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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4k,剧情彩蛋粮票解。人美心善的远徵暴走,角哥心疼,当众训弟,金复成了猴子?君山百姓的感恩与热情,远徵乱拳击败老师傅?少年能否拿到给溺亡兄长的魁星点斗图?糖人图与桥姬有关,对下章很重要,请看。

7

宫远徵见那同龄少年与老仆的哽咽流泪,得知第一夜溺亡的秀才是他们家人,心里难过之余又是大怒,颈脖骤现尚未修复完整的蓝凫灵力,转身便往外走,竟是要马上去降服怨灵桥姬。

宫远徵的反噬期向来不稳定,每月分明只有一夜,却让人要惶惶不安等待四五日,亏得每夜反噬之前,会在非召唤的情况下反复现出蓝色灵力纹路,算是唯一能提前判别的事情。

宫尚角一见幼弟左侧颈脖现了蓝纹,身周似是不太...

宫尚角一见幼弟左侧颈脖现了蓝纹,身周似是不太受控的晕开蓝色灵力,大为惊急,一边高声喝止:“远徵!站住!”一边抢身过去抱紧从孩子堆里挤出来的幼弟,用了十成力道禁锢住,话音带颤:“远徵快同哥哥说,身上冷不冷?可有哪里痛?”

宫尚角捏着宫远徵的脉门,也顾不得众目睽睽,喝了声:“融!”又使眼风给看见蓝纹同样满脸急色的金复,准备强行带宫远徵回见山茶楼。

金黄色的灵力从宫尚角周身晕起,丝丝缕缕从宫远徵细白的手腕融了进去。

周边人群先是鸦雀无声的震惊,继而哗然——

“捉妖师!是捉妖师!”

“世间灵力有形与色的捉妖师……只有宫门啊!”

“我的老天爷!是捉妖世家宫门的宫主们。”

“二位宫主可是来捉妖的?”

“蓝色灵力,真美呀。”

“还有金黄色的,好生厉害!”

宫远徵忽然被宫尚角禁锢住不能动弹,又按着脉门被输入大量灵力,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甩手想要挣脱,拔高声音喊道:“哥哥!我没有觉得凉凉空空,哎呀,你弄得我好热,不要啦不要啦!”

瑞兽乘黄的灵力炙热,蓝凫是控水神鸟,灵力冰寒,宫远徵现在没有过度使用残缺的灵力,又不在反噬之夜,无缘无故被兄长霸道输入灵力,可不就是热得慌嘛。

细心的金复在两位主子忙忙乱乱周边百姓吵吵嚷嚷的时候按捺着焦急认真观察,终于发现宫远徵的瞳孔现了些许青冥色,赶紧安慰宫尚角:“公子,徵公子是自己调动灵力,不是反噬!不是反噬!”

夏季夜晚本就闷热,集市人多,现在又涌到一处,周边人群挨挨挤挤,炙热霸道的灵力不要钱般往体内送来,宫远徵不但身上热,身内也热,秀丽的小脸成了个红番茄,急得哇哇大喊:“我没有空空凉凉,哥哥你做什么嘛,我要热死啦!”

被吓掉半片魂的宫尚角这才松了口气,收掉灵力放开手,好容易把怦怦乱跳的惊急之心压下去,按捺住怒意低喝:“你无端端调动灵力做什么!明知这两夜就得反噬,却这般吓唬哥哥!”

宫远徵极少被宫尚角呵斥,见哥哥如此生气,瞬间蔫了,结结巴巴的辩解:“我、我想马上过去那桥和深潭消灭桥姬……灵力是,那个……它、它它它,它自己起来的,又、又不怪我……”

宫远徵只有八九岁孩子的心智,虽然知道每次反噬很痛很冷,但压根记不住每个月游移不定的反噬日期,也不会在意这些,所有细枝末节都是宫尚角和金复在记在做,他缺乏成年人的情绪控制力,刚才一气之下就调动了灵力,压根不管不顾旁的事。

“胡说八道!你不调动灵力它怎会出来,它自己出来之际便是反噬!”宫尚角见幼弟左看右望的找借口,半点不反思自己错在哪处,脸色又冷了几分,气急之下也顾不得大庭广众下不该提起这些宫门秘事,当众冷声训弟:“你难道不晓得自己每回反噬有多痛?难道不晓得哥哥每回有多害怕?况且你身体本就不好,这几日更是该小心,前几日你捉蛙僧便小题大作,在毫无必要的情况下大量动用灵力,身体并未恢复,这里又是百姓众多的集市,肆意调动灵力不但让哥哥惊慌心疼,误以为你遭了反噬,还可能会波及周围百姓!你每回都不顾身体也不思考旁人处境,只会由着性子来!”

宫远徵看着宫尚角冷凝的脸色,听着不留情面的低斥,想起每次在自己痛到记不住事情,第二天醒来兄长都守在身边,眼圈发红满脸疲态,像是比自己还要痛。他看了看身边目露焦虑想劝又不敢劝的金复,还有里三层外三层围观却不敢做声的百姓,这才隐约察觉在集市调动并未运用自如的灵力,有可能会伤到百姓,还让兄长以为自己身体有异,感到担忧和心疼。

漂亮娇憨的小宫主后知后觉的理亏,十根细白的手指在拿着衣角抓来抓去,有些后悔,虽然知道哥哥是担忧和心疼,但因为被哥哥训斥有些难过,又不太乐意道歉,越想越纠结,委屈巴巴的不说话,挣脱哥哥,站在原地反复搓手,搓搓搓的,把自己搓成个低头小鹌鹑。

宫尚角被幼弟挣脱,正想再教育几句,一眼瞥见幼弟这可怜小鹌鹑的模样,瞬间又好气又好笑,一股被吓起来的闷气也就消了,哪里还舍得再训斥,只能认命的放低声音去哄人:“远徵下次莫要胡来,要做什么事情先同哥哥说一声,可好?”

宫远徵不被哄还觉着自己有错,哥哥温声一哄,他又理直气壮起来,觉得自己可委屈了,哼了一声,继续拿着双手搓搓搓装鹌鹑,不理宫尚角,却不断拿眼角偷偷去瞥,满脸写着快哄我呀再哄哄呀。

宫尚角差点被幼弟可爱笑了,好声好气继续哄人,好一阵才得到小祖宗扭扭捏捏的承诺,答应以后用灵力之前会经过哥哥同意。

万金油侍卫长金复顶着一张温和忠厚的面皮开始好声安抚因为宫门族长和大家主的威严不敢动弹和说话的百姓,让他们切莫挤在这处引起堵塞,各各回去做生意和逛集市。

华夏空桑国数百年来捉妖除魔都以宫门为首为尊,百姓们对宫门向来尊敬又敬仰,今夜是头次亲眼见到宫门宫主,个个激动万分,虽然先瞧了出兄长训弟的折子戏,一时半会不敢说话,却没有磨灭他们朴实的敬爱和热情。

百姓们见二位宫主都不再说话了,宫主们身边那位身份和打扮明显是有品级的高大男子又这般温声和气,胆子大了起来,纷纷开口表达心内激动与敬意——

“二位宫主,受小老儿一拜,十年前若不是上任宫主们大义舍生,哪有今日的君山!”

“我们家至今都供奉着三位老宫主的长生牌位,与我家祖先牌位放在一处呢。”

“我家也是,宫主们的牌位与菩萨像并排放着,日日上香供奉。”

“宫门数百年来除妖降魔,保护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依我说,菩萨也比不上呢,你们见过菩萨吗?”

“小宫主说的桥姬是什么?听着怪好听的,是哪家小姐吗?”

“蠢货,小宫主说要去打杀,自然是妖怪了!”

“大宫主,您莫要训斥小宫主,他也是为了我们君山百姓。”

“是呀是呀,这般漂亮的小公子挨训,我们看着也心疼。”

集市里沸反盈天,年长的人经历过十年前的至暗时刻,说起宫门三大宫主舍命封杀大妖之事便热泪盈眶,纷纷下跪行大礼,许多摊贩急急忙忙跑回铺子和摊档,把自家的特色东西拿来相送,又不敢直接往矜贵的宫主们怀里塞,一股脑的塞给金复,有些在人群外围,只能举起手来往里面扔,金复一边好声好气的左推右拒一边眼明手快的左躲右避,就差被逼成上树的猴子。

*现代au,破镜重圆,叶鼎之当年带球跑了但百里东君不知道,两人从小是住在对门的竹马。

百里东君好久没看见过叶鼎之了,毕竟这人当年匆匆不告而别,一个人跑到了外国去。

说是不告而别,其实还是给他留了一封信的,只不过当百里东君看见的时候那人已经到了大洋彼岸。

他说,不要去找他,他不想恨自己。

百里东君不懂,他们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但比起见不到对方,他更怕云哥真的因为自己追过去就恨上了自己,尽管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更怕的是……亲眼看到喜欢的人对自己满脸怨恨。

这几年他接过了家里的担子,从前一直没个正形的少年也成长为了能撑起一片天的...

这几年他接过了家里的担子,从前一直没个正形的少年也成长为了能撑起一片天的男人,只是他心里的那个人一直得不到。

到了年龄,家里自然也开始安排相亲了。

他没想着真的和谁联姻或是随便找个人结婚生子度过后半生,但年岁长了之后也不会再一味地反抗家里的意愿,只想着等见到了人,把对方劝退就好。

可是谁能想得到,他们给百里东君安排的相亲对象……

竟然就是叶鼎之?!

当在咖啡厅里等着人,看到云哥走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足够惊讶了,结果对方还离他越来越近,最终坐在了他的对面。

一开始百里东君还没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云哥突然回国了还主动要和自己说话,但毕竟他现在在相亲,等会儿对方来了没位置坐会很尴尬。

他没打算有什么结果,但既然大家都是听了家里长辈安排来相亲的,他也不想让对方感到尴尬为难。

“云哥……”

可是让几年都没看见过叶鼎之的百里东君开口,让对方离开,他也说不出口。

看他这样踌躇着要说些什么,叶鼎之动了下脑子就知道他这是会错意了。

“你的相亲对象,就是我。”

!!!

百里东君傻眼了。

可是,当年不是他不让自己追着他过去,甚至说下了如果他追过去就会恨他的狠话吗……

百里东君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国外的这几年,他全然没有参与对方的人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当年他为何离开,百里东君不知道,现在他为何又回国了,还和自己相亲,百里东君也不知道。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自己自小就喜欢上,又好几年没见过了的心上人,坐在他的面前。

原本这相亲百里东君只打算走个形式的,他还年轻,没有这么早就进入婚姻的想法,更何况他本来就有喜欢的人。

可当现在,他的相亲对象就是自己喜欢的人,这个相亲就不是之前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的了。

罢了,之前的那些事百里东君都可以不去追问,既然云哥回来了,现在还平和地坐在自己面前和自己相亲,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接受对方。

毕竟,他想要的,只是如愿以偿,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云哥,你这几年……”

然而还不等百里东君开口寒暄的话说完,旁边就传来一道童音:

“爸比!”

转头一看,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站在叶鼎之的身边,而对方面上带笑地摸了摸那个孩子的头。

“安世乖。”

他的相亲对象,他从小喜欢的云哥,有孩子了?!

顾青裴和原炀合计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四只崽崽送回四川去过暑假了。本来不想都送回去的,怕顾爸爸和顾妈妈累着,但是文文已经很大了,川川又很乖,所以只有乎乎和京京比较费人,而文文又拥有绝对的家庭帝位,可以管着这两个臭弟弟,所以顾青裴打算全给送回去了,让还久没见崽崽们的爸妈高兴一下。

文文牵着乎乎,京京牵着川川,四只崽崽都背上了小书包,他们手牵手走出门,原炀和顾青裴借了彭放的私人飞机,他们会亲自把崽崽们送到爷爷奶奶手上。原立江还给他们买了很多礼物,让他们带去给四川的爷爷奶奶。

坐在飞机上,京京坚持要和川川坐在一起,原炀给他们系好安全带,他们拉着小手,笑着等待。乎乎......

坐在飞机上,京京坚持要和川川坐在一起,原炀给他们系好安全带,他们拉着小手,笑着等待。乎乎先给弟弟们一人一个亲亲,然后才坐在位子上,伸着手扯原炀衣服,让原炀帮他系安全带。

文文也亲了弟弟们,但是她已经会自己系安全带了,她自己坐好,牵着乎乎的小手,“我们睡个午觉就到了,我今晚要跟爷爷奶奶去江边散步,上次我们就去了,超级舒服的。”

“那我们手拉手一起散步。”乎乎把小脑袋靠在姐姐的肩膀,“姐姐,我要靠着你觉觉。”

“真是拿你没办法,你这个小肥猪。”文文笑着晃了晃乎乎的小肉手。

“哎呀,今天偷偷喷了爸爸的香水,是小香猪啦。”乎乎笑着挽住姐姐的手,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

顾青裴伸手过来捏了一把小香猪的脸,“等会儿你把爷爷奶奶都熏晕了,喷这么多。”

“嗯?那怎么办?爹地,我要换衣服,不可以把爷爷奶奶熏晕,他们晕倒了我怎么办,不可以不可以,我还要跟爷爷奶奶出去吃好吃的,要去看熊猫。”乎乎一听就着急,解开安全带要往原炀怀里扑。

“你别动弹了,等会儿在车上风吹吹就散了,你爸斯文人,你又不是,你怕什么。”原炀检查了一下他的安全带,又揉揉他的脑袋,“乖乖坐好,挽着姐姐,你要当个小绅士,咋咋呼呼的,不像话。”

“哦。”乎乎又被说是小莽夫了,但是他不介意,他笑嘻嘻地靠着姐姐,“姐姐,原炀又说我了,嘻嘻嘻。”

文文捏住他的嘴,“不要说话了,你再说两只小猪猪也要说了。”

乎乎偏头看了看,两只猪猪都要睡过去了,川川昨晚又熬夜,又被京京给打了。京京喊他觉觉,他就是不肯,最后又被京京扯下裤子打了一巴掌,他窝在京京怀里哭,哭累了才睡过去的。

原炀和顾青裴看四只崽崽都被安排好了,他们就安心地躺在座椅上,“哎呀,彭放这飞机真舒服啊。”

原炀含情脉脉地看着顾青裴,“也不是很舒服,看得见摸不着。”

“去你的,少想那档子事儿,你能不能正经点。”顾青裴捏着原炀的鼻子,给她戴上了一个眼罩,“睡吧,到了我叫你。”

“哎你,这是我的词,你现在越来越放肆了。”原炀气鼓鼓地往顾青裴怀里钻,直挺挺地窝在顾青裴的怀里一动不动。

〔“那爸爸不会不见吗?”陆言朝着他的方向挪了一点,小手抓着他的手指,“爸爸不会不理球球?”

“不会,永远不会。”陆上锦摸着他的脸蛋,“球球只要找爸爸,爸爸就一直在。”〕

陆上锦刚回家的时候,小陆言对他极度好奇,但又谨慎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虽然陆上锦隔着家里的玻璃陪他玩过很多次,但隔着玻璃的翅膀人和站在面前、活生生的爸爸还是有区别的。

通常就是陆言缩在言逸怀里,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他,在陆上锦和他视线相接的一瞬间飞快地转过头,给他留下一个后脑勺,然后在陆上锦举着棒棒糖诱惑他的时候让陆上锦抱起他,搂着陆上锦的脖子细声细气地叫“爸爸”。

言逸今天去开会了,接孩子的重任就落到陆上锦身...

言逸今天去开会了,接孩子的重任就落到陆上锦身上了。

但他等到的不是往常甩着小耳朵喊着爸爸冲过来要点心吃的陆言,而是一只低着头扁着嘴巴,慢腾腾挪到他面前的委屈小兔子,一开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下来了:“爸爸…”

那一瞬间陆上锦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吓人了,都能把自己的儿子吓哭。

但陆言抓着他裤腿的手很快松开了,两只小短胳膊伸向他,哽咽着说:“爸爸,抱…”

“怎么了,宝贝?”陆上锦把他抱起来,不太熟练地安抚孩子,“怎么掉金豆豆啦?跟爸爸说好不好?”

“爸爸…”陆言趴在他肩上啜泣,但就是不肯说为什么。陆上锦没有办法,只好抱着他去找老师,老师也一脸疑惑地摇头:“没有呀,陆言小朋友今天一天都表现得很好,和小朋友们也玩得很开心,还得了一朵小红花呢!”

“球球这么棒呀。”陆上锦看了一眼还在掉眼泪的小兔子,先和老师道了谢,然后把陆言抱上车,边给他系安全扣边哄孩子,“球球得了小红花,爸爸奖励你吃冰淇淋好不好?”

“…嗯。”小兔子的鼻子一抽一抽的,陆上锦又抽了张纸巾帮他擦鼻涕:

“用力。好,那先不哭了好不好?不然一会儿都没力气吃冰淇淋了。”

陆言这才止住了哭泣,陆上锦在前面开车,还一边绞尽脑汁地跟他说话,逗儿子开心:

“球球为什么得小红花啊?”

“因为我吃饭第一名!”小孩子的注意力也很容易被转移,“我还帮我的好朋友吃胡萝卜了呢,她不喜欢吃胡萝卜!”

“那球球等一下想吃什么味的冰淇淋呀?”

“胡萝卜味的!”

“可能没有胡萝卜味的冰淇淋。”陆上锦噎了一下,“草莓味的好不好?”

“为什么没有胡萝卜味?”小兔子歪着脑袋,胖乎乎的身子不断扭动,试图去看正在开车的爸爸,“胡萝卜好吃。”

“那爸爸让人生产好不好?球球来尝一尝好不好吃,好吃的话我们就做一冰箱的胡萝卜冰淇淋。”

“好呀。”陆言终于笑了,甜甜地喊着,“谢谢爸爸。”

陆上锦的心都化了。他带着陆言吃了冰淇淋,又给他买了玩具,带他去公园玩了一会儿,最后接上言逸回家。

回到家,陆言一反常态地黏着陆上锦,要陆上锦给他洗澡、换睡衣、讲故事,在要睡着前抓着陆上锦的手迷迷糊糊地说:“爸爸。”

“嗯?”陆上锦关掉小夜灯,轻轻地在他头发上吻了一下,“晚安,宝贝。”

“爸爸。”小兔子似乎又精神了起来,在黑暗里的声音格外清晰,“爸爸,你会又不见了吗?”

陆上锦一愣:“当然不会啦,爸爸再也不会不见了。”

“可是,可是我中午一直喊你,你都不理我。”陆言委屈巴巴地控诉他,听声音又要哭了,“球球一直在叫你,你不理我,然后爸爸也不在,球球就一个人走啊走啊,然后老师就叫我了,我又在幼儿园了。”

小朋友的表述没那么清楚,但陆上锦还是听懂了,他伸手刮刮陆言的小鼻子:“那是噩梦,宝贝,噩梦都是相反的,是假的。”

“那爸爸不会不见吗?”陆言朝着他的方向挪了一点,小手抓着他的手指,“爸爸不会不理球球?”

“不会,永远不会。”陆上锦摸着他的脸蛋,“球球只要找爸爸,爸爸就一直在。”

“那爸爸也是?”小兔子管他们俩都喊爸爸,陆上锦知道他说的是言逸,跟他保证:“嗯,我和爸爸都在,一直陪着球球。”

“好哦!”陆言轻轻地欢呼一声,陆上锦也跟着笑了起来:“快睡吧,晚安,宝贝。”

“爸爸。”

“嗯?”

