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的推荐LOFTER(乐乎)

萧驯刚来蚜虫岛的时候除了陆言没人和他交朋友,其实不是没人喜欢他,是他实在太冷了。

萧驯狙击是天才,每次上狙击课都被教官点出来做示范,刚开始他还特别特别不习惯,后来就平淡了。偶尔有人不服他,提出挑衅,萧驯也会和别人单挑。

韩行谦的生化课是萧驯除了狙击之外最喜欢的课。每次生化课萧驯就挤到第一排去,圆圆的眼睛闪着光看着韩老师。

韩行谦注意到了,每次都觉得可爱,看着小狗狗在下面看着自己尾巴摇的呼呼生风,感觉上课也很开心。

韩行谦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喜欢萧驯,虽然在蚜虫岛上他们是师生,但是韩行谦只是在...

韩行谦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喜欢萧驯,虽然在蚜虫岛上他们是师生,但是韩行谦只是在蚜虫岛避风头罢了,对他来说这不是什么心理负担。

每周考核结束后的大会,萧驯经常被剪进视频里作表扬。韩行谦每次都莫名有种把孩子送进学校,结果在家长会上看见自己孩子被表彰的感觉。

韩行谦偶尔会找白楚年,把萧驯的考核视频单独考出来。白楚年骂他lsp,韩行谦也不反驳,有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

后来他们被白楚年安排在一起出任务,韩行谦从不掩饰自己的喜欢,在不耽误任务的前提下找到机会就要和萧驯黏在一起。

萧驯脸皮薄,害怕被陆言他们知道,但是又真的很喜欢韩医生,每次和韩行谦坐在一起都会有点纠结。只不过每次还是和韩行谦在一起。

萧驯喜欢韩医生这件事除了萧驯其他人都看得出来,陆言就经常看玩笑,萧驯被看玩笑也不否认也不承认,脸红的快滴血一样坐在原地。

有的时候萧驯训练不小心受伤,陆言就会硬拉着他去韩医生的办公室。萧驯不想被韩医生看到自己受伤的样子,但是韩行谦的信息素太好闻了,萧驯觉得他们都契合度肯定很高,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依赖韩医生的信息素。

韩医生一边给萧驯上药一边忍不住絮絮叨叨:“训练也要保护好自己,爱惜自己一点,你们教官都看着呢怎么还能受伤。”

萧驯不知道韩医生是对所以人都这么啰嗦,但是听他训自己心里特别舒服。一开始萧驯被韩医生训就会变得小心翼翼的,甚至躲着韩行谦,被韩行谦发现之后每次又老老实实的找他。

韩行谦一直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是绝对的主导者,但是他忽略了萧驯打直球的能力。

萧驯又好骗又迟钝,每次稍微在话里下个套他自己就往里钻,韩行谦有的时候都担心萧驯这么单纯哪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但其实萧驯很聪明,只是面对韩医生的时候智商完全下线罢了。

*明天和朋友出去恰饭,应该不更吧,看缘分

清晨,张郃睁开眼,迷茫地望着床帐顶。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昨夜的欢好云雨都只是一场梦。他揉了揉脸颊,梦的实感太强,他现在还能感受到身体上的酸痛。

梦境和现实的落差太大,昨夜睡过去时张飞紧紧拥着他,那种安心感和甜蜜现在全然不见,床榻上只他一人,浑身冰凉。

失去庇佑的鼬将自己裹了起来,用黑暗对抗令人失落的现实。

肚子好饿,张郃摸了摸腹部,这样的天气,如果他再赖会床,就会吃到首席捡柴回来在村口顺便买的糙米糕。

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张郃记起今天要与文丑一同去镇上卖帕子,于是强撑着精神起床洗漱。

身上还是很疼,张郃忍不住红着脸颊自言自语,首席来梦里都弄得这样......

身上还是很疼,张郃忍不住红着脸颊自言自语,首席来梦里都弄得这样凶狠,是不是成鬼之后也很想自己?

那就多来梦里见面吧。他对张飞的牌位道。

这样想着,他又怕张飞的鬼魂就在附近,正在看他过得浑浑噩噩的模样。思及至此,他去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放了些猪油和肉沫,香喷喷的。

他本是不信鬼神的,但若无鬼神之说,日子便太难过了。

辰时的时候,文丑来敲门找他一同去镇上,同行的还有伍丹。

“你今日气色好多了!”伍丹开心地说。

张郃略带羞涩地笑了,给了文丑和伍丹一人一包干花,是他这几日晒的。

“好香啊……”

“你们去镇上想买什么?”文丑问。

伍丹细数起来:“枣泥酥、八珍糕、蜂蜜……云雀还让我帮她买一本画册,你们呢?小郃想买什么?”

张郃抿着唇思考片刻,“我……想吃荷花酥。”

“好呀,那我们赶快些,晚去了就没有了。”

镇上热闹,今日赶集会,小摊贩随处可见。以往张郃也会陪张飞在街上摆摊卖画,他朝着一处望去,往日张飞的摊位早已经被另外的人占去了。

人群拥挤,来不及让张郃继续发呆,一只手牵着他往点心铺子去。

伍丹和文丑已经在那排队了,他愣了愣,刚才牵着自己的人,不是文丑么?那是谁?

“小郃,快过来呀。”

“哦,来了。”

买到了荷花酥,文丑要替颜良去办些事,让他们先去成衣店卖帕子。

成衣店掌柜和村里的张辽有长期合作关系,因此也顺带照顾他们。张郃和掌柜谈好的价格一直都是棉帕四文钱一条,绢帕八文钱一条。

镇上人家比起自己绣帕子,更愿意来店里买,因此掌柜的也一直收他做的帕子。

走到成衣店门口,却碰见了张郃不愿意见到的人。

那人坐在成衣店门前歇息,手边放着货篓,见到张郃,他翻了个白眼,嗤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是往返于附近几个村子里货郎李梁。

他与张郃曾有过节,因着张郃卖给他的绢帕贵了一文钱。其实不过一件小事,但这人心眼极小,斤斤计较,算来算去就是不肯亏一点。于是当场和张郃翻了脸,骂了许多难听的话,算是结下梁子了。

张郃当晚就和张飞一起捅了他家的鸡窝报仇。

事情本该就此结束,偏偏后来李梁想找茬,几次刁难张郃,却又见着张郃男人手里的蛇矛,欺软怕硬地走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一个村里的,没有秘密,谁都知道张郃死了男人。李梁觉得自己又行了,刚想再刺几句,张郃却置若罔闻地从他身旁跨过,进入店中,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李梁气极,可也只能啐了一口:“晦气。”然后转身离开。

张郃当然听到他说了什么,只是今日还有事要办,不想与烂人多纠缠。

伍丹扯了扯他的袖子,蹙着眉,很生气:“走!我们回去找他!他刚才说得那么难听!”

张郃笑着安抚她没事的,那种人也只能逞口舌之快罢了。

伍丹又说:“那我们去找文丑,让文丑收拾他。”

“不用啦,今天还有别的事更要紧,你不是还要买画册吗?我把帕子给了掌柜就陪你去。”说完他又道:“这件事……可以不告诉文丑吗?”他不愿意让好友因为自己的事情烦恼。

伍丹虽然仍然气愤,也只能答应他的请求,并说下次再也不会在李梁那里买东西了。

张郃轻笑了一下,对她说谢谢。

逛完集市,三人在街边的馄饨铺子里吃了碗热腾腾的馄饨,蹭着村长的牛车回村子。

一见到村长,张郃便忆起昨晚的梦,虽然怪异,但面上也不免染上几分羞涩。

他腿根到现在都还疼呢。

伍丹在给村长讲他们今日在镇上碰见的趣事,几个笑话把众人都笑做一团。这样轻松,路途也不算无聊。

只是,张郃又想到,要是首席在就好了。牛车颠簸,他可以靠在首席身上,一同细数今天见到的新鲜玩意,他会指着远方落日的夕阳让首席看。

而张飞这时会轻轻回应:“嗯,很美。”

张郃愣了,风声擦过耳畔,可他刚才好像真的听到了张飞的声音。

车上其余人神色如常,见他一脸惊慌还关切道:“小郃,怎么了?不舒服吗?”

张郃低下头,抹去眼角泪花,说:“没有,只是有些累了。”

回到家中,一切如常,将买回的东西与手帕换来的钱放置好,张郃去灶房烧水沐浴。

天愈发冷了,白雾弥漫在浴桶周围,张郃仔细清理着头发,白金色与粉色交染的发丝在他指尖顺过,温驯而柔软的美人相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犹如晨雾中的芍药花,鲜艳欲滴。

身上有些青紫痕迹,不记得在哪磕到了。

张郃将自己整个人浸入水中,直到水温渐冷,他才想起来忘记拿擦身子的帕子了。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光着身子走回卧房,转头一看,那帕子竟然好端端地挂在架子上,连带着他擦头发的帕子也在。

可他明明记得晾在廊下还未收进来……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想,自己这是越过越糊涂了么?

今夜有月亮,张郃便披了外袍在院中晾头发,冷风丝丝地吹,张郃心情却很好。

他已许久不见月亮了。

风过,树影沙沙摇晃,掩住他的面容。

银白皎洁高悬黑天之上,将圆未圆,并不完满。

但洒落的月光已经足够了,给小院蒙上温柔的银纱,让院中人浸在微茫的月色中。

张郃从来知道,月不常圆,人间也总聚少离多。

一生中,与他见过一次月圆,就已经足够了。

*西湖区十号系列十一,小狼的故事,乌托邦幸福小日常,无cp群像

*伪现背,也就是说大概有很多很多私设,例如无节目拍摄,文中是十个人一个户口本。

01.

我叫小狼。

陈小狼。

其实最开始我是没有名字的,我也没想过自己会有名字。

直到某天有个人突然出现,非要抓我走。

什么毛病啊这是。

我搁这活得自由自在,每天在石头上趴着晒太阳,舒舒服服的,怎么就非得把我带走呢。

我躲在暗处,听那个年轻男生和他高高瘦瘦的同伴叨叨,他说不行,天天喝脏水活不了多久,必须把它带回后陡门收编了。

真的假的,我半信半疑。

他为了抓我掉粪池里去了,一身臭味,湿淋淋爬起来,特狼狈说要回去换裤子,我心道总算消...

他为了抓我掉粪池里去了,一身臭味,湿淋淋爬起来,特狼狈说要回去换裤子,我心道总算消停了。

结果他换完衣服又来了。

围追堵截到天黑,我一不小心没躲开,被他逮住了。

完了,我说。

虽然我一直在叫,但我已做好了准备。

毕竟我很早之前就听其他狗说过,有一些人类会趁流浪狗不注意把它们抓了,带回家吃掉。

“人类很坏。”我旁边的黄毛小狗气鼓鼓说。

年长些的狗身上有道疤,它经历得多,沉思了一会,道:“也不全是,大部分人类都是不好不坏的。”

也许我运气就是很差,我垂头丧气,连不好不坏的绝大多数都没遇上。

不过这也很正常,我只是一只很普通的流浪狗而已,我没有长得特别讨人喜欢,也没有强壮的身躯和尖利的牙齿——我甚至还只是一条小狗,没办法保护自己。

我一直在挣扎,惊叫个不停,年轻男生轻轻摸了一下我以作安慰:“别叫。”

他的手掌很大,体温比我高一点,覆上来一瞬间有种温暖的感觉。

“你以后过的都是好日子了。”他这么说。

哦。

我被带到了人多的地方,烟雾缭绕里转出来个男生,手上还拿着铲子。

“少熙,这哪来的狗。”他过来看我,他的眼睛很大很明亮,身上是热乎乎的食物的香气。

我饿了。

如果可以,我愿意跟这个拿铲子的男生走,他看起来很温柔,煮我时应该下手会轻一点。

可是这个被喊少熙的人好像不愿意把我给别人,从逮住我到安置我,全程不假人手。

我和一堆狗崽儿混一块,里边有我认识的,也有我不认识的。

天色越来越暗,外边吵吵闹闹,有人扯着那门敞亮嗓子在喊开饭了,而我趴在角落里通过木头棕褐色的缝隙安静且小心地观察着外面。

人很多,很吵,这是我对后陡门的第一印象。

天上的星星闪闪的,在深蓝色夜空中很显眼。微风吹起我的毛发,身旁一群狗心挺大,还在嘻嘻哈哈的玩耍,我想它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我没数清这家到底几个人类,但我清楚知道有很多,我想我们这群狗真的够他们吃吗?

全是小狗,塞牙缝都不够吧?

我其实不太想被吃掉,但是好像逃不了。

嗯,如果那个拿铲子的男生能把我做得好吃一点,那我勉强也能接受这结局。

虫叫声和人类打赌输了不服气的嚷嚷声交杂着,我将爪子搭在毛茸茸的耳朵上,闭上眼睛沉默着等待瞌睡虫到来,于是在后陡门的第一晚就这么过去了。

02.

晶莹剔透的露水积了半响,最后摇摇晃晃滑坠下来滴到我头上。

我被冰醒了,本能甩了甩头,还没将水珠抖干净,不知从哪伸了双手,一下就把我抱走了。

好突然,我差点给了他一口。

昨天光线昏暗,又匆匆忙忙,我都没仔细看这地方什么情况。现在一瞧,破破烂烂的,还不如我原来的地儿舒坦。

不过破旧成这样,这该不会是什么流浪汉聚集地吧。

房间里走出来个卷毛男生,头发跟钢丝球似的晃,我以前见着这种发型都是在村口大姨们身上。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聪明,会抄近道,直接少走五十年弯路。

厨房里有人在唤抱着我的人:“少熙,过来吃早饭。”

昨天跟着他一块抓我的那个男生挤在旁边,作势抓起一个包子,挑衅:“陈少熙你再不过来我就替你吃了。”

我被抱着一路小跑赶过去,颠得我都快吐了。

厨房里面一大家子人,一过来全注意到我了,不知谁问了句少熙你要养狗啊,我听见他很肯定地嗯了一声。

不是要吃我吗?

后边有个戴黑色帽子穿一身黑的青年,闻言看过来,貌似在提醒他这不是玩玩的事:“我跟你说,你要是养狗不负责任,我弄死你。”

“肯定啊,我很喜欢狗的。”陈少熙把我揣在怀里,这样说道。

真不是要吃我,是打算养我吗?

那我运气好像也不是特别坏,我窝在他手中默默想。

两个人过来看我长啥样,一个戴着鲜艳的红帽,另一个俯身都快凑到我脸上了,他就是那个昨儿一起逮我的人。

我听见有人喊他小狗,说你别离那么近,会把它吓着。

小狗?他吗?他也是狗?

我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会子,好像确实有点像狗。

03.

陈少熙给我取了个名字,叫小狼。

还行,我没有特别抗拒这个名字,也没多喜欢。

反正他叫我小狼的时候我不理他。

04.

后陡门五十八号最不缺的就是人和狗,待了几天后我渐渐对这里熟悉了起来,我开始知道这群家伙一共十个,是种地的农民,不是流浪汉。

我不怎么爱说话,喜欢一只狗趴旁边,但是这地方狗太多了,人也太多了,从天亮到天亮就没安生过几秒,我想要独处的空间简直是做梦。

陈少熙好像很喜欢我,干啥都要带着我,连出门都要把我兜着一块走。

我服了,我根本不想出门。

然后我就晕车吐了。

早说了我不想出门,非要带我走,看吧,这下好了吧。

在我胃里翻江倒海的时候,陈少熙慌死了,又是轻轻拍我又是用手接着我吐出来的东西,他似乎一点也不嫌弃。

我悄咪咪抬头看他,发现他都没管呕吐物,一心一意盯着我看我咋样了。

别看我,你这样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吐了。

不过他好像是真的想养我,不是想找个玩具。

05.

陈少熙上边八个哥哥,下面还有个弟弟——就是那个泡面头。

一开始我就被他七哥吸引住了,做饭真的太香了。后边我慢慢注意到了李昊,因为他来看我们的频率特别高,总给我们带好吃的——而且他还有一只养在屋子里的小狗,他对它超级好。

如果世界上没有什么生物能听到我的心声,那我大抵可以放心说出来,我有一点点羡慕它。

只有一点点。

06.

不过既然说到这里了,那就顺带讲讲跟我一块住在五十八号的居民。

李红包,王壮壮,蒋晴天,还有闺蜜荷包小白棕棕它们。据说还有只青蛙,但是死太早了,我们都不知道它叫啥名。

王壮壮每天精力根本用不完,特别喜欢找我玩,李红包因为住在三号房里,平时见面比较少。蒋晴天独占一个大屋子,每次出来它爹都给它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王壮壮是个活力四射的小女孩,说实在的,我就没见过精力这么旺盛的狗,天天可劲瞎折腾,每回追逐打闹都有它一份。

早中晚有人定时来喂我们,偶尔还能啃啃香喷喷的肉骨头,每天傍晚会出去放会风溜达溜达,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好像过得也还不错。

可我还是不想留在这里。

人类今天对我好,以后就不一定了。

07.

如果我能说话,那我一定会告诉李昊他们没事修修这狗乐园吧。

门很早就坏了,角落里有个板子也是烂的,每天晚上夜幕降临,后陡门五十八号所有人类睡着之后,狗们就会开始到处撒欢儿。

红包是最不老实的,最爱领着壮壮为首的几条狗到处跑。闺蜜每次都要来拱我,壮壮就在左边跟着一道乱蹭:“小狼,出去玩啊。”

“你们去吧。”我拒绝道。

“走嘛,走嘛走嘛走嘛。”

5061平时不怎么来这边玩,今日大概是想探索探索未知区域,蹄子乱甩一路奔了过来,这尝两口那扒拉几下。

红包到处乱窜被卡住了,荷包企图救它但是显然无能为力。小白在尝试打开大屋子的门,壮壮非要去弄地上的小绿虫,被人家咬了一口,使劲甩着头。

我就说后陡门从天亮到再次天亮都没安静过吧。

08.

某个风高夜黑的晚上,整个后陡门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白天有繁忙的活动,弄完之后人啊狗啊都累得筋疲力尽,全部呼呼大睡。

总算清静了。

这么多天下来,我已经摸清了规律,非常确定这个点不会有人起夜。

角落里坏的那块板子无人知晓,我小心翼翼绕过睡得四仰八叉的荷包,弯身一探,轻而易举钻了出去,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夜里温度略低,但这并不碍事,我甩去身上的灰,悄声往外走去。

再见了,后陡门。

09.

壮壮站在了我身前。

王一珩昨天给它洗了澡,云遮住月亮,月光暗淡,可它在阴影里时毛被覆了一层灰还是很白。

它的眼睛乌溜溜黑亮亮的,问我:“小狼,你要走吗?”

我嗯了一声。

它好像没有拦我的意味,只是过来送我一趟,于是我绕开它往大门走去。

身后一片寂静,就在我以为这寂静会持续到我远远离开后陡门时,壮壮的声音传过来了。

“小狼。”它小声喊我,似乎踌躇了很久。

“陈少熙会难过的。”

我停住了脚。

人类听不懂我们的话,如果我现在走了,陈少熙肯定不知道是我自个跑了,他也许会觉得我是被人偷了,或者我阴差阳错受了伤回不了五十八号。

按他那性子,说不定会和他几个犟种哥没完没了到处贴寻狗启示。

搞不好还是重金酬谢的那种。

本来家里就没钱。

我叹了口气。

白吃人家那么多天饭,这样不打招呼一走了之多少有点没良心。

我叹口气,回了身,壮壮尾巴摇得飞起:“你不走啦?”

“暂时不走了。”

10.

真倒霉。

那晚回来时狗乐园门没关好,第二天一早就被陈少熙他二哥看见了,喊着他三哥过来当场就把门加固了。

我当时就觉得不妙,不动声色挪到角落里,想用自己挡住那块坏掉的木板。

“小狼怎么老喜欢挤在这块。”陈少熙大大咧咧过来,稍微一弯腰一伸手就把我抱到他怀里去了。

他这话提醒了李耕耘,为了以防万一他开始挨个检查木板。

我急得想跳下去,这时一只手探过来摸了摸我的狗头,我一看,发现是站旁边单手揣着兜看戏的大哥,顿时老实了。

李耕耘一个人检查速度很慢,赵小童和鹭卓就加入了他,三下五除二就发现了那块早就松动的木板,商量着说换个新点的牢固点的上来。

我心如死灰。

早知道有这出那天晚上就该直接走了。

11.

日子一天天过,天气转热,温度上升,枯草发新芽,野花悄然绽放,田里吹过和暖的风。

陈少熙给我搬了家,我和壮壮一块住进了一号房。

我的笼子就在他床边,他每天一起身就能看见我,同理,我稍微抬点头,他的身影就出现在我视线中了。

有天傍晚,我正窝在狗窝里望着外面绯红的火烧云发呆,累了一天的王一珩走进来把自己摔到了铺得厚厚软软的床上。

壮壮很爱王一珩,见他出现就着急,想挨着他,瘫床上的王一珩注意到了它发出的动静,调整姿势过来将它抱了出去,啵得狠狠亲了一大口。

好死不死,就是这瞬间陈少熙也回来了。

他显然是看见王一珩亲壮壮了,我心中腾起不好的预感,整个狗都在往后缩,竭力将自己蜷成一个球,藏进阴影中。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目光投向我的狗笼,又看向隔壁床非常友爱的一人一狗,来来回回好几遍,似乎忽而想到了什么,。

陈少熙,我不需要这个的……

我都还没来得及想完这句话,他就大步流星过来,特利索把我捞出来亲了我一下。

亲完他立刻察觉不对劲了:“小狼,你咋不动了?”

卓沅慢慢悠悠推门走进来,后边跟着一身湿汗,气都没喘匀就要来找他算账的李昊,听见这话,道:“亲少了呗。”

“你看人壮壮,亲多了现在儿就习惯儿了——哎,你得让小狼感受到爱的温度呀。”

陈少熙觉得这说的在理,毅然决然道:“以后每天早中晚亲一次,别人有的我儿子也得有。”

12.

首先我不是他儿子。

其次我再也不喜欢李昊了。

13.

在一号房待久了,我们开始经常性被放出来玩,陈少熙总会跟王一珩把我和壮壮带到三号房去找红包:“多跟你哥玩玩,别这么社恐。”

红包有很多玩具,它非常大方地叼过来给我们玩,我找了个角落坐下,它凑过来烦我:“小狼,小狼。”

“干嘛?”我别过脸,有气无力道。

好想回窝啊。

红包邀请我们一起咬床垫,壮壮试了两口,觉得没意思,转头扒拉玩具去了。而我还想吃赵小童做的饭,觉得没意思,也不敢跟着撕。

可是红包跟壮壮一样,话特别多——王一珩还总说壮壮是个安静的小女孩,我想他应该早点去看看耳朵。

“小狼,小狼小狼小狼,”红包扑过来,盛情邀请:“你吃不吃耳塞?”

我:?

“你要吃绿色的还是蓝色的?”它不知道咬了个啥,极其嚣张地在赵小童床上跳来跳去,还先让我选,怪大方的。

但是这种东西真的能吃吗?

而且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我不想吃。”我趴在地板上,别开脸避开红包乱甩的尾巴:“你这样……不怕被打吗?”

“李昊从来不会骂我的。”它跳来蹦去挠床单,显然底气十足,三号房两个人老惯着它,它又喜欢撒娇,闯完祸基本啥事没有。道:“每次我还没说话他都替我找好理由了。”

我听着它大喇叭似的叭叭炫耀李昊赵小童对它有多纵容,一边想起陈少熙刚给我买的零食,转念又想陈少熙怎么还不来接我回窝啊。

真待不下去了,就想回去。

红包又开始说李昊把它捡回家的故事了,这事我听了八百遍,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可它乐此不疲,讲了一遍又一遍,无非就是后陡门那么多流浪小狗,李昊偏偏选了它。

我决定封它为狗中的后陡门诺贝尔一直讲。

三号房门口的围栏太高了,我自个跳不出去,只能盼着有人回来。

陈少熙,你怎么还不来啊,这都几点了。

14.

出大事了。

我尿卓沅床上了。

我先说我不是无意的。

家里以前差点遭了贼,赵一博和李耕耘隔天就火速给各屋安了监控。

陈少熙死活不信是我尿的,满世界嚷嚷,想找赵一博还我一个清白。

赵一博被从大棚喊回来,赵一博打开手机,赵一博调出监控,陈少熙不敢置信:“真是小狼,不是壮壮?”

