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赖川坐在狭窄洞口前望着来时的方向沉思着,安静空旷的洞穴里让她的脑袋格外清醒,身后忽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靠近,她侧过头便看见蓝忘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昏暗的视线下浅色的双眸注视着人时反而退去了平日的冷漠,多了些温暖。
江赖川轻笑:“我现在是发现你和你哥哥确实长得非常相似了。”
蓝忘机淡淡道:“以前没有发现?”
江赖川摇了摇头,双手撑在身后的地面,仰头望他,“蓝大哥可比你好亲近多了。你嘛……平日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
蓝忘机沉默了半晌,转移了话题,“你先前看着不太好。”
江赖川挠挠头,“受伤了自然算不上好,不过还是很谢谢你和魏无羡。”
“不必。”蓝忘机道。
“真狼狈啊。”江赖川道,“回来不过短短月余,好像眨眼之间,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不过总算是有盼头了。”
“盼头?”蓝忘机心念一动,问道。
江赖川伸出右手,望着掌上的手帕,可蓝忘机却知道她在透过手帕凝视着手帕之下的烙印。
“可不是,”江赖川长舒一口气,“以前氏族被灭的日子,我一度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痛苦也好思念也好,不论如何寻找仇人和当年的细节,却总摸不到头绪,我到处跑啊,跑到最后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为什么这么没用,怎么找也找不到当初害我满门的人,现在终于知道了,我很开心。”
她笑吟吟的样子看起来无比的满足,却刺的蓝忘机喉头发涩。
“为何笑?不恨吗?”
江赖川脸上的笑意慢慢消散,“不恨?我恨的夜不能寐,心痛如绞,空有恨意又有何用?把恨化作养料才能让我成长,终有一天,我会亲手将他珍爱的孩儿和他的头颅摆在我父母坟前道歉,他的尸身便让禽兽日夜啃食……”
即便这样也消除不了她心底如附骨之蛆缠绕着她的恨。
蓝忘机望着江赖川亮如星辰的眼,压下万千繁杂的心绪。
“祝你得偿所愿。”
江赖川哈哈大笑,朝他伸出小指,“好事多磨,祝我们都得偿所愿。”
蓝忘机一直以来的悲怆怨恨稍稍散去,眼眸浮现出笑意,他伸出左手尾指,两只手交缠定下两个人的心愿约定。
蓝忘机与她对视着,轻轻道:“确实不讨人喜欢,我也不需要。”
江赖川一怔,反应过来蓝忘机是在回答先前自己的评价,不禁失笑。
“听我这般说话你居然没发脾气,真是罕见啊蓝湛。”
蓝忘机额角的须发随着他低头的姿势也垂下微微摇摆,看的江赖川有些心痒。
“我那句话后面还有一个不过……”,江赖川语气一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蓝忘机坐过来,蓝忘机盯着她,江赖川毫不示弱的回视,僵持了一会儿蓝忘机像是妥协般挪开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微蹙起眉头,似是嫌弃的表情,不过如今的处境倒也没什么可讲究的,便在离她一步距离坐了下来。
江赖川接着道,“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我也不说多了解你,但是蓝湛,”她语气顿了顿,似笑非笑的模样,那副撩人的嘴脸又摆了出来,“面冷不代表心也冷,我很喜欢你。”说罢她便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无比肯定的样子。
却全然没有看见隐匿在暗色中蓝忘机睁大的双眸。
好在洞内的光线并不明亮,不凑近看也不看不出蓝忘机此刻的表情。
“你真的很好,非常好。”
彩衣镇初见,在云深不知处的不打不相识,夔州相遇,倾倾之事,清谈盛会,又到维护绵绵、甚至沦落到与自己这个他平日看不顺眼的人坐在一起说话,想来也是新奇好笑。
江赖川思及往事,眼睛眯了起来,姿势散漫。
江赖川的声线带着漫不经心,却又格外认真,蓝忘机瞳孔颤动,那声音穿透而来如擂鼓般砸在他的耳边,让他的心神被搅得天翻地覆。
“你……”,蓝忘机艰难的开口。
江赖川的思绪被拉回,“嗯?”
“若是无意便不要总是撩拨旁人,让人平白误会。”蓝忘机深吸了口气,眉眼又像是附上了一层寒霜,他说罢便站起身来拂袖回了燃着柴火的洞内。
“?”。
江赖川一脸懵的看着蓝忘机的背影消失,她没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啊,正当她挠头不解的时候,洞壁浮现一道被火光反射的影子,紧接着魏无羡便走了出来。
“你醒了啊?”江赖川摆了摆手嬉笑道,身姿挺拔的少年没有作声,只是站到江赖川身前四处环视一圈后,才嗯了一声。
江赖川靠在石壁上,“我后脖子是不是你劈的,到现在都在隐隐作痛,真是下狠手啊魏姑娘。”
说罢她也没想等魏无羡回答,闭上了眼,她现在的身体太虚弱。
身后没了声音,良久魏无羡才回过头,去看那个人。
想来想去还是上前蹲在江赖川身前,他的目光落在江赖川的脸上,仔细的从江赖川的眉毛,闭上的双眼,一一看下去。
江赖川思绪迷糊,隐隐听见一声叹息,她就坠入了黑暗睡了过去。
魏无羡咬牙想捏江赖川的脸,手都伸出去了却在半道僵住,良久他又长叹一口气,收回手又不甘心,在江赖川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连个红印都没落下。
随后他将额头凑近,紧贴着江赖川的额头,察觉到温度正常以后才稍稍拉开距离。
“蓝湛那家伙说的对……”他低低嘟囔一声。
*
“先生安好,孟瑶近日听闻仙门动荡,思先生安危,”发光的符纸传来少年青涩的声音,“前些日子得一位名士教导,习了些皮毛,若有阿瑶能帮忙之处请先生尽管开口。”
江赖川仔细听完想了一会儿才低笑出声。
等许多事情过去处理完毕,她还真想将这小孩收到身边跟着,想到当初的小孩一脸鲜血惹人怜爱的模样,再想到金光善,她心中长叹,到时候她也会回夔州收拾自己丢下的摊子,建瞭望台,带到金家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带到自己门府下也安心。
想到这里她有些头疼,余光瞥见一块黑色的衣角,她望过去就见魏无羡与蓝忘机站在洞口凝视着自己,她干笑一声,“怎、怎么了?”
魏无羡抱臂挑挑眉:“烧退了?一个人在这想什么呢,表情倒是丰富。”
他和蓝忘机睡醒便不见江赖川身影,稍微休整一起拐到更深处的洞穴便见江赖川捏着一根细长棍子对着石墙面壁,时不时惆怅叹气,看的他是饶有兴致,要是条件满足说不定他还会嗑着果子多看一会儿。
江赖川闻言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退了,头也不疼了,蓝湛身体如何了?”
她朝蓝忘机看去,蓝忘机颔首:“明日,出洞。”
江赖川伸了个大懒腰,手中的柴火棍随意地挽了个剑花,“也不知道金子轩他们怎么样了。”
“你在这里金子轩那厮怎么也得拼命赶路带人救你,他走之前可是怒气冲冲的。”
魏无羡双手枕在脑后,幸灾乐祸道。
江赖川垂着眼,“情境所逼。”
她转而道:“路途遥远,身体都不是最佳状态还要防备温氏这一层,不说金子轩,江澄他们也是,怕是比我们在洞里辛苦许多。”
洞里没有食物,就算他们可以撑过几日,到后面身体只会愈发虚弱,所以明日必须杀了那只妖兽出去。
魏无羡怔然,“你说的对。”
江澄那家伙想必也是处境狼狈。
他沉默了一会儿便将其压在心底。
一间寒舍里孟瑶盯着桌上的符纸,温煦的日光照在他的脸上,竟有薄薄一层汗。
有人扶着门沿走了出来,见他那副模样轻轻笑了一下,清雅俊秀的脸在光下无比吸人眼球。
“又在给你那位先生传信?”
孟瑶惊醒一般看向他,眉眼弯弯的:“嗯!先前月余才敢与江先生传信。”他走过去将那人扶至小桌旁的石椅上坐下,“公子能下地后也教我许多,孟瑶还未好好谢公子你。”
“你根骨不差,只需点拨便能无师自通,我没做什么。”蓝曦臣摇了摇头。
蓝曦臣的目光落在那道符纸上,端详着上面的符咒,先前他卧床并未注意,如今仔细一看只觉熟悉。
符纸微光浮动,一道带笑的声音便传来:“如此最好,我们阿瑶天赋不错嘛,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便能再见到你了。”那道声音顿了顿,“现在仙家动荡不可违,我们都会尽全力,还不用你这个小孩挡我前头替我烦心,不过有需要的话我也是不会客气的哦。”
孟瑶苦恼的叹道:“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江先生怎么总是叫我小孩……”他见到蓝曦臣的表情,愣了愣,“公子你怎么了?”
蓝曦臣的目光从那道符移开,“你这敬重的江先生莫不是身在兰陵。”
孟瑶抿了抿唇,犹疑道:“正是,公子认识?”然后他便想起了公子一身气度风华说不定是大世家,虽说仙门无数,同为仙门世家与世家之间说不定真认识。
蓝曦臣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道:“认识……”
他说到此处,脸色有些暗淡。
想必江赖川与他弟弟此刻都在温氏吧,也不知道会吃多少苦头。
孟瑶察觉到什么,他觑着蓝曦臣略显落寞的表情,纵使千般疑问在喉间翻滚,但他还是强压了下去。
蓝曦臣眼含痛楚,掩唇闷声咳了咳。孟瑶立刻将符纸小心翼翼揣好,站起身道:“我扶你去休息,外面风大,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你的伤还养好。”
蓝曦臣点了点头,两个人都满怀心事,没有再开口说话,进门前他驻足回首看向天上高高挂起的艳阳,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孟瑶将蓝曦臣扶至床上给他掖好被子,随后将窗户开启一道小缝隙,然后悄无声息的走出去合上了门。
他从来不是愚人,这位公子身受重伤想必就是城中传言仙门出了事的受害者,而江先生的回应也证实了他的猜测,他拿出符纸反反复复的看,明明看了许多遍,也找机会翻阅过名门咒术,这道简简单单的术法却始终查无踪迹。
或许他还得离大世家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的脑海始终浮现着那人近在咫尺的面庞,倒映着他身影的深色双眸,时常想起便心头温暖,他将符纸贴在心口,另一只放在树干上的手慢慢蜷起来,紧紧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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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说话间,他已经松开我的手腕,转变为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看着站起来后,比我高上许多的人,我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四目相对,周遭的海浪声似乎渐渐消失,一言种无言的沉默弥漫在我们之间。
这是什么意思?
我略有些茫然地想。
是三年不见,我女大十八变了,所以他连自己师妹都不认识了?
还是他仗着自己容貌身形因为梵术改变,想跟我来一出故人相逢却不必再相识的戏码?...
还是他仗着自己容貌身形因为梵术改变,想跟我来一出故人相逢却不必再相识的戏码?
管他是哪种,我的心情都不是太好。
我咧开嘴笑道:“不好意思,刚刚看公子搬这东西时,一副快是要不行了的样子,毕竟人命一条嘛,所以我就想着来帮帮公子。”
话毕,我还拍了下立在一旁的船只残骸。
开玩笑,谁还不会装啊。
面前清瘦的人状似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可真是多谢姑娘好意了。”
随即他皱着眉头望了望天,像是为我着想一般地说,“只是呢,在下看这天色渐晚。姑娘要是再不回去,这家里人,恐怕是该担心了。”
想赶我走啊?这可不太容易。
“公子说笑了,我是江湖人士,自是出来闯荡江湖的,这还没闯出什么名堂来,哪能就这么回家啊。”
也不看看当初是谁说的要成为赫赫有名的大英雄,创了个四顾门就连家也不知道回了。
“况且我看公子身体好像不太好,不如我来帮帮你吧?”
按他如今的身体,搬这残骸想必得用不少内力,这要是一不小心用多了,那不高低得来一次奇毒发作啊。
我可不愿意看他毒发。
不等他说话,我又开了口,“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啊?”
“在下李莲花,姑娘要不还是……”
“诶,那我和李公子还真是有缘啊。我是李诗梅,公子叫我李梅花就行了。”
李诗梅,你师妹。我就不信你听不出来。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李莲花,试图从他清俊的面容中找到一丝不同寻常的神色。
可我眼睛就差瞪成斗鸡眼了,他李莲花还是那副皱眉推拒的表情。
真是要疯了的感觉。
我这么大老远的来找你,你就给我整这出是吧?
看着他貌似不需要我帮助的表情,我实在是气得不行。
我刚一张口就想点明身份。
但可能是入了秋的海风太过凉爽,再加上搬了许久的船只残骸导致鞋袜都湿透了的原因,李莲花突然咳嗽了起来。
剧烈的咳嗽让李莲花本来苍白的脸染上了一抹薄红,他右手握拳抵住唇边,极力压制住自己以免咳的太过失态。
睫毛轻颤间藏的是一丝无措,应是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就咳嗽了起来。
他好像从来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也是,这李相夷当惯了,李莲花才当了一月不到,看来是还没习惯。
看着李莲花咳嗽的样子,我感到一阵烦躁。
算了,不认就不认吧。
李莲花总归是要比李相夷好做的。
李相夷当累了,当当李莲花轻松十年也好。
不管你是真不认不出我,还是装的,我们总归是还有十年的。
十年,足够做很多事了。
我从带着的药瓶里拿出一颗药。
“李公子,这药你吃了吧,不然等会儿该染上风寒了。”
这药是我央着师娘做的,包袱里还有好几瓶,对抑制寒毒有效。
做的时候师娘还奇怪来着,问我要这药做什么,我则是打了个哈哈说去见义勇为助人为乐。
见李莲花逐渐停下咳嗽声,我就想直接递到他嘴边让他吃下去。
可他微微挡了挡我的手,“李姑娘,在下这是老毛病了,过会儿就好了,不用吃药。”
我递药的手一顿。
他这是……在防备我吗?
所以是真没认出我来?
但这药你可真不能不吃。
我捏着药瓶的手紧了紧,故作蛮横说道:“李公子,这药没毒。况且今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说着,我又将药往前递。
“在下都说了这是老毛病了,李姑娘又为何如此执着呢?”
