,需要鼓起多么大的勇气,他若此刻推开了,怕是就再也见不到肖战主动了。于是他一只手臂搂住肖战回应他的亲吻,一只手把自己的大氅盖过了肖战的头顶。

他就这么抱着肖战,由着肖战的两条腿紧紧地盘在自己的腰上,由着他搂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由着他躲在大氅下当一只不敢露面的小兽。

一直躲在暗处的常乐,瞧见主子和二爷和好了,欢喜得很。他先一步回了陶然苑,屏退了众人,又快一步到暖阁前推开了暖阁的门。

“审问时仔细点”,王一博走到门下提点长顺。

“二爷放心,您和夫人好好休息,奴才一定都办妥当!”

进了屋便是金风玉露胜却人间无数,王一博把肖战安稳地放到床上,捧着他的脸瞧地认真,“战战,快让夫君好好看看,这几天你总远着我,我都要难过死了!”

肖战捂住他的嘴,不许他说不吉利的话,“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王一博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带出夸张的声响,脸上满是春风,“怎么突然就想明白了?是被那歌姬醋的,还是母亲又帮我说好话了?”

肖战由着他给自己宽衣解带也不躲闪,只听到他提起那歌姬时,抬腿在王一博肩上踹了一下。

王一博也不躲,任凭他踹,又握住他的脚去扒他的袜子。

他喜欢肖战的脚,漂亮的足弓长得真是正正好。他在肖战的脚面上亲了一下,被肖战躲开了,又追到人眼前问,“说啊,到底是因为什么?”

肖战又不好意思起来,不想剖白自己懊悔的过程,便主动去脱王一博的衣衫,王一博自然乐意。

侍从们早就被常乐屏退了,也就没人来熄灭暖阁的烛火,隔扇内亮堂堂的,肖战看着王一博的眼睛,突然就回想起前几天雨露期时,两个人没日没夜的那些胡闹,他既羞于谈起,又为之情动,蔷薇的芬芳在隔扇内荡漾开来,王一博竟从其中品出一些蜜一般清甜的味道来,就像是玫瑰。

“我……”,肖战想了想,别的可以不说,但有些事还是要给王一博一个交代,“您说得对,我面皮薄,明日提起这些我还是会害羞的,但害羞归害羞,我也是想和您好好过下去的,其实在庄子上过完生辰,您送了我一个纸鸢,那时我就已经期盼过一世一双人了,我不敢说,怕期望落空,怕最后丢了心没了退路,怕……”

王一博却忍不住要作保证,“战战,你信我,以后我就是你的退路!”

肖战点了点头,明眸皓齿看得王一博眼热心也热。他突然想起午间赵文公的一句话,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

“怎、怎么了?”肖战问。

“只是想起赵文公今日提到那歌姬有个别名叫‘涓娘子’,只因她一副好嗓子唱曲儿时犹如夏日里涓涓的溪流,让人听了舒心自在。”

肖战抿了抿嘴,也不知是哪里使了劲,+了王一博一下,“爷在我屋里还想着旁的人!”

王一博又低下头来亲他,眉目扬起来,脸上尽是笑意,他爱死肖战这骄矜又别扭的小性子了,直辣的他心里欢喜,“哪有什么旁人啊,只有你,只有我!”

肖战趁势又加一句,“以后也不许有旁人”,他学着王一博同他说话时的样子,双手捧住王一博的脸,认真道,“王一博,以后也不许有旁人。”末了,手上到底没忍住,捏了捏王一博脸颊上的软肉。

“嘿!你这胆子一日就大得没边了,爷的脸都敢捏!”王一博眨了眨眼,“好战战,别在手上使劲,刚才怎么+的我,再+一下!”

“不、不会了!”

“怎么能不会了?刚才+的就挺好,快,再来一下……”

帷幔摇曳,佛手柑的香气裹着漫山的蔷薇飘啊摇,直到了后半夜,暖阁里才熄了烛火。

前院的事总归是推不开的,王一博再不想松手,也不得不起床离了温柔乡。他穿戴好后又坐回到床边,肖战侧着身朝向他,却困得睁不开眼,“您还没吃早饭呢!”

“一会儿让小厨房做好送到前边去吧”,王一博轻拍着他,“你接着睡吧,我派人去跟母亲说一声,晚上你再去请安。”

“那不就又都知道了”,肖战噘着嘴嘟囔道,“多招人笑话啊!”

“我看谁敢?再说了,你这会儿又怂了,昨儿是谁在还没进屋就贴过来搂我的?”

肖战双手捂住脸,脖子都红透了,“哎呀!”

他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不带力气地推了推王一博,“您快去吧,不要一直盯着我看了!”

他听着王一博敛了气息却不答话,从手指缝里去看王一博,却见王一博面带笑意瞧他瞧地认真,他翻身躲到里面去,被子拉起来盖住了头,“王一博,你适可而止,不然我再也不跟你睡一起了!”

这话哪里有什么杀伤力可言,但他如今被逼急了或者要说很重要的话时,就会叫王一博的名字,单是这一点在王一博看来就是最大的进步。

他隔着被子亲了一下肖战的肩膀,“好好好,夫人威武,爷不留在这烦人了,爷这就走!”

王一博到沉心堂过问了长平昨晚审问的情况,确保那几个人都已经在庄子上安置好了,才得空用了早饭。米糕、酱菜都是经常上桌的,偏有一道玫瑰酱馅的汤圆是他往日里从没吃过的,来送饭的常安说这是肖战特特吩咐小厨房做的。

汤圆外皮软糯,内里的馅料甜而不腻,玫瑰花香弥漫在唇间,热汤圆就着汤吃下去身上都暖融融的,玫瑰馅留香在鼻息间,闻起来格外神清气爽。

王一博用得高兴,大手一挥给小厨房众人发了赏。

他心里得意,面上的笑意便藏不住——

旁人寻什么夏日潺潺还要到花阁里去听歌姬的曲儿。

他不用,他的夏日就在身边。

得一知心人,便是寻常日子也过得有趣,比之夏日鲜果、骄阳、溪水还让人舒服自在。

——第二卷-沐夏完

咱就是说第二卷终于写完了,字数大大超过了我的预设,如果一开始我要是知道这个故事会写这么长,我是万万不敢动笔的……

肖战闭着眼睛跟随KlausMeine的节奏哼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脸颊的笑涡浅浅地陷下去,鼻梁笔直高挺,如同从漫画里来到了寂静海边。

王一博将他的侧颜尽收眼底,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后来有了吉他作伴,发现扒谱比恋爱有意思多了。怎么此刻丧失理智般想同他接吻?

王一博刚靠近,温热...