他气愤转身,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他的吼声:“陈小狼——你完了——”

我确实慌了,不过也就半秒。

大不了打我一顿把我扔出去重新当流浪狗。

李昊急得好像乱尿的是他一样,一顿输出猛猛解释,我都听傻了,所以我是意识到自己犯错了只是来不及了,我已经悔过了?

本狗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事。

我还以为我真要完蛋了,结果陈少熙一句没骂我,着急忙慌地想办法收拾我留下的烂摊子,如果是他自己的床都算了,但那是别人的床,他慌得满头大汗。

我趴在窝里,看他耳朵开始红,突然觉得有点后悔。

早知道不尿了。

一号房挤满了人——就差站床上了,陈少熙在最前面手忙脚乱收拾脏了的衣服床单,劝架的李昊替我找补说现在说没用主要是它已经过去了,何浩楠趁乱过来夸我做得好,下次继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李耕耘朝鹭卓吐槽说一屋子四个床,怎么尿也得尿到同类床上吧,接着就被鹭卓锤了。王一珩赵一博两个人一块抱着壮壮,蒋敦豪赵小童还有受害人卓沅乐乐呵呵站后排围观李昊不小心把沾了尿液的东西放到鹭卓床上,鹭卓又是一阵叫。

陈少熙想不通,我在聒噪的人声中听见他说小狼不会上床啊。

谁说的,我只是不当着人面跳床上而已,一号房没人时四个床我挨个跳,无聊了就睡你床上。

15.

尿床那件事还是过去了,我以为死到临头,结果轻轻就掀过去了。

别人是雷声大雨点小,陈少熙连雨点都没有,当天夜里甚至没忘早中晚的晚,人都躺床上了还爬起来抱着我猛亲一口。

他替我买了新的被子赔给卓沅,卓沅没生气,他自己倒有些过意不去,开了个玩意说让我给卓沅磕头。

我是真想磕头,因为在我深思熟虑一番考量之后,我发现作为一只狗,作为一只闯祸了的狗,我没钱,而且也很难赚到钱。

他替我出钱赔了他哥的东西,我好像也只能磕俩头表示歉意了。

壮壮连夜找到红包和晴天劝我,叫我别把卓沅吓死。

好吧,我只能放弃这个想法了。

16.

蝉鸣渐响,烫意炽热,天空一片瓦蓝。

我又被陈少熙带去三号房找红包玩了,他们十个人出去干活,我们在屋里吹空调。

这么久下来,家里总算有点积蓄了。

闺蜜到处溜达,它想进来跟我们一块玩,红包眼疾手快喝住它:“脚擦干净。”

“脚不干净不准进三号房,”它理直气壮:“不然李昊待会又要拖地。”

闺蜜乖乖蹭干净了爪上的泥土:“行了吧?”红包凑过去,让它抬起狗爪,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让它进来。

壮壮在我身后吐槽:“它拆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李昊待会回来又得收拾。”

我没说话,趴在地板上想着我的狗窝。

陈少熙新给我换的笼子很大,比上一个宽敞了许多,住着舒服死了。

红包又开始发疯了,我们观望了一会,闺蜜在努力辨认日历:“今天……八月二十七号。”

我瞅了一眼,明明是二十九号。

壮壮决定去多功能厅找晴天玩:“红包太癫了,晴天没这么疯。”

我知道它很喜欢和晴天挤在她的粉色大笼子里聊天——对了,以前我还不知道那是多功能厅,总叫它大屋子。

外面金灿灿的太阳晃得我热,我又想回窝了。

陈少熙总说我是安了自动归家系统,没事就往窝里跑。

所有的生物都喜欢待在让自己心安的环境里,这是众所周知的。

我看起来好像很喜欢窝在那窝里,其实也不是。

我的窝在陈少熙床边,那是一个抬头就能看见他的地方,一个除开地里,他最常待的地方,一个日久天长,浸得全是陈少熙气息的地方。

小动物能感受到浓烈的爱意,能分辨出谁对它最好。

就像晴天黏大哥,红包爱找李昊疯,壮壮总守着王一珩,而我喜欢陈少熙。

在陈少熙身边,我觉得心安。

17.

日子还是那样,平平淡淡又吵吵闹闹。大哥经常会带晴天来找我们串门,红包有事没事也爱往一号房转,李昊给大家买了小玩具,何浩楠最近在尝试当大厨,赵小童就在旁边提心吊胆守着他,准备随手夺铲上阵,好在最后平安无事。

不知道谁给家里添置了几把椅子,陈少熙每天晚上都喜欢在外面坐会,抱着我吹吹风,和其他人闲聊几句,我困得打瞌睡,朦胧间听见过有人说我现在越长越奸诈了。

家里的花坛中种了很多果树,他们打赌说输了的吃柠檬,吃完硬着头皮演说不酸,骗下一个人半信半疑地尝了口,然后被酸得呲牙咧嘴。

“听说5061又被扇了。”壮壮说。

我躺在陈少熙床上,午觉刚醒,不用猜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又偷跑出来玩被逮了?”

壮壮这会已经开始刨王一珩的床了,它真的很活泼:“对呀,刚出来就被发现了。”

风刮得树枝摇摇晃晃,屋外树叶慢慢悠悠掉落到地上,房里壮壮咬掉的布条也轻飘飘落到了地板上。

我习以为常,反正他们又舍不得说我们。

壮壮扒拉半天,对别的东西又有了兴趣,它跳过去嗅鹭卓搭在床尾的衣服,上面沾染了大棚的气息。

门口有动静,不知从哪来了只白毛小狗,探头探脑,小心翼翼跟我们打招呼。

也许它是附近谁家的,我想着,壮壮热情扑过去跟它聊了起来。

“我叫壮壮,”它摇尾巴,很友善:“王壮壮。”

虽然社恐,但做狗还是得有基本礼貌的,我起身走过去:“我叫小狼。”

“陈小狼。”我这样自我介绍道。

壮壮瞬间眼睛亮亮朝我看了过来。

小白狗玩了会儿就走了,我长长呼出一口气,准备回陈少熙床上。

壮壮就在旁边,它心血来潮问我:“小狼,你以后不会走了吧?”

“肯定不会啊。”我伸了个懒腰,一边回答它,一边想陈少熙今天大概五点就能回来了。

醇厚的阳光和鸡飞狗跳的每一天让我知道我已经成了后陡门五十八号的一员,我舍不得陈少熙,舍不得这里,走不了了。

那就留在后陡门做一只幸福小狗吧。

18.

我放下笔,抖了抖纸页,看向旁边一只耳朵稍息一只耳朵立正的小狗:“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它真的很社恐,想了半天才回话,声音也不响:“……感觉还差点什么。”

我等着它说还缺什么,它却又不出声了。

19,

“等下,”就在我准备盖上笔帽时,它急急拦住了我,扭捏半响才道:“添句话。”

“什么话?”我问。

“陈少熙,很幸运遇见你。”

我发誓,我本来是想写一篇睡前温馨小故事的

本篇我觉得不需要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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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昊带猫猫狗狗有一手,近到何小麦,远到街道小区里的流浪狗,李昊总能跟它们玩成一片。

李昊带蒋晴天也有一手,具体表现在在这一大家子人里,蒋晴天在爬爬垫上午睡时最喜欢粘着李昊。

何浩楠说这是因为李昊抱着睡的粉色枕头晴天很喜欢。

但李昊不觉得。

这分明就是他超绝人格魅力导致的。

今天就是李昊证明自己最好的时候。

因为今天由他带着晴天从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觉。

蒋敦豪昨天被总局叫过去开会,临走前狠狠骂...

蒋敦豪昨天被总局叫过去开会,临走前狠狠骂了一通总局的老头和那边看热闹的老友,把晴天交付给这两天赋闲在家的李昊,带着赵一博就去了总局。

其他人工作的工作,去其他副本世界出差的出差,要上学的上学。

到头只有已经放假的李昊有条件全天照看晴天。

大早上把还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的小姑娘抱起,刷好牙洗好脸之后准备给人扎辫子。

“给我们晴天扎两个羊角辫吧。”

目前只学会扎羊角辫的李昊拿着梳子,先照例给了还没完全清醒的晴天一个脸颊亲亲,并且照旧得了小姑娘软乎乎的笑和亲亲回礼。

用手比了三两下就给晴天分好头发,扎好之后从桌上盒子里找出两个小羊脑袋图案的发卡。

“这是什么呀晴天?”

“小羊!”

例行问答完毕,把发夹在晴天的辫子上夹好,李昊把小姑娘一把抱起。

“那我是谁啊宝贝?”

“四叔!”

晴天抱着李昊的脸和他贴贴,到了客厅才发觉今天早上起床十分的冷清。

没有其他叔叔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声,晴天抓抓手指,往李昊怀里更缩了些。

“今天上午四叔带宝贝去二叔六叔的店里看看好不好?”

李昊猜到晴天这是对突然安静的环境有些不适应,把桌上晾好的奶拿起放进晴天手里,又把抱着奶瓶的晴天放在单人沙发上坐好。李昊转头去清点带着晴天出门需要备好的东西。

喝奶的奶瓶,分装奶粉,喝水的奶瓶,儿童湿巾,安抚奶嘴,遮阳伞,酒精棉片……

虽然现在外面的温度极其舒适,但这并不能够成为他顶着太阳带晴天出门的理由。

等到李昊彻底带着晴天到达鹭卓店门口时,指针刚刚指过十点的位置。

“呀!晴天宝贝,快来让六叔亲亲。”

进门时卓沅正在给门口的仓鼠放粮,余光一瞟就看到今天带着小遮阳帽穿着粉色裙子的晴天。

晴天笑着跑上去冲进卓沅怀里,被人抱起来亲了好几下。

“得了得了,把她放下来让她自己去玩吧。”

李昊把手里的包在前台放好,从卓沅手里接过晴天就跑到休闲区坐下。

“汪呜——”

一只雪白色的小犬跑过来顶了顶李昊的小腿。

“耶!”

晴天开心地拍拍手,在李昊身边蛄蛹着就要下凳。

一岁小孩冲出去的速度堪比人造火箭。

看着一跳下凳子就追着那只雪白色萨摩耶跑圈圈的晴天,李昊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句——

我连人造火箭都能控住,我可太牛了。

晴天和小狗赛跑这件事情招来了店里其他活物的围观。

原本蹲在猫爬架上一动不动的布偶猫小姐直起了身子,把尾巴垂下去一晃一晃地就把跑了好几圈的小姑娘吸引过去。

晴天听李昊的话一边平复呼吸一边坐在猫爬架的下面,双手抱着猫爬架的柱子抬头看布偶猫的尾巴。

“嘿你说,这只布偶平时脾气可差,我跟鹭卓一天除了喂食碰都碰不到她,结果她跟晴天玩得倒挺好。”

“小朋友当然是跟小朋友关系好。”

李昊的话刚刚落地,那边的晴天已经把布偶猫抱在了怀里,身后还趴在刚刚来找她玩的萨摩耶。

阳光适时地撒在晴天身上,连带着她身前身后的小猫小狗都在发光。

李昊看了一会儿,举起相机把这一幕拍下来。

自从之前赵一博发现晴天对客厅合照没有她不开心之后,家里十个人凑一起开了场会决定把随时记录晴天,并且把照片做成相片册收集起来。

“那也是,你下午啥安排?”

卓沅坐到李昊旁边的位置,手里握着一把瓜子嗑的开心。

“中午回去吃饭,赵小童说他今天中午回来。下午呆家里陪晴天玩。”

拍拍手把坐在地毯上和小猫正玩的开心的小姑娘喊过来抱在怀里喂水,李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拍着晴天的后背防止她呛水。

“晴天慢慢喝,雪糕又不会跑,它就在那儿等你呢。”

卓沅看着晴天“咕咚咕咚”喝水的动静,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晴天的脑门,哭笑不得地让小姑娘喝慢些。

一狗一诡的革命友谊建立在一起坐在狗窝里喝奶,一起拆鹭卓卓沅宠物店的休闲区之上。

虽然晴天到现在也没学会喊雪糕的名字,总是用一个“耶”字概括,但不妨碍两个小东西玩得很开心。

“不过今早有人来问雪糕能不能卖,我用要给雪糕洗卖出去之前的最后一次澡稍微拖了一会儿。”

卓沅看着喝完水在李昊腿上坐了一会儿就跑去找萨摩耶的晴天,忧愁地说了一句。

“照常就好了,你们总不能真的养它一辈子吧,带回我们那儿也不现实。”

李昊杵着头,瞥了一眼卓沅,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看了看和小狗玩的很开心的晴天继续说道:

“先不说带一只没办法变成诡怪的小狗回去有多麻烦,会来找雪糕,说明那人和雪糕有联系,卓沅,我们没办法干预这个的。”

“况且哪怕把它带回去了,我们没办法保证它灵魂的力量够不够撑到它可以变成诡怪生活在副本。”

“与其让晴天看着它死亡,不如让晴天看着它开开心心地活着被送到健康美好的家庭。”

卓沅叹一口气,这只小萨摩的灵魂太孱弱,李昊给的方法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行,我联系买家。”

李昊把手里的杯子放下,伸出手接住跑累了的晴天。

“宝贝是不是很喜欢和雪糕一起玩?”

晴天趴在李昊怀里点头,歪头看着在休闲区趴着吐舌头散热的小狗。

忽然她瘪了瘪嘴,转头把自己埋在李昊怀里。

“宝贝刚刚听到六叔和四叔聊天说的话了?”

李昊摸着晴天的头,把小姑娘抱到自己腿上,任由她埋在自己怀里。

“嗯。”

晴天抓着李昊的衣服嗯了一声,抬头看着李昊,两眼泪汪汪地问他能不能不让雪糕走。

“耶,不走。”

“不行哦宝贝,雪糕在这里等它要等的人太久啦。”

李昊抬头看了看那边看着窗外的小狗,伸手抽出一张儿童湿巾用来擦哭成小花猫的脸。他一下一下地拍着晴天的背,用晴天能够理解的语言解释雪糕为什么不能留下。

“这是二叔和六叔的工作,他们要把走丢的小猫小狗送回家人的身边。就像小麦如果不见了,会有人把它送回到你八叔身边一样。”

李昊想了想,还是拿着何小麦做了例子,虽然何小麦不会丢,但很显然晴天更不会丢。

整个副本宇宙中,能用来接纳这些宠物的世界不多,幸福小区算一个。而鹭卓和卓沅的任务就是照顾这些毛孩子直到它们回到家长身边。

李昊近乎冷酷地告诉晴天,如果雪糕不能回到它家长的身边,它会死掉。

“雪糕一直在等它的妈妈来接它。如果雪糕不能回到妈妈身边,它会难过到死掉的。”

看着那边推门而入的女生,李昊猜这就是雪糕的联系者。

晴天泪汪汪地看着雪糕冲上去蹭那个女生的腿,看着那个女生高兴地蹲下身揉雪糕的脑袋。

似乎是注意到一直盯着这边的晴天,女生从包里摸出来一颗糖走过来递到晴天眼睛底下。

“怎么哭啦?不哭啦,姐姐给你糖吃。”

李昊抬头看了看递糖的女生,两三秒后低下头问晴天要不要收下这颗糖。

晴天抽噎着收下了那颗糖。

“谢…谢谢姐姐。”

女生揉了揉晴天的脑袋,笑眯眯地夸她好看,随后跟两人说了拜拜到店前面去购置养萨摩耶需要的东西。

“晴天要去和雪糕说再见吗?”

李昊给人擦干净脸,把她放到地上。

结果还没等晴天过去,那只叫雪糕的萨摩耶先跑了过来蹭了蹭晴天。

晴天蹲下抱住雪糕的脑袋,翁声翁气说了一句“雪刀再见”。

小姑娘还没有学会“糕”字的发音。

她明白了这和爸爸早上出门上班,叔叔们出门办事不太一样。

雪糕不会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回来,她也不会在时钟里那根长长的针指到六点时开门就能看见离开的雪糕。

即使想明白了事情,晴天中午吃饭还是没有精神。

“我们宝贝这是怎么了?”

赵小童端着菜出来,一脸稀奇地看着戳自己面前饭碗的晴天。

没戳旁边李耕耘的饭,今天真奇怪了。

李耕耘也觉得奇怪,他看到自己完好无损的饭侧头看了看低头拿着勺子戳戳戳的晴天。

“谁惹我们小羊不开心了?”

听到李耕耘的话,鹭卓喝着水手舞足蹈了一段。

“你说话啊跳舞干嘛。”

李耕耘不解地看着硬要用手比划的鹭卓,转头继续观察明显不太开心的晴天。

“跟她玩的很好的一只小狗今天被人领走了。”

卓沅“啧”了一声,从身后给了鹭卓的后脑勺一巴掌,把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简单总结了一下。

听完客厅里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是世界的管理者,最清楚这件事没办法干预。

哄着晴天多多少少吃了些东西又喝了半瓶奶,李耕耘抱着她去沙发上哄睡。留着李昊赵小童鹭卓卓沅四个人在餐桌上聊天。

“李昊你今天看见啥了?”

卓沅凑到李昊身边坐下,问起今天上午的事情。

“那女生,是车祸死的。那条小狗也是。”

回忆起今天上午从女生身上看到的景象,李昊揉了揉眉心。

李昊听着卓沅的话点头,片刻后问起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他是不是应该骗一骗晴天,这样小姑娘至少能开心点。

鹭卓拍了拍李昊的肩膀,让人别自责。更何况根本没做错什么。

这样的事情,早晚都要教给晴天的。

这边在安慰李昊,那边李耕耘在安慰迷迷瞪瞪就是不肯闭眼睡觉的晴天。

“三叔知道雪糕被领走晴天很难过,但是宝贝,雪糕跟它的妈妈呆在一起会更加快乐。不信晴天快快睡觉,雪糕会来梦里告诉你它开不开心。”

李耕耘抱着小姑娘晃啊晃了老半晌总算把人哄得要睡觉,把她递给过来接孩子的李昊,李耕耘说了声拜拜就回房间午睡。

李昊抱着怀里哼哼唧唧的小姑娘,摸了摸她手上的绳子。

李昊给她造了一场梦,在梦里晴天看到还没有死亡前的雪糕与它主人的相处。迷迷糊糊间还有李昊哼的哄睡曲。

宝贝宝贝,再见已经是最美好的祝福啦。

我的睡前温馨小故事跑偏了我好悲伤

本来昨天晚上这篇就差不多写好一小半了,结果写着写着我人跟死了一样直接昏睡过去〔挠头〕,导致我完全忘了这篇最开始是要变个什么样子

最近写那几篇带CP的文也是七个不顺八个坎的,看来是懈怠了懈怠了〔叹息〕

谢谢大家观看!〔鞠躬〕

1.李昊父亲的事情很严肃,不要随意开玩笑!文中李昊父亲其实该说顺德话的,但是我不懂,所以用普通话代替了

2.故事中一切都属于个人幻想,请勿带入真人,无cp,自己随便磕

3.人物语气我尽量仿了,请不要说角色人设不符合的话

4..文笔凑合看吧,废话也比较多

是在一个普通的周二,十个勤天正在大棚摘辣椒,而导演组那里收到了来自一个电子AI公司的邀请,想请十个勤天为他们新研发的AI技术做代言,直播日就在下周一......

是在一个普通的周二,十个勤天正在大棚摘辣椒,而导演组那里收到了来自一个电子AI公司的邀请,想请十个勤天为他们新研发的AI技术做代言,直播日就在下周一,周日去彩排。

中午十个人在多功能厅开会,一致决定拿下代言,这几天抓紧收完辣椒,周日就到长沙出差。

晚上回到宿舍后,小童被大哥拉到了一个9人群中,十个董事除了李昊都在,群里很快沸腾起来。

小何:?大哥干嘛

童:?

鹭卓:没拉李昊啊大哥

卓沅:十个人距离不到十米还拉个群说话

一博:这又是个啥群啊

大哥:兄弟们,我有一个计划啊,我不知道大家内个,额嗯……

鹭卓:没事大哥你说

大哥:咱不是多了个AI技术的代言嘛,我去了解了一下那个技术,他是给一个10秒正脸视频,一段15秒的语音,然后就能生成五分钟以内的视频,我想着昊他父亲不是内个事嘛,这也快到祭日了,我想着咱要不……

三子:你意思就是给叔叔整个视频呗

大哥:对,我看每次临近叔叔祭日,他状态就不太对,靠这个,也让他放松放松。

稍息:可以可以,没问题。

一珩:这不得感动死我四哥啊。

大哥:行,那咱都藏着点,到时候等直播回来给他看,我去联系一下他们。

童:OK

小童转身看了看另一张床上正忙着剪视频什么都不知道的李昊,不知感叹了些什么

在回酒店的大巴上,几个人面面相觑,大哥掏出手机在群里发道

大哥:视频已经要到了,回酒店后给他看吗

鹭卓:可以,到时候把视频给他,咱们出去让他自己待一会吧

三子:好

稍息:收到

一珩:嗯

卓沅:好的

回到酒店后,几人不约而同的都聚到了李昊赵小童的房间

李昊:“干嘛呀你们,抢劫呀。”

大哥稍显局促,几人对视后,他上前一步拿出手机

大哥:“今天咱们代言了AI,其实我们也给你准备了一个视频,是关于叔叔的,我觉得你可以看一下。”

说罢大哥将手机塞给李昊,随后几人推搡着出去了。

李昊:“……啊?”

鹭卓:“李昊,我们先出去了哈,你有事叫我们。”

随后房间里只剩下李昊和一部开着的手机,李昊大概猜到了这段视频是什么,此时他的心情很复杂,7年了,嘴里说着已经走出了阴霾,实际上每当那日来临时,还是被困在回忆里,他脱了外套,坐在沙发上,整顿好心情后,点开了那个视频。

房间里回荡起了那熟悉的声音。

“阿昊,我是爸爸,这么一看也有七年没见了”视频中的人还是那副慈祥的脸,李昊抿了抿唇“你过得还好吗,有没有想我,不用担心我,我在上面很好,你和妈妈也要快乐的生活。”屏幕上落下了一滴一滴的水,渐渐的把屏幕晕花,眼泪无法控制。“《离夏》我在上面听你唱了,很好听,无论怎样,阿昊你都要放声大唱,我在上面能听到”屏幕上的水怎么擦都擦不没,渐渐的看不清他的脸,房间里响起渐渐的抽泣声。

“嗯,好”李昊隔着屏幕自顾自的回答着。

随着声音的停止,一段长达五分钟的视频也结束了,听到后面的时候,李昊就已经坚持不住把头埋到腿上哭了起来,没有镜头,没有别人,只有他自己,他不用笑脸相迎了,第一次,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这么多年的思念,之前的回忆一股脑翻涌而上,这情绪很复杂,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湿润了裤子和衣袖。

门外是九个兄弟,听着这些,心中也五味杂陈,稍息最先红了眼眶,叹了口气,小童拍了拍他的背,转身开了另一个房间的门,一博拍了拍大哥,“别听了,让他自己待会”几人拉拢着进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本该因新代言而开心的日子,沉重的让人窒息。

是释然了吗,也许还没有,但是这是这几年以来,从未有过的放松,那望向远处的眼神,不再是明媚的忧伤,而是注满了希望和光明,也许这就是有靠山的感觉吧,想冲就冲,累了就歇一歇,有人为他撑腰。

他起身,想去洗把脸,奈何坐了太久,脑部充血,一起身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直觉向前倒去,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撑地,隔壁的兄弟们听到声音,猛的冲来推开门,“怎么了怎么了”鹭卓声比人先到,李耕耘进门看到李昊在地上,忙的前去把人拖起靠在身上,李昊眼前的黑还没好,“没事没事,就是坐久了头晕”声音一出,李昊吓了一跳,嗓子哑的要命,还有股血腥味,李耕耘把人扶回沙发上,这才看到李昊发肿的眼睛。

三子:“哎呦哎呦,这眼睛哭的,这么感动啊”

其他人闻声也起哄起来

李昊:“你说这事儿哎呦,你们啥时候弄的呀,搞我心态呢还”

大哥:“舒服了不”

李昊:“嗯”他起身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到眼睛还是不消肿,随后何浩楠从冰箱里拿出提前冷藏的冰袋递给李昊。

“哎呦,这么贴心呢。”李昊调侃道。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了解你啊”何浩楠笑着回道。李昊也只是一个白眼回了过去。

李昊拿着冰袋重新回到沙发上,哥几个也是随地大小坐,都沉默着不说话,李昊看着沉重的气氛,不禁调侃起来。

“这气氛咋这沉重呢,搞到新赞助不开心?”