我定定地看着他,粲然一笑,“李公子与我的一位故人十分相像,我自是不忍。”
李莲花看了我一眼,突然也笑了笑,然后接过我手中的药,垂眸端详片刻。
“那就承李姑娘口中这位故人的情。这药,李某收下了。”
吃下药后,他利落转身,背对着我挥挥手。
“姑娘还真是人美心善,李某不胜感激。”
“在下就先回去了,李姑娘也早些找个落脚的地方吧,不然,这天色该彻底暗下来了。”
看着李莲花逐渐走远的身影,我并没有跟上去。在原地呆了片刻后,我转头回了小渔村里。
雇了几个壮士,我带着他们朝海边的船只残骸走去。
刚刚看到莲花楼已经差不多建了快有一半了,我就打算让人把残骸都给运到一起,也省的李莲花每次来回往海边跑了。
这小渔村就是好啊,雇这么多人,花的银两也不多。
我抛了抛手中的钱袋。
但也不能入不敷出啊,确实该找个赚钱的法子了。
抬手摸了摸面前的船只残骸,我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金鸳盟还真是财大气粗,这船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
也就笛飞声那个满脑子只在乎打架的人不在乎了,这要是换我来,指不定得享受成什么样呢。
拍拍手上的灰,我支会他们搬完就可以走了以后,就随意找了户人家给钱住下了。
不是不想跟李莲花住,只是他那现在太简陋了,再加我一个可能就住不下了。
等莲花楼建好了,他想不加我一个都不行。
“李莲花!我有事跟你说!”
李莲花摆了张桌子在莲花楼面前的空地上,他自己就坐在边上喝茶。
我看到后快速的跑到他对面坐下。
“嗯?”他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喝了口茶,继续逗腿边围着他转的小狗。
“李姑娘找我什么事呢?”
历经这一个月我对他的死缠烂打,李莲花也渐渐对我少了点刚开始生疏。
莲花楼也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给我在二楼留了个单间。
毕竟现在我可是莲花楼最大赞助商。
虽然现在快没钱了就是了。
这小狗是前两天被李莲花捡了回来的,取名叫狐狸精,对我倒是亲近得很。
狐狸精看到我后就不再围着李莲花转,而是蹭到我腿边朝我摇尾巴。
逗不了狐狸精后,李莲花这才抬头看向我,歪了歪头用眼神询问我到底什么事。
但看剧时就眼馋狐狸精手感的我摸了两把狐狸精后才满足地说道:“看来狐狸精也知道谁才是它真正的金主啊。”
李莲花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我接着说道:“但是这金主也快没钱了,所以我决定去赚钱了。”
我说完就好整以暇地看着李莲花,决定如果他开口挽留关心我的话就再呆几天,然后大发慈悲的告诉他我去哪里赚钱。
听完我的话,李莲花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
“李姑娘,一路顺风。”
我略微等了会儿,见他没有再说话的打算,我一整个震惊住了。
这一个多月我的关心都是喂了狐狸精了是吧?!
“你都不问一下我要去哪里的吗?”我难以置信李莲花这么平静。
他却只是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我倒了一杯,似是不解地看着我说道。
“姑娘既是江湖人,那这一生会遇到的人数不胜数。我本就是姑娘生命中的一介过客,又哪来的立场过问姑娘的私事呢?”
“感谢姑娘这一个多月的相伴,我就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
说完,李莲花端起茶杯,朝我举杯。
我都是为了你来的,你算哪门子的过客?
算了,我不生气,气死了就没人知道李相夷有个绝世好师妹了。
深吸一口气,我笑了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了摸李莲花的脸颊。
“没事,我懂,你不就是想要一个名分吗?放心,等我飞黄腾达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秉承着占完便宜就跑的原则,我连李莲花什么反应都没看,一转头就用轻功往回跑。
一连跑到小渔村口,我才顺了顺自己有些跑岔气的胸口,心脏狂跳个不行。
手指上仿佛还停留着李莲花的脸颊的触感。
有点好摸,角丽谯摸了都说好。
我嘿嘿一笑,这波不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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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你就不能不闭关吗?”
四顾门与金鸳盟一战的消息早已传来,师傅实在伤心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得意第子出事。于是谁不想见,就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我自是不愿意事情按照原有的轨迹发生,便拉着师娘一起劝师傅。
可师傅心意已决,谁劝也没用。
我看着面前“砰”的一声关上的门,无奈地摸了摸腰间的剑。
自是如此,那便只有在门外守着了。
我转身面向师娘,她虽比师傅冷静,但也眉中悲痛难掩。
实话当然是说不出口的,可我也不忍他们两人如此伤心。
“那当然是因为我相信师兄这样一个有着绝顶武功的天才断然不会死,万一哪天他回来了见师傅师娘为他伤心至此,可能会无脸面见你们啊。所以啊,我们都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
我带着笑说出这段话,可能是其中安慰意味太甚,师娘苦笑一声拍拍我的头。
“希望你师兄如你所说一般吧。”
我陪着师娘回了房后,就一人从师傅藏酒的地方拿了壶酒,然后慢慢走回师傅房前,打算就这样一直守到单孤刀来。
在李相夷下山这三年里,他除了刚开始回来过一次。告诉我贺家没有宝藏,以及贺家将那块天外云铁送予他们师兄二人这两件事。
之后就再也没有亲自回过云隐山,只会寄些信件,说的也都是他于某年某月某日平了哪些不平之事,斩了哪些宵小之徒。
师傅那时并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是李相夷所选择的。
期间,我也写过不少信给李相夷,无一不是告诉他不要太过相信别人。
可他实在是太过相信他那群所谓的志同道合的好友了些。
还每次都笑话我,说我写信老气横秋的,半点没有他还在山上时的样子。要我快些通过师傅那关,好带我下山玩玩。
对此我只能说。
真不是我不想快些下山,实在是实力不允许啊。
但凡要是有这个实力,我就直接把那群傻逼打趴下,再让他们自己来个坦白局,最后全给杀了。
但我每天的事却是多了起来,师傅说两个师兄树敌太多,若是我不抓紧练武,只怕是等我下山历练的时候,会被仇家给报复。
于是,在这三年里,我的武功倒是精进了不少。
抬头看了眼空中月色。
我微微一愣,倒是不知这一想就到了晚上。
我掂了掂手中的酒。
尝了一口,我便也提不起喝第二口的劲。
这酒,着实难喝。
还是留给师傅吧,每次都要偷偷下山买酒,他老人家也挺不容易的。
抬起脚刚想去将酒放回原位,我就感受到一股气息。
眼神一凛,我当即将手中的酒朝斜后方的竹林中掷去。
那人一个闪身避过酒壶,身形也就完全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我一想便知面前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就是单孤刀。
消息这么快,想来是专门安排了眼线。
这身黑斗篷倒是符合他阴险小人的气质。
我抬剑指向披着黑色斗篷,看不见脸的单孤刀。
之前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倒是可以试试他的实力。
要是可以,在这儿把他杀了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轻扯嘴角,嗤笑一声,“哪里来的宵小之徒,遮遮掩掩的,也配来打扰我师傅闭关?”
单孤刀桀桀怪笑两声,不理我的挑衅,而是朝门内大声喊道,“没想到自己的爱徒在东海命悬一线,你这老头还有心思闭关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是爱徒心切啊!”
我露出鄙夷的眼神,没懂他在那里鬼喊鬼叫个什么。
这么远的距离,而且师傅还在认真练功,除非进屋在他身边说,不然能听到就有鬼了。
显然单孤刀也意识到这样行不通,于是话音刚落就朝我攻来。
我能察觉到他的杀意,当即敛了神情,
几番对战下来,局面一度僵持,我能感觉到他的功力跟我相差无几。
果然,要是没有师傅临死前的传授,不说李相夷了。就是连我,再努力努力都可以吊打他。
躲开他向我劈来的剑气,我顺势抓住一根竹子旋转一圈后,借力朝他踢去。
他被踢得后退几步,似是知道这样下去不会有结果,他转身想逃。
我顿时心急,一句话脱口而出,“等等,你脖子上的玉掉了。”
可能是没想到有人会在这种时候骗人,又或者那玉实在是对他太过重要。
单孤刀想也没想就回头朝地上看去。
我也抓住了这难得的机会,反手两颗前几年从江南霹雳堂得到的爆破珠。
然后我就看到他直面雷……啊不对……爆破珠的威光。
看到他满脸是血的逃走,我总算内心舒坦了点。
这要是不毁个容什么的,我跟他姓。
为了安全起见,我告诉了师娘这件事。但可能是刚才没有看到单孤刀的脸,所以还是说不出这个白眼狼的名字。
有师娘守着师傅,我也就安心的下山去找李相夷了。
到达东海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这半个月间,让我有一种唐僧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感觉。
一路上,小事不断,大事不少。
该说这就是江湖吗?
我一好好的黄花大闺女,硬是被折磨成了千里寻师兄。
叹了口气,我略显沧桑的走进小渔村。
我直观的感受到了这小渔村所受的波及有多大。
也难怪他们怨恨江湖人士了。
一路向着海边走去,我眼尖的看到有个粗布衣衫的人在搬船的残骸。
他搬两下停两下的,到最后应该是搬不动了,就原地蹲了下来。
找到了。
虽然因为梵术,身形确实有些变化。
但我知道,那就是他。
我快步走到他跟前,他似是没有察觉,还是低着头休息。
可就在我刚想屈指弹他额头时,就被他头也没抬地抓住了。
我一愣,刚想说出口的“师兄怎么在这偷懒啊?”也被我咽了回去。
我只见他抬头看向我时,眼里属于李相夷的锐利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李莲花的圆滑。
他轻笑一声,薄唇轻起。
乙女向,可代入。
在师娘牵住我的手时,我乖乖地跟着她往洗澡的地方走,装作很好奇的样子问道:“师娘,我是还有两个师兄吗?”
好奇是假,想看看剧情发展到哪了才是真。
师娘不疑有他,只当我是对两个师兄好奇。她低头思索了两秒说道:“是啊,刚好你大师兄今日见证完你拜师,明日便要独自下山历练了。这倒是巧的很啊。”
确实巧的很,幸亏他明日就下山,不然我可能会因为抑制不住想要刀了他的心,而被逐出师门。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趁着现...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趁着现在李相夷和单孤刀都不在的时候,将他的小心思都告诉师傅和师娘。
可每次话都到嘴边了,又硬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给推了回去。尝试了几次以后我也就放弃了,想来应该是某种规则不允许我剧透。
就连我想要说出他藏的那个盒子里都有着什么东西,他对李相夷的嫉妒、怨恨都说不出口。
可是能有挽回一切的机会已然是最大的幸运了,事在人为,既然来了,我就不相信这剧情不会改变。
在师娘为我梳洗的时候我想了很多。
师傅断不可能仅仅是因为我根骨不错就收我为徒的,更大可能是他看到了我醒来后的一切反应,而感到有趣才有了收我为徒的想法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酒喝多了,突然就想再收个徒弟了,也说不定。
梳洗的过程很快就过去了,期间师娘问我几岁了。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九岁。
如果这样的话,刚好李相夷十八岁时,我应该也就到了下山历练的时候了。
我也不怕师娘怀疑,反正这是小孩的身体,谁也看不出来具体年龄,还不是我说几岁就几岁。
回到正厅时,我看到师傅面前有一个少年,一个小孩。在我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的同时,他们也正好转身看我。
我顿时收回目光,这两人不能一起看,不然我怕我犯病。
他们见我来,就退到了一旁,并没有出声。应是师傅跟他们说了拜师这一回事。
而在我梳洗时,师娘就告诉过我应怎么做了。这时她也就松开了我的手,与师傅坐在一起。
在我敬完拜师茶后,师傅就开始给我介绍两个师兄。
其实也就是互相报了个名字。然后他就和师娘把单孤刀带走了,说是他明日就将下山历练,有些话于他说。并且叫李相夷带我熟悉熟悉环境。
师傅、师娘走了以后,我和李相夷相互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最终,是我先败下阵来移开了目光,转变成低头看着他的鞋子发呆。
我有些尴尬,毕竟谁还不是个社恐啊。
就在我拼命说服自己照顾照顾小孩,先开口说话时。
忽然,一只小手伸到了我眼前,小手并没有属于小孩的细嫩,而是由于常年练剑所以有着许多茧。
“师妹,我们走吧。”
我抿了抿唇,牵住了他的手。
我以为他接下来就不会再主动说话了,可下一瞬他又用着属于小孩稚嫩的声音说道。
“师妹,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所以你不用再害怕了。”
我微微愣了愣,随即忍不住感叹这就是属于小孩的敏感吗。
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我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些对于未知的怯意。
我害怕还是无法挽回遗憾,害怕自己会做无用功,害怕没有能力去救他。
但眼下我却是笑了笑说道:“师兄,我没有害怕,我是在庆幸。”
李相夷皱了皱眉,一副没懂的小表情。
我则是摇了摇他的手,要他赶紧带着我在四周多逛逛。
这一逛,我只能说他真的是有在好好履行他带我熟悉环境的职责。
直接带我从中午逛到下午,从云居阁逛到周围山林。
我看着身旁还是稳稳走着的李相夷,再低头看了眼我走路都有些打摆子的双腿,莫名感觉这一幕有点眼熟。
我直觉自己已经不太行了,索性就停了下来。
李相夷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也不指望他能自己发觉自己师妹腿快断了。
于是向他投之以诚恳的眼神,“师兄,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师妹我啊,走不动了。”
他一听我这话就下意识看向我打着颤的双腿,然后有些无措地说道:“师妹,我忘记你还不会武功了。但再不回去,野兽就该出来了。”
我一听会有野兽,那还得了。当即想表示我还能大战五百回合。
但下一瞬,李相夷就被背对着我蹲了下来,“我背你吧,这样能走的快些。”
听他这样说,我便也利落的爬上了他的背,毕竟我这腿确实也走不了太快了。
小孩的背还有些单薄,但就算背上了我也还是走的很稳。
夏天的燥热伴随着山间的蝉鸣引得我逐渐有些困乏,在迷糊中我听到我说,“师兄你真好,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在越来越暗了的天色中,我并没有看见李相夷有些泛红的耳垂。
第二天一早,在我们送完单孤刀后,师傅就开始正式教我。我练得很努力,简直比我在临近期末时的复习还要努力。
江湖太险恶,我只有保证自己实力的情况下,才能在之后诡谲风波里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只看过剧版,剧情也是剧版剧情。
没有拜读过金庸小说的我对武林不了解也不向往。仅是因为探案这一标签引起了我的兴趣。
惊险...