王一博刚靠近,温热呼吸变得急促,肖战睁开了眼睛,一本正经开始专业讨论。

“KlausMeine的高音真是到极致了。”

“你听过2013年雅典那场Unplugged版本吗?我很喜欢。虽然降了Key,但现场情绪更饱满,音色纯净、穿透。”

“CD永远还原不了他的金属音质。”

见王一博怔怔地看着他没给任何反馈,肖战似乎才反应过来,“王一博,怎么了?”

王一博喉结上下滚了滚,“没,没咋,你脸上有只我很讨厌的小虫子,飞走了。”

肖战下意识抬起衣袖拂过脸颊,“难怪我觉得痒痒的。”

王一博痞里痞气扬扬眉,“我的主唱,单车学得差不多了,该实操了!”

刚骑得很溜,纯粹因为过往没有一个人一辆车,真到了大马路上,另外一回事。肖战一秒犯怂,“咱今天能不能到此为止?”

“这可不行,你敢上路才算出师,才能名正言顺地当我的主唱,还有游泳教练和帆船队领路人。啧,怎么感觉我赚大了。”王一博一副贱兮兮的欠揍样儿。

“我饿了,能不能先去吃饭嘛。”肖战拖长尾音,撒娇语气杀人于无形。

完了,宽松裤子也不管用了。

王一博若无其事把身上穿的浅蓝色衬衣脱下来斜系在腰间,拖着肖战站起来,“今天你的单车教练请客,想吃啥,随便挑。”

肖战嘿嘿一乐,“土笋冻!”

王一博听见这名字瞳孔倏地收缩,那种灰白色的肥肥的有点像蚯蚓的环节状小虫子,冻成块状,单是脑补就简直了。

“我操,不吃!”

“你自己说随便挑的,谁做不到,谁是狗。”

“我宁愿当狗,也不要吃那种小虫子。”

“那我一个人吃,你在边上看着好不好?”

“不行!你也不许吃!”

“好了,狗崽崽,不逗你了,去吃沙茶面。”

肖战当然是成心的,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温文尔雅、不苟言笑的中文系大才子,在王一博面前换了个人似的,傻乐好一阵子,推起单车往前走。

王一博突然觉得,就这样吧,就这样一直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玩音乐,一起去大海深处,即使不接吻,也挺好的。

这间Livehouse名叫涅槃,除了沙滩,几乎是王一博在校外的唯一去处。

混摇滚圈的,应该没人不知道Nirvana乐队,老板Lee是他们的忠实歌迷,也是十几年前厦大红极一时的乐队主唱,留着一头长发和络腮胡,眼眸深不见底,颇有几分柯本的忧郁气质。

每年四月五日,这儿会举办一场纪念活动,歌迷聚在一起大声歌唱,送给那个永远二十七岁的男孩。除了这一天,场子都不是很热闹。就像现在,只有零星几个人。

Lee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子上抽着烟,瞥见王一博推门进来,身旁居然站了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大帅哥,热情地招手,“独行侠什么情况?交男朋友了?”

“我的主唱,肖战。”

“这名字好熟悉,经常听姑娘说起。”

王一博朝空荡荡的舞台扫了一眼,“演出取消了?”

Lee吐着烟圈儿慢悠悠道,“前两天你丫死哪儿去了?我请来德国特牛逼的重金属乐队,你猜来了多少人?”

“看你表情,怎么着也得有十个吧。”

“错了,八个!大伙儿都喜欢曾厝垵的小酒馆,咱这地下差不多该歇业了。”

“不能够,瞧不起这八个人吗?”

王一博揶揄完,轻声对肖战说,“你是不是骑车骑累了?坐着歇几分钟,没有演出一会儿咱们撤了。”

“王一博,老祖宗的名言不能忘——来都来了!今晚我亲自给你们唱。不对,你就算了,亲自给你男朋友唱。”

“都说了,我的主唱。”

“就不唱Nirvana了,唱腻了。”

“你随意。”

Lee抱着吉他跨上舞台,唱起NineInchNails乐队的Hurt,JohnnyCash2003年翻唱的版本,一字一句,如泣如诉。

王一博接了两杯精酿啤酒,和肖战一起坐在吧台,听得入神。

三分多钟,歌声戛然而止,肖战咬着嘴唇,一只手举到额前遮住眼睛。王一博想问他怎么了,又感到多余,沉吟半晌才开口,“想说什么都可以,不想说也可以。”

肖战意识到有点儿失态,红着眼圈微微一笑,“我没事儿,只是感觉这首歌太悲伤了。”

王一博手指摩挲着玻璃杯,“JohnnyCash翻唱时,妻子刚刚病逝四个月,没多久,他随她去了,成了绝唱。”

肖战吸了下鼻子,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喃喃道,“想起NineInchNails的主唱听完老爷子的翻唱,哭得惨兮兮的,还说这首歌不再是他的。”

王一博见他情绪缓和了,调侃起来,“你们主唱是不是都一个德行?动不动就把自己唱哭。你看台上那位,非要唱,唱完又绷不住了。”

肖战顺着王一博的视线看过去,Lee正背过身擦眼泪。

两个人对视一眼,默默笑了。

肖战仰头喝下一大口酒,冰凉液体划过喉咙缓缓流进胃里,轻描淡写道,“我和她分手了,我提的。至于理由,不重要了。”

王一博点了点头,“我不是说了嘛,没啥大不了的。”

肖战举起杯子,跟王一博的轻轻碰了下,“明天有个集训,后天一早就走了,大概要一个月。看来只能回来教你游泳了。”

“还有乐队!”王一博怕他忘记,大声强调着。

肖战轻轻嗯了一声,“海上没有信号,乐手你看着找吧。”

王一博回到吧台,取出Lee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点燃,侧过头看向肖战,“要不要来一口?”

“好啊。”

于是,两个人分着抽完一支烟。烟雾缭绕之下,面孔变得模糊。

两周前。

东海一艘客船慢速起航,舷窗外的海水由清变浊,肖战虚脱般倚靠于船舱侧边的位置,趴在他腿上的小狗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气若游丝。

所幸上海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宠物医院不在少数。

这是肖战第二次迫切离岛,上次用一把锋利的刀连根斩断念想,这次终究没办法视若无睹。

肖战低下头和它对视着,低喃,“小笨蛋,再坚持坚持,哥哥带你去生活过很多年的地方看病,那儿的...

肖战低下头和它对视着,低喃,“小笨蛋,再坚持坚持,哥哥带你去生活过很多年的地方看病,那儿的医生特别厉害,他们会让你好起来的,很快就到了,嗯?”