兄弟们看他回到了开心利好的状态也都放下心来,气氛也逐渐升温。

“这谁想的招啊真是,搞我心态啊”李昊问。

鹭卓:“那你看看,这种贴心事肯定是董事长想的呀。”

卓沅:“咱董事长还是懂事。”

大哥哭笑不得:“哈,是,好。”“现在开心了?”蒋敦豪目光回到李昊身上。房间安静了一瞬。

“这是我这七年以来头一次对我爸的事这么感慨,也释然了很多,谢谢你们我的兄弟们”李昊躺在沙发软踏踏的说道。

“行,你开心了就行,看你哭那么惨,还摔了一跤,我都考虑要不要送你去看看精神科了,别是给刺激到了。”卓沅开玩笑的调侃着。

李昊冷笑一声,双眼紧闭。

大哥看李昊没什么事,便起身准备打道回府了,“行了,看你没啥事大家都回去睡觉吧。”“好”哥几个伸着懒腰就走了,经过这一夜,又是一次过命的交情了,而不一样的是,那情义更加深刻,更加带有颜色了。

谨以此篇纪念那些我没去成的捡菌子团建

本篇也不需要预警

“我说真的,采蘑菇为什么早上四点就要起床。”

卓沅整个人飘在客厅门口,看着在客厅收拾东西的李昊,有气无力地靠在墙上。

“赶着早上有露水的时候去蘑菇比较新鲜嘛。”

采蘑菇计划发起人赵小童板板正正地站在卓沅面前,上下打量一番之后,揪着卓沅的帽子把人牵到不挡路的地方飘着。

他前两天在菜场买菜的时候看见摊位上已经有人在卖蘑菇,价格还很高。

估摸着晴天还没吃过,赵小童当天晚上就和其他人说了要去摘蘑菇这件事。最后“凌晨四点到郊外山区采摘蘑菇”......

估摸着晴天还没吃过,赵小童当天晚上就和其他人说了要去摘蘑菇这件事。最后“凌晨四点到郊外山区采摘蘑菇”计划由赵小童提出,蒋敦豪拍板,卓沅李昊何浩楠陈少熙和发起人赵小童共同执行。

人选是抽签抽出来的。

毕竟除了赵小童之外没有人自愿早上四点起床去爬山摘蘑菇。

其中爬山是重点。

确认要带的东西全部带好,李昊背着小包戴着帽子喊着“走吧走吧”跑出门。

一车人晃晃悠悠到了山脚下的时候,何浩楠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半个小时的路程为什么要开车?”

“你在说什么?不开车你大清早骑着共享单车来山里吗?”

陈少熙坐在后座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先推了睡着的卓沅一把,示意刚跟周公在梦里打完一局扑克的人开门下车,然后顺畅地接下了何浩楠的疑问。

何浩楠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从卓沅那边下车后盯着李昊怀里抱着的包看了一会儿,开口问到。

“我们这次要摘什么蘑菇啊?”

“青头。”

“啊?摘头?”

赵小童“啧”了一声上前,捏住何浩楠的双肩掐了一把。

“青头菌!不是脑袋那个青头!”

何浩楠“嗷”地一声彻底清醒过来。

“来,大家拿好兜。”

李昊把带来的手套和布兜发给站成一排的几个人。

何浩楠除外。

他还在蹲着揉肩膀。

举起手接着李昊递过来的布兜和手套,何浩楠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

能不能削弱一下赵小童的力气,真是要命了。

“只摘青头菌哦,大家不要摘错了。”

出发前李昊竖着一根手指再三强调只要青头菌,毫不意外被陈少熙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要是能认出其他能吃的菌子你摘我也是没有意见的啦。”

李昊上下扫视了陈少熙几遍,转身走向已经大亮的山里。

四点多出的门,现在快六点了还在山脚底下叽叽嘎嘎。

真磨叽。

何浩楠举起手里的蘑菇,眯着眼睛盯着看了一会儿。

不是,这蘑菇的脑袋为什么也是青色的。

他蹲在地上纠结了三秒要不要这朵蘑菇。不要的话,万一这是一朵好吃的蘑菇怎么办,要的话,万一它是一朵毒蘑菇怎么办?

何浩楠把蘑菇举到眼睛前面,右手打开通道从那边拽出一个怨气,把蘑菇塞进怨气嘴里。

观察了怨气一会儿,发现这家伙的行动变得缓慢了很多。

哦,是毒蘑菇。

何浩楠拍拍手上的土,把怨气一脚踹回那个世界关上通道后,背着布兜去其他地方找蘑菇。

有人用怨气鉴定蘑菇能不能吃。

有人看见蘑菇就往布兜里扔。

说的就是这位觉得爬山很累,于是飘在半空颓废的阿飘卓沅先生。

“我刚刚没看错的话,你丢了一朵白色伞盖的蘑菇到兜里。”

陈少熙刚刚摆脱荆棘丛的挽留,转头就看到卓沅在一通乱丢。

“嗨呀,没关系没关系,大不了吃不成的到时候挑出来丢掉就好了。一样的。”

卓沅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从陈少熙面前飘过去穿到另外一片地方寻找蘑菇。

陈少熙看着卓沅一摘一朵一个准,背着的布兜也渐渐富裕起来。

等等。

他刚刚是不是丢了一朵红色伞盖的蘑菇进去。

陈少熙在自己挨骂和卓沅挨骂间选择了后者,叹了一口气背着手往没走过的方向走去。

按照卓沅刚刚那个土匪架势,他来的地方别说蘑菇了,他连菌杆都蹭不上。

换个方向找找。

卓沅不管有毒没毒全放兜里,陈少熙不一样。

作为对食物感知能力最强的诡怪,陈少熙摘蘑菇一般有三个步骤。

一看,颜色看起来就不对劲的不要。

比如这个白的像死人脸的蘑菇就不能要。

二掰,掰开颜色会变的不要。

也不是说这种不能吃,但是他怕吃死诡。

三丢掉,不认识的蘑菇全部不要。

于是他一路挑挑拣拣,树上的木耳都摘了几朵,兜里的蘑菇还不过寥寥几个。

“这哪够吃一餐。”

陈少熙掂了掂布兜,嘟嘟囔囔地一边走一边看有没有漏下的蘑菇。

“这么多应该够家里吃一餐了吧。”

赵小童看着装满的布兜,谨慎估算了一下其他几个人的战力。

李昊跟小何应该能摘满一兜,陈少熙不一定,卓沅一定能摘满一兜,但能吃的肯定没有一兜。

皱着眉低头看了看已经装不下的布袋子,赵小童思考了一把用外套装蘑菇的可行性。

好像不行,今天穿的白色外套。

看了看已经彻底明亮的天,赵小童决定现在往山下去。

不够吃就到市场买一点回来充数。

反正大哥不知道。

李昊回到山脚的时候被卓沅递过来的布兜吓了一跳。

“你这五颜六色的要画画啊。”

把摘的蘑菇收好,李昊接过卓沅的布兜一脸一言难尽。

“那我摘了这么多呢,凑一凑也能凑一盘菜出来吧。”

卓沅趴在李昊肩上,竖起手指指着布兜告诉李昊他摘这些蘑菇受了多少多少苦。

“拉倒吧,你肯定是边飘边摘的,还累,那种状态除了会让你轻松简直没有一点其他副作用。”

李昊把他倔强的手指掰回,清点了一下自己和卓沅布兜里的蘑菇。

“李昊,你知道吗?如果你待会儿愿意背着我走回家的话我会非常快乐。”

卓沅卸掉一部分力,让自己飘到合适的高度,刚好可以把脑袋放到李昊头顶,就着这个姿势,卓沅在李昊头顶碎碎念。

“那你难过去吧。”

头顶着卓沅的头转了个身,李昊看到何浩楠和陈少熙两个人你呲我一下我呲你一下地从山上下来。

刚准备打招呼,李昊就看见刚刚还在对着何浩楠呲牙的陈少熙“唰”地一下躲到了何浩楠身后。

“我天呐,两头怪。”

何浩楠不解地看了一眼试图拿自己隐藏住身形的陈少熙,招手冲着李昊打了一个招呼。

那是李昊?

真不讲礼貌。

陈少熙咳了两声之后从何浩楠身后走出,看着走过来的李昊和一直把头放在李昊头上的卓沅。

在心里骂了个脏。

等到赵小童也下了山,五个人在车后备箱清点了一番能吃蘑菇的数量。

情况跟赵小童猜测的一模一样。

除了卓沅那儿稍微有些偏差。

虽然没几朵青头菌,但能吃的菌子看上去很多。

“那就不用瞒着大哥去市场买蘑菇了。”

赵小童边说边把要带回去的蘑菇放好,关上后备箱就听到何浩楠问了一句。

“为啥要去市场瞒着大哥买蘑菇?”

“为了掩饰我们的无用。”

赵小童扼腕叹息。

然后背着手走到了副驾驶座的位置上。

其余四个人互相看了看,何浩楠自觉地走到驾驶员位置上开车回家。

迎着朝阳,摘蘑菇五诡小分队带着后备箱的蘑菇回家。

带着蘑菇,他们正好撞上起床洗漱完被带到楼下呼吸新鲜空气的晴天。

“咦?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

鹭卓抱着晴天,看着背着蘑菇的五人,稀奇地感叹一句。

“大哥还说你们得先去趟市场才回家,让我去买点早餐回来呢。”

第一,摘蘑菇不一定要四点起床,只要你能找到啥时候去都行

第二,青头菌能吃好吃建议吃,建议拿着猪肉和大蒜一起炒

第三,没有第三了好像

最后,感谢观看!(鞠躬)

想给我的oc宝宝们写一本小说,先占个tag应该没事吧

是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想的是写甜甜的团宠文嘿嘿嘿

正在努力码字中

本章无需预警

赵一博看着面前的儿童识字一百步。

开始怀疑他的教学方式出了问题。

于是赵一博看着一睁眼下午五点的钟,痛定思痛,决定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干。

听了他的话,家里九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主要月中了,确实没啥事剩着。我那边就差一场汇报会我这个月就可以开始放假了。”

赵小童摸摸下巴,遗憾地宣布他这边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他没有,何浩楠李耕耘陈少熙三个人肯定都...

他没有,何浩楠李耕耘陈少熙三个人肯定都没有。

“我和卓沅那儿也没啥要帮的,店里本来就有店员,再加上李昊这两天也在店里。”

鹭卓挠挠头,两手一摊表示他这也闲。

蒋敦豪就更不用问了,他的乐器店一年到头没有忙的时候。

赵一博叹一口气,眼睛扫视着客厅的活物,看到了追着小麦尾巴在地毯上跑的晴天。

“有了!大哥!我来教晴天说话吧!”

看着赵一博亮晶晶的眼睛,蒋敦豪不好多说什么,点点头就放他去找晴天玩了。

于是赵一博第二天就买了两大本儿童识字书和儿童识字一百步来。

第一步,教孩子说常见的称呼词汇,比如:爸爸,妈妈等。

害这个好办,赵一博抱起晴天,先在小姑娘脸上连着亲了三四下,逗她玩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始第一场教学。

“晴天宝贝,这是谁啊?”

赵一博拿起桌上的相片,指着蒋敦豪的脸问怀里穿着米黄色连体衣的小姑娘。

“啊……爸爸!”

晴天笑嘻嘻地用手去抓相框,看了半天之后突然歪头皱起眉。她扭着身子把整个人埋到赵一博的咯吱窝下面,说什么也不愿意转身再看相框。

赵一博把相框放回桌子上,轻轻掰开小丫头死死攥着衣服的手。

“宝贝怎么啦?”

抱起晴天,让她趴在自己肩膀上,赵一博一下一下抚着小姑娘的背。

不问还好,一问晴天就开始叽里呱啦讲话。

没一句能听懂的。

赵一博扶额,决定乱猜。

“想爸爸啦?”

晴天摇头。

“饿了?”

突然,他福至心灵地看了一眼相框里的照片。

“因为照片里没有我们晴天宝贝?”

晴天举起双手,“呜啊呜啊”地开始告状。

赵一博抱着她,一颗心都软下来。

“那明天我们拉着爸爸和叔叔们一起去拍一张新的照片。”

“敷敷?”

“是叔叔。”

“敷敷。”

“叔——叔。”

“敷——敷。”

“行吧敷敷就敷敷吧。晴天知道敷敷是谁吗?”

赵一博放弃和口齿不清的孩子纠结发音的问题,问题刚落就被晴天一根手指戳到脸上。

“对,我是敷敷之一。除了爸爸,都是敷敷。晴天记住了吗?”

在赵一博的一脸期待下,一岁的蒋晴天小姐郑重地点了点头。

但他没想到晴天对“除爸爸之外都是敷敷”这句话理解有误。

在晴天第四次对着桌子上的糖醋小排喊“敷敷”的时候,赵一博觉得自己后背上的液体颗粒度达到顶峰。

“‘敷敷’是什么?你教她啥了?”

李耕耘把第五次戳到自己饭里的勺子挪开,一脸疑惑地看向赵一博。

赵一博假装咳嗽一声,打个哈哈把这件事带过去。

结果在晴天第十次被拿走勺子的时候,她皱着眉头抓住李耕耘的手指“嗷”地就是一口。

咬完还要拍着李耕耘的小臂拖长语调喊了一声:

“敷敷——”

有点像局长派工作的时候会做的动作。

赵一博看着这一幕还有空在心里点评。

李耕耘就不一样了。

毕竟上一声“敷敷”是晴天对着猪小排喊的。

“……一博,你教晴天喊的不会是‘叔叔’吧。”

在一旁观看到整个过程的卓沅沉默三秒给出答案。

赵一博捂着脸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小姑娘这么听话,真把除了爸爸之外的所有东西不管活的死的全叫“敷敷”。

饭后带着晴天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消食,赵一博把目光对准了趴在何浩楠头顶摇尾巴的何小麦。

他把何小麦抱下来放到走累了坐在爬爬垫上的晴天面前,指着何小麦告诉晴天这是猫。

结果晴天眨眨眼睛。

“麦!”

“猫——会喵喵叫的猫。”

他走上前把何小麦放到晴天怀里,拉着晴天的小手让晴天看着口型。

“喵?”

小麦抬头蹭了蹭晴天的下巴。

原本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李昊听见这一声转而趴在沙发靠背上。

“乖乖,小羊叫是‘咩’,跟四叔学,‘咩’——”

这一下直接把原先在沙发上躺尸的王一珩也喊了起来,他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坐在爬爬垫上怀里抱着猫咪的晴天。

小姑娘鼓了鼓腮帮子,小手抱着何小麦。

“咩?”

“芜湖!晴天宝贝再叫一声。”

王一珩飞快地掏出手机,把摄像头对准了爬爬垫上的小女孩。

“咩!”

“晴天宝贝好棒啊我们晴天宝贝太棒了!学的真快,走,我们去跟爸爸展示一下学习成果。”

赵一博眉眼弯弯地抱起小女孩,带着她去找在冲柠檬茶的蒋敦豪。

“爸爸!”

刚到门口,晴天就蹬着脚要下地,赵一博手一撒人就“啪嗒啪嗒”跑过去抱住了蒋敦豪的腿。

蒋敦豪放下手里的水壶,蹲下身给跑乱发型的小姑娘整理整理头发。

“怎么啦?我们宝贝今天学了些什么?”

晴天笑眯眯地凑上去搂住蒋敦豪的脖子,把脑袋靠在蒋敦豪肩膀上。

“敷敷!”

这个蒋敦豪知道,应该是叔叔的意思。

“喵!”

猫叫?

羊叫?

蒋敦豪抱起趴在自己肩膀上就不愿意走,一推就哭赖赖的小姑娘,转头看向靠在门口的赵一博。

“你一天就教了这三个词?还有两个拟声?”

赵一博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真的尽力了。

这时候客厅传来丢完垃圾回家的陈少熙的声音。

“快看我带回来什么?!”

他手里拿着两张挂画,上面分成几个格子,格子里有一些简单的字,怀里还抱着一只漂亮的小羊玩偶。

赵小童抽空抬头看了一眼,给陈少熙比了一个大拇指。

陈少熙拿着两张婴幼儿有声早教挂画走到晴天面前,先把怀里软乎乎的小羊玩偶递给晴天。

“来,九叔答应要送给你的礼物。”

把晴天带回家之后,他们都各自准备了一份礼物。

包括但不限于蒋敦豪的长命锁,鹭卓的捕梦网,李耕耘的摇摇马玩具,李昊的陶瓷小羊,赵一博的平安符,卓沅的百家被,赵小童的神明木牌,何浩楠搬空了整个奇物商店打劫来的灵珠,王一珩送的傀儡娃娃。

“这娃娃里你放了啥?茉莉?”

晴天接过娃娃高兴地蹭蹭的时候,蒋敦豪闻到一股花香味,他确认自己没有闻错,抬头问陈少熙这玩偶里放了什么。

陈少熙挠挠头,说他把隔壁那朵不败茉莉结的珠子要过来了。

“就是那个可以让香味一直存在的珠子?你拿了多少?”

何浩楠伸手捏了一把晴天抱着的小羊玩偶,抬手时顺便揉乱了刚被蒋敦豪打理好的头发。

“不多,太多了我怕晴天抱不住,我拿了十来二十颗吧。”

陈少熙挥挥手,拉着李耕耘去挂手里的婴幼儿有声早教挂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东西是不是很难结啊?”

鹭卓皱着眉思考半天,用手杵了杵旁边的卓沅。

“昂,是很难结。所以你这个月月末的汇报会要同时面对草原副本和百花副本两个副本管理者的控诉。加油吧鹭哥。”

卓沅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拍了拍鹭卓的肩膀,转身就跑去看李耕耘挂挂画,留鹭卓一个人在那里一边破碎一边凑到有声画前。

把晴天放到地上,接过晴天怀里的小羊玩偶,蒋敦豪握着晴天的手去按墙上的挂画。

“小羊。”

机械女声响起,晴天好奇地瞪大眼睛又按了一下。

“这说的是你啊羊晴天。”

李耕耘伸手把何浩楠揉乱的头发揉的更乱,又带着晴天的手去按另外一个词。

“晴天。”

小姑娘听到自己的名字高兴地拍拍手,笑了两声又去按那个格子。

“晴天~”

小姑娘每天听几百遍,咿呀学语地跟着早教板念出了自己的名字。

“对,我们宝贝的名字是晴天。”

家里所有人都围在着两幅小小的挂画前,看不及人大腿高的小丫头学习自己的名字。

何浩楠蹲下身帮晴天理好头发。

“我们宝贝的名字是什么?”

“晴天!”

感谢观看!(鞠躬)

“你的脑袋里全是浆糊吗?单枪匹马就敢去别人的盘口讨货!你觉得自己活的太长了是吗!”

杨好已经听着霍道夫骂了快半个小时了,他也在地板上跪了快半个小时腿都麻了,还有点抽筋。

但是霍道夫没说站起来,他就只能一直跪着。

“你为什么一个人去那个盘口!为什么不带人!”

霍道夫坐在沙发上,擦拭手中的眼镜。

可是杨好却没听懂这句话,并不是他没听到,而是他听不懂!...

可是杨好却没听懂这句话,并不是他没听到,而是他听不懂!

就好像一个外国人对着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孩子说了一句英语一样,他根本没听懂霍道夫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的直接告诉他,霍道夫说的是中文,而他,没听懂。

不是方言,是普通话。

杨好却听不懂霍道夫在说什么。

他诧异的抬头看向霍道夫,他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说话啊。”霍道夫冷着眼睛说到,语气平淡的像是看一个废物。

杨好又低头,这句他听懂了,好像并不是脑子坏掉了,是不是之前霍道夫说那句话的时候,他走神了才没有听懂呢。

于是他立刻认错:“抱歉先生,我走神了。”

霍道夫重重的哼了一声,杨好立刻心慌起来,心跳加快,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他在发自内心的害怕,就是因为霍道夫哼了一声。

以前杨好从来不会这样的,尽管被骂很难过,可是杨好依然告诉自己,自己就是个打工卖命的。

不要对霍道夫有太多的感情。

霍道夫又重新说了一遍,可是杨好又听不懂了。

他猛然抬头,他好像就是脑袋出问题了,可是今天并没有伤到脑袋啊。

他这是怎么了。

强力的害怕让杨好极度紧张,他很迷茫,他听不懂霍道夫的那句话,就那一句,他听不懂。

可是其他的话都听得懂啊。

霍道夫看到杨好抬头一副震惊委屈的样子,顿时气上心头。

他是在气自己说了他了?!

一条狗也敢对主人有不满!

欠收拾!

霍道夫站起身朝着杨好走去,可是他很害怕的样子,甚至挪了挪位置。

霍道夫突然抓住了杨好的领口,“你是什么态度!你以为你现在坐上锦上珠经理的位置,被称上一句杨经理,就能胆大妄为了吗!”

可是杨好的脸色变得苍白,他伸出手推开霍道夫,立刻连滚带爬的逃出办公室。

霍道夫也没想到杨好居然敢反抗他,立刻追了上去。

看到杨好跌跌撞撞的扶着墙走到楼梯口,一路上又不是员工都在注视着他,他仓惶的样子好像身边有什么野兽一样。

锦上珠的员工看到杨经理害怕的从老板办公室跑出来,上去询问他怎么了的人都被一把推开。

杨好不认识周围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他好害怕,他看到有人朝他跑过来,吓得推开顺着墙。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他好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他对这里一无所知。

甚至听不懂他们在叫什么,只能本能的尖叫。

他好害怕。

霍道夫看到杨好的状态不对劲,赶紧跟了上去。

霍道夫看到杨好往楼梯口跑,只觉得奇怪,明明有专用电梯,为什么去跑楼梯。

更没想到杨好直接朝着楼梯摔了下去,摔得很重。

霍道夫紧张至于更是气愤,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走楼梯要小心!

赶忙去把杨好扶起来,可是杨好就是摔疼了,也只是躲着霍道夫往后缩。

直到锁到墙角,无路可退的时候。

霍道夫看到杨好的表情,终于意识到杨好出问题了!

“杨好?”霍道夫轻声喊,蹲在离他一米的地方,不敢碰他。

“啊!”杨好抱着头只是哭,也不说别的,就是小声的发出“啊”的声音。

霍道夫的心都揪紧了,上一次看到杨好这么脆弱还是杨好得知奶奶去世的时候。

霍道夫轻轻拍着杨好的肩膀,杨好被吓得一抖一抖的。

楼梯口也不敢有人看笑话,甚至专门避开这个地方。

“杨好?”霍道夫又问。

可是杨好还是哭。

霍道夫让手下人拿了麻醉剂过来,给他打了一针,等了半个小时,药劲起作用,这才让他昏睡过去。

霍道夫抱着杨好,回到了家里,是让手下人开的车,他坐在后座陪着杨好。

回家之后陪他在床上躺着。

直到紧靠着杨好,用手去抚摸杨好的脸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稳如泰山的手在颤抖。

霍道夫在害怕。

他不知道杨好怎么了,他害怕杨好是不是疯了,他不会嫌弃杨好,不会觉得他疯了就不想要了。

他只是心疼杨好有多难过。

他今天实在是太担心了,杨好一个人去的盘口有埋伏,要不是霍道夫发现的早,杨好估计就回不来了。

他不是不给孩子撑腰,只是希望他能更看重自己的生命。

杨好总是太莽了,这种劲头应该是一个打手的,而不是他杨经理的。

他把杨好拥进怀里,感觉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他摸着杨好脖子上的脉搏,一下一下的跳动。

刚才杨好发疯一样的乱跑,霍道夫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杨好怎么了?

以前自己说教他,他从来不会这样的。

是今天骂的太凶了吗?

可是自己也是担心啊。

霍道夫陪着杨好躺着,却一点都不敢睡,他怕醒来之后也会又会跑掉。

就像今天一样,慌不择路的。

让手下人去处理了那家盘口,给小孩撑腰。

杨好醒来是不是就能不那么生气了。

直到半夜两点多的时候,杨好猛然抽搐了一下,一旁的霍道夫立刻抱住了杨好。

他做噩梦了吗?

杨好醒来的时候,就被霍道夫抱在怀里,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了。

“怎么了?生气了?”霍道夫问。

杨好摇摇头,哭的更大声了,“先,先,先生!我好像脑子出问题了!”

他以后是不是要变成精神病了啊。

是不是就要变成大街上乱跑的,不会说话的怪人,被人嘲笑,戏弄,当笑话看待。

霍道夫用手指给他抹掉眼泪,“为什么这么说?”