惊险刺激的探案过程确实令人兴奋,期间产生的江湖情谊也同样使人动容。
我知我见证了一代人在江湖中的恩怨情仇。也见证了那个红绸舞剑引得万人空巷的红衣少年是怎么变为隐于世俗、处世淡然的李神医。
剧中人的感受我无法得知,但我却放不下那充满遗憾的结局。
笛飞声没有了唯一的对手,方多病也失去了与他江湖同游之人。李相夷成为了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世间却少了李莲花这一可让他闲游江湖的身份。
在我忍痛充了超前看完结局后,我的内心只有一个感受。
痛,实在太痛了。
晚上正是emo的好时候。我默默擦干脸上的泪水,戴上耳机,打算听着电视剧主题曲睡觉。
在入睡的前一秒我都还想着那个充满传奇的江湖。
“包子,热腾腾的包子,皮薄馅多的包子嘞!”
耳边是人扯着嗓子的吆喝声,鼻间也有着肉包子的香味。
我迷糊的睁开了眼,入目是昏暗的小巷,小巷出口的对面就是包子摊。
我瞬间就清醒了,随即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层薄薄的稻草上的,身上是一件灰扑扑的粗布衫,头发披散着,一副乞丐的样子。
作为深受二十一世纪穿越小说荼毒的青春女高,我哪能不知道我这可能是穿越了。并且极大的可能是莲花楼。
按捺住心头的震惊,我意识到自己这简直是天崩开局。
一个乞丐,既没钱又没权,就连身份都没有,养活自己都成问题。阻止单孤刀的阴谋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倒是可能被他一掌打死。
想到这,我突然记起在方多病被笛飞声的罡气所伤时,李莲花曾念过一段扬州慢的口诀,说不定我可以练呢。
我眼睛一亮,开始极力回想那口诀,并一边在心里默念,一边想象有内力在体内流转。
过了许久,我竟然真感觉到内力的存在。内力很少,可这体验令我感到新奇,我不禁睁开眼睛打算换个安全点的地方继续。
但这不睁眼睛不要紧,一睁眼睛我就看到面前坐着个笑眯眯看着我的老人家,手里还拿着一个酒葫芦。
我心头一惊,明明闭眼之前还没有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虽然我怀疑他是拐卖小孩的,但眼下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见他只是看着我却不与我搭话,我便也随他去了。
我佯装刚刚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低头的时候偷偷打量身边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以防眼前的老头突然动手。
没想到身边还真有一根竹竿,我想这可能是乞丐的标配。
在拿起竹竿的同时我站起了身,打算向巷子外走。
但就在我离巷子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感到身后有一股风朝我袭来,我当即朝旁边一滚。回头就看见那老头还是一脸笑容的看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悲催。
不说开局一只神兽,但好歹别开局就让人卖了吧?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我还是紧张地开口道:“老爷爷,您有事儿吗?没事的话就让让,我今天还得讨饭呢。”
哦豁,完了,感觉话有点冲,这老头不会生气吧?
我小心翼翼地朝他看去。
果然,他脸色慢慢变臭了。哼了一声,然后手就朝我抓过来。
我心里发苦,这一紧张就管不住嘴的毛病看来是改不掉了。
看得出来这人比我厉害不知多少倍,索性躲也躲不掉,我便任他抓住我的手。
我以为接下来就会是拐卖的流程,没想到他只是抓着我的手腕,像是在把脉一样,然后松开我的手腕并一脸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观你根骨不错,要不要当我徒弟。”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这与我心里想的差别太大了。
他见我没反应,就拿起酒葫芦喝了口酒,然后转身朝巷口走。
“不答应就算了”
我顿时打了个激灵,朝他跑去,同时嘴里喊着“师傅!师傅!等等我!”
看来我的机缘就在这了,就算他是个坏人我也别无他法了。
只靠着那几句扬州慢的心法我想也是修炼不到哪里去的。况且一个乞丐想要进入江湖也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还不如赌一赌,赢了就可以亲眼看看这江湖,输了就……就……就随机应变吧!
我自暴自弃地想。
抬头看了看在前面走着的老头,哦,现在是我师傅了。
我快速向前跑了几步,开口问,“师傅,咱这是去哪啊?”
师傅瞥了我一眼,摇了摇他的酒葫芦,笑眯眯地说道:“打酒去!”
我默默扶了扶额,这感觉是有点不靠谱昂。
可我又转念一想,是不是高人都爱喝酒?李相夷他师傅也挺爱喝酒的。
想到这,我脸色一僵,有了些许想法。但我不能开口去问,毕竟这可不是一个乞丐应该知道的,说出口还平白惹人怀疑。
我就只能按捺下心里想法,一路跟着师傅走。
打完酒后我们就开始往山上走,我这个时候已经累得将竹竿当作拐杖使了,但师傅还悠闲得像是在散步一样。
我咬了咬牙,只当是锻炼自己,并不开口喊累。
越往上走,周围便渐渐有了些雾。
师傅这时停下了脚步,小声嘀咕了句:“又设这阵来拦我。”
然后朝前方大喊道:“老婆子,你怎么又设这阵来拦我!”
“拦的就是你这只知道下山买酒的人!”四周传来一道声音。
“咦?怎么还有个小娃娃?”
师傅一听到这,顿时移动到我身后,把我往前推了推,“这是我新收的徒弟,老婆子你快把这阵撤了来看看。”
我抽了抽嘴角,看徒弟是假,想让师娘撤阵是真吧。
我现在已经大致确定这就是李相夷他师傅、师娘了。也是没想到一来就成为李相夷师妹了,运气是着实有些好了。
这时师娘已经反应过来了,倒也真把这阵撤了。要师傅快带我去给她看看。
我又一步一步跟着师傅走,幸亏距离住所已经不远了,不然我可能得躺地上了。
我看着师傅师娘在一旁说话,我想应该是在聊怎么捡到我的。
不久师娘就过来了,她慈祥地摸了摸我的头,“孩子,师娘带你去洗洗,之后再等等你两个师兄过来就可以拜师了。”
我心道果然。两个师兄应该分别就是李相夷和单孤刀了。
我百无聊赖地蹲在小溪旁看着李相夷练武。
少年一身白衣,动作间衣袂随之翻飞。一双眼睛灿若星辰,里面有着的是对江湖的向往和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
偶然水滴溅上发丝,顺着眉眼滚落,滑过殷红的唇,再被少年无意识地抿入口中,使嘴唇又被镀上一层诱人的亮。
收回目光,我默默按了按跳动得有些快的心脏,努力把心思放回正事上。
就快到长马刀贺家的剧情了,决不能让贺家儿子被单孤刀杀死,不然李相夷知道真相后一定会很愧疚。
在过去三年...
在过去三年里,我已经清楚的知道不能明目张胆的干预剧情,要有合理的理由才行。
并且剧情的大致走向不会改变,也就是说主线大纲已经定好了,别说让单孤刀痛改前非了,现在就是连说出他的真面目都不行。
想到这我有些沮丧。
那难道说李相夷是非中碧茶之毒不可了吗?
真是头痛啊。
左右现在硬想也想不出来办法,我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了块糖,打算吃掉它开阔开阔思想。
这糖在云隐山可珍贵的很,毕竟平时我和李相夷都不怎么能下山,师傅下山也只知道买酒。
想要他帮忙买点糖都得看他的钱买完酒还有没有剩下的才行。
我刚准备剥开糖纸吃下去的时候,突然感觉额头被弹了一下。
抬头一看,不出所料是李相夷。
这小子年龄越大越是暴露本性,每次想出了什么点子,师傅就会连着我们俩一起骂。
他眉眼弯弯地低头看着我说道:“师妹怎么在这儿偷懒啊,现在可被师傅看见了吧。”
听到这话,我顿时紧张地朝他身后望去。
要是被师傅看见我不练功在这吃糖,指不定要加练一个时辰。
可越过他,我就连师傅的影子都没看到,手里的糖也在这时被李相夷拿走了。
我抬头看了眼他,知道抢是不可能从他手里抢回来的,索性坐在了地上,“怎么回事啊你,师妹的糖都抢。”
李相夷见我这样,便也跟着坐了下来,同时把那颗糖丢回了我怀里。
“明天我就要跟着师兄下山历练了,这颗糖当临别礼物送给我都不行?”
其实我也并不是一定要吃这颗糖,但听到他这么说,我就快速地打开糖纸,把糖吃了。
我盯着李相夷含糊地说道:“不行,我不送临别礼物。”
因为我不想离别。
“但是等你回来,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可以送你礼物。”
少年刚刚变得有些暗淡的双眸,瞬间就又亮了起来,掩盖不住的开心。
他晃了晃手中的少师剑,“那好,等我在山下锄强扶弱回来,也给你带礼物。”
我含着糖,应了声好,心里也在这时有了主意。
酝酿了下情绪后。
我一把抓住李相夷的衣摆,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诚恳一些,“师兄啊,师妹其实还有一事相求。”
李相夷挑了挑眉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装作很感兴趣地说道:“上次师傅带我们去江南霹雳堂的时候,他们家老二跟我说,长马刀贺家儿子的外祖家后院里埋着好东西,但是因为淡出江湖多年,所以他们家现在都忘记这件事了,所以师兄有机会能不能去他们家看看?”
我一口气说完,小心地抬眼去看李相夷,生怕他拒绝。
然后我就见他刚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轻皱着眉头对我说,“江南霹雳堂的老二跟你怎么认识的,无缘无故他就告诉你这些啊?”
我虽然有些奇怪他脸色怎么说变就变,但见他一点都没有怀疑消息真假,便知事情成功一半了。
接着我毫不犹豫地说道:“跟他打……切磋赢了告诉我的。”
我丝毫不慌,确实跟他打了一架,原因是他说李相夷坏话,说看不惯他这么傲,要找人打他一顿。
这我哪里还能忍?
所以我直接上去单方面欧打了他和他小弟一顿,还让他们上交了身上所有的好东西。
导致那小子现在看到我就绕着走。
当然,这些没必要对李相夷说。
李相夷听我这么说,脸上又重新恢复了笑容。
他笑着点点头说道,“真棒,不愧是我师妹。”
微风在此时拂过他的发梢,扬起的发丝使他笑着眯了眯双眼。
就是这一刹那,我产生了一种错觉。面前这一身傲骨的少年,他眼底的温柔好像被这阵轻风吹的泛起了涟漪。
其实我很喜欢李相夷夸我的时候,像是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露出少年人独有的真诚,然后带着笑容肯定我。
而且,这可是属于几年后的天下第一的肯定啊!含金量超大的好不好!
我不由得又坐得离他近了些,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他说道:“所以师兄有机会一定会帮我去看看的吧,毕竟师兄这么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人美心善……”
还没等我说完,李相夷率先移开了与我对视着的目光。
他低头摸了摸鼻尖,像不好意思般地说道:“好了,我一定会帮你去看的。”
然后站起了身,对我伸出来手,“走吧,回云居阁,师傅刚才说要我们早点回家吃饭。”
见他答应了后,我松了口气。
这样应该就能让李相夷亲自送贺家血脉回贺家了。
至于刎颈。
我抬头看向眼前逆光站着的李相夷。
我想,就算是没有这把剑,他李相夷也还是李相夷。
我抓住李相夷的手借力站了起来,然后与他一同走向回家的路。
莲花楼入股不亏,绝对值得一看!!
*李莲花/方小宝/阿飞X原创女主
*人设可能OOC
*私设如山不喜勿入
*本质无脑玛丽苏治愈系日常向小甜文
*女主金手指巨大且没什么逻辑(属于想到啥写啥)
*李莲花线:治愈养成系方小宝线:元气小狗互相陪伴互相成长阿飞线:主打一个元气甜妹克制一切狂拽炫酷大魔头
#踏尽千霜,风月里温柔流浪
思绪万千,道不尽岁月苍苍
01
春光明媚,淡金色的光束透过云层温柔地洒落下来,弥漫在眼前人身侧。
青年人长身...
青年人长身玉立,虽过分清瘦苍白,却在光点的晕染下显得更为清冷出尘。
李莲花神色温柔又淡然,状似无奈般冲身前的少女摇摇头:“好好好,是小师妹。”
他垂眸看向陆无虞,唇角带着几分戏谑的笑,眸色却柔和:“我们小医圣长大了,不好骗喽。”
陆无虞小时候没少被他逗弄,很是对这人这副模样习以为常。她没应声,直接选择性忽略李莲花的话,伸手从他肩上接过医箱顺手挂在自己身上,换了只手拎着承天,右手搭在他腕间诊过脉后,这才微松了口气。
她垂眸思索片刻,未等李莲花再开口,还是从袖中摸出枚新制的药丸递给他,盯着他服下后,陆无虞微蹙的眉头终于也舒展开来。
“诶,我说小阿虞,”李莲花看着她如此紧张的模样,有些无奈地苦笑道:“师叔……兄、和你打个商量好不好,以后能不能不这么夸张?”
闻言,陆无虞仰起脸看他,轻飘飘反问道。
“那师兄你,能不能不这么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少女声线清冷,似山间清泉,一张艳色袭人的精致面庞上神色清而淡,那双清透澄净的杏眸中却泄露出几分担忧。
日光渐盛,跳动的光点落在她发顶,铺满她乌黑的发,显出某种毛绒绒、软绵绵的质地。
莫名的,李莲花想起狐狸精蹭他掌心时的触感。
光滑的、柔软又带着暖意。
长袖中的手微动,他偏头避开陆无虞的视线,眸光落在朝他跑过来的狐狸精身上。
“走了走了,回去给你和狐狸精做好吃的。”
等它跑过来,他俯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狐狸精都饿了,是不是?”