小狗闻言往他怀里蹭了蹭。

步履匆匆下船,花好几倍价格拦下一辆车,一路催促司机快点开,直到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回到眼前。

可惜来晚了。

距离医院不到三公里的时候,这只从北方小城辗转到南方小岛的小狗停止“呜呜呜”,彻底没有了呼吸。

肖战垂眸盯着它。

像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乖乖的。

小笨蛋,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流浪狗啊,流浪狗怎么可能畏惧严寒?

醒来看看哥哥好不好,哥哥真的不能没有你。

昨天傍晚干嘛跑出门找我,找不到就回来啊,怎么会笨到掉进坑里?

不,不怪你,错的人是我。

可能那座废弃停车场才是你的归宿,我不应该自私地把你占为己有,是我害你丢了性命。

“先生,到了。”司机提醒道。

肖战神情肃穆,一动不动。

“先生,您的目的地到了,麻烦带好行李物品下车。”司机重复一遍。

肖战醒过神来连声致歉。

推开车门,一阵阵湿冷的风灌进他单薄的身体里,冻得直打寒颤。

穿过斑马线,进了一家宠物医院,导医台的护士听到“火化”二字,热忱告知明天上午安排送至宠物殡仪馆,并询问是否需要提供后续的入殓服务。

肖战摇摇头,哑着嗓子回,“我要带他走。”

工作人员察觉他情绪低落,进行一番职业化的安慰,试图接过失去体温的小家伙。

肖战紧紧搂着,无论对方是何说辞,不肯松开,僵持好几分钟,终于不甘愿地放了手。

仿佛灵魂随之而去。再也没有小笨蛋了。

重新上了辆车,恍恍惚惚回到江边,恍恍惚惚走进阔别已久的小区,恍恍惚惚看见熟悉的身影,母子二人在中心花园做着康复锻炼,男孩一脸雀跃道,“不用拐杖,我可以的!”

“儿子,明天再多喝些鱼汤。”

“我想喝酸萝卜老鸭汤。”

“好,妈妈给你做。”

肖战驻足,躲在一棵高大的广玉兰树后面偷偷注视很久,男孩心灵感应般四下张望,他悄无声息离开。

宝贝,你要一辈子健健康康的。

第二天,肖战带着小狗的骨灰打车回重庆的家,历经二十多个小时的漫漫旅程,精疲力尽,进门便瘫倒在床。

连续卧床十几天。

回到父母的怀抱,仿佛得到他们的护佑,身体没有变得更糟糕。

冬至一早,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来到仙女山墓园,完成记挂已久的事儿。

小笨蛋,从此和爸爸妈妈相依相伴,你不用再怕冷了,你会感受到如春的四季。

望着墓碑上母亲缱绻的笑容,想起花鸟岛的蓝姨,想起自己不告而别。

“我们都好,小笨蛋活蹦乱跳的,岛上天气太冷,就不带他回去了。”肖战说着善意的谎言。

小狗失踪那天,蓝姨的自责看在眼里,他不想平白无故给人添堵,何况这人饱经风霜。

“行,行。”蓝姨言语间满怀欣喜,“你弟弟大前天来这儿找过你,住了一夜,前天走了,顺便带走了你的行李,他说,如果有你的消息转告一声,他一定会找到你。”

无论怎么躲藏,最终还是被他找到落脚地,真是个固执的小朋友,肖战轻声回话,“我马上联系他,提前祝您新年快乐。”

“有机会再来玩儿,蓝姨给你做饭。”

“谢谢您。”

挂断之后,肖战上香跪拜,尔后靠在墓碑旁席地而坐,弯着嘴角挤出笑容,喃喃自语。

“爸,妈,儿子不孝,今年清明节都没回来看你们,放心,我很好,不要太牵挂。”

“不可以再躲下去了对不对,万一幺儿因为找我出了什么意外,他的爸爸妈妈怎么办?”

眼泪一滴滴落在屏幕上,肖战咬着牙回,【王一博,说过不要到处找我,干嘛不听话。】

留在岛上等哥哥回来还是继续上路,王一博遇到一道难以抉择的选择题。

住了一夜,穿着哥哥穿过的睡衣,盖着哥哥盖过的被子,他的心里有了答案——无论如何做不到干等着,带着“外地”等于上海的臆测,乘船返回原地。

昨天一整天拿着哥哥的照片打听起来,不同于岛上热情的民宿主人,绝大多数宠物医院的工作人员懒得看一眼,急忙敷衍说没见过。

出差中的林陌得知此事,特意托朋友帮忙调到了监控录像,今天大清早开始,王一博坐在书房的电脑前一帧帧辨别,快五个小时过去,一无所获。

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王一博,说过不要到处找我,干嘛不听话。】

王一博懵了一瞬,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揉揉眼睛。

没有搞错,是哥哥,找了大半年的哥哥。

和以前一样接得迅速。

很多话堵在嗓子里,王一博抢着开口,“哥哥,我想你了,你在哪儿?”

那头很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哥哥,你回家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你别怕,妈妈不会有事儿的,她舍不得让我难过。”王一博按下免提,两只手抱在胸前,神色紧张。

一道日思夜念的声音传来,“王一博…”

最怕哥哥直呼全名,王一博慌乱打断,“我不是王一博,我是你的宝贝,我是你的小笨蛋,哥哥,你给我个地址,我接你回家,咱们把那只小笨蛋狗狗带回来,我保证不跟它争宠打架…”

他嘴里碎碎念着,一刻也不敢停下来。

“王一博!”肖战抬高声音,顿了顿继续,“你说得对,我不能一声不响消失,我应该跟你说一声,我们…”

王一博已经猜到哥哥接下来要说什么,再次打断,“哥哥,我不要听,我不想听,除非、除非你当着我的面说得出口。”

“你真的不是三岁小朋友了,这样很任性知不知道。”肖战叹了口气,“我们分手吧。”

一颗心霎时支离破碎,忍了大半年的泪扑簌簌落下来,可是王一博太清楚,主动说出这话的哥哥更痛,他有什么资格落泪。

沉默半晌,肖战重重喘了口气,语气从未有过的冰冷,“王一博,求你了,别再满世界找我,别再给我造成太多困扰,照顾好自己,挂了。”

“别、别挂。”王一博抹掉眼泪,筋了筋鼻子,揪着衣角咧嘴笑开,语无伦次道,“哥哥,你别,我早就说过,当弟弟也可以,怎样都可以,你别不要我,你别不要我好不好,我乖乖听你的话,我都听你…”

话音未落,耳边传来一串忙音。

王一博盯着手机,心里一遍遍默念着,哥哥生病了,哥哥说的全是谎话。

哪有当众大呼“四次”的,肖战亮出洁白的兔牙。

不分场合打闹一阵子,王一博恢复小男友的温柔体贴,问他要不要取消行程待在重庆休假。

目睹父亲伤怀状态,想来哥哥和他一样放心不下,至于他们两个人,来日方长,不差这一时半刻相守。

一番体己话从小朋友嘴里说出来分外窝心,肖战眼眶微微泛红,身为独子理应如此,不过父亲的脾性他太了解,恐怕有心无力。

肖战察...