杨好委屈巴巴的将今天我突然听不懂话的事情告诉了霍道夫。

他真的好害怕,那些发疯时候的画面仿佛历历在目。

同事的震惊和诧异,霍道夫的生气,还有自己摔下楼好疼好疼。

腰疼,胯骨轴疼,腿疼,胳膊疼,浑身都疼。

霍道夫听完之后,安慰他说:“没事的,是感受性语言障碍,在家缓几天,我陪你在家休息几天。”

杨好点点头,先生是医生,他一定知道怎么治疗的,听先生的话就好,他才不要变成怪人呢!

“先生我浑身疼。”

拉开衣服一看,浑身青紫,都是中午摔下楼梯的成果。

因为霍道夫不知道杨好的状况,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就看他身上的伤。

现在一看,脚崴到了,膝盖和胳膊肘破皮了,头上也撞出了两个鼓包,一左一右还挺对称。

嘴唇也被牙齿咬破了,更别说浑身青紫的样子了。

加上早上被盘口的人打的,全身没一处好肉。

霍道夫敬职敬责的给杨好煮了鸡汤,虽然很温暖,但是也不至于天天早上一顿,夜宵一顿。

真的喝不下了!

这碗鸡汤很好喝,但是最近一个月都不想看到它了!

黎簇和苏万来看杨好之后,以为霍道夫家暴,拎起炸药就往霍家冲,刚好嫩牛五方也在,直接被人赃并获带回家了。

后来杨好在家里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就是每天晚上的运动有点受不了。

可是先生说有助于身体恢复哎!

ooc/be!/人物死亡预警!/纯属虚构,请勿上升

2.1w+,一发完

非现背,全是私设

写成流水账了,随便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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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出道第八个年头,鹭卓莫名陷入创作瓶颈,他写不出歌了,他把自己关在上海的出租屋,对着四面墙发呆,地上散落着凌乱的旧乐谱和皱巴巴的纸团,他试图从过去的旋律中找回一点点灵感,耐何无用。

他想破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写不出东西了。

关了自己一个月之后,经纪人怕他在公寓里吊死,带着开锁师傅破门冲了进去,好在鹭卓全须全尾,只是坐在沙发上茫然地看着从天而降的三个人。

一个是经纪人,一个是开锁师傅,一个是同公司关系好的后辈,叫王一珩,............

一个是经纪人,一个是开锁师傅,一个是同公司关系好的后辈,叫王一珩,出了名的乐天派,可能是被拉过来开导他的。

把开锁师傅打发走,经纪人将客厅厚重的窗帘拉开,细小的灰尘在乍破的光线下起舞,鹭卓眼下的乌青和一脸的胡茬暴露无遗,他被光刺得睁不开眼,捂着眼睛发出一声闷哼。

经纪人恨铁不成钢,但也心疼他,看着他苍白的脸,想骂又全堵在嗓子眼骂不出口,站在凌乱的废纸堆里唉声叹气,半个小时后,她把王一珩丢下,自己走了。

王一珩不知是否清楚自己的任务,他在鹭卓身旁落座,看着鹭卓颓然的侧脸,挠挠头,“鹭哥,你怎么了?”

鹭卓很喜欢这个弟弟,认识以来多有照拂,在后辈面前坦然自己的江郎才尽好像是件很丢脸的事,但王一珩的眼神实在太清澈无公害,让人难以设防,他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突然写不出歌了。”

“要不出去散散心吧,没有灵感就出去找,一直待在一个地方的话,旋律也不会从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王一珩咬着拇指坑坑洼洼的指甲,认真地给出建议。

鹭卓觉得王一珩是知道自己的任务的,毕竟这个建议太官方了,甚至有可能是从哪个网页上摘抄下来,人一遇到难题,最常见的解决方案不就是出去走走,散散心么。

他可以容许自己在房子里烂成一团,却接受不了自己给别人带来困扰,于是顺着王一珩的话点点头,说自己会找机会出去逛逛的。

不过王一珩并没有就此终结话题,“要不去我老家吧,我老家风景好,每次我写不出歌的时候就会看我老家的照片,看着就能写出来了,百试百灵。”

鹭卓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话,王一珩已经掏出手机打开购票软件选好起点和目的地,干脆利索地买好两张机票,他震惊得瞪大眼,喊出的话差点破音,“弟弟,原来你没在客套啊?”

怎么完全不按成人世界的社交套路来啊?

02

飞机转火车,火车转大巴,大巴颠簸了百里地,盘山公路上了山又下了山,鹭卓肺里的空气被挤压,胃里的残渣碎屑翻腾似海啸,身边的王一珩倒是精神得很,好像这条路已经走过了上千上万次。

又过了半个小时,大巴终于停在村口,鹭卓晕车晕得脚软,踩在地面上时好像踩在棉花上,被王一珩带着,走到路边等着的男青年面前,青年戴着黑框眼镜,遮住大半眉眼,看着学究斯文,却掩盖不住出色的面容,王一珩一蹦三丈高,窜天猴似地跳到青年身上,“一博哥!我回来了!”

礼貌交换过姓名以后,王一珩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头,赵一博拉着王一珩的行李和鹭卓并肩走着,简单交代了一些家里和村子的情况。

“我是一珩堂哥,现在家里住的只有我和他另一个哥,叫卓沅,你待会就能见到了。”

“前几年,附近几座深山计划开发景区,村里大部分人都搬走了,不过后来老板卷款跑路,景区开发到一半开发不下去,就荒在那了。”

山路难走,拉着行李的两个人走得慢,鹭卓自来熟,也不拘着,“那你们一直住在这么?就两个人?”

王一珩听到鹭卓的问题,率先回头喊道:“一博哥是大学生村官,牛得一批!”说着还冲着这边比大拇指。

赵一博见他那样就操心,“走路看路,平地都能摔自己心里没点数么?待会别在这摔豁两颗牙,卓沅笑话死你。”

又走了半个小时,一行人终于在一座院子前停了下来,跨过木门槛,另一名青年正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白瓷碗上盛着红彤彤的猪蹄,听着响抬头看过来,圆润的脸看起来年纪不大,厚重的刘海盖在额头上,更显得稚气未脱。

“回来了?刚好能吃饭。”

“原名叫路卓豪,出道的时候改成鹭卓了,不过怎么叫都成,随意。”鹭卓被那碗猪蹄辣得说话都不太流利,端起旁边的茶水灌了一口,才勉强把不长的一句话说完。

鹭卓话多,吃饭全过程氛围都热着,不像顿家常饭,倒像几年不见的老友攒的局。

饭间,王一珩又说了很多在公司那会发生的趣事,说全公司鹭卓和自己关系最好,因为鹭卓脾气好不爱生气;说鹭卓上台设备总坏,后来演出不得不总备着PlanB;还说鹭卓估计要在村子里待一段日子,找找写歌的灵感。

卓沅咬着筷子尖认认真真听,听到好玩偶尔爆发出一阵笑声,正要去夹自己做的猪蹄,旁边坐着的赵一博眼疾手快地打落他的筷子,“少吃点。”

旁边的鹭卓注意到赵一博的动作,想要夹菜的动作停下,有点进退两难。

该不会是在点自己吃得多吧?

赵一博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他生着病,医生不让吃太多辛辣油腻的,不管不行。”

吃饱喝足,赵一博带着王一珩去收拾房间,鹭卓在院子里转悠两圈,看到卓沅准备洗碗,于是也凑过去,心里想的是,吃了人家做的饭,没理由光是看着人家忙活吧。

洗碗池建在廊边,两个男人站着挤,卓沅将刷过的碗给他过水,干了一会后觉得实在施展不开,于是开口,“要不……”

“没事,总不能让你做饭的人一个人洗碗吧。”鹭卓以为他是要客气,打断他没有说出口的下半句。

卓沅笑了笑,脸颊肉鼓起像热乎乎的包子,“我是想说要不你洗?”

鹭卓一愣,也没曾想原来一家子都不爱瞎客套,也笑起来,“也行,你放下吧,保证洗得干干净净。”

话是这么说,碗最后还是两个人一起洗完的,卓沅扯过挂在檐下的毛巾递给鹭卓擦手,“一珩在上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知道他皮,多亏你们照料着他。”

明明自己还是小孩样,却在替弟弟答谢旁人的照顾,鹭卓没仗着年长逞大哥,打着哈哈,只说王一珩自己也很懂事,并不正儿八经承他的谢。

晚上睡觉时,鹭卓回到为自己准备的房间,房间不大,看着很有年代感的旧木床占据了角落的一大片区域,上面铺着全新的四件套,靠近窗户的位置摆着一张长木桌,上面用破瓷碗装着土种了几簇太阳花,或许是白天晒多太阳长得好,碗里不够它长,枝条蔓延开来长大了窗沿上,鹭卓推开木窗。

天色太晚,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见风簌簌吹过山林的声音,传来回响。

03

第二天鹭卓醒时只有赵一博起了,他要去村委忙,又说卓沅平时爱赖床,起得迟,能别吵醒就别吵醒他。

他不吃早餐么?鹭卓问。

赵一博一只脚已经迈出院门,听见他这么说,停顿一秒,“你可以试着叫他,不过他起床气大,王一珩都不敢招惹就是了。”

尽管赵一博这么说,鹭卓思索一番还是敲响卓沅房门,听到里面传来动静后,试探着问他要不要起床吃早餐。

乡下的房子不隔音,鹭卓听见里面的人长长呼出一口气,半响才传来一句稍等。

鹭卓没领会他的稍等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要自己站在这里等着他,索性站在原地没动等着他出来,几分钟后,传出趿拉拖鞋的声响,然后就是倒水和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又一会,吃完药的卓沅拉开门,被杵在门口的男人吓一跳。

“你站这干嘛?”

“不是你让我稍等么?”

卓沅无语,但没法和客人较劲,压着起床气转移话题,“不是说吃早餐么?”

早餐是清汤面和包子,两个人吃到一半,王一珩从房间里像阵小旋风似的往院门冲,卓沅敲敲碗壁叫住他,“王一珩,吃早餐。”

王一珩回头从桌上顺走两个包子,又冲出了家,嘴里说着自己要去找何浩楠去,鹭卓问起何浩楠是谁,卓沅便把何浩楠的情况说了。

何浩楠和他们几个从小玩到大,家就在隔壁,他们家在村里家境最好,也是十里八乡最早搬出去的那户人家,偏偏到何浩楠这代巴巴往回跑,定居村里的年轻人如卓沅如赵一博,要么有自己的无可奈何,要么有自己的理想抱负,只有他,为了追赵一博才回的村里。

鹭卓咋舌,给这位素未谋面的兄弟竖了个大拇指,感叹一句好伟大的爱情。

“还不如说他脑子进水。”卓沅无情吐槽。

吃完早餐,鹭卓又想起昨天进村路上未完的话题,王一珩虽然与他关系不错,却极少提起家里的情况,正好借此机会了解一下自己的后辈,“我听一珩说一博是村官?”

“对。”

卓沅从堂屋搬出两张木凳,示意鹭卓随便坐,自己又到厨房里抱了一堆杂七杂八的物什,最上面摆着几个硕大的梨子,先是递给鹭卓一个,问他要不要吃,已经洗干净了。

鹭卓接过啃了一口,秋天的梨子正是应季,个大汁甜,他边吃梨,边接着问卓沅又怎么会想到留在村里,卓沅毫不避讳,大咧咧地坦然道:“生病了,这里空气好,事也少,回来养病。”

昨天赵一博也说过卓沅生着病,鹭卓怕再问下去冒犯,诚挚地祝他一句早日康复,随后把话题扯了过去。

卓沅手里的梨子是要做秋梨膏,看着很大阵仗,要用梨子,川贝,老姜,罗汉果,百合,红枣,金银花,薄荷,蜂蜜等等几十味原料,反反复复煎上十个小时,复杂到鹭卓看了一半不禁问道这玩意就不能买现成的么?

“外面买的味道不一样,王一珩喜欢喝这个。”

鹭卓这才想起来王一珩往年每到这个季节都会收到一小罐的秋梨膏,问他是不是每年都给王一珩做。

粘稠的秋梨膏在小铁锅里翻滚出绵密的小泡,卓沅告诉他,后山有颗梨树,秋天村里人都会去那里摘梨子,以前都是王一珩奶奶摘了梨子给他们做,后来王一珩奶奶去世了,他才学着怎么做的。

最后卓沅将煮好的秋梨膏盛出搁在檐下的石桌上晾凉,鹭卓才反应过来天已经黑了。

从天井处往外看,太阳近乎没有踪影,余留的残晖映得天空加上一层粉紫色的滤镜,偶见几颗星子。

卓沅好像看出他在想什么,将秋梨膏兑好水推到他面前,嘴里笑着说自己刚回来的时候也不习惯。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跳舞的,有时候开课教别人跳。”

“是么,想象不到你做老师是什么样子,我觉得你看起来都还像个没长大的学生。”

“嚯,我上课很凶的,你这种,我一天能凶哭好几个。”

或许是这两天处下来熟了点,两人的话语间都熟稔不少。

“那好啊,以后回上海我去上你的课,看看你有多凶。”

鹭卓极好地掌握着成年人之间的社交技巧,知道怎么顺着别人的话往下接,不过是来回拉扯,再许下一个遥遥无期的约定。

没想到卓沅顿了一下才开口道:“现在不跳了。”

一贯没出过错的世故圆滑突然不管用了,像是ABCD选项被人选出来个E,鹭卓愣了两秒,才干巴巴地说了句,“这样啊。”

卓沅不是故意顶他话,找补地用手里的杯子碰了下鹭卓摆在桌上的茶杯,咣当一声脆响,“不过上海的确是个好城市。”

鹭卓笑,也握起杯子反碰回去,“这里才是个好地方。”

04

由于赵一博要在村委忙,王一珩天天跑去何浩楠家打游戏,算下来,每天和鹭卓待在一起最久的居然是卓沅,卓沅每天都会给自己找事干,今天是给院子后面的小菜地除草,鹭卓一起蹲在地里,笨拙地学着卓沅的手法挥舞手上的镰刀。

两个人干到中午的时候,院子前头传来轰隆隆三轮车的声音,两个人对视一眼,站起来绕着院子走到门口,走到一半时,清亮又有点黏糊的男声响起,“卓沅!张钥沅!在家嘛?”

卓沅和鹭卓从围墙那头窜出来,卓沅让他别喊,“干嘛?”

鹭卓则在一边自己犯嘀咕,张钥沅?这人怎么还有两个名字?

和何浩楠一起的还有王一珩,王一珩从三轮车上跳下来,露出车斗里的东西,是一面大大的全身镜,四条边和四个角用厚实的花被子裹住,又缠上了几层透明胶带,要不这山路,非得颠碎,“哥,你看!”

“买镜子干嘛?”卓沅将手上的手套摘下,随手交到鹭卓手里,上前绕着三轮车走一圈,“你们俩吃饱了没事干?”

“赵一博交代的。”

何浩楠和王一珩将镜子卸下来,搬到院子里,卓沅看着颇为碍事的庞然大物很头疼,“我不要,家里没地方放,他要你就搬到村委去,村委一楼的墙上不是空着么,你让他挂那。”

何浩楠环视一圈,指着靠近院门的那面墙,“挂那不就行。”

见他听不懂人话,卓沅啧了一声就要呛他,何浩楠熟练地两手一摊,“我不管啊,赵一博说要的,我没办好他回头又得叨叨我,搬都搬过来了,就装上呗。”

王一珩见卓沅沉默,举手发言,“哥!装上呗,我用得着。”

“你用来干嘛?”

王一珩支吾,“用来……欣赏自己的帅脸?”

“……”

没一个省心的。

“可能因为我糊。”鹭卓不在意地自嘲。

“你的歌可不糊,我经常看到你的歌上热搜呢。”装好镜子,何浩楠拍了张照给赵一博发过去,证明自己圆满完成任务,很快那边就回了个竖起大拇指的emoji来。

鹭卓回答他,就是因为自己写不出歌了才出来散心的,何浩楠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创作遇到瓶颈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晚上睡觉前,鹭卓去厨房倒水,恰好听到堂屋传来赵一博和卓沅的交谈声。

秋天了,外面风卷起来穿过山林河溪,打在叶子树干上,心静的人听着安逸,心乱的人听着焦躁,不过鹭卓没把注意力分在这阵风上,抿着唇听堂屋的人讲话,又心虚地不想让自己太像偷听,倒水喝水的动作刻意慢下来,显得自己是有事干。

“没有必要,一博。”

卓沅的声音轻得一阵秋风就能吹散,赵一博倔着股劲似的,声线绷得死死,“有必要,你又不是这辈子不跳了。”

“不跳舞,我还有别的事可以干,我都在这待两年了,不照样好好的么?”卓沅笑了一声,语气间显露一种不知真假的平和,又更接近一种刻意的漠视,漠视自己的不甘,“我没那么放不下。”

赵一博没被他带着走,说你没那么放不下,那就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你明明就是……

他哽了一下,后面的话难以为继,缓了好久才接着说,“医生说,只是不能剧烈运动,没让你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两年前那次之后你就没跳过舞,为什么啊卓沅?”

他越说眼眶越红,卓沅不想他那么难过,抓着他的衣袖摇了摇,妥协地说知道了,那面镜子就放在那,我不动。

交谈声渐息,那阵秋风绕过堂屋的卓沅和赵一博,又拂过廊边黑暗下藏着的鹭卓,吹出天井,吹向了远处的山林。

05

那天晚上之后,卓沅生病这事在鹭卓心里埋了颗种子,不问憋死自己,问又太过越界,两股声音在心里来回拉扯,大半个月也没拉扯出个结果。

卓沅一大早又见鹭卓盯着自己发呆,停下清扫院子的动作,下巴撑在笤帚杆上疑惑打量他,“你很无聊?要不要让王一珩和何浩楠带你去镇上转转?”

平时叽叽喳喳说过不停,卓沅花了一个月好不容易适应他的聒噪,这会奇迹般沉默寡言,还怪不习惯的。

鹭卓回过神,“没有啊,不无聊。”

“你那琴放了快一个月了。”卓沅下巴往他房间里挑了挑,“都快积灰了,不拿出来弹么?”

鹭卓回头看了眼房间角落的电子琴,苦笑地摇摇头,“我不就弹不出来才来的这里么?”

不摸琴的时候还不会想起这茬,一旦摸着了,那些在上海出租屋昏暗无光的日子就会浮现在眼前。

对着乐谱和琴键脑子一片空白的焦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敢睡觉,渴望枯竭的泉眼能在深夜这个对于所有创作者来说,最容易灵感迸发的时刻,冒出一股甘甜的泉水,拯救他这个在沙漠中要渴死的囚徒。

以前的热爱,成了他现在最不敢去碰的尖刀。

“新的弹不出来,弹旧的呢?”卓沅重新扬起笤帚,倒退着清扫院子里的浮尘,最后一句近乎喃喃自语,“能弹就不要放弃啊。”

心脏好似被尖锐的物体戳了下,鹭卓不自觉抬头看向墙上那面镜子,那么容易蒙尘的镜面却光亮如初,因为卓沅总是擦拭它,偶然路过时也会驻足停顿,愣神好久。

他们两个都在自己原本行走的那条路上停了下来,好像都有不得已的缘由,鹭卓知道自己的原因,却不知道卓沅的。

卓沅,你为什么不跳舞了呢?为什么把自己困在这里呢?为什么明明那么爱笑,却又那么哀伤呢?

见没人接自己话,卓沅抬眼看过去,得,又发呆,他无奈地打个响指,把鹭卓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别发呆了,待会带你去个地方。”

卓沅说的那个地方是村子的后山,出门前他让鹭卓拿上小竹篓,说有种野菜只有后山才有,顺道摘一点回来,晚饭炒着吃。

后山和村子还隔着一座山谷,山谷中流淌着汩汩溪流,前面半段路难走,过了石桥,又沿着溪边走上10分钟,山体上凭空出现一段栈道,卓沅说这是前几年景区开发留下来的,就开发到这,开发商就跑路了。

山石离头顶极近,两个人要弯着腰才能穿过,山间水汽大,前几天又下了场秋雨,栈道路滑,鹭卓没留意差点摔倒,卓沅眼疾手快撑住他的胳膊,“慢点,这里很滑。”

鹭卓站稳身形才发现卓沅没放开他,抓住胳膊的手滑到手腕,像是要拉着他走,怕他再摔。

他下意识将手一翻,反应过来时,已经变成了自己抓住卓沅的手,卓沅回头疑惑地看向他,他扬起一个笑耍赖地说还是我牵着你吧。

卓沅没说什么,任他牵着,自己在前面带着路往山林更深处走。

整座山间只有两个人,他们便和这座山这片林融为一体,他们的呼吸成了山的呼吸,他们的影子成了山的影子,连脚步声仿佛都成了山里有节律的心跳。

鹭卓没在意这段路走了多久,或远或近,反正等他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停在了一棵梨树底下。

卓沅低头看着还抓着自己的手,挑了挑眉,鹭卓仓皇松开,顾左右而言他,“这就是你说的那颗梨树么?”

梨子快过季了,过熟的果子掉到地上,烂透在土里,卓沅将手里的小锹和竹篓递给鹭卓,自己熟练地攀到梨树枝上,山间的风涌进他的外套里,猎猎作响,灵动得像这山间土生土长的精怪,鹭卓在树下仰头看他,他跨坐在枝桠上,伸手去够枝头上剩得不多的果子,头上的草帽不小心掉下树,他怕草帽被小溪冲走,惊呼一声,嗓音明明是软的,这么喊着听起来又脆生生的,“欸,路卓豪。”

欸,路卓豪。

鹭卓把草帽抓在手心里的时候,还是因为简单的四个字心里颤了颤。

06

卓沅见草帽没事,放心大胆地从树枝上站起来,终于摘下两个梨子,又一跃跳下树来,跑到溪边洗干净果子,递给鹭卓一个,自己也抱着一个开始啃,含糊不清地说:“别和赵一博说我今天爬梨树了。”

鹭卓问为什么。

卓沅几口啃完一个梨,“我小时候从上面掉下来过,他有阴影。”

野菜生长的地方还要再往深处走,吃完梨,卓沅抬头看了一眼,原先还晴朗的天在他们进山的路上聚拢起乌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下起一场雨来,“待会要下雨了。”

话才说了一半,天上就砸下几颗豆大的雨珠,鹭卓哭笑不得,“真灵,你是活体天气预报吧。”

卓沅笑皱一张脸,说对,我还看得出半个小时就能停。

半个小时的雨也是要躲的,好在旁边有个山洞,可以容纳两个人,他们趁雨大起来之前躲进去,十分钟后,山洞外被瓢泼的雨幕笼罩,连续下了二十分钟才慢慢变小。

洞口外积起一洼雨水,整座山林被容纳其中,世界倒转倾覆,像是一万座山林的影子。

丽珍就是王一珩奶奶,卓沅有时候管她叫奶奶,大多数时候喊她丽珍,被同村其他老太太听见,说他不懂事,说他是捡来的,要知道感恩,丽珍常与人为善,唯独在这件事上生气,她会急切地推搡着她们不让她们乱说,转过头又摸卓沅的脑袋,让他怎么叫都行。

鹭卓愣了,偏头看向身边的人,“卓沅?”

“啊?”卓沅应了一声,看他这副慌乱的样子,笑嘻嘻地安抚他,“诶呦,没事,全村都知道的,又不是什么秘密。”

这棵老梨树已经好几十年了,二十多年前村子里还都是人,春天时,多的是人来瞧梨花,到了秋天,乌泱泱又都是来摘果子的村民,可是张钥沅被丢在这时是六月的夏天,没有花,没有果,小溪涓涓地流,山谷里静悄悄的没有人烟,他就注定只会被来这里捡小梨的丽珍发现。

“丽珍觉得没长熟的梨掉在地上浪费了可惜,结果之后就时常来看,掉的就捡起来带回家做罐头,没熟的梨做出来的罐头比熟的好吃,酸甜的,也不涩。”

丽珍是这个村子里最爱这颗梨树的人,捡个梨子,捡个孩子,张钥沅是梨树送给她的礼物,她当这棵梨树是有灵的。不过现在村里没什么人,梨子吃不完,要是她现在还在,看到这么多梨烂在地里,估计要冒泪花了。

两个人蹲在一场雨外,扯闲天般讲起往事,鹭卓听他情绪还好,试探性地问:“张钥沅是你原来的名字?”