陆无虞没说话,略一点头便算作应答。
她是医者,她向来不会苦口婆心地讲道理,她只救人,只要结果。
只要她的病人活着。
好好活着。
当然,她到底也称他一声师兄,况且两人也差了那么多年纪,陆无虞心底还是把他当作长辈的。
她肯定也会尊重他的想法。
不过,前提是他配合自己的治疗。
02
哪怕如今内力全然用来压制体内的碧茶之毒,但属于剑神李相夷的敏锐五感仍在,只是短短几步路,李莲花就察觉到身后少女如影随形的目光。
他回想起从前在医谷时,这丫头小时候就比她爹还固执难缠的模样,第无数次在心里碎碎念陆行殊。
两个月前,他离开东海之滨时,怕陆行殊到了约定的日子找不到他,给他去了封信告知自己即将离开。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怕陆行殊大张旗鼓满天下地贴寻人告示,他连着自己的目的地以及离开的缘由也简单交代了一下。
半月前,他刚到嘉州城,便有医谷入世历练的弟子在城门口等他,见到他二话没说上来就塞了一包袱的药和一封信给他。
李莲花还没来得及问,那小弟子便开口解释:“李先生抱歉,谷主事务缠身,今年恐不能应先生之约。”
闻言,李莲花下意识松了口气,刚想着今年终于不用听陆行殊那老头念叨了,却又听到那弟子接着说。
“但也请先生放心,少谷主此番历练会经过嘉州,不出半月便会到,届时会替谷主完成今年的约定。”
李莲花默默扯平唇角的弧度,朝那小弟子道了声谢。
“多谢小哥,多问一句,你们陆少谷主为何没有同你一起?”
那弟子摇头表示不知,“谷主说,您想知道的皆在信中。”
李莲花将信将疑打开那捏起来薄薄一片的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
纸上也只有两句话。
“毒,有解。”
“此番行事,虞儿会护你周全。”
李莲花实在是不想回忆自己看到这两句话时的心情。
倒也不是不信陆行殊的话,只是一来是这碧茶之毒乃天下第一奇毒,这陆行殊说的解毒之法,恐怕极难达成。
其实于他来说,碧茶之毒有没有解都无所谓。他不想解毒也没那么活下去,只想在找到师兄的尸骨之后,与他和师父葬在一起也算相依相伴。
不过让他头疼的是,既然这父女俩能琢磨出解毒之法,便肯定会不择手段替他解毒。
当然,此处的不择手段指的是不择手段逮着他解毒。
特别是——陆无虞。
回想起这姑娘曾经逮着自己吃药时的“盛况”,李莲花揉揉眉心强行安慰自己——反正只说了有解,又没说什么时候解,再说了解起来也没那么容易。
这二来么,李莲花想起陆无虞曾经眼都不眨拒绝自己几门绝学的坚定模样,觉得陆行殊八成是在胡说八道。
直到方才——
他看到她手中佩剑的那一刻,他才觉得陆行殊可能所言非虚,也大概有点明白,小姑娘为什么对他那些武学心法兴致缺缺。
若他没看错的话,她手中那把剑,应当是——承天。
承天啊……
李莲花默念着这两个字,片刻后无奈苦笑。看来,他大概会欠小医圣一条命了。
03
在李莲花沉思的同时,陆无虞依旧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原因无他,她想不到如何让他接受她的解毒之法。
可碧茶之毒发作的时日间隔越来越短,单靠针法吃药已然压制不住。如果不用她的法子,单纯寄希望于父亲口中那找了半年多都杳无音讯的忘川花,那恐怕在忘川花找到之前,毒就已入肺腑。就算之后解了毒,他的身子也回不到从前。
况且,陆无虞秀眉微蹙,她总觉得李莲花的状态不对,如今好似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这个不同,指的不是和李相夷的不同。
是与四年前那个身上还带着生机的李莲花不同。
那时的他还会欢喜、会恨、身上会有想要活下去的生机。
可如今,陆无虞总觉得他对周遭的一切都看得很“轻”。
是一种敷衍、淡漠却又温柔的态度。
越是靠近他,这种感觉越是明显。好似此间种种于他皆如清露点点,抛去了,便会散去。
了却一切之后,他便也会散去。
他不在意一切,甚至包括他自己。
陆无虞不喜欢这种感觉。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见过惊才绝艳的李相夷,亦或许是因为见证了她一路成长的李莲花。陆无虞总对他有种特殊的感情,让她不自觉对这个名义上小师兄的性命有了责任。
这种感情当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情,毕竟差了十岁多。应该说是雏鸟情结,但也不太准确,说是单纯的和他较劲不服输也不太恰当。简单来说就是,她想成为和曾经的李相夷一样,甚至比他还要厉害的人,让他能为自己骄傲,毕竟长辈总喜欢跟别人到处夸自家的小辈。
但是,这些如今都不重要。此刻,最重要的是,不管他以后是谁,他想做什么,陆无虞都希望他能在意他自己,能平平安安,好好活下去。
最好以后能和他爹两个老头一起作伴逗嘴,好让她爹别来念叨她。
拒绝是拒绝不了这丫头了,李莲花犹豫再三,还是忍痛在街边小摊上买了根糖葫芦,转身递到陆无虞面前,然而小姑娘却未回神,仍旧往前继续走,他不由出声唤道。
“阿虞……阿虞……”
陆无虞回过神,就看见面前多出来的那串糖葫芦。
她一愣,想起了什么,半晌,才伸手接过。
“谢谢师兄。”
容颜如画的少女终于露出重逢以来第一个笑容,好看的眼尾微微下弯,浓密的长睫垂下来,眸中映着明媚日光,就连声线也软糯了几分,莫名显得乖巧了起来。
李莲花动了动手指,按捺住指尖又莫名涌上来的痒意。正准备开口,就见着不远处停放莲花楼处被乌泱泱十几人围住了,一群人正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李莲花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下意识往陆无虞身前挪了挪,刚好挡住了她,也挡住了她身侧的药箱。
然而还未转身离开,面前却有相熟的邻居含笑朝他问好:“李神医,回来啦?”
李莲花只得尴尬点点头。
于是,几息过后,被包围的就变成了他和陆无虞。
“你就是神医李莲花?”为首的站在李莲花面前,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李莲花只得点头称是,顺便悄无声息地摁住身后小姑娘拔剑的手。
独属于少女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跳,下意识就要猛的松开手,却在下一瞬硬生生控制住幅度。
陆无虞虽不太明白他为何不让自己动手,但还是顺着他的动作收回了剑,只是有些奇怪他为何突然这么大反应。
领头那人并未注意到他们二人的小动作,只是兀自说明来由。
言毕,便推了具棺材到他们面前。
李莲花一眼便认出棺材那人,于是顺水推舟、毫不反抗的被这帮人抓走了,连带着陆无虞一起。
04
陆无虞撑着脑袋兴致勃勃坐在客栈窗边,一会看着狐狸精叼着命签跑来跑去,一会看着李莲花义正言辞胡说八道。一点儿都没有身为人质的自觉。
她刚才也扫了眼棺材里那具“尸体”,那人根本没死,只是用了龟息功伪装罢了。她也大概猜出来了几分李莲花的用意。
无非是想救棺材里那人,又不想被人发现。
可为什么不让她动手,她还没能想明白。
“少跟我耍鬼点子,你到底能不能治?!”
不知李莲花说了什么,彻底惹恼了为首这人,那人挥剑向李莲花刺去,他反应极快,闪身一跃,后退了三尺,到了门口,几乎是同一瞬,陆无虞便挡在了他身前。
承天在他们被绑走的时候便仍在了莲花楼里,是以李莲花在看到少女纤细的身形义无反顾挡在自己身前时,根本没想到她会武功,而是下意识想将她护到身后。
与此同时,心头猛地一软。
很陌生的感觉,他做李相夷的时候,也没人舍命来赔他的命,更何况是籍籍无名的李莲花。
可更陌生的是,不管他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好像总有个陆无虞想救他。
哪怕是奄奄一息的李相夷。
哪怕是命不久矣的李莲花。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感动更多,便见身前的少女身形一动,那道在他这个“长辈”眼中单薄异常的纤影如鬼魅一般穿梭在这群人中,指尖金光闪过,不过几息便倒下了大半的人。而与此同时,不远处霎时也响起了打斗之声,李莲花默默收回自己刚涌出来的感动之情,抬眸望去,原来是隔壁桌的公子不忍旁观,挺身而出。
那公子面容隽秀,一双眸清澈澄莹,一身锦衣华服一看便是金尊玉贵的大少爷,但武功确实是不错,剑未出鞘便击退了剩下的一小半人。
陆无虞转身,便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她莫名觉得似曾相识,细想时却又想不起来。无奈只能点头示意算作打过招呼,便准备转身去找狐狸精。她出手之前便让小家伙跑开了。
然而还未等她离开,身后却有一道清亮明朗的少年声音惊喜道:“阿虞?是你吗?”
陆无虞回眸,正是刚才那位公子。
陆无虞动手的时候,方多病并未看清她的模样,方才她回头,看见她面容的那一瞬,他几乎是立刻确定,她就是幼时照顾他陪他玩的阿虞小大夫!
陆无虞站在原地片刻,思索了半晌,终于在回忆角落里翻出眼前这人的踪迹,有些不确定地出声道:“你是?小、……宝?”
方多病脸上的笑容愈发明媚灿烂,几乎扑过来,中途还扒拉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李莲花:“阿虞你怎么来这里啦?你不是不能出医谷吗?你要不要去我家玩?我娘老是念叨你,你阿爹给你布置的课业…………”
他一口气问完,还未等陆无虞回答便又招呼小二收拾桌子上糕点。等小二离开他又开口接着道。
“哦对了阿虞,我现在真的是百川院刑探了!”
陆无虞一个一个认认真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又十分耐心地听着他说话。脸上也挂着和方多病如出一辙的明媚笑容。
…………
两人一见如故,李莲花摸了摸眉心有些无奈。看着和方多病叽叽喳喳,比跟在他身旁活泼了七八分的陆无虞,李莲花心中莫名闪过一丝失落。
他把这分失落归结为明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师妹,却跟别人更亲。
而且除了小时候,他几乎没有见过这么生动的陆无虞。
甚至,就连小时候,他也没怎么见过。
她在他面前,好像总是有些超出年龄的稳重和固执。
那个时候,陆行殊和无了老和尚对他事无巨细。就连他每日的药都是安排小陆无虞送来的。一日三顿,她次次来得准时,比读医书还要细致。
他是个很怕苦的人,所以每次都是拖到不能拖的时候才喝药。陆无虞也从来都不逼他,药凉了她再去热,等到晾温又给他送过来。她也从来不多说话,只是盯着他喝完药就匆忙离开。
他那时只觉得她小小年纪怎么就继承了陆行殊的固执古板,后来才知道因为要给他送药,她总会落下课业,总是补到半夜。
无了告诉他的那天,他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原因,索性翻出几块糖,去找陆无虞,半开玩笑半直白地问:“小师侄为何这么想让我快点好起来?是觉得有个天下第一的小师叔很威风嘛?”
正在捣药的小丫头闻言,奇怪地看了眼他:“你是不是天下第一和我威不威风有什么关系?”
“想让你快点好起来只是因为你算是我的师兄,而且我现在也算是你的大夫,大夫想让病人好起来有什么不对吗?”
而后陆无虞径直拿过他手里的糖,丢进了手边他的药碗里。几颗糖沉进棕黄色的汤汁里,沉进碗底,了无声息。
李莲花没再说话,他忽然觉得陆无虞很像李相夷,少年意气,不问来路不问缘由,从不知道害怕恐惧,只会往前,不管什么时候,都在拼尽全力地往前走,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若他是李相夷,或许会在触碰到那眸中亮光时摸摸陆无虞的脑袋激励她奋进。可惜李相夷死了,死在那天的夜雨战乱中了。
“小阿虞,你才九岁呢!”端着药碗的李莲花笑吟吟地摊出手掌,收起一根手指头,比了个“九”:“你知道像你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应该做什么吗?放风筝,斗蟋蟀,骑竹马,钓龙虾,这些你玩儿过吗?”
“玩过啊。”陆无虞一一数来,说自己放过风筝、骑过竹马:“我没有课业的时候,爹爹会同意我玩。业精于勤荒于嬉,所以读书时我不会让自己沉迷享乐的。”
“你这孩子真是……”李莲花挠挠头,小声嘀咕。
“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人活着就一辈子,谁知道投胎转世这种东西是不是秃子们编出来的?活着嘛,高高兴兴最重要咯。”
李莲花故作轻松地笑着逗她,陆无虞却看着他,有点笑不出来。
她也觉得眼前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明明都快死了,为什么还能这么云淡风轻。
从那以后,李莲花开始比以前更爱逗她。他每趟下山,会毫不吝啬地给她带来新鲜的吃食和玩具。会不厌其烦地找她玩时下新潮的游戏,斗草,蹴鞠,抓子儿,他无一不精。他的身上病气重重,却瞧不出一点儿将死之人的影子。
在医谷里采药的时候,陆无虞会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歇息,慢悠悠放空自我。她睁眼,看见碧云天上流云翩翩,梧桐叶四处飞卷,起风了。
困扰她久久的难题,想通,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她想,李莲花好像让人觉得是随时会被风吹得流散遍地的云,又像是旷野里来去自如的风。浮云聚散终有时,他在天地间流浪,谁都留不住他。陆无虞伸手抓住一抹风,风立刻从她手心溜走,来去无痕。
她想起一句话。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后来,李莲花离开医谷前陆无虞把那句话还给他。
“小师兄,记得,高高兴兴最重要。”
李莲花记不太清自己当时怎么回答的了,他也懒得去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面前这两个话多到停不下来的人分开。
妙手空空还在棺材里憋着呢。
“咳咳……”
陆无虞手已经搭在他腕间,方多病也紧张的盯着李莲花。
“小师兄你没事吧?/李先生你没事吧?”
对上两双清澈透亮的眸,李莲花空着的手不自觉轻抚了下眉心,第一次昧着良心打算骗人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私设小花内力没有被散去,毒素是用九针法+逍遥诀+他的内力全被封住了,后面会解
寸不己终于憋出来2,写得很烂大家凑合看——俺们小宝终于出场了!两只小狗终于相遇了!(没错阿虞虽然装得很成熟(bushi)但其实就是元气开朗小狗!小宝是热血笨蛋小狗)虽然戏份并不多(小宝寸不己,后面会多的!)前面主要是交代阿虞和小花的羁绊,她为什么对救他那么执着,小花为什么对她那么纵容(当然是后面才会纵容,目前他俩还是长晚辈关系)阿飞估计还得几章orz
后面我尊嘟会尽快
降谷零×你
5.2k,一发完
本命是零但是对降谷冲不起来的你(?