肖战察觉父亲胃口不佳没吃几口,边给他夹菜边碎碎念,“肖老师,我不管你谁管你,中午饭也不吃,妈常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听话,多吃鱼,补钙,多吃青菜,补维C。”

“幺儿,赶紧带你哥哥走,我嫌他烦。”肖父无奈撇嘴,尔后语气变得蔼然可亲,“他妈妈你见过了,正式交给你,可别让他受委屈。”

肖战忍不住插嘴,“怎么像要嫁闺女,我一大男人…”

“肖老师,你别打岔。”肖父瞪了他一眼,目光转向王一博,一字一句说得真切,“君子一诺重千金。”

王一博郑重其事点点头。

一老一小端起饭碗当酒杯碰了碰。

两个幼稚鬼独创的交接仪式?肖战哭笑不得。

王一博接替肖战的角色开始碎碎念,“爸爸,哥哥说得对,你必须按时吃饭,以后只要不出差,我每个月都和他一起回家看你。”

顿了顿满含歉意垂眸,“过年,我…”

“你们俩好好的比什么都强。”肖父温和打断。

父母永远只能陪孩子走一程,伴侣方能走完一生,过不去的坎不一定非要硬闯,他心如明镜,无需解释。

翌日清晨,飞机离开江北机场冲上云霄,由于重庆没有直飞航班,得先回上海,再辗转福冈,最后到达第一站目的地鹿儿岛。

肖战临窗而坐,高挺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边眼镜,专注地翻阅着一本机载杂志。

中间位置的王一博侧过头看向舷窗外漂浮的云朵发呆。

肖战抬头,循着他的视线望出去,生怕吵到周围小憩的旅客,凑到耳旁小声说,“看得这么入迷,云里藏着可爱的小精灵吗?”

王一博回过神做了个鬼脸,“对,好多。”

“和哥哥换个位置?”

“不换,我这最好,可以一会看你,一会看云。”

他不清楚有位叫顾城的诗人写过一首类似的朦胧诗,心想明明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哥哥为何抿嘴偷笑。

肖战自顾自乐好了,言归正传,“昨天跟你讲了那么长的故事,就是不想让你背负经济压力和我在一起,别着急,慢慢来。”

被看穿心事儿不止一回两回,王一博无意隐瞒,柔声道,“这次出门哥哥自掏腰包买机票就算了,还不让我重新订住宿,我真怕你住不惯。”

上周末,哥哥表示工作处理得差不多,确定可以一道出行,兴奋的他当即拿出手机打算退订一家叫“星をかった日”的民宿,结果哥哥瞟到了,撒着娇耍着赖非要住,说是名字太美了。

“不要小瞧哥哥的适应能力,闭上眼睛睡一觉好不好。”肖战歪着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和父亲聊得太晚又起了个大早,不消片刻,王一博睡着了,三万英尺高空的阳光透过舷窗照进来,给他长长的睫毛镀上了一层金色。

果然有小精灵呢,肖战弯着嘴角笑了。

落地福冈机场,搭乘JR到达博多运河城附近的招待所已经夜里九点多,打开房门,一阵霉味儿扑面而来,肖战立马明白王一博口中“住不惯”的意思。

大概是供穷游背包客歇脚的地儿,除了一张小床一无所有,与外面浮世绘般繁盛景象大相径庭。

放下行李,王一博取出包里自备的洗漱用品,跑到公共卫生间打湿毛巾,回来给肖战擦了擦脸,讪笑道,“吓到了吧,说了看不见星星,现在换来得及。”

肖战一时没缓过来,想的全是他宝贝怎么能受这份苦,哑声发问,“你们公司的差旅住宿标准低成这样?老林太抠门了。”

“不,不是的,跟公司没关系,林陌哥都不知道。”

王一博心里后悔不已,应该背着哥哥找家好点的,简直笨死了。

入职第一天说过不要特殊待遇,上个月工资卡还是入账一万块,着实超出工作未满一年的新人工资水平。

无以为报,唯有卖力工作,同时能帮公司省一点是一点,毕竟这边不同于国内,物价水平太高了,长期出差开支不小。

肖战听完解释皱紧眉头,难怪上次出差净给他发风景照和自拍照,问到吃住总是岔开话题。

“我是个大人,你不要担心。”王一博搂他入怀。

肖战又气又笑,手不自觉滑向某处,“除了这儿,你哪里大了?”

王一博深深看着肖战,用气声说话,“哥哥,别说四次,搁这破地儿我一次也舍不得动你…想不想吃寿司,我下楼买。”

肖战偏要撩他,“都大了,直接下楼?”

事实证明,小奶狗真经不起撩拨。

寿司迟到了快两小时。

肖战只穿了件白色T恤慵懒躺着,眯着眼睛呢喃道,“第一次发现霉味儿很好闻,我爱上这间房了,不对,因为有你的味道。”

王一博坐在床沿嘿嘿笑了下,“大傻子,再来一个你最爱的三文鱼。”

“当我是家里的小金鱼呀,别喂了,撑死了,你自个儿吃。”肖战不肯张嘴。

“乖宝宝,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还欠我三次。”王一博挤眉弄眼的,说罢想逃,可惜房间不比巴掌大,并无逃身之地。

肖战朝他扔了个枕头,嘴里直哼哼,“痛…”

“改改行程,后天再去鹿儿岛。”王一博立刻做出决定。

实在太好骗,开个玩笑都感觉罪恶,肖战不再逗他,拍拍床铺让他躺身边,欲言又止。

“哥哥很不舒服吗?”王一博心疼道。

此刻衣衫不整,不适合当人生导师,肖战忍住笑,“哥哥很舒服,明天再说,歇会儿洗洗睡了。”

“说嘛,现在说。”

“好吧,哥哥想告诉你,不存在特殊待遇,你应得的,身在职场要学会看清自己的价值,不管你的老板是老林还是其他人,只要他想开发新业务,必然制定好了年度预算,找你来是想解决问题,想看到工作成果,绝非为了省钱。”

王一博虚心点点头,“哥哥有没有听说过CaseyNeistat,还有MarkWiens,SailinglaVagabonde,Nick…”

“没有,干嘛的?”