卓沅点头,张钥沅这三个字写在小纸条上掖在他的小衣服里,丽珍识字,知道这是他的名字,就没再另取,鹭卓又问他,那为什么又改成卓沅了呢?

“小时候生了场病,治好之后丽珍给取的。”

可能是想把多病多灾的张钥沅留在过去,换一个平安健康的卓沅好好长大吧。想到这卓沅勾起嘴角低笑,笑着笑着鼻子又有点酸,悄悄地埋在臂弯里蹭了蹭,没让鹭卓发现。小老太太这么个小愿望,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鹭卓注视着他露在臂弯外的半张脸,心脏那片柔软的地方有点什么破土发芽,长成大树,结出青色的果子,如果摘下来尝一口,或许是还没成熟的夏梨。

一颗像秋梨那样甜的夏梨。

“山里没信号。”卓沅提起竹篓里的野菜晃了晃,笑得和一颗熟透的梨子一样甜,“把王一珩叫回来,今晚吃凉拌野菜。”

07

那场雨好像把鹭卓一些创作的头绪浇了出来,他闷头在房间里写了几天歌,但那些旋律像是拖着长尾划过的流星,抓不住摸不着,下一秒便无影无踪。

关了自己七天,这天一大早,院子外又传来三轮车的轰隆声,他颓然推开房门,何浩楠正往院子里搬着两大筐柿子,王一珩迫不及待挑了个最大最红的,用衣摆随意擦了擦,递到卓沅嘴边,“哥,你吃么?”

卓沅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德性,如他所愿给出他要的答案,“不吃,你吃。”

他又挨个问了赵一博和鹭卓,都说不吃后,才把柿子塞自己嘴里,何浩楠勒着他的脖子佯装生气,“就问他们不问我是吧?王一珩你是不是欠揍?”

王一珩就喜欢招惹何浩楠,两个人从院子头闹到院子尾,鹭卓躲着他们走到卓沅面前,帮着他一起给柿子削皮,“拿这么多柿子干嘛?”

“做柿子饼,今天霜降,现在做,等到大雪就能吃了。”

鹭卓感叹说你还真是什么都愿意动手做,卓沅咯咯地笑,说是不找点事干,日子过得无聊,人活着总要找点盼头,霜降做的柿子饼,就是大雪的盼头。

赵一博被王一珩何浩楠两个人烦得要死,略显清冷的三白眼一翻,“现在不干活的人等做好了不许吃,王一珩你到时候别求我。”他说话还是管用的,两分钟后,打闹的两个人终于安分,五个人整整齐齐围着两筐柿子削皮。

王一珩停不住嘴,问鹭卓:“怎么样哥?写歌有灵感么?”

鹭卓耸肩摇头,没呢。

五个人一起干活就是快,没半个小时两筐柿子就要见底了,一直重复一个动作会让人专注力降低,卓沅在削最后一个时,刀锋划破拇指,鲜红的血珠瞬间染红了果肉。卓沅还没反应过来,倒是鹭卓先腾地一下站起来,拿过他手里的刀,握着他的左手腕,急切地问道医药箱在哪?

这刀划得深,几乎剐下一小块皮肉,血止不住地往外涌,另外三个人也吓一跳,赵一博指了指堂屋,打算跑去把医药箱抱出来。

鹭卓等不及他一去一回,一只手揽着卓沅往堂屋里走,卓沅看着三个人一脸担忧,一边被带着走一边安抚,“不至于哈,就划了一刀,你们继续弄,我包扎一下就好。”

堂屋门后有个小木柜,卓沅半举着手,血顺着指尖一直蔓延至手腕,他指挥鹭卓把医药箱翻出来,又找出酒精和纱布绷带。鹭卓拿酒精帮他消毒,受伤时都没喊疼的卓沅在酒精碰到创口的瞬间涌出生理眼泪,连心脏跳动都疼得一抽一抽的,他委屈地瘪嘴,“路卓豪,疼啊。”

“疼也得消毒啊。”鹭卓空出一只手,将他的头往自己肩膀按,妄图通过遮住他的眼睛让痛感削弱,“别看,忍一会。”

堂屋的门半掩着,外面三个人忙着手上的事,也许会担忧地往屋内张望,不过碍于视野被挡住,什么都不会看见,光被半扇门阻隔,将地板分成黑白分明的两个区域,两个人站在暗处,卓沅几乎被鹭卓抱在怀里。

他好像太久没哭过了,一开始是生理上的失控,眼泪流着流着又变成了心理上的崩溃,他默默地哭,泪水全流到鹭卓的卫衣上,嘴里反反复复念着两个字,疼啊,疼啊。

鹭卓心头大恸,他好像猜到卓沅并不是为了手上的伤口而哭,等包扎完伤口,他揉了揉卓沅毛绒绒的后脑,引导着他抬头看自己,嗓音微哑地问他,“哪里疼啊?”

卓沅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他仰着头流泪,泪珠划过脸砸在地上,洇成黑色的花朵,鹭卓着魔般用指尖蹭开泪痕。

为什么舍弃热爱?

为什么自当囚徒?

为什么宁愿哀伤?

鹭卓还是没有答案,他和卓沅顶多算泛泛之交,答案和交代没有意义。

但当下有意义。

他低下头,吻住卓沅湿润的唇,卓沅忘了流泪,泛红的眼微微睁大,片刻后又松懈下来,眼神软成一片湖泊,还吻回去,摩挲的唇瓣短暂作为两个人的灵魂接口,无需多言,就能感受彼此颤栗的身心。

08

霜降时处理好的柿子,整齐排列在簸箕上,晾晒了一个多月,小雪那天,收拢起来和晒干的柿子皮一起封进缸里又捂了半个月的霜,开缸前,山里下了一场雪,房檐上积了薄薄一层,白茫茫的,王一珩大早上架着梯子利落往上爬,坐在屋顶上将雪握成一个球,挑着路过院子的冤大头往下砸。

卓沅被砸得咬紧后槽牙,埋在棉服里的半张脸鼓起像个球,扬着声音问他是不是想死。

王一珩耷拉在檐边的腿晃晃悠悠,“上来打雪仗啊哥!”

卓沅作势要往那边走,赵一博拿着保温杯靠在柱子上喝茶暖身,眼看卓沅要和王一珩决一死战,提醒道:“不可以。”

又拧过头训王一珩,“王一珩,你能不能别招你哥!”

卓沅停在原地,双手揣在一起,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蔫巴巴地回一句知道了。

王一珩则像犯了错的孩子,抿着唇想翻身从梯子上下来,刚动起来,一个雪球从天而降,正好砸他身上,回头看去,罪魁祸首正咧着牙冲他得瑟地笑。

鹭卓威慑性地挑挑眉,“你砸的你哥是不是?”

现下有了帮凶,指哪打哪,卓沅乐得看热闹,躲在一边幸灾乐祸,“路卓豪,砸个大的,砸大力点!”

王一珩在屋顶上没有躲闪空间,被鹭卓一砸一个准,玩到最后全身都是雪,灌到衣领里冷得打颤,只能求饶说不玩了不玩了。

鹭卓团起最后一个雪球,递给卓沅问他要不要复仇,卓沅眼珠子滴溜溜地看向旁边的赵一博,赵一博闷一口茶,转头回堂屋去了,只留下一句不要往上爬。

卓沅欢天喜地地把雪球接过来,瞄准活靶子掷过去,王一珩被劈头盖脸的雪团砸懵了,欲哭无泪地彻底宣布投降。

补偿就是多吃了两个柿子饼。

冬天来了之后,鹭卓写歌的思路比原来顺畅了一点,虽然还是挤牙膏似的每次都只有一小段旋律往外冒,不过好歹不用再闷在房里煎熬,琴也搬到了院子里。

写着写着又跨过了元旦,山里的冬天比别处的要冷,卓沅越发不爱动弹,鹭卓弹琴的时候,他就窝在旁边的摇椅上发呆,这会鹭卓正在乐谱上写写画画,好似不满意,又划开刚才写好的谱子,重新下笔。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笔尖在纸页滑动的沙沙声。

王一珩又不知道和何浩楠到哪里野去了,接近年关,赵一博在村委也有忙得脚不沾地。

都有自己的事要干,卓沅觉得有点无聊,他摇啊晃啊,透过天井看向远处的群山,问起鹭卓要不要回家过年。鹭卓从乐谱中抬起头,摇摇头说不回去,爸妈过年去旅游,家里没人。

卓沅嘴角露出点笑,心情愉悦,怕鹭卓发现,站起来背着手绕院子踱步,嘀嘀咕咕地说好冷啊。

鹭卓点头,眉毛蹙着表示赞同,“嗯,的确很冷,要不要穿多一件衣服?”

卓沅摆摆手说不用,又转两圈之后,重复了一句好冷啊。

“真的不多穿一件么?”

卓沅还是摆摆手说不用。

等他感叹第三句好冷啊的时候,鹭卓已经低笑着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两只手揣在口袋里将外套撑开,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怎么办呢?”

卓沅得偿所愿,心满意足地抱住他,“那就只能这么办了。”

大雪纷飞,冬风呼啸,两个人在天地间拥抱着取暖,敞亮亮的天光照在他们身上,仿佛此刻,尘世里再也没有比这个小院子更好的地方。

09

除夕前,何浩楠回了趟上海,王一珩也回了趟省城的家,原本鹭卓以为他们是要回去陪爸妈过年,没想到除夕那天早上又一起回来了。

他们对于王一珩想留在老家过年这件事更没有阻拦,一家人提前吃过团圆饭就把王一珩打发回来了。

王一珩迫不及待将几个大红包掏出来,说是爸妈给大家准备的,何浩楠骂他傻,说红包要吃完年夜饭才能给,王一珩惊慌地啊了一声,又把红包装回了口袋里,让大家当作没看见。

连绵几天的大雪终于见停,赵一博将堂屋的方桌搬到院子中央,将袖子挽到肘弯,将写春联用的正丹纸摊开,洋洋洒洒便写好了一副,鹭卓在一旁看了会热闹,问他怎么不回家过年。

“村委走不开,好几年没回去了。”赵一博将春联背面刷上浆糊,递给何浩楠让他去贴。

人还是这么些人,但是院子里看着就是要比往常热闹些,赵一博想起往年的除夕,告诉鹭卓,过去两年,都只有他和卓沅在这过年。

“卓沅……他到底生了什么病?”

在这里待了快五个月了,好几次欲言又止的问题今天终于问了出来。

早上何浩楠来的时候拎着个白色的袋子,估计是从上海回来带的,鹭卓随口问了句是什么,何浩楠支支吾吾不回答,最后憋出一句,你去问赵一博吧。

赵一博一怔,“大过年的,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他喉咙里好像含了口摩擦血肉的沙砾,每说一个字都会痛不欲生,“心脏病,是么?”

有了这个嗯,接下来的一切就容易说出口了。

心脏病是天生的,卓沅被丢在那棵梨树下的时候,就是带着病根的,小老太太不知道,见娃娃全身上下齐齐整整,没有残疾缺陷,以为是健全的孩子。

那时候王一珩的父亲并不同意自己的母亲养这个孩子,但丽珍坚持,说孩子长大了也不管你叫爸,那是她自己的孙子,不是谁的儿子,不需要他来同意。

最后拗不过她,卓沅在这个家留了下来。

三岁之前都健健康康,捡回来的第四个年头出了事,那会村子里孩童多,一大群小孩成天招猫逗狗地疯玩,后山的梨树并不像现在这么高,小孩贪吃,爬树摘梨,小时候的卓沅也皮,首当其冲就是他,爬到高处突然摔下来,大人们赶到的时候整个人都憋紫了。

一开始以为是失足摔到了内脏,送到村卫生室急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医生摆摆手说治不了,让送到镇卫生院去,从镇卫生院,到市医院,到省城医院,一家家医院一个个医生看过去,最后才有了定论,是先天性心脏病。

一生没有愁容的丽珍第一次在医院的长椅上抹眼泪。

原来那年夏天在梨树下捡来的梨子,是个坏了芯的夏梨。

卓沅的心脏情况要比常见先心病复杂得多,治病放在现在都是件耗家底的事,更何况二十年前先心病的治疗技术并不发达,没人知道这事会不会拖垮这一家人。那年王一珩父亲刚结婚,王一珩母亲正怀着王一珩,丽珍和夫妻俩外加未成型的王一珩,四个人在医院里一拍板:得治啊。

咬着牙卯着劲下了决定,前前后后做了好几次手术,最后一次手术那天,王一珩母亲紧张得破了羊水,当场被护士搀着进产房。新生命降临的同时,另一个生命在等待着被宣判。几天后,丽珍抱着刚出生的小娃娃到卓沅床边,卓沅艰难抬手摸摸他圆溜溜的脑袋。

医生说,手术很顺利,卓沅也恢复得很好。那天以后,如果幸运的话,卓沅会拥有正常的一生。

卓沅长到十四岁时,村里回来了一个俊秀的年轻人,小时候卓沅常跟在他屁股后面玩,后来听说去了上海,就没再见过,这次回来是家里长辈生病,要在身边照顾。卓沅跑去他家缠着他问上海有什么,他和卓沅说起高楼大厦和纸醉金迷,浩渺的黄浦江,陆家嘴二十四小时不灭的霓虹灯,他还教卓沅跳舞。

那棵老梨树几乎占据了卓沅的前十四年所有人生,以前大人还怕孩子们被村子里的溪流冲走,现在卓沅踩进去,溪水却只能淌过他的小腿。被丢在梨树下的弃婴长大了,庇护他成长的山间一隅,成了困住他高飞的樊笼。

上海的生活很难熬,肆意张扬的十五岁只需要做决定,剩下的苦和代价都交给了后来的自己,好在卓沅是个很能吃苦的人,多苦他都能扛过去。

除非命运要横生悲剧。

偏偏命运要横生悲剧。

卓沅离开家的第三年,也就是他成年那年,丽珍在镇上遇到车祸,他收到消息赶回来,第一眼看见的是丽珍平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上蒙上白布,王一珩的父亲站在一旁,神色悲痛,手里抓着一个蓝底白花的布兜,是丽珍最常用的那个。

里面装着川贝,罗汉果,百合,红枣……她和王一珩父亲说好了过几天要去上海看卓沅,家里熬秋梨膏的材料没有了,她得去镇上买点。

你看,他有的本来就不多,一样一样,还是要被夺走。

哭过痛过,处理完后事,卓沅又回到了上海。

人一生这么长,故事到了这里好像只是个插曲,或者说任何一件事放在生命的维度上都只是个插曲,除非不活了,不过了,不然哪怕磕磕绊绊,走得慢些,走得痛些,都得走下去。

二十一岁那年,卓沅参加了一场跳舞比赛,从几百个人的海选赛,熬到几十个人的晋级赛,最后,决赛前一晚因为过度训练,心脏病复发,再次晕倒在舞房里。

幸运。

卓沅天生和这两个字犯冲似的。

上天总让他幸福,又不让他幸福得太彻底,让他不幸,又不至于让他被逼得活不下去,如果他想抱怨一句命运不公,命运便会回赠他一句:世人常如此。

庸庸凡人,谁不是这么被裹挟着活。

10

鹭卓听到这里时,心里像落了场雪,白茫茫一片,整个人身处雪窖冰天,他茫然地看向正在厨房忙活的卓沅,王一珩和何浩楠在他身边打下手,不知道又说了什么疯话气着他,正叉着腰一个个数落过去。

赵一博和他看同一个方向,想笑却率先流下泪来,和他臣服于情绪的身体反应不同,语气依旧是冷静克制的,他说我有时候想,卓沅能在这座小院子里过这种看起来不会有任何意外,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日子,就很好了。

丽珍去世以后,除了操办后事,卓沅没有再回过村里,连看望王一珩父母也只到省城他们家里去,没有人住的院子恍如死去,逐步朽败,这里几乎封存了所有卓沅十五岁以前和丽珍的回忆,也连带着落锁。

卓沅刚回来的第一年沉闷得像潭死水,偶尔焦躁得又像困厄的小兽,就算后来慢慢找回了在村里生活的习惯,也没有找回从前的自己。

冬天天黑得快,年夜饭上桌时钟表刚过六点,桌子小,坐五个人有点挤,每个人都挨得紧紧的,王一珩左右摇摆地撞身边的两个哥哥,卓沅被他闹得烦了,将椅子搬得靠近鹭卓多一点,两个人胳膊重叠,尤显亲密。

吃过年夜饭,大家围在院子聊闲天,鹭卓不经意碰到卓沅的手,冷冰冰的,于是牵起他的手搓了搓,搓暖以后塞进自己口袋里,没有松开。两个人的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相牵,鹭卓体感温度偏高,和他挨得近,卓沅浑身也慢慢暖和起来,他轻声问鹭卓,他的歌写得怎么样了。

鹭卓坦然说,曲已经差不多,词还没着落呢。

你弹给我听听呗。

卓沅的声音是软的,好似在亲昵地说着情话,鹭卓就想不到任何理由来拒绝他,也不想拒绝他,坐到电子琴前,十指跳跃,这几个月反复挣扎才写出的曲调流畅地填满整个院子,他嘴里哼着一些听不清的混乱字眼,暂时充当歌词。

鹭卓就弹了一首,王一珩便接替他的位置,这个点家家户户放起烟花,卓沅看着外面天空炸开的短暂焰火,问鹭卓,你是不是快要回去了。

爱一个人的时候会变得盲目,鹭卓默然良久,才字句清晰地说,也可以不回去。

待在村子里也可以做歌,他可以把专业的设备搬来这里,减少录节目和演出的次数,逐步转型为幕后,只要有音乐,能不能在人前唱歌,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卓沅笑了笑,烟花映在眼里特别亮,“在我这蹭房子住啊?”

等到开春,鹭卓来村子里就半年了。

这半年里,牵手,拥抱,接吻,亲密得与这世界任何一对爱侣并无不同,却不谈爱,不谈未来,卓沅仿佛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武侠小说,江湖侠侣快意恩仇历尽千帆,结局时找一个杳无人烟的荒村过日子。

过日子,多美好的一个词。

他几乎没有任何一刻去计较过亲生父母为什么将他丢弃,所以也就没有仇,而他的恩因为一罐秋梨膏长眠于这片土地,音容不见。

他也想好好地过日子。

如果可以长长久久这样下去就好了。

卓沅这么想着,片刻后又觉得自己太贪心。

好多次他看着鹭卓的眼睛,无比悲哀,胸腔里跳到动的这颗心真的是坏了病了,不然怎么明知不该爱人,却又任由自己深陷。

鹭卓握住卓沅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慢慢地收紧,一个冬天下来,卓沅又瘦了不少,身上哪里都是软的,可一按下去就是嶙峋的瘦骨,他亲吻卓沅的手背,声线颤抖地说,可是想陪着你。

卓沅笑得脸鼓起来,将头靠在鹭卓肩上,自私地抛却一切清晰可见的后果,陷落一个自己编织的无边梦境,“一直陪着我么?”

“嗯。”鹭卓用下巴摩挲他的发顶,“病会好起来的,你想留在这里我陪你,你想去别的地方我也陪你。”

卓沅心里有苦有酸,明知道不可能,居然还是咀嚼出一丝对未来的期望,瞬间觉得自己要流下泪来。

外面疯跑的孩子被王一珩的琴声吸引,趴在门框上偷偷张望,赵一博从盒子里抓了一把糖,招招手让他们进来,给每个孩子都塞了点,孩子们拿到糖,欢天喜地往外走,推搡的时候不小心撞上墙上的镜子。

镜子倾斜而下,支离破碎,孩子们吓坏了,赵一博第一反应先看了他们有没有受伤,检查过他们连皮都没破后,转头看向碎成一地的镜子,沉默下来。

迟来的家长嘴里念着碎碎平安,又连声替孩子们道歉,是真的愧疚大好日子给他们带来麻烦。卓沅看着一片狼藉,破碎的玻璃反射出无数个人影,像是诡谲的困局,让人无法逃脱,须臾后,他轻飘飘地说了句什么。

离他近的鹭卓听清楚了。

他说没关系。

11

雪后初霁,春三月却眼看着比过年前的寒冬还要冷,梨树长出小花苞,又被料峭春寒压得缩回头,鹭卓跟着卓沅去看梨树的时候问树上的花什么时候能开。

卓沅想起从前,他问丽珍梨树什么时候开花,什么时候结果,什么时候果子成熟,丽珍都了然于胸,如今鹭卓这么问他,他拿不准日子,只能说一句快了吧。

三月下旬,新歌的歌词确定下来,碍于条件有限,鹭卓只做了简单的和弦编曲,然后开始频繁往何浩楠家里跑,借何浩楠家里的声卡录制新歌的初期demo。

demo录好那天,鹭卓心情很好,他从何浩楠家往院子走,嘴上哼着歌,考虑着是先把这个版本给卓沅听,还是等发行版出来时再给卓沅听。

院子门半阖着,里面静悄悄没有声音,鹭卓推开门那一瞬间瞳孔微缩,脸也褪尽血色——卓沅倒在院子中央,嘴唇发紫,脚边散落着一个便携药盒,药盒被摔开,白色药片散落一地。

还有一把茼蒿,前一天他和大家说好今晚吃火锅,让大家早点回家。

……

卓沅在医院里醒来时,暮色四合,只有头顶的微弱灯光,他刚一动,坐在床边的人就弹了起来,卓沅晕了一天一夜,鹭卓陪了一天一夜,刚才熬不住才眯眼打了个盹。

他还没来得及说上半句话,鹭卓已经按铃把医生护士叫来,将各项机能数据核对了一遍,医生将手上的病案一盖,抬头和卓沅说:“这次发作的时候没吃上药?”

卓沅看着眼前熟悉的医生,才知道这里是省城医院,这里有他的心脏病治疗档案,昨天情况稳定下来之后,赵一博就和鹭卓商量着把卓沅转到了这里来。鹭卓站在他身边比他听得还仔细,他乖乖点头,“没来得及。”

等医生出去以后,卓沅莫名松了口气,他状若玩笑道:“这个医生很严肃的,我有点怕他。”

等半天每没等来回音,他转头看向不发一言的人,还没问他怎么了,便被他笼罩下来的身躯覆盖住,颤抖地抱进怀里,声音都带上了点哽咽,“我也怕。”

太怕了,鹭卓这辈子都不愿意去回想看在卓沅倒在地上那一刻自己的心情,那种突然喘不上气,心脏被失重感侵蚀,脑子一片空白的感觉。

卓沅回抱他,顺着他的脊骨一下下往下顺,嘴里安慰他,没事的,没事的,习惯了。

发作而已,也不是第一次了。

卓沅的情况要留院观察,第二天,鹭卓回村里收拾卓沅住院要用的东西,医院里剩下赵一博和卓沅,医生来查房时,提起旧事,问你上次在这里住院,已经两年前了是吧?

“快三年了。”手背上打点滴的针孔有点痒,卓沅想挠,被注意到的赵一博打了下手背。

三年前卓沅病情复发,医生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要么保守治疗但可能活不了几年,要么做手术,手术成功和手术失败的概率各占一半。

“心脏手术风险本来就高,手术并发症也多,你以前做过手术开过刀,心脏情况更复杂,拖得越久,风险就会往上多加一分。”

赵一博听一句脸就白一点,连医生出去都没缓过来,卓沅终于如愿以偿挠了挠自己发痒的手背,抬头和赵一博对视时,惨然一笑,说自己心里又不是没有准备。

鹭卓对这些一无所知,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围着卓沅难不难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卓沅被他晃得头晕,将他拉住,仰着头亲亲他的嘴角安抚他,“你能不能不要转来转去,我要晕死了。”

“晕?你头晕?”鹭卓慌张地想去按护士铃,卓沅眼疾手快阻止他,从旁边王一珩带的果篮里拿个橘子塞给他,给他找点事干,“你帮我剥个橘子吧,我想吃。”

见他又挂了,卓沅装作无意问起他,鹭卓说是经纪人,在催他交歌呢。

“你新歌写好了?”

“没有,只是初期demo出了,还没来得及编曲。”鹭卓手里剥着橘子,“本来想给你听demo的,但是太粗糙了,还是等全部弄好之后再给你听吧。”

卓沅张嘴将橘子瓣从他手里叼走,没再追问,鹭卓食指抹开他嘴角的汁液,问他还要不要再吃一个。

卓沅点头,说要。

12

劝他什么呢?