↓
“有一辆列车在前行时发现即将脱轨。不得已,列车必须紧急调换车道。但是前方仅有的其他两条车道上,一条站了5个人,另一条站了1个人。如果你是驾驶员,你会选择哪边?”
“如果只能二选一的话,毫无疑问,五个人的性命大于一个人的性命。我会选择牺牲一个人的性命,来解救剩下的五个人。”
自穿越以来,你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睡好觉了,每天晚上必会被相似的列车问题折磨,每次必被吓出一身冷汗。
说来羞愧,噩梦的内容并不是什么惊悚灵异,全程只涉及一个著名的道德伦理问题。
梦境的主人公也并非妖魔鬼怪,实际上,他是你的上司,是你在穿越之前的漫画首推、你的二次元本命——降谷零。
没错,你穿越了,以一种普通平凡的方式穿越到你原本世界的一部还在连载的漫画中,成为了被各种有名角色环绕的二次元社畜。
——鬼知道为什么都穿越了还摆脱不了社畜的身份。
*
在穿越之前,你其实和好友妄言过一些关于降谷零的性格特点。
你说降谷零这个人,虽然是坚定的红方,但如果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摆在一起,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集体,无论那个人多么无辜。
他受到的教育如此,内心会感到抱歉、感到愧疚、感到心如刀割,但结果性命时说不定眼睛都不眨一下,卧底的专业性就体现在这里。
事后可能奔溃得快要发疯,然而天一亮就会立即收起多余的情绪,继续用沾满鲜血的双手保卫他的国家。
有道理,好友深以为然,说降谷零确实是会为了集体而牺牲个人利益的人,特别是他还有着波本这重身份,人不狠是没有办法当卧底的。
不过有一点也可以肯定,她又说,如果有选择的话,降谷零绝对会死在那些人的前面,哪怕他们最后的结局还是得死。
“这样看来,如果穿越到名侦探柯南的世界里,还是得离降谷零远一点吧?不管是波本还是降谷零,都让人招架不住啊。”你由衷地感叹。
原本只是和好友的随意闲聊,事实上也确实就是闲聊,可穿越还是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没有车祸没被雷劈也没有猝死,只是简简单单地打个字,白光一闪,降谷零就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愣着干什么,刚刚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别走神,你就是这样当公安的吗?”
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刚刚穿越过来就直面了男神变成上司的反差。
还没等你消化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能社畜居然变成公安的噩耗,降谷零锐利的视线瞬间扫了过来,像探测仪一样将你上下打量一番。
“为什么这么紧张?”他双手环胸,手指在下巴处摩挲,“我有这么可怕吗?”还是说你做贼心虚所以格外怕我?
不知道是不是波本的形象太过压迫,哪怕现在是降谷零站在你面前,你也忍不住脑补出他的后一句话。
各种各样惨无人道的幻想如雨后春笋一般,争先恐后地从你脑子里冒出。
你被吓得脸色苍白,立刻发扬躬匠精神,对着降谷零一百八十度大鞠躬,恨不得把腰鞠断,同时语无伦次地道歉:“斯密马赛,斯密马赛!是我的错,我马上就改!”
然后在上司颇为不解的目光下拼命接受世界给你的设定——收到,你就是任劳任怨的公安,卑职这就去像老奴一样工作!
仔细想想,你为人不说大方开朗和谐友善,但至少是一个正直的好姑娘。
受过高等教育,虽然在大学里浑浑噩噩躺平一年又一年;热爱太阳热爱富士山,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只在网上冲浪;也曾幸福地经历过诗情画意般的生活,做好了与纸片人结婚的未来规划。
你可能没办法在生育方面为国家做贡献,但你自毕业之后就兢兢业业地为资本家打工、为国家准时上交税费。
蚊子虽小也是肉,你一没偷二没抢,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被穿越惩罚吧!
可是事已至此,上天也不会再耗费一次能量把你送回去,你只得老老实实地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穿越多不易啊,多少人想穿还没机会穿呢!哪怕穿到的是犯罪率与死亡率闻名遐迩的名柯,现在不也没到那种死亡的地步嘛,更何况在这里还能看见男神呢!
你熟练地进行自我欺骗,脑子里把能想到的好处全部想了一遍,终于用理智战胜了担忧,与穿越和解。然后,你就诚实地做了一个星期的噩梦。
降谷零在看你——你正襟危坐,假装视线不小心从他脸上飘过,然后迅速收回——绝对在看你!你敢用生命肯定以及确定。
凭借多年的社会经验,你练就了一身不管坐在哪个工位都可以偷偷摸摸观察上司动态以便摸鱼的本领。
上司什么时候工作、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导致眉头紧锁……
是的,这个时候就代表你要夹着尾巴生活,说话最好也要小点声,防止被心情不好看谁都不爽的上司误伤。
然而这是以往职场总结出的摸鱼经验,并不适用现在的情况。
你本来就因为心里有鬼而心虚,对着一堆陌生的文件装作熟练处理的样子已是极限,降谷零却还在看你。
刚刚不小心和他对视上的时候,那种若有所思、意味深长的表情差点没把你吓得心脏骤停。将国家当成恋人的三面颜公安,恐怖如斯!
所以降谷零为什么会看你,难不成他发现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吗?
不会吧,应该不可能吧,你才来几天啊?
就算是有史以来最出色的警校第一降谷零、城府极深神秘主义者波本、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擅长推理的侦探安室透也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可恶,名柯里特有的谜语人,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吗,干嘛要在你头上悬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给你本就不富裕的胆子雪上加霜?
每天晚上都要被迫接受“效益主义”的观点,看降谷零冷酷无情地主张最大程度化幸福和最小程度化风险,如边沁一般,站在功利主义立场,做出拯救更多人的“正确”选择。
夜晚被噩梦缠身,白天依旧不得安生,总是提心吊胆,生怕有人发现你的小秘密。
此前你从未接触过有关警察的工作内容,独自一人从零开始上手已然是困难得要命。
现在难度升级,变成了公安零组的成员,你既肝又氪,硬生生靠着久违的义务教育素质才将其啃了下来,没让人发现端倪。
太累了、太累了,身体疲劳至极,精神更是摇摇欲坠。而且——你已经很久没做爱了,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的本命降谷零!
正常人穿越到首推面前,哪个不震惊、兴奋、掐手、跺脚、尖叫、狂欢、恨不得把本命亲死?
你一开始也很激动,毕竟那可是降谷零啊!可是没多久就被迫心如止水,心境像枯井一样无波无澜。
究其原因,梦中的场景清清楚楚地展现在眼前,你是活腻了才敢招惹降谷零。
腿长腰细、有腹肌有力量有本领、颜值与声音都是极品、穿上西装撩得人脸红心跳的大帅哥就在眼前,却能看不能吃——没意思,活着真没意思。
逃跑,得马上趁着上司去卧底的时候以辞职的名义逃跑,不让走就报警、去联合国抗议,哪怕是公安也得给你尊重人权!
远香近臭,再这样下去,你对降谷零的恐惧很快就会大于心动,然后从此不仅再也不能欣赏二次元,还会因为心理阴影过大而萎掉冲不起来!
所以,果然还是得趁早计划逃跑吧?
好像很久没有看见你犯花痴的眼神了,脑子里突兀地出现了这个想法,降谷零忍不住把目光转向你,见你居然真的一幅清心寡欲的样子,他迷茫了。
事情细究起来是在零组成立没多久的时候。
那天,黑田管理官带着一脸好奇的你出现在他面前,说听说零组人手不够,刚好他这里有人,可以帮他们打打下手,减轻一点负担。
在你之前,零组所有的成员都是精挑细选出的愿意吃苦耐劳、不怕牺牲殉职、通过多重地狱训练的精英,所有人都是经他同意之后才被批准加入的。
而你却是越过他、直接通过他的上司来到了这里,降谷零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此举背后的深意——某个大人物的女儿来此体验生活了吧。
他内心虽有不满,但不能不给上司面子,于是克制住揉太阳穴的想法,认命地将你领了回来。
本以为你来此就是混混日子、水水资历,没想到人不可貌相,你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丝毫不显慌乱地跟上了他们的节奏。
意外之喜!小组里除了你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女性成员,但大家都是经历众多、拥有丰富经验的老手,你这样既年轻又能干的反而不常见——
非要说的话,可能还可以加上一个他?
降谷零和你是存在年龄差的,不过不是很大。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和你有些共同话题,但是在看见你的各种奇怪表现后,他就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卧底太久、看过的黑暗太多,以至于已经沧桑到看不懂现在年轻人的行为。
抛去艺术形式,或许,只是你不太正常而已。
第一天还乖乖巧巧地紧跟在前辈身后的你,第二天看见他时就原形毕露,暴露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他那几天刚好在组织有空,所以悄悄回到了公安处理之前积攒下来的工作。
在办公室里熬了一夜,天微亮时撑不住,倒在椅子上准备浅眯一会儿。还没进入深层睡眠,就被你兴奋地搂着他的腰、埋在他的脖颈、使劲嗅着他身上气味的行为吓醒。
几个跟着一起来的同事原本还在说说笑笑,下一秒就被你的动作吓得目瞪口呆,空气静默了片刻,连早餐掉到地上都无人问津。
几分钟后反应过来,他们立刻哭着向他赔罪,然后拼命拉走粘在他怀里的你。风见裕也开始土下座,被他摆摆手止住。降谷零揉着太阳穴,问你:“为何要这样做?”
你睁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却根本不听他说话,只是一脸幸福地笑着,一边笑一边痴妹地喊:
“Rei、Zero,你怎么能这么好看,穿西装简直是要我的命啊”“Tooru,我的一款居家型老婆,拜托现在就和我结婚”等各种让人眼界大开的求爱。
直面反差冲击,降谷零呆愣了许久,然后疲惫地叹了口气——黑田管理官这是,往他的小组里送了个变态啊!
变态确实是变态,但是能力强、效率高、还愿意加班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
降谷零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把你退回——毕竟,能瞬间理解他想法的下属委实让人舍不得放手。
降谷零做好了用美色换取好用的工具人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之后的你居然克制住了自己上手的欲望,改用眼神欣赏他的容貌。
可能是被风见他们教育了一番?降谷零不确定,但这样更好,只是被看看而已,不会少块肉,还能免费获得一个贴心下属,简直一举两得。
而且,被这样亮晶晶的眼神注视着,仿佛全世界都只能看见他一个人的专注痴迷,偶尔也会让人觉得心情不错。
有时候甚至会让人忍不住幻想,如果等他结束卧底,如果那时候的你还愿意看他、抱他、喜欢他,那他一定要问你愿不愿意和他走进婚姻届、与他组成完整的家庭。
——你看腻他了吗?
Fin.
*梦女向
*降谷零
*OOC属于我,快乐属于大家
你的公寓是租的,很老旧,看起来就便宜。电梯里的灯光一闪一闪的,你刚刚来的时候还觉得非常害怕,总觉得这简直就是电梯惊魂的开场画面。
放在你的世界,这样的电梯绝对是要被投诉的呜呜!
但这里投诉似乎没大用处,你就没看见有人来处理。而且电梯这样我行我素地一连闪了几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也就麻木了。
舞台表演的话,这样子的灯光还是要加钱的呢。
你安慰自己。
你成功地被安慰了。
电梯上的鲜红的数字在缓缓变化,停在...
电梯上的鲜红的数字在缓缓变化,停在了第八层。电梯门“吱嘎吱嘎”地打开,你跨出电梯,无语地发现电梯门没法合上了。
算了,明天记得去和物业说一声,今天太晚了。
但老实说,你觉得这个问题被解决的可能性实在很小。要不以后干脆走楼梯算了,八层也不是非常高,但它安全。
从口袋里找出钥匙,正要开门,却发现门是开着的。
进贼了?你头一回碰到这种事情,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转身开始猛戳电梯按钮。
一边戳,你一边抱怨,什么脑瘫小贼这么没有长远的眼光。她要是小偷,才不会来偷这种屋子,屋主一看就没多少钱啊!
说不定你比小偷还穷呢,有必要吗?
“你在做什么?”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你的思绪。
嗯?你转过头,看见波本一头雾水地看着你。
你愣住了:“你……怎么在这里?”
半晌,他好奇地问:“难道吐真剂还会降智商吗?”
你:“……”
啊?这话算是嘲讽吗?
你顿了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无法接受地惊叫出声:“你监督??”
波本:“……你有什么意见吗:)”
波本把你扯进了屋子。你试图抓住门框,被无情镇压了。
被抓进自己房子的你一下子就蔫了。什么嘛,还以为自己家里会安全一点,原来住址之类的早就被知道了吗?随随便便的男人都能撬门进来,家的安全感真是半点都没有。
你坐在沙发上自闭。
波本贴心地没有继续打击石化了的你。
他站在窗台边,望向远处灯火通明。
男人一侧的脸被灯光照亮了,湛蓝的眼眸熠熠生辉;一半淹没的阴影里,于黑暗中孤独潜行。
你忍不住看了几眼。平心而论,脸是真的好看。
凶也是真的凶。
“一回来就和警察接触……胆子很大嘛。”
他的声音在安静狭小的屋子里回荡。你本就心神不宁,听到这句疑似夸奖的话,下意识地点点头。
下一瞬间,你感到额头上忽然抵上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你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是枪。
波本的食指放在扳机上,只要轻轻一按,你的脑袋就会像被打碎的西瓜,炸地满地都是。
“作为警察潜伏进来的老鼠的话,你也太不合格了。”他的声音低沉,危险而狠辣。
老鼠…?
很过分啊,把警察称作老鼠这种事情。
你垂下眸子。
你说不清那时候什么感觉,只无数情绪疯狂地涌上大脑,让理智不得不退居一边。
忽然穿越的愤怒、毫无记忆的茫然、遇见黑衣组织的惊恐……几天被强行压制住的惶恐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
你忽然站了起来,死死握住了枪。
“开枪?哈,这种毫无根据的质疑在你开枪后,也会伤到波本自己吧。”
“我明明已经通过了组织的考核,你却还这样捕风捉影,真的不是来因为紧张吗?会这样紧张……你才是警察的卧底吧!”