肖战一直抱着宠溺的心态,想让王一博无忧无虑过日子,可是他的男孩同样想给他最好的生活,断然不会安于现状,何不来点切实可行的主意。

“喜欢的话试试咯,有趣的Vlog都是设计出来的,不能平铺直叙,需要起承转合,跟创作剧本如出一辙。”

“我可以吗?”王一博没多少底气。

“看过你写的行程体验报告,不输旅行专栏作家,下一步学会把文字转化成影像画面,再说你还有哥哥呢。”

王一博坦言肖老师是专业的影视从业者,大材小用,不敢轻易使唤。

肖战一巴掌糊了下他的后脑勺,“肖老师明天就帮你拍一条,快想想名字。”

“想好了,星をかった日,种下星星的日子。”

41

“一博,我留在青芒,不回曼哈顿。”

拂晓时分,不远处林子里的红嘴相思鸟歌唱着,肖战用平常的语气说着重要的决定。

从小到大,王一博答应过的事,从未食言,正因如此,肖战更想留下来,王一博的家人和Daytoy都在这儿,眼睁睁看着他放弃一切,去往语言不通的异国他乡生活,实在做不到。

昨晚说没想好,这么快就下定决心,王一博嘴巴动了动,想问为什么,却感觉多此一举,哪有别的原因,这傻子明显是为了自己回来的。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一定非要按照世俗的成功定义活着,王一博懂的,只怕肖战过得不开...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一定非要按照世俗的成功定义活着,王一博懂的,只怕肖战过得不开心,毕竟外公外婆和妈妈都不在身边。

“琢磨什么呢,不会又想让我走吧,劝你闭嘴哦,我会生气的。”肖战挪到王一博大腿上坐着,双手搂紧脖子。

王一博捏捏他的脸颊,“真的喜欢青芒吗,一年到头热死,哪哪都是蚊子,你看你,脸上又被咬了个大包。”

“你亲亲呗,口水消毒。”

王一博如实照办,伸舌头舔了舔,接着用力一“啵”,夜里听着格外空灵,肖战娇嗔道,你轻点嘛,别吵醒了爸爸妈妈和小考拉。

本来没干嘛,这句话歧义严重,王一博憋着笑,让他认真回答刚刚的问题。

“当然喜欢,青芒这地方多自在,小时候老埋怨天热蚊子多,是因为…”肖战抿了抿唇,声音变得跟蚊子一样小,“是因为我想和你一起睡觉嘛。”

王一博唇角笑涡深陷,直接把他抱了起来,贴在耳边轻轻喘气,“我的小傻子,走,和你睡去。”

“箱子得拎上楼呀,一会下雨淋湿了怎么办。”肖战瞥了眼秋千椅边的行李箱,蹬蹬腿想跳下去。

“乖,老公忍不住了,想要你,明天逛完游乐园给你买新衣服好不好。”

“不好,你个坏蛋,我说的是睡觉,不是这个睡。”肖战越描越黑,王一博笑得快直不起腰。

日子安定了,加上有王爸爸王妈妈悉心照顾,肖战的身体不像前阵子那般消瘦,嘴角随时挂着笑容,如同王一博所期盼的,肉眼可见的开心。

这天下了夜班,照旧一块回家一块洗澡,躺上床,肖战趴在王一博怀里小声交代,他明天请了一天假,去趟春城,晚上帮卓叔叔的公司主持一场线下活动。

又是这位卓叔叔,王一博想起肖战住过他家,醋意泛滥成灾,没好气挤兑,他自己就是个厉害的主播,干嘛非得找你帮忙。

“他没找我,是我刷朋友圈,看到他说感冒嗓子哑了,问谁有空兼职。”

听说电台DJ工资低,没想到低成这样,王一博委屈巴巴问,你缺钱怎么不告诉我,嘴上喊我老公,行为上有把我当老公么?

“嗯?我缺钱吗?”肖战一脸懵。

“你刚刚说的,兼职。”

看来这只笨猪的大脑根本处理不了复杂信息,肖战忍俊不禁,耐心解释一通,不是想干兼职,而是想还人情,人家代班那么久,顺带把藏在心底的秘密说出口。

“他是我老丈人?”王一博瞪大眼睛。

“瞎猜的,卓叔叔和妈妈都说不认识对方,无所谓,我有你就够了。”

真心无所谓的话,何必大老远跑一趟,王一博收紧臂弯,柔声哄道,“宝贝,睡吧,我明天开车送你去。”

“不用啦,你忙你的,店里不是缺人手事情好多嘛。”

到底没拗过王一博,第二天傍晚,车停进春城古街附近的园区,肖战一个劲叮嘱,等会见了面,不许缠着人家讨要说法,这样很不礼貌。

“我知道了,小傻子。”王一博侧身帮他解开安全带,嘴唇落下一吻。

每天接吻,每天犯晕,肖战发了几秒钟呆,回过神龇着兔牙奶凶奶凶威胁,“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否则…我会咬你的。”

“不想乖乖听话了,被你咬,很舒服。”

打闹一阵子,王一博主动投降,和肖战乘电梯上了楼,走进一间会议室,见到传说中的卓叔叔。

“他就是一博…”肖战带着赧意介绍。

卓乐主动向王一博伸出右手,笑着打趣道,战战好眼光,比我想象的帅多了。

寒暄片刻,卓乐的下属急匆匆来要人,一场简短的新品发布会,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场,主持人得去排练,出门之前,肖战对着王一博絮叨,让他找地方歇歇,别待在车上睡觉,开着空调空气不流通,太危险。

“乖,放心啦,我等你。”王一博摸摸他的脑袋。

“不了,我得开车,再说您感冒了。”

“感冒不碍事,我给你们定好了房间,明早再回青芒,你肯定舍不得战战夜里奔波吧。”

王一博被成功说服,随卓乐一道去了古街的清吧,坐在吧台前,一时不知如何开口,闷头喝着Manhattan,直到杯子空了。

“有话想跟我说吗?”卓乐打破僵局。

王一博要了第二杯Manhattan,借着酒意轻喃道,“我们战战后天生日。”

“是吧。”卓乐笑笑。

“记得他小时候每年都许同一个生日愿望,明年吃上爸爸妈妈煮的长寿面,我想帮他实现,可是无能为力。”王一博喉咙泛着苦涩。

卓乐没回话,依旧笑笑。

如果真是亲生父亲,不会无动于衷吧,王一博牢记肖战的嘱托,把不礼貌的质问咽进肚子里,说您去忙吧。

“我不忙,再陪你坐坐。”卓乐仰头喝掉一整杯酒。

酒量都很好,没人喝醉,不过气氛沉闷,肖战结束工作赶到清吧的时候,还以为他们干了一架,没看出卓乐伤在哪里,着急忙慌检查王一博的手指。

“很厉害的手,只干让宝贝舒服的事。”王一博不顾旁人在场,凑到肖战耳边窃窃私语,羞得他满脸通红。

卓乐围观完两个孩子打情骂俏,和颜悦色道,“战战,谢谢你来帮忙,肚子饿坏了吧?”