卓沅声音沙哑,苦笑着问。

“劝他回上海!劝他清醒点!”经纪人声音大了点,想是气急了,哪怕不是免提也充斥着整个病房。

卓沅心跳失律,头晕乎乎的,只能攥紧胸前的病服,听那边恨铁不成钢地发泄。

好不容易都熬过来,有点名气了,现在要放弃台前转做幕后,这么多年追逐梦想追逐了个屁,唱歌唱到脑子烧坏了。

一个为了梦想什么都能放弃的人,一个天生为唱歌而生的人,她想不明白有什么能让他放弃舞台。

最后心软下来,又说自己最近和鹭卓吵了无数架,也拉不下面子好声好气劝他,想让卓沅帮自己这个忙。

卓沅孤零零地坐在病床上,字字句句与他无关,却仿佛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曲起膝盖,企图依靠蜷缩缓和心脏的疼痛,无声地哭得喘不上气,还是故作镇定地回了个好,自己会劝他。

沉疴痼疾已经足够要命,鹭卓又成了他新生的病灶,让他痛不欲生。

那晚后,卓沅肉眼可见地迅速瘦下来,他穿着宽大的衣服遮住能戳穿皮肉的骨骼,鹭卓那双担忧的眼落在他身上,他就说自己想回家,待在医院没有胃口。

住了没几天,出院那天却恍若隔世,用来蒙骗鹭卓的借口成了真,回到家,卓沅真觉得自己舒坦不少,干涸的泉眼冒出活水般畅快。

卓沅挽起袖子拿起笤帚准备大干一场,鹭卓则帮忙除净院里长出来的杂草,说这杂草几天不见就能长得这么高,住在这的时候也不见除草,怎么没见长过。

闻言,卓沅咯咯地笑,说自己刚回来那年,草长得比他和赵一博都高,两个人除了一晚上,最后累得直接在院子里躺下了。

房子靠人的活气养着,不然是会病会死的。

干到最后,天都黑下来,鹭卓怕卓沅累着,没让他继续干,自己将整个院子收拾干净,转头一看,这人居然真在院中央躺下了。

鹭卓好笑地在他身旁蹲下,问他不嫌脏啊?

卓沅摇头,说这么躺着舒服。

鹭卓陪他一起躺着,两个人的头挨在一起,直直地看着天空高挂的月亮,卓沅刚张口喊了声路卓豪,鹭卓就打断了他想要说出口的话。

“卓沅,不要这么残忍。”

鹭卓转身,面对着卓沅,将他紧紧搂进怀里,眼泪滚下来,落在卓沅而后,刺痛着卓沅敏感的神经。

“不要这样对我。”

古人在耳后黥刺,是为昭显其有罪,此刻,卓沅在这场纠缠里成了那个无情无义的罪犯,受此酷刑。

他知道这残忍,对两个人都残忍,可是鹭卓不属于这个地方,他有放不下的舞台,有更广阔的天地,这里留不住十五岁的卓沅,也留不住此时的鹭卓。

卓沅无视鹭卓的哀求,一字一句带着无法挽回的决然,“鹭卓,你能写得出歌了,你走吧。”

他说:“我会好好治病,你要好好唱歌,越来越红,你要让我看见你。”

他说:“鹭卓,我生着病呢,不要气我。”

他边说着,鹭卓缄默地将他抱得更紧,想把他嵌进血肉之中,一个不会被命运窥探到的地方,最后卓沅抱住他弯起的腰背,笑容伴随滚下的泪水,说:“你在这,我好不了。”

卓沅知道,没有一句话比这句话更有效了。

最后鹭卓妥协,这场发生在山里,起始于秋天的痴缠,最后在春天划上句点。

鹭卓被名利场折磨得草木皆兵,却从这里积累起再次起航的勇气,而卓沅则全身心接受了上天赐予的命运,抛却不甘,为自己释刑。

很短又很平淡的半年,扎扎实实地发生了很多事。

鹭卓走的那天,把他接进来的赵一博把他送出村口,在此之前,鹭卓绕路去看了后山的老梨树,四月快过去,天气真正暖和起来,梨花压满枝头,有风吹过,花瓣飘零如雪,偶有几朵飘到溪水上,随波而去,打着几个旋,不见踪影。

停在不远处的赵一博看见鹭卓在哭,悲伤到极致,泣不成声,赵一博转身,不忍地红了眼眶。

终究人各有路,花有花的去处,水有水的流向。

13

送走鹭卓,赵一博回到家发现卓沅正坐在院门口的长板凳上出神,彷若遑遑无所依归,下一秒就要消散在天地间,赵一博全程看着他和鹭卓缘起缘灭,作为局外人,都不得不掬一把泪,难以想象卓沅又有多痛彻心扉。

他坐到卓沅身边陪着,一言不发,坐到日落西山时,卓沅才开口说:“一博,我打算做手术了。”

赵一博呼吸一窒,问他为什么,之前不是决定要保守治疗的么?

卓沅摇头,“也没有决定要保守治疗,只是我之前在逃避,该做的决定拖到现在才做。”

那个秋天,鹭卓拉着行李出现在院子时,或许就是命运在催促着他做选择了。

言语无用,两人又沉默下来,山间寂寥无声,赵一博镜框后的眼累积起泪水,片刻后终于失声大哭,眼泪大滴大滴地往外滚落,他在卓沅身旁垂着头,永远理智至上的躯壳轰然崩塌,像个无助的孩子。

再成熟稳重,说到底也没有比卓沅大上几岁。

卓沅伸出手抱他,愧疚地拍他的肩膀,良久之后才带着哭腔地致歉,“一博啊,你辛苦了。”

大学生村官一般只用在基层磨练两年,卓沅回村子养病前,赵一博就已经呆满一年,本来前年就能走了,赵一博前途无量,卓沅知道他留下来是因为自己。

除了丽珍和鹭卓,他也欠着赵一博的。

卓沅反复地说对不起,反复地说真的抱歉了。

是我把你困在这里太久了。

说完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在心,已经没有更多的话可以说了。

卓沅又看向旁边涕泪横流的王一珩,和他刚出生时,丽珍把他带到自己的病床边那样,艰难抬手摸摸他的脑袋,才倏然惊觉那年的婴儿已经长大成已经能独挡风雨的小大人,“你哥我一直不太顺,如果要说唯一一件真正彻底快乐满足的事,就是做了你哥,珩珩,不管路怎么走,都要开心,哥只想你开心。”

开胸手术采取注射麻醉,冰冷的液体顺着血管流动周身,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卓沅看着头顶的手术灯,流下两行泪。

他想起许久不见的丽珍坐在院子里做活,想起回村的哥哥和他讲述上海的繁华面貌,想起在上海那些挣扎岁月,想起陪着他的赵一博,想起从小到大都虎头虎脑的王一珩。

然后想起鹭卓。

二十一岁第一次复发的时候,医生告诉过他,如果这个病保守治疗,没几年好活,现在想来,活一年就值,活两年就赚,而他遇到鹭卓,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

那些日子都是赚来的,他很知足。

最后他想起后山那棵老梨树。

他来人间一趟,看过梨花白,尝过秋梨甜,承受了一生无法偿还的恩情,找到热爱和挚爱,像一阵风叛逆,临了又似倦鸟归巢。

亲情,友情,爱情,无一圆满,无一不圆满。

很值了。

14

半年后——

鹭卓一年前发行的新歌《一万座山林倾覆》得了东方风云榜十大金曲奖、最佳作词奖和最佳作曲奖,这是他目前音乐生涯最高的奖项,一时轰动娱乐圈,成名在望。

颁奖典礼结束当晚,无数好友发来消息恭贺,他一条一条回了,用词谦逊,毫无得奖后的心高气傲,回到一半发现,其中一条来自王一珩。

王一珩半年前和公司解约,被北京一个更适合他发展的新厂牌签下,算是好事一件,他离开上海之前和鹭卓见了一面,交给他一罐秋梨膏,说是卓沅的病情已经稳定,在村里待得无聊了,准备离开老家去到处转转,以后顾不上做秋梨膏了,最后一次,让他过个嘴瘾。

回完王一珩的消息,手指滑动到底,有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躺在最末,他心脏失跳一瞬,预料到什么,指尖颤抖地点开。

[鹭卓,新歌我听了,很好听,你果然有在好好唱歌,我很开心。

后山的景区找了新的开发商接盘,今年会重新开发,村子不会拆,但村民们会彻底搬迁出去,可能不久会变成一条荒村了。

好消息是,梨树会被保留下来,作为景区的一部分,如果你有空回那逛逛,可以去摘梨吃,不过不要被景区工作人员看到,不然可能会把你赶出去。

小时候不愿意在村子里被困着,长大后丽珍不在,也觉得待在那没意思,现在到各个地方到处走走看看,最怀念的,居然还是在老家的生活。

但我们不能总往后看,对么?

你要越来越好,梨花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每年都开。]

短信不长,鹭卓从头到尾看了无数遍,看着看着笑出声,笑到最后,又攥着求来的平安符,掩面哀哀哭了起来。

前几天,助理看见他胸前挂着的平安符,好奇地问从前怎么没见过。

鹭卓说这是他上个月给别人求的,只是无法再见一面,至今还没有机会送出去。

车里放着鹭卓得奖的那首歌,正到副歌部分,音响传出的声音有点模糊失真。

*一万座山林倾覆的爱意

*泛泛之交如你

*怎不做爱侣

声音从车窗飘出,围着上海城飘啊飘,飘回到村子里的老梨树旁,恍惚间,跨坐在枝干上摘梨的青年低下头来,圆润的脸上挂着笑,脆生生地喊——

“欸,路卓豪。”

-end-

后记:

这篇几乎是在连着上班这七天里写的,每天脑子昏昏沉沉也不知道写了个啥,写得很烂,不过我写什么都会觉得自己没写好,所以我都自己这么说了,你们就不能说我写得不好了。

还是那句,看文不上升,私设成这样都还能上升的话我真要顺着网线去暗鲨你们的。

衷心地希望26可以无病无灾,长长久久相伴,事事得偿所愿

By:cloud-kai

4.

杨好头疼得厉害,像是要感冒,一路上迷迷糊糊的,索性找了家早餐铺坐了下来老板娘瞧见终于有人来给自己送钱了,便面脸堆笑的向杨好奔去

“小伙子,要点啥。”老板娘给杨好递过菜单,杨好脑袋晕乎乎的,干脆要了碗鸡蛋汤和一屉小笼包。

“果真啊,人有病了吃的就是香”杨好打心底的承认这句话,正在杨好被小笼包差点噎死正准备喝口鸡蛋汤顺下去的时候,一个男生突然朝着他递了张传单,轻轻的拍着杨好的背,杨好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口鸡蛋汤下肚缓了好一会儿。

“你好,ktv应聘了解一下?”少年乐呵呵的瞧着杨好,杨好别扭的挣开了他的放在杨好背上的手。

“嗯好”杨好始终不肯抬头看他,自顾自已的吃着小笼包等......

“嗯好”杨好始终不肯抬头看他,自顾自已的吃着小笼包等着对方离开谁料那人依旧直勾勾盯着自己。

“先生您好是这样的重庆路开了家名为青吟的KTV招聘服务生工资面议主要是赚提成能者多劳上不封顶全看个人能力您懂得吧”齐铭俯在杨好肩头轻声蛊惑着,杨好并没有应答——他确实心动了,听完这些话的杨好筷子顿在半空中,似是在想些什么,这一切都被齐铭收在眼底,拿捏住了杨好的心理,继续蛊惑着。

“只要您肯干保证钱包鼓鼓在咱这儿这么点个小地方,年入小二十万那是什么概念啊哥哥。”

杨好还是保持沉默不做声良久后才憋出一句

“我想想。”

锦上珠老板办公室里,几人正僵持着,从凌晨僵持到八点钟,苏万一口咬定霍道夫害死了杨好,黎簇试图拦着苏万却被苏万胡乱的一巴掌扒愣到了一边去,两个大人也只是碍于关系表面上拦着,霍道夫只是听着苏万胡闹。

“你就这么确定是我杀了杨好?你拿什么说我杀了他?”霍道夫不紧不慢的吐出这些话,冷冷地盯着苏万的双眸,苏万显然怂了下来,霍道夫的眼神比自己师父还可怕,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一句话,可霍道夫却是步步紧逼。

“那你大可搜我锦上珠,若是真的搜了出来,人你带走,倘若搜不出来——嗤。”

苏万直接被霍道夫这句话吓得不敢动都快哭了出来,黑瞎子拍了拍苏万的背示意他别哭。

“霍老板,那您知道那孩子去哪儿了吗。”吴邪现在困的要死,两个小孩儿折腾了半个晚上,却一直抓不住重点,吴邪看不下去干脆戳破了这层窗户纸。

“回老家了。”霍道夫说完这句紧接着就叫来员工送客,那两个大人陪着小孩儿来锦上珠闹了半个晚上也是累的不行,吴邪逼着自己打起精神开车一同回到吴山居,嘴里嚼着泡泡糖还一个劲儿打哈欠一路上苏万不停的哭闹,嘴里念念有词的骂着霍道夫是坏蛋,连好哥的地址都不愿给。

霍道夫是有些想念杨好,但他不肯主动找杨好,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杨好到底是什么情感,起初原本只是因为自己在他身上看到了昔日的自己,久而久之又想占有他破坏他。

从小霍道夫的老师就告诉他,想要的东西必须夺过来占为己有。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才算是实实在在的属于自己,不准别人觊觎分毫。

5.

杨好虽是心动在那家酒咖工作,但多少有些抵触的,那个叫齐铭的人既然主动对自己说那份工作多少不正经了点,这可让杨好发怵,他自认为自己的美色让各种学生妹着迷倒是绰绰有余,但是现在让自己实打实的去干那档子不正经的事儿,他心里倒是没底。

杨好干脆回家一头扎被窝里,昏昏欲睡。

梦中就是那天晚上他与苏万在天台上,自己喝着闷酒头昏昏的,奶奶去世的悲痛及自己失去归属感的那种感觉交弛在杨好大脑,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会有这么大呢,苏万生下来就在罗马,自己终其一生去追随的最后发现在苏万眼里不过寻常

“以后,我杨好的路…我自己走…自己走。”

杨好当时可谓是咬着后槽牙吐出这段话,身后是苏万的哀求声,但是杨好罔若未闻一般继续向前走着,他要怨的太多了不知道该先怨哪件。

他还记得,当初他们三个被郑义摁在足球场上,一个个怂的跟乌龟蛋子一样,还有他跟苏万被人皮面具吓到腿软,在海子上骑着四小天鹅,被车力嘎巴骗了喝迷药掉进古潼京…

杨好的身体如同坠进冰窖,最后被一声刺耳的声儿震醒,一脸茫然环顾一周最后发现是在门口传出来的。杨好胆战心惊的穿上拖鞋往门口走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正是霍道夫手下江尧和,相貌不算出挑,身高一米八八顶天了,痞里痞气的,他是霍道夫最亲信的“跟班儿”,杨好来不及思考江尧和为什么要来到自己家,该思考的是——江尧和带人撬了自己家的门锁,他们三个人拎着工具跟杨好大眼瞪小眼,江尧和率先开口。

“杨好。我老板要见你,识相点。”

杨好并未吭声,一直傻盯着自己家门,江尧和拧着眉头盯着杨好,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后瞥了眼身侧的打仔打仔立即会意迈着快步逼近杨好

“干嘛撬门犯法了知不知道”杨好故意岔开话题,直勾勾盯着江尧和,似乎想给自己壮胆,但频繁吞咽口水和微微颤抖出卖了他恐惧的心理,江尧和还是没理他,微微蹙眉打仔当即一计手刀劈晕了杨好,把他扛在肩上下了楼

等着杨好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后座,车并没有行驶而是停在了服务区杨好还在想着怎么就他自己了,思索着怎么逃走谁知一回头发现,两个人手拄在后备箱盖子上吃盒饭江尧和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瘆得慌。

等到三人上车了之后,杨好实在忍不住问道。

“霍道…霍老板…见我干什么。”

“别管”

这个答案杨好并不满意似乎是想继续追问,换来的却是江尧和让杨好再睡一会儿,杨好死活不睡,干脆一巴掌拍他脸上以做警示“那就别出声,不然我不介意再劈你一次”

等到杨好在霍道夫的茶馆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他现在特别茫然,自己明明在一周前回了老家现在又被霍道夫“请”回来,来不及杨好过多思考霍道夫径直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的盯着杨好

“我们的…好哥?可真是有本事啊。”霍道夫学着苏万的腔调跟语气喊着他,让杨好听的头皮发麻,那阴阳怪气的模样真是让杨好无语。

“霍老板…。”

本篇没有需要预警的地方

赵小童是整个幸福小区十三楼的第一大厨。

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众所周知,厨子在某些方面拥有绝对话语权。

“所以我们今天聚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李耕耘疑惑地看着摆在面前的白纸,抬头看了看一个人坐在对面的赵小童。

“今天没人过生日啊。”

何浩楠左看看右看看,在脑子里把在座所有诡怪的生日过了一个遍,确定自己没有记错。

“安静!我们今天欢聚在这里,首先是为了庆祝大哥的回归。鼓掌!”

赵小童单独一个人坐在一边,清清嗓子开始表演。

“小童疯了?”...

“小童疯了?”

陈少熙一边鼓掌,一边悄摸转头跟何浩楠说小话。

“不知道啊,咋回事突然。”

何浩楠手上鼓着掌,面上挂着笑,嘴里还嘀嘀咕咕地回答陈少熙的问题。

“其次,就是最重要的问题。食谱!”

赵小童瞟了一眼叽叽喳喳聊天的两个弟弟,举起了手里的白纸。

“这个主要是因为现在还要负责晴天的辅食,那我们的食谱最好提前定好,不然做饭有点混乱。”

听了赵小童的话,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肯定。但不过片刻,大家又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也不是不愿意,但是小童你让我们这么硬写,我们真写不出来啊。”

赵一博挠挠头,看着面前的纸。

他觉得他写的话,这张纸有点写不下。

“没事,大家先想。”

赵小童起身,抱过大哥怀里开开心心流口水的晴天,方便蒋敦豪写自己想吃的东西。

“走~晴天,带你去玩玩具。”

剩下几个人挤在一起,在白纸上写写画画,身后不时传来晴天的笑声。

卷子交的很快,但白纸上的答案让赵小童沉默了很久。

最简洁的卷子上只有三个字“我都吃”,最复杂的卷子上写了满满两面菜品名,赵小童看着上面的“蒸羊羔蒸熊掌”,有理由怀疑这人在默写。

还有一张卷子上写了“哥,晴天的辅食啥味道啊,我想尝尝”。

个死孩子。

赵小童妥当收起了手里的菜谱,扶正倒在自己身上的晴天,宣布大家之后先和晴天一起吃几天的辅食。

客厅陷入了几秒的沉默,最后是玩玩具的晴天高举手臂喊了一声“哇——”。才让一众诡怪回过神来。

“行,大家以后轮流去厨房帮小童做辅食,十一人份的辅食也不好做。”

蒋敦豪轻咳两声,率先做下决定。

按照年纪轮着来,第一天是大哥做助手。

蒋敦豪的帮厨生涯从此刻开始。

蒋敦豪的帮厨生涯一分钟后结束了。

原因是被抱在怀里的晴天抓到什么都要往嘴巴里放,还要把不爱吃的东西丢开。

比如这个绿绿的长得像草一样的韭菜。

蒋敦豪看了看台面上被丢散开的韭菜,和赵小童对视两眼,嘿嘿笑了两声之后抱着晴天公主遗憾退场。走时候晴天还从一堆食材里抓出一颗圣女果捏在手里。

是的,红色的圣女果,被捏爆了。

听说蒋敦豪之后看着衣服后背上的两个红手印,一个人呆在卫生间里冷静了很久才勉强微笑着出了门。

此则消息源自住在隔壁的鹭卓。

其实除赵小童之外的九个人多多少少都会做饭,所以除了一些特殊情况,比如必须要抱着的晴天外,赵小童的辅食生涯还是很顺利的……

“三哥,真的不能放很多糖。”

赵小童看着李耕耘手里的糖袋子,试图说明晴天的辅食小蛋糕里加太多糖不好。

李耕耘看看糖袋子又看看赵小童,最后“哦”了一声,把糖袋子放下,拿出一个勺。

“那你说,加多少糖合适。”

赵小童看着那个精细的取量勺,话在嘴里炒了三遍之后说了一句“一勺就够”。

“卓沅,晴天还是小孩儿。真的不能往她的辅食里放辣椒。”

一把夺过卓沅拿着准备丢到破壁机里的一堆小米椒,赵小童表情严肃地说到。

“哎呀,诡怪么!吃点辣椒没关系的吧,我都寡淡日子过三天了,少盐少油,健康过头了小童。”

卓沅试图挣扎,而后被厨房管理员赵小童一把丢出厨房。

“一颗都不行吗?”

“一颗辣椒籽都不行!”

但是当天晚餐的辅食里出现了彩椒。

虽然不辣,但是人家是辣椒啊。

而且晴天啃得很开心。

虽然抱着一片啃了半天也没啃动就是了。

“……少熙,要不你出去带晴天玩吧。”

第八天的赵小童憔悴了很多,他看着面前活力满满的陈少熙,提出一个看似可行的方案。

“那不行啊哥,我得陪在你的身边。”

陈少熙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帮忙。

“那好,你来把这些切成碎丁。”

赵小童看他真有点干活的架势,把手里已经洗好削好皮的胡萝卜交给了他。

陈少熙看看面前的胡萝卜,开始了自己漫长的切碎丁之旅。

偶尔还塞一块放到嘴里嚼着吃掉以减少自己的工作量。

赵小童忙完自己的事儿转头一看,陈少熙还在兢兢业业地切碎丁。他走过去伸手从台面上拿起切丁器问到:

“你为什么不用这个?”

陈少熙抬头看看切丁器,低头看看自己拿着刀的手,沉默三秒后把赵小童举起的手按下。

“哥,知道就好,也别拿出来让我知道了。你任由我傻一辈子就OK。”

除了这些情况之外还是很顺利的。

但小孩的辅食对大人来说不太美味,诡怪同理。

赵一博看着面前的辅食,又看了看吃的开心的晴天和王一珩,认真地提出了一个问题。

“晴天不是已经长牙齿了吗?我们为什么不能喂她吃点别的。”

有道理。

于是第二天桌子上出现了肋排。

整整齐齐十根肋排。

整整齐齐十根烤肋排。

一看就不是给还不能吃盐的晴天吃的。

但好消息是,随着这餐肋排的出现,赵小童宣布共吃晴天辅食计划到此结束。

明天开始正常吃饭。

晴天除外。

客厅里响起一声声欢呼,晴天正追着小麦的尾巴转圈圈,没空理会身后吱哇乱叫的成年诡怪们。

但第二天当晴天看到桌上和她不同的饭菜时,举起勺子“哇——”了一声。

“也,晴天不要把勺子放到叔叔碗里,你有自己的饭。”

把晴天杵在别人饭碗里的勺子拿开,蒋敦豪严肃地看着朝自己眨眨眼的小姑娘。

“嗯?谁把我饭戳成糊糊了?”

李耕耘回到餐桌上看着碗里的饭糊糊陷入沉思。

“哇——”

晴天举起勺子,笑嘻嘻地看着李耕耘。

李耕耘认命地把碗里的糊糊倒掉,重新盛了一碗饭回来,放下饭摸了摸晴天的头,把人揉的七摇八晃。

“干嘛呢?赶紧吃饭。”

赵小童端着最后一碗菜从厨房走出来,给晴天穿好罩衣,回到餐桌前坐好。

“大哥动筷!”

“欸!晴天!不要把你的勺子戳到叔叔的饭里!”

最后,谢谢大家观看!(鞠躬)

在无数次睁眼闭眼的轮换中,安折终于从床上坐起来,蘑菇失眠了,人类的状态让他不能像植物体一样随时都能进入休眠。

陆沨察觉到动静睁开眼,看见头发被揉的乱糟糟的爆炸小蘑菇幽怨的坐在床边掰手指。

“安折?”陆沨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响起,深睡刚醒的嗓音有些暗哑,传入安折耳中时显得比平时更温柔。

“我吵醒你了”

安折有些自责的望向陆沨,表情可怜巴巴的惹人心疼,陆沨伸手顺了顺安折的头发。

“没有,我自己醒的。”

“我睡不着。”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我一闭上眼睛它自己就又睁开了,今天晚上它一点都不听我的话。”......