你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只觉得周身的气压迈向了恐怖的程度。
你忽然凝聚起来的勇气又忽然消失了。
他真的会开枪。你想。
“很好,很棒的勇气。”他这样说。
你觉得自己又开始腿软了。上次波本这样夸完你,后面就直接来了个擒拿。
“不……”你下意识地开始认怂。
“既然真的那么推测,那就证明看看。”波本的枪轻易脱离了你的控制,冰冷的枪身在你的侧脸上拍了拍。
你忍不住后退,却被他一手压制住了。
他俯下身,金色的短发遮住了你的视线。波本轻声道:“我很期待。”
……一点都不希望你期待。
你试图蒙混过关:“这种程度的试探就没意思了,我们对组织当然都是忠诚的。比起这个,完成组织发布的任务比较重要不是吗?”
“抓到叛徒可是大功劳。”他笑道,“而且,你还在被监视期呢。你不会以为刚刚就是真正的考核结束了吧?”
你无言可对。
话说,监视期这种东西……
“所以你要住在这里吗?”你脱口而出。
波本收回了枪:“组织给你的任务这几天就会发布下来。你如果通过,我自然就离开。”
你结结巴巴地问:“那、那通不过呢?”
波本笑了笑:“那我也可以离开。”
你不愿知道他为什么可以离开。
“好吧,也就是你今天肯定要在这儿,”你颇为费解,“那你为什么不一起把我接回来?要不是你把我扔在那里,我也不至于大晚上还要找警察帮忙。”
波本:“……”
波本:“贝尔摩德说,你上一次就是自己回来的。”
贝尔摩德当然不会说这种小事。
你:”……啊。“
原来上次真的是在接触黑暗组织之后回来的路上啊。那串号码难道属于她眼瞎的推荐人贝尔摩德?
听起来像是个女性的名字。
然后,你非常肯定、非常骄傲地宣布:“我上一次也是找的警察啊。”
波本神色复杂。
相比于波本,想法简单的你就快乐多了。等待了一会儿,发现波本没有想要干掉你的意思,你就放松了下来。
嗯,发现无法反抗就干脆接受现实?
虽然突然多了一个人……但是如果没办法赶走的话还是尽量好好相处。如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是个讨厌鬼,那生活就太糟糕了。
这位……好歹长得不错。
“我家是单人床。”你严肃地对他说,“我们总有一个人要睡沙发的,石头剪刀步吧!一局定胜负,输掉的人睡沙发。”
“我睡沙发。”他冷酷地拒绝了你的提议。
你从实际出发,忍不住说:“其实我睡沙发刚刚好,毕竟我家沙发很小。”躺下一个你就很勉强了,更不必说波本这样高大的男人。
你没有通过这种小事报复人的想法。
他看了你一会儿,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好吧好吧,我知道,大人世界的礼仪~”你举手投降,“组织的正式成员也好辛苦的嘛。”
波本对此不置可否。他意味深长地道:“真不愧是组织看好的新人呢。”
你:“……”再阴阳怪气试试?再这样……
再这样你好像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你愤怒地冲进卧室,关上了房门。
睡不着……果然家里有多了个人,还是一下子难以适应。
你叹了口气,干脆爬下床。
你打开了家里的破电脑,想找一些无聊的听力样本帮助入眠。
诶,今天网络怎么格外差。
随手点入一个链接,你托着脸等待加载。
嗯……?
这是什么?
你茫然地看向电脑下部的一个小圈。你最近没有下载什么奇怪的软件啊?
你手一痒,忍不住点开了。
【欢用使用网络大师。】
网络大师?你更加茫然了。
随后,桌面上跳出了一个输入框。
【行动目标:请输入。】
你觉得有点好笑。抱着玩玩看的心态,你输入了“找出这条链接背后的IP地址”。
电脑前冒出了一个顺时针旋转的条。
你愣了一下,往其他地方点了点,还是没有反应。
哇!不会被病毒入侵了吧?
你颇为郁闷,对自己的手贱十分痛恨。
但很快,旋转的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空白的输入框。输入框边,还显示出了一串代码。
这是……
你的手比你的脑子先行动了。
代码被敲进了输入框。
完成后,边上的代码又换了一条。
你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输入了,十几条过后,你敲下“end”。
新的浏览器跳了出来,你看见了陌生的IP地址。
不、不会吧……
*第一次写文,手下留情呜呜
你感觉自己被人坑了。
那个说是男友喝醉,自己实在没力气,请求你帮忙抬一段路的小姐姐,在拐进小巷后一溜烟就不见了。
男友自然也成为了莫须有的东西。
你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年头红领巾真是难当,随后摸出了放在包里的棒球棍就往后挥去。
开玩笑,在这个犯罪率极高的城市里怎么能没点防备心?
身后传来了一声痛呼。按照手感来说,这棒子估计是敲到他脑袋了。
你定睛一看,“受害者”是个长相普通的青年。他满脸狰狞,下意识用手摸了一把脸,摸到了一手鲜红。青年被吓得又惨叫了一声,手里的匕首“啪嗒”掉...
你定睛一看,“受害者”是个长相普通的青年。他满脸狰狞,下意识用手摸了一把脸,摸到了一手鲜红。青年被吓得又惨叫了一声,手里的匕首“啪嗒”掉在地上。
青年身后,眼熟的小姐姐呆了呆,随后果断转身就跑。
看来是新手作案,这么容易慌的嘛。
你感慨地想,又给青年补了一下。
青年终于爽快地昏了过去。
你刚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不愧是组织很看好的新人嘛。”
哈?你僵硬地转过头,看见一个金发黑皮的帅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他笑着看向你。
什么组织什么新人……你一脸懵逼,脑袋上的问号多到可以组成足球队。
额,这位小哥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啊……
这具身体以前难道是从事什么违法行业的吗?
不要哇!你一个从小在红旗下长大的孩子,还没做好去实践刑法的准备啊!
是的,刚刚穿到这个身体里没几天,还是靠着求助警察找到自家房子的你,根本没有以前的记忆。
只要没有开局就打上来的人都是可以交流的。
你默念了几遍,忽然间奇怪地有了勇气。你抬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男人,又在他可怕的目光里颤抖了一下,迅速地蔫了下来。
呜呜呜刚刚为什么没有直接报警,搞得你现在因为各种顾虑,完全不敢动了。
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你没有贸然开口,而是握紧了棒球棍,警惕地看着他。
“嗯,很好的警惕心。”
你只觉得眼前晃了一下,下一秒,你被他狠狠地翻过手臂。他一手按住你,脸朝着地面。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你忍不住惊呼出声。你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肩上的手立刻加大了力气,疼得你脸都扭曲了。
哇哇哇什么鬼力气……他他他刚刚那句话不是在夸你吗?你还以为自己说对了,刚刚想得意的说。
你觉得非常窒息。明明是为了做好人好事才来的,为什么忽然就要挨打!
不过,如果这个小哥不是好人,看到你做好人好事,好像拔刀相向也说得通?
……说得通个鬼!
“你做什么!”你虚张声势地喊,试图让局面看起来没有那么一边倒,“你再不放手我要报警了!”
男人露出诧异的神色:“报警?”
糟糕!原本世界“遇到事情求助警察叔叔”的观念太深刻,下意识就说了出来,忘记自己现在很有可能是黑方的了。
你的大脑急速运转,身体却很积极地提前开始采取行动:“报警怎么了?我现在是普通公民,你可就不一样了。”
我在说什么啊!
你在心里痛哭。这个时候还挑衅人家会不会被打死啊。
“是吗?”男人挑眉。
出乎意料的,他放开了你。
你连忙后退几步。哇!手臂完全麻掉了!这是痛到麻木了吗……
男人似笑非笑,给了你一个眼神,随后转身离开。
你愣了一下,实在没办法从他的眼神里解读出什么。
但这明显是个转身跑的好时候,他现在可是背对着你呢!你对自己的短跑成绩还是很有信心的,不会比一个成年男人慢多少。只要跑出这个小巷,你就大喊大叫。
你就不信他还敢强行抓你走!
计划是完美的,但现实是骨感的。这份计划书在开头就夭折了。
正准备溜走,你却忽然被一股大力扯住了衣领,勒得你直翻白眼。
“你要去哪?”他问。
你:%#@*&
不应当啊,这是什么大佬啊,背后长眼睛的?
你,一个看柯南按照心情挑集数的女人,对主线故事和后出场的人物一无所知。
该死的,你能去哪儿啊,你想回家啊!难不成还真的跟一个陌生男人走吗?
你憋红了脸,憋出了四个字:“去卫生间。”
男人:“……”
男人:“哦。”
他冷着脸,提着你走出了巷子。
“不要试图乱喊。”他贴在你耳边,温热的气息撞在耳廓上,慢悠悠地散开,“我在看着你。”
这这这帅哥的社交距离也太近了!
你下意识地想要远离,却又被他强行拉了回来,顿时抖成了筛子。
一片混乱中,你茫然地想:对待组织的新人应该是这个态度吗?他好像更像个绑架犯。
这个念头很快划了过去。你理所当然地想,作为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你也不可能明白一个很大可能是罪犯的人的思路嘛。
你想起了更重要的一件事。
希望那位小姐姐记得回来看一眼她的“男友”。你想,别真的失血过多死掉了。
卫生间最终还是去了。
你站在公共卫生间的坑前,陷入了沉思。
那个男人就在门口蹲着,你实在不想和他走,什么组织新人一看就不是啥好身份。但是很明显你在武力方面被完全碾压,草率行动很可能为你年轻的生命画上句号。
硬要说,你在这个世界才呆了三天,还是个刚出生的宝宝呢……
你连忙晃了晃脑袋,甩掉了这个没用的想法。
你忧心仲仲地叹了口气。刚刚看到他口袋里鼓鼓的,又想起那位小哥一脸杀气的模样,别是枪吧!太要命了!
这个国家的禁枪力度千万要给力啊!
但现在要怎么办……
换装出去?
不,这大半夜的就她一个人,而且她穿的T恤牛仔裤,胡乱换装出去和白给有什么区别。
从窗户翻出去?
你看了看离地两米多的狭小窗口,默默否决了这个计划。
可恶!那不就完全没有挣扎余地了吗?
要不……报警吧。
你犹豫着看向手中的手机。
他居然没有收走你的手机,这让你非常惊讶。大概是觉得你作为一个黑方,绝对不会找警察?哼!那他就小看你了!你可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全心全意相信着国家机构的!
你一咬牙,在心底握拳。不能束手就擒,就算这具身体真犯了什么事,报警就是自投罗网,也不能就这么和来历不明的可怕小哥走!警察叔叔永远是人民的守护者!
……打不通。
哦,没信号。
可恶!什么垃圾公共卫生间居然没有信号!
你只好蔫蔫地走了出去,装模做样地洗了手。
男人微笑着道:“上车。”
什么时候出现的车……你疑惑地看了看,忽然想起自己对车的牌子压根儿没兴趣,根本认不出来这是什么车。除了这是辆白的以外,什么信息都看不出来。
你咬牙坐上了车,觉得这辈子没有这么倒霉过。
关上车门,他忽然开口:“在卫生间里做什么呢?”
你呆了一下。
“什么……做什么,卫生间里能做什么?你怕不是变态吧!”你心虚地反驳回去。
“你进去的时候,后腰的一角衣服系在裤子里,出来时候也没有变,所以根本没有脱下过裤子。而且你打完人的棒球棍有仔细地擦掉血迹,是有轻微洁癖吧?刚刚洗手却非常随便,只是淋了淋水。”
你越听越觉得心凉,下意识就往身后摸,摸到了一个被系在裤子里的小角。
……你听到了自己慢慢石化的声音。
“没有上厕所,那在干什么呢?”他侧头望过来,明明在笑,却让你一身鸡皮疙瘩紧急集合,“是在报警吗?”
他看了看你苍白的脸色,忍不住笑出声:“居然真的在报警啊。”
那是你不明白警察叔叔的厉害,真让我逮着机会了让你下半辈子都吃牢饭。你在心里嘟囔了一句,面上却从心地开始放空。
我听不见听不见……
男人发动了汽车,看起来很是愉悦:“很奇怪为什么打不通吧?”
你小声地磨了磨牙。
“小姑娘,没听过信号频闭器吗?”
你心想,信号频闭器这种东西,你只在电视里看见过呢。
有这种东西的,不是警察就是非常邪恶的反派或者杀手。
首先排除警察。
那还剩下什么呢……
哈哈。
你心想,落地成盒也是一种难得的天赋呢。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拆官配,拆官配,拆官配
雷者勿进,看不惯请拉黑。
走剧情all向,ooc,女主又苏又俗,文笔渣。
私设多,漏洞雷点也多,不喜勿入。
20.愿你前程似锦
一一一一一一
谢怜重拾修炼的决心,从孤坟回来后,就打算外出找个灵力充沛的地方修炼。
朝夕相处的五个人成了四个人。
风信每天瞒着国王外出卖艺。奚然渐渐地包揽了家务活——洗衣,做饭。
日子也算平静,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除了风信偶尔的精神恍惚与满脸愁容,起初奚然还当他是工作太累,后来次数多了,就没忍住问了。
风信闪闪躲躲地避而不谈。...
风信闪闪躲躲地避而不谈。
第一次嘛,她也没非要问出个好歹了,打算后边更改政策。
与此同时,离开了几个月的慕情回来了。
他看上去过得还不错,衣服都不是他们一路逃亡时的陈旧黑衣了,而是下天庭的武神官服。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慕情你穿武神官服,很好看。”奚然站起身,随意地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的水,“看来你过得很好,恭喜你。”
她没有对他当初的离开提出质问,也没有对他现在生活表现出不满。
恭喜是真心实意的。
对于他这么快就能混开,也没多少意外。
在奚然认知中,慕情是属于那种无论别人如何将他踩进烂泥里,都会倔强地站起来,坚定不移地往前走。
最后得以风风光光地出现在世人面前,甚至踩在他们头上的人。
他能这么快就过上好生活。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我们在这找灵脉。”
慕情看了眼地上还没洗完的衣服,“你要不要跟我走?”
奚然,“啊?”