“你明天还来接我吗?”

“你想爸爸去接你吗?”

“想,还想你送我。”

“行。那明天爸爸先送你,放学再接你,好不好?”

“好。”小兔子心满意足地攥着小被子闭上眼睛,“爸爸晚安。”

陆上锦悄悄退出儿童房,一转身就看见言逸靠着墙冲他笑:“看起来今天进展不错嘛。”

“儿子说明天要我接送。”陆上锦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还有点小骄傲,“他下午哭得可伤心了,我都把他哄好了。”

“你惯着他,他能不跟你好吗?”言逸挽起他的胳膊往卧室走,“你这才开始呢。相信我,小家伙没那么好忽悠的,之后有你受的。”

“不可能。他那么乖,跟你小时候一样。”

“你等着吧。”言逸轻哼了一声,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我小时候可比他乖多了。”

3.9k,剧情彩蛋2.1k。生怀流+带球跑+火葬场都三合一了,还是按不住完善背景和逻辑的手,说好的狗血呢?下章一定。

2024.7.22起改成糖果彩蛋。

3关山

旧尘山谷离宫门最近的第一道前哨据点,已经入睡的陈管事听见宫门内部专属的暗号敲击声,匆匆披衣下楼开门,心里纳闷,最近风平浪静的,怎么会夜半来人。

举着烛火一照,门外之人让陈管事大吃一惊:“角公子?”

宫门所有的前哨据点,乍眼看去只是普通商铺,店家的院落与建筑各不相同,买卖的营生也不同。唯一相同之处是前院都会设有各种可发射暗器,可能藏在鼎炉里,可能藏在货架上。

每个据点的...

每个据点的店铺内,除了管事和值班伙计的住处,都留有一间布置简单但舒适的雅房,特供宫门主子们下山巡视或出外务回程的时候使用,但通常需要下山且有处理要事的主子,其实只有执刃和角宫宫主,现任商宫宫主宫紫商即便来旧尘山谷,也不过是半日游玩,徵宫那位未成年的小宫主更是神秘,连前哨各据点的管事们都无缘得见。

各据点管事们最为熟悉的,自然是统筹管理宫门所有外务和生意的角宫宫主宫尚角。

执刃不得离开旧尘山谷,新执刃宫子羽即便下山处理事务,也是当晚直接回宫门,并不在据点住宿。但宫尚角每年至少要出入旧尘山谷三五回,旧尘山谷占地极广,光是从宫门大门打马到山谷边界,就得一整日出头的脚程,只不过是离宫门越近越是繁华,是以在宫门前面这个区域形成了中心。

宫尚角每每去外地商谈生意或与其他门派交际,回程之时都会随机择一二个据点分别留宿一夜,一来是管事们当面汇报周边动向比密信更为详细清楚,二来要仔细查看货物走向和账目,杜绝贪墨和隐患。

陈管事见宫尚角一言不发的随意坐在桌边,便亲自去烧水沏茶,心里很是不解。他掌管的这个商铺是前哨据点第一线,许多消息都是金复侍卫长交由他,然后从他手上层层发出去的,每月都得见金复十回八回。作为据点先锋处,边远据点的信息都送来此处,宫尚角不出山谷的日子里,时常过来商量事宜和发布命令,对这个店铺和周边的一切了如指掌,而陈管事家族世代效忠宫门,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管事职位,他自己是个忠心耿耿的老实人,商铺账目向来干净清楚,很得宫尚角信任和看重,压根无需突击巡查。

陈管事虽然比不得地位高又是心腹的金复,却也是宫尚角的忠心干将,倒也不怕他,沏好茶后便在旁压低声音问相熟的金复:“侍卫长,角公子今夜要查账还是有指令要下达。”

金复悄悄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宫尚角,示意陈管事到外院去,轻轻把门带上,才低声和他闲话家常:“我以为会是伙计来开门,不成想是你。你怎么又亲自值班了?日日夜夜盯着店铺,你这兢兢业业的程度,我都自愧不如。有空多回家几趟,离这么近还过门不入,娘子和女儿该想你了。”

“前几日回去住了一宿,这几日徵宫有批新暗器要交付烟雨江南阁,那位阁主对包装和运输要求很高,我怕伙计们毛手毛脚,自个儿来盯着,毕竟是笔大买卖。”陈管事老老实实的汇报着,拍了拍脑门:“没有指令下达,那就是公子要查账?我待会把这两个月的账本整理出来给你,顺便给你下碗面,你定是没吃吧。”

“别忙活了,你的账本比你的脸还干净,谁要半夜来查你。”金复被这办事一板一眼的老同僚逗笑了:“公子只不过是外务归来随意落脚一晚,懒怠去客栈罢了。”

“离这么近角公子都不回去,你确定没有大事发生?”陈管事还是觉着奇怪,生怕有什么要事:“难不成是无锋余孽卷土重来?若是有风吹草动,你可得告诉我,我提前准备。”

“有有有,大事就是徵公子后日及冠之礼,角公子明日要搜刮空周边商铺给宝贝弟弟买礼物。”金复哭笑不得,把陈管事往厨房方向推,找借口打发这啰嗦忠心又草木皆兵的老伙伴:“哪来的无锋余孽,最近几个月风平浪静,小毛贼都少了,你日日在这旧尘山谷,难道不比我清楚?并没要事,你无需紧张,也别去打扰角公子,走,给我做碗汤面吃,饿了。”

紧闭的门窗外,心腹和管事的低语慢慢远去。一墙之隔的静夜里,声音压得再低,内力深厚如宫尚角,如何会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宫尚角此刻有些许感激金复的不着声色,他现在连半个敷衍的字都不想说,哪怕是对着忠心耿耿的管事,他需要思考和独处的空间。

面前已经失去热气的茶被拿在手里,默默流进喉管,不够凉,宫尚角觉得自己需要更冷的东西来平熄心里的焦灼酸涩,但这不是富贵精细的宫门,找不出一块冰。

点梗联文第一波,一发完,1万+,第四章4k在彩蛋里。疯批角哥迅猛认心认爱,手段心机又腹黑。我写长篇免费都好说。点梗打擂的联文有朋友部分心血,白p我可以,p我友友不行。联文都开彩蛋,隔离部分看完就跑不点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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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宫门笼罩在日渐浓厚的瘴气中,看着有些雾蒙蒙,初春的风吹过它们,却又不像薄雾飘散,亭台楼阁,皆是朦胧。

宫尚角坐在角宫墨池的桌几边,面前茶水沸腾,热气袅袅,他对面放着一副碗筷,座位上却空无一人。

宫尚角生性冷淡,从不黏人,独自用膳是常态。黏人的另有其人,以前出入角宫如无人之境,每日不请自来的,那个人。

只要宫尚角在宫门,那人十日里有八...

只要宫尚角在宫门,那人十日里有八日都要过来用膳,然后赖在角宫就寝,浑然不管自己已不是孩子,已是一宫之主。不来的日子,左不过是制毒制药的废寝忘食,或被宫尚角因事呵斥,默默委屈着自行回了徵宫。

“角公子,徵公子说今日要研究新药方,不得空,让您别担心,还叮嘱属下伺候您好好用膳。”金复拱手站在面前,回报的话千篇一律。

宫尚角颔首,“嗯”了声,心里空落得紧,像是有一只手在心头捏住,如同溪边浣衣,成了件被捞起来反复拧的衣服,滴滴答答的落下水来。

担心?有何值得担心?那人十四岁便成了一宫主位,把徵宫上下处理的井井有条,对外骄纵任性看似跋扈,对着自己乖巧顺从到无可挑剔,他自是知道,自己一手一脚拉扯大的人,骨子里最是柔软善良又恪守礼法,从不需要人操心。

宫尚角夹起一根莴笋丝,又放了下去,看着那水汽袅袅的陶茶壶,伸手抓了一把石斛放进去,忽然开口:“远徵……要与我生分了。”

“怎会?”金复垂下眼神:“徵公子怎可能与您生分?”老实忠厚的心腹不解主子之意,在他看来,宫远徵一切如常,只不过是近日没来角宫吃住罢了,他斟酌着话语:“每回属下去相请,徵公子都细心询问您的衣食住行,一如既往的在意您。”

宫尚角轻笑一声,笑自己心腹多年如一日的憨厚忠诚与不懂变通不解深意,他看着面前药罐里的石斛,笑里带着涩:“金复,以往许多年,你何曾去请过远徵用膳?他又何需通过旁人来知道我的日常?最近这三个月,你给远徵守过夜吗?”

宫远徵只要得空,几乎时时刻刻都跟着宫尚角,不离身后半步之遥,进出角宫宛若无人之地,一同用膳只是寻常,压根用不着相请。

金复习惯于两头跟着,俨然成了半个徵宫宫主的贴身绿玉,可……

金复心里一震,不禁讷讷,终是懂了关窍,这三个月来,宫远徵一直在忙,他知道淬毒制药做暗器自己帮不上忙,便听宫远徵安排,夜间回角宫伺候,或是自去休息,白日复又如常听候差遣,宫尚角这一说,他才惊觉,他已是整整三个月未给宫远徵守过夜。

宫尚角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汝瓷药罐,里的石斛根根干净齐整,他拿起一根,并未放进茶壶,默默放进嘴里,咀嚼片刻,清香,微苦,回甘。

石斛全年均可采收,并不名贵,制作起来不难,却是繁琐,在采收后需手动除去所有杂质,用开水略烫,在炭火上面隔着器皿烘软,再边搓边烘晒,直至叶鞘搓净,阴凉处放至干燥。

宫尚角不喜腥荤,日常只食用一餐,公务繁忙,每日要处理的文书众多,又极其自律,每日早晚必练内功与刀法,表面冷静深沉,实则内里时常微躁,石斛用于口干烦渴,胃阴不足,食少劳热,目暗不明,一条条一件件,都是比对着宫尚角来的。

宫尚角武功盖世,内力深厚,即便受伤,也比旁人容易恢复,其实并不需这等普通草药,但他弟弟总是亲手制作好一批又一批干净石斛,放在角宫桌案的药罐中,每日喝茶,便要撒娇:“哥,加点石斛,我想喝。”

角宫里,从来不缺石斛,面前这个汝瓷药罐里的,每日都是满的。

而宫远徵,常年累月的制药试毒,连自己生病,都想避开吃药,他哪里会在意与喜欢石斛,左不过是暗暗的哄着哥哥多喝罢了。

宫远徵生的好看,鼻梁高挺,下颌锋锐,带着满满的少年英气,却有双勾人的桃花眼,眼尾微挑,波光粼粼,又偏偏配了双桃花唇,嘴角尖翘,莹润饱满,这便让他美得雌雄莫辨,却不妖不俗。

他样貌极为出色,性子骄纵跳脱,美得像种满奇花异草的徵宫后院里那株白昙,莹莹孑立,姣美又张扬,让人移不开眼,可他对着宫尚角,却如这每日悄悄装满的石斛,性和平顺,微苦回甘,润物细无声。

宫尚角端起茶杯,顿在唇边,迟迟不喝,忽然往地面猛的掼去。

宫门上下都知,角宫宫主性格冷漠,徵宫宫主性格乖僻,这兄弟俩人向来不喜身边人多繁杂,除了用膳时分会有两个下人在内殿布菜与等候收拾,日常贴身跟着的只有金复。

下人们本就极少贴身伺候,又畏惧宫尚角威严冷厉,此刻见他突然发怒,两个伺候用膳的宫女吓得战战兢兢,迅速跪下。

“无事,你们且去吧。”金复挥挥手,低声遣散宫女,自己蹲下身去捡碎裂满地的瓷片,他虽然憨厚不懂变通,却跟了宫尚角十二年有余,主子的情绪变化却是懂一些,宫尚角这怒气,不是奔旁人去的,或者说,并非发怒。

果不其然,宫尚角在清脆的瓷片声中,声音嘶哑发涩,他的话音像含着砂砾,不知磨得谁发疼:“你说,上元节那日,远徵……有多疼?疼到现在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也不敢……”

金复的手指微微一颤,他垂眼细看,是被茶杯碎片割破了口子,细细的,刺痛着,他这只手,当晚被宫远徵死死握住。

宫远徵的手白皙细嫩,并没有扛鼎拔山之力,瓷片拔出那一刻,却几乎要把金复的指骨扳断,然后那只细白的手猛地松开,砸在床边,再软垂下去,同时滑落的,还有宫远徵口中被血浸透的山参。

宫远徵硬撑着一口气,连麻沸散都不敢用,他要清醒着指挥不敢下手的医官们救自己的命,生生疼到晕死过去。

宫尚角那刻,没在宫远徵身边。

他不敢,他只是怯懦地抱着弟弟通宵达旦做出来又被孤单丢弃在角宫长廊上的龙灯,在深夜的寒风中落下泪来。

金复随意搓搓流血的手指,又捡起一块两指宽的瓷片,往胸口比了比,这么插入心脉,有多疼呢?他不晓得,只是心里蓦然对誓死效忠的主子生了些怨和痛,他低声回道:“或许很疼吧,徵公子生生疼到晕厥,又或许是……已经感受不到疼了。”

宫尚角再度默然,过了许久,才站起身来,影子被烛火拉的很长,然后在金复面前蹲下身,伸手捡起一块瓷片,声音几不可闻:“我晓得了……你下去吧。”

2

长夜已深,竹帘被风吹得半卷,花草的清香随之拂进门来。

一位宫女站在徵宫里间门口,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上面是一碗浓稠的药汁,主子没回应,她就不作声,只是静默着,但身姿笔挺,不输徵宫大门守夜的绿玉侍卫分毫。

宫远徵不喝药,她便在旁等着,药冷了,便去小厨房再温一遍,复又回来等着,甚是坚持。

宫远徵向来不喜身边有人,他日日做着宫尚角的小尾巴,却不愿任何人做他的小尾巴,能贴近他的只有两人,一是角宫宫主贴身侍卫心腹金复,二是在徵宫伺候了十年的掌事宫女祝余。

祝余是宫尚角拨给徵宫的宫女,那年十七岁的宫尚角接了七岁的宫远徵回角宫,七岁的徵公子赐了年方十四的少女一个名字——祝余。

自此,祝余便守着清冷的徵宫,即使没有主子居住,也把偌大的宫殿打理的干净整洁,直到宫远徵十四岁那年接任徵宫宫主,徵宫重启。她是宫尚角亲手挑选的细心人,是有功劳和苦劳的掌事人,是唯二能和宫远徵说得上几句话的自己人。

在榻上闭目养神的宫远徵终究是不忍让有几分情谊的大宫女站到天明,翻身坐起,伸出手来。

祝余快步走过去,宫远徵拿过瓷碗,仰头将汤药饮尽,随意用寝衣袖口擦擦唇角,叹了一声:“日日喝,也不差这一碗,你何苦来。”

“您又何苦来呢?”祝余神色平淡:“被伤的比伤人的还难受,中刀者向提刀人说抱歉,我活了二十四载,倒是闻所未闻。”

“祝余!”宫远徵脸色沉了下去,怒意如山雨欲来风满楼:“以后别让我听见这种话,哥哥并非有意!此事不得再提!”

“您既不怪他,何苦躲着?您既然怕他难受,又为何自伤?”祝余敲了敲托盘,不以为意,宛若木人石心:“旁的我不懂,我只知病了就得喝药,我是徵宫掌事宫女,也是您贴身伺候的奴婢,须得把主子的身体健康与衣食住行放在第一位,您不愿喝药,是您的权利,我等着就是,是我的职责。”

宫远徵被噎住了,挫败地躺回榻上,语带不虞:“你仗着劳苦功高的几分情谊,从不怕我责罚你。”

“旁人只见你骄纵,我却知你柔软,旁人只道你心狠,我却知你对自己更狠。”祝余神色毫无波澜,语气却带了点颤:“您那柔软,只给一人,从不给自己留几分,我不想多看,心里难受,这就退下。”

“好姐姐,药苦,给我一颗糖,我明日定会准时喝药。”宫远徵终是服了软,他身边自小能说得上话的,也就金复和祝余二人,金复是个木头桩子,祝余是个铁皮嘴子,但他又怎会不懂他们的关怀与担心。

祝余掀开帘子,头也不回:“药再苦,能有您的心苦吗?一颗糖化在喉头那点子欲盖弥彰的甜,又有何用。”

三个月前,上元节心脉命门的重伤,让宫远徵本就单薄的身子愈发虚弱,本就惊忧重重的心脏,插入了一发破风而来的瓷器碎片,拔出来那刻,宛若勾出一块血肉,自此便留下一个洞,里面漫着经年的风雪。

宫远徵辗转反侧,终是被心口隐痛折磨的无法入睡,他爬起身来,走到未关的窗边,忽然就不想再掩这一身伤病了。

他是难过的,疼痛的,寒冷的。

春雷惊响,宫远徵侧坐在窗沿,微微蜷曲着身体,忽然想起当年,是八岁还是九岁来着?也是一个春日的深夜,他在角宫的屋檐下等着出外务的宫尚角,宫女侍卫轮番劝他去睡觉,他不肯,因为哥哥说过,那日一定会回来。

春雨落下的时候,哥哥纵马而来,马蹄声在寂静的宫门内踏出了回声,哥哥翻身下马,却没有把他搂进怀中,而是从衣襟里掏出一朵洁白但已经蔫巴的花,神色有些懊恼。

宫远徵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掩饰不住欢喜:“哥哥回来晚了,是为了给我带这朵花吗?”