卓乐执意请他们吃顿晚餐,出租车开了几公里,来到滇池边的一处私宅,肖战悄声问王一博什么情况,王一博耸耸肩说,既来之则安之。

房子很小,一室一厅的格局,和青芒那套装修如出一辙,家里同样不见人影。

卓乐指了指客厅沙发,让他们随便坐坐,尔后独自钻进厨房,过了大概一刻钟,三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餐桌,上面卧着煎糊了的荷包蛋。

“我平时不下厨,凑合吃点。”卓乐搓了搓手,神色略微有点不好意思。

肖战竖起大拇指直夸好香,连声道着谢,忍了好一会儿,终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嗫嗫地打听婶婶去哪了。

“没有婶婶,我一个人过。”卓乐笑着解释。

肖战生怕惹恼前辈,不敢再大大方方提及肖露,埋头吸溜面条,不小心呛得直咳嗽。

“宝贝,你慢点。”

王一博右手顺着他的后背,左手握紧,心疼到想揍人的地步,可惜早就过了十八岁的冲动年纪,明白很多事无法用拳头解决。

一个小时前,清吧里,卓乐向王一博坦白,我是战战的父亲,无奈做了错误决定,得不到他母亲原谅,当年承诺过,这辈子不跟儿子相认。

王一博心想,你们大人做错了事,凭什么让小孩承担后果,转念一想,没有大人的错,哪来他的宝贝。

最终没有诘问,只是一字一句诚恳道,不管您认不认战战,战战都将您视作父亲,到底是当年的承诺重要,还是眼前的儿子重要,您自己看着办。

三个男人默不作声吃着面条,卓乐没吃几口,放下筷子,托腮一瞬不瞬盯着肖战。

“卓叔叔,怎么了?”肖战弯着嘴角。

卓乐欲言又止,酝酿好几分钟,轻声道,“你妈妈,她还好吗?”

总算承认与肖露相识,肖战愣怔半晌,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筋筋鼻子据实说,“妈妈也一个人过,她当律师赚了不少钱,至于好不好,我不知道。”

“爸爸去给你们洗点水果。”卓乐错开他的目光,撑着桌子站起身,快步走向厨房。

“嗯,谢谢爸爸。”肖战望了眼卓乐的背影,埋头继续吃面,眼泪滴进面汤里。

深夜离开卓乐私宅,二人绕着滇池散步,肖战跟王一博说他不明白父母为什么没有办法和解。

长大了,经历过无常世事,没有像第一次见到肖露那样情绪崩溃,此时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提前吃到爸爸做的长寿面,难过的是,爸爸一再强调要瞒着妈妈。

“长辈的事交给长辈处理,只要你想见爸爸,我每周都陪你来好不好?”王一博扶肖战坐在湖边长椅上。

“如果没有我,妈妈不会这么恨爸爸,两个人应该过得很幸福。”肖战陷入自责。

被遗弃了,心底没有滋生一丁点恨意,反而怪自己,王一博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没有你,我的幸福怎么办?”

“怎么办呢…我们一博可以找别人呀,桉树桦树白杨树什么的。”肖战噘着嘴。

真是个小傻子,动不动就浸泡在漫无边际的大醋海里,惹人又气又爱,王一博伸手用力勒紧他的脖子,温柔地亲亲,问他敢不敢再说一遍。

肖战吐了吐舌头,故意装作喘不过气的样子,突然耳语,“老公,你要弄死你的宝贝吗?”

热气扑进耳朵,钻入全身血液,王一博气息紊乱,低沉着嗓音说,“小妖精,回酒店弄死你。”

42

出租车往古街方向开着,王一博打开车窗,十月的春城比青芒温度低太多,尤其是夜里,一阵凉风钻了进来,却没能吹散浑身燥热,像烧开的水沸腾着。

“你还好吧。”肖战耳鬓厮磨,玩味的眼神瞟向黑色嘻哈裤d部位置,右手展开,不着痕迹覆盖上去。

王一博深吸一口气,舌尖顶着上颚,一副等会跟你没完的表情,他真想把眼前玩火自焚的小傻子推倒在座椅上,吃干抹净,不留余地。

肖战笑得坏坏的,像只得逞的兔子精,交代出租车司机加快速度,理由是他哥哥身体难受,有点缺氧症状。

“要不要上医院?”司机急忙问。

“不用,到酒店就好。”肖战抿嘴忍笑。

司机早就听见后排乘客大喘气,担心他们在自己车上出什么差池,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到志玲姐姐发出嗲声嗲气的超速提醒,总算收敛了些。

不出十分钟,车停在旋转玻璃门边,两个人前后脚下来,王一博望着门头招牌的发光字,突然顿住了脚步。

卓爸爸定的酒店竟然是这家,未免太巧。

“一博,你怎么了?”肖战捕捉到王一博的异样,勾起他的手指晃了晃。

王一博摇摇头,拉着肖战的手穿过大堂跑进电梯,无视正常运作的摄像头,靠在角落,拥抱,接吻,一秒钟都不肯浪费。

吻得太凶,接近啃咬,完全不是平时温柔耐心的样子,肖战下意识推开他,问他是不是小狗狗附体。

“肖战,你别不要我。”王一博答非所问。

成天喊人家小傻子,我看你也是,好不容易在一起,哪舍得不要你,肖战手指抚过王一博的眼睛,语气轻柔,不是说好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秘密吗,你到底怎么了嘛。

“我…”

王一博欲言又止,以后可以没有任何秘密,以前的事能瞒则瞒吧,总不能告诉小傻子,三年前在这儿发生过一夜情,他得多痛心。

电梯提示音响起,王一博没有动弹,整个人呆呆的,肖战按住开门键等了好一阵子,情绪急转直下,径自刷卡进了屋。

王一博回过神,快步追上肖战,从身后紧紧抱住他,提议换到隔壁那家酒店住。

明明心里藏着事,却不愿开口,肖战的暴脾气犯了,闷闷不乐挣开,说他累了,脚很痛,哪儿都不想去,然后直接倒在床上,用白色被子蒙住脑袋。

“乖,听话,我背你。”王一博掀开被子哄道。

“我不乖,我不听话,我不要你背。”肖战连声拒绝,心里暗暗发誓,你这只猪最好别碰我,憋死你。

逃避可耻,而且没什么用,王一博打消换地方住的念头,蹲下身,帮肖战脱掉正装皮鞋和袜子,不轻不重按摩着脚底。

心口又酸又甜,肖战嘟囔道,“调酒师的手怎么能随便帮别人按脚,不怕染上脚气呀?”