慕情:“我说你要不要跟我走?以后不用你洗衣做饭,也不用每天躲躲藏藏。保证过得要比现在好。”
奚然笑,垂下的眼睫像是水墨画做成的屏帘,“不用了啦。我现在也不错。”
“你觉得不错?你看看你穿的衣服,再看看你的手。”
慕情挖苦道,“郡主殿下,你还是当年那个自给自足的游医吗?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富足生活你不要,非要费力不讨好的过苦日子。你这是得有多蠢?”
慕情甚至都不明白她现在还在这坚持什么?
“慕情。”奚然摇了摇头,“在谢怜飞升前,我不会走的。等他飞升了,不说你叫我走,我自己都会走。”
“他飞不飞升与你有何关系?”慕情陈述事实,“你一百年期限都要到了。那个时候他若没飞升,你到时就不回上天庭了?还是说你不打算飞升了?”
飞升肯定是要飞升的。这是崖山以及她父母的遗愿。能在临安冤魂的追杀下坚守到现在,奚然一直靠的就是这个信念。
届时她与谢怜几人。就是天上人间,各不相干。
而距离天劫,其实也没多久了。现在还守在这,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奚然都知道。但即便如此,她仍想陪着他们。
最好久一点,再久一点。
能陪多久就有多久。
“那也是后面的事情了。他现在需要我。”
奚然说,“就这一点。我就不能离开。”
慕情哂笑,“谁需要你都这样吗?倘若此时此刻别人也需要你呢?”
“什么意思?”奚然一时半会没理解。
慕情眼神有些发飘,“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
他嘴唇嗡动,卡了半天的壳,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解决尴尬的,居然是提前回来的风信,一见到门口情景,惊讶道,“慕情?!郡主,他怎么在这?”
谈话被中断,也不等奚然解释,不想找不自在的慕情冷淡的道了句,“路过。”
又对她示意了下,一转身,步履间玄色锦袍轻摆,很快消失不见。
从说话到离开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得堪称典范。
许是赚钱太累,要顾及的事情太多。
纵使风情对他这态度再不满,也顶多在背后念叨几句,未曾纠缠着今日之事多问。
十几天后,慕情第二次来时,就未曾避着风信了。
这一次,他带来了几袋米,以及一套青色的简装,料子价值不菲,反正以奚然现在的家产,肯定买不起。
“这是干什么?”
“你傻?送吃的。”慕情将衣服塞过去,“路上拣的。爱穿不穿。”
风信就跟见了鬼一样,怀疑他被夺舍。
奚然其实也有点意外,最后在他委实不怎么好的目光下,进屋换衣。
毕竟爱穿不穿这话,真的只能听听就好。
她肤白,慕情挑的这个颜色更衬得她如花娇颜。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买的衣服与她尺寸居然严丝密缝的贴合。
一看就是用心选的衣服,怎么可能是拣的呢?
奚然暗叹这人的口不对心,窸窸窣窣中隐隐听见谢怜压低的声音,本来还以为是幻觉,但那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吵了起来。
动静大到连睡了的皇后都醒了,风信将人推回了屋。
奚然匆匆收拾了下,出门就看到满地白花花的米、狼狈不堪的慕情,以及情绪失控的谢怜。
“这是怎么回事?阿怜你不是修炼去了吗?怎么受伤了?”
看着几人剑弩拔张的模样,奚然问道,“这是怎么了回事?”
风信质问,“对啊?!你怎么受伤了?慕情你到底干什么了?!殿下会如此激动?难道他脸上这伤是你打的?!”
谢怜的气息越来越急促凌乱,根本说不出话来。
慕情解释道:“不是我!我没有打殿下,我只是让他离开,除此以外我一句重话也没有说,也没有对他动手!那片灵地他们志在必得,那种情况下你不离开根本收不了场!”
风信:“你!……”
奚然脑子有些懵。
旁边的风信已经扯着嗓子骂了起来,拽着袋米就往慕情脸上砸。
往常这个时候,谢怜必定及时打断,可这次他显然无心理会。
奚然一时也不知道帮谁,屋里三个人都喘着粗气,风信听也不听慕情的解释,骂道:“都他妈废话,少废话!没人要听你的借口,滚滚滚滚滚!”
慕情道:“如果你我易地而处……”
风信打断他:“让你别废话!不听!我只知道不管什么处境我也不会跟你做一样的事,用不着易地而处,你就是忘恩负义罢了!”
慕情脸现青气,上前一步,道:“殿下在困难的时候不也被逼到去打劫?为什么到我这里,你就不能将心比心了?”
风信喷了,道:“哈?打劫?谁打劫?殿下打劫?你他妈说什么屁话?”
“……”
谢怜窒息了。
奚然发现事情大条了。
见风信一脸暴怒渐渐转成错愕,慕情这才觉察哪里不对,迟疑着转向谢怜,道:“你……你没有……?”
他也没有料到,谢怜居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风信!
“打住!打住!慕情你跟我走!别说了!”
眼看谢怜情绪崩溃边缘。奚然也顾不得其他的,扯着慕情袖子就把他拉了出去。
害怕走得还不够远,把人哼哧哼哧拖到深林才停下。
慕情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捅了大篓子,全程由着她带。
等人停下了,欲言又止道,“你……”
“你走吧。再见。”
奚然垂着头没看他,沉默了会又说,“还有。谢谢你的衣服。”
慕情看着她露出的上半脸神情,喉咙动了动,半晌,道:“……行。我走。”
他走出几步,停了一会儿,道:“我真的走了。”
走就走呗。
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奚然神烦,却没忍住抬了头。
耀日当空,穿透树叶洒在他黑金色的神官服上。
这几年他长高了许多,从刚开始的高一个耳朵,再到如今的高她近一个头。
好像过往所有岁月的都写在了身高里。
但即使再高,那道身影也慢慢失去了轮廓,化为了一团模糊的黑色。
即将被周围的绿色吞噬……
那一刻,一种如同猛兽的直觉告诉奚然,她必须去找他,要去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即使是谩骂、是撒气,她也得去。
不然这将成为终生遗憾。
她咬了咬牙,飞奔出去。
风声在耳旁鹤唳,苍翠欲滴的树木摇曳着打招呼,地上的影子被拉得怪模怪样。
那道人影渐渐清晰了。
奚然大喊道:“慕情!”
他停步,“干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不看我?”
慕情闻言转身。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奚然反手折了几枝野花。
嘭嘭嘭几声,打在了他的身上,力度很重,那根茎在他脸上留下了几条血痕。
慕情不动也不躲,神色灰败地站在那里。
奚然依旧不解气,“你就是个混蛋!”
谢怜好不容易重拾修炼的信心,就这么轻易被人打碎。一想到这个,奚然只觉得心口硬生生憋着一口恶气。
又有几根花枝碎裂的声音,这次打在他身上的力道明显更重。
他闭上眼,自暴自弃地由她发泄。
“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
慕情,“对不起!我的错!我认了!”
他睁了眼,却不太敢看她,手下的青筋毕现,额头竟冒出冷汗,仿佛在经受什么酷刑。
……这是她完全没见过的模样。
奚然突然愣住。
嘴唇蠕动半响,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堵住,张口半天,却什么也讲不出来。
慕情哑声,“可是当时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他必须离开,那片灵地他们志在必得,那种情况下他不离开根本收不了场!”
“所以你就赶他走?”奚然语气晦涩得分不清是何情绪。
他默认。
林间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慕情身上,那双黝黑的瞳眸倒映着周围的一切,光泽静谧,又反射着他自己,宛若死水,透着难以言喻的灰败。
奚然竟有一瞬的恍惚,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又酸又麻。
“我很生气。”
花枝爆裂的声音再次传来,不出意外的又打在了他身上。
“我感觉你在落进下石,你背信弃义。”
“可是……”
不该是这样的。
她想过谢怜信仰崩塌,该怎么陪着他。想过几人钱财稀缺,该怎么养活自己。
慕情的离开,也想过其他人离开的可能。
可她没想过,慕情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会有一天突然丢下自己的骄傲,在一个无关之人面前放低姿态,任由别人迁怒。
而这个别人,竟然还是她自己。
奚然走过去,伸手捻下他身上所有的残花碎汁,很轻很轻地说:“可是根本没办法,慕情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他理智清醒,审时度势,却又别扭,默默关心。”
慕情僵住,手指流连在脸颊,指尖的触感温凉又细腻。
她的眼睛很亮,可是望向他的眼里充满着难过。
他听到她说:“他是我朋友,作为朋友,就该解决问题,而不是一味责备。况且作为人,没有谁规定必须时刻仁义,不许犯错。”
这世上没有哪一个道理规定,人不可以软弱,不可以自私,不可以退缩。
这是人之常情,是世事伦常。
正义无畏固然高洁尊敬,可平凡普通,也不代表此人就活该被排挤。
“说到底,这件事伤害的不是我,而是谢怜。所以,我其实是没资格生气的。”她缓慢地擦着他脸上的血痕,歉疚地说:“对不起。”
慕情像是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为我刚才的鲁莽道歉。”
奚然听到他似乎叹了一起口气,说:“傻子。”
“嗯,我很傻。”她抬头凝视他,琉璃般的眸子渐渐弯了起来,轻轻唤了声:“慕情。”
她说:“我在这里祝你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风很轻,宛若说的话。又很重,传到遥远的未来。
两人离得很近,近得清晰可见又长又翘的羽睫,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轻轻扇动,一眨一合间,痒到了人心里。
“也祝我与谢怜早日得道飞升,回归仙京。”
然后太子依旧是太子,慕情依旧是慕情。
她还在,风信慕情也还在。
即使有短暂的分离,但那都不是生死离别。
能不能长久的在一起其实不重要。
只要她在乎的,牵挂的那些人。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走在自己想走的路上。
那么,就再也没有比这令人欣喜的事情了。
慕情咬牙:“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奚然:?
“喂喂喂。慕情你好歹也学会坦然一点吧。毕竟你这表情一点都不像说是讨厌的样子。”
奚然腹诽,红唇吐出的字就像在喋喋不休地念经。
慕情觉得她吵,脑子翻弄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特别想堵着她的嘴。
他闭了闭眼,拳头攥出了青筋,那些污秽得不像他的想法依旧挥之不去,反而愈加清晰。
他不得不再次自问:他当真未曾生过半点情愫?
半响,拳头随着他泄气般地哼笑声松开。
青筋攀上脖颈。
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般伸出手臂,重重地抱住她。
“行了、等你们飞升。”
他阴测测地补了句,“我劝你别忘了。”
奚然立马表诚心,“不会。打死都不会忘。”
慕情没什么表情,“记得你自己说过的。”
奚然就差举手发誓,“不就是飞升嘛。放心。我可是要完成崖山遗愿的人。”
“还算识趣。”慕情满意地哼笑。
他精致的下巴磕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才发现她真的很瘦,甚至能摸到凸起的背脊,身量在女子中也算适中,在他怀里却像半个孩子。
可明明看起来那么弱,身体却潜藏着巨大的能量,温和又包容。
他偏了偏头,薄唇轻吻在奚然耳旁的青丝,一触即离。
这一吻,轻得若山峰缭绕的雾,又重得好似泰山压顶。
……
再次回去的时候,谢怜已经闷在房内老半天了,几人敲门他也不开。
对于奚然,他倒是放了进去,却仍旧没说话。
看着卷缩在一旁的谢怜,奚然也没多言,就安静地坐在旁边陪着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脚都蹲麻动了好几次,一直沉默的人说,“白无相回来了。”
奚然呼吸一紧,“是吗?”
“嗯。”
“我会陪着你的。”
他们默契的没再提慕情,也对这个灭了仙乐的鬼谨谢不敏,谢怜更是带着深深的恐惧。
风信知道这个消息,更是把关于抢劫的疑惑埋在了心里。
白无相似乎以恐吓他为乐,故意只让他一个人看见。
每当谢怜受不了地大叫起来指向他,其他人一冲过去,或是一回头,他就消失了。
这样的日子,谢怜过得一惊一乍,心里恨得恨不得把这东西抓住大卸八块,可他根本连对方的影子都踩不着,难免日夜颠倒,身心俱疲。
奚然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唤过白无相,可是他没有回应过一次。
就像这一切,都是谢怜因为太累了造成的幻觉。
至少日子一久,皇后风信有几分这样的怀疑了。
那种不信任的眼神,让谢怜极度崩溃,他实在忍不住,在一个黑夜飞奔出去,吼道:“滚出来!!!你这个阴沟里的怪物!”
他跑的距离太远,脚程也太快,几个人都没追得上,反而迷了路。
奚然与风信分开找人去了。
夜色如墨,一轮明亮的圆月高悬于半空,漆黑的丛林却得不到一丝明澈的月光。
奚然在这样的丛林里不知徒步行走了多久,雾气渐渐浓郁起来。
黑漆漆的四周渐渐围了零星的鬼火,其中一团区别于其他的,又大又亮,显然是领头。
“你倒是哪都跟着。”奚然喃喃道。
荒山野岭,破败道观,找到白无相的谢怜却被捆绑于神台。
小小的太子庙里挤了不少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无不长着人面疫。
忐忑又急切的问着白无相,“……杀人?杀人才能不得病?杀人就能治好?”
“可是杀谁?”
“杀谁?你们看到这张脸,还不知道该杀谁吗?”白无相温声道:“你们忘记了吗?他是神啊。也就是说——”
话音未落,谢怜忽觉胸口一凉。僵了片刻,他低头一看,一道漆黑的剑锋,从他小腹里穿刺了出来。
白无相继续道:“——他是,不死之身。”
一道冷厉的寒光一闪而过,利刃出鞘声的清脆声响起,一把长刀狠厉地没入了他的躯体。
亡灵与乌鸦在空中盘旋,扑腾翅膀落在树丫枝头。
这个夜晚的森林很安静,安静得令人感到不详。
奚然站在黑魆魆的岔路口。两条路都看不见更深处是什么。
她往右刚走几步,一直系在头顶的红绳又动了。
它也没飞远,只是停在与她所选之道的另一边。如海浪般波动,似乎在催促她跟上。
奚然看着左边的路口,高大的老树们张牙舞爪,全都向前方倾斜,压抑至极,仿佛在邀请她踏入一片不归的禁地。
“司恒。是你对吗?”