“嗯,这种花只在夜间开两个时辰,哥哥等着它开放,让你久等了。”宫尚角冷峻的脸沾着细密的春雨,温柔如水:“这花名叫昙,同你一样,洁白姣美,哥哥想带给你看。”

自此徵宫后院不管换过种过多少茬奇花毒草,总有一株精心呵护的白昙,会在深夜悄然绽开,如美人踏月而来。

可今年上元节还未到,一向无花无草的角宫,也有了白花,是杜鹃,它一旦开花便是盛放,白的更温柔、更亲和,不用精心呵护,也不会孤芳自赏。

又是一声惊雷,春夜的雨从夜空中摔了下来,宫远徵佝偻起单薄的肩背,他觉得自己是有点委屈的,趁着这雨飘在眼角眉梢,借此机会哭一次吧。

3

宫尚角在春夜的细雨中,走过一排又一排通明的灯盏,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回廊,怀里抱着一一盏龙灯,往徵宫走来。

角宫和徵宫的距离,原来,这么远。

宫远徵在角宫住了七年,十四岁成为宫主,按惯例一宫不可无主,他必须搬回徵宫。可他却说角宫才是自己的家,时常从徵宫往角宫跑,夜晚时常就不回去了。徵宫的宫主,一年到头来,住在自己宫里的时日,不过十之二三,宫门人尽皆知。

十年前我只是向他伸出了手,把他带回了家,我只用了一日,他却日日我奔来,跟着我,念着我,整整十年……宫尚角心里对自己生了怨,那怨气如绵密的春雨,把他丝丝缕缕包裹的严实,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紧了紧手里的披风,把那盏龙灯密密裹好,生怕漏了一丝风雨。今夜就让他,朝弟弟走去吧。

宫尚角极少踏足徵宫,因为不需要,徵宫的主人,几乎日日夜夜都在他身边一寸之地,又或是身后半步之遥。

他原以为回廊满是水池内殿有着墨池的角宫清冷,可踏入徵宫,才觉得这偌大的宫殿在夜半三更,尽显寂寥。

大殿门口只有两个轮值的侍卫,见到宫尚角,默然行礼。从大殿到内殿,空无一人,半壁烛火,半壁暗色,宫尚角听见自己衣袂摩擦地面的细碎之声,似有回音,像他的心一般,零碎又乱。

他展开沾满细雨的披风,扔在地面,提起内置着夜明珠的龙灯,推开里间的门。

宫远徵倚在窗边,形单影只,月光带着雨丝铺在脸上和身上,有着杀人诛心般破碎又病态的美,他双眼紧闭,一只细白的手垂在身侧。

龙灯掉落在地面,宫尚角惊恐到颤抖,飞奔过去,伸手把宫远徵抱下来。宫远徵在被抱住那一瞬间,几乎是跌落在宫尚角怀里,头颈猛地往后仰去,绵软无知。

“远徵?远徵!”宫尚角把人放在床榻上,急切地去摸他的颈脖和手指,一片寒凉,他扣住宫远徵的手腕输入内力,转头想叫人,却发现这死城一样的徵宫,不知该叫谁,能叫谁。

宫远徵苍白的脸上都是细密的雨渍,即便这样,也掩盖不住眼角长长的泪痕,雨水蒸发后无痕,眼泪却是咸的,干涸后只剩黏腻。

他不来,便不来了,我为何没有早些走向他……宫尚角扯开宫远徵的衣襟,把手掌贴在那处狰狞的伤疤上,只觉得那心跳的速度与频率乱得彻底,他扣着宫远徵的脉门输入内力,不敢放开,双手无法抱人,只得提高嗓门呼喝:“来人!快来人!”

“哥……我没事……”宫尚角几乎破音的高喝让宫远徵丧失的意识隐约回笼,先于意识复苏的是下意识惯常说的话语:“我没事……”

胸口旧伤刺痛频发,像是被无数只毒虫狠狠啃咬,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抓住心脏揉捏,宫远徵的呼吸浅促,额头的冷汗和那未干的雨融成一片,却勉力睁眼,强笑着安慰宫尚角:“哥,我没事。”

骗子!这个愚蠢的小骗子!

宫尚角看着弟弟昳丽又苍白的脸,气恨到红了眼眶,宫远徵痛得浑身发颤,连在他掌心的手腕都在颤抖,他觉得自己几乎要痛得无法呼吸,可这个小骗子却挤出笑来,说无事。

他觉得自己更愚蠢,他只给了弟弟一线光,弟弟就把他当成了毕生的太阳,他竟然也觉得这是正常,这是应当。他从未向人道过歉,也不懂哄人,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因为十年来,都是弟弟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全心全意的,连哄人的机会都没给过他。

宫尚角冷峻的脸融下冰来,凉的刺骨,他觉得自己现在能给的道歉,或许只有一滴泪了。

祝余站在门口,她在偏殿耳房听见了隐约的呼喊,赶了过来,她没去喊医师,宫门最好的医师在床上,医者不自医,喊谁都无用。

“角公子,心伤能愈,心病难好。”祝余最后只是对宫尚角这般说:“让徵公子痛的,或者不是心口的伤,是制造伤的那个人。”

宫尚角抱起强撑着安慰自己后再度昏睡过去的宫远徵,转身而去,留下的话很轻。

他说:“我晓得了。”

他忽又顿住脚步,往地面侧目,目光沉沉:“这盏龙灯,放好,我明日自行来取。”

【4看彩蛋,角哥迅猛认爱,用苦肉计逼迫不敢认的弟弟认了,是个狠人,结尾正常给出】

尾声:

宫子羽躲在羽宫内殿,吃着新婚夫人云为衫做的桃花酥,听着大殿稀里哗啦的声响,唉声叹气:“远徵弟弟现在能活蹦乱跳,这半年来我也没少输内力,没功劳也有苦劳,怎么一打架就来羽宫呀,他又不是没自己的宫殿,实在不行,去商宫打呀,金繁好歹是商宫女婿,连大殿都不敢用,真真是夫纲不振。”

云为衫笑着安抚他:“因为你执刃大人才有一等一的红玉侍卫,远徵弟弟总是忘了金繁已经不需轮值,过来找金繁玩闹嘛。徵宫有奇花毒草,商宫有朱砂火药,角宫咱们就不说了,看开点吧,难得远徵弟弟今日开心。”

宫子羽深感悲伤:“哎,说倒底,还是欺负羽宫最穷,堂堂执刃,如此可怜。”他想了想,把桃花酥塞进嘴里,口齿不清:“金繁下手没轻没重,我得去盯着点,东西打碎几件好说,远徵弟弟要是受伤,尚角哥哥得把我们羽宫的屋顶掀翻。”

云为衫挽起他的手,二人往大殿走去,恰好遇见宫尚角从大门进来,身边跟着徵宫的掌事宫女祝余。

“尚角哥哥这么晚才来接孩子?”宫子羽逗趣,他这个二哥自从和幼弟冲破禁忌与礼法相爱后,一张寒冰脸时常春风化雨,他力排众议说服长老院,在宫尚角面前情分可深了,话便敢随意说。

“今日事务繁忙,来的迟些,远徵用过晚膳了吗?”宫尚角眼神温柔的落在还在同金繁打闹的宫远徵身上,片刻都不离开。

“用过了,姐姐我伺候着用的,你放心。”宫紫商摇着扇子过来,笑容满面,低声邀功:“我可是揪着金繁耳朵下令,让他不许输也不许赢,得陪远徵弟弟尽兴,要不然今夜便自个睡地板。”

宫尚角神情更柔和了些:“辛苦你们,下月出外务,给你们带几份厚礼回来。祝余说今夜是徵宫昙花开的日子,一同过去观赏如何?”

祝余微笑着提高声音喊:“徵公子,你哥哥叫你回家呢。”

容貌昳丽的少年郎收了双剑,还踹了陪打的姐夫一脚,骄纵得很,甩着满头小辫子扑进宫尚角怀里,弯着一双水光粼粼的桃花眼:“回哪个家?”

“你家和我家有何区别,都是我们的家。”宫尚角抱起心尖上的弟弟与爱人,宠溺得紧:“先回你家看花,再回我家睡觉,如何。”

宫远徵清亮的笑音就带了甜:“我听哥哥的。”

众人笑闹着鱼贯而出,岁月静好,平安喜乐。

本章2.2k,本文2.3万字,免费。这是我写《铃儿响叮当》中途觉得太烧脑累心,摘了个脑洞出来写的纯沙雕搞笑小甜文,供大家和自己笑一笑。本来打算三天完结,昨天和前天又回头写铃铛去了。三万字内的文,只要拖过一周,我这个强迫症患者就会拖延症发作,俗称——坑,于是赶紧完结,撒花!感谢所有喜欢的亲亲,感谢每一位点赞留评或者红心蓝手双击的素质追文读者!

10

我,黄小黄,旧尘山谷青山村居民,九代单传,家境普通,身高普通,长得还行,全身上下都找不出特长只剩一张舌灿莲花的嘴皮子和一个阅话本无数的好脑子,可能是长年累月都踩到我家那条土狗黄大黄的狗屎,莫名其妙走了狗屎运,被选进宫门当内侍,贴身伺候宫门小公...

我,黄小黄,旧尘山谷青山村居民,九代单传,家境普通,身高普通,长得还行,全身上下都找不出特长只剩一张舌灿莲花的嘴皮子和一个阅话本无数的好脑子,可能是长年累月都踩到我家那条土狗黄大黄的狗屎,莫名其妙走了狗屎运,被选进宫门当内侍,贴身伺候宫门小公主江湖传说中的毒美人宫远徵,然后靠着嘴皮子和好脑子,成了顶级的狗腿子。

于是,我的日常生活大致分为:

一、角公子和徵公子不忙的时候,在角宫日夜相对,兄攻弟受,你侬我侬,不伦情侣好,有情喝水饱,没我啥事儿,我自己去撵鸡逗狗看黄话本子,带薪放假。

二、正常工作日程是,角公子忙公事开大会,徵公子去医馆打卡配药制毒,两位化身事业批,这种时候我只需要全程安静陪着宫门小公主,离他的毒草毒虫远一点以防被误伤,在两米远处等待随时召唤,端茶递水捶背,然后和老母鸡带崽的领导金复侍卫长一起哄他吃午膳晚膳,等角公子下班回到角宫,我就可以自由下班的滚了。

三、角公子要出外务做生意离开宫门五天以上,这种情况就复杂些,视角公子出差时长而定,七八天还凑合,一旦超过十天,徵公子那位小祖宗就开始心神不宁寝食难安,然后就要陪他找乐子哄他开心,包括但不仅限于——找出适合19岁美少男看的纯洁话本子,讲我瞎掰的爱情故事(仅限于男男,男女的他没兴趣)、去找执刃大人吵架,去和大小姐一起骚扰金繁、偷跑去后山和月公子比赛制毒、和大小姐花公子一起炸宫门……诸如此类。徵公子的喜怒无常每日加重,娇气病发作,动不动就孟姜女哭长城,我得无痛当妈当闺蜜当兄弟当牛马,直到角公子回来,一切正常,徵公子不药而愈。

四、奠定我红人狗腿子地位的小情侣吵架日程,虽然每个月次数不多,但只有我能快速解决,每次精准把它控制在早上吵架晚上和。

两位主子的吵架永远不会超过三句,那个腻味程度,那个老土套路,令人发指。第一句是徵公子提高音调嚷嚷一句或者带哭腔抽噎一声,第二句是角公子用各种不同的语气喊人,有时候是“远徵?”,有时候是“远徵!”,有时候是“远徵……”,没有第三句了,因为徵公子一定会转身跑回徵宫,有时候摔门,有时候掉小珍珠,角公子一定在角宫端坐不动。

就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拧巴,不管吵多少次都一个调调,我有时候都觉得牙疼,角公子你就追一下会掉肉还是咋滴?是白天不方便拆严肃面具咋滴?

当然,我一如既往的稳定发挥,病娇治拧巴,一治一个准。

譬如他们上上次吵架,到晚膳时分,角公子还没来哄人,我就出马了,情景如下:

“主子,小主子生病了。”

“哦?怎么了?”

“胸口闷,喘不过气来,您快去看看吧。”

于是,角公子大步流星往徵宫去了,不多会,里间的声音就成了——

“嗯……哥哥……嗯……”

“远徵胸口闷,哥哥帮你揉揉。”

“啊……哥哥……我……我喘不过气来了……嗯啊……”

再过一会,就没声音了,徵公子大概率是真的喘不过气,厥了过去。

譬如他们上次吵架,到了晚膳时分,角公子还不过来徵宫道歉,我又出马了,情景如下:

“主子,小主子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手指冰冷,通身发寒,您快去看看吧。”

于是,角公子又大步流星往徵宫去了,不多会,里间的声音又成了——

“嗯……哥哥……嗯……不要……”

“哥哥觉得远徵想要。”

“啊……哥哥……好热……嗯啊……”

“远徵身上冷,哥哥给你暖暖。”

再过一会,又没声音了,徵公子大概率被热晕了,冷是不可能冷的,一宿都不冷的。

反正吧,不管我掰扯什么借口什么症状,角公子都能对症下药,把装病的弟弟做成真晕,最后拿大氅披风啥的裹着回角宫同床共枕。每次徵公子垂下来丝毫不动的美手玉腿,都能体现出角公子这剂药的药性之猛。

玛德,我黄小黄第一百零三次实名妒忌宫尚角,呸,长得帅就算了,还有钱,有钱就算了,还有权,这些都有就算了,还特么吃得这么好!

再后来吧,机智如我琢磨出味儿了,角公子哪里是不懂哄人,他就等着我这个狗腿子谎报军情,好(去床上)调戏徵公子。

病娇治拧巴,一治一个准,但第一次过后,拧巴就知道病娇是假病真娇,拧巴其实已经不拧巴了,故意装着拧巴让弟弟装病,然后埋头苦干发奋震床,让娇娇儿更娇些。

再然后,我的日常又多了一项工作,两位主子的吵架次数肉眼可见的变多了,金复侍卫长如果晚膳时分还没看我往角宫跑,就会一脸正气过来对我的明示:“今天徵公子病了没有?是不是晕倒了?你赶紧去和角公子汇报,身体不舒服可不能拖。”

好家伙,这是故意吵架做肉吃还要肉自己洗干净送上门呢!说高明,还是角公子高明,吃弟弟于无形。

结果就是,全部自己人内人都知道这对情侣兄弟耍的香艳小花枪,只有徵公子自己不知道,他坚信我说的病娇治拧巴一治一个准,众人皆醒他独醉,每次都很认真的装病装晕,越装越像了……

哎哟,病不病晕不晕,装不装像不像,都无所谓,反正到最后,都会弄假成真。

以上,是宫门徵宫掌事内官的黄小黄的晋升之路和工作日常,免费传授给大家,希望你们和我一样,一飞冲天,一鸣惊人,一辈子抱着金饭碗。

话说,我最近也很忙,大小姐和花公子偷溜下山玩,带回来一个和我同龄的姑娘,名叫白小白,长得可可爱爱,性格傻不愣登,你们说,这怎么不是天生一对呢?徵公子被滋润的一朵娇花似的,挥挥手就送了我一匣子珠宝,让我早点追妻成功,生个孩子伺候他和他哥的孩子。

我瞄了瞄抱着弟弟满脸宠溺春风化雨的角公子,又瞄了瞄徵公子面前一大堆草药和医书孤本,总觉得这对不要脸的情侣哥弟好像在酝酿什么爆炸性秘密,过两年,说不定黄小黄还能携妻带子,继续说个好话本给大家听。

完结后的碎碎念:一如既往的实名鄙视追文不点赞的白嫖党。不管看哪个作者的文,不管看什么文,这种表现就是没素质!别和我杠说呼吁红心蓝手是道德绑架,这种逻辑都捋不顺的话术别拿出来丢人,咋绑架你,还能压着你的手不成?不爱看早早退出的人不叫追文,人家可不算白嫖!追文是人家写十章你看到第九章,就别扯“我不喜欢看凭什么点赞”这种只能骗傻子的借口啦。白嫖就静静白嫖嘛,我们怼的只是一种现象,谁认识某个个体啊。之前竟然还有两个自己跳出来对号入座破大防。合着白嫖还不能被说了?谁收你钱了吗?红心蓝手是要充值还是咋滴?看免费文还看出优越感了?要不要每个作者都去给白嫖党斟茶叩头捶背,然后点赞鼓掌投币呀?远徵弟弟说的——做人还是要点脸面!

本章5k,免费。今天2.14情人节,沙雕小甜饼加点肉丝才应景,加长加粗弄假成真把远徵戳晕,双手奉上给角哥吃,黄小黄和作者好样的!彩蛋发图都吞六次。。。别解锁了,删啦,只给我文群的老读者,不公开啦!

为了我的狗命,我在角公子进来的那一刻,用上了非常不纯熟的山寨版点穴,这还是执刃两口子上次去角宫玩教的,也不是为了教我,是云夫人吐槽执刃大人孺子不可教,当年角公子半个月就学精通,执刃却拖拉了大半年还总是出错,不是记错穴位就是点错顺序。

当时角公子和云夫人指点了半天昏睡穴该怎么点,执刃大人还是边啃肉骨头边懒洋洋,逮着一个绿玉侍卫戳半天没把人戳昏睡过去,反而因为力气太大把那可...

当时角公子和云夫人指点了半天昏睡穴该怎么点,执刃大人还是边啃肉骨头边懒洋洋,逮着一个绿玉侍卫戳半天没把人戳昏睡过去,反而因为力气太大把那可怜的年轻人脖子戳青了一大块,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好意思出声。

虽然我不会武功也不打算学,废话,我又不跨行做绿玉侍,何必给自己找辛苦,但我看的话本包罗万象,除了情情爱爱狗狗祟祟,武侠江湖的也不少,谁还没个潇洒的大侠梦呀。于是我当时仗着有点狗腿子的脸面,跟着耍宝比划了几下,云夫人还笑着纠正我,徵公子对我的三脚猫动作嗤之以鼻,说点穴只能近战贴身使用,我这本事如果能和别人贴身,那只能是身首分家之际,因为对方得贴着我砍。

我虽然是个颜狗,徵公子虽然娇俏灵动赛天仙,但这样大庭广众下毒舌,还是让我哀怨地瞥了他一眼,短暂的垂头丧气几秒,于是小主子觉得伤害到狗腿子的玻璃心,自己不好意思起来,送了几只毒虫说让我防身,我怕这虫子还没用到别人身上就把我咬死了,只能抖抖嗖嗖地接过来,找了个借口跑出去角宫后花园偷偷放生了。

咳咳,扯远了,都说我话本看多了爱歪楼,要听我讲故事就得忍受这一点,况且我歪的楼其实信息量也挺多的,比纯纯的歪楼还是技高一筹。

话说回当时,我虽然恶从胆边生,但给我一万个狗胆也不敢敲晕徵公子呀,况且他皮肤又白又嫩,谁舍得拿烛台敲嘛。可是角公子骂人的声音已经到了里间门口,要让他进来看的徵公子生龙活虎,公然挑唆小主子撒谎,当面欺骗大主子,还带上自己的领导,我的小命还有吗?