“哪有别人,香的。”王一博亲亲脚背,亲亲脚踝,俨然恋足癖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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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到精疲力尽,没有力气思考,肖战神经不再敏感,躺在王一博怀里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感觉一切恢复如初,至少王一博的眼睛只是浮肿,没有杂质。

“干嘛盯着我,没见过长这么帅的老公?”王一博亲亲他的脸颊。

“没见过。”肖战伸了个懒腰,“你没睡好呀?”

怕是一场美梦,怕醒来你不在身边,所以,看了你一夜,没敢合眼,王一博插科打诨道,“你老公都快射不出东西,怎么可能没睡好…”

“你不许乱开玩笑。”肖战红了脸。

没事就爱撩,撩完又害羞,王一博的心一会胀胀的,一会软绵绵的,大手掌揉揉肖战瘪下去的肚子,“吃完早餐就回家好不好?”

肖战乖乖点头,“我要…”

“要什么?我的腰…”王一博失笑打断,故作惊恐状。

“我要吃米线!”

正值十一长假,来西南旅行的游客众多,春城通往青芒的高速路堵得水泄不通,王一博坐在驾驶室眯着眼睛打瞌睡,肖战心道,昨晚真的要太狠了吗?

王一博余光感受到赤裸裸的注视,侧过头问肖战是不是很无聊,顺手打开车载收音机,调到FM105.8青芒音乐广播,晨间节目DJ放着一首赵照的《当你老了》。

不无聊,跟你待在一起,等到日暮途穷照样甘之如饴,肖战扬起唇角,笑而不语,顿了好几秒说,我们换个位置,你放倒座椅躺着呗。

国内不承认美国驾照,等于无证驾驶,王一博冲跃跃欲试的小傻子翻了个白眼,一脸严肃道,别胡闹,交警叔叔把你逮起来怎么办。

“如果高考后我和你一起关进拘留所该多好,说不定你会在那儿跟我告白。”肖战思绪乱飘,喃喃自语。

“现在不好吗?”王一博摸摸他的脑袋。

“现在也好,我想一直跟你好。”

猝不及防被肖战喂了颗甜腻的糖,王一博嘴角咧到耳根,整个人顿时精神奕奕的,无奈前面的车依旧未动。

“老板,你到哪了?”荞麦怂怂地开口。

王一博问荞麦有什么事,突然想起有批新进的货今天要到Daytoy,前两天答应过她亲自清点。

安树辞职后,店里暂时没招到合适人选,大小事全由这姑娘打理,挺靠谱的,除了英语太差,碰到洋酒就两眼一抹黑,无所适从。

“我没空,你别点了,看着他们搬进小仓库就行。”王一博吩咐道。

“老板,我是想告诉你,弄好了,你不用来,按照订货单核对的,应该没什么问题,除了有个叫C-A-P-T-A-I-N-M-O-R-G-A-N的牌子,说是断货了。”荞麦逐个字母往外蹦。

王一博无奈叹气,“教过你多少遍,CaptainMorgan,行吧,没有就没有。”

“开店偶、偶尔得用上,必须记住。”王一博面不改色。

毕竟是个调酒师,常年和鸡尾酒打交道,熟练至此,算正常吧,可是,干嘛心虚地摸鼻子犯结巴呢,肖战不禁产生怀疑,若无其事来了句经典情话。

"Youmayonlybeapersoninthisworld,butforsomeone,you'retheworld."

王一博心底开出一片灿烂的向日葵,表面只好装作听不懂,歪着脑袋跟肖战打听,翻译过来是什么意思。

“你是大傻子的意思。”肖战语气笃定。

“哇哦,这么长?”

“对,就这么长。”

下午回到青芒,肖战的疑心挥之不去,想方设法试探。

比如,当着王一博的面打开纯英文的出行网页,刷飞往曼哈顿的机票,王一博无动于衷,好像确实看不懂。

再比如,偷偷问王爸爸,王一博有没有学过英语,王爸爸的头摇得比什么都快,顺便揶揄道,臭小子的成绩你最清楚,毫无语言天赋,你太高看他了。

肖战有种错觉,王爸爸的反应很像提前做好了准备,按捺不住复杂心情,进书房确认一遍。

幸好没有傻成这样,肖战莫名松了口气,若不是第二天下午无意闯进地下室,这事大概能就此翻篇。

“小考拉,你战哥哥呢?”

摩托车骑进车库,王一博从后备箱取出一个生日蛋糕放到冰箱,四处没看见肖战的影子,折回院子里,向蹲在青芒果树边玩泥巴的小考拉打听他的去处。

“哥哥,战哥哥说他帮我找铲子,挖蚯蚓,去河里钓鱼鱼,他找了好久,还不来。”小考拉仰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回应。

不好的预感刺激得头皮发麻,王一博脑袋嗡嗡作响,抬腿往地下室跑去。

不会的,上了锁,小傻子不知道钥匙放在哪儿。

可惜事与愿违。

地下室的门虚掩着,失神的肖战抱膝坐在地板上,面前摊开一个落满灰尘的纸盒,里面装着五花八门的英语证书,还有旧护照和登机牌。

“宝贝…”王一博蹲下身,用手背擦掉他满脸的眼泪,柔声哄道,“宝贝,听我说,你没有错,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不好?”

肖战不敢和王一博对视,低垂眼眸,小小声说,“我想一个人待着,你出去陪小考拉玩会。”

听见“一个人”,王一博慌乱不已,用尽全身力气把肖战搂进怀里,没有他的日子,过够了,不想再过了。

“一博…”

“你别赶我走,不要,你别,不行…”王一博语无伦次,沙哑的声音发颤。

肖战讷讷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动了动嘴唇,想问,一博,痛不痛啊,最终说不出一个字。

很痛吧。

自以为特别特别爱你,却不及你的万分之一,亲手往你心口扎了一刀,亲手制造后来的局面,有什么资格生气吃醋无理取闹呢?

“王一博,快点走,我们迟到了。”

王一博双手抱臂窝在藤椅里,看着眼前的画面,有种回到学生时代的错觉。

那时的肖战也这样,慢吞吞挑衣服,慢吞吞洗漱吹头发,慢吞吞收拾书包,然后兴匆匆跑到他面前,跨上踏板摩托车后座,催他骑快点,不然早自习得迟到。

“快走呀,已经过十二点了。”

王一博视若无睹,起身搂住好朋友的肩膀,“说了不着急,没有老师点名。”...