她与谢怜几人就逃了几年。途中白无相没出现,司恒也不见踪迹。
但奚然就觉得他在,如同白无相纠缠谢怜,他似乎也机会钻空子来对付她。
更何况临近飞升的天劫快到了,现在不做什么,等等白白错失良机。
清朗的男声传来,“帝姬聪慧,正是在下。”
奚然:“你想干什么?”
司恒:“成全你呀。”
奚然:“成全?”
“成全你想自主的感情呀。”
司恒说,“你不是想做自己的事?现在我带你找他,不正是你想的?”
奚然脸一沉,拽回了半空中的红绳。
黑夜里,闪过零星的火光,明亮了一瞬,随着空中的焦糊味,些许黑色的灰烬从她指缝飘落下来,
她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将那根曾经珍惜的红绳烧得干干净净。
奚然捻了捻红绳残存的黑灰,“你们回去吧。”
来者不善,但避无可避,而且,一定要做个了断的,迟早要来的。
她没有去怀疑司恒说谎的可能性,直接朝左边而去。
一直充当照明的鬼火没听话的退下,而是组成一张网,沉默地拦在奚然面前,不让她继续前进。
“别过去。”
“不要过去。”
“前面有不好的东西。”
“回去吧,不要再继续走下去了!”
这些声音木然而密集,如潮水一般,听得人背后发寒。
奚然被它们包围在中间,看着这些鬼火里,最沉默也最炙热明亮的鬼火,耐心道:“我知道,前面有危险,你不想让我过去。可有些事必须解决,有些人也必须救。”
鬼火油盐不进,一动不动。
奚然轻声道,“红红儿。”
鬼火是没有眼睛的,但她却仿佛能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听到这三个字时,突然呆滞了下来。
“果然是你。”
奚然唇角微弯,昏黄的微光下,她的笑浅淡得模糊,“谢谢你。不过,从现在开始,忘记吧,忘了郡主,忘了花神,忘了我。不要再跟着我,也不要再信我了。”
空中的鬼火明显愣住了。
奚然一顿,终究挥手一掌,打散了它们结成的阻拦之阵。
然后快速通过,踩得地上枯枝败叶轻声作响,直接往前方跑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那种冥冥之中感觉就要到时——
“砰”地一声。
鼻尖一痛,突然撞上无形的结界,还能隐约看见空中震动的余波。
“定光!”
奚然抬臂。
定光伞转出,幽红的灵光如雷霆万钧,直直朝结界扎去。
一阵令人心悸的阻力却将攻击轻松化解。
一一一碎碎念
从不自觉的喜欢到被点明,再到拒绝承认,最后承认自己感情。
属于慕情的感情线总算完成了。喔哈哈哈哈哈哈
(叉腰,跳舞,鼓掌)
下章中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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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忘羡不喜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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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给读者魏无羡“家里谁管钱,当然是小娘子了!”羡羡对着镜头笑嘻嘻地说道,“哎~可怜我的天子笑,好久没有尝到滋味了,小娘子禁我酒了,说喝酒伤身!”停!请不要用你湿漉漉的大眼睛和委屈的小表情望着镜头!卖萌可耻,注意收敛。羡羡下一秒顺间切换状态,一副陶醉的样子,“小娘子可会打扮了,她不论穿什么都好看!”“还有还有!她很会体贴人,记得我需要什么然后给...
拆忘羡不喜勿喷
多周目穿越,拆WX,暂定:
魏无羡和云梦商女
魏无羡和他的小师妹
魏无羡和温晁的小娇妾
夷陵老祖和他的鬼
夷陵老祖他师姐
随便写写,渣文笔,随时可能会鸽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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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目:魏无羡和云梦商女
我穿越了。
多么经典且无趣的开头。
若说这次穿越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就是我穿越的地方叫作云梦。而我,云梦众凡人的一员,平凡卖酒郎的姿色平平的平凡女儿一枚。
之所以用这么多平凡作为定语,实在是因为在这个修仙遍地走,五大世家外门弟子都能横着走的世界,我真的是太平凡乃至平庸了。
外门弟子会不会横着走我不清楚,但是我却是实实在在五次报考云梦而不进,终于死了这条心的凡人。
虽然...
虽然我们家就位于云梦黄金地段,但这云梦最大的世家却和我着实无缘。
叹了口气,将面前的酒坛子一一放好,贴上我家独有的商标,又开始百无聊赖地盯着莲花坞大门替家人看店的生活。
这和家住清华对面却就是考不上有什么区别!
哎。
前文说到,我家位于云梦的黄金地段。黄金到什么程度呢?每个云梦弟子回莲花坞都要从我家门前走一遭。
虽说修仙之人早已练就了御剑飞行的奇能,但是云梦的弟子向来随心自在,在云梦地界比不上在外头,无什么要事总是要下剑在集市逛一逛才回去。
因此,虽然只是小小的酒商之女,我却已经见过了云梦乃至各大世家家主,而云梦的大大小小弟子更是我们家的常客。
当然也包括他。
“小九,再给我们来几壶美人醉。”一身云梦校服的少年带着灿烂的笑,朝我轻快地招呼道。
现在的我已经能淡定地面对这世家公子排行第四的盛世美颜,偶像光环还是有的,但我好歹能冷静的上酒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多谢。”魏无羡接过酒就迫不及待地打开喝了一大口,那被酒意浸润过的黑眸顿时充满了光彩,“好酒!江澄快也来上一口!”
“听闻姑苏的天子笑闻名于世,我看一定比不上我们云梦的美人醉。”
大概时人都有些美人情怀,不能醉卧美人膝,只能尝尝云梦的美人醉。当初因为恶趣味给差点给酒命名为“美人哭”的我有点不忍直视。
“你难道喝过那天子笑了?”
“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过咱们小九酿酒可真是一绝。”
“要不然怎么能把小小的酒铺开成全云梦闻名呢?不过小九你什么时候推出新酒啊,师兄弟们已经等不及了。”
“快了快了。”我端上下酒菜,调笑道,“就算你们再夸我,我也是不会便宜你们一个铜板的。”
“哈哈哈别这么说呀,你看大师兄来了,我们不是就吃上下酒菜了。”
“你再说,小九可要生气了。”
云梦的一众弟子和他一样,最是无拘无束,遇到仰慕大师兄的女子总要调侃两句,我不知什么时候露了馅,被调侃至今。
索性嘴上调侃的话我听了无数次也早已疲了。但每次听到这些话,我还是会忍不住偷偷看向那人。
魏无羡依旧是含笑的样子,没有被师兄弟的话影响分毫,见我看他,朝我点了点头,眼神明亮澄清。
一如往常。
是了,他这么潇洒不羁的人,爱慕他的仙子从云梦排到姑苏,怎么会因为这小小的戏言而动容。
掩盖下心中的失落,我转头将这里留给了他的师兄弟们。
还是忙我的吧。
我虽没有灵力修不了仙,但却还是带着穿越而来的金手指。
许是要和酒商之女的身份相符,明明前世我还是个滴酒不沾的性子,此世我点错了技能点,竟是个千杯不醉,在制酒上也有着不俗的才能。
五考云梦而不进后,再也不想复读的我索性放弃了修仙一途,仗着为入云梦而练得的三脚猫功夫,云游各地尝遍百酒。
然后回到云梦,把小小的铺子开成了云梦最有名的酒铺——一家酒肆。
招牌,美人醉。
“这就是最近云梦人人称道的美人醉,江澄江澄你快过来!”
少年咋咋呼呼地拉着一个眉头紧锁的紫衣少年,见我看着他,露出了一口白牙。
“姑娘,来一坛美人醉,不,两坛!”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月够不够得着我是不清楚了,但是隔三差五见一见月亮还是可以的。
作为云梦弟子回莲花坞的必经之地,魏无羡又是一个爱酒之人,一来二去,我和他混了个脸熟。
大概就是路上遇到了可以挥手打个招呼的程度。
我的酒常常供不应求,但是他每次来都喝到尽兴。
他只道自己运气好,却不知道我这些酒是专门为他备着的。
常人的酒坛八分满,他的总是十分。
一家酒肆从来不提供下酒菜,只有他来了才会提供,因为是我亲手做的。
我最近要出新产品了。不知是哪个伙计走漏了风声,闻着酒香而来的云梦大师兄再一次光顾了一家酒肆。
“小九小九,你那新酒成了吗?”他转着手中的杯子,期待地看着我。
他也是个催酒党。
“哪一次出新酒你不是第一个尝到。”我看他一眼,“魏公子要懂得知足。”
“嘿嘿,这不是小九你酿的酒太好喝了。”他摸摸鼻子,又看向我,“听王婶子说你前几天出了趟远门,我就知道又有美酒了。”
魏无羡自诩仙门子弟都喜欢他,又何止这些人。云梦众多的叔叔婶婶不论是谁见了他,都十分欢喜。
至少我这家酒铺的伙计早已拜倒在魏公子的人格魅力之下。
“不会少了你的。”
新酒还没出,魏公子的桃花却是开了几朵。
那日是魏无羡生辰,云梦一众师兄弟又来到我这儿,酒足饭饱,百无禁忌。
师兄弟们难免调侃他几句,说起了城东城西小姑娘和魏公子的二三事。
他一向讨人喜欢,却也从不会做什么暧昧越界之事。
我应该是了解他的,但是那时还是控制不住神色黯淡了几分。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五师弟今日酒后不知怎的开了窍:“咦,小九没事你生什么闷气呀,可是有人欺负了你去?”
他不过酒过喝大了随口一说,却是将师兄弟们的目光都聚集到我脸上。
我避无可避。
少年的担忧对上我眼中的神伤,渐渐变成错愕。
少年行事风风火火,却也心细如发。
他两三句岔开了话题,却也不再看我。
平时只不过没人提醒,这骤然反应过来,平日点点滴滴均是有迹可循。
从那之后,他渐渐来得次数也少了。
除了师兄弟闹着要来,或者往往就是买上两坛就走,而且会留下更多的钱。
我想过靠近他的,就像众多穿越前辈一样。
可是这种勇气早在一次次进不了云梦,以及他和我逐渐拉大的差距中消失殆尽。
这世道修仙之人就是天子骄子,是上上人,他们挥手弹指就可以让我这等普通的百姓身首异处。
魏无羡少年恣意,风光无限,又怎会为我而驻足。
能让他停下来喝一杯,已经是我所作出的最大的努力了。
不过我好像搞砸了。
他要去云深不知处了。
不知不觉剧情已经靠近,我将酒包装好递给他们,脸上不觉带着一丝愁色。
“小九姑娘为何愁眉不展?”江家师姐江厌离担忧地看着我,时常替弟弟买酒的她和我还算相熟。
我还未开口,已经有人接上了话:“不会是舍不得大师兄了吧,嗷!干嘛打我。”
魏无羡摸摸鼻子,不说话。
“想到各位要去姑苏一年,就有些夜不能寐。”我假意叹了口气。
“为何?”
“担忧你们被姑苏的天子笑勾去了魂,再也不爱这云梦的美人了。”
“咳咳咳怎么会!”魏无羡道,“哪里的酒都比不上咱们云梦的酒。”
我被哄得喜笑颜开:“既然喜欢,那就多带几坛,想喝了寄信来说声,我托人稍给你们。”
“好勒,那就多谢小九了!”
“喂,魏无羡你别忘了你是去求学而不是喝酒!”
“哎呀师弟真是啰嗦,我知道了!”
少年的打闹声渐渐远去,江厌离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银钱递给我,“让小九见笑了。”
我笑道:“江姐姐,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她温柔了眉眼:“我会的。”
此一别,再见不知又是何种光景。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云梦的各位了。
听说半年前魏无羡被江宗主接回了云梦,我本以为他会来坐坐。
可是直到江澄一行人都回来,他还是没有现身。
所以果然是被姑苏了天子笑勾了魂吧。
听闻岐山温氏召各大世家弟子前去听训,魏无羡和江澄也去了。
再见到他已经是岐山教化后。
他看起来并不怎么好,脸色苍白。
“魏公子你还好吗?”我忍不住问道。
他似是一愣,笑道:“小伤而已,小九不必挂怀。”说完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这酒似乎不是美人醉,隐隐还带着些梨香,是你新酿的吗?”
“非也。”
“难不成我喝到过?”他摸了摸鼻子,怀疑道。
“你确实是没喝过。”我道,“因为这是半年前酿成的。”
“小九是在怪我很久没来光顾了吗?”少年反应过来。
“是啊,说了要来尝我新酿的酒,但是人却不见踪影。”我佯装生气道,“江公子都来过好几次了。”
“江澄这小子。”他嘀咕一身,赔笑道,“实在是有要事在身,我在这里给小九姑娘赔罪了。”
要事,想了想最近的剧情,我了然。
“赔罪倒是不必,多喝两坛给我点建议就好了。”
“这事我看成!”
“不过不是现在!”
被我夺了酒,魏无羡瞪大了眼睛惊讶道:“小九姑娘你干嘛抢我的酒。”
“伤患还是消停点吧,不然我要告诉江姑娘了。”
“好小九,没了酒我可不行……话说这酒有名字吗?”
“你下次来我再告诉你。”
那日的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像今日这样相对坐在酒肆里的日子,再也没有下次了。
那天是云梦再平常不过的一天,明明是夏日晴方好,街上却没有多少人,我索性早早歇业。
直到炎阳烈焰袍映入眼帘。
“这就是云梦的一家酒肆吗?不过如此。”女子娇声道。
王灵娇。
不行,必须要马上告诉云梦的大家。
既然王灵娇在这里,说明温晁和温逐流很有可能已经入了云梦地界。
让伙计在前面招待,我从酒肆的后门溜了出去。
虽然和江家毗邻,但是这些年我却甚少去莲花坞,连送酒就是店里的伙计去,因此当我弯弯绕绕终于找到魏无羡时,他们师兄弟一行正在射箭。
“魏公子!”我顾不得其他,拎着裙摆就想淌过小河向他们走去,“小心,温氏的人来了……”
背后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我向前踉跄几步。
“……快跑。”
“我道老板娘怎么突然不见了,原来是来通风报信了。”王灵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漫不经心。
失去意识前,我下意识地看向他,和一双焦急的眼睛对上。
原来他也会为我这样不相干的人担忧吗?
可惜,不能告诉他上次喝的酒的名字了。
盼君至,一个在他面前都不敢说出口的名字。虽然小九姑娘我对他的心思已经路人皆知,但是我还是要面子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