于是,我情急之下灵光一现,使用了山寨版的点穴,哐哐戳在已经爬起来的徵公子后颈上,怕戳不对还多戳了几下。

徵公子惊诧的一声“嗯?”还没发声完整,就往后软下去,幸好我的手还按着他肩膀,眼明手快一把搂住,卧槽,后面可是雕花的金丝楠木床头耶,这小祖宗要是磕破脑袋,我现在马上切腹谢罪都不够的。

“远徵?”一阵风擦面而过,角公子坐到了床沿,他繁复的袖口擦过了我的脸,咳咳,好死不死,正好坐在我身边。

可现在这个场景……我看着怀里的徵公子,修长的脖子往后软仰着,双眼紧闭,双唇微张,一副温香软玉任人鱼肉的模样。

这几日徵公子晚上都在徵宫,所以早早换上了寝衣,刚才他小祖宗一顿挣扎,还开了一条缝,雪白的胸口若隐若现。

关键是,人在我怀里,更关键的是,我还不能把他丢出去以示清白。

角公子平日里的气场和千年的寒冰没差什么,现在更是霜刀雪剑,我不敢看他,只能低着头,然后……完了,低着头就对着徵公子那片雪白的胸口,我赶紧把目光抬起来一些,完了,这就对上了徵公子花瓣一样的嘴唇,于是,我毫不犹豫的飞速仰望天花板,像一只曲项向天歌的大鹅,听着角公子冷肃的声音。

“远徵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晕倒。”

这让我怎么回答?玛德……本来只是教他装晕吓唬吓唬你,但现在他被我戳晕了,弄假成真了!也不知道我这三脚猫点穴,有没有其他后遗症……大主子,你别一边眼刀一边问话呀,你倒是先把这小祖宗从我怀里抱走啊……

但是,不管心里如何战兢,不管姿势怎么奇怪,不管情形如何香艳,都阻挡不了我高端的话本王者之能,声情并茂的开口:“您和徵公子吵架,几天不来,他以为您生气了,不敢回去角宫,又觉得您不爱他了,每晚在徵宫孤零零坐着,一边玩虫子一边掉眼泪。”

角公子的呼吸声耳朵都能听见的粗重,看吧,我就说,哪能不心疼呢,猪才会不心疼。况且我也没有瞎编,只是通过了文学的艺术加工,运用了夸张比喻排比拟人等各种高端手法。

我继续舌灿莲花:“虽然现在才八月,秋老虎都没走,但一宿一宿这么熬着,白天还如常去医馆处理公务,您也知道,徵公子身子骨单薄嘛,没两天就小感风寒了,的确不严重,也就是打打喷嚏。”笑话,这时候不找补啥时候找补啊,咳嗽喷嚏爱情,世间三大忍不住的东西,徵公子说话声音压的非常低,但打喷嚏的声音压不了呀,角公子刚才都往里间来了,就他那深厚到可怕内力,怎么可能听不到。

金复侍卫长汇报徵公子晕倒了,结果角公子来的时候听到徵公子打喷嚏,但上一秒还在打喷嚏,下一秒进来人已经软在我怀里,我不把这事编圆了,我怕我领导得连夜过来给我收尸。

“徵公子自己诊过脉,说这点小事不需要吃药。我每日除了睡觉都贴身跟着,可以作证,只是时常头晕,休息片刻就缓过来了,他说自己没事,我不懂医理,看着真的没啥事。谁知今晚忽然就晕倒了,刚刚缓过来,才扶他坐起来,他听见我说让侍卫长去了角宫通报,一气之下,又厥过去了。”我七情上脸,情真意切:“您这六天不闻不问,徵公子觉得被您厌弃了却还怕您担心……唉!唉!这该死的无脑的单向的……啊不是,是纯粹的深沉的爱!”

角公子的呼吸声实在太重,显然是被我高端的说书技能戳中了心巴,不太静气。

拧巴老哥,这下子心疼了吧!倒也不用这么心疼吧,多大点事,这就用上内力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徵公子重伤不治……我心满意足,一边心里赞美自己一边缓慢又偷摸的把头放下来,仰的太疼,都要颈椎发炎了。

哎?等等,角公子一只手在稳如泰山输送内力,另一只手在抖抖嗖嗖的干嘛?

我壮着胆子光明正大的偷看,假装自己是空气。

角公子空着的那只手正在抚摸徵公子的脸颊,摸着摸着就到了因为后仰而微张的唇上,一下又一下的揉着,把那花瓣样的唇揉的绯红。

角公子的眼神和表情,又有宠溺又有怜惜又有沸腾,简直快成了精分。我就知道,大主子表面遵纪守法道貌岸然,其实内里很疯。

不过,那啥!大哥!虽然很香艳,虽然你们兄弟的美颜和背德感都很戳我这个话本黄人的磕点,但我求你先把这小祖宗从我怀里抱走啊啊啊啊,别现在当我空气,明天秋后算账治我一个偷窥,啊不是,是明看之罪。

“嗯……”徵公子在他哥的内力输送和肢体骚扰下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小猫似的哼了句:“哥哥……”

“去熬碗姜汤,待会岐黄先生到了,你让他回去。”角公子输完内力,终于大发慈悲把徵公子从我怀里抱过去,吩咐我去做事。

我看着徵公子软绵绵不太清醒的模样有点心虚,小主子的确没病啊,打几个喷嚏而已,随便两碗药都能喝好,关键是我刚才弄假成真的把他戳晕了一会儿,那种连山寨版都不算的三脚猫点穴,有没有戳出啥毛病,这这这,不好说啊……

我壮着胆子开口:“主子,要不……要不……还是让岐黄先生看一看吧,万一、万一……毕竟小主子晕倒了嘛。”

角公子有些爱屋及乌在身上的,见弟弟最近肯带着我,我又能时不时让他的心肝宝贝笑口常开,对我一直以来公子主子的混用不太介意,看我结结巴巴的提要求,觉得我对徵公子很是尽心尽力,脸色就缓和多了:“远徵没大碍,我输入内力的时候能感觉出来,只是一如既往的有些血亏气虚,这几日怕是不好好吃饭睡觉,所以晕眩,不需要岐黄先生扎针。”

他一边伸手摸着怀里迷迷糊糊的徵公子一边教育我:“下回抱远徵不能这么抱,得把头颈抬起来,靠在你肩上,要不然容易扭着。”

噢……我松了一大口气,看样子角公子并没把我当个南桐甚至没把我当个男人看待,也不打算治我怀抱美人的罪。

我赶紧打铁趁热,誓要让角公子心疼到底:“徵公子觉得您不爱他了,自然吃不下睡不好,您这几天都不管他,也不怪他这么想嘛。”

角公子的眼神就更柔和了,挥挥手示意我出去熬姜汤。

我掀开帘子的时候,回过头用嘴型对靠在角公子怀里眼神迷蒙的徵公子强调——不许说话不许动!不许说话不许动!不许说话不许动!

但这小祖宗好像被我的山寨点穴戳得有点傻了,看着迷迷糊糊意识不清的,也不知道看懂我杀鸡抹脖的暗示没有,不过我看这样也好,他都不用演晕倒,已经娇软的不像话,只求别戳出其他毛病。

我哼着无声的小曲往厨房走去,还听到角公子在里面温柔得要死,低声说:“远徵,是哥哥不好,以后哥哥再生气都会先低头,不会让你一个人呆到天亮了,你别作践自己的身体,哥哥心疼……”

看吧,看吧,我就说嘛,病娇治拧巴,一治一个准,再冷口冷脸不解风情都好,只要爱着,听到对方生病,哪能不心疼?我昂首挺胸,自觉劳苦功高,这下徵公子得偿所愿了吧,他哥这哄人的情话今晚不得一次性说出两年的份来呀?

我小心翼翼地端着姜汤往内殿走,刚好看到气喘吁吁的医馆首席岐黄先生,老先生一见到我冲过来急切发问:“徵公子如何?生病了?绿玉侍也不说清楚,说角公子的命令。”

“哎哎哎,先生,别别别。”我端着姜汤又不能伸手,赶紧用屁股去拦:“只是有些风寒,角公子在里面陪着呢,怕是睡下了。”

岐黄先生看了眼我手里的托盘,闻了闻:“生姜、红糖、红枣、枸杞,徵公子原来偶感风寒了,小黄你还懂药理呀,这搭配的不错。”他抹了抹额头的汗,忍不住怼不知道哪个绿玉侍卫:“风寒是小事,急吼吼催我过来干嘛,我以为徵公子重病呢!确定没事吗?我还是去看看。”

我礼貌陪笑,端着姜汤赶紧哄人,开啥玩笑,里面正在说情话呢,哪能让您老人家举着金针进去。说起来也是我的锅,大暑天的,大夜晚的,害老先生受惊吓还白跑一趟。

我一再保证徵公子无事,好不容易把左问右问的老先生哄走,哎哟,为了让小主子好好听大主子如何心疼,我容易嘛。

幸好一切尽在我这个话本高手的掌握,接下来就该是角公子柔情蜜意喂姜汤,徵公子含羞带怯喝姜汤的情节了,一碗不够的话,熬了一锅呢。

我喜滋滋的走进内殿,用肩膀顶开帘子进去,就听到徵公子一声又娇又软的“哥哥……”

哎哟!祖宗!你真没节操,不是让你好好躺你哥怀里听他说情话哄人吗?没两句就和好了?真的一点乔都不拿啊!让他多说一刻钟会怎么样!哪有你这样冷战的,哭唧唧六天,结果台阶才递了一级你就蹦下来了!我再度恨铁不成钢,气哼哼地往里走,准备在旁花样暗示和提点这脑子不清醒的小祖宗。

然而……

卧槽,我看见了什么?

徵公子被角公子托着腰背,头和脖颈后仰着,随着动作无力晃动,寝衣被拉的大开,闭着眼睛时不时哼唧一句:“嗯……哥哥……”

卧槽,徵公子这是真的意识不清,不是句形容。

角公子背对着门口,一手托着徵公子的背,俯身在那雪白的胸口啃咬,一手在还没解开的寝衣下方动来动去不知道干什么!这是句形容,我当然知道他在干什么啊……

玛德,这是我一个狗腿子该看的场景吗……当,然,是!

直接站在床边是找死,角公子肯定会发现,我偷偷摸摸后退出去,藏到帘子后面,时不时探头偷窥两下……咳咳,不是,是随时准备伺候主子,等待吩咐。

【大段省略】

“去内殿门口守着,晚些再进来伺候。”角公子的声音阴恻恻的响起。

卧槽!您老人家是啥时候知道我躲在里间门口的啊?怎么不早说!我觉得脖子一阵哇凉哇凉,不过,只要角公子留着我这颗狗头,我就……我下次还敢!

只宠弟弟哥哥x年幼可爱弟弟,养成无脑宠文,差十岁,哥哥带娃日常。

角宫书房内刚刚陷入了一片寂静,宫朗角和宫尚角一大一小两人相顾无言,同时叹出了一口气。

单纯的小远徵没有觉出两哥哥这古怪的气氛,反而还捏着蜘蛛往前递了递,凶了吧唧的叫道:“哥哥,不怕!蛛蛛咬!”

他手上的蜘蛛不算小,有他小巴掌摊开这么大一只,看起来毒性不小,此时被他乖乖的抓在手里往前递的时候宫尚角还能看到它的爪牙不自觉的张开。

宫尚角皱起眉头往后退了几寸,用眼神示意宫朗角。

宫朗角接受到哥哥的眼神一把抢过了小远徵腰间的小海螺打开顶盖,接住哥哥丢来的蜘蛛再迅速合上,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快到小远徵都没反应...

宫朗角接受到哥哥的眼神一把抢过了小远徵腰间的小海螺打开顶盖,接住哥哥丢来的蜘蛛再迅速合上,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快到小远徵都没反应过来。

“嗯?”小远徵抓巴小手,五只小短指打开又拢上,反复几次,他朝哥哥嘟着嘴巴:“蛛蛛~”

“有人欺负哥哥,你的蜘蛛被哥哥征用了。”宫尚角将小远徵提起放倒让他坐在怀里给他穿小虎鞋。

“增用?”小远徵想了想,父亲好像给他说过这个故事,他立马又从哥哥刚给他穿上的小鞋子里掏掏,掏出一只小毒蜂递给哥哥:“给哥哥~兵马!”

角宫两兄弟再一次对视,宫朗角麻木的打开了小海螺的盖子递给哥哥,宫尚角动作僵硬的捏起毒蜂丢进去顺道帮他盖上了盖子。

小远徵坐在哥哥怀里双手叉腰挺起小胸膛雄赳赳气昂昂的像一只常胜小将军,把哥哥的怀抱当成了将军椅,还指挥起了两位哥哥“放乌冬吓!蛛蛛缠~瑟瑟咬咬!蜂~蜂,扎扎扎!”

宫尚角听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童言童语不由笑出来,可还是担心这个小家伙又乱藏东西,双手娴熟的夹着他的腋窝把他提起来前后晃。

“叮叮当当咚咚”还真掉出来不少东西,一颗颗不知哪来的小药丸,两三株颜色鲜艳的草儿,还有一把宫紫商前段时日给他雕刻的小木刀,只有小远徵的巴掌大小。

宫尚角额头青筋隐隐突出。心里已经默默在想要先从哪里开始算账了,他虽说知道远徵天赋异禀,这些长辈兴致勃勃想要教他,可这小家伙还是个孩提,未免操之过急了些。

他还未说话,宫朗角已经自觉过来把哥哥从小弟弟身上甩出来的东西给一一捡走了,还把小海螺暂时挂在了腰上打算待会交给哥哥处理,他站起身拍拍衣摆,稚气的小脸正色道:“哥哥,我去找紫商姐姐,你负责叔父。”

“嗯,娘做了点心,记的早些回来。”宫尚角点点头也抱起小远徵站了起来,打算先去给他洗漱一番。

“知道啦哥哥!”宫朗角已经跑远了。

“朗角哥哥~快~”小远徵抱着哥哥的脖子也朝门口嗲声嗲气的喊了一句,用尽了全力,小脸红扑扑的。

“朗角哥哥走远了,听不着了。”宫尚角摸了摸右耳,小远徵这声在他耳边喊的,险些没把他喊聋。

“好!”话音刚落,宫朗角的回应传来,声大的估计整个后院都听到了。

“嘻嘻!”小远徵朝哥哥做了一个米粒牙笑,下巴高高昂起,好似在说,哥哥你看,他回我了。

宫尚角被他逗笑,手痒的挠挠他的下巴,看他缩缩下巴,又抬起来任由他作为,跟猫儿似的。

“好了,先给你这个脏脏宝洗洗,再等你朗角哥哥回来吃点心。”宫尚角抱起他就要往外走。

“唔~可系~我的~”他趴在哥哥肩头依依不舍的看着桌上的东西,人小鬼大的也学着叹了口气,那几颗草草是他好不容易挖的呢。

“哥哥转头给你拿个锦囊装起来,全放身上你也不嫌脏。”宫尚角屈指轻轻弹了他的小脑袋,一堆乱七八糟的毒放小远徵身上倒也不担心他会乱吃,毕竟这小家伙聪明着呢。

小远徵听罢皱起小脸,为自己的宝贝们辩解:“圆子,宝贝~不脏脏!”

“好,不脏。”听懂了他话的宫尚角哄着他,转头人把人带去了浴房,里面有先行一步的侍女准备好的温水,还往里面丢了几袋药材包和新做的木雕,小家伙沐浴时最爱在里面玩耍。

“站好了。”宫尚角把小远徵放在一旁的竹榻上,将嫩黄汤圆的外皮剥下来,里边白白胖胖的,嫩的滑腻。

“哥哥~”小远徵给哥哥展示了一下圆圆鼓鼓的小肚子,还挺了挺,嫩生生的向哥哥讨夸:“好好次,肚肚圆~”

“真乖,远徵乖乖用膳长高高。”宫尚角低下声柔和下来,也说着孩童的叠字哄着他。

“乖乖次~咱高高~”小远徵抬起小手在肚子上拍拍,拍的闷闷响。

“乖。”宫尚角应着他,把小汤圆提起来下了锅。

小汤圆一下锅就高兴的扑腾,一会抓抓小苹果的木雕,一会又换了个小鱼儿的,听到哥哥喊他抬手乖乖抬起藕白的小手让哥哥擦洗干净。

“哥哥!”小远徵朝哥哥泼泼水,但他没舍得,只泼了一咪咪,等哥哥疑惑看过来后猛地扎进了水里。

宫尚角也不急,就由着小汤圆在水里泡着,小远徵从几月大时就泡着药浴长大的,后面等他大些后便给他换了个大浴盆,经常在里头泡着水性倒还练起来了,刚开始还潜下水吓他们,久而久之他们也习以为常了,差不多了就提起来。

宫尚角让他玩闹了一会儿,心里默默数着,没过一会便伸手进去把人捞了起来,泡久了小汤圆该熟透了。

“哇!”小远徵被捞出来自以为吓到了哥哥,傻乎乎的大笑“圆子变,鱼鱼~”

宫尚角哭笑不得,小家伙总有千奇百怪的方式让自己笑,他亲了一口小人把他抱起来用巾帕包好。

“古灵精怪的小家伙。”

待严峫赶到时,江停正在委委屈屈的坐着,脸色并不是很好,显然刚接受完问话

严峫刚想开口询问,一旁的年轻警官便跑上前来,看样子是见过他的

“抱歉严支队,您怎么来了?”见严峫一直盯着江停,警察做了进一步的解释:“我们收到举报,这个人当众吸毒,刚刚去做了检测,结果很快就会出来的”

只见江停摇摇头,估计是体力不支,声音轻的很:“我不是,我没有”

就在几个小时前,江停还在前往市局的路上,手机里不时传来严峫的声音

“稍微等我一会媳妇儿”随即不知触碰到哪个开关,音调拔高了两个度,“我平时是怎么要求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对不起严支队,我是因为……”韩小梅怯怯的声音响起,可没等辩解什么就又被压了...

“对不起严支队,我是因为……”韩小梅怯怯的声音响起,可没等辩解什么就又被压了下去

“因为什么?不要找借口,因为你大家这几天全白干了,就算有再充分的理由,这损失谁来赔?”

江停就这么听了十分钟,他明白严峫在工作上多以严厉称人,毕竟干刑警的,最忌讳马马虎虎犹豫不决

直到最后严峫骂累了,摆摆手让她出去,韩小梅才忍着哭腔跑走了

“骂的也太狠了吧,人还只是个小姑娘,心理承受能力怎么跟你比啊”江停笑着打趣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承受不住,那她还是赶紧别干这行了”虽然这么说着,严峫还是不自觉看了一眼

“哎呦抱歉抱歉,我这再给你买一杯吧?”

“没事不用的,我自己擦就行”韩小梅边抹眼泪边擦着刚刚被碰洒的咖啡

“我刚刚好像是有点过分了吧?”严峫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你猜呢”江停四处张望了下,随口说道:“行了,我差不多还有半小时就到了,等会见”

挂断视频后,向旁边一家咖啡店走去

“先生,您的冰美式”

“谢谢”江停刚想离开,突然想到些什么,折返回来,“给我一包砂糖谢谢”

江停想着小姑娘可能都爱喝甜的,拿着总比没有好

走了一会后,他突然感到头一阵眩晕,熟悉的感觉袭来,明白这是低血糖犯了,他顾不上那么多,在腿软晕过去之前找到一把长椅坐下

翻遍了全身都没找到一块糖,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想到了刚刚那包砂糖,可能是它体积太小,翻了半天才找到

江停的手不停颤抖着撕开,一股脑全倒入嘴中,闭上眼睛稍微缓了几分钟,感觉好受些了才起身离开,顺手把包装扔进垃圾桶

他注意到有个人一直盯着他这边,心中警惕,快步走了一段距离,见那人没有跟上便也放心了

可谁知还没过多久,便被一堆警察拦下,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江停认出他就是刚刚那个人

“警察同志,就是他!我看的清清楚楚”

“?”江停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觉,这是他曾经几年缉毒警时光带来的预感

“你好,我们收到举报,有人说你当众吸毒,能跟我们走一趟吗?”

“……”

江停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是以这种情况进市局的,也许也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要是被以前的同事知道,估计得嘲笑他好久

“据举报者的诉说,你当时在中央大街吸食着一小包东西,那是什么?”

“泡咖啡的砂糖”说着江停还举手晃了晃手中的咖啡

只见对方两个人交换一下眼神,咖啡也被收走了

“为什么要吃砂糖”

“因为低血糖犯了,当时我身边没有其他东西”

“砂糖的包装能给我看看吗”

“真不好意思,我扔了”江停无奈的摊开手,这种场景饰演过上百次,可他还是第一次以这种视角来进行

许是他太从容了,让警官无法判断,恰巧他做的那个位置,监控根本无法看清他吃的是什么

“麻烦你要配合我们进行一下检测”

江停站起身,示意没问题,觉得自己这番操作实在过于离谱,好几次没忍住笑了出来

在结果出来前都需要在这里等着,折腾许久,那一小包砂糖也不管什么作用,江停疲惫的撑着脑袋,调整呼吸

旁边的警察越看越可疑,主动跟他搭上了话:“平时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大学教授”

“教授?”年轻警官心里已经想到了各种学术不端,无恶不作的坏人形象以及亲手抓到他时自己立功的表情

“喂,是我,有事耽误了一会过去,我在你隔壁部门这……不用过来,我不换工作也没犯事!”