王一博视若无睹,起身搂住好朋友的肩膀,“说了不着急,没有老师点名。”

“我、我这不是怕、怕去太晚,同学们以、以为我摆谱嘛,毕竟好久没、没见。”

肖战低下头,结结巴巴解释,后背僵硬地挺直,步子全乱了,走到客栈门口挣开,说他嫌热。

昨夜一场大雨过后,青芒的天空碧蓝碧蓝的,棉花糖状的云漂浮在烈日间,有点晒,不过气温没超过三十三度,算不上热。

王一博故意问他要不要打伞。

“我又不是小姑娘。”肖战白眼翻上天,加快脚步下着台阶,一溜烟把他甩在了身后。

“肖战,你别跑,伤疤没好就忘了疼是吧,知道约在哪儿吗?”王一博大喊。

肖战懵懵地摇头,起床之后忙着捯饬自己,没来得及刷群里的消息,直觉是王爸爸王妈妈开在广电大楼旁边的那家餐厅。

傻子,不知道还跑,再摔一跤怎么办。

王一博叹了口气,指了指楼下的Daytoy,低调的店招被一条红色横幅遮住,上面有超大的金色黑体字,写着「欢迎班长肖战荣归故里」,简直辣眼睛。

“这…谁的审美?”肖战扶着额头问。

“反正不是我的主意,Daytoy的调性全毁了。”王一博扶着额头回。

“干嘛选这儿聚会,大中午的,我们不是要光喝酒吧…”肖战揉揉直叫唤的肚子,昨天下午心情坠入谷底,没吃晚饭,现在饿得一塌糊涂。

怕你睡太晚着急忙慌的,王一博张张嘴,没有说出口。

两个人刚到Daytoy门口,憨憨胖胖的毛毛手持拉炮冲上前,碎彩片喷了出来,飞得头发和衣服上到处都是,颇有婚礼现场既视感,肖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结结实实搂住。

王一博蹙着眉,“毛毛,差不多得了。”

“我抱班长关你屁事,哪凉快哪呆着去。”毛毛像只附着在芍药花上的洋辣子,不肯松开,嘴里念叨着,“宝啊,这么多年音信全无,你还活着呢。”

“嗯,活得好好的。”肖战嘴角挂上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王一博用力一拽,强行把这只洋辣子跟芍药花分开,走进店内张望一眼,不解道,“群里说好要来的人呢?”

“他俩不是人吗?”

毛毛指了指靠窗一对耳鬓厮磨的情侣,穿警服的是陈宇,穿白大褂的是顾魏,外面的世界与他们无关,纯粹趁着午休的空档约个会。

“除了他俩,其他人呢,我订了二十三个人的餐。”

“今天周二,大家都得上班,和你闹着玩呢,谁让你跟专制独裁的昏君一样,不肯改到周末。”

谁知道穿黑色雨衣的男人何时对肖战下手,等到周末怕是黄花菜都凉了,罢了,主要目的已经达成,来不来无所谓,免得动手动脚的。

肖战一听,整个人放松下来。

“坐着等会儿,午饭很快送到。”王一博替肖战拉好椅子,转头对毛毛说,“我们出去抽根烟。”

“不想抽烟,我想跟班长叙叙旧。”

“去不去?”

王一博扯着嘴角似笑非笑,一副校园恶霸的样子。

见此情形,毛毛二话不说,一个箭步蹿到门口,王一博无奈地摇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大费周章攒局,直接暴力威胁不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跟踪班长么,哪个王八蛋,我非揍得他连亲妈都不认识。”

青芒果树飘着七月的香甜,一高一矮两个男人站在树底下窃窃私语,王一博看着毛毛紧握的小拳头,想到他刚刚的怂样,哭笑不得。

“我让你接人,没让你揍人,一不小心被陈宇逮起来,你父母怎么办?”王一博拍拍他的肩膀,“别告诉肖战是我安排的,他不相信,觉得我脑子有问题。”

“不到一公里的路,我每天半夜开出租车专门去接,太刻意了吧,班长是学霸,聪明得很,会察觉不了?”毛毛挠了挠头。

“你别说漏嘴,剩下的交给我搞定。”

“行,听你的,还像小时候一样,咱俩一起保护班长。”毛毛信誓旦旦说。

一起保护个屁,每次你都躲在我屁股后面,卖力地加油助威好不好,算了,有求于人,面子得留足,王一博比了个salute的手势,“一言为定。”

毛毛点头,扶了扶黑框眼镜,道出困惑,“王一博,说句题外话,你和班长…”

“我们是好朋友。”王一博迅速打断,猛吸两口烟。

“我这什么都没开始问呢,也对,你都有男朋友了,不要乱搞,你家安树多招人喜欢。”

“乱搞你大爷,说了我们是好朋友。”王一博气急败坏熄灭烟头,“走走走,吃饭,吃完赶紧出你的车去。”

下午两点左右,五个人的同学聚会散场,肖战说他要去台里准备晚上的直播。

其实以他的能力,根本用不着提前备好文稿,只是跟王一博黏黏糊糊太久,内心燥动,指不定什么时候失控,找了个借口,暂且避开。

王一博收拾干净桌上的残羹冷炙,提出骑车送他。

“不差这几分钟。”

“真不用。”

肖战果断拒绝,快步走到路口的人行横道线前,默数红灯的秒数。

“肖战,等等…”王一博追上他,重重喘了口气,“我想跟你说个事。”

“嗯?”肖战紧张地攥了攥手心。

“就、就那个…”王一博欲言又止,顿了两秒硬着头皮开口,“你发现没,毛毛的精神状态不大好,可能出租车开久了,压力大,还老受气…”

肖战被阳光晃得眯起了眼睛,情绪有点低落,说没看出毛毛有什么异样。

王一博再次破了不说谎的戒,天马行空编故事,结论是身为老同学不能袖手旁观,希望借用肖主播的专业能力日行一善,抽空开导开导他。

肖战想了想,说,“每天专门找他聊天,太刻意了吧,不如我下夜班让他来接?”

正中下怀,王一博忙不迭说,“就这么办。”

“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他看出来的。”肖战话里有话。

王一博点头称好。

肖战看了眼绿灯,只剩最后八秒,弯嘴一笑,“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再见。”

“嗯。”王一博咬牙回应。

没有下雨的晴朗天气,泪在眼眶打转怎么办,得忍着啊,肖战穿过绿灯,这样想。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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