“没有,就是我一闭上眼睛它自己就又睁开了,今天晚上它一点都不听我的话。”

教眼无方的蘑菇显得有些委屈巴巴,安折总能蹦出些陆沨从未听过的语言,傻乎乎的又挺可爱,但在安折眼里这似乎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陆沨忍着笑意不敢表露的太明显,带着安抚的把安折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蘑菇最近有些挑食,陆沨手掌划过皮肤触到骨骼时明显感觉到他瘦了,挑食的原因是因为他在纪伯兰那里吃到了好吃的零食,每天只要一有空就往纪伯兰的实验室跑,起初纪伯兰做出来的东西会忌惮陆沨不让安折吃,后来随着实验室研发零食的技术越来越娴熟,安折就整天馋鬼似的跟在纪伯兰身后问,问这个是什么味道,那个是什么口感,明里暗里的希望他能开口邀请自己也吃一点,不过总会得到一句:”你家陆沨不让。“

别人都在试吃的时候安折就在那里眼巴巴的望着,并在心里默默嘀咕:“陆沨这个坏东西,不让我吃,不让我喝,有时候做饭还会炖蘑菇汤喝,一点都不好。”

后来安折彻底支棱起来了,撺掇纪博士给陆沨洗脑,自己又各种抗议装可怜,终于把陆沨铁打的嘴给说动了,成功让自己过上了和别人一起吃零食的日子。

安折悄悄的拱来拱去试图在陆沨怀里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入睡,最终窝在陆沨胸前不动了,陆沨没有穿上衣,安折脸颊和陆沨胸膛只有毫米的微距,眨眼的时候睫毛就一下一下刷在陆沨皮肤上,痒痒的把陆沨不疾不徐的呼吸给扫乱了,陆沨低头看安折的时候安折就闭上眼不动了,等他视线移走之后藏在被子里的那双眼睛又开始眨来眨去,陆沨收力把安折拢紧,轻哄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乖,别乱动。”

安折双手蜷在下巴处,腿也被陆沨夹着,自己根本没有动弹的机会,安折从陆沨怀里探出脑袋,辩解道:“没有乱动。”

陆沨拉起安折的手放在自己眼睛处,刻意的眨了几下,安折吃笑的收回手指:“痒。”

“嗯,我也很痒,闭上眼睛不要偷偷睁开,不听话是很容易被我抓到的。”

“那你会把我关起来吗。”

陆沨双手圈住安折的手腕道:“我会把你铐在我身边一辈子。”

安折抬眼和陆沨对视上,眼睛亮晶晶的像会撒星星一般,欣喜地回了句:“好!”

陆沨不得不承认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笑叹着顺了顺安折的肩背,“你这个小蘑菇。”

“我怎么个小蘑菇?”

“大半夜不睡觉的小蘑菇。”

安折靠在陆沨身旁,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一言一语间困意慢慢就上来了,安折微眯着眼也没忘记回应陆沨的话:“你在哄我...我很快...就睡着了......”

陆沨看着渐入睡眠的安折,若有所思的琢磨起刚刚安折问他的问题,他是个怎么样的小蘑菇,陆沨透过窗帘缝隙看着夜里的月亮,轻轻拍着怀里的蘑菇,对爱人形容常常无法有具体的定义,陆沨又吻了一次安折,黎明破晓前,今夜让我再多爱你一次。

十勤介绍篇!

1:驻唱歌手,搞搞乐队

2:驻唱歌手,兼职钢琴教师

3:民警

4:宠物医院老板,摄影师

5:电子信息工程师,家教

6:舞社老师

7:甜品店店长

8:大三学生,开了一家酒吧

9:高中生,戏曲特长生

0:高中生,音乐特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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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少熙和王一珩每周一到周三的六点准时出现在赵小童房间门口,等着他6+1哥给他们投喂今日份早餐。

高中生的牲口作息,是特种兵童招架不住的。

赵小童:已老实,求放过。

何浩楠最近在搞毕设,整天窝在赵...

何浩楠最近在搞毕设,整天窝在赵一博床上,美名其曰,吸收点高智商人类的气息。

赵一博对此很是宽容,给甲方交方案的时候还不忘夸赞何浩楠,“我们小何咋这棒呢!”

蒋敦豪准备找赵一博商量给楼门口安个智能监控,刚准备敲门,就听到赵一博的宠溺式发言,当事人表示想撬开理科生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鹭卓是楼里最养生的。睡的早,起得早,早点一定要吃好。

家里唯二高中生每周四到周六的早点,他是做好了送到房间里的。陈少熙和王一珩对此表示,给二哥磕一个以表感谢。

一键查询高中生的精神状态,

精神失常。

卓沅的起床气很重。

巧了,鹭卓是最会包容人的。

卓沅起床想吃煎饼果子,鹭卓跑几条街去买。回来不想吃了,鹭卓也乐呵的自己吃了。

陈少熙曾好奇过,鹭卓为什么这么爱卓沅。鹭卓洗着碗,脸上挂着幸福的笑,“他曾经陪我住了五年的地下室,睡过公园长椅,一天打五份工。那么苦的日子他每天安慰我,他说‘哥,会变好的。’所以他怎么折腾我,我都乐意。”

以前的苦日子都过去了,现在的他们很是幸福。

卓沅总是喜欢吃舞室楼底下那家的小吃。碰巧的是这条路也是陈少熙和王一珩放学回家的路。

在一次偶遇之后,陈少熙和王一珩也爱上了这家小吃店。

但不巧的是,他们的三哥经常从这条路回家,可以说偶遇的概率是百分之七十五。

剩下百分之二十五是李耕耘加班的时候。

在陈少熙和王一珩第10次吃路边摊被下班的李耕耘抓个正着后,赵小童终于忍无可忍的改了群名——“回家吃饭!”

“怎么又有遗弃的小猫喂!”这是李昊第n+1次在医院门口捡到被人遗弃的小猫。

好在这只猫只是小了点,没什么病。“是只小德文啊。这么好的猫,怎么说扔就扔了。”

李昊翻找着航空箱,在箱子侧面发现了一封信和一笔钱。

“家里人不喜欢小猫,我只好把他放在这儿找领养人了,这是我省下来的零花钱,请帮他找一户好人家。谢谢!”

这笔钱有零有整,一共八百五十元。

李昊坐在电脑前,看着监控里一个小孩儿将航空箱放在医院门口。这小孩儿李昊认识,是宠物乐园的常客。

李昊摸了摸小德文,正好最近赵一博想养猫,送给他好了。

傍晚,李昊回到58号楼。敲了敲赵一博的房门,开门的是何浩楠。

“一博呢?”李昊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到。“昊哥,我在!”赵一博从屋里钻了出来。

李昊将航空箱放在桌上,“诺,送你的。一只小德文。”赵一博又惊又喜,给了李昊一个百分百充满爱的拥抱。

何浩楠逗着小猫,“哥哥,叫它小麦吧。”赵一博嘿嘿一笑,“好,就叫小麦了!”

从此,小麦和他的新爹爹爸爸快乐的生活。

李耕耘的生活很简单,单位,58号楼,就构成了他的全部。

差点儿忘了,还有蛋糕。

李耕耘对蛋糕十分痴迷,有一天蒋敦豪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为啥这么爱吃蛋糕啊,耕耘。”李耕耘巴咂着嘴,“甜的东西会带给人幸福感!”

的确,李耕耘过去的生活只有工作,但现在,他有爱他的哥哥,还有七个弟弟。

家里的小七还会做蛋糕给他吃。

又幸福了,李耕耘。

蒋敦豪是58号楼里的清汤大老爷。

一天天有断不完的案子。

“大哥你看何浩楠!他打我!”王一珩捂着屁股愤愤不平道。

蒋敦豪淡定的喝了口茶,“你也打他一下。”

“大哥说了,我才是他最好的弟弟。”李耕耘边吃小蛋糕边怼着鹭卓。

蒋敦豪拔了两声吉他,“耕耘好,鹭卓好,我也好,大家都好。”

蒋敦豪既痛苦又快乐,每天耳朵里全是“大哥”“大哥”“大哥”的,耳朵快起茧子了。

可他听不厌。

吵闹声也是幸福的。

赵一博在方案又一次被打回时终于疯了。

“啊啊啊,天杀的甲方!”赵一博抱着电脑痛苦的哀嚎。

赵一博拎起背包,飞快地跑出了门。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看着渐沉的夕阳,方案还要改,明天还有三节课。

赵一博想着想着,身边窜出来个人。

是何浩楠。

“哥哥!惊不惊喜,我来接你回家了!我还买了零食!听说今天小童要做大餐诶!”

赵一博笑了笑,说:“特别惊喜,谢谢我的小何。”

两个人并肩往58号楼走去。

太阳已经沉入地平线下,天空中仍有余晖。

这有什么不好呢,赵一博想。

赵小童一度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住进58号楼。

比如现在,他就挺疯的。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今天都躲着我!”赵小童闷闷不乐地说到。就连最爱蛋糕的三哥今天也拒绝了蛋糕诱惑。

甚至连威胁的方式赵小童也想了,“陈少熙,王一珩!你俩要是不告诉我,明天的早饭取消!”陈少熙选择装疯卖傻,王一珩选择装聋作哑。

就连李昊也以拍摄忙为理由一天不在家。

赵小童还在屋子里emo的时候,外面突然放炮了。

“这大半夜的。”赵小童站在阳台,望着外面。转身时灯突然灭了。

一片漆黑中,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在他准备拿个趁手的工具的时候——

“Surprise!”

手电筒的灯照亮了他,举着手电的是他六个哥哥和三个弟弟。李昊的手中还托着一个蛋糕。

“祝你生日快乐~”起此彼浮的生日快乐歌响起。“Happybirthdaytoyou~”当然,还是中英文混合版。

“赵小童,快许个愿吧。”李昊将蛋糕举到赵小童面前。

我希望,我们十个人,会永远幸福。

红包别在调皮了。

弟弟们高考顺利。

还有,我和阿昊的故事,要永远都讲不完。

赵小童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灯也在这时亮起。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开心。赵小童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幸福的泪,滴落滴在李昊托着蛋糕的手上。

赵小童还是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住进58号楼,遇上了一群同他一样又和他互补的疯子。

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

END.

尽量把每一个人都照顾到啦!每个人的从前都略微有点苦涩,但是不重要的!在58号楼,只有幸福快乐永存!

很喜欢写这种很轻松的文。稀松平常的日子,爱从四面八方而来。

送58号房客三千万——千万要开心,千万要快乐,千万要幸福!

小猫的躁期要到了,但是由于工作原因,宁一宵不得不失陪几天,对此宁一宵很不满,宁一宵os:不想与小猫分开

小洄只好示了软,让临走前的宁一宵尝到了甜头,害得小猫腰有点酸

进入躁期,一开始苏洄买了很多樱桃味的冰淇淋,后来又带了雪糕去遛弯,甚至还做会了好几种甜品,味道很是美味

但这显然不能满足躁期的小猫,于是在某个下午,他上网购买了1万个海洋球快递很快就到了

苏洄把他们一袋袋带到了房间里,宁一宵因为实在想念苏洄,打开了雪糕胸前的宠物监视器

结果一看穿着薄荷绿睡衣的小猫正开心的搬着什么,后面的小揪揪很是可爱,从动作......

结果一看穿着薄荷绿睡衣的小猫正开心的搬着什么,后面的小揪揪很是可爱,从动作就能感到小猫的开心

直到看到了是海洋球,他实在忍不住笑os:真是可爱的小猫

而另一边的苏洄终于忙完了"工作",把自己埋在海洋球里面,想象自己像小鲸鱼那样在海洋里遨游

情绪高涨,还带着雪糕一起来玩,渐渐的小洄困了,逐渐隐藏在海洋球之中

几个小时之后,刚下了飞机的宁一宵以自己最快速度到了家中,客厅里没有小猫的身影,于是他往屋里走去,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于是在推入小洄的房间里面,他倒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海洋球,但很快他看见了一只穿着白袜的脚

哦,原来在那儿,但看着遍地的海洋球,宁一宵不经有点头疼,这可怎么走过去?

唉,好在终于到了苏洄的旁边,把小洄从里面拉出,小猫的头发有些乱了,鬓前的小卷毛把小洄称的有些稚气

看着小猫恬静的睡颜,宁一宵在小猫额头吻了一下,轻声说:睡吧,小猫。

随后起身把苏洄抱出,“一宵…你怎么回来了?”刚睡醒的苏洄还带了点儿鼻音,很是可爱

“嗯”“我怎么睡着了?我记得我不是在…”苏洄停顿了一下,不说话了

“在哪儿?海洋球里面吗?”

苏洄轻抿了下嘴巴,有点害羞,埋进了宁一宵的肩膀上见小猫这样宁一宵也不逗他了

用手轻轻拍了拍苏洄的背,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说了小鸵鸟,别闷啦,会憋坏的的”

苏洄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看着这样的小猫,宁一宵低下头亲吻了他“我爱你,小猫”

END

一家三口系列

纯属娱乐!非男性生子设定,称呼是爹爹和爸爸

ooc

——家庭表——

灰夜久「儿子」兔赤「女儿」黑研「儿子」

影日「女儿」月山「儿子」

及岩「儿子」宫双子「女儿」

玻璃心勿入

家人朋友们!somebodypeopleholdonholdon有个事情呢要给大家说一下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昂是这样的

“为了增进兄弟们之间的感情,我司董事长蒋敦豪先生!特地!举办此次真心话大冒险活动!大冒险的纸条大家已经提前写过放进这个箱子里了,接下来,就让我们开始惨绝人…啊不是振奋人心的!真心话,与,大冒险!环节!吧!”

“鹭卓你让鬼上身了?”

王一珩闻声傻乐着看向陈少熙,暗暗觉得他最近是不是跟老七待多了,学了一手儿用脸说话。就...

王一珩闻声傻乐着看向陈少熙,暗暗觉得他最近是不是跟老七待多了,学了一手儿用脸说话。就是…有些硬件设施还是不能强求,人是眯眼你这直接闭上了,术业有专攻啊。

“前两天不又闹鬼来着嘛,估计还没驱魔呢。”

熟悉的冷笑声响起,卓沅慢条斯理的阴阳,顺便瞟了一眼站在会议室中心的人。

“看来以后咱不能吃牛肉了。”陈少熙惋惜。

“黄牛肉贵,绿牛肉骚,黑牛…黑牛在蓝台呢。”王一珩对答如流,又补上一句。

“奶牛跳舞呢。”

“好了好了,咱继续活动!来,我发了个链接大家点进来,随机抽签啊!抽到谁就拿一个纸条,念问题然后回答。”

一分钟后,何浩楠缓缓抬头。

:“这群…有我吗?”

会议室一时安静下来,高情商的大家一边哈哈一边说赵一博你是不是发二号房了。

更安静了。

“发…养殖组了?”

李耕耘趁乱加柴,唯恐天下不乱。

鸦雀无声,赵一博默默又发了一个链接。

这下轮到李耕耘缓缓抬头了。

“这群…没我吧!!”

所有人眼神躲闪,除了赵小童。

“咋,你堂堂正正坦坦荡荡啊?三哥就知道你浓眉大眼的不会背后蛐蛐人!”

赵小童晃了晃手指,“nono,演员是不会看镜头的。”

“嗬,咱童七七说话越来越高级了。”

“啥意思??没懂!”

鹭卓扒拉着董事长胳膊,急切发问。

蒋敦豪慈爱的摸了摸他的狗头,娓娓道来

:“他说镜头无处不在,咱现在是被监视呢。”

“好了好了,我刚才拉了个游戏群,来大家开始抽签啊。”

屏幕中头像闪回,最终停留在小王子的图片上。

“哟,我童哥第一个?”

“董事长甘愿为后勤部部长当同声传译。”

“你应该说自愿赠与同声翻译服务。”

“哟,监事下岗,应聘法务了?”

“停!!让小童抽个问题!”

审判的箱子晃晃当当,被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赵小童压着眼睛认真的摸索着。

在这一刻物质守恒达到了顶峰,鹭卓看见纸条展开了,他的眉头锁上了。

“其实咱抽的是谁先挨骂对吧?”

赵小童清脆发问。

“芜湖~郫县一日游。”

陈少熙急的人都红了,一边起哄一边把头凑过去瞅。

「你怎么看待邪恶猕猴桃涨价一事?」

“这,高情商儿啊这人。”赵小童哼哼一笑,摆出了赵局的架势

:“对待此次事件,我认为,资本!永远战胜不了人民!啊,这个猕猴桃!也终究会跌价!基于此啊,我想聊聊另一种蔬菜,诶,韭菜。我是想啊,让我的韭菜走进千家万户儿,不是想让千家万户儿变成韭菜。我的发言就是这些,有情下一位选手!”

“赵小童你是不是唯九,怎么就鼓九下掌呢!”

何浩楠叽里呱啦的审判,岂料对方弹药充足,立刻回敬了一句。

“第十掌是赵一博来你往这儿打~”

卓沅一个锁腰按住了差点窜出去的狗,边顺毛儿边说:“不生气不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

“你人生才像戏呢!”

赵一博再次控场,第二个被抽到的是李昊。

「你怎么看待镜头分配?」

“辣,爱拍谁拍谁呗,苗长得好不就行啦。”李昊依旧语速很慢,眼神路过李耕耘时突然拔高了些声音。

“不过我还是提议在辣椒地的时候多给大哥点儿镜头就行!”

“大哥!!他要害你啊!!”

鹭卓一下扑过去开演。

“世界上有两种狗不爱掉毛儿,一种毛少一种是泰迪,你包含在内。”

“我天哪卓沅!!八年!太伤心了!!”

“行了可以了你俩,看看人家85多避嫌。”

李耕耘幽幽道。

“模范避嫌cp。”

“来来来下一位是…赵一博。诶呀不小心抽着自己了。”

“别DIY呗。”蒋敦豪淡淡。

“我靠!你都不藏了啊蒋敦豪,你个死爱慕!”

愤怒的兔子抽出了自己的纸条,上面赫然写着。

「如果可以重来,去亲一口你想组大势cp的人」

“你们…玩儿这么狠!”

赵一博目瞪口没呆,以他对这群畜牲的了解,

“这问题真是好笑,不仅问了想和谁组cp还夹了个亲他一口的大冒险,哇这么恶毒的事儿乍一看是李老三想出来的实则是你吧陈少熙!!”

“不儿,谁恶毒!”

李耕耘噌的站起来,陈少熙紧随其后,扯着大嗓门就喊:

“别把你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快做啊!赵一博~”

众人目光汇合,等待赵一博做出选择。他挣扎着憋出一句:“那你们都闭眼!”

然后走向了何浩楠面前,在他侧脸上嘬了一口。无需多言,赵一博为自己高情商的做法暗暗打了五颗星,又避人耳目又不和惹狗伤心嘿嘿真棒。

他乐的大白牙还没收回去,何浩楠突然掷地有声字正腔圆的一吼

:“我操!!这嫌白避了!!!”

这下交头接耳互相猜忌的兄弟们都知道答案了。

赵一博无数次回想如果能回到吵架那天他一定会如他所愿狠狠扇一嘴巴。

“呵,避嫌模范cp。”

蒋敦豪冷笑。

下一个遭殃的是李耕耘,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把手伸进箱子里,摸出了个五角星。

一看就是赵小童的手笔,李耕耘又做好了开喷的心理准备,打开字条眼珠子差点飞出去。

「你喜欢什么颜色?」

李耕耘百思不得其解,上下左右又看了一遍,举着纸条发问。

“赵小童你…你这是真单纯还是玩儿抽象呢?”

“没人儿告儿我今天打仗啊!我以为家庭局呢!”

“太刻意了啊赵小童——上次咱俩玩儿我说我苦茶子黑的你不信,还要验证呢。”

李昊一出口就知有没有,赵小童一下红了。

蒋敦豪愣了两秒来精神儿了

:“我能不能花12买这段的母带!!”

“24!!”

鹭卓竞价。

“36!!”

李耕耘竞价。

“48!!”

赵一博竞价。

“85!!”

卓沅竞价。

“99!!”

何浩楠竞价。

“欸!?!?”

小九小十审判。

“停!我喜欢…绿色,绿油油儿生机勃勃的。”

李耕耘也认真回答。

正当众人感慨不愧是一个喜欢小王子一个喜欢哆啦A梦,连问题都能找到战场里的安全地带。

利好一皱眉。

“不儿他说世界上没有小王子把你说哭,你说世界上没有哆啦A梦的时候儿了??”

“你能吃对一回不!那次是因为刷篮球场儿!”

“这什么瓜!?”

蒋敦豪眼睛又亮了。

“两个呆瓜。”赵小童冷哼。

“诶耕耘哥,你看这个色儿你肯定喜欢。”

一片混乱中王一珩举起了手机,兄弟们都凑上去看。

一条绿色的陡峭跌线。

“这是…四姑娘山的侧面绘图?咋只有一半呢?”

“我知道你喜欢登山哥,但你现在先别想。”

“那这啥?大哥你认…大哥??”

鹭卓回头就看见蒋敦豪两条眉毛直竖用手疯狂点击自己的屏幕,旁边还有李昊和何浩楠指点江山。

“咋,咋了大哥?”

“这是猕猴桃的股票!!趁跌成这样了我得赶紧买点儿等它以后涨了赚一笔!!”

“大哥不愧是大哥……”李耕耘嘟囔着突然一拍手,“诶!!”

平地一声雷吸引了所有人目光,赵一博刚想抽下一个就被打断,抬头看着激动的老三不明所以。

“谁又往他碗里加东西了??”

“你们没发现……这堆傻逼都是绿的吗!!西兰花儿,猕猴桃,绿牛……”

“严查绿源!!”

蒋敦豪拍板。

拍完自己就被抽了上去,他朝手心呸呸两下,摩拳擦掌。

「天降一个亿你还种地吗?」

“这一看就李昊写的。”蒋敦豪一眯眼睛精准索敌,清了清嗓子。

“首先这一个亿,要是税后…就把大家全弄到蓝天下的经纪公司,咱自己开个频道,yellow哞儿,滚,阴暗比,滚,271,滚。”

“哇天呐!!”

赵一博两眼放光鼓掌,“计划很好,全票通过,这一个亿什么时候儿来?!”

“什么时候来不知道,但有人的一个亿要去了。”

陈少熙感叹,不出半刻他神色一凝。

“这真心话抽了这么多,不能都剩下大冒险了吧!!”

“yep。”赵秘奸笑,按下了抽签键。

这位幸运儿是王一珩。

「和你上次吵架的人面对面演绎最火同人文里的一段」

(我说了很多遍玩梗适度)

“家人们学会了吗,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少熙假笑,转向了王一珩。

“咱俩最火的是什么?”

小卷毛满眼单纯。“是互相表白吗?”

不,是doi。陈少熙嘴角抽了抽,没出声。

兄弟们都急的不行,还有瓜没吃全的赵一博叫嚷着:“是那次就我是弟弟吗!?”

“咱俩…同人文最火的…是……”

陈少熙眼神躲闪。迎着这束目光吞了吞口水,重新正视他的眼睛。

“是我打赌输了,欠你仨汉堡儿。”

王一珩愣头愣脑想了半天,“这不就是表白吗。”

“算你小子机灵,下一个……何浩楠!”

老八都快睡着了,终于被叫到名字上台抓纸条。

「和你的床搭子睡出感情没?没有的话去坐他腿上抱一下。」

他现在一点也不困了,这问题针对性太强,742638都被点了一遍。但何浩楠是谁,能被这玩意左右吗!!

小狗一拍桌子:“睡了!有了!”

“啊!?!?!?!?”

众人的惊呼声中李耕耘的格外明显。

前者才发觉不对劲,赶紧补上一句:“有感情了有感情了。”

剩下三人的角逐,谁都在想箱子里还有什么缺德问题,直到屏幕中央显示出陈少熙,伴随一声怒吼打破平静。

红种人从所剩无几的纸条里摸出一张。

「你想把__换成娱乐圈里的__」

“wow!!!嘟嘟嘟嘟嘟嘟!!!”

王一珩一下激动了,一头卷毛蹦来蹦去,相较旁边愣住的陈少熙显得格外快乐。

“以喜衬悲。”

赵小童唏嘘。

“这…一点儿活路不给啊!!!”

陈少熙怒吼,陈少熙扫视,陈少熙试图从每个人眼睛里找出真凶。

“我是挺聪明哈。”

鹭卓谦虚的双手合十,示意各位夸奖已经差不多了,可以不用继续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任谁都想不到这是二哥出的题目。只有李耕耘满面愁容,陈少熙立刻看着他,

“你知道咋回事儿??”