年轻警官见他这么推拉一会,对方好像执意要过来,拦都拦不住,给他看的一愣一愣的

“隔壁?还是个关系户…”年轻警官嘀咕两声,见他脸色实在不好,开始犹豫要不要把早上买的那个面包给他

正想着,有人进来了,是隔壁那个严支队,估计又是来打听之前那个秦副支队的事吧

“媳妇儿,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没必要什么急吧”严峫有些惊讶,为了赶快抓到姓秦的,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去引诱?

“是啊是啊,等会,什么?你叫他什么?”

江停白了他一眼,实在没什么力气说话,这动静闹的也不算小,门口有好多个脑袋趴着看

“他们这是在玩什么新型play吗?”韩小梅单纯问道

在了解了事情原委后,众人终于放走了江停,脸上都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并且把检测报告递给严峫

“真是抱歉,不过江教授历史记录非常好,没有一次是违规的”

这话说的简直是相当奇怪了,说话的人都被偷摸踩了一脚

按理来说这里会有人认识江停的,可恰好有更大的案子,人手都被派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些年轻的看家

江停拿来被收走的咖啡递给韩小梅,“给你买的,少了一点拿去检测了”

刚刚还在想新play的韩小梅此时自愧不如,连忙接过他手中的咖啡,予以感动

“江教授比严队体贴太多了!他要是我的顶头上司多好”这是来自事后两天韩小梅的发言

而这天也被载入《与江警花一千件有趣小事》中

“严峫,我并不认为这哪里有趣”江停边说边躲开他喂来的饭,示意自己吃饱了

“还不吃饭,到时候历史重演了我可不去救你了”

严峫终于有合适的理由来让江停多吃饭,并开启了“养胖停停”的计划

本章5.3k,无彩蛋,今日的二更。我也不知道在虐谁,反正持续往尚角哥哥心口使劲捅刀,自己也跟着被捅几下,读者嘛,虐到一个算一个,谁没被虐到的告诉我,我再回山找仙师修炼一下,可能虐心大法没练够。

9

“角公子?”上官浅打开房门那一刻是惊讶的,没想到宫尚角会在亥时来到偏殿,她乖顺的行礼,陪着宫尚角在桌前坐下,伸手拿茶具烹茶。

“你歇着,我来。”宫尚角制止上官浅的动作,转头挥退了想帮忙的宫女:“都出去。”他亲手把黄铜吊子架在桌面小火炉上,看着里面细细冒着气泡的水,不再说话。

宫门嫡系男子都有一副好相貌,宫子羽端正,宫远徵娇俏,宫尚角冷峻。他日常都是冷肃的威势,一张长眉入鬓...

宫门嫡系男子都有一副好相貌,宫子羽端正,宫远徵娇俏,宫尚角冷峻。他日常都是冷肃的威势,一张长眉入鬓棱角分明的脸,一双冷厉肃杀的眼,只有对宫远徵才会露出真心实意的宠溺的笑,旁人在他眼里宛若废物,别说好脸色,连眼风都得不了一个。

这样的男子,哪怕不经意间露出一点点的温柔,都能让无数女子感受到洪水般的心动。宫尚角清冷的眉眼在水汽蒸腾中分外柔和,他看起来像是个心疼疑似有孕的准妻子的好丈夫。

俊朗的男子,柔媚的女子,摇曳的烛火,连旁边的老嬷嬷都被这温馨的画面引出了笑意:“角公子今日心情真好,特意来给上官姑娘烹茶,这越发有为人父为人夫的样子。”

宫尚角也微笑起来,声调柔和:“好久没见柳嬷嬷,这次辛苦你了。”

上官浅悄悄瞥了宫尚角两眼,她和这位惊才绝艳的宫主博弈将近一年,哪怕已经得到他的情谊和怜惜,哪怕和他有了肌肤之亲,也没揣测透他的心。

上官浅配合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嗔怪道:“嬷嬷,还没确定呢。”她在柳嬷嬷的唠唠叨叨的打趣中,娇羞地低下头去,眼神却清明得不像话。她在思考,宫尚角不是花前月下的人,情毒已解,今晚到底为何而来,她很有自知之明,不认为宫尚角是因为突然记挂她。

视血脉大于天的长老们要求上官浅在角宫偏殿静养,身边熟悉的几个宫女因为太年轻不经事,长老们又塞了个古板爱操心的老嬷嬷贴身跟着,这老嬷嬷比长老们还在意她肚子里没确认的胎,早睡早起,饮食荤素搭配,看到她动作大一些就紧张得大呼小叫,也不许宫女们全天陪着玩闹,说年轻下人毛手毛脚,把她们都赶去外殿做事。

水在沸腾,宫尚角取下铜吊子,浇茶,泼水,沏茶,行云流水,一副世家公子的优雅派头。上官浅却警惕的感受到这岁月静好的画面里,有隐忍冷厉的气息,不像是杀气,是比杀气更沉重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那日宫远徵在角宫大殿里出手要伤上官浅,众目睽睽发生冲突,在场有数十人,他们的争执声音不小,月长老雪公子也在场,瞒无可瞒,角宫准夫人疑似未婚先孕这件事是人尽皆知。

上官浅是宫门认证的正牌准新娘,平时言行举止温婉有礼,未婚先孕虽然不合理法,但她并没有蓄意勾引,况且角宫宫主大婚之日早就定在明年三月,现在已经十二月了,虽然破了礼数,说来也就提前了而已,所以这事怪不到她头上。

比起未婚先孕,弟弟伤嫂这件事要严重多了,而且还是在明知上官浅疑似有宫门血脉的情况下,犯了宫门大忌,但宫尚角向来位高权重,宫远徵又出了名的骄纵任性,长老院怎么责罚宫家两兄弟是家族的内部事,外人和下人们不敢多嘴,但当日人多嘴杂,表面不敢说,背地里却有不少人窃窃私语,讨论着徵公子的骄纵无情以及晚上会受哪种家规惩戒。

谁能想到,还没受责罚这个小祖宗就不见了,执刃调动所有能调动的人把宫门翻了个遍,商宫大小姐也亲自带队去后山找人,愣是连个影子都没。半夜时分,宫尚角抱着满脸是血晕死无觉的宫远徵回来,宫门上下皆惊,不是近身伺候的下人们直到天亮才听说徵公子命悬一线,角公子差点开了杀戒,好不容易把人救了回来,还不知何时能醒。

这下谁还敢提那天的事情,全都战战兢兢,看到宫尚角都行礼避让,连眼神都不敢对上。

上官浅这几日压根没机会离开角宫,只能通过散步时和宫女们的短暂聊天打听信息,按道理这么严重的事情,随意问问都有许多人知道,可她万万没想到宫子羽和宫尚角同时下了封口令。

下人不敢高谈阔论这些宫门大事,全宫门谁不知道徵公子是角公子的心头肉,这离奇下山再濒死回来,现在三天了还没醒,角公子连身边的风都带着威压和杀气,谁都不想去触霉头。上官浅只能从几个熟络的宫女给出的只字片语中得知宫远徵重伤濒死,命是保住了,其余一概不知。她借着接茶的动作,用余光又看了宫尚角一眼,心里惊疑不定,面上却不露声色。

“这茶性温,你要是喜欢,明日让宫女多送些来。”宫尚角神色柔和,目光却冷静如水。

“只要是公子送的,我都喜欢。”上官浅语带羞涩,眼里的温柔和倾慕比杯里的茶水还要荡漾动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上官浅表面是一株娇媚柔软的菟丝花,实际上是浑身剧毒的曼陀罗,她知道,宫尚角也知道。

他和她,喝的不是茶水,是机锋。

掌事嬷嬷不懂这些眉来眼去,也不知道宫远徵重伤濒死的消息,她只是个伺候了宫门三代人的古板又慈祥的老婆婆,在宫门养老,久居长老院,两耳不闻窗外事,与年轻宫人们毫无交流,这次劳烦她出来伺候,一来是因为她伺候过泠夫人和兰夫人的胎,二来是她和宫尚角有小时候的一点情分,能说得几句话。老人家一辈子都在宫门,对宫门感情深厚,又恪守礼法,更不知道情毒之事,看宫尚角坐了两刻钟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担心他们按捺不住又在婚前做夫妻之事,便开口赶人:“角公子,虽然上官姑娘还不能确定喜脉,但夜已深,您看这茶都喝完了,不如明天再聊……”

宫尚角笑了笑,打断了柳嬷嬷的话头,把茶杯倒扣在桌面:“既然茶都喝完了……”他站起来,背对着烛火,长身玉立:“那么,上官姑娘,我们聊聊。”他通身都是历经生死的武神的威压,对着自己还没大婚却有了夫妻之实女子,没半点温存,锋利的像一把刀:“你好好想一想,是否有些什么,忘了告诉我。”

月亮早就升上中天,今夜的雪也停了,夜深人静,一地浅白。金简在偏殿门口站的笔直,被请出来等待的柳嬷嬷唉声叹气,在远处的走廊来回踱步,单纯古板的老嬷嬷压根不知道殿内是两个高手的心理和信息博弈,只担心他们破了礼法。

门吱呀一声打开,宫尚角走了出来,神色无波无澜,他没管走过来行礼然后匆忙进去伺候上官浅的柳嬷嬷,只是背着手疾步走向自己居住的内殿,眼神晦暗不明。

以为他要回徵宫的金简愣了一下,赶紧调转脚步,却发现主子进入内殿后直直往浴房方向走去,他不敢多问,急忙跟上。

宫尚角站在浴房入口,半晌没动,默默良久,才开口下令:“岐黄先生还在徵宫,你回去告诉他,守着远徵,一步都不许离开,直到我回去。”

金简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作为心腹,虽然摸不透主子的心思,但宫尚角守着宫远徵寸步不离,连公文事务都在徵宫办理,能让他离开昏迷不醒徵公子来确认的,必然是极其重要的大事。

金简多少能听出宫尚角一如既往的冷淡语气中的不平静,像是冰山底下即将喷出的熔岩,他心里有些诡谲的慌,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宫尚角依然静静的站在浴房入口,四周都是上好的白烛,烛火跳跃着,把他的身影拉的绵长孑立,又带着冷厉的肃杀,像一把出鞘要见血的刀光。金简被这种沉锐的气场压的喘不过气来,不敢再看,迅速离去。

那段往下的短短的阶梯,像是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兽,又像是通向罗刹地狱的死路,让人无法迈开脚步。宫尚角几乎要把自己站成一座石像,才迈开僵硬的腿,一级一级往下走去。

角宫富丽,浴房像半个地下宫殿,宽敞空旷,左边木房里有引来的温泉活水池,右边是鹅卵石搭砌的熏蒸房,正中间还有三个浴池,一大两小,做药浴冷浴等不同功用。

宫尚角缓慢的走过浴房四个角落,扫视着每一寸帷幔,然后绕着三个浴池,仔细查看周边地面,最后把目光放在情毒发作那日醒来的石榻上,干干净净。

浴房是私密之地,只供宫尚角一人使用,除了时不时来凑趣的宫远徵,能进出这种私密地方的只有几个心腹。因为引进了温泉活水,平常只需要一月一清洁,主要是墙壁地板的擦拭和中间三个浴池的换水,都由掌事宫女红衣带着下人进入,并且亲自全程监督,这个浴房,有什么就是什么,能进来的人掉落过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任何人能带走。

情毒发作那日,宫尚角醒来后浴房已经空无一人,过后排查出来的所有信息,都能对得上,红衣看到上官浅进入浴房,上官浅次日早晨的确因为他神志不清的粗暴受了伤,连颈脖处都是痕迹,连偏殿门都不敢出,背上的青紫是宫尚角亲手上的药,身体更隐秘的部位是女药侍帮她处理的,那些痕迹做不得假,也没什么好作假,毕竟浴房除了青鸾红衣没有其他宫女能随意进入,宫尚角和人有了云雨之事,那就只能是上官浅。

不管上官浅过后半个月的顺从和配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带着多少真实情谊,但他的确在情毒发作首日因为神志不清强行要了上官浅,这是个铁板钉钉的事实。

宫尚角对她一直心怀内疚,从没怀疑过这件事的真伪,乃至于刚才去询问,也不是奔着怀疑或者推翻这个结论去的。他怀疑的不是上官浅本人和已经发生的情事,而是另一件——情毒发作那天,进入浴房的,不止上官浅。而上官浅是已知信息中唯一一个进入浴房的人,她到底看到过谁,隐瞒了什么。

宫尚角需要知道所有不清晰的碎片。

宫远徵桌面的写写画画各种药材名称的纸筏,宫远徵手腕的伤疤和每日解毒药里的血,已经让宫尚角心里浮现巨大的疑惑和恐慌。

岐黄先生亲口承认是宫远徵主动去找他商讨的药方,老先生不清楚宫远徵如何得知,只以为是小孩儿聪慧,日日和宫尚角一起自己察觉了端倪,然后偷偷跑来一起研究怎么用药。宫尚角下令不得对宫远徵提起情毒之事,宫远徵又下令不准把放血入药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老先生云里雾里,只能同时两头隐瞒,入药需要的血量并不多,宫远徵下手有分寸,老先生刚开始那两日看过他的伤口,觉得问题不大,不会对身体有严重影响,这才放任他去取血。直到刚才,岐黄先生还以为宫远徵是无意查探到宫尚角中毒的事情,宫尚角是在怪罪自己隐瞒了放血入药的事。

老先生请罪完毕,庆幸药方有用,最终解了情毒,更担忧的反而是查不出让宫远徵伤口无法愈合的怪毒,见宫尚角最终没有怪罪,忙不迭的请求去探望小宫主,对其他事情一无所知。

宫远徵没经历过情事,怎么会懂得情毒发作时的具体症状和情状?哪怕岐黄先生和他口述,他没任何经验,不可能凭空想出来各种对症下的药,况且老先生从没详细和他说过,药方的主笔却是宫远徵。

所有人都有信息差,而能把一切串联起来的当事人宫尚角,在拼凑全部蛛丝马迹的时候,越接近真相,心里越是痛悔慌乱。

上官浅刚才那句话在脑海来回闪现。

她说:“我隐隐约约间,好像听到过金玉之声。”

宫尚角默默看了空无一物的石榻良久,深深吐了口气,把目光放在那天浸泡冰水的小寒池里,那池不大,正正方方,只有两米长宽,水却深达胸口,一眼看过去什么也看不到。宫尚角合衣踏进去,连靴子都没脱,他的心像四散激荡的水面,又急又乱,他屏住呼吸蹲下身去,睁眼看着池底,伸手一寸一寸的摸索。

手指触碰到一个细小的物体,宫尚角把它捏在指尖,攥在掌心,他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发寒,连牙齿都在打颤,几乎要失去触感,他静静地潜在水底,直到窒息感袭来,才跃出水面。

最后一块拼图缓缓落下,串联不起的记忆画卷终于完好无缺。

宫尚角其实不需要看手里的东西,在听到上官浅那句话的时候,在知道宫远徵取血入药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过难以置信的恐慌。

金玉之声……除了刀剑,只有首饰。

整个宫门,满身叮当作响的人,只有宫远徵。整个角宫,随意居住和进出的人,只有宫远徵。

宫远徵那晚神志昏聩般失控的哭喊,他问:“你碰了她,要对她负责,那我呢?你碰了我,为什么不对我负责?”

然后他呕出满口温热的血,却在昏迷前挣扎着道歉,他说:“哥哥,对不起,我乱说的,你别听。”

宫尚角张开已经被指甲刮擦出无数月牙印血痕的掌心,一只银色的小铃铛在烛火下,泠泠的发光。

在来势汹汹的情毒初发那一整夜,进过浴房的人有两个,上官浅是后者,第一个进来的,是宫远徵。

他心神不清丧失理智的情况下,粗暴的要了自己的弟弟,在寒冷的冬夜,在这池冰冷的水里,强要了心脉受损不曾恢复过的弟弟,被他捧在手心里十年的弟弟。

而他,竟然缺失了那段记忆。

当时的远徵该有多惊慌和害怕?从没经历过情事的远徵该有多疼?过后无人可说还得默默自己承受和处理伤口的远徵,该有多难过?远徵心里是有多在意和痛苦才会毫无预兆的哭喊出那句话?

悔恨和痛苦重得几乎要化出形来,化成一把淬毒的刀,又钝又重地反复戳着心口,强烈的腥甜在口中漫开,宫尚角知道自己咬破了牙根和舌头,却偏执又粗暴的继续使力,直到血从嘴角溢出来,他觉得身体不够疼,他不知道要怎么疼,才能感受到宫远徵的疼,但他的心,疼得几乎要死去。

本章3.6k,无彩蛋。亲亲们没想到还有这个剧情吧爱和发现爱,犹抱琵琶半遮面,然后抽丝剥茧去拼凑碎片,比直接当面告白互相说情话,有意思(虐心)多了。我前面埋了很多伏笔,跟着宫老二慢慢看,受受虐。

请告诉我,看剧情线丰满的文,爽不爽

8

金简带着岐黄先生回到徵宫,老医官恐高,金简的轻功也没好到可以背着个人来去无痕,于是靠疾走赶到徵宫的时候,岐黄先生大冬夜出了满头薄汗。

这是雪重子每日固定的金针走穴时段,宫尚角深夜紧急传人,岐黄先生以为是宫远徵有什么不好,一进门便匆匆忙忙往内殿走。

金简却拦了,把他朝外殿西边角落的茶桌引去:“先生,徵公子没事,雪重子先生还在...

金简却拦了,把他朝外殿西边角落的茶桌引去:“先生,徵公子没事,雪重子先生还在走针,角公子在那边等你。”

这么说来,徵公子虽然没苏醒,但情况没有恶化……岐黄先生大大松了口气,他是徵宫上下和宫远徵相处最多也是最久的人,自然是担忧的。

当年,雪团子一样的小孩儿还没岐黄先生胸口高,总是屁颠颠的跟着,不停的发问:“爷爷,这是什么草?”“爷爷,朱砂入药可有毒?”“爷爷,水银毒性如何解?”岐黄先生怜惜他失去父母,又惊喜于他的聪慧,期盼老宫主一手制药制毒的本事后继有人,对他无比耐心,悉心教导。

但宫远徵太聪慧了,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毒药天才,不出两年就能举一反三,对所有草药功效倒背如流,已经不需要人教导了。

岐黄先生永远记得,宫远徵十四岁生日那天,换上隆重的服饰,捧着宫主的印章,背着夏日明媚的阳光,站在多年来像死城一样的徵宫大门口,一步一步走向大殿的主位,宫人侍卫们随着他的脚步恭敬弯腰。经过自己的时候,已经从雪团子变成小少年的宫远徵,轻轻躬身行了个半礼,轻声说:“爷爷,我以后……不能再叫你爷爷了。”

从坐上主位那一刻开始,宫远徵就是一宫之主,岐黄先生就是徵宫的下属,他们之间,宫门之内,不能再有爷爷这个称呼。

十四岁的少年身量未成,眉目如画,却自带通身的贵气和威严。他坐上宫主座椅那一刻,偌大的空寂多年的徵宫,终于有了光。

礼仪官的声音高亢洪亮——

“徵宫重启,宫主即位!”

岐黄先生带着欣慰和激动,在殿下的首位带头跪了下去,与满殿的医师宫人一同高呼:“为宫门生,为宫主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宫远徵心里只有三种人:哥哥、自己人、然后便是满世界的外人和下人。宫远徵常斥责徵宫的医师们是蠢货,毕竟和他这个十四岁能研制出百草萃的天才相比,这世上也没剩几个聪明人。但他依然愿意和岐黄先生商量制毒与做药,私下也不让岐黄先生行礼,在他心里,岐黄先生虽然不是师傅,却有半师之谊,是自己人。

宫远徵今年上元节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心脉命门的瓷片,没人敢动手,是岐黄先生亲手拔的瓷片,宫远徵满嘴满脸的血,昏死之前还在呢喃:“哥哥,别喝……粥有毒……”

岐黄先生多次要求给他探脉,他拒绝了,却怕伤了老先生的心,私下和他偷偷咬耳朵,像小时候一样,带着亲昵:“爷爷,我真的已经好了,你别担心。”

大前晚宫远徵被宫尚角抱着回来,抽搐吐血,昏迷不醒,岐黄先生把手指搭在他鲜血淋漓的腕间,被那几乎要断掉的脉搏吓得魂飞魄散,他痛,他悔,宫尚角每一句话都打在他心上,做为徵宫医首,怎么能对宫主的身体状况一无所知?徵宫唯一的独苗,他看着长大的小少年,在他和满殿医师眼皮子底下命悬一线,他怎么对得起惨死的老宫主和夫人?

岐黄先生想不通,宫远徵是怎么做到的,带着亏损至此的心脉,每天精神充沛,活泼肆意得连出了名咋呼的大小姐宫紫都比不上。

宫尚角宛若疯魔,他说救不活宫远徵,徵宫上下全得死,他双目赤红,失了理智,像个杀神,却又弯腰捂着胸口落下泪来。

真能装!宫尚角装冷酷无情,宫远徵装安然无恙,这两兄弟真能装!岐黄先生当时擦拭着宫远徵手上渗血的伤疤,心里以下犯上的痛骂着,却又抖着手,也跟着宫尚角落下泪来。

一念至此,岐黄先生忍不住回头往内殿看去,这三日都是雪重子和月长老在治疗,徵宫医师们不负宫远徵所骂,的确是蠢货,什么用处都没。宫远徵做的太好,他的周全隐忍通通藏在骄纵任性下面,他把独力支撑徵宫的辛苦演成了轻描淡写的理所当然,谁都没看出来,都觉得这就是理所当然,从来看不到他的付出,也不知道他稚嫩单薄的身上扛了多少责任。

岐黄先生难过的叹了口气,输内力他没有,雪宫的独门走穴他不会,擦身穿衣有擅长伺候人的药侍,宫远徵身上还带着未知未解的毒,整个医馆的医师们研究了三天,也没找出来原因和解法。宫尚角禁止除了血亲以外的任何人私自进入徵宫里间寝室,他自己几乎寸步不离宫远徵,金复金简也轮流在门口十二时辰守着,岐黄先生已经三天没看到自家宫主了。

面前的宫尚角不怒自威,冷着一张英俊的脸,久久不发话,强大的气场压的满室生寒,可金简又说宫远徵没事,情毒已解,宫尚角没有外出也没有受伤,岐黄先生摸不清角宫宫主深夜让自己过来的用意,小心翼翼地请求:“角公子,若无大事,可否让老朽入内殿探望徵公子。”

宫尚角垂下眼,沉声开口:“全都出去。”

金简立刻会意,挥手示意殿内宫人退下,自己殿后,然后反手关上了殿门。

岐黄先生小心的觑了眼默默不语宫尚角,心里十分不解,只得默默站立。

“岐黄先生,情毒一事,多亏了先生尽心尽力,我很是感谢。”宫尚角抬起眼来,脸上毫无波澜,眼里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可是,先生,你好好想一想,是否有些什么,忘了告诉我。”

宫商角的声音平静无波:“情毒的药方里,有一昧鹿血入药,这是先生与我说的,因为我天生对血腥味敏感,先生还好意询问是否要加些不伤药材功效的料酒压味。”

“宫门上下的药和毒,都是远徵在管,我们不通药理,也不懂制毒,谁病了痛了就去找远徵和医师们配药,从没人在意过用了什么药材,也没人在意过药材从何而来。”宫尚角从胸口衣襟掏出一张叠好的纸笺,轻轻摩挲着:“我今晚没有要事,趁着雪重子给远徵走针的空暇,心血来潮去医馆看了看,发现这一年以来,没有任何人的治疗记录里出现过鹿血,这种活血大补的珍贵之物,不是常用药,只有我一人用过,所以宫门并没特意养过鹿,那我这十五日以来药里的鹿血,可是下山取得?又如何没人发现?”

岐黄先生急忙拱手:“老朽从未把情毒一事告诉任何人,只是说需要用鹿血,派遣药侍下山取的。老朽常年与徵公子一同研究药物,这等额外采买药材物件的权利还是有的,旁人只是知道我需要鹿血,并没人会详细询问,也没人起疑心,角公子放心,无人知道。”

宫尚角用气音笑了一声:“我自然知道你作为医馆之首,有随意采买药材的权利。旧尘山谷这么大,富贵人家不少,鹿当然也是有的。可先生,我有一事请教,我虽然不通药理药材,却杀过许多人,血液放出,最多一个时辰,就要凝固,鹿血入药,要用新鲜血液,一碗药用不了多少血,药侍们没有内力不会轻功,就算取了一整碗,从旧尘山谷到徵宫,来回几个时辰,这鹿血是怎么保持新鲜不凝固的?”

宫商角定定地看了老先生半晌,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眼里满是赞赏:“岐黄先生果然是首席医馆,精通药理,滴水不漏,徵宫有你,也是一大幸,能帮上远徵许多事。”他话音一沉:“梅花鹿这种金贵的动物,养得起的人家肯定是富贵非凡,旧尘山谷怕也不多,一只鹿取血十五天,要给的报酬肯定不少,那么先生,为何医馆最近半个月,没有日常药材采买外的单笔高额开销的记录。”

宫尚角看着神情讷讷的老医官,好整以暇:“先生是不是想说,这是分开取的,每趟一付,每日一只鹿。”他的嗓音冷冽:“很好……这从没见过的情毒能解,对我来说是天大的恩情,请先生通知药侍,明日带我下山上门致谢,我想看看,哪十五户富贵人家恰好都养了鹿,又或者说,旧尘山谷有谁家富比宫门,能同时养着十五只鹿。”

宫尚角把手中的纸笺亮在岐黄先生面前,看着脸色大变然后惊惶下跪的老先生,在喉咙里挤出气音:“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有什么事,忘了告诉我。”

积威甚重的上位者冷着一张俊脸,苦笑出声,连话语都带着颤抖:“所以,请先生告诉我,那十五碗药里……到底是,谁的血?”

岐黄先生满身冷汗,匍匐在地,一个字不敢回,他知道,宫尚角已经不需要自己的回答了。

碎碎念:我恩师那位大神仙严格要求过我,写cp,不管原作和原剧多稀碎,也得看完,才能精准揣摩人设和运用背景,用了原来人设,它如果ooc也怪原作不怪二创,但不能压根不看就自己随便二创出个ooc。而虐这个事情呢,不一定需要巨大矛盾,也不用激烈冲突,在这种情况下能让人觉得心疼,才是好看的虐文。然后,通过高强度的逼迫,不是,是教导,我神功已成,早就下山了PS,不是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别误会,我没那么青春无敌,早就进入社会从事文字工作多年。只是说,我们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一辈子都学不完,我是慕强批,非常愿意接受强者的任何调教啊不是,是指导。

本章3.2k,无彩蛋。是不是以为弟弟要醒来和哥哥双向认爱发糖?不,病美人再病着晕着美一下,好哥哥再痛和悔一下,弟弟不用示爱,那一句就够了,让哥哥自己去找蛛丝马迹抽丝剥茧。可,宫子羽知道(这句话熟悉吗)两人再拉扯一下,没错,其中一个昏迷不醒,也能拉扯

6

金复站在徵宫内殿门口,抱着一堆文书站得笔直,宫子羽带着金繁走进来,看了眼里间,压低声音问他:“角公子在里面?”

“回执刃大人,角公子这两日寸步不离徵公子,每日三次输送两刻钟内力,连角宫都没回过,现在正是午间输送的轮次。”金复也轻声回答,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这样不眠不休,远徵弟弟没好,他都要倒下了。”宫子羽叹了...

“这样不眠不休,远徵弟弟没好,他都要倒下了。”宫子羽叹了口气,走到里间,站在门边看了会儿,回头和金复说:“把文书送到羽宫吧,我虽然对角宫事务不算太通,也能想办法做。”

金复感激的应了声,转身离开,宫子羽示意金繁在门口守着,才蹑手蹑脚走进里间。

里间寝室四角都拢着火盆,上好的银丝碳静静燃烧,不发出半点声音,医师们尚未确认宫远徵中了什么新毒,徵宫便禁了熏香,怕有所冲撞,空气里只有炭火木质的暖味。

整个内室温暖如春,连畏寒的宫子羽都出了层薄汗,赶紧脱掉大氅,可平卧在榻上还盖着锦被的宫远徵依然脸色苍白如纸。

宫尚角坐在床边,握着他的右手腕,正在输送内力,宫子羽不敢打扰,默默坐在榻前的圆椅上等待。

一刻钟后,宫尚角喘了口粗气,额角尽是薄汗,放开宫远徵的手,却没有放进被子里,只是轻轻平摊在自己腿上,握住他细白的手指,温柔摩挲着。

宫子羽这才敢开口说话,他以前不识宫尚角那颗顾大局的真心,宫尚角也看不上他吊儿郎当的模样,两人针锋相对了多年,这大半年因为执刃之位已定,宫子羽也看出宫尚角只是在鞭策和逼迫自己成长,关系有所缓和,却也别扭着做不出亲昵模样,只能干巴巴的表示好意:“你这样每日三次输送内力,能撑几天,脸色都成了咸干菜,真难看。我现在内力也不输你什么,你、那个……缓一缓,明日让我来。”

“不必。”宫尚角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带情绪,但脸色柔和,很明显是接收到了这种别扭的关心:“好意心领,但远徵心脉受损太重,气血也亏空严重,不能接收多种不同内力,雪重子每晚来金针走穴,输入内力之事,我和月长老每三日轮换,明日便换他,三日足够我修复,撑得住。”

宫子羽应了一声,伸手去摸宫远徵平摊在宫尚角腿上的手:“没有起色吗?还是这么凉。手上的伤怎么样了,我、我看看?”

宫远徵是左手受的伤,宫子羽看宫尚角微微垂眼,没有反对的意思,只说了句“轻点”,这才小心翼翼地掀开另一边的被子,拿掉宫远徵手臂上的软纱,仔细查看。

宫远徵生的白净,是雪玉那种莹润的白,十几道鲜红的血痂卧在他白皙纤细的手臂上,细窄整齐,不但没有狰狞之像,红白相映反而带着诡谲的美感。

宫子羽不觉得美,只觉得心惊:“为什么还没愈合?医师们怎么说?”据月长老和岐黄先生判断,这些伤口里有新伤,也有数日到半月不等的旧伤,而且下手精准,只是皮肉伤,快的话三五日就该结痂,可宫远徵晕死那晚,脱掉衣服后整个手臂鲜血淋漓,第二日因为换衣,碰撞拉扯之下,又是渗血不止。

从种种迹象看来,是宫远徵自己割破的,他有亲身试毒试药的固执习惯,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到底是什么毒,至今没查出来。

“医师们把整个医馆现有的成毒和未制成的毒全检验过了,连草药园子都翻了个遍,并没有任何一种能对上这个症状。”宫尚角示意宫子羽把软纱盖好,宫远徵的伤口稍微拉扯就会渗血,反反复复,只能平放,还得小心用软纱铺一层隔开。

宫尚角怕宫子羽手脚重,亲自捧过宫远徵的手臂放平,又调整了一下软纱,才把被子盖上:“不是重伤,这两日输内力喂汤药,已经好些,裂开后流血量已经不多,但很折磨人,稍微拉扯就会再度裂开渗血。”

宫尚角天生冷峻,是宫紫商口中调笑的死人脸,说话做事都是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现在虽然嗓音嘶哑,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

但宫子羽从宫尚角刀削一般的侧脸上,从他平静无波的话语里,听到和看到了快要滴出水来的心疼和悔恨。

“没、没事的,会好的,或许是远徵弟弟自己在琢磨的新毒,他是个天才,他没完全配制好的东西,徵宫那些饭桶当然看不出来。”宫子羽心里也发堵,为自己的不周全,为自己对宫远徵的不关心,为宫尚角沉重的悔痛,他急急忙忙的挤出善意的闲话来安慰宫尚角,也安慰自己:“远徵弟弟吉人天相,我我我、我给他算过命,你不知道而已,卦象告诉我,他要活一百二十岁,活到把我们都送走……”他故作开朗的笑了两声,绞尽脑汁的找话:“小孩儿长得漂亮,从小皮肤就好,你、你看、他倔着拿自己试药试毒这么多年,也没留什么疤痕,等他醒了,随便配点药,这手臂就、就光滑如初,对吧,对吧,这也不算什么大伤,再深也深不过他胸口那道,很容易……”

宫尚角的呼吸有耳可闻的瞬间粗重,宫子羽的话音戛然而止,“愈合”两个字狠狠梗在喉咙,他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乱七八糟之中说了什么。

怎么能提宫远徵心脉命门那道伤?宫尚角不知为何亲手重伤了宫远徵,而宫紫商和自己这两个血脉至亲,只知开开心心吃喝玩乐,一无所知……虽然大家都能猜出是误伤,但无人敢问,上元节,团圆日,一块嵌入心脉的瓷器碎片,出自哥哥的手,打在弟弟心口,宫远徵有多痛,宫尚角又有多痛……我这张臭嘴到底在说什么啊!宫子羽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宫尚角很快调整好呼吸,垂下眼,语气平静:“手臂上的确不是大伤,他最重的伤,是心脉命门这一记,当时几乎要了他的命,大前晚,又差点要了他的命。”

“尚角哥哥,对不起!我、我……”宫子羽懊恼的眼眶泛红:“肯定是误伤,我们都知道的,一定是误伤!没人怪你……应该怪我,怪紫商姐姐,我们作为族亲,没有关心你们……”他一着急就容易语无伦次,结结巴巴的尽力找补和安慰着:“你别、别难过,远徵弟弟肯定不会怪你的,对吧,你也不是故、故意的。”

“他当然不会怪我,他为了让我不怪自己,若无其事的说他好了……”宫尚角握住宫远徵的手无意识的一紧:“我这个做哥哥的,竟然是个聋子和瞎子,什么都不知道……他说,我就信了。”

宫尚角没看宫子羽,好像在问他,又好像在问自己:“你说,能不怪我吗?”他像是苦笑了一下,接近气音:“全怪我。”

有一滴水渍在锦被上晕开,又一滴。

是宫尚角的眼泪。

宫子羽红着眼眶,说不出话来,他亲眼看到宫尚角的脆弱,第二次。

大前晚宫远徵濒死之际,宫尚角交织的疯魔和脆弱让他心惊。宫子羽没有宫尚角身经百战的冷厉,也没有云为衫心细如发的聪慧,但他有着野兽的直觉,他丝毫不认为宫尚角撂的是狠话,那压根不是狠话,是言出必行的真话,如果宫远徵救不回来,整个医馆和徵宫,还有通往密道整条路上的守卫,都得死。他甚至觉得,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敢出手拦着宫尚角的人,哪怕是花长老,哪怕是自己,谁阻碍死神的镰刀,就要成为他屠戮的亡魂,通通都得死。

云为衫过后安慰宫子羽的时候,低声说,徵公子在角公子心中,很重要。

宫子羽在难过中纳闷,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不,比我们能想到的所有程度都高,比角公子以为的很重要还重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云为衫似乎意有所指,却最终转为一种不敢完全确定的神情,没再说下去。

一个想法一旦生根发芽,就能串联所有蛛丝马迹,就能无意中窥探到一个人真正的内心,就能……猜他的心。

宫尚角,在害怕!宫子羽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住了,名震江湖的冷面武神,惊才绝艳的角宫宫主,在害怕,而且,非常害怕。

不只是心疼,不止是悔恨,从大前晚但现在,宫尚角都没停止过害怕,他害怕失去宫远徵,害怕失去这个弟弟,害怕到超过他自己的想象。

大前晚,寒花节的第一场初雪中,宫远徵那句神思恍惚的质问,他将近一年不曾恢复的心脉,他脸上的痛楚,眼里的泪水,唇边忽然涌出的血……

远徵弟弟说什么来着?宫子羽猛地攥紧了拳,即将窥探到一场无人知晓的隐秘让他心慌意乱,少年歇斯底里的失控的哭腔在他脑海清晰起来,远徵说的是——

“你碰了我,为什么不对我负责?”

阿云说的是——“徵公子在角公子心中,比想象的还重要,角公子自己都不知道。”

宫子羽觉得自己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慌乱忽然口干舌燥,粗枝大叶如他,为什么能诡谲的窥探到两颗心……

弟弟不想把哥哥当哥哥,却不敢说,而哥哥心中,弟弟不止是弟弟,却不知道。

全章5.2k,免费。病美人是我第一xp。远徵心里只有哥哥,不知不觉间自虐了身心,尚角不知全部内情却跟着被剜心。追文请红心蓝手!一大堆订阅人压根不点,这种拜托去看要解锁的好吗?别糟蹋我们用心写作的。雁过无痕,吃饱就跑,要花钱的作者被这类人骂,免费的作者被这类人理直气壮白p,天天看更新却连个免费红心都舍不得点。阴阳双标左右不满,我怀疑有部分作者是被创到开彩蛋的!

5

执刃晚膳时分大张旗鼓的发令寻找徵宫宫主,侍卫们找遍了前山后山,宫门上下和长老们全被惊动,最终聚集在羽宫大殿,连资历最老的花长老都坐立不安。

宫远徵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毒药天才,是徵宫的一宫宫主,年未及弱冠,虽然任...