“我跟他赌了二百块钱!看谁写的狠!!”

鹭卓极度骄傲,拍着李耕耘肩膀晃得活像一只长脖子白鹭。

“你可别半场开香槟,谁狠还不一定呢!”

陈少熙咬牙切齿:

“我要…我要把李耕耘换成伯远!让他好好看看他的好弟弟!卖唱没学坏!不抽烟不喝酒!天天吃早饭!跟李耕耘才多久就开始赌了!!”

“那剩下二位就按年龄来吧。”

焦点聚集在鹭卓和卓沅身上,鹭卓先摸了一张。

「从剩下的人里面选一个玩传饼干游戏,小于三毫米即为挑战成功。」

好熟悉的游戏,鹭卓一下转头看向卓沅,突然明白了这小子刚才怎么这么沉默,敢情是憋了个大的。

后者正捂着脸忏悔避嫌又没达到KPI,但手已经掏出了饼干。

和几年前那根一模一样,圆圆长长的。

李耕耘哐哐拍着桌子,这次终于没有人因为激动狂锤他了,因为锤他那人在场上面红耳赤呢嘿嘿。

极近的距离,呼吸交织着,让鹭卓恍然间有些慌乱,反观卓沅倒是坦坦荡荡,专心致志的咬着剩下的饼干。

咔嚓,咔嚓……直到鹭卓唇前,他还在发愣。

为什么这小子不像以前一样了?鹭卓机械的咬下,饼干渣剩了三毫米不到,挑战成功。

挑战成功。四个字,宣判着他们间有人已经不再心思不纯,不再因为心动而躲避,这个人是卓沅。

是自己迟迟没有回应的逃避,终于让卓沅清醒了?但他们错位的爱要怎样汇合,还是做回朋友?

路卓豪太迟钝太胆小了,他在心里给自己落下判决书。

“怕了?路卓豪。”

卓沅笑意直通眼底,点了点纸条右下方。

有一行极小的字:挑战成功奖励你们在一起。

“你们是在亲嘴儿吗?”

蒋敦豪是最佳观影位近距离观看的,但这俩人没一个留意到他的。

“不许腻歪!最后一个了卓沅,你打开看看吧。”

「选一个人踢出十个勤天」

“实在要踢出去一个的话…大哥吧。”

卓沅没犹豫就点点头,字正腔圆:“老胳膊老腿了还蹦跶什么呢,都怕你膝盖散架了。”

“我颠呢!!!”鹭卓捂着嘴起哄。

李老三随即拍案而起,“大哥踢出去了谁帮你们这群臭txl发声!”

空气安静了,蒋敦豪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话糙理不糙但…

“那踢二哥?”陈少熙用胳膊肘怼了怼卓沅,提议。

“天天闹闹哄哄!还被动技能!”

“去郫县的机票给你买好了,猕猴桃出的钱。”弟弟慢悠悠爆梗。

“二哥踢了谁做早饭?你指望赵小童还是卓沅早起。”

李昊义愤填膺。

“没事儿,我还没睡呢那时候儿。”

“那李耕耘退出吧。”

赵一博快嘴插进一句。

“我看行!”

“不行啊哥!他退出了不就剩我一人儿挨骂了吗!”陈少熙拍案而起。

“那踢李昊!”李耕耘趁乱开枪,“反正干活儿我多干点儿呗。”

“喔——!知不知道儿哥们儿晚上唱的歌儿!叫啥!”

“你的名字。”

“李耕耘!!”

“诶二位先生冷静一下,这李昊也不能踢出去啊!”

赵局控场,随后一本正经。

:“这李昊儿,已经守国门了!这人们的子弟兵!咱不能这么对他啊!”

“那让赵一博出去!”

何浩楠顺手一指,李耕耘随即搭腔。

“第一次都没成功!你还想第二次成功啊!”

“这小子占镜头!踢了多好!”

“不是再也不玩抽象了吗小何。”大哥轻轻来了一句

:“不怕有人不懂你的幽默还真把你当傻呗?”

“嘶,这个不行。”二哥沉思。“这个踢了没人会那技术活了。”

“卓沅吧!”

王一珩大声提议。

“那不行,人那是原生关系你不能拆了啊。”

赵小童再次发言。

李昊嗅到了缺德的味道并把其发扬光大。“原生关系,小何跟大哥啊~”

“他俩八年,我俩算啥?”

“脚垫儿。”

蒋敦豪时常觉得这个家太缺德了,但他也跃跃欲试提了赵小童的名字。

“他走了谁祭天啊!”何浩楠咕嘟咕嘟喊。

“蓝天下经纪公司的二位艺人,官号每次宣传像cp粉一样儿,真有感情了?”

陈少熙阴阳怪气。

“那祭天不还有赵一博呢嘛!”

“我颠呢,传承!”

秘书部握手闭眼,感受薪火的传递。

“猕猴桃是不是和姓赵的犯冲啊?”李耕耘突然开口。

“不是没可能吧,毕竟擒贼先擒王他想捣毁我们的大脑!!”

鹭卓大叫,卓沅闭眼。

“那你把董事长放哪呢。”

“诶?”

“其实就是他们想的种地少年,突然有一天内核变成十个勤天了塞不进来人了,诶呦!破防啦!!”

“没事没事儿,不就没塞进来人还股票暴跌吗,没事没事真没事儿。”

“要不就何浩楠吧,一天天说的清楚的不能播,说不清楚的听不懂。”

赵一博找准时机,进行反击。

李昊立刻阻拦:“丢弃小狗是不对的!!”

“你还有巧克力吗?”

“有,咋了。”

“何浩楠说他想吃。”

“少熙起立!”

赵小童一嗓子,给旁边人吓立正了。

“面对大门,齐步——走!”

“嘿赵小童!我还就不走了!”

“你干嘛不走,吃的倍儿多,还最容易挨骂。”

“李昊你这句话让我严重怀疑你是被我抢饭了。”

关键时刻赵秘出来圆场,“少熙别走,咱就这一个会昆曲的!”

“会昆曲咋了,大哥还会变脸呢!你看他现在弄死谁,晚上就…不能不想你~(脸颊比心)”

何浩楠难得一串话说的这么清楚,不死心又阴阳怪气的补了一句

:“不愧是最近的大势哈,都护起来了~”

“好了大家!我退出!”

王一珩学着二哥的样子

“我退出,让陈波儿感受一下就他是弟弟。”

“诶!咋还过不去了呢王一珩!”

“要不你管我叫声哥?”

“王一珩!”

现场扭成一团,董事长赶紧站起来。

“别在后面打闹,别在后面打闹。”

谁承想这俩人突然转过头一致对外看着他。

“我还是觉得得把大哥踢出去。”王一珩率先发言。

“咋,踢完上演九子夺嫡啊?”

赵一博笑的傻里傻气看着他俩。

“诶!认错了,你爹在这儿呢。”

何浩楠抬抬下巴,又有两个人打起来了。

付费12元,解锁全部内容

发布7天后播放量16我碎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个点有人想吃饭吗(踱步)(焦急)如果没人看我会很难受的(焦急)(走来走去)

已被买断,请勿二改二传自印涅

阳光融融,照的院子里的凌霄花别样红…

“小忠少爷,您醒了吗?夫人最近在外边寻得个药膳方子,说是对您身体有益。您看是现在给您端进来吗?”听着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小知犹豫着开了口。

“既是母亲的心意,那便端进来吧。”

小知听到自家小少爷出声,连忙把药膳端进了房里。

看着脸色苍白,面上却一直带着温润微笑的小少爷,她也偷偷叹了口气。想这堂堂将军府上的小少爷,本该是鲜衣怒马的翩翩少年,谁曾想,出生之时身上就绕着病弱之气。本以为只是营......

看着脸色苍白,面上却一直带着温润微笑的小少爷,她也偷偷叹了口气。想这堂堂将军府上的小少爷,本该是鲜衣怒马的翩翩少年,谁曾想,出生之时身上就绕着病弱之气。本以为只是营养不良,养养就好了,可这一养,却养得小少爷身体日渐的差……传言是这大将军开国之时造下了太多杀孽,全都反噬到了小少爷身上。

小少爷待身边的人都好,每半月还去城南给穷人乞儿施粥,城里百姓都说他是大善人,老天却不曾善待他半分。

正当小知还在发呆时,从门外进来一个身着墨色长袍的少年,腰封系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贵气又有力。他一头张扬的黄发,配上脸上不动冰山似的表情,让人看着发怵,小知连忙退出了小少爷的房间。

那人是小少爷的贴身侍卫,脾气怪,嘴也毒,只有对待小少爷时,才会见他表情动摇几分。

他跟小少爷从小一起长大,听府里老人说是小时候救小少爷,被旧国的叛贼刺穿了身体。夫人见他小小年纪无家可归,又救小少爷有功,便收在府中做小少爷的贴身侍卫了。

小知前脚出去,月岛就冷着脸把门关上了。

“少爷府上这丫鬟冒冒失失,该罚。”月岛淡声说道。

“一个小丫头,阿月怎么还生起气来了?”

山口伸出手在空中招了招,眉眼弯弯,示意月岛坐到他旁边。

“阿月平常不是这样的,今日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说与我听听,正好近些日子爹娘管的严,出不去呢。”

“昨日施粥救的神棍道士,说他有办法治你的病。”月岛脸色黑了几分,“简直不知分寸。偏偏夫人还信了他的话,派人请您过去。”

听到月岛的话,山口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自出生起便有无数人打着江湖神医的幌子,来府上招摇撞骗。早该习惯了,不是吗?

虽是这样说……

“走吧,阿月。虽说…没什么希望,就当去看看母亲也是好的!”音落,山口便起身往门口走去,“小忠…小少爷,小心门槛…”长命锁因走动而发出银铃响声……

山口一路穿过种满伽蓝花的院子,进了堂屋,山口看见自家父母正坐在位置上,与那道士相谈甚欢。

见山口进屋,大夫人忙叫人取来新沏的茶,许是怕山口渴着。

“父亲、母亲,敬扣金安。”山口朝上位两人拱手作揖。

“快、快去坐着,一路走来,身子可觉得乏了?”大夫人担忧的声音,掺不得半点假。

山口摇了摇头,脸上仍然带着浅浅笑意,只是在想起堂屋里还有外人时,不动声色把手中折扇打开,隐隐遮住了脸上的丑陋斑点。

“这是那日你施粥时救的道士,前几日热风寒好了后,偏说要治你的病,报恩呢!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江湖中人,就是重感情义气!本将军看的和眼缘,便想叫他试试,你意下如何啊,小忠?”山口将军笑着豪迈的开口。只是他的眼睛看向山口时,也不自然的闪了闪。

“既是和父亲眼缘,便说来听听吧。”

山口微笑着,望向那道士。

“你这病,本是不治之症,当你弱冠之时若还未解除,便会暴毙而亡。不过缘起你前日救了贫道一命,本道便点拨你一二。”

“其一,弱冠生辰百万灯火照安山,需得点灯人自愿。其二寻一右肩有白纹者,冰火池断其筋脉,银丝缠其手腕,从此不得取下,同样也得此人自愿为之。此二者达成,公子便可长命百岁,后顾无忧。”

道士的话说得随性自如,可大厅里的气氛却不那么轻松。

“照安山是何意?这冰火池在何处?那银丝又是何物?”大夫人已经一股脑的把问题问了出来,她殷切的眼直勾勾的盯着道士。

“贫道已经将能说的都说了,其他的不可多言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既然恩情以报,我便不留了。”没等众人反应,那道士便消失在堂屋。

“装神弄鬼。”山口只听见身后月岛淡淡的声音传来“若真有本事,怎会染上风寒还要旁人救助?可笑。”

将军与大夫人虽然面面相觑,但还是立刻派人去打探消息了。

“父亲,这道士许是玩笑人间,拿我们耍乐子。我的病我自己清楚的,你们也不要担心了。”说罢便起身,行礼。“孩儿还有事,便先告退了。”山口扭头看了一眼月岛,示意他跟上。

又穿过院子,这次山口注意到那开得正盛的木芙蓉,倒是娇艳。不过,在某人眼里,似乎,人比花娇。

“神棍之言,不必过多在意。”

穿过一处拱门,山口猛的回头,晒了太阳的脸,透出微微的、淡淡的粉色,嘴唇因走动,不知何时变得红润,隐隐有些亮亮的。月岛被山口盯着,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

“那我该在意谁呢?阿月吗?”山口眼睛笑的眯成一条缝,身上的药香味被风灌进月岛的口鼻。

“小少爷,在意阿月吗?”鬼使神差的,月岛将身子向山口俯去,声音中多了几分微妙。

“当然啦!我们阿月是除了爹娘以外,我最在乎的人了!”

山口的眼睛亮晶晶的,嘴巴也亮晶晶的,让人好想……月岛将身体又向前俯了一些,正巧山口往前走了一步,于是,额头与嘴唇相碰,心跳声,鸟鸣声,风声,世间万物都无声了……是谁红了脸,热了心。

片刻之后,月岛猛的屈膝,只听一声“咚”,整个人便单膝跪在了山口面前。

“是属下僭越,我去领罚。”月岛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逃也似的朝罚堂去了。谁也没有注意到少年人的耳朵已经红的滴血了……

从那次以后,月岛躲了山口好一段日子。没有人带山口偷溜出府玩,却有人怕山口无聊,每每在夜半,放些外面的新鲜玩意到山口窗前。

以致连着半月,山口都没再生出溜出府玩的心思。直到……

“小少爷!找到啦!找到啦!”小知的声音在老远就能听到,她好像有什么开心的事?

“你还是那么冒失,找到何物如此开心了?”

“找到肩上有白纹的人啦!是个小姑娘,小少爷您有救啦!”

“是月岛找到的人,足足离城里三十里。他可真能行,听说是挨家挨户排查到那里的呢!”

怪不得,怪不得阿月最近都不在,原来如此。

山口以为那人找到后,月岛便会回到他身边,可谁知道,从找到小姑娘的那天起,月岛便音讯全无了。连同着那小姑娘,一起消失在山乐城里。

几日之后,山口收到飞鸽传书,只有一行血字

“等我回来,你不会死。”

三月一恍而过,离山口弱冠,仅有三天。

山口倚靠在床栏旁,眼睛望着枝头的鸟……山口想,

“阿月,也许我等不到你了。”

大夫人因为想起那道士的话,最近总是心神不安的。自那日起,他们找人打听了多次,就是没人知道那冰火池在哪,至于第一个条件,将军府倒是命人挨家挨户的询问了百姓是否愿意为山口点灯……

幸好自从山口出生开始,将军府便月月施粥,好歹那粥也温热了百姓的心……

想来百万灯火,就是这山乐城的万家灯火罢…

又过了一日,将军府上的气氛越发的沉闷了,明明生辰应当是欢快的日子,可任谁也欢快不起来。

还有最后一天就是山口的生辰了。月岛,还是没有回来。

整个府上最轻松的,竟然是那个将死之人。小知看到山口在收拾些什么东西,凑上去想帮忙,却被赶到了一旁。

因为,这是阿月的衣服,他不喜旁人碰的。如果我不在了,阿月也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活着。连同我那份,一起。

阿月,我这一生还没有出过远门,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看看。阿月,那日我并不怪罪你,我从没把你当侍卫看过。阿月,如果,有来生……

在离山口生辰还有一刻钟的夜里,有人踏月而归。

那人刚到府门前时,浑身是血,吓得守门的老大爷以为遇到鬼了。凑进了一看,原来是月岛,那个失踪三月的小少爷亲卫。这小子一回来也不说话,直直的往小少爷的院子跑去,嘴里嚷嚷着什么要快点,救他…

这边山口准备收拾上床睡觉了,往常带着微笑的脸,也早就笑不出来了。

“嘭”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股风席卷山口周围,温热的怀抱和浓浓血腥味。

“你是…阿月吗?是阿月吗!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我还以……诶……阿……阿月……别哭啊!”山口感受着身上的重量与肩头的湿润,阿月竟然哭了……?

“赶上了,你还没死…”沙哑的声音响起,像是才反应过来,那人忙退出几步,将脸侧了过去,抬手胡乱擦了几下后,方才作罢。

二人相对了许久,在山口弱冠的子正时,二人并肩来到了将军府的瞭望台,今日却不同往时,街上灯火通明,竟是满城百姓为山口弱冠生辰点灯……百家灯火照在山口的脸上、身上,给山口渡上一层金光……像我的小神仙,月岛想。

“阿月,你这几个月去哪里了?”

“苗疆。”

“去苗疆干什么?”

“找蛊。”

“找蛊做什么?”

“救你。”或者跟你一起死。

“阿月,别再执着了,我没有几天过活了。阿月,我……”

“我喜欢你。”月岛的声音突兀的打断。

“阿月,这不合礼数,世间容不下我们。”山口的声音带着颤,月岛的心也跟着颤。

“我喜欢你,不需要谁容得下。只要你的心,容下我。”

“你如此坚持,阿月,何必?我本将死之人。”

“我说的喜欢,不是儿戏。你该懂的,小忠少爷。”

“你真是……”月岛将山口转过来面对着他,

“属下想以下犯上,您准吗?”

“准…准了…”

山口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猛的抬头看向对面那人。

“我也很喜欢阿…阿月……”

山口的话还没说完,密密麻麻的吻就落在唇上,毫无章法,从克制到狂热,是少年人几月未见的思恋和不知何时而起在心底疯长的情意。

暧昧的气氛之间,山口腕间隐约有银光闪过。

一夜之间,将军府里种的伽蓝花尽数开放……山口平安的度过了他的弱冠生辰。

——完。(看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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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月岛是想直接将那女子的经脉震碎,再戴上银环将她囚禁起来的。可是,回想起这十几年自己在山口身边的所见所闻,到最后还是没能下得了手。

于是月岛将那女子安置在苗疆一间客栈,而他独自去了苗疆。传说那里有一种名为命蛊的蛊毒,有人说种下这蛊毒的两人可以交换寿元;也有人说种蛊两人会平摊寿命。只要踏过毒池,就能得到苗人首领的认可,拿到那可以换命的蛊毒。再不济,跟山口一起死了,也值。

月岛下了那毒池,废去了满身的修为,也得到了传说中的命蛊。此蛊为同胞两只,中蛊两人的腕间会有常人不可见的银丝缠绕。

那毒池,会使人筋骨断破,体内热的如火烧,体外冷的如冰冻……

一切都与那道士的预言相同,至于右肩有白纹,幼时为了救山口被一剑刺穿右肩,长出的新肉,不正是所谓白纹吗?

月岛以为那是换命的蛊毒,却不知道,以爱为名的命蛊,会保佑中蛊者重塑“不死”肉身。

彩蛋:

①文中出现的凌霄花,伽蓝花,木芙蓉都是真实存在的。其中,凌霄花花期是6-8月,正好对上山口11月10日生日的前三个月,凌霄有耐寒、耐旱、耐瘠薄的特点,也是对山口的期望。

伽蓝花也叫长寿花,花语是健康长寿,喜庆吉祥,是对山口的祝福。花期正好是11月到来年3.4月。所以会在山口生日那天开合情合理。

木芙蓉适应性强,具有清热解毒等功效,可以治疗咳嗽,而且对有害气体有抗性和吸收性,能净化空气。花期在8-10月,可以延续在凌霄花之后开放。

②百万灯火照安山,意思是万家灯火照耀下保佑山口的平安。将军府从山口出生就开始施粥,一方面是因为将军也觉得是自己杀人太多,想赎罪(书中将军看到山口后目光闪了闪就是因为愧疚),二是想为山口祈祷。

③月岛以为自己是作为仆人身份被收留的,其实在山口的保护下他根本就是半个小少爷了。因为是山口的救命恩人,所以大将军跟夫人也并没有拿他当仆人看,更像是义子。只有月岛自己执拗的认为自己是侍卫。所以大家就随着他去了。(就是一个很固执要强的宝宝遇到了一群默默守护他自尊心的人:)

鸡才刚打鸣,雨村的灯就星星点点的亮起来。

今日中秋,胖子正在厨房呼哧呼哧和面。瓶哥也起得很早,像往常一样先给吴狗盖好了被子,然后穿着老头背心拿着镰刀悠哉悠哉上山去。

等太阳斜斜打入窗棂,吴狗就醒了。伸伸爪子蹬蹬腿,洗漱完撞上刚从山上回来的瓶哥。

吴狗身体醒了脑子没醒,看见瓶哥下意识的黏上去,哼哼唧唧的。瓶哥伸手揽着他,另一只手把拎回来的鱼放水池里。

胖子发好面出来看见,眼睛笑得眯起来,说吴狗是还没断奶的小崽,要瓶哥喂奶给他吃。

吴狗懒懒的靠着瓶哥龇牙,意思大概是再说就咬你。

正午吃过饭,吴狗和胖子横七竖八的躺在沙发上。瓶哥...

正午吃过饭,吴狗和胖子横七竖八的躺在沙发上。瓶哥洗好碗出来看见沙发上两条人,遂沉默。

有句古话说得好,打不过就加入。

吴狗很贴心的让了一半位置给瓶哥,美滋滋的等瓶哥坐下后把头放他大腿上。

哥仨坐着坐着瞌睡就来了,正要闭眼时,隔壁家的大婶来借油。胖子估摸着她正在烧鹅,因为头发上还颤颤巍巍的缠着一根鹅毛。

瓶哥拍拍吴狗头,示意要起身。吴狗的狗耳朵比谁都灵,但是困劲上来了不想动,于是使出最常用的一招——耍赖皮。

瓶哥低头看他把眼睛闭得紧紧的有点好笑,却也不舍得再离开。抬手指指厨房的位置,让大婶自己去寻去了。

每年一到中秋,家里就会有一场大战,具体表现为北方甜党和南方咸党的月饼斗争。

吴狗率先发起进攻,说你们北方人啥都要吃咸的豆腐脑都要吃咸的,为啥月饼不做咸口的是不是就为了膈应我。

胖子一拍桌子,还击道你们南方人才爱吃甜的粽子都要吃甜的,咋滴月饼又不吃甜的了是不是成心的。

吵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采取中国传统的决策方法——少数服从多数。

两人直直的盯着瓶哥看,好像瓶哥同意这个另一个就马上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瓶哥沉默,瓶哥站起来,于是瓶哥转身向山里走去。

在厨房霍霍半天,最后端出来两盆馅。

一盆蛋黄莲蓉的,一盆云腿的。

好吧,瓶哥又一次用自己的智慧解决了小狗和小胖的第三次世界大战。

傍晚时解大花踩着饭点进了村,鞭炮声四处响着,惹得他皱着眉头捂鼻子,惹上一身烟火味儿。

吴狗打老远看见一粉西装朝这边来,就远远地挥手。解大花看了两秒,被吴狗的样子蠢得产生了立刻买票逃回北京的想法。

却在低下头的下一秒,扬起了嘴角。

没有穿着西装上饭桌的理儿,吴狗殷勤的给刚进门的客人找了件洗干净的棉质短袖。

主要吴狗怕油溅到西装上,解大花要他赔。

本来欠的就还不完了,这样下去,他们哥仨百年了还得在下面给这万恶的资本家打工几十年。

晚上大家坐在院子里拉家常,黑瞎子打视频过来。吴邪凑过去看解大花手机,和瞎子两句话没聊到又吵起来。

瞎子状似苦恼说他在马尔代夫度假,每天吃烧烤喝小麦果汁儿都腻歪了。

解大花眯着眼打量他两秒,说呆子你背景贴歪了。

这话吓得瞎子立马回头看,惹得吴狗在旁边笑得东倒西歪。瓶哥无奈的扶住要笑到地上去的吴狗,眼里也柔和下来。

这会儿瞎子意识到被解大花耍了,也不恼。只推了推墨镜说,好啊你小子,你等着的。

且等着呢。

十点过大家准备动身挂符,年年都挂,瓶哥每次都翻到树顶上去挂,红纸垂下来像坠落的星。

吴狗拿着纸笔躲远远的,写两个字还要抬起头看有没有人偷看他,确保安全之后又继续低下唰唰写。

写完了发现瓶哥还在写,离得远了看不清,只能模糊的看见小小的一方红纸被写得满满当当。

好家伙,这愿望还不少呢。

等我发现了,一定一个一个都给他实现。

吴狗想。

村里隐隐约约有孩子的笑声,父母的嘱咐远远的伴着。一箱小烟花被孩子们摆在地上,飞上夜空就变成了彩色的画卷。

风带着热闹的声响吹过这个小村落的每一处,将挂在树上的红纸也吹得荡起来。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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