宫远徵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毒药天才,是徵宫的一宫宫主,年未及弱冠,虽然任性天真且唯宫尚角是从,但他瘦弱的少年脊梁上一力扛起了整个宫门上下的安危。

外人不知道宫远徵的重要性,甚至连游离在各种中心外的粗使下人们都以为徵公子只是个骄纵受宠的小少年,但长老院和宫主以及有头有脸的管事们,都知道宫远徵有多重要。宫远徵做出了能解百毒和宫门独特瘴气且千金难求从不外售的百草萃,每年都在研发新的独门暗器和让人无法解开复杂毒药。有他在,宫门从无中毒身亡的人,有他在,部分内力普通不擅长近战的绿玉侍卫能靠着暗器在战斗中多几线生机,甚至在角宫负责的经济命脉中,徵宫对外出售的批量制作普通暗器和药品也占了创收一席之地,同时保证了旧尘山谷百姓的日常健康和防卫。最重要的一点是,在人丁单薄血脉大于天的宫门中,宫远徵是十年前徵宫被无锋屠杀满宫后留下的唯一骨血,他若出事,偌大的徵宫一脉,再无嫡系血脉。

宫紫商已经通过各种询问打听知道了中午角宫的惊天大事,盘腿坐在地上抹眼泪,唠唠叨叨的怪上了宫规和长老:“就是这破宫规的错,五十戒鞭连宫子羽这种水牛都得没半条命,远徵弟弟还没成年,那小身板瘦巴巴的,哪里扛得住!你们天天都说宫规和血脉大于天,他肯定是怕你们晚上开堂问罪责罚,所以跑了!都怪你们!还有宫尚角,没成婚就让准新娘有孕,小孩儿从小就每日粘着他形影不离,当了徵宫宫主都要住在角宫,现在还没消化哥哥娶亲,侄子侄女就冒头了,心里怎么受得了!”

花长老唉了一声,他们的确是准备晚上责罚宫远徵,这是宫门惯例,白日事务繁忙,家族内部犯戒一律晚上问责。宫远徵在大庭广众下对疑似有孕的准嫂子下了杀手,连劝阻的月长老都受到攻击,不管因为什么样的内情,作为一宫之主和家族亲人,这种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做法都是大错。花长老和满目担忧的月长老对视一眼,焦躁地拍了拍桌子,唉声叹气,早知道会把小孩儿吓跑,宁可破例免了责罚,总好过现在这般为这个徵宫独苗提心吊胆。

宫远徵不是身经百战的宫尚角,也不是常年混迹旧尘山谷的宫子羽,他精通百毒和暗器,却不谙世事,在宫门内自然无事,但下了山,他什么都不懂,宫尚角金尊玉贵的把他从七岁养到现在,他连一斤米多少钱都不知道,怕是连铜板都没见过,旧尘山谷虽然民风淳朴,但现在无锋卷土重来,防不胜防,谁知道市井里藏了多少无锋的细作和探子。老百姓没见过宫远徵,但能让无名在宫门藏匿十几年的无锋,一定对四位宫主了如指掌,要是把宫远徵抓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云为衫看了眼坐在角落依旧楚楚可怜的上官浅,又看了眼哭天抹泪的宫紫商和唉声叹气的长老和核心管事们,心里焦躁没底,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最熟悉的金繁也下山找人去了,她一时找不到亲近的可问之人,只能站起身来,急急走出门去,想问问当值的绿玉侍卫有没新消息。

冲进来的金繁和她撞了个满怀,来不及管被撞倒的云为衫,仓促对长老们拱手,连礼都没行全,言语也失了礼数:“月长老,雪童子,快去徵宫,徵公子……好像、好像……”他没有说下去,带着匆忙起身的月雪二人飞身而去。

金繁虽然表面是绿玉,但核心圈层都知道他是最高阶的红玉侍卫,平日里最是沉稳能干,连他都失了冷静,花长老脸色一变,紧跟着掠身而去。

金繁话音未尽,宫紫商吓得哇的哭出声来:“远徵弟弟……不会是……死小孩不会是死了吧!”她惊惶地抓着云为衫的手:“是不是遇到了无锋,那种十恶不赦的歹人,他们是不是刺杀了远徵弟弟?”

已经和宫子羽坦白身份却还未完全脱离无锋的云为衫心里浮起了巨大的愧疚,她手里不是没有沾过血,那些被杀的人,不管好坏,他们的亲人也会像宫紫商这样悲痛吧……云为衫微红着眼,凌厉的眼风扫过角落依然一副无辜惊慌模样的上官浅,对方却避开了她的目光,似乎是心神不宁。

云为衫人生没有任何一刻是这么希望自己从来没入过无锋,宫门和宫子羽用真心教会了她真心,她现在这颗真挚的心,也为那个娇俏灵动嘴硬心软的小公子慌了,她自然是可以用轻功过去,但又不能丢下没有内力也不会轻功的宫紫商,只能好言安抚:“紫商姐姐,先别慌,说不定徵公子只是受了些伤,我们赶紧过去好吗?”

宫紫商呜呜咽咽的抹着眼泪,在云为衫和宫女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往徵宫跑去。

情况比云为衫想象的严重太多,整个徵宫灯火通明,整个医馆的医师都出动了,还有十几个药侍跪在在宫远徵的寝室外,大气都不敢喘。

宫子羽无措地坐在门边,抓住赶回来的金繁的胳膊,在陪伴自己从小到大的心腹面前语无伦次:“远徵弟弟没有受伤,没人刺杀他,没人伤害他,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只是、只是冷得发抖……他肯定、肯定着凉了嘛,着凉不就是、就是发个烧,对吧?怎么会这样?什么叫、叫命悬一线?”他又惊又怕,父亲也是在这样的深夜,毫无预兆的突然死去,虽然宫远徵平时和他不对盘,但也只是个眼里只有尚角哥哥的任性小少年,是自己为数不多的血脉亲人。

呜呜咽咽的声音传来,宫子羽转头看到听见这番话带着大喘气在哭泣的宫紫商,又仓皇地去抓她的手,一点执刃的冷静自持都没有:“姐姐,姐姐,远徵不会死的,对吗?他前天还骂我来着,下山前还在和你斗嘴,他怎么会死呢?对、对吧?”宫子羽的牙齿在咯咯打颤,他真的无法再接受一个亲人毫无预兆的离去,宫远徵还没成年,连弱冠礼都没行……他抱住在发抖的宫紫商,忍不住红了眼圈。

云为衫心里大惊,顾不上男女大防和礼数,拨开帘子闯进宫远徵的寝室,并没有人阻止她,每个人都自顾不暇。

花长老站在床边,面色焦虑黯然,雪童子在用金针刺穴给宫远徵吊命,医师之首岐黄先生在处理宫远徵胳膊上的伤口。

背对着门口的宫尚角站成一座雕像,拳头握得死紧:“身为承担宫门上下安危的徵宫医师,连徵宫宫主这么久以来的身体情况都不知道!”他双目赤红:“这么多人,事事都靠他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宫门的安危他呕心沥血担在肩上,你们日日与他相处,却连他的身体状况都一无所知!徵宫要你们何用!若是治不好他……”他的语气冷得像淬了毒的冰雪:“你们都得死!”

花长老忍不住出声相劝:“尚角……”

宫尚角眼风扫过,久居上位的威严和身经百战的肃杀铺天盖地,连花长老都滞了一瞬,他一字一顿的下了死令:“如果救不了远徵,徵宫的医师和药侍,近身伺候却察觉不到主子离宫的宫人,巡逻中玩忽职守完全没察觉密道开启过的侍卫,全部,都,得,死!”

云为衫看了眼在宫商角惊人的压迫和杀气中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的医师,心里越发惊急,绕过肃杀的宫尚角,去看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宫远徵,几乎要惊叫出来。

宫远徵是宫尚角的软肋,这是真的,云为衫对上官浅的严厉警告,也是真的,但也带着恐吓的成分,想试探上官浅有没对宫远徵暗地里下毒或者做手脚,她虽然担忧不谙世事孤身下山的宫远徵,怕他被哄骗,怕他遇到无锋的人受伤,最怕的是他被无锋的人掳走,但万万没想到他谁都没遇到却又重伤成这样!

俊秀的少年赤裸着上身无声无息的躺在床榻上,脸色青白,毫无血色的唇边还有没完全擦拭干净已经干涸的血迹,他胸口有一块皮肉外翻已经褪痂的伤疤,在羊脂玉一般的身体上显得尤其狰狞,一看就是已经愈合但曾经极深的重伤,正中经脉命门。

怎么回事?云为衫心里震惊,忍不住脱口而出,焦急发问:“经脉命门!怎会伤到此处?徵公子武功高强,又有暗器毒药防身,寻常人不可能伤得了他,而且,这、这压根不是今天的新伤,这伤疤,也不是刀剑!”她红着眼眶探头细看,宫远徵白皙的左胳膊上有一排长短不一的伤口,边缘整齐,明显是被利器所伤,大部分明明有着结痂的痕迹,现在却不停渗出血来,摊开的手心是一道浅伤,边缘已经微微合拢,却也在渗血。

宫远徵胸口扎满了金针,雪童子附上十成的内力,不时凝神思索,下针极为谨慎,像是不寻常的经脉救治,他的额发都被汗水濡湿,全神贯注手下不停,只是低喊:“擦!”旁边的医师急忙用湿帕子给雪童子擦汗,不让它们掉落影响他的视线,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换掉宫远徵头上的帕子。

月长老握着宫远徵没受伤的右手输入内力,他的内功最是柔和,比宫尚角和宫子羽适合,他心善耳明,听得宫紫商呜呜咽咽的进来,便低声提示与解释:“稍微站远一点,低声,别打扰雪童子下针。徵公子经脉命门上是有锋利边缘的不规则物件精准插入的旧伤,手臂上是匕首类利器划破的新伤,表面看着都愈合了,但心脉没有得到及时和长期都精心养护,严重亏损,落了心悸疼痛晕眩这等一辈子的病根,手上不知为何明明已经结痂,脱衣的时候稍稍用力触碰,却又开始渗血,疑似中了某种新毒,他受了凉,并发高热,又因为心脉受损气血两虚,内力凝滞,额上高热,却通身发寒……”他轻叹一声,微微握紧了宫远徵的手腕,毫不吝惜的把自己精纯的内力源源不绝的输送进去:“情况危急,听天由命。”

“经脉命门这伤口精准又深,是一等一的高手的毒辣手段,奔着让人半死不活去的。宫门里难道有比无名更高阶的无锋杀手?竟能瞒过所有人伤了远徵?”花长老脸上浮现出心疼:“远徵这孩子,为何不提呢?该让医师们好好调理,早些养好才是,现在可怎么办,得落一辈子的病根。”他看着不知何时进来默默站着的宫子羽,怒意上涨,于是喝道:“宫子羽,作为新执刃,宫门内混进了这种危险的高手,你一无所知,手足重伤,你也一无所知,无名暴露许久,你至今也没找出头绪,自己为身不正,经常从密道偷偷下山,导致未成年的弟弟效仿!今日远徵命悬一线,不和你计较,明日晚上去长老院领罚……”

云为衫听见身边传来骨节的脆响,余光悄悄看去,又是一惊,她觉得自己一语成谶,万一宫远徵死了,宫尚角会疯,疯的恐怕比她想象的还严重。

一直沉默成雕像的宫尚角握紧的拳上青筋暴起,指缝里一滴一滴的流出血来:“花长老,不必责罚执刃,不是他的错。”

“尚角,你不必为他求情,他上任以来,宫门竟然成了透明的筛子,竟能有人悄无声息把远徵伤成这样,还能全身而退,无名这种高手一日不找出来,宫门人人自危!先是老执刃,然后是月长老,现在是远徵!下一个是谁?作为执刃,连血脉亲族在宫内的安全都确保不了,让选择了他而让你放弃执刃之位的我们,情何以堪!”花长老看着徵宫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独苗生死未卜,心里的痛惜和怒意越发高涨。

“不是无名,不是无锋刺客。”宫尚角的声音又痛又冷:“远徵心脉命门是瓷器碎片所伤……今年上元节,是我……”他英俊的脸上满是带着肃杀的悔恨,连肌肉都在不可控的抽动:“远徵是最好的医师和毒师,他说自己好全了,没人怀疑,连我也没有……”他没有解释当时的情况,误伤又如何?误伤也是重伤了他的远徵,他不想解释。

满室皆惊,讷讷无言,连雪重子听到是宫尚角伤了他命根子一样的弟弟,都满脸不可置信微微侧首,然后迅速敛了心神,专注于宫远徵胸口的下针走脉。

宫尚角站在原地,掌心被掐出的血顺着指缝滴落的越多,在地面汇成一小滩刺目的红,他觉得自己骨骼血肉都在经受凌迟,一片又一片的,像是地牢逼供的蝉刀数把并发,在剜他的心。远徵……怕自己内疚,怕自己担心,强撑着疼痛,瞒着所有医师,瞒着自己,说已经好了……小孩儿总是笑着,像个小太阳,说没事……

宫尚角深深地倒抽一口气,缓慢地把目光移到昏迷无觉的宫远徵身上。那张轶丽灵动的脸一丝血色都没剩,那张平时粉润娇嫩的唇白的像纸,雪重子的针密密麻麻的扎在宫远徵胸口,也扎在宫尚角的心上。宫远徵浑身内外都是无人知晓的伤痕,哪里来的,为了什么,连他这个做哥哥的都不知道,他斥责医师宫人们的每一句话,其实也是痛喝给自己听的——宫尚角,这是你捧在手里心上的弟弟,你为何……一,无,所,知!

远徵说——哥哥,你为什么听不到我小铃铛?

宫尚角的目光沉痛地从宫远徵胸口狰狞的疤痕移到素净的发梢,宫远徵有一头缎子似的黑发,细密柔软,每天都带着他送的小铃铛和抹额,叮铃作响,金玉之声,是少年人的灵动和飞扬,现在那凌乱摊开的发上,空空如也。

我有多少次,没听到他小铃铛的声音,让他伤心到再也不戴了……宫尚角无法控制住喉咙和心头的痛和悔,忍不住弯下腰去,威严的角宫宫主,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不可控地展示了没人见过的脆弱,流下泪来:“不怪子羽,怪我!是我伤了远徵!”他捂住胸口,低声重复了一次:“全是我!”

直到东方初白,费尽所有人的心神,才度过一个令人恐惧的夜,把宫远徵从生死的鬼门关抢了回来。

宫尚角像是看不到费了大半内力的月长老和雪公子,也没去管松了口气后嚎啕大哭的宫紫商和满脸内疚的宫子羽,最注重礼法的他只是脱力般坐到床边,握起宫远徵冰冷的手腕,一根一根的,把他无力摊开的细白手指包进掌心。

远徵,哥哥不知道的事情这么多,你要一件一件和我说,我慢慢的听,好好的听……宫尚角哽咽出声:“快醒来,告诉哥哥哪里错了,告诉哥哥该怎么做,只要是为你,哥哥做什么……做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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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十年,宫远徴终于放弃自欺欺人,坦然接受自己在宫尚角心中的分量并不怎么重要。

瓷片扎进心口的滋味真的是太疼了,撕心裂肺的疼让他恨不能立马死去,不用感受。

宫远徴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毕竟宫尚角那一记用了十成的内力。

外头阳光正热,宫远徴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真没有醒过来的必要。

他开口吩咐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不准宫尚角踏入徴宫。

他再也不想见到宫尚角。

侍卫们自然是拦不住宫尚角,宫尚角冲进宫远徴房间,急匆匆的坐到宫远徴床边,轻声开口:"远徴,可有好些?伤口还疼吗?"

宫远徴神情未变,他冷冷的看着宫尚角,"宫二,你还真是不把我这...

宫远徴神情未变,他冷冷的看着宫尚角,"宫二,你还真是不把我这个徴宫宫主放在眼里啊。"

"远徴,是哥哥不好,不该伤你,你可以先不用原谅哥哥,但你不能不让哥哥见你,不看到你,我不安心。"

宫远徴继续放冷箭,"尚角哥哥不必记挂,我死不了,真死了也无妨,我早在十年前就该死了,没什么可惜的。"

宫尚角紧张的握住宫远徴的手,"远徴,不可胡说。"

"宫尚角,我不是同你闹脾气,我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你,你若是还把我徴宫放在眼里,那就请你以后不要再踏进一步。这里没有你的远徴弟弟,你的远徴弟弟死了,在你因为朗弟弟对他泄愤的时候,在你表示衣不如新人不如旧的时候,更在你心念上官浅,维护上官浅的时候,他就死了。现在的我,是徴宫一宫之主,我虽武力不及你,但是在用毒方面,我可以悄无声息的让你疼痛万分,生不如死,所以,我劝你别来惹我。"

宫尚角紧皱着眉,愣在原地无法动弹,他不敢相信宫远徴竟这么怨恨自己,也才意识到,自己竟不经意间做了那么多伤人心的事情。

"远徴,我···"宫尚角试图开口替自己辩解

宫远徴闭上眼睛,只说了一字,“滚。”

(突然冒出来的一个脑洞,还没写完,太晚了。远徴弟弟好绝情我好爱)

宫远徵的三域试炼(速通版)

看到了别人的梗,感觉很有意思,扩写一下。

1.

桑佑此生最大的噩梦,大概就是那个戴着金冠,貌美无双,浑身散发着神性光辉的腾蛇族圣女天欢。

桑佑被她重伤,趴在地上吐血,逐渐模糊的视线里,圣女面带微笑,面善如菩萨一般,可桑佑身侧血流成河,他的族人,即将被这个假面菩萨屠戮殆尽。

“桑佑!”桑佑听见了父亲的声音,可是他动不了。天欢白皙的手一抬,父亲就被金光束起,在半空挣扎。

“爹!”桑佑眼中布满血丝,可他亦被天欢的法术压制着,眼看着父亲七窍渗血,内丹被一点一点挖了出来。天欢笑的更美了,她眸中...

“爹!”桑佑眼中布满血丝,可他亦被天欢的法术压制着,眼看着父亲七窍渗血,内丹被一点一点挖了出来。天欢笑的更美了,她眸中有种居高临下的,残忍而又天真的神情,到至今,她甚至不屑于再与他们多说一句话。

“桑……佑……”墨河之主艰难望向他,一字一顿说道:“你是……唯一的希望……回到过去……阻止她……”

桑佑感觉有个东西向自己袭来,随即一股巨大的吸力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眼前一黑,他晕了过去。

2.

桑佑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但下一秒,他就立刻清醒了过来。

圣女天欢身着淡紫色长衫,眼睛红的像只兔子,泪盈于眶,正在担忧地看着他。

桑佑吓的立马坐了起来,向后爬了几下缩在床角,惊恐地看着她,“你!你……”

他浑身发抖,却见天欢似乎被他吓到了,不知所措地望了身侧婢女一眼,随即又担忧地望向他,伸出一只白皙的手,问:“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桑佑脑中一片混乱,他掩耳盗铃一般蒙上被子,他觉得自己在做梦,或者说他有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他紧闭着眼睛,惶然低语:“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他听到推门的声音响起,或许是大夫走了进来,桑佑只听到有人说:“殿下已无大碍,只是头部受了伤,请夫人先回吧,我再为殿下看看……”

他听到天欢软绵绵的,委屈地说着好,而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他知道,她走了。

她离开之后,他才觉得心理压力小了些,也不再那么害怕。他慢慢探出头,发现这大夫竟是个年轻男子。男子笑眯眯看着他说:“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庞宜之。”

桑佑确实不认识他,见他不语,那庞宜之又道:“看来这次脑袋伤的不轻,都失忆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庞宜之苦恼地挠了一下后脑勺,说:“我只会一点赤脚医术,又不会补脑子,你自己慢慢恢复吧。”

桑佑观察了一下这个房间,脑袋一痛,他耳边突然响起父亲的话。

“你是唯一的希望,回到过去,阻止她。”

难道这是回到了过去了

桑佑曾经听说过,在海心最下面,是龙宫,龙是真神,只是不参与俗世。海心遥远且神秘,布有世间最强大的结界,龙族一般不出海,任海心以上如何变幻,哪怕是灭世之灾,对他们也毫无影响。传说蚌族始祖曾有幸见到真龙,龙体纯白,散发着金色的神息,始祖求得垂怜,得到了一件秘宝,说是可以挽大厦之将倾。

桑佑想,这不会就是那秘宝的作用吧。

桑佑望着那庞宜之,问:“我是谁”

庞宜之坐在床侧,疑惑道:“真的失忆了”

桑佑将计就计:“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哪里我这是怎么了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庞宜之神色复杂地说:“这是你的王府,你是宣城王萧凛,先前你在城中与我一同捉妖,结果被那妖怪重伤,还磕到了脑袋。我是庞宜之,你我曾师出同门。”

桑佑最想知道的问题他还没有回答,刚才那是天欢他急切想要知道,便又追问:“刚才那是?”

“那是你的夫人啊。”庞宜之说。

夫……夫人桑佑感觉眼前一黑,但还是强撑着又问:“我,她是我妻子”

庞宜之思索了一下,谨慎地说:“准确来说她是你的侧妃。”

侧妃!

桑佑差点没一下子站起来,他娶了天欢,还是侧妃!他是怎么敢的!

“你怎么了?”庞宜之见他脸色这么难看,又好心地说:“她是叶家大小姐,你二人一见钟情,此后相谈甚欢,还一起施粥呢。早些时候叶大小姐被梦妖所抓,回来之后你就向陛下求了赐婚,只是因为她是庶女,最后也就只能做你的侧妃。”

桑佑此时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我娶了天欢,她还是我的侧妃……也不知多久之后,她会成为上清神域的腾蛇族圣女,将他们蚌族屠戮殆尽。

不,可以改变的,他既然回来了,那就一定可以改变!

桑佑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挽大厦之将倾,这么大的担子,现在要被他扛起来了。

事情的开头是公司的小女生们突然掀起了一股玩儿棉花娃娃的热潮,吸引了费总的注意。于是几天之后费总的办公室里就多了长得像骆闻舟的小娃娃,还不是一个,迷你体,正常体,四十厘米巨大体,还有各种和骆一锅发色相同的小猫的玩偶,洋洋洒洒地摆在了沙发上,看得费渡目瞪口呆。

费总愣了好大一会儿,扭过头看苗苗,苗苗善意得一笑,“公司的小姑娘送的,拿骆队的照片定做的,费总您就收下吧。”

于是费渡就抱着大大小小的娃娃回了家,一个一个从大到小的依次在沙发上摆开,骆一锅就趴在沙发旁边观察他,时不时偷偷伸出爪子来摆弄一下娃娃......

于是费渡就抱着大大小小的娃娃回了家,一个一个从大到小的依次在沙发上摆开,骆一锅就趴在沙发旁边观察他,时不时偷偷伸出爪子来摆弄一下娃娃,又迅速得收回去。

费渡端详了半天,觉得娃娃可能是用骆闻舟那张警局防诈宣传图做的,前几天警局做防诈宣传,局里特地将骆闻舟这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放在了宣传图的最中间,费渡还特地拿了一堆在公司里发,说这叫支持老公卖脸再就业。如今缩小版的警服穿在身上,娃娃也和骆闻舟神似,甚至胡子都复制粘贴一样出现在脸上,不同的是娃娃的脸没有骆闻舟那么凌厉,多了一丝可爱乖巧。费渡扒开衣服看了看,意外发现在娃娃的屁股上还有一只刺绣的小猫咪。

是骆一锅吗?费渡觉得好玩儿,拍了张玩偶的屁屁发给骆闻舟。

【AAA小兔崽子】:师兄快看,是骆一锅。

彼时骆闻舟正在邻市出差,收到短信愣了一下,放大了好几遍都没看明白这是什么,照片一拖却看见了家里的地板。

于是聊天框里出现了长达六十秒的语音条

【AAAA师兄】:臭小子你又不穿鞋是吧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寒气从脚底生你前两天感冒刚好趁我不在家你就又放肆了是吧*&***/*.+..

费渡听到一半就放弃了,给骆闻舟发了一个自制的【骆一锅贴贴】的表情包,美滋滋得抱着他的娃娃大军进了卧室。

等骆闻舟披星戴月得赶回家推开卧室,就看到了让他震惊的画面。屋里没拉窗帘,惨淡的月光顺着窗户照在床上,原本骆闻舟睡觉的地方被摆上了大大小小的玩偶,费渡依旧朝着骆闻舟的方向侧躺着,柔顺的头发顺着额头披散下来,一副完全不同白日里的乖巧模样,不同的是,骆闻舟悄悄走到费渡旁边,抽出了他怀里的娃娃。对着月光端详了半天没看出是个什么样子,就把所有娃娃堆起来放到了床头柜上,又躺在费渡旁边,替他理了理头发又吧唧亲了一口,才终于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又小心得抬起费渡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腰上。

于是第二天费渡被热醒,睁开眼就看到骆闻舟睡衣被掀上去,露出了有八块腹肌的胴体,一只手放在自己脑袋底下,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腰上,费渡小心得动了动,骆闻舟也睁开了眼。

两个人接了个不清醒的吻,又双双躺下。

“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费渡刚睡醒的嗓子还有点哑,骆闻舟把床头柜上的水喂给他,顺势又看到了昨晚的娃娃。

“昨天晚上两点,可累得我,”话音一转,又犯贱似的朝费渡一笑,“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出门在外叱咤风云的费总晚上睡觉还得抱娃娃啊。是不是我不在家费总对我想念非常啊。”说完手还不老实得伸到费渡睡衣里去,被费渡打了一巴掌。

费渡伸手将娃娃拿下来,一个个摆在床上,朝骆闻舟打招呼,“师兄你看。”

骆闻舟这才好好得端详了一下,越看越觉得熟悉,又把娃娃衣服扒下来,果然看到了昨天费渡发给他的照片,他指着娃娃屁股上的刺绣,看看娃又看看费渡,“这是,骆一锅?”

费渡点着头,又示意他看其他的娃娃,骆闻舟一个一个拿起来,“这些都是我啊。”

骆闻舟静止了两秒,突然朝费渡扑过去,把人扑在床上一个劲儿地亲,“费渡,你好爱我。一秒都离不开我了吧,怎么跟个小孩儿一样啊费渡。”

于是费渡没来得及反驳,就被骆闻舟弄得说不出话。只能最后有气无力得告诉骆闻舟这是公司小姑娘给定做的。

后面几天娃娃就被整齐得摆在卧室里,只是再也没有上过主卧的床。

后来突然有一天,骆闻舟下班的时候带回家一个包装严实的包裹,费渡拆开,发现是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娃娃,惊喜得看向骆闻舟,发现他正从卧室里出来,手里也拿着一个娃娃,走过来握着费渡的手一起,对着灯光举起了两个娃娃,“看,俩小孩儿。”

费渡又被骆闻舟牵着坐在沙发上,怀里还抱着两个娃娃,骆闻舟弯腰一把捞起在旁边散步的骆一锅,把它放在他和费渡中间,又从费渡怀里拿过那个长得像费渡的娃娃,顺便还揉了揉费渡的头发,“臭小子,想什么呢,回神了,来拍张照。”

骆闻舟将手机架在茶几上,一只手搭着费渡的肩膀,费渡下意识得笑了一下,画面在此刻定格。

骆闻舟满意的看了看照片,将费渡往自己身边搂了搂,还不小心压到了中间的骆一锅,吓得一只猫直接从沙发上跳了下去。

骆闻舟举着手机,“看,合家欢,全家福。”

费渡愣了愣,一笑,握住了骆闻舟的手,“嗯,全家福。”

于是第二天这张全家福就变成了大大小小的照片出现在家里警局里和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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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一锅:臭情侣,你清高,谈恋爱了不起啊你压我屁股(骂骂咧咧)

四十五.同学聚会

今天肖战出去了一天,到晚上八点多才回来,开门就在玄关捡了个小星星的玩具娃娃,然后又在大厅捡了两个抱枕,最后在杂物房捡了只睡着了的狗崽崽。

杂物房,顾名思义是放杂物的,里面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肖战一年也会整理个那么一两次,可到底还是有很多灰尘的,也不知道王一博怎么想的,自己一个人在家,就上赶着跑来这吃灰。

肖战把他抱到了沙发上,摸摸他的肚子,猜测他根本没吃饭,于是摇摇他,小声说:“崽崽,哥哥回来了,饿不饿?”

王一博在被他抱......

王一博在被他抱起的时候就醒了,可肖战问起他,他还要装睡,眯着眼睛不睁开,在沙发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肖战在他伸懒腰的时候顺势抱着他的腰,把人搂了起来,说:“很困是不是?困也要先吃饭。你想吃什么?”

都快九点了,他还没吃饭,肖战居然也不说他。王一博一面庆幸,一面又怀疑这哥今天是不是背着他做了什么亏心事。

王一博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今天本来他在和狗子玩,追着狗子进了那个小房间,玩闹间还推倒了两个纸箱子。

他浅浅收拾了一下,顺便翻看以前的旧东西回忆一下当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那个房间西斜,这个天气晒晒太阳倒也舒服。

可肖战的看法就不一样了,他只知道这只臭崽崽在地上冷了大半天,还饿着肚子,可怜的要死。

他摸摸王一博的脸,说:“谁让你躺地上的,当吸尘器呢呗?”

“地上挺舒服的呀~~~~”王一博刚睡醒,连尾音都是懒懒的,又长又哑,更像只小屁孩了。他边说着,边又伸了个大懒腰,肖战无奈抱紧他亲了两口小脸蛋,说:“舒服个屁,你别冻感冒了。说吧,想吃什么?”

“我想吃~红烧牛肉面!”

“可是没有牛肉诶,怎么办呢?”肖战搂着他摇来摇去,像一团不倒翁。

“那好办~饿死我算了!”王一博也不是任性,只是他真的不觉得饿,这个时候嘴也不馋,既然没有那就不吃吧,不吃也没什么。

肖战知道他是睡茫了,就算肚子空空他也可能没什么感觉,待会儿反应过来就会饿了。他想了想,果断动身走了,王一博一脸懵比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肖战只说自己很快回来,又不说去哪里。王一博反正还困着,索性抱着抱枕把脸挤到了沙发的缝里,安安静静地睡了回去。王一博睡觉质量不错,在哪里都睡得着且睡得沉,肖战回来也没有把他吵醒。

没多久,王一博被香喷喷的牛肉面的味道唤醒了。肖战还在厨房里,突然背后多了个人形挂件,紧紧黏在他身上,小磁石似的。

肖战在盛面条,怕汤汁会嘣到王一博的手,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崽崽醒啦?先过去坐好,哥哥拿给你吃。”

“哥,你去哪里了呀?”

“嘿嘿,有人不是想吃红烧牛肉面嘛,我去买牛肉了呀。怎样,我够快吧?~”肖战说着把围裙解开了,转身抱了他去放在椅子上,还捧起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小眼皮,说:“完蛋了,你睡了一天了,待会肯定不老实睡觉,怎么办呀?伤脑筋哦。”

“谁说的,我一天可以睡20个小时!”王一博自信满满地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确信。

“那你说话要算话哦。睡那么久是不是饿坏啦?”

“不饿~”王一博说着撩起了衣服,让肖战看他平平坦坦的小肚皮,说:“你看~”

“看什么看,看你肚子扁扁啊?小屁孩。”肖战把他的衣服压了下去,顺手再摸了两摸,果然够扁的。

肖战端来面条,美其名曰面条太热了,非要一口一口吹凉了喂进王一博嘴里才放心。王一博享受饭来张口的舒适,心里明白肖战这是心疼他了,觉得他一个人在家不会照顾自己,所以就要给他补回来,就要为他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心里好过。

“肖战,你今晚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干什么亏心事啦!”王一博嘴里含着满满的一口面,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仓鼠,又把眼睛眯成一条线斜视肖战,小表情是又生动又好笑,所以即便他本意是要严肃质问肖战,但肖战一点也没觉出威胁来。

他笑眯眯地说:“还真有!~今天我们同学聚会,我吃了好多好吃的,都没给你带,是不是算亏心事呀?”

“嗯......这也能算一条!还有呢?”王一博从左边腮鼓到了右边腮,切换自如。

“还有......嗯...好像没有了诶~”肖战又给他勺了勺汤汁。

“没有?那你说,今天见什么人了呀?”王一博吃得认真,还开始挑了,指着碗里的牛肉,说:“我要这块,旁边那块你帮我吃掉。”

“今天就是见老同学了呀,来了十几个老同学,不过都是你不认识的。”

“老同学都有谁呀?”

“我说了你也不认识啊。”

“你不说我更不认识啊~”

肖战想来好像也是这个理,于是他就打开手机翻出今天大家拍的合照,一个一个给王一博介绍起来,“这是我以前的同桌,叫大头,你看很明显,是因为头大所以叫大头...然后这个呢,是我们班班长,叫李伟;这个个子最高的呢,不仅是我同学,以前他还住我们家楼上...”

王一博把他打断了,“诶,‘我们家’是哪个家?”

他是真的没反应过来,一听到“我们家”,他脑海里同时浮现出好几个家。

“就是老肖家,他以前住我楼上,经常上学的时候都能遇见。”肖战稀松平常地说着,毕竟本来也没什么,谁家附近还没个同学了。

“哦!肖战!你怎么对得住我啊!”王一博的八点档之魂突然上了身,神情激昂,“他是你邻居!你对他做过什么??”

“什么鬼啊,邻居怎么啦?~”肖战哭笑不得,不知道这颗古灵精怪的小脑袋里又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了。

“别人我是不知道,但是你是最爱对邻居下手的!想当年可怜弱小的我......呜呜~”王一博说着装模作样地哭丧着脸,只是脸颊被挤成了两颗圆溜溜的小球,与其说是可怜不如说是搞笑。

“王一博小朋友,据说当年是你先对我下的手诶!”肖战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只是温柔的眼神很快又不知不觉占了上风,“安静!吃饭!”

“吃饭就吃饭,这么凶八成就是心里有鬼啦!”王一博说得摇头晃脑的,不时拿小眼神瞟肖战,欠揍得很。

肖战对他这副小表情恨得牙痒痒,偏偏他一天没嘬到的小奶膘还在他面前不断招摇,看得他口干舌燥,蠢蠢欲动。王一博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视线,赶紧三两口把面吞了,说:“我吃饭呢!不能打扰好好吃饭的人!”

“不打扰呀,我就看着你吃。”

“不许看!”

“......”

关于费总的双标:

1.费渡很讨厌别人碰他,尤其是碰他的头发。即便是不小心碰到的,他都会很讨厌,心情立马就不好了,阴郁着一张脸谁都不敢靠近。但骆闻舟以前经常揉他的头发,特别是教育到兴头上顺手就薅一把,将梳得整齐的头发给弄得乱蓬蓬的像鸟窝。费渡从来都不生气,头发乱就乱了,甚至爱爱的时候还会撒娇求骆闻舟摸摸他的头发,曾经有一次骆大爷接他下班,两个人斗嘴的时候骆大爷下意识就在电梯里揉乱了费总的一头秀发,周围的人都紧张得不行,却不想费总竟然一口一个师兄我错了往骆闻舟边上凑,脸上的笑温柔的都可以腻出糖水了。

2.费总是个挑食的,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即便是再精致昂贵的食物,只要有一点细节不合他......

2.费总是个挑食的,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即便是再精致昂贵的食物,只要有一点细节不合他意,他就连筷子都懒得动。可骆闻舟亲自下厨做的,他就喜欢吃,而且是做什么吃什么,一点不挑。他总说师兄做得菜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那嘴甜得让骆闻舟一度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背着自己偷酒喝,弄得经常半夜悄默默的检查一下酒柜的锁有没有被撬开的痕迹。

3.费渡过去穿搭讲究,即便是一块手表,一副眼镜甚至是领带夹都得和自己身上的衣服搭配得完美无缺才出门。而且他喜新厌旧,看到新款的衣服就忘记了旧款,所以衣柜里积压了很多穿过几次就没怎么再穿的衣服,让骆闻舟看得肉痛,捐了吧又觉得这衣服价格太昂贵不舍得,不捐吧又苦恼这衣柜放不下该怎么办。可如果是骆闻舟或者是穆小青送给他的衣服,他就会一直穿,比如某件白色的羽绒服,虽然保暖可款式却很普通,费渡每次穿上去就会臃肿得像个白色的球,如果再缠上穆女士打的围巾(有次心血来潮打的),那完全就是一只白色的毛球。这种白色毛球的装扮费总坚持了一个冬天,每隔两三天公司里的人就会看到他臃肿的进办公室又臃肿的出办公室,哪怕是跟人应酬也舍不得脱,问就是爱人送的,暖到舍不得脱。

4.费渡去哪儿都喜欢开车去,他懒得动他那金贵的腿,觉得既然有车子了又干嘛费那力气走路。可是和骆闻舟在一起后,他养成了饭后散步的习惯,他喜欢和骆闻舟十指交缠着压马路,一边走一边跟他天南地北的聊天,顺便在路边买一包美味的糖炒栗子。骆闻舟笑他嘴馋,说有东西吃就愿意走动了,他张口吃下骆闻舟剥好的栗子,嘴巴很甜的表示因为师兄在身边,所以走多远都不觉得累。当然除了散步之外,只要是离家不远的地方他都开始习惯走路去,前提是骆闻舟得在身边,十分钟的车程变成二十分钟的步行,那就相当于多和师兄待了十分钟,这么一想费渡就欣喜的觉得自己赚了十分钟。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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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www.joylearning.com/newxr78147517.htm从2005年开始,朱莉就和皮特同居,育有一个女儿和一双龙凤胎。.:= 来源综合人民网、今日仁怀:#$ 诺丁汉森林目前在英超积分榜排名第7,在上赛季英联赛杯止步第二轮并未有良好表现。最近两场比赛中,他们取得了一胜一平的成绩,球队趋向保守,两场比赛总共打进2球失1球。|/。 http://www.joylearning.com/newxr78147517.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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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www.sdmzgz.cn/go57124046.htm吕德耀在信函中阐明,新加坡是一个多元种族与宗教的国家,包括《联合早报》在内的新加坡主流媒体反映了新加坡自身的社会关注、文化历史和观点。他还重申,新加坡的外交政策是基于本国的利益,新加坡不选边站队,“美国新闻媒体期望《联合早报》效仿《华盛顿邮报》,或者新加坡效仿美国或中国,是错置的期望。”|。 http://www.sdmzgz.cn/go57124046.htm
17.写给女朋友的生日情书(通用17篇)亲爱的你确实到了玩不起的年华,从我们在一起的那天起,我都没有抱着玩玩的心态。我不能给你什么,但这些并不代表我以后给不了你,到了我给得了你的时候,我一样都不会舍不得,我不是有钱人的儿子,不是开什么富二代,所以有些事情我现确实比较难办。这些不是我不想,如果老爸有实力,我也会那样对你,但那时,...https://www.oh100.com/a/201706/56411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